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熟悉本地地形的費裏帶路,將充饑用的幹糧吃完,兩人直接就又回到了出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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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費了十來分鍾的時間往前走了一段,悠閑地像是在散步一樣的亨利那把醒目的大劍映入了眼簾,後者就好像猜到了這一切的來由一般並沒有說些什麽,隻是微微地笑著。而後也如同米拉所說的那樣,賢者輕易地就同意了費裏的加入。


    沒有什麽壓力水到渠成的這一切讓稚嫩的少年顯得相當地歡喜,之後三人一同步行回歸到了治安哨所,維嘉看著費裏的神情也多少猜到了事情的經過。他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轉過了身,慢慢地一步又一步地踉蹌著爬上了二樓,這一次走到了最左側的第一個隔間,接著下麵的幾人就聽到了一陣翻找東西的響聲。


    大約過了得有五分鍾吧,鬢角花白的治安官大叔才拿著一些什麽東西走了下來。


    這是我年輕的時候用的,雖然有點老了,但也比你手裏頭的那把二手的鐵劍要好上很多。維嘉把整體樣式樸素簡單的這把單手劍遞給了費裏,眼尖的亨利注意到它末端的配重球樣式相當獨特,但卻在表麵上有粗糙地打磨過的痕跡像是為了把過去存在於上頭的某種標示給消除掉一般。


    謝謝你,維嘉大叔。費裏接過了單手劍,因為之前的事情他還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維嘉拍了拍他的腦袋,然後望向了亨利,鄭重其事地說道:這孩子。就拜托了啊。


    賢者點了點頭,就好像他能夠從一些細節上判斷出對方過去多半也是個人物一樣。維嘉也可以看得出來亨利不會很簡單。


    這種東西不是華貴的衣裳又或者是精致的武器所能表現的出來的,它是身經百戰的戰士所擁有的天生的直覺一言一行。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對方是不是自己的同類,一目了然。


    話不多說,將武裝帶上的搭扣解開,褪下了連劍鞘都有開裂跡象的殘破鐵劍,換上了做工精美的鋼劍,費裏滿意地晃了晃身體接著朝著維嘉揮了揮手,就和亨利還有米拉二人一並轉身走了出去。


    早上來到門羅以後二人就把馬匹寄放在了鐵匠鋪進行蹄鐵的更換,這會兒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於是先過去取馬,再在費裏的帶領下朝著附近的旅館走去。


    血統優良的戰馬自然又是讓少年傭兵好一頓羨慕,而在注意到其中一匹馬上麵的馬鞍的尺寸更小時,他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投向了米拉。


    十來歲的年紀,碰上了有共同話題的同齡人。


    因為賢者本身知識儲量和經曆的緣故,米拉總是站在被施教者的角度。很多情況下她不需要開口亨利就能明白女孩的心思,這種事情在一方麵讓兩人的關係十分親近,但在另一方麵,洛安少女卻也相當渴望一個可以談話的對象。


    和亨利在一起的時候她常常處於傾聽者的身份。除了點頭和學習以外米拉沒有其他的話語可說。而費裏不同,雖說年紀上比米拉稍長幾歲,但不論在專業知識還是在各種經曆上,他都遠遠不如少女。


    年幼的少女將自己一直學習的各類知識滔滔不絕。而一旁的少年則頻頻點頭雙眼放光。


    走在最前麵的亨利一臉平靜地回頭看著他們,他沒有說些什麽,隻是停下來等待說得起勁忘了往前走的兩人。


    從鐵匠鋪到旅館的道路並不算長。但三人卻花了相當一段時間才到達。


    或許是因為快樂吧,明明從中午開始就滴水未進食物也隻吃了少量的攜帶幹糧。兩個孩子卻都顯得精力旺盛。


    在旅店住下所消耗的費用並不算高,雖然老板也像是其他這裏的居民一樣因為種種問題對傭兵有著諸多不滿。但他並不是和錢過不去的人。


    三人訂下的房間是個三人間,費裏引領的這件旅館是商隊旅館,過去門羅繁榮昌盛的時候每日來自四麵八方的商人們絡繹不絕,這樣的房間,在這裏已經算是最小的了。


    今天一整天所感受到的門羅居民對於傭兵的敵意結合之前尋找費裏時所看到的潦草壁畫自然提起了女孩的懷疑,而在幫忙把戰馬上的行李都搬到旅館裏頭放好,剛剛坐下來休息米拉這麽一問,費裏就好像是雨季的暴洪一樣一發不可收拾地開始發起了牢騷。


