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天後,我從鹿城醫院搬回老姨家住。


    住院時,冉靜極度擔心,怕某個深夜,發現我橫屍在病床上,畢竟鹿城相比h市,張帥和衛兵顯得更危險。


    在鹿城醫院,孟醒一直陪在身邊,每天做好飯菜和湯帶到病房。


    這次我因張帥受傷,冉靜在h市的怒火波及到孟醒,孟醒始料不及。


    雖然孟醒眼睛裏滿是心疼,可從她偶爾緊皺的眉頭和發呆的表情,能感覺到她內心的愧疚。而且,冉靜和她親如姐妹的關係也明顯在疏遠。


    那時,因為許願的事,我心慌意亂,隻能用微笑安慰她。


    搬回老姨家住後,孟醒沒有再來,有時通電話也是簡短的問候。


    身上的傷已經開始愈合,左腿骨折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好起來。


    讓溫良替我請了假,隻說是遭遇車禍,同時也拒絕所有人來看我。


    其實,這件事,經過衛兵大鬧h市醫院後,恐怕社會上都知道了內情,現在各種謠傳版本也許已傳遍周邊城市,甚至會登上網絡頭條。


    按照管轄地原則,h市警方派人來處理這起交通事故,老姨出麵解決了一切後續事情。


    每天躺在床上,心裏最擔心的是許願和美羽,她倆依然沒有消息。住院時,我嚐試聯係過子宣,讓他去打聽消息和盡可能尋找許願。


    可子宣電話一直顯示關機。讓溫良到《大家說法》辦公室找他,溫良答複說,子宣已多日沒上班,具體情況不明。


    心裏更加著急,夜裏噩夢連連,總是夢見許願被人追砍。多年來,我采訪過的逃亡殺人犯形象一遍遍衝擊腦海——為了躲避抓捕,有人蜷縮在下水道,有人藏在蚊蟲遍地的深山,更有人選擇自殘毀容。


    萬分擔心許願目前的狀況,他還帶著美羽,就算警方抓不到他,他倆也會在惶惶不可終日中痛苦的藏匿著,沒有了未來,誰也不再對生活抱有任何希望。


    我悄悄對冉靜說了許願的事,她平靜地說早已知道,市裏不知道這件事的人恐怕很少。


    懇求她幫我找找許願,留意他的消息。


    一向嫉惡如仇的冉靜這次沒有打擊我,她心疼的看著我說:“你忘了姐是做什麽的?就算你不說,我的職責,也得找到他。”


    心裏黯然。


    愣了半天我說:“姐,要是你找到許願,不要傷害他。許願,他是好人。”


    鼻子發酸,使勁咬著嘴唇,不讓眼淚掉下來。


    冉靜摸著我的頭說:“你放心,我會保證他的安全,隻要他不會再傷害別人。”


    “他是被逼的!你以為他天生就是殺人犯嗎!他是被張帥害的。”再也忍不住,提高聲音衝冉靜大吼。


    下意識的說出“殺人犯”這三個字,感覺鑽心的疼。


    冉靜靜靜的聽完,把我攬入懷裏說:“姐知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想到滿城警方在圍捕許願,心如刀絞,第一次對犯罪嫌疑人產生了同情,而這一切,都是拜張帥和衛兵所賜。


    在張帥麵前,我好像永遠不堪一擊,無力保護自己也保證不了朋友的安全。


    胡思亂想之後電話打給楚晴想找子宣,楚晴電話打通卻沒人接。


    努力讓自己再次冷靜下來,趁著家裏沒人,我抓起拐杖下樓,找到自己的車,忍痛開車奔子宣新區的家。


    還好受傷的是左腿,雖然動一動痛徹心扉,冷汗直流,肩膀傷口還滲出血來,但還能勉強開車。


    到子宣家,敲半天門沒人開。又開車到台裏,讓小虎攙扶著到子宣和楚晴的辦公室敲門,卻無人應答。


    正在奇怪,子宣一個同事聽見敲門聲探頭探腦走出來說:“他不在,好多天沒來上班了。”


    隨後,她躡手躡腳走到我身邊,盯著子宣辦公室門悄悄說:“你不知道啊,子宣和楚晴前些天晚上在家吵架,大打出手,110都出動了呢!”


