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帝辛因司天台太師杜元銑上書一事,詢問妖狐蘇妲己,卻不想妖狐心懷惡念,待到帝辛回頭看自己之時,一口妖氣噴在天子臉上,順著口鼻之竅侵入神魂。商容在一旁見天子將此事詢問一後妃,心中不快,恰此時,妲己道:“前日雲中子乃遊方術士,假捏妖言,蔽惑聖聰,搖亂萬民,此是妖言亂國。今杜元銑又假此為題。皆是羽黨惑眾,架言生事;百姓至愚,一轉此妖言,不慌者自慌,不亂者自亂;致使百姓皇皇,莫能自安,自然生亂。究其始,皆自此無稽之言惑之也。故凡妖言惑眾者,殺無赦!”帝辛已是被迷了神魂,心中混亂,妲己的話落在他耳中卻是變了模樣:“陛下,這杜元銑上書所言,分明是指臣妾乃是妖孽,才被妖道雲中子所傷。陛下親政以來,事事依從商容與聞太師,使得商容心中私欲膨脹。現聞太師不在朝歌,無人能轄製與他,他便想要控製天子。杜元銑上書定是他指使的,如今就當先斬杜元銑,以除老賊羽翼。”帝辛心中本就有忿,又被妖氣迷了神魂,當下道:“美人言之有理!傳旨,將杜元銑梟首示眾,以絕妖言!”商容萬沒想到一向開明的帝辛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大驚失色,跪倒在地:“陛下!此事不可!元銑乃三世元老,素秉忠良,真心為國,瀝血披肝;無非朝懷報主之恩,暮酬吾君之德,一片苦心,不得已而言之。況且職掌司天,驗照吉凶,若按而不奏,恐有司參論。今以直諫,陛下反賜其死;元銑雖死不辭,以命報君,就歸冥下,自分得其死所。隻恐四百文武之中,各有不平,元銑無辜受戮。望陛下原其忠心,憐而赦之。”帝辛被妖狐所迷,哪裏分得清是非黑白,隻當老商容是在為自己爪牙開脫,冷聲道:“老丞相不要再說,此人不斬,不能絕悠悠之口!”不等商容再言,帝辛便命人將老丞相趕出了壽仙宮。


    商容沒奈何之下,隻好返回文書房,回到文書房得知,旨意已下,杜元銑被脫了衣服,捆綁起來,推出午門。商容無可奈何,隻能向午門趕去。卻說杜元銑被推出午門梟首示眾,方行到九龍橋,就見一領大紅袍由遠而來,赫然正是上大夫梅柏。梅柏一見杜元銑被綁縛,大驚失色,趕上前去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杜元銑心若死灰,哪裏還有什麽心情解釋,隻是埋怨帝辛無道,昏聵君主。梅柏無法,隻是令押解人止住,自己像內行去,要麵見天子,恰遇商容丞相,忙道:“請問丞相,杜太師因何事致死?”老商容頓足道:“元銑本章,實為朝廷,因妖氣繞於禁闥,怪氣照於宮闈。當今聽蘇美人之言,坐以妖言惑眾,驚慌萬民之罪。老夫苦諫,天子不從,如之奈何?”梅柏聞聽,氣得是怒發衝冠,胸中火起,道:“老丞相燮理陰陽,調和鼎鼐,奸者即斬,佞者即誅,賢者即薦,能者即褒;君正而首相無言,君不正以直言諫主。今天子無辜而殺大臣,似丞相隻等鉗口不言,委之無奈,是重一己之功名,輕朝內之股肱。怕死貪生,愛血肉之微軀,懼君王之刑典,皆非丞相之所為也。還有那妲己妖婦,想蘇門滿門忠良,蘇侯爺雖是忤逆犯上,但是天子將之發配邊疆,沒有一句怨言,卻不想滿門英名喪在此女!老丞相,隨我再去壽仙宮,定要將天子勸回,定要誅殺了那幹涉朝政的妖婦!”說罷,梅柏拖著商容便往宮中行去,任憑老丞相如何勸說,隻是不聽,頂著一頭火過九間、龍德、顯慶、嘉善四重殿,行過分宮樓,徑直來到壽仙宮前。早有內侍回稟帝辛,妲己道:“外臣光天化日之下,屢闖**,實在是罪無可赦!陛下,這梅柏該死!”“確實如此,且宣進來,看他有何話說。”帝辛雖然神魂昏沉,但是處事還是頗有法度。妲己心知不能逼迫太狠,否則龍氣反噬可不是她一個千年狐狸能夠承受的。


