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衛盈秀尖叫,狠狠瞪著周婆子,叫道,“周媽媽,我素日與你雖不親近,可也無怨無仇,你為何害我?”


    周媽媽連聲道,“三小姐此話,可折煞老奴,老奴又豈敢害三小姐?那衣裳果然是送去房裏,實不知三小姐為何還留在屋子裏?”


    一個說早送了衣裳,一個卻說沒有。


    侯氏皺眉,揉了揉額頭,喝道,“究竟如何,你們不許撒慌!”


    連這也審不出?


    莫寒月好笑,轉頭向芳草一望。芳草會意,上前一步,在侯氏耳邊道,“夫人,這屋子裏有沒有衣裳,一搜便知!”


    “哦,對!”侯氏這才回過神來,連連點頭,向習媽媽一指,說道,“你帶人進去瞧瞧,可有三小姐的衣裳?”


    惱怒衛盈秀丟臉,連“三丫頭”也不喊了。


    習媽媽應命,帶著兩個婆子進去,不過是一瞬就又退出來,雙手捧著一襲碧色湖絲裙衫,說道,“夫人,果然是三小姐的衣裳!”


    衛盈秀一見,頓時腦中轟的一聲,目瞪口呆,連連搖頭,結結巴巴道,“怎麽……怎麽會……”


    自己就為了這身衣裳,受到這等羞辱,到如今,這身衣裳怎麽會在屋子裏?


    侯氏一見,臉色更沉幾分,向二丫一望,問道,“這可是你家小姐的衣裳?”


    二丫一見,也是臉色大變,又不敢撒慌,偷眼向衛盈秀一望,低聲道,“是……是我們小姐的!”


    衛盈秀張口結舌,這一瞬間,頓時明白,自己是掉入一個圈套,不禁霍然抬頭,望著侯氏尖聲叫道,“不!母親!是有人陷害女兒!定是有人陷害女兒!”


    侯氏皺眉,說道,“怎麽是有人陷害,難不成你要說不是你的衣裳?”


    不等衛盈秀說話,身邊芳草就接口道,“夫人,今年的夏裝,都是各位小姐自個兒選的衣料、樣式,還有小姐們親自的簽押,是不是三小姐的衣裳,喚針線上的人將冊子拿來,一看就知道!”


    “嗯!”侯氏點頭,說道,“這倒是個好法子!”當即命人去傳針線上的媽媽。


    衛盈秀連連搖頭,說道,“母親,這衣裳……這衣裳雖是女兒的,可是……可是女兒當真沒有看到周媽媽送進房去,要不然,女兒豈有久留的道理?”


    侯氏聽她認了衣裳,將去傳命的人喚回,皺眉道,“衣裳從那屋子裏找出來,你非說不曾送,又沒有憑據,紅口白牙的,喊冤有什麽用?”


    衛盈秀張口結舌,分明知道是落入別人圈套,卻偏偏說不出問題出在哪裏,心中念頭電閃,突然向胡二一指,大聲道,“是他!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垂涎女兒,串通周媽媽,汙了女兒的清白!”說到後句,忍不住雙手捂臉,放聲大哭。


    是啊,一個到了壯年還沒有成親的奴仆,垂涎上府裏小姐的美貌,那也說得過去。可是這個奴仆竟敢大白天的向小姐下手,當真是狗膽包天!


    侯氏一聽,頓時沉下臉來,向胡二喝道,“胡二,你說,究竟怎麽回事?”


    胡二被衛盈秀一指,整個人頓時懵住,結結巴巴道,“這幾日府裏忙,前頭喚奴才去幫手,近午的時候,奴才回來,累一身汗,本想擦下身子再去吃飯,哪知道一進屋子,就看到三小姐……三小姐……”


    想到剛進屋子裏看到的風光,忍不住向衛盈秀看去一眼,一張黑臉竟也泛出些紅潤,再說不下去。


    自然是看到三小姐沒穿衣裳呆在屋子裏。


    滿院的成年奴仆自然想到他那話的意思,所有的目光,都不禁向三小姐的身上掃去。雖然有胡二寬大的衣裳擋去整個身子,可是兩條光溜溜的小腿,白生生的小腳,也足以讓人銷魂。


    這個胡二,倒是好生的豔福!


    侯氏卻聽的大怒,在椅子扶手上一拍,喝道,“胡說!縱然瞧見三小姐,你一個做奴才的,還不趕緊退出來?怎麽……怎麽……”指指胡二,又指指衛盈秀,那等話實在說不出口。


    胡二連連搖頭,結結巴巴道,“奴才以為……以為……”


    想說以為是十一小姐將三小姐送來,可是他雖然腦子不甚靈光,此時在外頭跪這許多時候,也多少清醒一些,後知後覺的察覺出些不對。


    “以為什麽?”侯氏怒喝。


    滿院的護院奴仆聽到就要說到屋子裏那香豔的一幕,齊齊豎起耳朵傾聽。


    莫寒月微微傾身,向侯氏道,“母親,這裏可不是母親呆著的地方,何不到前廳裏去,慢慢的問?”又壓了壓聲音,輕聲道,“這等醜事,聽到的人越少越好!”


    事關相府顏麵!


    “嗯!”侯氏一聽,當即點頭,向幾個人一指,說道,“你們,押著這幾個人,到前廳去,旁人散了罷!”


    確實,這樣的事說出來,聽到的人越少越好。可是這會兒已有許多人看到,若不聽下文,這話傳出去,恐怕就形形色色,什麽話都有。


    侯氏又哪裏想得到這些,當即起身,向前廳而去。眾人奉命,兩個婆子拖起衛盈秀,另有幾人押著周婆子和二丫,胡二跟在最後,呼呼拉拉向前廳裏去。


    如此一來,旁人也倒罷了,衛盈秀光著身子,隻罩著胡二的一件衣裳被人拖出屋來,這一路走過去,沿途遇到的家人、仆從都是一臉驚異,齊齊停下向她注目,指指點點,竊竊私議。


    衛盈秀羞憤難當,卻又無可奈何,隻能含羞忍恥,垂頭跟在侯氏身後。


    胡二被人押著走在最後,眼瞧前邊的人已拐入前廳,突然右邊手腕被人一捏,有人在他耳邊道,“你隻要說三小姐勾誘,人就是你的!”


    “啊?”胡二一怔,回頭要瞧清說話的人,卻被人在肩上一推,踉蹌奔進廳去,喝道,“還不跪下!”


    胡二足下不穩,又不敢抗拒,衝前兩步,忙跪倒在地,悄悄向後望去一眼,但見護衛、小廝跟著許多,又哪裏分得出是誰說話?


    這會兒侯氏聽過莫寒月的話,見這許多人跟來,連連揮手,說道,“不相幹的人擠在這廳裏做什麽?出去!都給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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