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飛雪卻搖頭道,“動手之人,自然是受人指使,他真正的主子,卻未必是在行宮!”


    “那是留在宮裏的人?”謝沁揚眉。


    莫寒月搖頭,思忖片刻,低聲道,“本來有金妃在,所有的人都盯著她的肚子,可是金妃剛除,就對姐姐動手,計劃之周全,斷斷不像是臨時起意。可是姐姐率隊出賽,卻是來行宮之後的事,要說有人有先見之明,倒不大可能……”


    葉弄笛道,“如此說來,還是行宮裏的哪一個嬪妃?”


    謝沁輕輕搖頭,說道,“縱然不知道我出賽,可是既來這草原上,又豈有不騎馬的道理?仍然可以在我的馬鞍上動手腳。既然下手之人是奉命行事,縱然那人在宮裏,一樣可以指使。”


    孫靈兒揚眉,說道,“依謝姐姐的騎術,尋常外出馳騁,縱然落馬,又豈會受傷?”


    莫寒月輕輕搖頭,說道,“在小姐們習馬之前,又有誰知道謝姐姐有如此騎術?”


    眾人聞言點頭,羅雨薔皺眉道,“如此說來,我們竟然無法猜出人來?”


    莫寒月默然一瞬,緩緩道,“如此一來,倒是將我們府上那位洗脫嫌疑!”


    也就是說,下手的人,不是衛盈毓。


    “怎麽說?”謝沁揚眉。


    莫寒月微微一笑,說道,“旁人所忌,不過是姐姐出身尊榮,可是任姐姐如何尊榮,也越不過皇後去。雖說姐姐頗受皇上看顧,終究受寵的妃子不止姐姐一人,怕她還不至於如此急著向姐姐動手。”


    就算謝沁獨寵,橫豎她還沒有侍寢,對皇後衛盈毓暫時構成不了威脅。


    謝霖點頭,說道,“金妃已逝,縱然她藏有什麽禍心,到此時怕也無人替她下手,餘下的……”抬眸向莫寒月一望,略略沉吟,慢慢啟齒吐出兩個字來,“易妃!”


    後宮嬪妃,皆是出自各大世家或各大府門的嫡小姐,而尋常府宅裏的小姐難以和謝沁比肩,縱然將謝沁謀害,也沒有多少好處。也隻有易妃的母係易家可與謝家一較高下。


    “易妃?”葉弄笛一驚,失聲低呼,說道,“方才十一不是說過,暗算謝姐姐之人,與謀害金妃的是同一人嗎?易家與金家可是姻親,她如何能夠動手。”


    易紅珠之母金氏,就是出自金家!


    莫寒月冷笑一聲,說道,“若對付旁的府宅,金、易兩家自然同愾連枝,可是禦前爭寵,縱然是親姐妹,一樣你死我活,誰還顧得了什麽姻親?”


    眾人聽她一說,頓時想起皇後衛盈毓與貴妃衛盈舒之間扯不清的恩怨,頓時默然。


    孫靈兒皺眉,瞧那馬鞍片刻,說道,“如今不過是我們猜測,終究沒有拿賊拿髒,難不成將這馬鞍送去禦前理論嗎?”


    “當然不成!”葉弄笛搖頭,說道,“如今易家聲勢正隆,朝中又是用人的時候,縱然有真憑實據,恐怕也不能將她如何,更何況以這小小馬鞍,最多不過是說有人暗算謝姐姐,請皇上命人追查罷了!”


    羅雨槐大急,說道,“難道就此罷了不成?”


    “罷了?”傅飛雪冷哼,揚眉道,“她能暗算,難道我們就不能?趁著我們在草原上,想法子將她弄死就是!”


    “傅姐姐!”莫寒月好笑,搖頭道,“易家是盛京城中數一數二的門庭,弄死一個易妃容易,隻是她若不明不白的一死,易家又豈會善罷甘休?如此一來,我們反倒被動!”


    傅飛雪怒道,“那就任由她為惡,什麽都不管?”


    謝沁向那馬鞍注視良久,此時緩緩開口,說道,“來日方長,我們倒不急在一時!”語氣沉冷,帶著一抹淡淡的凜然之氣,頓時令人一噤。


    莫寒月向她注視片刻,輕輕點頭,說道,“易妃那裏,我們姑且不動,可是昨夜下手之人,卻不能不查!”


    此人伏在皇帝身邊,卻為敵人所用,若不能把這個人除去,謝沁留在皇帝身邊,豈不是危險?既然一時不能打狗,那至少先拔去它的爪牙!


    羅越聞言,輕輕點頭,說道,“禦駕跟前兒,我們平日都難近身,也隻有命羅進留意!”


    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


    眾人點頭,又將細節細細計議,見無遺漏才放下心來。


    從靖國公府營帳裏出來,丹楓已快步迎上,低聲道,“小姐怎麽不多坐坐,這會子回去做什麽?”


    莫寒月好笑,說道,“謝姐姐、羅姐姐是自家姐妹,也倒罷了,難不成你要你家小姐還穿著騎馬裝參加晚些的盛宴?”


    丹楓向她身上略一打量,忍不住抿唇笑道,“還真是呢,小姐這一打扮,越發顯的嬌小!”一邊伴著她向相府的營帳去,一邊低聲嘟囔道,“隻是那二公子討厭,這麽一會子功夫,就使人來催幾次,都被奴婢擋了去。”


    衛敬飛!


    莫寒月眉端微微一挑,暗暗好笑。


    這幾日與姐妹幾人同聚,竟然將他忘了!


    微微點頭,說道,“想來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帶著她徑回相府營帳。


    剛剛跨入營邊的低欄,就見衛敬飛從最前的大帳裏出來,莫寒月微微勾唇,原地行禮,說道,“今日二哥哥怎麽不曾出去遊玩?”


    各府公子趁著這個機會,可都是結交草原各部的王子。


    衛敬飛微微皺眉,勉強還她一禮,說道,“今日聽說妹妹在皇上麵前出頭露臉,為兄特來相賀!”


    不過是道賀,也值得幾次三番的催促?


    莫寒月微笑,權當不知,點頭道,“多謝二哥!”跟著他進前帳裏去。


    衛敬飛見丹楓跟來,不由皺眉,揮手道,“我與你家小姐還有話說,你且退罷!”


    丹楓本來就對他厭惡,此時見他舉止張狂,不禁微微挑眉,向莫寒月望去一眼,卻並不退去。


    莫寒月知道她的性子,不由微微一笑,說道,“我與二哥哥說話兒,你不必服侍,回去替我尋衣裳首飾是正經!”


    丹楓這才應命,躬身退下。


    衛敬飛瞧著她出去,這才轉向莫寒月問道,“十一妹妹命人尋衣裳首飾,是為了晚間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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