    終於弄明白子宣沒來上班的原因。


    子宣在家瘋狂打楚晴那晚,是被住對麵大樓的一個女孩發現的。


    女孩晚上在陽台修剪花草,發現對麵大樓裏,子宣拳打腳踢對楚晴施暴,楚晴還發出陣陣慘叫。


    子宣和楚晴在這個小區是名人,名人出事當然值得八卦,最好是影響力越大越好,能夠留下飯後談資,女孩立即撥打110。


    兩人被帶到派出所,還好,楚晴隻受些皮外傷,最嚴重的地方是嘴唇在流血。


    因是家庭糾紛,警察對子宣進行說服教育就讓他倆走了。隨後,子宣和楚晴都向台裏請假,周台長親自批的假。


    子宣和楚晴請假後就分別消失,沒有人知道他倆去了什麽地方。


    我聯想到楚晴參加劉楠楠婚禮時臉上的傷,還有當時子宣緊張的神情——也許子宣的家庭暴力由來已久。


    許願涉嫌殺人,子宣家庭暴力,我最好的兩個朋友都在這個夏末各自經曆著不幸,讓關心他們的人心裏埋上一層陰霾。


    許願仍然音信全無,警方還在全力追捕他。


    市中分局警察來找我詢問過幾次情況,最後一次,是冉靜陪著他們問話。


    我失去耐心,怒火衝天,大聲質問他們:“為什麽酒吧幾次被人圍攻、陷害、縱火你們不管,人逼上絕路你們才落井下石!都是你們害的,沒一個好人!”


    一個警官張大嘴巴氣呼呼地說:“你態度好點,我們這叫落井下石嗎?我們是在找殺人疑犯!”


    我把他們推到門外,說:“愛去哪兒找去哪兒找,我不認識什麽殺人疑犯,就算許願殺了人,殺的也都是社會敗類,殺得痛快!殺得好!”


    警察嚴厲地說:“你這什麽態度?包庇罪犯是吧!”


    我伸出手,喊著:“就是包庇怎麽了?你抓我!”


    冉靜推開我,對辦案警察說:“你們別生氣,要不你們先回,我好好跟他談談。”


    我說:“沒什麽好談的,都給我滾!”


    說完,把冉靜也推了出去,“轟”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冉靜在門外敲半天,我充耳不聞,一個人在屋子裏想哭,卻哭不出來,心口沉重得喘不上氣,心慌。


    我倚靠到客廳沙發上閉上眼睛,大汗淋漓還垂頭喪氣。


    一會,有人給我拿毛巾擦汗,嚇一跳,睜開眼看見冉靜不知什麽時候已開門進來。


    我看著大門沒好氣地說:“誰讓你進來的,你怎麽進來的?”


    她摸著我額頭說:“你沒發燒吧,這是我家。”


    想來想去,趁著有天老姨下班回來,就向她詢問許願案情。


    老姨盯著我半響才說:“如果是哈爾濱故事酒吧那幫人先動手,許願也能算正當防衛,頂多防衛過當。有時,防衛過當和正當防衛很難界定,警方偵查時也容易取得對他有利的證據。但監控錄像和現場證人都證明許願先動手,而且事先毫無征兆,直接拿刀衝進人堆亂砍猛刺,這是故意殺人,他難逃法律嚴懲。消防那邊還在製造社會輿論,說許願在惡意報複公務人員,罪大惡極。”


    我說:“他砍人是有原因的,被逼迫!這些你都知道,他已經走投無路。”


    老姨說:“我知道什麽?被逼就要殺人?那要法律還有什麽用?不管怎麽樣,結果就是他觸犯了法律,就算殺的是十惡不赦的壞人,也是殺人,就難逃法律的懲罰!”


    她說完,看我低頭不語,又補充:“現在最要緊的是如果你能聯係到他,就趕緊勸他投案自首,還能爭取點希望,到時候給他請個好律師。不主動投案,等待他的隻有死路一條。據酒吧工作人員說,酒吧有一把許願收藏的瑞士快刀不見了,也許是他帶走了,身上帶著凶器,就屬於極度危險分子。警方在抓捕時弄不好會開槍的。”


    我聽完趕緊央求老姨:“我求你,趕緊跟辦案民警說,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開槍,許願不是壞人,他殺人是出於無奈,他不會對抗警方的!”


    老姨皺著眉頭說:“誰也不知道他藏在哪兒,最終會被哪個分局民警抓獲,我總不能告訴全市警察抓他時不要開槍吧,他可是個重刑犯,造成這麽大傷害!萬一他拒捕,出了事誰能負責?所以,你想幫他,就要盡快想辦法找到他,勸他投案自首!”


    “投案的話,他還有活著的希望嗎?”我咬著牙問老姨,想著許願走上的是一條絕路,我突然感覺自己是那麽無力虛弱,想幫助他,卻束手無策。


    “你也懂法律,不用我跟你多說,你明白事態的嚴重性,隻能說通過審判,上訴會延緩點時間吧。”老姨歎著氣說。


    開始通過熟人為許願找律師,鹿城幾個最知名的律所一聽說是北海道落雪的案件,都猶豫著拒絕了。


    我明白過來,這件事牽扯到海洋集團,他們是怕有麻煩。


    有天忽然想起來,許願是從北京來鹿城的,許氏集團在京城那麽有實力,而許老爺子不可能坐視不理。


    想給林薇打個電話商量下,她和大衛結婚後一直在國外旅行度假,還沒回國。


    正在猶豫時,子宣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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