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聽皇帝問話,忙連連搖頭,說道,“回……回皇上,昨兒半夜,聽到營裏大亂,奴婢本想出去瞧瞧,還是被小姐喝住,說是外頭的事,女兒家最好不問!”


    倒是個聰明的!


    “嗯!”宇文青峰點頭,向侯楠望去一眼,問道,“那麽,可曾有人進帳?”


    小美仍然搖頭,說道,“並沒有人進來!”


    宇文青峰揚眉,問道,“或者有人進帳,你沒有覺察呢?”


    這可是直言她當值時開小差啊!


    小美忙道,“皇上,那帳子就那麽大地方,若進來人,奴婢豈有瞧不見的道理?”


    “也就是說,沒有人進去?”宇文青峰揚眉,再問一句。


    小美連連搖頭,斷然道,“並沒有人進去!”


    小姐聰明,這個丫頭卻是個笨蛋!


    宇文青峰暗暗搖頭,向地上的被褥一指,說道,“這些東西,可是從你家小姐的帳中搜出,既然沒有人進去,那想來是你家小姐的?”


    “這……”小美頓時結舌,看看侯楠,又看看被褥,一時說不出話來。


    是啊,小姐沒有出去,也沒有人進來,那這被褥自然就是侯楠的,那這被褥上的血跡,又從何而來?


    帳中群臣頓時皆寂,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侯楠身上。


    宇文青峰臉色微沉,也直直向侯楠望去,淡淡問道,“侯小姐如何解釋?”


    侯楠暗暗咬牙,隻得向上磕頭,說道,“回皇上,臣女雖未出去,可是行一日路,實在乏累,又沉沉睡去,其中有沒有人進帳,臣女實在不知。直到小廝回稟,臣女才驚醒,卻發現……發現……”


    “發現什麽?”宇文青峰追問。


    侯楠微一遲疑,抬頭向染血的被褥一望,低聲道,“發現臣女的被褥染滿血跡,驚慌之下,將它藏到帳角,此事確切,絕無隱瞞,求皇上明查!”


    原來是那會兒才被叫醒,難怪裏邊隻穿著一件肚兜!


    群臣中,已有人暗暗點頭。


    是啊,若果然是侯楠藏匿刺客,又和侯氏兄弟串通將刺客放走,又為何不將染血的被褥丟去,卻藏在自己帳子裏,而她自己竟然也不穿上衣裳?


    “原來,果然是侯大小姐的被褥!”峻小王爺散漫的聲音又再響起,淡道,“那這被褥上的血跡,侯小姐也不知道?還是……”目光在她身上一掃,唇角勾出一個邪邪的笑意,清咳一聲,說道,“也難怪提督大人口口聲聲說什麽女兒家,原來,當真是女兒家的緣故,嘿嘿,不問也罷!不問也罷!”


    這話說的……


    此刻帳中全是朝中重臣與京中的王侯,除他和景郡王沒有大婚之外,旁人都是有家室之人,又如何不知道血跡和女兒家之間的聯係?


    可是,那樣的事,是能在這裏說的?再說了,哪一個女兒家那個的時候,會流那許多的血?


    侯世龍大怒,想要喝罵,可是峻小王爺並沒有明言,他堂堂男子,又如何說得出口?更何況,那個還是他自己的女兒。


    有當爹的在大庭廣眾之下和旁人爭論自家女兒那件事的嗎?


    侯楠一張臉卻漲的通紅,連連搖頭,結結巴巴道,“我……我……”連說兩個“我”字,卻再也說不出來。


    我什麽呢?


    說我沒有來癸水?


    還是說,我來癸水不會流那麽多的血?


    任哪一句,似乎都無法出口。


    還是景郡王替她解圍,淡淡道,“皇上,這血跡雖說蹊蹺,可是刺客未獲,也不能單憑這些血跡定罪。昨夜搜帳,暗夜下,或者還有未曾查到的,不如再細查一回,看有沒有旁的線索!”


    景郡王說話,自然不會像峻小王爺那樣沒正經。這番話也說的入情入理,聽的眾臣暗暗點頭。


    劉易功忙向上回道,“皇上,昨夜搜出帶血被褥之後,臣已命人將侯小姐的帳篷封禁,裏邊的物什絕無人動過!”


    宇文青峰點頭,略略一想,向刑部尚書左中行道,“這查案問案,是左大人所長,就請左大人帶幾個人,去細查一回吧!”


    他見到侯楠的嬌柔之姿,已有心偏袒,可是刺客行刺的是他自己,又不願放過。命左中行去,一來左中行與侯家沒有過節,不會故意落井下石,二來刑部向來主理各類大案,也在情理之中,讓旁人說不出話來。


    左中行應命,轉身瞬間,目光與侯世龍一對,就速速奔出帳去,揚聲傳喚部屬,向九門提督府的營帳而去。


    經過這一番訊問,帳外已晨光初顯。峻小王爺站這許久,已經哈欠連連,皺眉道,“皇叔,再不拔營,今日怕是趕不了多少路程!”


    宇文青峰目光向他一橫,揚眉道,“拔營?”


    “峻兒!”不等皇帝質問,景郡王已不讚成的搖頭,說道,“昨夜的刺客未獲,此時拔營,豈不是被刺客趁亂逃走?”


    “也就是說,刺客尋不到,我們就不走了?”峻小王爺桃花眼大睜,看看景郡王,又轉頭去瞧皇帝。


    宇文青峰眸中露出些探究,淡淡問道,“怎麽,峻兒急著啟程嗎?”


    禦駕北行,不過是去避暑,也不在這一天兩天的行程,此刻急著啟程,難道不是為了放刺客逃離?


    “不急啊!”峻小王爺瞪眼,又嘻嘻笑,說道,“若今日不拔營,這裏也沒有侄兒什麽事,要不回去再睡一覺?”話一說完,又打一個大大的哈欠,嘟囔道,“這一大早起來,以為有好戲可看!”言下頗有些興味索然。


    原來是想趕著回去睡覺!


    宇文青峰皺眉,倒也不惱,揮手道,“想去就去罷,不要亂跑!”


    “謝皇叔!”峻小王爺大喜,忙向上行禮。


    還沒等他轉身,就聽帳外腳步聲急,跟著有侍衛在帳外回道,“皇上,禦林軍統領羅大人求見!”


    羅進?


    宇文青峰點頭,說道,“宣!”


    “宣!”在太監尖亮的宣召聲中,羅進大踏步跨入禦帳,在侯世龍身後單膝跪下,大聲道,“皇上,營中發現許多血跡!”


    “發現血跡?”剛才還吵著要去睡覺的峻小王爺精神一振,忙問,“在哪裏?又是哪座府上的營帳?也是小姐的帳中?”


    這是問的什麽?


    府中有小姐同行的眾臣都不禁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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