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明男生女相,曾經被宇文青峰拿來取笑,可是早在五年前,就已才名遠播,不在當年的宇文峻之下。


    這裏兩個人不過一問一答,已引起眾公子、小姐的注意。羅雨槐生怕這個新朋友在眾人麵前失了麵子,忙道,“十一小姐的母族是澤州府人氏!”


    澤州府?


    眾公子都不禁神情微動,向莫寒月望來。宋思明雙眸大張,喜道,“澤州府?我的外祖是澤州藍家,敢問十一小姐的生母又是哪一家?”


    澤州府不止是繁華,更是世家林立,雖然比不上盛京世家的權勢,但才子佳人輩出,當真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


    宋思明這話問的直接,已有些失禮,羅越眉心微微一跳,含笑截道,“聽說是澤州,宋公子就耐不住性子,仔細嚇著十一小姐!”


    一句話提醒,宋思明驚覺失言,忙起身向莫寒月行禮,說道,“宋某冒味,還望十一小姐莫怪!”


    雖然說,澤州府世家林立,可是這位十一小姐的生母,不過是衛東亭的外室,又怎麽會是名門旺族出身?


    莫寒月淺淺一笑,起身還禮,說道,“十一姓莫!”


    啊?


    眾人齊齊一怔,廳內頓時一片寂靜。


    莫!在半年前,這個姓氏是除宇文之外的大梁第一姓,顯赫一時。如今聽在耳裏,隻會想到“誅連三族,滿門抄斬”八個字。


    宋思明施禮還未起身,整個身子頓時僵住,抬頭怔怔向眼前的女娃注視,而旁的公子已經微微變色。


    莫寒月微微抬頭,透過留海的發絲,隻是一瞬間,就將所有人的神情收入眼底,忙伸手掩唇,說道,“呀,十一說錯了,是十一的娘親姓墨!就是……就是筆墨的墨!”


    墨!


    宋思明大大鬆了口氣,含笑道,“原來如此!”


    想她是外室所養,在回到丞相府之前,想來一直養在外祖家,所以說自己姓“墨”!


    “墨?”小靜安王卻微微揚眉,問道,“可是澤州府南的湖水墨家?”那可是澤州府數一數二的名門世家。


    眾小姐也倒罷了,眾公子一聽,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望向莫寒月的目光,就帶了些懷疑。湖水墨家,怎麽會讓自己的女兒給旁人做外室?


    “不是!”莫寒月輕輕搖頭,說道,“若非得扯上關係,也隻能算旁枝罷!”心底暗暗吐舌。幸好,自己沒打算吹那麽大一個牛,要不然,短短時間,怕就被這位小靜安王拆穿。


    小靜安王點頭,說道,“原來如此!”


    要知不管哪家名門旺族,都難免有幾家草鞋親,就像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免不了會有枯枝一樣,聽她說隻能算墨家的旁枝,也不再細問。


    宋思明卻笑道,“雖然不是湖水墨家,也已是澤州府第一大姓,想不到十一小姐出身名門!”急於彌補自己剛才的冒失,語氣裏帶了些討好的意味。


    莫寒月好笑,低聲道,“宋公子言過其實。”確實,她在當初說出澤州府時,一來是因為上一世澤州府與自己有些淵源,二來,是因為澤州“墨”為大姓,和她莫寒月的“莫”諧音,並不想過份抬高自己的出身。


    宋思明見她不以為意,反而著急,說道,“聽說墨家旁枝極多,除了湖水墨家,也有不少人入仕,怎麽就言過其實?”


    莫寒月微愕,抬頭向他一望。實在不知道,自己出身高低,他又急什麽。


    倒是羅越笑了起來,說道,“宋公子,十一小姐自謙罷了,你還當真?”


    宋思明這才省起自己又一次冒失,倒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後腦,笑道,“羅大公子說的是,我也不知道今兒是怎麽了!”


    眾人一聽,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分明他年長莫寒月幾歲,此刻看起來,竟然反而不如莫寒月端穩。


    這裏因為十一小姐的身世,談論起澤州府的名門世家,一個個說來,竟然如數家珍。


    那邊睡著的峻小王爺不知幾時醒來,懶懶的倚在椅子裏,向這裏笑望。見莫寒月始終含笑默坐,偶爾被人問起,才說上一句兩句,卻句句都是澤州府的實情,一對桃花眼不禁微眯,露出一抹疑惑。


    這個丫頭,分明是府裏七姨娘所生,養在後府內宅,從不曾示人,什麽時候成了澤州墨家的人?從她那寥寥數語可以知道,還對澤州府的事情,知之頗深。


    眼珠微轉,峻小王爺淺淺笑起,聽一位公子話音剛落,就清咳一聲,說道,“前幾年,小王曾經聽人說過,說澤州府後三門裏,有一位墨家的小姐出行遇賊,被一位進京的官員所救,後來小姐為了感恩,就隨著官員一同進京,不知可有此事?”


    有這樣的事?


    眾公子一愣,一時答不出話來,不由麵麵相覷。


    莫寒月抬頭,眸光對上他那一雙似睜還閉的桃花眼,不由心頭怦的一跳,微微一笑,說道,“十一一向足不出戶,此事不曾聽過。”


    這就是說,那位墨小姐,和十一小姐的生母沒有關係!


    雖然瞧不見那丫頭的表情,可是峻小王爺還是挑唇微笑,輕輕搖頭,遺憾的道,“原來不是十一小姐的親人啊!可惜!可惜!”


    莫寒月向他深望一眼,淡淡道,“是啊,若不然,十一前去相認,豈不是好?”


    此時眾公子也聽出這位峻小王爺隻是信口胡謅,不禁都是微微皺眉。


    這位十一小姐分明說的清楚,自己是在澤州府長大,怎麽這位峻小王爺非說出一個什麽跟著官員進京的墨小姐來。


    羅越輕咳一聲,說道,“想不到峻小王爺足不出京,倒知天下事,此事我竟然不曾聽說!”


    峻小王爺桃花眼大睜,露出一臉的奇異,說道,“什麽?你竟然不知?”仿佛他所說的,是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


    羅越微微挑眉,不再理他,轉身說些旁話。


    談天說地,不知不覺時辰已過,突然聽到廳門外小廝回道,“大公子,後園裏傳話,說那邊兒宴散了,衛相夫人和幾位小姐正出來,命小的來給十一小姐遞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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