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達開臉色微變,咬牙道,“逆子!逆子!”自己的兒子也是堂堂男兒,被一個無恥男子打上主意,說出來,豈不是奇恥大辱?


    董伯懿的臉色,更是乍青乍白,突然冷笑一聲,說道,“宋公子一向與小靜安王交厚,此時要為謝大小姐作證,也在情理之中!”


    又是為了謝大小姐!


    宇文青峰揚眉,向宋思明望去一眼,微微搖頭,說道,“宋公子,可有人為你作證?”


    “皇上,臣作證!”話音剛落,就見武安侯蕭枕江站起,向上行禮,說道,“皇上,董誠幾次侵擾宋公子,是臣親眼所見!”


    “皇上,臣作證!”靖國公府大公子羅越跟著站起,說道,“皇上,臣也數次遇見,若不是因我等阻止,那董公子還不知做出什麽事來!”


    宋思明雖然出身尊貴,卻隻是一個文弱書生。


    “皇上!”下邊跪著的謝霖也道,“臣也親見!”


    這幾人話音剛落,長棚上下,已經是一片大嘩。


    此刻站出來的,可都是朝中的後起之秀,豈能與奴隸百姓相比?


    哪知聲音還沒有落下,就聽下邊有人說道,“皇上,臣也作證!”一條俊挺身影,慢慢踏上木階,火光映照下,一張俊臉平靜溫和,不顯喜怒。


    景郡王?


    剛剛低下的聲音,又再漲起。


    皇帝皺眉,說道,“十三,你如何作證?”


    景郡王宇文青榕,可是離京三年,剛剛回來!


    宇文青榕垂眸,向董誠屍體一望,眸中露出一抹厭惡,淡淡道,“三年前,臣也深受其擾!若不是有人勸阻,怕早已將此人斬於劍下!”


    這話一出,不要說眾臣齊驚,也諸王也都是一臉的震驚。


    雖然說,宇文青榕不是皇子,可是卻深受先帝器重。更何況,如今的他,可是一方將領,手握兵權,豈是宋思明一個文弱書生、尚書公子可比?


    董誠竟敢對他動念,當真是狗膽包天!


    可是這種事,又有幾個人會往自己身上包攬?眾人望著那條筆挺的身影,那流露出的凜然氣勢,一時間,都是麵麵相覷,又有誰敢嘲笑半分?


    董伯懿頓時臉如死灰,張了張嘴,再也說不出話來。


    看來,這董誠雖死,這一世的汙名卻避無可避。


    董伯懿咬牙,呆怔片刻,突然冷笑道,“想不到區區奴隸,竟然引動朝中這許多清貴,當真是令人驚詫!”


    這許多人站出作證,宇文青峰早已臉色微變。居上位者,並不怕朝中大臣不和,怕的,反而是勾朋結黨。


    盛京城中,各大世家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此時這許多人站出來,為宋思明作證,其實為的也是謝氏兄妹脫罪,看來,這靜安王府的勢力,自己還是小看!


    宇文青峰暗暗咬牙,又哪裏還去管此事真假,輕輕點頭,說道,“尚書府的公子他也敢覬覦,看來,這董公子還真是死有餘辜!”


    嘴裏漫應,皺眉思索此事如何了結。


    董伯懿見侄兒身死之後,還落下汙名,心中氣恨交織,咬牙道,“皇上,董誠縱然不堪,卻也罪不至死,如今謝大小姐害他喪命,難道就此罷了不成?”


    皇帝眉峰一動,點頭道,“是啊,謝大小姐和十一小姐闖府,雖然情有可願,可是傷及人命,卻不能不罰!”


    謝風濤、衛東亭齊驚,齊聲道,“皇上,看在小女年幼,請從輕發落!”一個固然是愛女心切,另一個,卻是怕相府受到連累。


    皇帝抬頭,向謝沁和莫寒月各望一眼,說道,“你二人可還有話說?”


    本來,莫寒月深知宇文青峰此人,他暗中雖然不堪,可是卻極顧名聲,隻要宋思明等人站出,力證董誠果然是個無恥之徒,令他不能偏坦董侍郎,加上他還要靜安王府輔助,斷斷不會對謝氏兄妹有什麽處置。


    可是此刻見他望向謝沁的目光,竟然含著一簇意味不明的光芒,不禁心中暗驚,不等謝沁說話,就搶道,“皇上,是十一一意要救小康,謝姐姐不過是被十一拖去,要怪,就怪十一好了!”


    話都不肯多說一個字的十一小姐,此時竟然說出這麽大一段話來,不單單長棚上的眾臣,就連衛東亭也不禁一怔,跟著回神,喝道,“十一,你胡說什麽?”


    皇帝卻聽的暗暗納悶。剛才這位十一小姐一口否認殺人,把所有的事推的一幹二淨,怎麽到最後關頭,竟然又搶著認罰?


    謝沁卻道,“若沒有謝沁,十一妹妹小小年紀,又怎麽能闖得進府去?皇上要怪,怪謝沁就是!”


    此時,旁的事已經無可辯駁,唯一能追究的,就是謝沁和莫寒月擅闖侍郎府,造成董誠身亡的罪責。


    而二人闖府,又是情有可願,勢必不能深究。


    皇帝見二人搶著領罰,瞥眼瞧見宇文峻立在二人身後,不由心頭一動,說道,“峻兒,你雖晚去一步,終究還算在場,依你之見,這二人誰的罪責大些?”


    怎麽問他?


    峻小王爺眉端微挑,低頭向眼前二人各望一眼,沉吟道,“二位小姐所說的話各自有理,奴才是十一小姐的奴才,要救人的,也是十一小姐,自然是十一小姐為主!”


    果然!


    皇帝心頭突的一跳,正要說話,卻見他又望向謝沁,說道,“謝大小姐也所言不差,若不是她,十一小姐怕進不了侍郎府的府門,嗯嗯!果然也有極大的幹係!”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


    眾人向來知道這峻小王爺行事不羈,聽他說話顛三倒四,不由暗暗搖頭。


    洛親王好笑,說道,“那峻兒就直說一句,若是要罰,當罰哪一個?還是兩個都罰?”


    “罰哪一個啊?”峻小王爺拖長聲音重複,臉上露出一抹為難,撓撓後腦,笑道,“不就是進個侍郎府嗎?有什麽大驚小怪的,還喊打喊罰的?本王也進去了,身為男子,又豈能讓女子擔什麽罪責,不如罰本王好了!”


    你以為你是走江湖的,你說你擔就你擔?


    旁人覺得好笑,董伯懿卻變了臉色,咬牙說道,“峻小王爺,人命關天,非同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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