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楚三番兩次地在他麵前,被折騰成這副死德性。


    讓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起之前她生機勃勃與他鬥嘴爭吵的模樣!讓他一回又一回地反省,是不是該將她圈在身邊,讓她遠離世俗的陰謀與爭端。


    許末被這一聲吼嚇了一跳,以為季琛是要揍唐楚。連忙將唐楚拉到了懷裏。


    “你幹嘛?”


    季琛眉眼陰沉的可怕,“鬆開她!”


    說著,季琛一把將車打開,從許末的手裏,奪過了唐楚。


    賀成彬又指揮著男護士,將劉大寶從車上抬了下來。


    “你們小心一點……”


    許末從車上跳下去,跟在他們後麵進了醫院。


    楊清將車停好之後,才進裏麵去找那小姑娘。


    許末已經第二次坐在手術室外麵了,等得是劉大寶。


    上一次,是他和她一起等的阿楚……


    經醫生檢查,劉大寶傷的很重,軟組織大麵積受傷,被打出了內傷,而且,脊椎兩處骨折。


    唐楚隻是中了迷藥和短時間的啞藥,而一般有這種東西的人,都是見不得光的人……但是季琛不涉及這方麵。


    季琛守在唐楚身邊,不安地抓住了她的手。


    據許末所說,若不是劉大寶死守住唐楚,很可能現在……唐楚早就不知所蹤,而那東郊碼頭,季琛竟然忘了,那是華清市,少有的幾處監控係統比較差的地方。


    季琛暗暗發誓,要將全世界範圍都裝上監控。


    這樣,走到哪裏,都能確保唐楚安然無恙。


    唐楚,你趕緊給我好起來,我再管你這一次,下一次你自己解決,聽到沒有!季琛在心裏惡狠狠地警告,可是根本就沒有說出來的意思。而劉大寶,我就答應你,讓他破格做你的終身專屬司機,隻要他還能站起來的話!


    這時,一位女大夫進來了。


    手裏的托盤上,是一堆冰塊,還有一小杯水,手臂上是一條純白的毛巾。


    這個醫生,是陶炎進手術室之前叮囑的醫生。


    季琛主動為她讓了一個位置。


    “把這個放在她的額頭,讓她慢慢清醒過來,還有這個,讓她喝下去,慢慢地就可以好了。”


    透明的水,應該是加了藥劑的純淨水,可以衝洗融掉她吸到喉間的啞藥。


    季琛沉聲開口。


    “嗯,放這吧,我來就行。”


    醫生把白色毛巾搭在了唐楚的脖頸間,以便季琛擦掉流下的水漬。


    季琛慢慢地將唐楚扶起,將一次性的透明水杯湊到唐楚的嘴邊。


    可唐楚的嘴巴,抿的很緊,緊到需要季琛用力捏著她的下頜,才可以打開她的嘴巴和牙關。


    季琛既要捏著她的下頜,又要扶著她。


    索性,季琛直接喝了一口杯中的水,隨即湊上了唐楚的嘴唇。


    一杯水就以同樣的方式全部喂了進去,唐楚分毫未滴地如數喝下。


    隨後,季琛放平了唐楚,又用毛巾包裹著冰塊,不急不慢地在唐楚的額頭以及臉頰上來回的遊蕩。


    半刻鍾之後,唐楚悠悠睜開了眸子。


    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邊,一寸未挪的季琛。


    唐楚覺得渾身綿軟,使不上力。


    張了張嘴,唐楚卻還是說不出話來。


    季琛仿佛知曉了她的意思,直接開口道:“李大寶在手術室,是他救了你。”


    唐楚一瞬間紅了眼眶,仿佛又想起來當時的情景。


    她怎麽會不知道是誰救了她?


    一片白茫茫裏,是那雙有力的臂膀,為她爭分奪秒地守護了生命……而那一次,也是他的趕來,送她去了一清園麵試……他對她,有再造和再生的恩情。


    這一次是她的好朋友,下一次會不會是許末,又會不會是她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唐楚扼住了嗓子,隨後咳嗽了起來,雙手掩麵,放聲抽泣啞聲。


    季琛靜靜地坐在那,不去打擾,不去安慰。


    似乎是等她哭夠了,季琛才伸出手,將她攬到了懷裏。


    “不要自責,我相信你說的了,優秀的人,在哪裏都受人嫉妒!”


    季琛低沉渾厚的嗓音,溫柔有加的語氣,像是催化劑,讓唐楚再次紅熱了眼睛,淚水無聲地沁濕了季琛的外套。


    季琛覺得,這時應該像是母親哄孩子一樣,在她的後背輕輕地拍……就像是小時候一樣。


    但是季琛不敢想的太多。


    大手一下一下地落在了唐楚的背上。


    僵硬地陌生地滯澀地輕柔地舒緩地安撫地……


    相同的動作,不同的力度,季琛從生硬到熟練,用了十分鍾。


    唐楚稍稍掙脫他的懷抱時,有那麽一秒的空蕩感,無所遁形。


    “唐楚,你趕快好起來。我等著你變強。”


    季琛話音還沒有轉過來,依舊溫柔地過分。


    唐楚這才訝異地抬起晶亮水潤的桃花眸,裏麵的紅絲多添了些妖冶和瀲灩的風情。


    唐楚唇語無聲:“我會的。”


    到底是會好起來,還是會變強,唐楚沒有再多說一句話,因為,她的這一句無聲的承諾與誓言,比千斤還重。


    或許,無需誓言,一切都重的讓唐楚胸中缺氧,疼痛到無法呼吸,逼著她在灰燼裏重生。


    若再甘願弱到塵埃裏,甘心受著他的庇護,她會逐漸像朵溫室的新花,再也直不起脊梁骨。


    她的驕傲與榮耀,她的新仇與舊恨。她要從塵埃裏開出花來。


    季琛不知何時,找了了一個輪椅。


    “我帶你去看看劉大寶。”季琛從未如此體貼過人心。


    若是唐楚沒記錯的話,他今早還為了她指名道姓要劉大寶做專屬司機而不滿,現在怎麽……


    心下忽而一陣輕鬆,他似乎是在成長。


    但她為何要欣慰?莫名其妙。


    季琛推著唐楚到了手術室的門口,許末和楊清已經等在那多時了!


    許末見到唐楚過來,一動不敢動。


    唐楚極力將笑容笑的最美。


    半晌後,許末才撇了撇嘴角,‘哇’地一下子,哭了出來:“你笑的太醜了,誰讓你這麽笑的!”


    唐楚指了指自己,又似乎是指向了嗓子。


    “我一開始時就不想讓你去赴她的約,你說她選什麽地方不好,偏要選那裏!我一路上都在猜,到底是不是她有意為之的!臭婊子!看她以後還有什麽理由找你!”許末再一次說髒話,顯然還沒有停下的趨勢:“這次是還錢,還名片,看她下次還什麽?還命給你,我就勉為其難的接受……”


    許末巴拉巴拉,無意間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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