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看著林間的柳嫣然,好像誤落凡間的仙子一般,讓他有種與之格格不入之感。飛舞飄絮在林間的桃花,更是讓他產生了一種她即將飛仙離去的錯覺,於是便出聲打斷了這詩意般的畫麵。


    柳嫣然沒有理會已經走至眼前的沐程涯,繼續彈奏未完琴音。


    沐程涯也沒有在意,貪婪的看著柳嫣然,即便這一年來,每日都來見她,他仍覺得不夠,因為他總是有種,遲早還是會失去她的直覺。


    經過一年的調養,柳嫣然及時退下高熱,經過調養,早已經恢複。即便是臉部的傷痕也在用了一年多的雪肌膏後,消淡到看不見了,臉上肌膚也已恢複,皓如凝脂。


    一曲終了,方恬靜淡雅道:“你來了!”


    兩人相看無言,一時之間靜默無聲。


    最終還是沐程涯妥協了,有些嘲諷道:“以前我們之間總有聊不完的趣事,談不完的詩情畫意,現今你我竟相對無言。”


    “皇上!往事已經隨風遠去,你便是困我於此,又有何用?”柳嫣然緩緩的站起身,杏眸閃現出一抹堅定不移。


    “雖未舉辦喪禮,但是天下都已經認為你死了。你可以擺脫掉威遠伯府的威脅,沐王府的折磨。為什麽你還要回到那個牢籠裏麵?”沐程涯愁眉緊鎖,那雙和沐程俊相似的眼睛裏滿是不解,定定的看著柳嫣然。


    柳嫣然仰起頭,看著飄落的桃花,聲音輕輕的傳來:“牢籠裏有我放不下的人!”


    “誰?你的娘親和弟弟嗎?朕說過,你給點時間給朕,朕會想辦法把他們接出來,脫離威遠伯府的鉗製的。”沐程涯有些心慌著急的看著柳嫣然。


    “皇上,你知道的!”


    柳嫣然的這句話,讓沐程涯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腳下一個踉蹌,眼見著就要摔倒,旁邊的宮人趕忙上前扶住。


    沐程涯神色間閃過一抹痛楚,閉了閉那深邃的黑眸,扶著宮人的手。


    “柳嫣然!你有心嗎?”


    隻要她能留下來,讓他做什麽都可以!隻是,她可不可以不要那麽殘忍,連一點點的希望都要拿走呢?


    柳嫣然垂下眼眸,親切不足恭敬有餘的說道:“皇上,我很感激您為我所做的一切,有生之年,我或許都還不清您的恩情。但是,我願意為您效犬馬之勞,卻不能與您比肩看著大好河山。這個殊榮應該是皇後的,臣妾沒有這個福分。”


    沐程涯嘶吼道:“臣妾!你居然連臣妾的自稱都用上了,你就這麽想要回到他的身邊嗎?”


    “臣妾的傷已經好了,早就該回沐王府才是。如今在宮內叨嘮了許久,還望皇上成全!”柳嫣然半蹲福身恭敬行了一禮。


    沐程涯看著柳嫣然的頭頂,恍若雷擊,終是留不住嗎?


    “罷了!能留下你的人,也留不下你的心!如你所求,朕便成全你!朕會安排下去,也算是還了當年你們母女對朕的悉心照看。”


    強忍著心裏宛若刀割般的痛,仰望上方,無人發覺晶瑩的淚珠從兩鬢滑落,消散在風中。


    沐程涯不知道的是,柳嫣然在他的身後緊皺起了柳葉眉,抿緊紅唇,眼神中強忍著即將傾瀉而出的不忍。傷他一片真心並非她本意,隻是她已經給不了他想要的,何不快刀斬亂麻?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他是一國帝王,不應為了她而優柔寡斷!


    情之一字,是這天底下最折磨人的!


    柳嫣然被沐程涯帶走第二日,沐王府就恢複了往日的樣子,既沒有舉辦喪禮祭祀,也沒有再納新人。時間好像在沐王府靜止了一般,一切就跟柳嫣然在時一樣。


    一切都回複了原樣,如果不是王妃真的不再府中了,大概王府眾人會以為那天發生的事情就像一場夢一般。王妃的奶娘劉氏還是在王妃房裏伺候,每日都有人去王妃房裏打掃衛生,王爺依舊不進王妃的房中......


    一年過去了,不管是知道的,還是不知道的,府中的人都認為王妃已經歿了,隻是也不知道王爺是怎麽想的,像著了魔一樣,好像王妃還在府裏好好的活著。


    噠噠噠......馬車在沐王府門前停下,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掀開了車簾,丫鬟身穿嫩綠色的襦裙,敏捷的下了馬車。轉身在邊上候著,伸手扶著一雙晶瑩剔透的手,一個身穿王妃體製的宮服,宛如天資的女子下了馬車。


    正紅色的朱漆大門的上方,有一個金絲楠木的牌匾,上麵寫著沐王府三個大字,這三個大字筆鋒透露出一股淩厲。這個牌匾是當年先帝在時,親自提筆禦賜下來的。門口兩個威武的石獅子,後麵還站著兩個目不斜視站的筆直的侍衛。


    “怎麽王妃回來了,都沒個人來迎接!”染墨秀眉緊皺,就要提起襦裙,上前質問。


    柳嫣然收回看了許久大門的視線,恍如隔世。


    “染墨,扶我進去吧。”柳嫣然叫住染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原是打算自行進去的柳嫣然兩人,走至門前,卻被守門的侍衛攔了下來。


    侍衛見柳嫣然一身宮服,不敢多有得罪。恭敬的問道:“敢問夫人來找哪位主子?小的去給您通傳!”


    “放肆!王妃回府邸還要通傳?真是笑話。”染墨嗬斥這個不長眼的紅衣侍衛。


    侍衛兩人相視一眼,瞳孔中浮現一抹驚恐,王妃?


    一個膽子稍大的侍衛,抬頭看了看外頭的日頭正大,斂了斂心神,臉上帶上嘲諷的笑容。


    “這位姑娘,您真是說笑了!這皇都裏,誰人不知我家王妃已經病逝一年有餘,你們這也不去打聽打聽,就敢上門來冒名頂替?也不怕閃了你們的舌頭!”


    “你!好大的膽子!王妃就在此,你居然對王妃大不敬,還當著王妃的麵,詛咒王妃,你就不怕王爺治你的罪嗎?”染墨氣的胸口都燃起了怒火。


    侍衛兩人見這兩人也就動動嘴皮子,還以為是哪裏來的二流子,去哪裏買來一身的宮服,怕是來上門來找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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