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峻話音未落,就見羅越腿到中途轉向,已一腳踢在他的馬臀上,馬兒一聲輕嘶,突然向前疾竄。


    峻小王爺恰在此時落下,“啊”的一聲低呼,整個人已從馬兒身後落下。


    眼看就要落馬,百忙之中,他手掌疾探,在馬屁股上一按,整個身子借勢騰起,雙腿連環,向羅越飛踢,趁他閃避,已穩穩落回馬鞍,帶韁回頭,笑道,“羅大公子,承讓!”


    剛才馬兒疾馳之下,羅越偷襲都不能將他擒下馬來,此刻他已坐穩,馬兒勒停,自然就更難討到什麽便宜,無奈向他一瞪,說道,“有的是人治你!”轉頭去瞧莫寒月。


    此時莫寒月已漸漸將馬勒停,側頭向謝霖一笑,說道,“多謝大哥!”


    謝霖見她居然能依著自己的話收住馬韁,不禁又驚又喜,輕籲一口氣,說道,“又何必客氣?”


    回過頭瞧向宇文峻,將臉一沉,搖頭道,“這小子當真是胡鬧!”


    此時謝沁和羅家姐妹也隨後趕到,謝沁見莫寒月無恙,心頭一鬆,揮鞭就向峻小王爺打去,怒道,“打你這個混小子!”


    峻小王爺忙帶馬避開,叫道,“喂喂,本王好心教她騎馬,怎麽都來怪我?”


    謝沁怒道,“十一妹妹初學騎馬,你就如此胡鬧,將她摔到可怎麽好?”


    羅雨槐也道,“是啊,十一妹妹初學,你又不是不知道!”幾人你一言我一語,齊聲斥責,又哪裏把他當成個王爺?


    峻小王爺隻好舉手,苦笑道,“是!是本王的錯!”眼珠微轉,向莫寒月望去,訕笑道,“本王也是瞧她小小年紀,上馬如此利落,才想試試罷了!”


    這話倒說在大夥兒心裏,謝沁點頭,也向莫寒月望去,笑道,“十一妹妹當真令人意外!”


    莫寒月微微一笑,說道,“是前日景郡王所教!”


    羅越揚眉,說道,“隻一日就如此自如,當真是了不得!”


    峻小王爺也連忙點頭,說道,“是啊,假以時日,怕我們無人能及!”將眾人的注意引開,不禁暗暗吐舌。


    想不到,這個丫頭有這許多人護著!


    遠遠的看著莫寒月已經停下,立在馬場原地的人才輕輕籲出一口氣。


    傅飛雪笑道,“他們不顧旁人,倒自個兒去玩,我們去尋他們!”也翻身上馬,向那一群人馳去。


    孫靈兒大急,說道,“傅姐姐,等等我!”隻是她雖然比莫寒月高一頭,但是也同樣夠不到馬兒的馬蹬,眼見傅飛雪馳遠,急又叫又嚷,抓過一個哥哥來,叫道,“大哥,你快送我上去!”


    眾人聽到她的叫聲,回頭去望,隻見她雖然依著莫寒月的樣子由哥哥托住腳掌上送,卻不能像莫寒月一樣翻身而上,情急之下,踩著另一個哥哥的肩膀爬上馬鞍,嘴裏還不斷的埋怨,“大哥你笨死了,還不如衛二公子!”


    “二哥你站穩一些,怎麽來回亂晃!”


    兩位孫公子一左一右,由著妹妹把身子當成爬架,嘴裏卻隻是連聲說,“靈兒,你不要急!”


    “靈兒,你慢著些!”


    “靈兒,當心摔到!”


    鎮國上將軍孫簡中年得女,奉如掌上明珠,兩個哥哥也是愛如珍寶,聽說她要習騎馬,唬的兩個哥哥一同跑來,生怕她有個好歹。


    葉弄笛瞧的好笑,說道,“靈兒妹妹,哪裏怨得到兩位公子,分明是那馬兒長的太高罷了!”


    孫靈兒聽她取笑,倒也不惱,連連點頭,回頭向孫大公子道,“大哥,改日你尋匹小馬給我!”


    “好!”孫大公子無奈低應,扶她坐穩,才道,“你的腳夠不到馬蹬,可也要使力夾緊馬身,讓身體不能搖晃!”喚孫二公子一邊照護,自個兒牽著馬韁往馬場裏去。


    景郡王見孫家兄弟被小小幼妹指使的團團轉,不由莞爾一笑,微微搖頭,向葉弄笛一望,含笑道,“怎麽葉大小姐不去?”


    雖然回京不過半年,也知道葉弄笛與謝沁、羅雨槐等人交好。


    葉弄笛微微聳肩,望向孫靈兒的目光露出些豔羨,說道,“臣女兄長留在盛京,隻有一個年幼的弟弟伴駕,臣女可不敢用他!”


    被她一說,景郡王才想起來,點頭道,“幾位葉公子都已是朝中新秀,此次想來是留守盛京!”縱目見眾小姐都有人照護,向一沉吟,含笑道,“若葉大小姐不怕,由本王照護如何?”


    葉弄笛大喜,忙道,“豈敢有勞王爺?”


    景郡王微笑,說道,“此次本王本就是小姐們的教習,職責所在!”


    葉弄笛連連點頭,跟著向他的黑馬一瞧,縮縮脖子吐舌道,“隻是臣女可不敢騎它!”


    景郡王被她逗笑,說道,“本王也不敢冒險!”喚蘇喜另牽一匹溫順的母馬過來,親自教葉弄笛上馬。


    這一來,將幾位一直留意這裏的小姐瞧的眼直,不由心中暗惱。


    隻是自個兒身邊兒有兄弟、哥哥跟著,又不好湊上去要景郡王親自教習,枉自又妒又惱,這大庭廣眾之下,又無法可施。


    而已在遠處的一群遙遙望見,謝沁向莫寒月投去會心一笑,說道,“那裏人多,我們倒不用回去,趁著天未熱起來,盡興馳騁一回才好!”


    羅雨槐見她調轉馬頭,忙道,“那靈兒呢?我們將她拋下,回頭不知要如何被她數落?”


    謝沁抿唇,向那邊一呶嘴,笑道,“有她那兩個哥哥在,若帶著她,豈能讓我們馳的盡興?”


    說的是!


    幾人都不禁笑出聲來,謝沁又笑道,“那裏橫豎有景郡王在,我們不必勞心,隻要教會十一妹妹就好!”驅馬向草原深處馳去。


    她既說要去,旁人又怎能說不去。這一群人本就年少,又大多是會馬的,又哪裏能耐得住性子去瞧別人上馬下馬,各應一聲,跟著她一同縱馬而馳。


    謝霖、羅越深知自家妹子的騎術,倒也並不擔心,一左一右跟在莫寒月身側,時時出言指點她如何控馬,如何提韁。


    峻小王爺眼看莫寒月的動作最初不過是生疏,漸漸竟致流暢,絲毫不見笨拙,不由微微揚眉。


    這不像是不會騎馬之人,倒似一個擅馬之人久不練習罷了。


    念頭微轉,又很快釋然。


    這個丫頭,從去年初識,就處處令人費解,眼前此事,倒也不必大驚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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