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不難過?


    衛東亭暗暗咬牙,心裏說不出的氣惱。


    這整整一日,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盼著莫寒月活著回來,還是隻找到她的屍體。


    那個傻子極得這幾府的小姐、公子愛重,她活著,自然還有用得著處。可是她一夜未歸,閨譽已失,活著回來,恐怕也是惹人恥笑。


    此時她安然回來的消息剛剛傳來,立時就有一些風言風語入耳,一時間,倒還真的希望,隻是找到那個傻子的屍體,給他衛東亭少些麻煩!


    謝沁目光在殿內掠過,並不見侯氏的身影,不由微微挑眉,問道,“衛丞相,夫人呢?”


    “夫人?”衛東亭微愕,這才反應過來,忙道,“回貴人,夫人聽說十一出事,傷痛之下病倒,不曾過來!”


    傷痛之下?


    謝沁冷笑,是怕旁人的閑言閑語傷到她的顏麵吧?


    易紅珠離二人不遠,聞言揚眉,輕笑一聲,說道,“相爺,這一夜又是風又是雨的,十一小姐和峻小王爺一道兒,怕是受不少的苦!一會兒回來,丞相大人要好生撫慰才是!”加重“峻小王爺”四字的語氣,意有所指。


    這話說的……


    謝沁聽她一語雙關,直指莫寒月清白,不由將臉一沉,冷笑道,“易大小姐也是個女兒家,這嘴裏不幹不淨的在說什麽?豈是女兒家能出口的?易總督縱不在京,易家總還有家主在,總也要好生管管!”


    易紅珠聽她厲聲直斥,也不禁臉色微變,當著這許多人的麵兒,又不能對她直言頂撞,隻得低聲道,“臣女不過一時口快,又有哪一句說錯?”


    衛東亭卻聽的臉色微變。


    不錯,莫寒月年幼,雖說一夜未歸,尋常人也並不往旁處去想。可是偏偏,和她在一起的是留連花叢,臭名昭著的峻小王爺!這女兒家的閨譽,怕是毀了個徹徹底底!


    大梁朝拘泥禮法,女子失去閨譽,縱然苟且偷生,也一世被人取笑,若想護住清白,也就隻有自盡這一條路。


    如此,那個傻子還不如死在草原上,不但全節,還能全名!


    正在這時,就聽殿門外有人冷笑一聲,說道,“喲,謝妹妹好大的脾氣,這一整天大張旗鼓的尋人,縱沒有人說,大夥兒心裏豈有不知道的?那十一小姐被峻小王爺占了便宜去,她做得,旁人就說不得?”隨著話落,易妃唇含冷笑,跨進殿來。


    謝沁臉色微變,向她淺施一禮,說道,“謝沁見過易妃!”


    易妃眸光向她冷冷一掃,這才望向衛東亭,淡淡含笑,說道,“衛丞相也不必惱怒,橫豎此事也不能怪十一小姐,昨兒那風雨大夥兒也都是親見,能活著回來已屬不易!”


    衛東亭見她當著這許多人的麵說出這種話來,不由心中惱怒,卻又不敢駁斥,隻得微微躬身,說道,“臣見過易妃娘娘!”就當那話沒有聽到,心裏卻暗暗轉念,要用什麽方法,就是搭上那傻子的性命,也要將這汙名除去。


    連衛東亭和謝沁也不敢辯駁,旁人更是默然噤聲,易紅珠卻一臉得意,向謝沁冷哼一聲,上前見禮,說道,“紅珠見過姑母!”


    易妃點頭,淡淡道,“紅珠,你也是,過幾日朝廷與哈薩族的賽馬要緊,怎麽你也憑白耽誤這一天的功夫?”也就是說,十一小姐死活與你有什麽幹係?不去練馬卻跟著等人。


    易紅珠抿唇,淺笑道,“姑母說的是,紅珠知錯!”


    見她姑侄二人一搭一檔,謝沁不禁暗怒,正要說話,卻聽一個清清淡淡的聲音道,“要說謝郡主是二品的詔封,易妃娘娘也不過一個二品,謝郡主年輕,給易妃娘娘見禮原是應當的,這易妃娘娘坦然而受,不說回禮,竟不理不睬,也不知道是哪裏的規矩?”


    語氣雖淡,卻措詞極為淩利,直指易妃有失規矩。


    大梁後宮等級,粗粗分為皇後、貴妃、妃、貴人、才人、美人六等,可是單止這一個“妃”字,又分為一品妃與二品妃,一品妃為賢良淑德四妃,如今大梁後宮尚缺,餘下的妃子雖然皆為二品,可是又有有封號和沒封號的區別。


    如今謝沁在宮裏雖然隻是一個貴人,可是新封二品郡主,就是雙重身份,與易妃這二品妃,已可以平起平坐。


    眾人一聽,不禁輕吸一口涼氣,順著聲音望去,就見小靜安王王妃賁氏正從殿角慢慢踱出,下巴微揚,停在易妃麵前。


    微愕之後,各府公子、小姐與為數不多的幾位大臣都不禁暗暗咋舌。


    滿朝都知道,靖國公府羅家的人護短,哪知道這謝家的人也是如此。謝霖以堂堂王爺之尊,隻因妹子與十一小姐交好,就一整日在草原上奔波搜索,那也倒罷了,這位一向大話都不多說的小靜安王王妃,為了謝沁,竟然敢向易妃挑釁。


    易妃被她直指過錯,不禁大怒,冷笑道,“王妃說旁人沒有規矩,難不成王妃是有規矩的?”剛才旁人上前見禮,可沒有看到這位小靜安王王妃。


    賁氏淡淡而笑,說道,“我平日對你客氣,不過是瞧在皇家的份上,難不成還怕你這二品妃不成?”


    易妃進宮三年,處心積慮爭寵,到如今也不過一個尋常的妃子,此時被她左一個二品,右一個二品說的怒起,冷笑道,“你知道本宮是皇室的人,還膽敢如此無禮,誰給你的膽量!”


    賁氏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淡淡的譏諷,昂然道,“禦旨皇封,一品王妃,當今皇上給的膽量!怎麽,娘娘要去禦前評理嗎?”語氣鏗鏘,字字成鋒,帶著逼人的氣勢。


    話音未落,殿上已一片抽氣聲,就連衛東亭也不禁暗暗咋舌。


    平日瞧這位小謝王妃溫溫和和的,哪知道說出話來,竟如此淩利。


    同樣帶著一個“妃”字,小靜安王是朝中大員,一品王爺,賁氏也就是一品誥命,論品階,果然是高出易妃這二品皇妃一等!


    隻是,王妃等級再高,總也是外姓之王,又豈能與皇妃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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