    全都鑽到錢眼裏頭去了金發的少年傭兵第三次重複這句話大聲地喊著。


    這些人全都是公爵旗下的走狗,為了兩個錢到處打人搗亂,公爵手下的士兵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提起這些明顯他也十分厭惡的下級傭兵,費裏就把一切的不滿都寫在了自己的臉上。


    他們很多是中部的下級傭兵,還有一些是從南方來的。身為傭兵不來門羅公會報道接取任務,反而是跟強盜悍匪沒什麽區別天天都在擾亂治安。費裏生氣地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城內現在之所以這麽混亂,殺人事件倒是其次,更多的還是因為這些人在搗鬼。


    門羅的公爵放任這些家夥擾得城內不得安生,到底是要幹什麽。提及頂頭的領主,費裏絲毫沒有敬意,而一旁的米拉望向了亨利,她估摸著賢者會有這一切的答案。


    她是對的,亨利思索著。雖然僅僅一家之辭,但從整體氣氛聯係到上午那位商人進城的時候的過激反應,盡管才來到門羅不過半天的時間,他也已經能夠描繪出一幅大致的畫卷。


    若是按照治安官的推理,這些殺人事件都和公爵的長子有關的話,那麽門羅城內的氛圍被搞得一團糟的原因也就顯而易見了。治安哨所本身隸屬於公爵旗下,因此要由他們來調查公爵的長子自然是絕無可能的。更加直接地對公爵家族本身負責的門羅軍隊也是相通的道理。所以這兩個城邦安全維護機構的功能已經基本作廢但這並沒有結束,因為門羅是一座有傭兵公會駐紮的城市。


    傭兵公會的條款在同意設立分部的時候就是必須被簽訂下來的。而隻要有人有心,前去傭兵公會發布任務的話。因為金錢的誘惑多半也會有有實力的傭兵來到這兒調查。


    而為了解決這一點,門羅的公爵明著暗著推動了大量下級傭兵來到這裏在城內進行和盜賊土匪沒有差別的破壞行為,令傭兵們在民眾眼裏的形象一落千丈。普通的門羅居民因為這一係列的時間現在看到掛著傭兵牌的陌生人就本能地提起了敵意,若是有傭兵接取了任務,詢問調查的工作自然也會受到重重阻撓。


    直接驅逐已經建立好的傭兵公會分部,會導致傭兵公會和門羅這座城市以及門羅公爵家交惡。被稱作流動的軍事國家的傭兵公會本身的實力並不比西海岸的這些小型王國弱上多少,加上有傭兵公會存在門羅的經濟收入也會有所增加,因此公爵不會直接選擇撕破臉皮。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要創造出對於自己有利的局麵,他們就跟任何懂得玩弄政治的大貴族一樣。選擇了操縱民心。


    讓軍隊明擺著放縱傭兵們的肆意妄為這是怎麽樣都沒有辦法藏起來的事情,但居民本身對於公爵家已經有了一定的敵意,因此這種自傷不重卻能為前來調查的傭兵設下重重阻撓的行為,不得不說是下了一步好棋。


    越來越多的證據和細節表明眾人一直以來的推理都是正確的,公爵的長子就是那個使用巫術殺人的魔術師。


    讓亨利想不通的事情隻有一件,若說是一年前調查的隊伍裏頭的傭兵成員那也就算了,據治安官所言,昨天晚上再次被魔術師所殺死的人,也是一名傭兵。


    雖然詳細的情況並不清楚。但從之前維嘉的話語推測昨晚淒慘死掉的那名女性傭兵多半正是屬於那些攪亂治安的成員之一。而假使以公爵的長子就是凶手這件事情作為前提的話,他殺掉應該算是給自己進行掩護活動的自己人,這到底意義何在


