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幾率不大,因為就算那人再怎麽改頭換麵,但他的六根手指是沒辦法改變的,這一身體特征足以讓人認出他來。所以,就隻剩後麵那個可能了。


    他一死,唯一的線索便斷了。失去了唯一的線索,又時隔這麽多年,再想查的話可就真不容易了。


    “母妃可會作畫?”盡管很難,紫幽仍舊想試一試,如果真能幫上官家洗去這冤屈,她也算是對得起死去的軒轅芷了。


    上官靜芸有些不太明白紫幽為何會忽然問起這個,但她還是點點頭回答:“很久以前喜歡作畫,但這麽久過去了,不知道還能不能畫的好。”


    沒進宮之前,她是帝城出了名的才女,琴棋書畫可以說是無一不精。


    取過文房四寶,紫幽讓她試著畫出記憶中那六指書生的畫像。


    這個對上官靜芸來說其實也不算什麽難事,畢竟那人她印象深刻,就算再過個十年她也不會忘記那書生的模樣。


    看著出現在紙上的陌生肖像,紫幽聽到上官靜芸說:“他是父親請回來的,也算是半個先生,平日裏就是教我書法,所以我才會留意到他手指的不同。”


    “那他平時可會與什麽人來往?”掃了眼畫上男人的五官,紫幽暗暗記在了心裏。


    仔細的回想一番後,上官靜芸搖頭:“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他隻負責教我,至於其他,我倒是沒怎麽留意,不知道他私下的生活圈子是怎麽樣的。”


    “我知道了,母妃放心,九兒一定會查出幕後那隻黑手,還外公他們一個清白。隻是,在這之前,我有一件事想同母妃商量。”這件事她已經想了好幾天了,是經過深思熟慮過的,隻是苦於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說出來。


    現在倒不失為一個機會,她也可以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訴麵前的女人,至於同不同意,那就不是她能說了算的。


    在這裏住了這麽久,她已經將眼前的女人視作自己的親人,所以不管怎麽說,她都會尊重對方的意願。


    “九兒請說,同母妃不必這麽客氣。”見她模樣認真,上官靜芸不由也認真起來。


    “是這樣的,我在外麵買了一處宅子,想接母妃出去住,不知您意下如何,可願隨我出宮?”出宮後,少了某些人的監視,行動起來也方便許多。


    意料之中的,上官靜芸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她看著紫幽:“九兒你可是說真的,還是在同母妃開玩笑?”


    紫幽眸色認真地回望著她:“母妃,九兒並沒有在同您說笑。如果您一時半會兒拿不定主意,可以再多考慮幾天,考慮好了再告訴我。”


    聽了她的話,上官靜芸眸光閃爍了一下,緊接著她堅定的點了點頭:“不用考慮了,我答應。”


    這下,輪到紫幽詫異了。她原本以為上官靜芸怎麽也得考慮個幾天,說不定還會拒絕,卻沒想到她不但答應了,還答應的這麽果決。


    或許是這裏傷她太深了吧,有太多不美好的回憶,所以她才會願意離開。


    “這裏雖說安靜,母妃也住習慣了,可我不想你跟著受這份苦。再者,皇後她們一家人不會放過我們的,你又太過單純善良,母妃怕她們會給你帶來傷害。”皇後不希望她好過,她知道,對她不擇手段甚至下毒,她現在也已經知道了。


    可是,她不在乎,不過一條命而已。


    然而現在,她卻不這麽想了。她的女兒回來了,她舍不得就這麽死掉,想多陪著她,更不願自己的女兒跟著受連累。


    所以,她願意出宮,遠離這是非之地。


    “好,那母妃您收拾收拾,今夜我們就出宮。”紫幽向來是個急性子,做事風風火火,雷厲風行慣了。


    上官靜芸應了聲好,便下去收拾衣物去了。


    一個人生活這麽久,她的東西其實不多,無非就是兩套換洗的舊衣物和一些洗漱用品,還有一封泛黃的信。


    久久的盯著那封信,她的眼圈又微微泛紅,顫抖著手拿起那封信,將它交到紫幽手中,慎重的叮囑道:“九兒,這封信你收好,或許以後會用得著。”


    視線掃過泛黃的信封,紫幽蹙眉:“這是?”


    “就是這封信,葬送了我上官家一百多條人命。”想起那血腥的一幕,上官靜芸的心就像是被錐子在錐,幾欲窒息的疼。


    這麽多年來,每每看到那封信,悲傷的記憶就會不由自主的出現在腦海裏,就連午夜夢回都是那樣的場景。


    盡管這樣,她依舊將它珍藏,時不時看上一眼,提醒自己曾經有過的痛。她要報仇,無奈孤身一人,也是有心無力。


    現在九兒回來了,她本不想讓她也攙和進來,免得她也跟自己一樣活在痛苦裏。可另一方麵,她又不希望九兒誤會自己的父親和幾個哥哥,她要告訴她,她的外公和幾個舅舅各個忠肝義膽,沒有通敵賣國。


    接過信,打開看了看,紫幽眉頭輕皺:“東烏國?既然這信是寫給東烏國的,那父皇可曾向東烏國求證過?”


    “當然求證過,可東烏國並不承認。因此,兩國交惡,多年不曾往來。”


    接下來,紫幽又問了些以前的事,上官靜芸也都一一為其解答,還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她,隻希望她不再誤會自己的父親以及兄長,她的外公以及舅舅。


    “聖旨到……”


    門外,朗朗一聲,紫幽趕緊將信藏了起來,這才不急不慢的出門接旨。


    “軒轅芷跪迎陛下聖恩!”說著,她跪了下來,一旁的上官靜芸也跟著跪了下來。


    欽差大臣打開聖旨,朗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上官氏,名靜芸,因受家族牽連,被打入冷宮數年。念在夫妻一場的情分上,朕收回成命,免去上官氏接下去的冷宮之災,並賜上陽宮為居處,欽此!”


    跪在地上的二人同時一愣,似乎是沒想到這聖旨竟然來得如此及時,先反應過來的紫幽趕緊拉著上官靜芸的胳膊再次叩首:“多謝陛下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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