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琰緋帶著晗月回了清溪院,將她交給侍女後轉身出了門。


    “牙。”司空琰緋喚來晗月的護衛。


    “大王有何吩咐?”牙站在那裏態度恭敬,不過司空琰緋能夠注意到,牙的眼神裏沒有尋常護衛的拘謹與不安。


    在牙的眼裏,他的主子隻有晗月一個。


    司空琰緋不動聲色道:“從今天,孤便將整個清溪院的安危交給你了,你可隨意調動後宅護衛,孤再給你配上百名護衛,月不論有任何閃失,孤都要拿你問罪。”


    牙拱手朗聲道:“屬下遵命。”


    能夠調動後宅所有護衛,那可是相當大的權力了。


    牙萬萬沒想到,自己以前跟在蒲城貴女身邊時沒有得到的“富貴”竟然會在報恩於晗月時實現了。


    “屬下定會保護好月夫人。”


    司空琰緋從腰間取下一塊玉佩交給牙,“孤不在時,不管什麽人都不得擅自放進清溪院,就算是月的家人也不可。”


    “屬下明白了。”剛才晗月與家人會麵的那一幕他是親眼所見,他自然明白大王為何不敢放那些人進院了。


    司空琰緋安排完這些事後重新回了殿內。


    晗月已經換好了衣裳,坐在榻上發呆。


    司空琰緋走過來時她仍呆呆的,眼圈有些發紅,不過卻沒有哭。


    司空琰緋有些意外。


    他可是比誰都清楚她的眼淚來的有多快,而且每次哭時都讓他極為頭痛,可是這一次,他本以為她會哭,可是她卻沒有。


    不過看著她那呆呆的樣子竟讓他更加擔心起來。


    “月?”


    晗月垂眸想要起身,“大王何時回來的。”


    司空琰緋不禁啞然,他明明就沒有離開過。


    “到孤懷裏來。”司空琰緋拍了拍自己的腿。


    晗月猶豫了片刻,乖巧的挪了過來。


    司空琰緋抓住她的腰,將她按進懷裏。


    “不過是些不相幹的人,何苦傷神。”司空琰緋向來不會哄人,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慰的話了。


    晗月小嘴一癟,將頭靠在了他的胸口,“我心裏難受。”


    司空琰緋再也尋不到什麽適合的話,隻好摸著她的腦袋由她在身上不斷的蹭著。


    過了好一會晗月才安靜下來,司空琰緋低頭去看她的臉,沒有看到淚痕,他暗暗鬆了口氣。


    “以前的機靈勁都跑到哪去了?”他低聲斥道,“你的賣身契當初是在孤的手中,已經與你家人無關,這裏是丹陽城,是孤的封地,你是孤最寵愛的婦人,敢欺你之人孤不能容。”


    晗月難得的沒有反駁他的話,安靜地縮在他懷裏,過了好一會她才小聲道:“看我母親的態度,好像是不喜歡我的婚事。”


    司空琰緋唇角的弧度冷硬了些。


    “你說……她要是真的不肯點頭,我是不是就不能嫁給你了。”其實不隻是晗月,就連司空琰緋都有些想不明白。


    尋常人家要是聽到自己女兒嫁了個有錢有勢的,都會高興的不得了,怎麽可能還會上門來喊打喊殺,還要命自己女兒為父守孝三年。


    司空琰緋長長舒了口氣:“先別想這些了,孤會派人去試探他們口風這幾天你就好好在清溪院裏歇著。”


    晗月將腦袋挪了個舒服的位置。


    有他在,她突然覺得好像事情也沒有她想的那麽糟糕。


    他總會有辦法的。


    司空琰緋一動不動的坐著,直到懷裏小人的呼吸變的細軟,綿長,這才將她放到榻上去,扯了被子蓋了。


    “尋望叔過來。”司空琰緋離開清溪院後立即召來他的心腹,“孤之前派去尋月家人的那些人是否回來了?”


    望叔愣了愣,“沒有。”


    司空琰緋蹙眉,他的人還沒有回來,可是月的家人卻先來了。


    “派些人出去打探下,看看孤派去的那些人去了哪裏,注意不要驚動他人。”


    望叔點頭,很快安排出他的親信離開丹陽城。


    晗月在清溪院裏一連待數日,除了仲然公偶爾來尋茶渡外,晗月沒事就在院裏繪製她的砲車圖。


    “我要見妹妹!”窗外響起男子不滿的叫嚷。


    晗月放下帛書,循聲向外看去。


    隻見數名護衛攔在院門口,擋住了一名年輕男子。


    那人正是她的大兄。


    “晗月是我妹妹,你們竟敢攔著我,不讓我見她!”男子怒道。


    一名護衛麵無表情道:“大王有命,月夫人前幾日受了些驚嚇,現在正在養胎,不能見客。”


    年輕男子聞言臉色訕訕的,晗月為何會受到驚嚇他可是比誰都清楚,不過他仍是不甘心的向院子裏張望著,高聲叫道:“月,那日母親是嚴厲了些,但她總歸是你的母親,你不可生她的氣,為人子女當恭順謙和,你怎麽能避而不見呢!”


    晗月聽了這話心裏沉了沉。


    她現在唯一的短處便是被他們死死抓住了“孝道”二字,就算她父親的死真的與她無關,可是現在被她的母親與大兄這麽一嚷嚷,她就算有嘴也很難說清。


    在別人眼裏,她成了隻顧自己富貴,無視父母兄長困苦的不孝之人。


    富貴?


    晗月苦笑,可有誰知這富貴也是要有命來承受才行的。


    她跟在司空琰緋身邊受到最多的是不安與驚嚇,哪有他們想的那般風光。


    年輕男子站在院門口大叫,突然被一聲厲喝打斷。


    “閉嘴!”牙大步走過來,對著那些護衛訓斥道:“月夫人正在休息,驚擾了她誰能擔待得起,還不快些把他趕出去!”


    年輕男子大叫,“我是晗月的大兄,你們怎能如此對我!”


    牙輕蔑的瞥了一眼年輕男子,看著手下將他推出門去。


    清溪院的院門砰地合上了。


    牙陰沉著臉色,盯著守門的那幾個護衛,“我的吩咐你們都忘記了嗎,不管任何人來都不得擅自進入清溪院。”


    晗月聽著牙訓斥手下的聲音身體緩緩放鬆下來。


    她真的有些怕了,她不知該如何麵對自己的家人。


    又過了兩日,這日一早,她還沒起榻便隱隱聽到窗外傳來侍女的低語。


    “月夫人的家人都到府裏好幾日了,還住在下院裏……”


    “……月夫人不孝,被她母親責罵了呢。”


    “難怪這些天她都不敢出門……”


    晗月眉頭一皺。


    司空琰緋為了防止消息傳出,當日已經殺了所有的侍女,可是現在消息還是傳了出去。


    晗月迅速坐起來,“來人。”她喝了聲。


    外麵的議論聲立即消失了。


    “更衣。”晗月的聲音裏帶了些威嚴。


    數名侍女垂首貌似恭敬的走了進來,服侍她更衣梳洗。


    晗月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由著她們服侍,腦子卻在飛快的旋轉著。


    這些流言究竟是誰放出去的,敢冒司空琰緋之大不韙,那膽子也不是一般的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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