    雖說可以作為洗脫嫌疑的考慮,但這段時間少說半年以來正是因為這些傭兵的搗亂。民眾都已經轉移視線不再關注這件事情了才對。


    既有可能因為濫殺而導致這些外來的下級傭兵選擇撤離,令其他接取任務的傭兵調查活動順暢進行。又因為這件事情魔術師的殺人事件才重新進入了大眾視野,不論怎麽想。都不像是一個能夠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掉很多人卻連身姿都從未被發現的高超巫師會做出的選擇


    又或者不亨利皺起了眉,一旁的米拉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答案於是無精打采地耷拉著小腦袋賢者對著費裏開口。這是他自見麵以來說出的第一句話。


    公爵家的長子,雖說沒有在平民眼前曝光過。但按照克蘭特的規矩這個等級的貴族有繼承人出生,都會舉行慶祝活動的吧他這樣詢問,少年傭兵愣了一愣,然後點了點頭:呃是是的,七年前公爵的次子出生的時候,城內確實舉行了大型的歡慶活動。


    費裏點了點頭,這樣說道。而亨利接著詢問:那麽你知道公爵的長子是多少歲嗎他這樣說,少年傭兵再次愣了一愣,他仔細地思索了一下,然後回答道:和我一樣。


    嗯亨利再次陷入了沉默,費裏顯得有些摸不著頭腦,而一旁的米拉則聽到了賢者小聲地喃喃說道。


    這個年紀取得了這種成就,也就是說是在炫耀自己的武力麽叛逆時期的小孩的心理,想要證明自己的力量足以主宰這座城市


    我知道該怎麽引他出來了。亨利點了點頭,然後站了起來,但就在這個時候,富有節奏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吱呀。米拉上前一步打開了門,來人是治安所的那位年輕的書記員。他用平靜的眼神瞥了一眼白發少女,然後直直越過她看向了亨利。


    魔術師又殺人了。治安官已經先趕去現場,現在請跟我一起來。


    書記員這樣說著。身後的費裏騰地一下就從床沿站了起來,三人本就沒有卸下武器。直接起了身就跟著對方朝著目的地趕去。


    熙熙攘攘的街道兩側已經聚集起了不少聽聞這件事情的平民,四人步行穿過扭曲的小巷,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圍著不少平民的一處民居的下方。


    米拉皺起了眉,旁邊的費裏則是深吸了一口氣。


    人們圍著的地方正是他倆之前暫作休息的小巷,兩個多小時之前從瘋掉的流浪漢麥克那裏逃走的少年和少女正是在小巷中的那塊石頭上坐著開始聊天。


    都退遠點,退遠點


    多半也是因為薪酬的緣故,治安所裏頭平常看起來隻有包括治安官在內的三個人在工作,而在這樣子的情況之中三人自然是遠遠不夠。


    亨利他們剛剛過來就發現在大喊大叫著推開圍觀平民的人也是一副平民的打扮,雖然治安哨所的成員也是穿著常服。但他們會選擇的都是偏向於傭兵和冒險者裝束的方便行動的戰鬥職業者服裝,所以和普通人很好區分。


