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抵達樟木已經是傍晚八點。


    天邊火燒雲在滾滾燃燒,玫瑰色的夕陽映照在身上,暖意濃濃。


    許韻被季欒川叫醒時,車子已經停到一家青旅門前。


    素有“小香港”之稱的樟木果然名不虛傳。


    紅色小樓掩映在青山綠水之間,街道遊客擁擠如織,夜晚燈光輝煌,遠遠能聽到悠揚空靈的歌聲從街道兩邊的歌廳或街頭聚唱的攤位傳來。


    許韻一下車,就看到小五興衝衝跑了過來。


    “川哥,許韻姐,你們總算來了。”


    他連忙從許韻手裏接過行李箱,問她,“許韻姐你頭上的傷好點了嗎?”


    “嗯,沒大礙了。


    “那就好,我在新聞上看到都快擔心死了。”


    季欒川說,“也沒見你擔心我。”


    小五麵色一囧,“川哥你又沒生病!”


    “就是,別理他,他就是沒事兒找事兒!”


    許韻斜眼睨他,很快跟著小五進了青旅大門。


    季欒川被扔在身後,感覺到她心裏滿滿的憤慨。


    他淡淡哼笑一聲,懶得跟這小女人計較。


    倒是車隊裏的人,這些天在樟木,總算休息好。下一站過了尼泊爾,到達加德滿都,大部分會下車,他們的旅遊也要到達終點。


    所以在這裏免費多停留幾天,大家並沒什麽意見。


    許韻和小五許久沒見,一晚上說不完的話。都是小五問,許韻不緊不慢的回答。


    她端著一碗水果粥,坐在青旅院子的花園邊上,眉眼被月色襯的朦朧又嫵媚。


    季欒川吸了口煙,淡淡看她一眼,很快又挪開視線。


    可吸過的那口煙卻在胸腔裏百轉千回,繞了半天也出不去。


    直到一支煙抽完,他說該睡了,小五才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和許韻互道晚安上了樓。


    許韻喝完碗裏的水果粥,側頭去看,季欒川也準備上樓。


    她本來想開口喊住他,跟他說點什麽。可想了想,又作罷。


    一夜相安無事。


    第二天吃過早餐後,車隊一行人在小五的通知下,很快收拾好行李,結束樟木的遊玩,整裝待發朝尼泊爾邊境駛去。


    樟木是一個靠近邊境的邊陲小鎮。


    從小鎮出去,開車沒多久,一行人就走到通關的中尼友誼橋。


    小橋兩側行人匆匆。有裹著紗巾穿著特色民族服裝的印尼人,也有出入境遊玩的當地居民。


    從橋右走到橋左,一行人便進入尼泊爾地界。


    車子重新開上盤山公路,一側是巍峨高聳的喜馬拉雅山脈,一側是泥濘坎坷的分叉小路。


    這個季節的尼泊爾雨水充沛,看地上的水坑,這兩天應該剛下過雨。


    許韻這回沒有和季欒川坐在一個車廂內。


    她單獨坐在最後一輛車裏,從早上到中午,直到車子顛簸一路,停在尼泊爾境內的奇特旺原始森林外,小五才跑過來說,“許韻姐,今晚我們要在這路露營。”


    看到遊客沒有散開的意思,許韻腦子一轉,瞬間明白了。


    “這是旅遊線的最後一個景點?”


    “對的,等遊完這個景點,車隊這次的旅遊任務就完成了。”


    “許韻姐,川哥已經先帶前麵幾輛車的遊客進去了,我們也快走吧。得進去搭帳篷收拾住的地方呢。”


    “好!”


    許韻沒再多問。


    下車後,她和小五從後備箱拿出提前準備的野外露營裝備,鎖上車門,重新檢查過身上的手機錢包後,快步跟著前麵的遊客向叢林裏走去。


    這片叢林,雖說是原始森林,裏麵隱藏著各種奇珍異獸。


    可因為絡繹往來的遊客很多,早就被國家修繕成了一個旅遊景點。


    景區內,叫賣水果美食的,指導大象等動物進行觀賞表演的,還有在跳印尼舞蹈的,各色風景並存。


    季欒川他們卻找了一塊離景區中心比較遠的空地,這才開始搭建帳篷,駐紮營地。


    “可我看那邊不是有專供住宿的地方嗎?”


    季欒川忙著搭帳篷,許韻手上也不清閑。


    她一邊拆解露營裝備,一邊疑惑詢問。


    季欒川沒說話,倒是小五先解釋說,“那種住宿太少,隻是提供給遊客體驗的,我們車隊人太多,沒辦法全部住下。”


    “而且車隊最後一站,贈送了野外露營和燒烤等活動,住在景區中央的話,不好弄。”


    “哦,這樣啊。”


    許韻解開露營裝備,下意識站起來打量四周。


    他們身後,是一片茂密高大的原始林木,林木中間有一條行人踩出來的嘈雜小路。而身前,剛才進來的地方,緊鄰一條鱷魚河,河邊有森警在來回巡邏。


    這會兒除了許韻季欒川和小五在營地裏搭建帳篷準備晚上的燒烤材料,其他遊客已經在結伴四處閑逛。


    許韻打開胸前墜著的相機拍了點照片。


    她走到季欒川身邊,問,“那你們呢?遊客離開以後,你們也會走?”


