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月笑道,“前次進宮,十一見謝姐姐宮裏有一隻會說話兒的鸚鵡,會跟著小公公喊‘皇上起駕’呢,當真是有趣!”


    “你說的趣事,就是這個?”衛東亭瞠目。


    “是啊!”莫寒月點頭,眨眨眼,臉上都是失望,說道,“爹爹覺得無趣嗎?”


    “哪裏問你這些沒要緊的?”侯氏聽的不耐,揮手道,“你快些去罷,瞧著你心煩!”原說她好了些,不想還是個傻子。


    我還瞧著你心煩呢!


    莫寒月腹謗,福身為禮,說道,“十一告退!”辭過一禮,轉身出去。


    剛出正房的院子,就見前院方向,衛敬飛急匆匆大步而來,見到莫寒月忙停住,笑眯眯的道,“妹妹這是剛從母親屋裏出來?”


    這不是廢話麽?


    莫寒月揚眉,看他湊到近處,下意識退後一步,福身施禮,說道,“二哥回來了!”


    衛敬飛點頭,笑道,“方才當值,聽說皇上有旨到我們府上,回來才聽說,竟然是特赦妹妹的禁足,妹妹大喜!”


    這就大喜?


    莫寒月微微一笑,說道,“多謝二哥!”不願和他多說,側身將路讓出,說道,“二哥可是要去母親那裏?恰好爹爹也在!”


    衛敬飛微微揚眉,向正房望去一眼,卻道,“妹妹是回園子裏?為兄送妹妹一程!”


    這是要幹什麽?


    莫寒月揚眉,心底又不禁冷笑。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倒也並不推拒,點頭道,“多謝二哥!”與他隔開一些距離,不疾不緩往園子裏走。


    衛敬飛向她身邊湊了湊,說道,“妹妹接旨,三日後要進宮謝恩罷!”


    見他靠近,莫寒月頓時聞到一股狐臭味撲鼻而來,不禁皺眉,抬帕子掩了掩口鼻,點頭道,“是啊!”


    衛敬飛眸子發亮,問道,“還聽說,謝貴人特意相邀?”


    他倒打聽的清楚!


    莫寒月輕輕點頭,說道,“也多虧謝貴人還惦記著!”


    衛敬飛眼珠子滴溜轉一圈,又向她湊近一些,說道,“我們都知道妹妹與謝、羅幾府的小姐相熟。可上元節那日伴駕,為兄見那許多公子肯為妹妹作證,想來也是說得上話兒的?”


    這是在打那些公子的主意?


    莫寒月挑眉,正要說話,卻被他身上的臭味逼的喘不上氣,忙將頭轉過另一邊,吸一口氣,才點頭道,“與幾位公子雖談不上交情,總也相熟!”


    衛敬飛大喜,說道,“妹妹可能替為兄引見?”


    果然如此!


    莫寒月揚眉,抬眸向他一望,淡淡道,“二哥想要結識小靜安王?”眾公子中,小靜安王功勳卓著,身份最高。


    衛敬飛一臉喜色,說道,“還請妹妹成全!”


    當初連衛敬言也沒敢高攀,這個狐臭倒自視甚大!


    莫寒月暗暗冷笑,臉上卻不動聲色,點頭道,“若有機緣,當可一試!”


    衛敬飛大喜,向她一躬到地,說道,“為兄先謝過妹妹!”


    這一抬手作揖,更是臭氣撲鼻,方圓數米可聞。


    莫寒月被他熏的幾乎背過氣去,再也顧不上什麽儀禮,用袖子掩住口鼻,忙點頭,說道,“二哥客氣,十一先行告辭!”匆匆向他一禮,轉身落荒而逃。


    一直到奔進園門,莫寒月才緩下腳步,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才覺悶堵的胸肺舒服一些。


    夏兒跟在她的身後,見她逃的狼狽,此刻又是如此模樣,忍不住咯咯笑出聲來,指她道,“小姐,二公子雖說有那毛病,可也不至如此罷!”


    莫寒月皺眉,說道,“怎麽不至於?再多等一會兒,我可要熏死過去!”


    夏兒奇道,“奴婢就在小姐身後,雖然聞到些味道,倒也能忍。”


    “是嗎?”莫寒月一怔,皺眉道,“我怎麽聞著四周都是他那身上的味道?”


    夏兒好笑,說道,“想來是小姐不慣吧!”


    不慣嗎?


    莫寒月揚眉。難道夏兒是聞得慣的?她又怎麽會和二公子接觸?


    主仆二人邊走邊說,瞧著時辰尚早,不走正路,卻向沿湖的小路而來。


    這麽會兒功夫,暮色已降,雖然是深春,可是仍能感覺到湖麵上的清涼。


    夏兒見她隻穿著一襲薄衫,擔心她受涼,說道,“小姐,你衣裳穿的單薄,還是不要在這湖邊兒走罷!”


    莫寒月輕籲一口氣,含笑道,“這些日子,擱著大公子的事,成日不是前頭就是屋子裏,我倒想趁這會兒功夫散散。”


    夏兒皺眉,說道,“瞧著日落,這湖上水汽大,小姐要走,不如園子裏走走,仔細沾了濕氣,落下什麽病來。”


    莫寒月好笑,說道,“哪裏就如此嬌弱?”


    夏兒見她不聽,心裏無法,歎口氣道,“要不然,小姐亭子裏坐坐,奴婢去給小姐取件衣裳來?”


    莫寒月正要說不必,微一側頭,就見花樹後露出紫衫一角,不由心頭一動,含笑點頭,說道,“你也不用再過來,替我備些湯水是正經,就讓丹楓送來就好!”


    如果記的不錯,今天衛盈秀穿的就是一身紫色的衣衫。


    夏兒忙應,施過一禮,匆匆而去。


    莫寒月也不進亭子,隻是沿湖而行,向偏僻處走去,仔細留意身後。


    果然,眼看著前邊一片林子擋路,左右隻剩下花樹,四周已沒有人跡,身後,有輕淺的腳步聲慢慢靠近。


    莫寒月停住,扶欄向湖上眺望,假意欣賞湖上景色。隻聽身後腳步聲微一遲疑,跟著變的更輕更緩,慢慢向她靠近,到身後不遠,突然加快,伴著一聲低喝,“你去死吧!”人已向她身上撞來。


    莫寒月早有防備,在最後一瞬,身子突然一側,避過偷襲。趁著來人撲上欄杆,雙手趁勢一推,隻聽“啊!”的一聲低呼,來人大半邊身子已經探出欄杆之外。


    莫寒月反手將她壓住,冷冷而視,淡淡道,“三姐姐,這是要做什麽?”


    衛盈秀半邊身子懸空,稍一不慎就會落水,想到衛敬言的死狀,嚇的一顆心怦怦直跳,顫聲道,“十一,我……我不過是與你玩鬧,你……你快……快放開我……”一邊說話,一邊雙腳連踢。


    “玩鬧?”莫寒月冷笑,見她雙腿踢個不停,手向前送,將她身子更多的送出欄杆,說道,“怎麽十一聽到,三姐姐要十一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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