剛把事務處置妥當,就聽府門外小廝回道,“相爺回來了!”


    莫寒月向眾管事擺手,說道,“都各自退罷,做事警醒一些!”起身向府門迎去。


    雖說眾管事極想聽聽衛東亭說什麽,可是事關皇室的事,又哪敢多留,都是紛紛辭過一禮,各自散去。


    莫寒月還未走到府門,就見衛東亭陰沉著一張臉進來,福身款款施禮,說道,“十一見過爹爹!”


    衛敬行也隨後行禮,說道,“敬行見過爹爹!”


    衛東亭向二人一望,“嘿”的一聲,擺手道,“免了罷!”又問,“你母親呢?”


    莫寒月道,“母親身子不爽利,今日沒有出來,在後邊歇著。”


    是聽到宮裏傳出的消息,才會身子不爽利罷!


    衛東亭點頭,也不多話,大步後宅去。


    莫寒月轉向衛敬行,說道,“三哥去忙罷,爹爹、母親那裏有我!”也不等他應,顧自跟著衛東亭而去。


    難怪母親隻看得到你一人!


    衛敬行不禁恨的咬牙,但他終究身為男子,也不能隨意跑去後宅,隻得咬牙停步。


    莫寒月一路跟著衛東亭入後宅,剛剛踏進院子,就見侯氏已快步迎出來,也顧不上旁邊有丫鬟、小廝服侍,忙一把抓住衛東亭,連聲問道,“相爺,娘娘究竟如何?那孩子……孩子……”


    關心的,還是娘娘肚子裏的孩子!


    莫寒月垂眸。


    衛東亭搖頭,帶著她進屋,才歎一口氣,說道,“已經成形的男胎,唉!”


    侯氏頓時臉色蒼白,怔立片刻,不甘心的問道,“沒了?”


    “沒了!”衛東亭咬牙點頭。


    侯氏聽他應的幹脆,忍不住又“哇”的一聲哭出來,一屁股在椅子中坐下,哭道,“我苦命的女兒……我怎麽如此命苦,一個是那樣,如今換這一個,又是這樣……”


    一個沒登上後位就成為廢人,另一個懷上龍胎還又失去!


    莫寒月眉心微動,上前將她扶住,勸道,“母親,你保重身子要緊!”


    侯氏捶胸頓足,說道,“如今沒有了指望,我要這身子做什麽?”


    莫寒月見她哭叫不休,微微抿唇,也不再勸,轉向衛東亭道,“爹爹,太醫可曾說,娘娘為何會滑胎?”


    是啊,為什麽好端端的會滑胎?


    侯氏聞言,也忙抬起頭來,瞧著衛東亭。


    衛東亭皺眉,說道,“太醫言道,娘娘的胎本來極為安穩,可昨兒受些乏累不說,還動過氣,受過驚嚇,兩相湊和,竟然傷及胎兒。”


    “動氣?”侯氏皺眉,瞬間怒起,咬牙道,“那自然是為了那幾個不省事的東西越製的事,竟然勞動娘娘為她們遮掩!”轉向莫寒月問道,“昨兒你爹爹命你處置,如今那幾個在哪?還不拖來?”


    莫寒月回道,“昨夜命她們將首飾送回,就在十一的院子裏領罰,如今還在那裏跪著!”並不喚人去拖人。


    侯氏拍案,叫道,“娘娘的胎,豈是罰跪能了,你回去,給我打,往死了打!”


    莫寒月勸道,“母親,罰自然是要罰,可是娘娘的胎,也未必隻因為她們!”


    是啊,還有衛娉婷!


    侯氏這才想起,咬牙道,“必是娘娘摔那一跤惹出的禍事!”向衛東亭望去一眼,冷笑道,“相爺,那是你自個兒的侄女,你看如何?”


    衛東亭皺眉,說道,“此事皇上已經知道,一早命人去大哥府上申斥,說命娉婷禁足一年。”


    “隻是禁足?”侯氏尖叫。


    衛東亭歎道,“若說隻有她的事娘娘滑胎,自然會重罰,可是娘娘的馬受驚,那許多人瞧見,又能單怨她一個?”再說,自己府上那些庶女越製的事,還隱瞞未報。


    侯氏眉心虯結,滿心的不甘,可已說不出什麽。


    莫寒月皺眉,低聲道,“怎麽自從伴駕回來,府裏竟然諸事不順?”


    衛東亭心頭突的一跳,點頭道,“是啊!”


    剛剛回府三日,自己的兒子就一死兩傷,最後衛敬岩還落一個殘疾。本來皇後省親是喜事,哪知道事故連出,到最後連皇後的胎兒也沒有保住。


    侯氏更是臉色微變,咬牙道,“難不成衝撞了什麽?”


    衛東亭微微搖頭,說道,“明日我請欽天監來瞧瞧罷!”


    侯氏點頭,這才稍稍安心,轉念想到衛盈毓那個失去的龍胎,又忍不住落下淚來,終究心中恨恨難平,向莫寒月指道,“那幾個東西,罰跪這兩日,不許給她們飯吃!”


    “是,母親!”莫寒月答應,又陪她略坐片刻,這才告辭離去。


    跨入院子,院子裏守著的丫鬟已換成雪蕊,見莫寒月進來,忙迎上問道,“小姐,娘娘不打緊罷!”


    莫寒月輕輕搖頭,慢慢向跪著的姐妹幾人走去,淡淡道,“不是妹妹不願給姐姐們求情,實在是事不湊巧,娘娘滑胎,母親驚怒。”


    姐妹幾人都是臉色微變,咬唇不語。


    莫寒月又轉向丹楓道,“母親的話,各位小姐罰跪這兩日,不許給她們飯吃!”


    丹楓本就跟在她身邊,侯氏這話早已聽去,知道此時是說給那姐妹幾人聽的,抿唇躬身,說道,“奴婢知道!”


    不但罰跪,竟然連飯也沒得吃?


    眾小姐聞言,頓時哀聲一片,可是事到如今,誰又敢說個不字?


    莫寒月見幾人連求都求不出聲來,也不再多理,向丹楓問道,“衛盈秀呢?”


    丹楓道,“昨兒進來已晚,又不知小姐要如何發落,就沒有命她出去,在東側院兒裏關著!”


    莫寒月點頭,說道,“喚她來罷!”轉身向廳裏去。


    丹楓應命而去,隔一會兒帶著衛盈秀進來,回道,“小姐,人帶來了!”


    衛盈秀自從昨夜進來,見到院子裏那七人的模樣,早已嚇的六神無主,此刻見到莫寒月,連忙跪倒,說道,“小姐,往日是奴婦的錯,日後再不敢了!”


    日後你也沒有機會!


    莫寒月微微一笑,抬眸道,“昨日三姐姐並沒有越製,怕什麽?”


    衛盈秀心中微定,低聲道,“是……是……”一時摸不清她喚自己做什麽,心中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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