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開車和陸奕寒一起回到陸家老宅,一路上越想越覺得隱瞞陸奕寒受傷的事情不對,雖然陸奕寒的傷未傷及骨頭,但那刀子是實打實刺進了肉裏,而且不淺,恢複起來沒有那麽容易,傷口又在肩膀上,動作難免有些僵硬,萬一被精明的陸錦鵬發現,肯定又要說她不誠實了。


    “奕寒,我覺得我們還是把你受傷的事情告訴爺爺他們吧,這件事情因我而起,不管爺爺說我什麽,我都會接受。”夏暖目光固執的看著陸奕寒。


    陸奕寒輕聲歎了一聲,他就知道這丫頭最後還是不會撒謊,要求將事情真相說出來。


    “你就不怕我家人剛剛對你的一點好感因此而毀滅?”陸奕寒輕聲問。


    “我怕,但我更想問心無愧,我不習慣撒謊,這會讓我很難過。”夏暖道。


    “好吧,既然你這麽決定,那就說吧,不管是什麽結果,我都和你一起麵對。”陸奕寒聲音溫柔的道。


    夏暖下車,與陸奕寒十指緊扣的走進陸家。


    一進門,坐在沙發上的陸奕寧就歡快的道:“哥,嫂子,你們二人世界過好了,我還以為你們今天晚上都不回來了呢!”


    夏暖一臉嚴肅的徑直走到陸錦鵬麵前跪下,“請爺爺責罰!”


    陸錦鵬被嚇了一跳,但臉上還是淡定自若的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因為我的固執己見害奕寒受了傷,請爺爺責罰!”夏暖說著將晚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真是謝天謝地,幸虧你們沒有事情,否則真是嚇死人了。”陸老夫人說著忙雙手合十作祈禱狀。


    陸母聽到陸奕寒肩膀受了傷,連忙走上前,“讓媽看看傷口怎麽樣?”


    陸奕寒微微一笑,“媽,一點小傷而已,已經包紮處理過,你不用擔心。”


    “誰受傷了?”從樓上下來的林以沫,假裝一臉驚慌的跑過來,目光緊張的看著陸奕寒,“寒哥哥,你的臉色好差,是你受傷了嗎?”說著要去檢查陸奕寒的身體。


    看著林以沫充滿緊張和關心的目光,陸奕寒不著痕跡推開她的手,淡淡的道:“沒關係,你不用擔心。”


    林以沫看著跪在地上的夏暖,目光憤怒的道:“夏暖,今天一整天是你和寒哥哥在一起的,是不是你害得寒哥哥受傷?你害得奶奶受了那麽重的傷還不夠,現在還要來害寒哥哥,你就是一個不詳的刹星。”


    “我是不是刹星,有人心裏比我更清楚!”夏暖帶著探試的目光打量林以沫,試圖從林以沫眼中打量出什麽蛛絲馬跡。


    林以沫早就知道夏暖會懷疑自己,所以她在之前已經對著鏡子練子了無數次不知情無辜的表情,所以在夏暖看她的時候,她表現的非常淡然。


    看著林以沫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夏暖不禁心裏暗想,是她偽裝的太好,還是這件事情真的和林以沫沒有關係?


    “爺爺,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自從夏暖進門,我們陸家就沒有安靜過,上次她害得奶奶被燒的那麽嚴重,現在又害寒哥哥受傷,這下你總該趕她走了吧?”林以沫勸道。


    眾人都在避口不談火災的事情,而林以沫卻在那裏舊事重提,還振振有詞的說夏暖的壞話,讓陸錦鵬心裏一陣悲涼。


    他給了她機會,可是她到現在都不知悔改,真是傷透了他的心。


    “以沫,剛才夏暖說了,這件事情隻是一場意外,作為一個男人,保護妻兒受傷流血是應該的,你們就不要小題大作了,時間不早了,都回屋休息吧,夏暖,你也起來吧。”陸錦鵬說著站起來,經過陸奕寒身邊的時候,“到我書房來一趟。”


    夏暖的心因為陸錦鵬的一句話,心裏激動不已。


    ‘作為一個男人,保護妻兒受傷流血是應該的’,這是不是說明在陸錦鵬心裏,已經接受了她?