    這是臨時的成員,有事了才叫他們過來。站在外頭的維嘉拄著一根拐杖,看起來也是剛到不久,注意到了亨利疑問的神情,他開口解釋道。


    好了,都給我讓開腿腳不利索,但聲音卻極為洪亮的治安官一聲咆哮,圍觀的平民就都退到了兩側。


    亨利注意到他們看著維嘉的表情都相當地尊敬這可不同尋常。因為平民們懷疑殺人事件的真凶是公爵的長子,而維嘉則是公爵家手下走狗的頭頭。


    快過來吧,無關的事情就別想太多。拄著拐杖的治安官招了招手,書記員走到了旁邊開始維持起秩序來。而三名傭兵則走到了近處。


    興許是有些擔憂,維嘉望著費裏皺起了眉頭。但終究也沒說些什麽,隻是一並站在旁邊開始觀察起死者。


    還沒來得及檢查屍體。但我猜他的心髒沒了。治安官這樣說著,而亨利蹲了下來。同意地點了點頭。


    死者是男性,約莫四十歲上下。中等身材,禿頂。他穿著門羅常見的短袖平民服裝,臉上驚恐的表情仍然存留。


    嗚。鮮血遍地,屍體的慘狀讓旁邊的費裏捂住了自己的嘴,米拉的臉色也有些發白,不過她站定了身子,也開始觀察起來。


    脖子被割開,手臂上也有複數銳器傷口,造成死亡的恐怕就是他自己手裏頭的這把短刀。亨利抓著對方尚有餘溫的手腕翻轉了過來,然後又挪了一下身子,查看了一下對方的雙眼。


    雙眼有充血跡象,是魔力侵蝕神經壓力過度的表現,結合傷口的位置,嗯,沒有錯,這是幹涉法術操縱他自己捅傷了自己。周遭的平民已經被治安官和臨時工們驅散,亨利站了起來,用不算太高的聲音這樣說著,旁邊的維嘉點了點頭:說得頭頭是道,小哥你確實很有本事啊。


    那麽,這就和昨晚的那件事情一樣,都是魔術師的作為了。可惡啊,一天不到就又有一宗命案,這個家夥還是和以前一樣完全不把我們放在眼裏啊。鬢角花白的治安官狠狠地跺了一下拐杖唾沫飛濺地這樣罵道,但一旁的亨利卻並沒有肯定他的這個總結。


    不,我不覺得是這樣的。賢者搖了搖頭,旁邊的三人都愣了一下,然後望向了他。


    不遠處書記員用平靜的眼眸緊盯著這個高大的男人,而反應過來的維嘉則是略帶遲疑地詢問道:你覺得這不是魔術師幹的


    他這樣說著,而亨利這一次卻是點了點頭:是魔術師幹的。


    那不就完了麽治安官一臉的疑惑。


    是魔術師幹的,但卻和昨晚那名死去的女性傭兵,不是同一個人幹的。賢者的回答讓周圍三人更加地摸不著頭腦,而他重新蹲了下來,轉過頭直視著維嘉說道:治安官閣下之前說過,昨天晚上死掉的那名女性傭兵死狀非常淒慘,對吧


    他這樣詢問,而維嘉點了點頭:是的,連手都脫臼了,整個脖子都被撕裂得不成樣子,而且附近的居民還聽到她在臨死前發出了尖叫的聲響,像是在對誰求饒,但因為是深夜的緣故都沒有人出去查看。


    嗯,那麽你再看看這具屍體和今天的事件,它有哪裏是不一樣的亨利反問道,治安官皺起了眉頭開始思考,其他兩人也是如此。


    更整齊,也更安靜清脆的聲音第一個響起,費裏和維嘉回過了頭,而想通了這個問題的米拉則接著開口:和夜晚不同,今天的死者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死在小巷裏頭的,這裏並不算是特別清冷的地方,但卻沒有任何人聽到他在呼救


    而且傷口非常整齊,除了脖子和手臂上的切口以外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損傷,手臂完好無損沒有任何的淤青。女孩這樣總結著,亨利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又一次站了起來。


    沒有發出呼救的聲音是因為魔術師不單單對肢體進行了幹涉,也對聲帶施加了相同的法術,整齊又致命的刀口也在另一個層麵上證明了他手法的嫻熟。


    隻需要脖頸上方的一處傷口就能夠造成死亡,胳膊上麵的多處刀傷,更像是一種對獵物的玩弄。


    這些全都是和昨晚那名女性傭兵的死亡有著極大不同的。尖叫,骨折,如同撕碎一般的不規則傷口。昨天的事件更像是新手的感情用事,而今天的,則是徹頭徹尾冷血賣弄。亨利轉過了身,掃了眾人一眼。


    要我說的話,要麽我們在對付的是一個有著雙重人格的瘋子。


    要麽


    魔術師就有兩個人存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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