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盈儀一聽,不禁微顯失望,說道,“我還不曾見過練武場是什麽樣子。”想著若能撞上謝家的哪位公子練武,或者就能從此攀上名門。


    小丫鬟回眸一笑,說道,“相爺詩書傳家,府裏自然沒有什麽練武場,隻是府上相爺和公子們的書房裏藏書甚多,不是我們府裏可比!”


    幾句話,不但抬舉了相府,也不貶損自個兒府上。


    莫寒月暗暗點頭。謝家的丫鬟伶俐之餘,又不失禮儀。


    說話間,一行人已穿過寬大的園門,進入園子。小丫鬟向西南角上一指,說道,“再往那邊去,另有一座園門,才是爺們的練武場,並不防礙夫人、小姐們遊園、賞景、聽戲。”


    眾人順著她的手指瞧去,但見碧波粼粼,好一麵大湖,極目望去,勉強可見湖對麵影影綽綽的花木,又哪裏瞧得見什麽另一座園門。


    饒是衛盈秀端穩,也不禁咋舌,說道,“想不到靜安王府的園子如此之大!”


    小丫鬟笑道,“從我們大公子封王,本來是賞下府邸,可是我們王妃舍不得大公子搬出去,便將兩座王府連成一座,可不是就大了許多?”


    衛盈儀忍不住挑眉,說道,“小靜安王王妃倒也樂意。”要知道,小靜安王開府,王妃就是當家主母,而與靜安王同在一府,怎麽說也上有公婆,要小心服侍。


    這話問出來,就有些失禮。


    小丫鬟微微一笑,並不接口,說道,“夫人、小姐當心腳下的雪!”殷勤照應,順勢將那問話避開。


    一行人沿湖而行,大約走出一盞茶時分,才隱隱聽到前邊的鑼響。小靜安王賁氏和謝沁已迎了過來,身後跟著各府夫人、小姐。


    衛東亭當朝一相,雖說各大名門世家不將衛家瞧在眼裏,可是尋常府宅的夫人、小姐卻有心巴結,一時間,各自搶前見禮,極為熱鬧。


    侯氏迎上幾步,當先向賁氏行禮,說道,“不敢有勞王妃相迎!”


    賁氏還個平禮,笑道,“相爺夫人客氣!”側身引著眾人向戲台對麵的亭子裏去。


    謝沁等眾人見過禮,讓旁人前頭先行,自個兒攜著莫寒月的手落在最後,輕聲問道,“怎麽前幾日聽說你病著?”


    莫寒月苦笑,說道,“除夕夜受了些風寒,哪知道就病這許多日子。”


    謝沁輕輕搖頭,說道,“你身子單薄,自個兒就得小心些,那夜那麽大的雪,竟然不披大衣裳就出去,不病才怪!”


    雖然是輕責,語氣裏卻全是關切。


    莫寒月心中感動,輕聲道,“多謝姐姐掛念,那日也是妹妹大意,日後自會多加小心!”心裏卻不禁暗歎。又哪裏知道,這副身體會如此的不中用?


    謝沁點頭,抬頭望一眼前邊的母女三人,微微皺眉,說道,“本該府上去瞧你,可是你們府上那些人……”想著終究是莫寒月的家人,話說半句停口。


    莫寒月微微一笑,轉話問道,“葉姐姐、羅姐姐她們呢?怎麽不見?”


    謝沁輕笑一聲,撇唇道,“那幾位譜兒大的很,怕是要等好一會兒!”


    話音剛落,就聽身後小廝奔來,說道,“大小姐,葉夫人、葉大小姐到!”


    莫寒月撐不住笑出聲來,說道,“可是背後不能褒貶人呢!”跟著謝沁轉身,向園門迎去。


    剛剛和葉夫人、葉弄笛見過禮,見園門外又進來十幾個人,引路的小廝回道,“大小姐,靖國公世子夫人到,羅四小姐、羅五小姐到,孫夫人到,孫大小姐到……”


    “好了好了!”曹氏擺手,笑道,“又不是不認識!”


    謝沁也覺好笑,揮手道,“你退罷!”迎上前與曹氏等人見禮。


    羅雨槐見到莫寒月,也顧不上見禮,忙道,“前幾日扶姐姐府上宴客,下帖子請你,怎麽聽說你病著?也不命人來說一聲兒!”


    莫寒月隻好將前邊的話又說一回,苦笑道,“想來是那日受了風寒,也不算什麽大病,這大節下,又驚擾你們做什麽?”


    羅雨槐向她額頭一點,說道,“自家姐妹,說什麽驚擾?”


    孫靈兒走在莫寒月另一側,插口道,“想來是十一妹妹不大方便,如今好了就好!”


    羅雨槐聞言,想到衛相府那一大幫子的姐妹,不禁皺眉,握著莫寒月的手,輕聲道,“難為妹妹!”


    莫寒月微微挑唇,說道,“橫豎妹妹不理她們就是,隻是讓姐姐們笑話!”


    前邊謝沁聽到,回過頭輕嗤一聲,說道,“我們隻認識你,誰有閑心去笑話旁人!”


    後邊幾人同時笑了出來,葉弄笛撇唇,說道,“啊喲,瞧這輕狂的樣子,回頭怕連我們也不瞧在眼裏。”


    靜安王府的戲台子,建在離湖岸不遠的一片亭子之後,亭子臨湖,夏天在這裏聽戲,既可以賞景,又可以享受水的清涼。


    此刻上元節未過,天氣尚寒,戲台對麵的回音亭三麵圍著暖簾,亭內燃著暖爐,眾夫人、小姐們坐在亭子裏聽戲吃茶,倒也並不寒冷。


    進亭又是一番見禮,謝沁引著莫寒月等人剛剛在一處空案後坐下,衛盈儀就湊了過來,向幾人見禮,喚道,“謝大小姐、羅四小姐、羅五小姐!”


    想著葉禦史不過二品官,較衛東亭矮上兩級,對葉弄笛就有些輕視,隻是微一點頭。


    剛才不是見過禮了嗎?


    羅家姐妹微微一愕,隻得起身還禮。謝沁身為主人,雖覺不耐,卻也隻得起身,向她身上略一打量,眸光就落她臉上,等她說話。


    衛盈儀笑道,“幾位小姐貴人事忙,想來不記得我,我是衛相府的衛四衛盈儀,前次羅小姐府上設宴,也曾見過!”


    想著連這個傻子都能得這幾位小姐的青睞,自己堂堂相府四小姐還能不如一個傻子?


    “哦!”羅雨薔點頭,目光向莫寒月一掃,就帶出幾分笑意,說道,“原來是衛四小姐,前次人多,也沒有好生招呼四小姐,多有得罪,倒是記得府上的七小姐甚是有趣兒!”說著轉頭向附近的幾張桌子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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