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紛爭,就這樣被掀過,羅家姐妹正要引著眾人入宴,聽靠湖一邊的路上,有丫鬟揚聲道,“夫人來了!”


    眾人回頭,見靖國公世子夫人曹氏帶著幾個丫鬟匆匆而來,連聲道,“方才前邊有事耽擱,當真是失禮!”


    眾夫人、小姐一見,忙迎上紛紛見禮。


    莫寒月暗暗點頭。雖然說,今日是羅五小姐的小生辰,眾小姐自有羅家姐妹招呼,而身為靖國公主的女主人,如果一個也不露麵,又說不過去。


    靖國公夫人年長,這裏都是小輩,不來也在情理,此時羅雨槐的母親曹氏前來,也是盡了禮數。


    曹氏一一回禮,見眾人都在亭子外站著,不由微微挑眉,問道,“出了何事?薔兒、槐兒,怎麽不請各位夫人、小姐入席?”


    不等羅雨槐應,羅雨薔先上前一步,向她施禮,說道,“回大伯母,不過是一些誤會罷了,我們正要請各位夫人、小姐入宴!”跟著,將衛盈蓮誤闖後書房的事簡略說了一回。


    衛盈蓮咬唇立在那裏,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幾乎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而衛府另外四位小姐也是覺得大為尷尬,向衛盈蓮瞧去幾眼,心中暗怪她連累眾姐妹一起丟臉。


    侯氏也是覺得大為難堪,訕訕的道,“這孩子沒有出過門,失了禮數,還望夫人不要見怪!”心中暗惱,這個七丫頭向來是個機靈的,怎麽偏偏今日出這麽大醜!


    曹氏目光在羅雨槐臉上一轉,跟著微微一笑,說道,“我道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不過是衛七小姐第一次來,走岔了道兒罷了,也值得大驚小怪,真是些孩子!”


    一句話輕輕掀過,轉向侯氏道,“衛夫人,她們小孩子家胡鬧,還望夫人不要放在心上,由她們鬧去,我們自去吃酒聽戲!”說著向侯氏一禮,引著她往一座二層的樓閣去。


    侯氏輕輕鬆一口氣,忙點頭道,“原也是小事,哪會往心裏去!”回頭向衛盈蓮投去警告的一眼,轉身和曹氏並行。


    莫寒月低眉,微微抿唇淺笑。看來,這一番做作,並不是要將衛盈蓮如何,不過是令她難堪罷了!


    樓閣就建在這一片亭子的正中間,極為寬敞,分為上下兩層,為了觀賞對麵台子上的歌舞,將宴席設在樓上。


    因到場的夫人不多,曹氏與眾夫人各自敘禮坐在首位,才向羅雨薔、羅雨槐姐妹笑道,“今兒是小五的生辰,大夥兒也不必按什麽規矩,都隨意些好!”


    眾小姐一聽大喜,呼朋引伴,各尋坐席。


    羅雨槐向莫寒月招手,笑道,“十一妹妹,你來和我們同坐罷!”奔去拉著她的手,往次席上來。


    這一來,眾小姐都不禁麵麵相覷,瞧向莫寒月的目光,多了些探究,多了些羨慕,也多了些不解。


    雖然說,衛東亭是當朝一相,可是終究不能和靖國公府相比,更何況,這個衛十一雖然得皇上賜名,養在侯氏名下,終究不過是一介庶女,怎麽會得羅五小姐如此看重。


    謝沁向羅雨槐一望,臉上神情似笑非笑,反手拉住羅雨薔,說道,“如今五小姐有了新人,不管故人,我還是和四小姐坐罷!”


    羅雨槐“噗嗤”一笑,指著她道,“謝姐姐,前幾日你單約四姐姐去府上,當我不知?如今說這話來堵我,才不理你!”攜著莫寒月的手落座。


    羅雨薔微微一笑,說道,“謝姐姐尋我自然是有事,怎麽就非得喚上你?”


    羅雨槐抬頭望天,撇唇道,“你們能夠私約,我不過請十一妹妹同坐,有何不能?”


    “能!能!”謝沁抿唇,向羅雨薔笑道,“瞧她那輕狂樣兒,今天我們不理她,坐著吃酒是正經!”繞過桌子,到另一邊落坐,和莫寒月之間,隔著羅家姐妹。


    莫寒月見她言行間雖然不落痕跡,可是轉身瞬間向自己深深望來一眼,不禁唇角微挑,垂下眸去。


    羅雨薔笑了起來,說道,“輕狂就輕狂罷,誰讓今兒她是壽星呢?”


    宴雖小宴,羅家姐妹卻是主人,見她們落座,傅飛雪忍不住笑道,“瞧瞧,我們給她祝賀生辰,她倒撇下我們不理,我們也不理她!”一手拉著葉弄笛在四人對麵坐下。


    扶奕笑道,“這話說的是,橫豎今日吃她的喝她的,有什麽打緊!”和孫靈兒在剩下兩張椅子上落座。


    莫寒月見這幾人雖然說笑逗趣兒,可是都不忘向自己投來一眼,不禁微微一笑。


    此刻看來,這位羅五小姐,不知當真是向自己示好,還是……要讓她成為眾矢之的?


    不要說這些小姐詫異,就是她自己,又何嚐不是意外?不要說這靖國公府自己隻和羅雨桐一人交厚,就算是與這幾位小姐有交情……她們豈會知道,眼前的衛十一,就是她莫寒月?


    詫異也好,羨慕也罷,終究都是些十幾歲的小姐,眼前有得玩樂,也很快將對衛十一的注意拋開,各自尋相好的姐妹坐一桌,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衛相府各位小姐此來,大多為了結識新朋友,旁府庶出的小姐自然也是一樣的心思,此刻遇到宮宴上見過的小姐,都親親熱熱的坐在一起。


    衛盈蓮眼見非但旁的府的小姐也避的自己遠遠的,連自家姐妹也當沒有瞧見她一般,不由臉色乍青乍白,要想坐,一時又厚不下臉皮去和別人挨擠,想就此離去,又知道會被旁人嘲笑,一時間,僵立當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易紅珠巴不得她出醜,一眼瞧見,大驚小怪的問道,“衛七小姐,你不願入宴也倒罷了,堵在那裏,豈不是擋著我們觀賞歌舞?”衛盈蓮正擋在對麵戲台的方向。


    幾位小姐一聽,都不禁笑了起來,就有小姐輕聲道,“終究是庶女,如此上不了台麵!”聲音雖輕,可是還是滿滿的落在所有人的耳朵裏。


    幾席庶出的小姐頓時臉色難看,看向衛盈蓮的目光,就多了幾分惱意。


    如果不是因為她,又怎麽會被那些嫡小姐們輕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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