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沁被她一問,不禁微怔,皺眉道,“怎麽會?”那個人,可是令她失去向往的自由,不得不關入這四方宮牆的男子,她怎麽會為他動心?


    莫寒月向她注視片刻,不禁輕輕一歎。


    其實,她動心也好,不動心也罷,縱然還沒有侍寢,都已是宇文青峰的女人。侍寢,不過是遲早的事。


    她盼的,隻是她不要失去一顆心,到時,她若報仇,必誅宇文青峰首級,那時……謝沁又當如何?


    莫寒月心裏轉念,那些話又無法出口,隻得將話轉開,問道,“姐姐,那日的事,皇上可曾再問過姐姐?”


    指的自然是救金妃的事。


    謝沁輕輕點頭,說道,“我隻說聽到你驚喊,抬頭卻見金妃摔倒,也不曾多想,就將她抱住罷了!”


    莫寒月輕籲一口氣,笑道,“如此最好!”


    想到那天的事,謝沁仍然心有餘悸,抓住她的手,說道,“那日若不是妹妹,姐姐被人冤枉都無從辯駁!”


    莫寒月輕歎,說道,“妹妹也是恰巧瞧見異端罷了,姐姐在宮裏,步步驚險,還要自個兒當心才是!”


    謝沁點頭,咬牙道,“那設計之人,當真是心思慎密,我後來雖然尋到些證物,卻無法指證任何人!”


    “證物?”莫寒月微微揚眉。


    謝沁起身,從多寶閣上取下一個盒子,打開推到她麵前,說道,“那日匆忙間,我隻知道是有人設計,後來,才在我麵前的地衣裏,尋到這些珍珠,那日,妹妹可是瞧見這個?”


    莫寒月輕輕點頭,籲一口氣,說道,“也是事有湊巧,妹妹立著的角度,恰巧可見燈光映照下,珠子泛起的微光。”


    如果不是這麽巧,那場計謀,就當真是無懈可擊!


    謝沁臉色微變,咬牙道,“這些珍珠都是滾圓不經鑲嵌的,莫說金妃身子沉重,就是旁人踩上,怕也會摔一大跤。”


    莫寒月點頭,捏起一枚珍珠細望。


    謝沁盯著她手裏的珠子,恨聲道,“本來宮裏的東西都有定製,我想著隻要尋出些什麽,命人去查,沒有逃得掉的,哪裏知道,用的竟是最尋常的珍珠!”


    莫寒月微微點頭,說道,“這樣的珍珠,不要說宮裏,就算是我們府上,尋常的丫鬟們也有些一樣的,最尋常不過。”


    謝沁點頭,咬牙道,“要不然,我又怎麽說使計的人心思慎密?”


    莫寒月垂眸,輕聲道,“姐姐,這珠子縱然能查出些什麽,恐怕也不能如何!”


    謝沁揚眉,說道,“謀害龍嗣,如此大罪,隻要查出來,皇上豈會輕饒?”


    莫寒月輕輕搖頭,說道,“姐姐想想,那日禦船上的嬪妃,哪一個背後沒有一個世家支撐?如今朝堂剛剛穩定,金妃肚子裏的龍胎又不曾出事,皇上豈會為了此事大動幹戈,他就不怕再引起朝堂動蕩?”


    謝沁雖然出身名門世家,見多識廣,可是終究是一個閨閣女兒,極少聽人議論朝政,此時聽他一言直指朝堂,不禁默然,輕輕點頭,說道,“妹妹說的是!”


    莫寒月聽她語氣中滿是憤怒和不甘,抓著她的手指緊一緊,輕聲道,“姐姐,在這宮裏,隻要先保全自個兒,才能再論及旁的!金妃肚子裏的龍胎還在,那動手的人就不會安穩,姐姐拭目以待就是!”


    謝沁眸子一亮,輕聲問道,“妹妹可曾猜到是誰?”


    莫寒月輕歎一聲,搖頭道,“總不離這宮裏的女人!”


    謝沁垂眸,低聲道,“皇上大婚五年,不管是之前的莫皇後,還是如今的衛貴妃,都沒有誕下龍嗣,就連那幾個侍妾,也並沒有聽說,宮裏的這些女人,想必都是急著要誕下皇上的長子,以鞏固自己的地位!”


    莫寒月聽她小小年紀,又是進宮不久,竟然分析入理,不禁暗暗點頭。


    謝沁見她不語,又續道,“金妃有孕,那些人必然睡不安枕,必欲除之而後快,所以……所有的人,都有可疑!”


    莫寒月輕輕點頭,說道,“所以,那設謀之人會把這珠子拋在姐姐麵前,金妃一旦摔倒,第一個可疑的,就是姐姐!”


    謝沁咬牙道,“好一條一箭雙雕的毒計!”


    莫寒月點頭,說道,“姐姐出生尊貴,剛剛進宮,就已被人所忌!”


    謝沁抿唇,容色漸冷,默思片刻,說道,“那日宮裏出了人命,還沒有查出凶手,本來大夥兒都留在船上,金妃若不是起身走動,又怎麽會……”


    話說半句,突然停下,抬起頭,目光露出一抹震驚,定定望著莫寒月。


    莫寒月輕輕點頭,歎道,“是皇後!”其實從一開始,她就可以說出這個名字,可是,謝沁人在宮裏,若不能自個兒將這整個計謀想通,日後又如何躲過各處而來的明槍暗箭?


    謝沁見她說的篤定,不禁臉色微變,咬唇道,“妹妹……”


    莫寒月苦笑,說道,“姐姐喚十一一聲妹妹,自當知道妹妹向著姐姐的心思,又何必有此疑惑?”


    沒有人會忘記,那位登臨鳳位的皇後,可是衛相府的千金,她衛十一的“姐姐”!


    謝沁微微一默,想到當初若不是她一聲驚喊,如今自己縱不獲罪,恐怕也不會如此太平。輕輕點頭,說道,“妹妹的心意,姐姐明白!”


    她的所作所為,親厚立辯,又何必為了一個姓氏,就有所疑惑?


    此事說過,終究是在宮裏,不益多說,轉話問道,“怎麽我聽說,你們府上的大公子死在湖裏?”


    莫寒月輕輕點頭,說道,“前幾日已經發喪!”


    謝沁見她神色淡然,沒有一絲悲傷,顯然和那位兄長也並不親近,微微點頭,問道,“可曾查出是怎麽個原故?”


    莫寒月搖頭,說道,“查問幾日,竟然沒有人瞧見,那裏又靠著湖岸,說是失足落水,因湖岸邊兒岩石光滑,掙紮不上,這才送命!”


    謝沁點頭,輕輕一歎,說道,“那位大公子,我倒見過兩回,聽大哥說,倒也是一位方正人物!想不到是這麽一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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