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手正要命人拖走,莫寒月不等他出口,搶道,“事情既然出在十一的園子裏,三姐姐如今又是替十一辦差,就暫由十一看管可好?”


    衛東亭向她一望,點頭道,“也好,她在你院子裏出入這許久,想來有旁的事,你也要問個明白!”向眾人擺手,說道,“走罷,都散了,等何氏父子拿到再審!”當先向院門去。


    一聲令下,幾名小廝上前抬起衛敬朋的屍身,跟著他離開。


    侯氏跟著起身,垂眸向八姨娘一望,皺眉道,“都走罷!”向跟來的婆子示意,拖起八姨娘,隨後離去。


    衛敬行卻微微挑眉,向莫寒月深望一眼,再望向衛盈秀,淡淡道,“到此地步,想不到十一妹妹還顧念姐妹之情啊!”


    莫寒月微微一笑,說道,“且不論姐妹,縱是主仆,也是她跟我一場!”


    主仆?


    衛敬行眸色驟深,慢慢向她靠近,冷聲問道,“既是主仆,那她的所做所為,可是聽命於十一妹妹?”


    莫寒月抬頭,淡淡向他回視,說道,“三哥多慮!”


    隔著厚厚的留海,看不到她的眼睛,一時間,衛敬行倒難分清她此時的情緒,向她默視片刻,又回頭去瞧衛盈秀,冷笑一聲,說道,“賤人,便宜了你!”轉身大步而行,頭也不回的道,“都走罷,還留在這裏做什麽?”


    要說衛盈秀得十一小姐授意,設下機關,隻為了暗算他們兄弟,可是瞧剛才二人相爭的情形,又不確切,更何況,三個月前,她們又怎麽知道他和衛敬岩會回府?


    五小姐衛盈瑤向衛盈秀、莫寒月各望一眼,微微抿唇,忙向院外跟去,說道,“三弟,就這樣罷了不成?”


    “不然又能如何?”遙遙的,傳來衛敬行恨恨的聲音。


    衛盈蓮直等衛敬行、衛盈瑤遠去,才一步步向莫寒月走來,恨恨向她注視片刻,低聲道,“衛十一,你早知道她要害你,對不對?若你早加提防,就不會有今日之事!”


    莫寒月微勾起唇角,抬頭與她對視,輕飄飄的聲音從唇間淡出,輕聲道,“七姐姐,你也早知她要害我,卻隔岸觀火,坐等漁人之利,今日的結果,可是如你所願?”


    這話說的輕飄,落在衛盈蓮耳中,卻如驚天響個霹靂,失聲道,“你說什麽?”


    “我說什麽,七姐姐不明白嗎?”唇角的笑意微凝,莫寒月側頭,向四小姐衛盈儀望去一眼。


    衛盈儀站在近處,二人的對話滿滿的落在耳中,隻是這一眼,隻覺這小小女娃周身都是徹骨的寒意,不由輕輕打一個寒顫,忙道,“天色不早,我們也先行告辭!”匆匆向莫寒月一禮,轉身逃也似的離去。


    衛盈蓮咬唇,向衛盈秀望去一眼,張了張嘴,卻已不敢再說什麽,隻得默默一禮,也跟著倉皇而去。餘下幾人雖不知這幾人打什麽啞謎,可是早已被剛才發生的一切嚇到,見眾人一個個離去,哪敢多留,也匆忙告辭而去。


    衛敬飛向莫寒月深望一眼,張嘴要說什麽,目光轉向衛盈秀,卻將話忍回,隻是微微點頭,說道,“妹妹還當小心!”也轉身離去。


    院子裏很快恢複安靜,莫寒月望著空無一人的院門,不由輕輕歎一口氣,轉身慢慢向屋子走去,說道,“你們將院子收拾一下罷!”仿佛剛才,隻是招待客人飲茶,並沒有旁事發生。


    衛盈秀本以為,今日再次落在她的手裏,又不知是何等的折磨,哪知她竟似將她忘記一般,心中不禁更驚,叫道,“衛十一,是我害你又如何?你……你究竟要怎麽樣……”嚷到後句,聲音終究帶出些顫抖。


    莫寒月停步,也不回身,隻是微微側頭,淡淡一笑,說道,“三姐姐,如今已不是你和十一的恩怨,要如何處置,也不是十一能說了算!”


    再不理她,向丹楓道,“將她關去東側院罷,給胡二傳個消息,或者他們夫妻還能再見一麵!”說完徑直向屋子裏去。


    她竟然不加處置,自然是知道她已難逃一死,是嗎?


    衛盈秀隻覺一股寒意直透心頭,周身冰冷,一時竟像凍住一般,連呼吸也變的艱難。


    剛才事發,莫寒月對她步步相逼,她拚著一死,倒有一股勇氣,如今緩這一緩,一個“死”字懸在心頭,揮不去,避不開,竟然如此令人心驚。


    丹楓依言將衛盈秀送去東側院,這才轉身向正屋裏來,見莫寒月整個身子浸在熱水中沐浴,慢慢過去,接過夏兒手中的巾帕,支使她出去。這才一邊替莫寒月擦試身子,一邊低聲道,“小姐,今兒……是意外,還是……還是……”


    莫寒月微微勾唇,睜眼向她凝視,輕聲道,“若是我說,我是有意引他們入局呢?”


    丹楓臉色蒼白,低聲道,“可是……可是六公子還是個孩子!”


    除去六公子是個孩子,還是自家小姐的兄弟,可是他死了,小姐竟然沒有一點的傷心。


    莫寒月默然,低聲道,“是啊,他還是個孩子!”微微闔眸,更深的將自己藏入水中。隻是,任憑蒸騰的熱水將自己全身包裹,也難以溫暖心房中那一片的冰涼。


    從她借屍重生那天起,她就立誓要報那血海深仇,可是……她從沒想過,報仇的路上,會麵對這樣的情形。


    可是,他是衛東亭的兒子,不是嗎?


    衛東亭滅她莫氏全族,她不該以牙還牙嗎?


    可是,那隻是一個孩子!


    衛東亭的兒子,是不是就和衛東亭一樣,該死?即使他是個孩子!


    莫寒月輕輕搖頭,看到衛敬朋屍體那一瞬間的震動,再次在心底抬頭。


    可是,難不成那樣的深仇,就這樣放過?那她又何必重活這一世?她再留在這個世上,又有什麽意義?


    “小姐!”看到浴桶中,那蒼白的小臉兒,丹楓擔心的低喚。已無瑕去顧及方才那滿心的疑問,伸手握住她瘦弱的肩膀,輕聲道,“小姐,是奴婢……是奴婢多嘴,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莫寒月輕輕搖頭,輕聲道,“你說的沒錯!”隻是,她不知道如何解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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