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姐衛盈瑤接口道,“回爹爹,十一妹妹說,如今秋高氣爽,坐在屋子裏氣悶,反而是院子裏自在。後來不知為何,六弟就鬧著要去遊園,拉著五弟同去。”絲毫不記得,是她口口聲聲提到這新修的園子,才令衛敬朋起意。


    “遊園?”衛東亭冷下臉,向衛敬行望去,喚道,“老三!”


    衛敬行點頭,說道,“回爹爹,果然如此,隻是……”抬頭向莫寒月望去一眼,咬牙道,“這園子如此凶險,十一妹妹竟不加勸阻,恐怕難辭其咎!”


    衛東亭的臉色一寸寸冷下去,向莫寒月定定注視,問道,“十一,他們說的可是實情?”


    現放著一個重傷的衛敬岩不管,倒是向她步步緊逼,八姨娘也好,衛敬行也罷,還有那五小姐衛盈瑤、七小姐衛盈蓮,還當真是有趣的緊啊!


    莫寒月垂頭,將唇角的一絲冷笑掩下,說道,“既請爹爹回來,此事自然要查個分明,隻是三哥重傷,爹爹可否先請太醫診治?”


    衛東亭一驚,這才留意到,廊子裏還躺著一個衛敬岩,不禁臉色更加難看,向趙順道,“快,拿我的帖子,命人去請太醫!”


    趙順應命,拔步飛奔而去。


    莫寒月又命丫鬟將兩張椅子並排擺在簷下,行禮道,“爹爹、母親請坐!”


    衛盈蓮冷哼,大聲道,“衛十一,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如今生出這等大事,豈是容你瞞哄得過去的?”


    莫寒月回頭向她淡淡一掃,這才向衛東亭道,“爹爹,事已至此,不要說姨娘、兄長們不肯,就是十一,也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衛東亭見她氣定神閑,又言之成理,不禁微微點頭,與侯氏在椅中坐下,說道,“說罷,究竟為何會發生這許多事?”


    莫寒月端端正正向他行下一禮,稟道,“回爹爹,今日十一因為娘娘省親之事,將幾位兄長、姐姐請來,一為商議上元節所穿用的衣裳首飾,二來也順便為三哥、四哥接風。”


    衛東亭點頭,說道,“這倒也是理!”原來不是特意為了接風。


    莫寒月續道,“後來六哥說要遊園,拉四哥、五哥同去,九姐、十姐也跟著往園子裏去,隨後就發生這許多事!”


    衛東亭向衛敬行望去,問道,“老三,經過可是如此?”


    衛敬行點頭,說道,“是,確實如此,隻是……隻是有誰知道,那小小一座園子,竟然會有如此多的陷阱!”


    衛東亭皺眉向莫寒月注視,說道,“十一,這是你的園子,也是你將人請來,那園子有許多危險,你豈會不知?為何不阻攔?”


    “是!”莫寒月點頭,抬起頭定定向他注視,說道,“回爹爹,這園子是一個月前才剛剛修好,十一隨爹爹行宮伴駕,前日方回,昨日又跟著母親處置府中雜物,也是近晚才回來。今日前晌,也是留在前院,此間並無瑕去查看園子。”


    侯氏見衛東亭望來,輕輕點頭,說道,“不錯,昨兒整整一日,十一都在後宅花廳裏,一問習媽媽就知,今日我們出府之前,十一也始終跟著我!”


    莫寒月見她做證,又續道,“昨日十一從前頭回來,三姐姐來交差事,說是園子已經修成,十一乏累,隻命她帶人將園子灑掃一回,想今日得閑去瞧瞧。”


    衛敬行聽到這裏,不禁冷笑一聲,說道,“可是十一妹妹未去,卻是旁人進了園子。”


    莫寒月目光向他一掃,微微點頭,說道,“是!隻因今日一早,殿上傳下旨意,娘娘要在上元節省親。十一擔著府裏內宅的事務,想三哥、四哥很快就要忙碌,怕再難得空閑,隻能將些許小事拋下,下帖將各位兄長、姐姐請來,商議所用的衣飾。”


    侯氏聽到這裏,連連點頭,說道,“自然是娘娘省親的事大,一個園子又不會長腿跑了,不急在一時。”


    娘娘省親,如今是衛東亭和侯氏心中一等一的大事,八姨娘聽她將此事抬出來,侯氏果然對她句句回護,不禁又驚又怒,嘶聲大吼,叫道,“衛十一,你不要以為將娘娘抬出來,就可將此事搪塞過去!”


    莫寒月微微揚眉,說道,“姨娘,十一隻是向爹爹、母親講述經過罷了,姨娘又何必著急?”


    衛敬行皺眉,說道,“十一,今日之事,又與昨日有何幹係?”


    莫寒月淡道,“十一是說,昨兒一日忙碌,回來之後曾命三姐帶人將園子灑掃,其後夜色已降,並沒有旁人再進園子!”


    目光掃向呆坐一旁的十小姐衛盈璧,說道,“昨日灑掃之後,丫鬟們說園子新建,以紅綢將入園子的路隔開,等我親自查看,十姐想來知道!”


    衛盈璧一愕,見眾人望來,輕輕點頭,說道,“是,是我們將紅綢扯去,可是……可是……”想到亭上橫梁塌下那一刻的凶險,嘴角一癟,已說不下去。


    衛敬行揚眉,問道,“你是說,昨夜之後就無人進園子,那又如何?”


    “如何?”莫寒月冷笑,霍然回頭,向縮在一旁的衛盈秀望去,冷冷道,“園子是三姐姐一手督造,昨日也是三姐姐帶人入園灑掃,為何三姐姐安然無恙,今日旁人入園就生出這許多事來?”


    隻一句話,頓時將矛頭轉到衛盈秀身上。


    是啊,為什麽?


    所有的目光,頓時都落在衛盈秀的身上。


    衛東亭臉色一沉,喚道,“三丫頭!”


    衛盈秀慘然色變,“噗嗵”跪倒,連連搖頭,說道,“我……我不知道,昨兒明明還好好兒的,又……又怎麽知道……怎麽知道……”


    “怎麽知道?”莫寒月向她踏近幾步,咬牙道,“三姐姐不知道,是不是要妹妹來替姐姐說?”


    衛盈秀身子一縮,結結巴巴道,“說……說什麽?”


    莫寒月冷冷向她逼視,淡道,“你勾誘胡二,被我拿到把柄,不得已受我驅使,你本來想隻要除掉我,此事就再也無人知道,便幾次暗下毒手,卻都被我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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