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青榕朗笑,說道,“一言為定!”


    易紅珠眼看宇文青榕對這個傻子處處回護,竟然連這種事也應下,不禁恨的咬牙,又不敢大聲嗬斥,隻好強撐出一張笑臉,說道,“十一妹妹,這大日頭下,總要馬兒飲些水,王爺也該歇歇!”話雖說的客氣,一雙眸子卻死死盯著莫寒月,像要撲上去咬下塊肉來一般。


    莫寒月似乎被她嚇到,身子一縮,更深的藏入宇文青榕懷中,輕拽他的衣袖,低聲道,“王爺,我們回去找傅姐姐、羅姐姐好不好?”聲音稚嫩嬌軟,更帶著些撒嬌的意味,與方才和擁月公主的對答判若兩人。


    還沒見過這個丫頭的這一麵!


    景郡王好笑,倒是配合的點頭,說道,“好,我們去找!”向易紅珠略一拱手,又再辭過擁月公主,縱馬提韁,沿河踏水而去。


    易紅珠氣的胸口起伏,可是眼巴巴看著一騎二人走遠,又無法可施,隻是咬牙頓足。


    擁月公主看到她那樣子,卻大感不解,問道,“易姐姐怎麽了?難不成怕大梁朝的小姐比不過我們草原姐妹?要不然,那天我們相讓,打個平手?”


    “誰要你們相讓!”易紅珠終究也是出身將門,聞言不禁怒起,念頭微轉,又咬唇壓下怒火,強笑道,“既然要比試,自然是真比,若要相讓,不如不比,不是嗎?”


    心底卻暗暗冷笑。


    如果當真輸了,到時隻要將今日的事傳到禦前,說此事是那傻子挑起,皇帝必會震怒,到時,那傻子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這話倒對胃口,擁月公主大喜,連連點頭,說道,“易姐姐說的是!”抬頭看看林外灼熱的驕陽,低聲道,“怎麽這日頭還不落下去?”竟然迫不及待要回去選人。


    而馬上的二人,沿河馳出不遠,莫寒月就輕籲一口氣,慢慢坐直身子,離開宇文青榕的懷抱。


    景郡王低笑出聲,說道,“怕是還能瞧見,十一小姐要做戲,還是做到最後的好!”


    被他瞧破,莫寒月也不禁悶笑一聲,說道,“多謝王爺!”


    剛才若他答應易紅珠留下,此刻不自在的就該是她。更何況,她與擁月公主的約定,若他不點頭,就平白讓易紅珠笑話。


    景郡王微默,輕歎一聲,說道,“這位易大小姐小小年紀,不但工於心計,還手段陰毒,本王素來不喜,也不獨為十一小姐!”


    手段陰毒?


    莫寒月微微揚眉,問道,“怎麽,王爺與她是舊識?”


    景郡王點頭,卻默然不語。隔了片刻,才輕輕一歎,說道,“五年前,她不過也是與十一小姐差不多的年紀,可是……可是本王親眼看到,她……她……”連說兩個她字,終究是沒有說出來,又再默然。


    五年前?


    莫寒月微微抿唇。


    也就是說,是在自己和宇文青峰大婚的第二年。那時先帝在世,宇文青榕還未封王,除去軍營,就是住在宮裏,而易紅珠又是自幼出入皇宮,二人自然相識。


    隻是,宇文青榕極少與各大世家走動,又能看到易紅珠做什麽心狠手辣的事?


    難道,此事竟然發生在宮裏?


    莫寒月擰眉思索,低聲道,“五年前……五年前……五年前發生何事?”


    景郡王聽她喃喃低語,暗吃一驚,忙道,“十一,這宮中秘事,你知道無益,萬萬不能胡亂問人,知道嗎?”語氣焦灼,帶著說不出的擔憂。


    是擔心她觸犯宮中的隱秘,惹來殺身之禍嗎?


    莫寒月心中冷笑。


    那皇宮裏的肮髒勾當,又有誰比她清楚?遠的不說,就是先皇後莫寒月,難不成宇文青峰敢告知天下,是他一杯毒酒灌倒,將她傷殘肢體,折磨三個月才死嗎?


    這一年來,縱有人提到前皇後莫寒月,也不過是說一句,莫、季兩家行刑之日,廢後被處死!


    又有哪一個字,會提到她那三個月的不堪和折磨?


    宇文青榕見她不語,不禁擔心,輕聲喚道,“十一!”


    “嗯?”莫寒月回神,這才笑道,“這宮裏的事兒,大夥兒一向諱莫如深,十一縱想問,又能問誰去?王爺不必擔憂!”


    “那就好!”景郡王輕輕鬆一口氣,回頭向來路望去一眼,笑道,“離她們已遠,我們停下歇歇罷!”攬著她下馬,找蔭涼處坐下歇息,見馬搭裏備著些肉脯,順手取來食用,放馬兒自去飲水。


    莫寒月見他神態悠閑,抿唇笑道,“王爺就不擔心與擁月公主的比試?”


    景郡王回頭向她一笑,悠然道,“是十一小姐比,又不是本王,擔心什麽?”


    這語氣,不像是景郡王,倒像是那個一向無賴透頂的峻小王爺!


    莫寒月“嗤”的一聲低笑,側頭想想,說道,“大梁以武得天下,將門世家中,會騎馬的小姐不少,但要挑選騎術精湛的,就要好生斟酌。”


    景郡王點頭,說道,“除騎術精湛之外,還要有爭勝之心,會以我大梁朝廷為念!”


    莫寒月點頭,說道,“孫姐姐年幼,葉姐姐文弱,怕不能勝任。那日聽羅五姐姐說,傅姐姐騎術頗佳,還有兩位羅姐姐,想來也不會弱,加上十一,就已有四人!”


    “你?”景郡王揚眉,側頭看她一眼,皺眉道,“你今日才是初學,如何能夠上場?”


    莫寒月搖頭,說道,“此事由十一而起,若十一不上,在氣勢上就已經輸了!”


    宇文青榕皺眉,說道,“可是馬兒疾馳之下,誰又能保得了萬全?”


    莫寒月微微一笑,說道,“橫豎還有幾日,隻好再加些功夫多練練罷了,若到時當真不成,再由旁人頂上!”


    也隻能如此!


    景郡王默然。


    莫寒月見他認可,才又輕聲道,“這些也倒罷了,可這十個人中,總要一個為首的人物,要令人心服才成!”


    “令人心服?”景郡王微微揚眉。


    要說這伴駕女眷找出十個騎術不錯的女子,果然不難,可是各大世家明爭暗鬥之下,誰又能當真服得了誰?


    莫寒月與他同一心思,默想片刻,輕輕一歎,低聲道,“若是安定侯夫人,羅大小姐在,當是不二人選!”


    雖說羅雨桐也是靖國公府的人,可是她身負盛名,縱然是對頭,也不得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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