    “真是年紀大了,不中用了,我也回房休息了。”陸老夫人道。


    “媽,我扶你回房。”陸母道。


    陸奕寧撇了林以沫一眼,拉著夏暖的手,“嫂子,走,回我屋去,你和我說說當時的情景,我來給你分析分析到底是哪個作死的賤蹄子要害你,被我抓住了,我非扒了她裏三層皮,外三層皮,最後放進油鍋裏炸了喂狗吃。”


    她這話是故意說給林以沫聽的,看她敢不敢接一嘴。


    林以沫也不傻,這個時候去插嘴,不就等於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看著林以沫憋屈的模樣,陸奕寧拉著夏暖的手歡快的上了樓。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林以沫被氣得差點一口老血吐了出來,為什麽自從上次火災發生以後,她感覺到眾人都變了呢?


    可是要說變了,陸錦鵬和陸老夫人對她還是如以前一樣關心,但這種關心卻總讓她覺得帶著一種疏離。


    眼看著夏暖在這個家裏越來越受歡迎,林以沫的心就像是在熱鍋上爬的螞蟻一樣難受。


    原本她都已經計劃好在一個星期後行動,卻沒有想到她那該死的親生父母今天來摻合一腳,害得她原本的計劃隻能暫時停止,真是氣死她了。


    夏暖,我就留你在陸家再蹦噠幾天,到時候,我一定要把你趕出這個家門。


    ···


    書房內!


    陸錦鵬用火柴點燃了老煙鬥,吸了幾下,吐出幾個白色的煙圈,聲音凝重的問:“這件事情是不是以沫做的?”


    陸奕寒搖搖頭,“我覺得不像,以沫她沒有那麽傻,在風頭剛過沒兩天就生事,而且今天那幾個都是道上混的人,以沫雖然有些小心思,但她還沒有那個膽子和這些人聯絡,應該不是她的主意。”


    陸錦鵬點了點頭,深邃的眸光閃過淩厲和冷意,“不管這些人背後靠的人是誰,一定要給查出來,居然敢動我陸家的人,我看他們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爺爺,你放心,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將那些人連根拔起。”此刻陸奕寒的眼中,散發著象征陸家人的冷洌目光,透著危險和殺氣。


    “下個星期五是你大伯八十大壽的生日,記得帶夏暖去參加!”陸錦鵬聲音淡淡的道。


    陸奕寒目光閃過一抹驚喜,聲音激動的道:“爺爺,你,你承認夏暖了?”


    “爺爺不得不承認你的眼光不錯,除去她那不堪的過去,夏暖的確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好女孩,她勇敢,堅強,善良,誠實,隱忍又細心,身上有很難得的品質,既然你那麽相信她不是殺人犯,那背後勢必有一個想置她於死地的人,那就用你的一切方法證明她是清白的,盡快讓她洗脫殺人犯的罪名,這才是你真正愛她的表現,而洗去罪名最快的方法就是讓她站在最高處,成為萬眾矚目的人,才能讓對方心急氣亂,引蛇出洞,若是她夏暖真是無辜的,我願意接受她二婚的身份,讓她做陸家的孫媳。”陸錦鵬道。


    陸奕寒覺得爺爺說的非常有道理,俗話說的好,樹大招風,高處不勝寒。


    到時候肯定會有一些人看夏暖不服氣而出手,而那個躲在幕後的人,肯定也會趁機動手,他要做的就是暗中保護好夏暖,在亂中取勝。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爺爺!”陸奕寒沉聲道。


    ···


    自從受傷之後,陸奕寒每天都在家裏處理公務,夏暖就充當小保姆給他做飯熬湯,端茶送水,林以沫說要去拍戲去了北京,沒有了這個頭號敵人,夏暖覺得日子過得很輕鬆,不用每天提防林以沫又給她穿什麽小鞋。


