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快便引來了不少圍觀的人。


    得知是宋氏在招工,不少人都動了念頭。


    不過,阿顏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培訓合格才能正式上崗,而且必須簽訂契約,保證永遠不能背叛宋氏,否則宋氏將會追究他們的違約責任。


    如此一來,又是勸退了不少心懷不軌的。


    第一天招工,隻招到了五個人。這五人的資料經過阿顏親自審核,確定沒有問題後,很快便開始了業務培訓。


    招工的攤子,在貧民窟裏擺了半個月。第一天那五人隻培訓了三天,便開始拿了工錢,叫不少人動了念頭。


    於是半月下來,宋氏招到了五百人。


    這些人馬經過層層嚴格的審核後,最終留下來的隻有三百多人。


    宋氏在金陵城外辦了作坊——也就是後世的工廠。


    作坊包括紡織、釀酒、醬油,以及糧食加工。


    為了辦這一批廠子,阿顏幾乎是將手頭的銀子都砸了進去。


    好在出關的人馬回來,帶來了更豐厚的資金。


    宋氏擁有阿顏的技術,采用半機械化生產,效率比純分工高了兩倍,質量也比一般的人工要好得多。


    合作像是潮水一般湧過來,市場很快便開拓到了臨近的各府城。


    這邊蒸蒸日上,王家卻麵臨窘境。


    司茵被禁足後,王月笙也失去了不少樂趣。


    以往有司茵在旁紅袖添香,他還能跑到賭坊去。如今沒有了司茵,他更是忍不住賭癮,頻頻出入賭坊。


    賭坊裏的人三教九流,對王月笙被宋顏休棄一事早有耳聞。見了正主兒,自然忍耐不住幾句嘲諷。


    王月笙原本就不是什麽豁達性子的,被人這麽一刺激,在賭桌上紅了眼。


    手頭的銀子花光了,便回府中支取。管家不敢不聽他的,任由他將餘錢都花了個幹淨,又賭出去手頭的鋪子。


    可他點兒背,就沒有過贏的時候,惹得旁邊看熱鬧的更是嘲諷。


    王月笙一氣之下,和賭坊簽了契約,要將王家的家產都押上去。


    等白氏終於察覺不對,趕到賭坊時,王月笙已經將王家的家產都賠進去了。


    幹賭坊的都是些不要命的,白氏想要同他們講道理,可他們卻拿王月笙的性命相威脅。


    兒子向來是白氏的心肝肉兒,白氏自然舍不得王月笙。無奈之下,隻能將家產都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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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家的奴仆遣散,宅子被人收走,一家三口靠著白氏手頭僅剩的銀子,搬到了以前最瞧不上的貧民窟裏。


    白氏本就身體不好,剛安頓下來,就病倒了。


    可這次沒有了家產,司茵自然不會伺候她。婆媳兩人鬧得十分難看,王月笙是個沒擔當的,除了一開始愧疚幾日外,之後便破罐子破摔,甚至連家都不回了。


    白氏氣得心梗,不得不撐著病體去抓藥熬藥。


    劣質藥爐的煙嗆得她直咳嗽,眼淚嘩嘩地留下來。


    恰逢傍晚下工,貧民窟裏的孩子們嘰嘰喳喳地跑出去,迎接回家的爹娘。


    “爹爹,給我帶糖葫蘆了嗎?阿顏姐姐說,新出品的糖葫蘆我可以第一個吃到!”


    “娘,我給阿顏姐姐畫了畫兒!阿顏姐姐說我很棒,娘可以給我買頭繩嗎?”


    “……”


    孩子們天真無邪地抓著各自爹娘的手,蹦蹦跳跳地從白氏的麵前跑過去。


    白氏心念一動,攔下麵前的一個穿著怪異,脖子上掛著圍裙的女人,“妹子,孩子們說的阿顏姐姐,可是宋氏宋顏?”


    女人滿臉自豪地點點頭:“自然是我們主家!這位大姐,我看你們家裏條件也不是很好,不如去宋氏的作坊找份工作吧?宋氏的工錢每日能有五十文保底,多勞多得。主家說她正預備著建學堂,以後你的小孫子出生了,還能免費去宋氏建立的學堂讀書認字呢!”


    她不知道白氏的來曆,隻當白氏是和他們一樣,都是走投無路的窮苦百姓。


    白氏訕訕一笑,“再說吧……”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她是王家的主母,是宋顏的婆婆,怎麽能去做這種下賤的活計呢?


    女人看白氏的臉色,抿了抿唇,快步走開——


    看來這是個懶貨!


    白氏捂著胸口咳嗽了兩聲,也不熬藥了,氣勢洶洶地回到狹小的院子裏,揚聲喊道:“司茵,給我滾出來!伺候我更衣,我要去找我兒媳婦!”


    司茵扶著幾個月大的肚子從房中走出來,白眼一翻,“瞎嚷嚷什麽?可別嚇壞了我肚子裏的孩子!”


    白氏難得地沒有同她計較語氣,“快點,我們找宋顏去!那賤蹄子富得流油,我是她婆婆,合該是她孝敬我!”


    先前王家破事一堆,她倒也忘了再盯著宋顏那頭。沒想到,宋顏竟然已經有錢到要建學堂讓人免費上學的地步!


    那得多有錢,才能做這樣的蠢事兒!


    終究是年輕不懂事,她身為宋顏的婆婆,自是應當好好教教宋顏,銀子要怎麽花!


    司茵雙眼霎時一亮,諂媚道:“哎,夫人您等著,我這就來伺候您!”


    她真是受夠了貧民窟裏的日子了!


    兩人飛快收拾妥當,剛出門不久,又碰到了不知從哪裏野回來,一身邋遢的王月笙。


    白氏自然讓王月笙回去收拾一番,隨後三人歡歡喜喜地來到了宋顏的大宅子前。


    阿顏在搬出來的第二個月,就給自己換了座大宅子。


    做生意和當國師不同,國師不用擺闊,做生意卻不能節儉。她身處的環境越好,越是能讓合作夥伴信服。


    宋家宅子坐落在金陵城最金貴的地方,朱紅色大門上雕刻著繁複的花紋,看上去古樸又奢華。


    門房處是個牛高馬大的男人。


    白氏嫌棄地看了那門房兩眼,心底暗自嘀咕:


    這宋顏還真是不要臉,一個女人家,竟然找這樣的男人在府上當差。這不知道的,都要以為她和門房有一腿了!


    白氏摸了摸頭上僅剩的一根銀簪子,走上前去,“去,把宋顏叫出來。告訴她,她娘來了!”


    門房掃一眼白氏,冷聲道:“哪兒來的瘋婆子,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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