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胡二趁醉淫了二丫,整個前院的人聞訊,都是大吃一驚,雖說照常辦差,可是所有的耳朵都是時時留意那邊院子的動靜。


    後園裏莫寒月的話傳來,整個前院頓時一片嘩然,本來心驚膽顫的胡二自然大喜過望,旁的奴仆卻不無羨慕。


    本來隻是一個尋常的奴仆,並不見如何出色,不但娶小姐為妻,還得一個丫鬟為妾!


    以前從不將十一小姐放在眼裏,想不到做她的奴才,有這許多好處。


    而躲在屋子裏暗聽的衛盈秀卻不禁腦袋轟的一聲,一顆心頓時沉入穀底。


    昨夜,胡二趁酒強索,她急喚二丫擋開,哪知道胡二就趁勢淫了二丫。今日她故意將事情鬧開,就是盼著胡二被處死,她雖落一個寡婦的名聲,卻從此擺脫胡二的糾纏,或者還能另尋一條出路。


    哪裏知道……


    周媽媽將衣裳送到二丫手裏,笑道,“二丫姑娘也算大喜,雖說為妾,可胡二是小姐跟前兒的人,較旁的奴才多些體麵,總強過日後配個粗使的小廝!”


    二丫受胡二一夜淩虐,早已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聽周媽媽一說,頓時呆住,木然片刻,說不出話來。


    周媽媽見她不語,湊首到她耳畔,輕聲道,“二丫姑娘,你可別糊塗,你想想,你們小姐縱然嫁個世家公子,你還不是配個奴仆?頂破天兒,也不過是收在房裏,給公子做個通房丫鬟,怕連個妾也不是!”


    二丫微微抿唇,垂下頭去。


    給公子做通房,總好過給奴仆做妾。


    周媽媽見她不語,知她心中不服,微微搖頭,歎道,“高門大戶裏的公子,又豈會隻納一個妾?咱們府裏那許多姨娘的爭競,你又不是不知道!”


    二丫自幼在相府長大,相府中姨娘間的爭鬥自然一清二楚,聞言不禁身子微動。


    周媽媽趁勢道,“再說了,事已至此,你已是胡二的人,縱然你不從,將胡二處死,又豈能還你完璧之身?日後怕連個小廝也配不到!”


    是啊,她的身子已經被胡二占去……


    二丫身子微顫,又忍不住落下淚來,卻也明白,周媽媽說的倒是實情。


    她不過是一個奴仆,跟著的主子已落到這個地步,她又能好到哪裏?如今身子又被胡二占去,縱然胡二被處死,她又能嫁誰?當真是小廝也配不到,隻能落到府裏一些年老無偶的賤奴手裏。


    周婆子見她神情鬆動,又趁勢道,“胡二雖說不能與公子相比,可他是小姐跟前兒的人,眼瞧著小姐勢勝,日後自然水漲船高,你隻要哄住他,豈不是吃香的喝辣的?總強過在那高宅大院中,與一大群女人爭一個男人強些!”


    是啊,就算嫁給公子為妾,自己也還是一個奴仆,處處受人指使。跟著胡二,或者還有幾天舒坦日子可過。


    二丫漸漸收住眼淚,微微咬唇,慢慢將衣裳接過,輕聲道,“多謝媽媽!”


    周媽媽含笑,說道,“還是二丫姑娘聰慧,這院裏院外的,日後若有什麽難處,盡管找媽媽去說!”安撫一回,向衛盈秀的屋子瞟去一眼,這才離去。


    除夕之後,各府各宅宴請的帖子開始雪片一樣的飛來。


    雖說因為皇後省親,相府將回請之事推到上元節之後,可是各大世家下帖,卻不能不應約。


    初五,幾位親王之後,正是靜安王府設宴。


    莫寒月一早起身,親自挑選衣裳首飾,喚夏兒服侍精心妝扮。


    丹楓瞧見,忍不住抿唇輕笑,說道,“日常我們想要小姐多打扮一些,總要磨破嘴皮子,怎麽今日倒如此上心?”說的是這幾日衛東明府上幾位小姐的閑話。


    莫寒月微微一笑,說道,“不論我如何,那些人總少不了嚼舌根子,理她們做什麽?去靜安王府打扮齊整,卻是對靜安王府的敬重!”


    丹楓點頭,含笑道,“小姐有些日子不見那幾位小姐,怕是今日又早回不了!”


    莫寒月輕輕搖頭,歎道,“今日不同以往,有夫人和別的小姐呢!”鏡中自照,見再沒有錯漏,起身向外去。


    剛剛走出園門,就見衛敬飛立在園外,莫寒月微詫,上前行禮,說道,“怎麽今日二哥得空?”


    衛敬飛向她上下略一打量,見她衣著不同平日,淡笑一聲,說道,“今日靜安侯府宴客,妹妹倒打扮齊整。”


    莫寒月聽他這話也不像誇獎,微微一笑,說道,“二哥有什麽事,但說無防!”


    衛敬飛見她看穿,微微一默,皺眉道,“還是前時的話!”轉身慢慢伴著她往侯氏的院子裏去,一邊緩緩說道,“近些日子,我旁敲側擊,曾試探過幾府的公子,可是哪裏知道,隻要一提我們府上的小姐,他們就……就……”


    “就什麽?”莫寒月揚眉。


    衛敬飛低歎一聲,悶悶道,“衛盈秀勾誘奴才之事雖然壓下,可是堂堂相府小姐下嫁一個奴才,終究讓人覺著怪異,加上去年四丫頭那傳聞,人家直說,有那樣的姐姐前頭擋著,妹妹如何嫁得出去?”


    原來如此!


    莫寒月輕輕點頭,說道,“說來四姐姐也不小了,去歲母親托人議過幾門親,總是不成,想來也是那傳言的緣故!”


    衛敬飛皺眉,說道,“這一過年,她也年滿十八,再尋不到人家,怕要老死在府裏。她死就死了,後邊那許多姐妹,豈不是被她所誤?”


    不是怕那些姐妹被她所誤,是誤了他衛敬飛的大事吧!


    莫寒月微微一笑,點頭道,“眼看再過幾日就是娘娘省親,爹爹、母親又哪裏顧得上她?二哥耐性子再等幾日,等省親之後,再尋機會就是!”


    衛敬飛眸子一亮,問道,“妹妹有法子?”


    莫寒月微微一笑,說道,“縱然此時沒有,慢慢再想就是,橫豎不急在一時。”


    衛敬飛連連點頭,瞧瞧已到侯氏的院子,向莫寒月略施一禮,低聲道,“妹妹先去,我先到府門外候著!”


    做賊心虛!


    莫寒月心底暗暗冷笑,微微晗首,向侯氏的院子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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