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什麽要告訴你。”


    許韻轉念一想,他們現在什麽關係都沒有,她沒必要怕他才對。


    窗外冷風吹了進來,吹散一室曖昧。


    門外老太太還在嘀咕,許韻咬咬牙,伸手去推季欒川。


    “你起來。”她仰頭,一雙眼水汪汪的眼睛瞪著他,卻沒什麽力度。


    季欒川心裏好笑,挑眉摁著她,“我要是不起呢?”


    “不起的話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半警告半威脅的斜睨他,一邊說一邊掙紮,可掙紮了好半天,他的手臂就是紋絲不動。


    半晌,她又累又氣餒的撞回沙發縫裏,抬起下巴指了指門外,開始打同情牌。


    “你確定不起來?”


    “你看看外麵,現在這麽冷,人老太太拄著拐棍在外麵站著呢,你就不覺得愧疚麽?”


    季欒川挑了挑眉,看一眼門外,又看了眼身下神色狡黠的小女人,淡淡道,“不覺得。”


    “除非你先跟我說清楚,相親到底是怎麽回事。”


    “說完我就鬆手。”


    “我要是不說呢。”


    “不說就不放。”


    嘿,你還來勁兒了是吧。


    許韻被他鉗在沙發上,恨的牙癢癢。


    “我說,你現在怎麽變得越來越無賴了!”


    “哦?我無賴?”季欒川被她逗笑。


    “明明現在是你在撒潑耍寶,還有,剛才我們……”


    “我們什麽都沒有。”


    “行,什麽都沒有。”他勾了勾薄唇,漆黑的眼在夜色裏透出幾分邪氣,“但我遲早讓你有。”


    他的熱氣嗬在頸間,惹起一陣酥麻。


    許韻下意識躲了躲,淡哼道,“我不需要。”


    “你要不要我說了算。”


    “哼。”


    許韻懶得再跟眼前這個自大狂爭執。


    她抿了抿唇,視線一轉,忽然落在他兩腿之間。


    隔幾秒,她在黑夜裏微妙的彎了彎唇角,沙啞的嗓音裏帶了幾分笑。


    “我說,你真的不起來?”


    “不起來。”


    “好。”她像是妥協般點點頭,長睫掩住眼簾,被他壓在身下腿忽然動了動。


    “那你腿起來點,讓我活動活動,我腿麻了。”


    季欒川眯著眼睛看她一眼,敏銳的察覺到她不懷好意揚起的嘴角。


    可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許韻的膝蓋已經快準狠的頂了上來。


    他下意識側身躲避,直接從沙發滾了下去,撞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我操!”


    “你這個女人……”


    他猛地倒吸了口涼氣,捂著襠部跪在地上半天說不出話。


    許韻大仇得報,心情愉悅的拍了拍手,轉身朝門外走去。


    臨走前,還“好心”叮囑他一句。


    “我勸你最好快點跳窗去醫院看看,反正最近聽說了不少男人不舉的新聞,那下場,嘖嘖……”


    她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搖搖頭,眼底分明掩蓋不住幸災樂禍的笑。


    看著那個纖瘦的背影,他真恨不得把她抓過來……


    草,還是先去醫院看看再說!


    季欒川咬了咬後槽牙,又倒吸了口涼氣,在許韻打開大門的一瞬間從她麵前衝了出去。


    “哎哎哎,那誰啊那是?”


    “怎麽走路不看路呢!”


    老太太扶正被撞歪的拐棍,跺著地麵碎碎念。


    許韻憋笑成傷,好半天才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一句,“修電腦的。”


    “哦,修電腦的……”


    “哎我說丫頭,那你剛才幹嘛一直不開門呢!”


    “你看我這把老骨頭,都凍成什麽樣了!”


    “你看看你看看,現在你們這些小孩兒啊,真是一點都不懂尊老愛幼。”


    說著,老太太又要拄著拐棍往房間裏麵走,卻被許韻手疾眼快伸手攔住。


    “婆婆,是這樣,我呢,不需要相親對象,也不想結婚。”


    “何況你看我這情況也沒多好,哪個男人不喜歡漂亮女人呢是吧?”