    陸老夫人背上的結疤也已經脫落,夏暖準備了一些修複精油要幫陸老夫人推拿按摩背部僵硬的肌肉和皮膚,心疼夏暖的陸老夫人每次都要推辭好久,最後實在執扭不過夏暖,隻好讓夏暖幫忙弄。


    每一次做完,陸老夫人都感歎自己背上的皮膚好像新生兒一樣光滑細膩,對夏暖更是喜愛有加。


    不知道是不是林以沫不在家的緣故,夏暖明顯的感覺到陸錦鵬對自己好了很多。


    這天,夏暖正在沙發上繡孩子的小枕套,陸奕寒則盯著電腦屏幕處理公務,兩人各自沉默的坐著自己的事情,夏暖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這難得的午後靜謐時光。


    夏暖怕影響到陸奕寒工作,連忙將手機調成靜音,走到遠一點的地方接電話。


    “你好,請問是夏暖夏小姐嗎?”電話那端傳來男人恭敬的聲音。


    “對,我是!”


    “我是孟氏律師事務所的嚴律師,這裏有一份關於慕建國董事長的遺囑需要你過來一趟!”


    “什麽?慕董事長的遺囑?”因為驚訝,夏暖的聲音不自覺的提高,引得一旁的陸奕寒目光看向她。


    夏暖做了一個不好意思的表情,推開門走了出去。


    “嚴律師,你是怎麽知道我的電話號碼的?還有慕董事長的遺囑為什麽會提到我?”夏暖充滿疑惑的問。


    “號碼是慕燁先生提供的,慕燁先生就在律師樓,請夏小姐過來做一下交接,就可以成為擁有慕氏5%股份的股東。”


    夏暖被律師這個爆炸性的話炸得目瞪口呆,聲音顫抖的問:“什麽慕氏5%的股份?什麽情況?”


    “在電話裏三言兩語說不清楚,請夏小姐過來麵談!”


    夏暖拿著手機心情忐忑的進了房間,一顆心裏滿是疑惑和猶豫,為什麽慕爺爺會給她留遺囑呢?


    “誰打來的電話?發生什麽事了嗎?怎麽心不在焉的?”陸奕寒一連問了幾個問題。


    夏暖將剛才律師的話說了一遍,“我真的沒有想到慕爺爺居然給我留了慕氏的股份,而且慕燁居然也同意把股份給我,現在就在律師事務所等我,你說我該去嗎?”


    陸奕寒眼底閃過一抹精芒,真是天助我也。


    “要,送上門的錢為什麽不要?”陸奕寒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


    “你讓我要慕氏的股份?你有那麽缺錢嗎?”夏暖不禁給了陸奕寒一個白眼,天天口口聲聲說喜歡她,現在又讓她去要前夫家的東西,他腦子裏裝的是漿糊嗎?


    “凡事必有因有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既然是在慕家栽的跟頭,你就必須得在慕家的地盤上爬起來。”陸奕寒聲音淡淡的道。


    “你什麽意思?”夏暖實在是聽不明白陸奕寒的意思,目光疑惑的看著他。


    “你想不想為慕老爺子,為你自己洗刷清白?”


    夏暖重重的點頭,“廢話,做夢都想…”說著夏暖露出一副明了的表情,興奮的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讓我以股東的身份進入慕氏,從慕燁入手,查找陷害我的證據。”


    陸奕寒打了一個響亮的響指,在夏暖頭上敲了一下,“孺子可教也!”


    夏暖興奮的目光又暗淡了下去,“就算是我以慕氏股東的身份進了慕氏,我又能做什麽呢?奶奶和媽她們都很期待孩子出生,她們應該不會答應我去上班的吧,更別說我還有和爺爺的三個月之期沒有做到,他會同意我出去上班嗎?。”


    陸奕寒又在夏暖額頭上敲了一下,這一次是帶著懲罰性的敲打,疼得夏暖直皺眉頭,“你打我幹嘛,我說的是事實啊!”