    季欒川正在打樁插帳篷,聞言側頭看了她一眼,“嗯。”


    “你呢?”


    許韻說,“我要在加德滿都留一段時間。”


    之前她隻說自己是出來避風頭的,卻從沒提起過還帶著拍攝任務。


    季欒川不知想到什麽,輕笑一聲,“挺好的。”


    “哪兒好?”


    “你在加德滿都,也算故地重遊,如果不是這一次,估計一輩子也不定還會來。”


    許韻說,“你怎麽知道。”


    他綁好鉗製帳篷的繩子,用手試了試彈力,說,“難道我說的不是?”


    許韻抿了抿唇。


    他說的沒錯。


    如果不是發生這次意外,她這一輩子可能都不會再踏入尼泊爾半步。尤其是加德滿都。


    當年的事,在她心裏留下一個永遠的疤,一想起這個地方,心裏有塊肉就被撕扯的生疼。


    所以當小五說,要在這裏露營時,她心裏還鬆了口氣。


    起碼不用這麽快抵達加德滿都,去麵對一些她不想麵對的事。


    想了想,許韻問他,“那你呢?”


    “我?”


    季欒川淡笑一下,“我這些年已經來了很多次,沒什麽感覺了。”


    “那這次……你們要不要……”


    “川哥!你們先收拾,我出去買點飲料回來再弄啊!”


    “好。”


    許韻本想問他。那你們這次,要不要跟我一起多留一段時間。


    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小五忽然出聲打斷。


    小五離開後,季欒川起身,又去另一邊搭另外一頂帳篷,她也就沒有機會再將那個問題問出口。


    全部搭好帳篷,準備好做燒烤的材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車隊裏的遊客陸續從景點回來,露營的空地上,升起一堆一堆篝火。


    很快,空氣裏飄起食物的香氣,不時有交談的竊竊私語響起。


    許韻吃了兩口,就沒了胃口。


    或許是因為這些天在醫院喝粥喝成習慣,乍一吃油膩的食物,她還有點反胃。


    “你們繼續吃,我出去轉轉。”


    她拿起相機,準備出去走走,順便拍點能用的照片,找找其他契合的素材。


    小五一邊吃魚肉,一邊含糊不清的看向季欒川,“川哥,你不跟著一起去嗎?”


    “我總覺得許韻姐一個人不安全啊。”


    雖然景區四處都有森警巡邏。


    可這畢竟是野獸叢生的原始森林,一不小心,就容易踏進危險的圈子。


    季欒川抿唇想了幾秒,扔下手裏的木柴,起身跟上去。


    他的步子沉穩有力,三兩下就追上漫無目的四處巡視的許韻。


    看他跟來,她轉身就笑,還有點小得意,“我就知道你會來。”


    “小五說你們之前也經常來這裏,那你對這裏很熟了?”


    “算是吧。”


    季欒川走在她身後,低頭點了根煙,視線沉靜淡漠的掃過四周,漆黑中帶著點銳利。


    許韻拿著相機拍拍拍,並沒有回頭。


    她問,“那你知道這裏麵有賣民族服飾的嗎?”


    季欒川想了想,抬起下巴指了指他們右側的一條小路。


    “從這兒過去,景區門口有一間店。”


    “那你陪我去看看?”


    他瞥她一眼,“走吧。”


    兩人不緊不慢的穿過小路走過去。


    那是一家印度人開的小店,佇立在三棵巨大的金剛樹中間。


    說是小店,其實就是一個大型遮陽傘圍起來靠在樹下,印度舞裙,紗巾,各種當地的男女服裝都有。


    小店旁邊還有配套的攝影攤位。


    許韻進去挑挑揀揀,半天才選了兩套勉強看得上眼的。


    她的衣服大多被燒毀在車內,後來一直忙,除了在日喀則買的那幾套,就沒什麽可換洗的了。


    剛才出來,也是突發奇想,沒想到這裏還真有賣衣服的。


    “她在說什麽?”


    印度女人指著許韻懷裏的衣服說了兩句什麽,用尼泊爾語,許韻沒聽明白。


    季欒川的視線落在門外,聞言想了想才說,“她問你要不要穿上試試。”


    許韻順著印度女人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右手邊的角落裏,拉著一個簾子,從傘頂垂落地麵,剛好圍成一個空間不大的橢圓形,可以在裏麵換衣服。


    她拿起臂彎裏的衣服看了看,有點摸不準長度。


    “那試試吧。”


    她掏錢的動作頓住,轉身朝簾子那邊走過去。


    進去沒多久,季欒川就聽到她在簾子喊他。


    他眉頭微皺,腳步沒動。


    “有事兒出來再說。”


    許韻堅持,“你先過來,我出不去。”


    出不來?


    季欒川漆黑的眼眸頓了頓,最後到底還是妥協,朝簾子那邊走去。還在為找不到的最新章節苦惱?安利一個或搜索熱/度/網/文《搜索的時候記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這裏有小姐姐幫你找書,陪你尬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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