    “所以您還是去找別人吧。”


    “那什麽,沒其他事兒的話我準備睡了,您就……”


    “我就,我就怎麽樣啊?”


    老太太一聽她說的話,臉立刻就板了起來。


    她推推鼻梁上的老花鏡,跺跺拐棍,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指著她說,“你這小丫頭片子,要不是我兒子有殘疾,人家漂亮的看不上,我能來找你嗎!”


    “就你這態度,想嫁也不一定有人娶呢,還挑什麽挑。”


    “你再挑下去,我兒子這樣的都不一定有了。”


    許韻嘴角的笑漸漸冷下來,連虛偽的客套也懶得再維係。


    她敲了敲門背,語氣冷淡的製止了老太太接下來的話。


    “找不找得到是我的事,就不牢您這個外人費心了。”


    “還有,您還是早點回去,抱著您的寶貝兒子去禍害別人吧。”


    “別在我這兒浪費時間了。”


    “畢竟有您這樣的媽,我估計就算長得再醜的姑娘也未必肯嫁到你們家。”


    說完,她毫不客氣的關上房門。


    “嘿,我說你這個小丫頭片子!怎麽對老人家說話呢你!”


    “你給我出來,出來咱兩好好說道說道!”


    老太太還在門外無理取鬧的撒潑。


    許韻直接收拾完沙發上的殘局上了二樓臥室。


    經過化妝台的時候,她停下腳步,低頭看了眼鏡子裏的那張臉。


    還是一樣醜陋可怖,沒有絲毫變化。


    想起今晚發生的一係列意外,她心裏有種說不出的煩悶。


    正煩著,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忽然響了。


    是胡清。


    看到來電顯示,許韻莫名鬆了口氣。


    她盤腿坐在床頭接起電話,“喂,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我就打電話問問你唄。”


    那頭胡清幹笑兩聲,語氣明顯有點虛。


    “哦,問問啊?”許韻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語氣沒什麽變化,“那你問,問完我要睡覺了。”


    “別啊,這才幾點你就睡了。”


    察覺到她語氣裏的生氣,胡清一個頭兩個大,連忙急吼吼的阻止她。


    “你別掛電話啊,我跟你解釋還不行嗎。”


    “你說說你,好歹咱兩這麽多年革命友誼,我做什麽事也肯定是為了你好呀。”


    “對不對?”


    許韻冷笑,“別跟我打感情牌,我不吃那一套。”


    胡清忍不住對著天花板翻白眼。


    “你什麽時候能不這麽聰明。”


    許韻說:“等下輩子投胎。”


    胡清:“……”


    啃完手裏的蘋果,許韻關了床頭燈,把手機打開免提扔在床頭櫃上。


    “你還說不說了,不說我真睡了啊。”


    “說說說、”


    知道博同情無望,胡清語氣恢複正常,開始苦口婆心的解釋。


    “其實當初答應季欒川,和他一起瞞你,主要是因為我覺得他對你挺用心的啊。”


    “你看,為了你,人順著一條不起眼的小新聞就從西北千裏迢迢趕了過來。”


    “還為你學洗衣學做飯在背後默默委曲求全。”


    “停,打住。”


    許韻一個寒顫,忍不住對著電話那頭的胡清說,“你能不能不這麽誇張?”


    “就他?他會像你說的這麽可憐兮兮才怪。”


    ……


    “行行行,不誇張就不誇張。”


    “反正季欒川雖然也沒那麽慘兮兮,但對你上心是真的吧?”


    “當初我說你死了的時候,你是沒看見他那個萬念俱灰的樣子。”


    “這一點我打包票,絕對沒有誇張。”


    “而且你知道嗎,我後來去你的墓地,發現你那個假的骨灰盒都被他打開過。”


    “你說說,要不是真的喜歡你,人家至於做到這份上嗎?”


    胡清恨鐵不成鋼的拍著桌子對她說,“我的小祖宗,你就別拿橋了行不行?反正人也沒嫌棄你不是嗎?”


    “既然兩個人相互喜歡,就應該在一起啊!”


    “就算你現在還過不去心裏那道坎,那慢慢相處試著再給彼此一個機會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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