    “你這個傻瓜,沒看到你一個全能老公坐在這裏嗎?不管你有什麽不懂的地方,我都可以幫你,至於爺爺他們那邊,你放心,有我在,我會說服他們的,我們現在當務之急要做的就是查出真相,還你一個清白之身。”陸奕寒沉聲道。


    夏暖對著陸奕寒露出一抹感激的微笑,“奕寒,謝謝你這麽為我著想。”


    “謝什麽,誰讓我們是夫妻呢,夫妻之間就應該同心協力,共度難關,我相信真相很快就會水落石出。”陸奕寒微笑道。


    夏暖的心卻有些不安,有種即將要失去的疼痛感,她發現,她現在已經不能離開陸奕寒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真的是殺害慕爺爺的凶手呢?雖然我也不相信自己會殺人,可是那視頻上的人真的是我啊,那又怎麽解釋呢?”


    “傻瓜,我相信我的眼光不會錯,你絕對不會是殺人凶手,現在人的手段很高明,用電腦處理,換個你的人頭,不仔細查根本就看不出破綻。”陸奕寒斬釘截鐵的道。


    “可是……”


    “沒有可是,慕燁不是還等著嗎?我陪你一起去律師所!”陸奕寒說著拉起夏暖的手站起來就走。


    夏暖感受到他灼熱的掌心一片濡濕,心裏不禁一動,難道他也怕失去自己,所以拒絕說那個話題嗎?


    也許陸奕寒說的是對的,視頻上的那個人也許隻是頭是她的,是陷害她的人合成的假象。


    想到這,夏暖的心更加堅定了要查明真相的念頭,從今天開始,她為自己而戰,一定要抓出幕後真凶。


    ···


    陸奕寒將夏暖送到孟氏律師事務所,為了避免發生不愉快,他並沒有和夏暖一起上去。


    他還沒有大方到見自己喜歡的女人的前夫而不為所動的地步,同意夏暖去慕氏上班,是無可奈何之舉。


    從夏暖進去後,他就開始點燃一支煙卻沒有吸一口,臉上有明顯的煩躁之色。


    夏暖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來到嚴律師的辦公室,慕燁已經等在了那裏。


    見夏暖進來,慕燁眼底閃過一抹欣喜,“夏暖,你來了!”


    相對於慕燁的熱情,夏暖表現很冷淡,直接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嚴律師,你在電話裏說慕董事長留了一份遺產給我,為什麽在他走後沒有告訴我,到現在才通知呢?”


    “是這樣的,夏小姐,慕老先生在遺囑上說過,待在去世後滿三個月再通知你,我們沒有你的聯係方式,便聯係了慕燁先生,這是慕老先生的遺囑和財務轉讓書,你看一下,沒有什麽疑問的話請簽字。”嚴律師一臉嚴肅的說完將一份文件遞給夏暖。


    打開遺囑,上麵的字跡確實是慕老先生的,字跡瀟灑,蒼勁有力,隻是有些字的落筆之處顯得有些淩亂,可能是因為寫這封遺囑的時候,正是身體病發嚴重的時候。


    上麵寫著一些感謝夏暖這幾年來如親生女兒一樣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他為有夏暖這樣的孫媳而自豪……。


    看著看著,夏暖的眼角不禁濕潤,在她看來很多都是她作為孫媳應該盡的義務和孝道,卻讓慕老先生感動至極,不惜將隻有他嫡親的人才有資格繼承的財產破例給了她5%。


    可是,她卻覺得自己愧對慕老先生的回饋,因為孝道是她應盡的義務,不是用金錢來衡量的。


    “如果我不想要這股份,是不是可以轉讓給慕家其他人?”夏暖問。


    “不可以,慕董事長合同上寫著,如果被轉讓人不接受股份,這股份將變換成錢,捐給貧困地區的孩子。”嚴律師道。


    “既然是爺爺給你的,你就收下吧,這是他老人家的心願,你這麽孝順這麽善良,應該也不希望爺爺有遺憾吧!”一旁的慕燁勸道。


    夏暖看著慕燁有些蒼白的臉,聲音淡淡的道:“你也同意我要這股份,這可是你慕家的財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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