    梅柏進了壽仙宮,草草與天子見禮之後,便問道:“不知杜元銑所犯何罪,竟要梟首示眾?”帝辛見梅柏不敬,心中十分不快,冷冷道:“杜元銑妖言惑眾,意圖擾亂天下。”“陛下,此言可有根據?”梅柏踏前一步,喝道。帝辛心頭火起,本就坐在妲己榻邊,一拍床榻喝道:“梅柏,你還知君臣之禮嗎?”梅柏也是個火爆性子,此刻不知為何,也是不知進退,高聲道:“君待臣以禮,臣自然有禮!君不明是非,屠戮臣下,臣講甚禮儀!臣聞堯王治天下,應天而順人,言聽於文臣,計從於武將,一日一朝,共議治國安民之法,去讒遠色,共樂太平。今陛下半載不朝,樂於深宮,朝朝飲宴,夜夜歡娛,不理朝政,不容諫官。臣聞:‘君如腹心,臣如手足。’心正則手足正,心不正則手足歪邪。古語有雲:‘君正臣邪,國患難治。’杜元銑乃治世之忠良,陛下若斬元銑,而廢先王之大臣,聽妃之言,有傷國家之梁棟。臣願主公赦元銑毫末之生,使文武仰聖君之大德。”這一番話雖是梅柏震怒所說,卻也字字在理,情真意切,最後放低身段,給了帝辛一個台階。可是如今的帝辛哪裏能以常理斷之,此刻的他凶戾乖張,根本就將所有大臣都視如仇寇,耳聽梅柏呼喝,卻什麽都聽不見,隻當他在叫罵,根本不予理會。梅柏見天子不言,卻以為說動了天子,繼續道:“陛下聽信婦人之言,斬殺元銑,可知斬的不是元銑,而是我朝歌百姓,斬的是我大商江山!此等妖婦才當梟首示眾,以正視聽!”梅柏這一眼可就捅了簍子了,妲己本就憤恨,隻是沒有由頭不好動這個愣頭青梅柏,如今他居然要殺自己,那就沒得商量了,一定要弄死你。妲己這邊火起,帝辛神魂更加混亂,心中便響起梅柏滔滔不絕的罵聲,所罵之言汙穢難聽,言語間更是涉及殷商祖先,這哪裏還能忍,高聲厲喝:“將梅柏給我拖下去,金瓜擊頂!”梅柏愣了,沒想到天子最後居然說出這麽一句話,實在是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帝辛喝令擊殺梅柏之時,姬考匆匆趕來,他方才一直咱宮中巡視,實在是沒想到這妖狐的反擊居然這般狠辣,上來便要誅殺大臣,沒想他他剛到壽仙宮就聽到帝辛要將梅柏擊殺,這一會功夫就要死兩名大臣,姬考更加焦急了。他衝進壽仙宮,見商容丞相已經被突然變得陌生的帝辛驚呆了,根本說不出話來,蘇妲己這隻妖狐正在床榻上冷笑,帝辛一臉的猙獰,臉上還有黑氣縈繞。姬考登時大怒,這妖狐膽敢對天子施加迷魂之術,居然引動天子心中的陰魔,天長地久下去,隻怕非是天下之福,雖然知道這是雲中子一手促成的,但是這妖狐這般狠辣還是讓他不能接受!妖狐一見姬考臉色,手中浮現出一枚玉令,乃是女媧娘娘賜予她的,姬考一見玉令,生生忍住了心中的無明火,冷冷的看了看妖狐一眼,憤恨離去,索性是帝辛昏沉,不曾注意。妖狐長出了一口氣,她知道,這位小爺要是動起手來,自己肯定是身死魂散的下場,想起姬考離去時的眼神,妖狐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心中也是升起了殺意。


    姬考從壽仙宮出來之後,心中怒火難平,但是見老丞相久久不出,便站在門口等候。哪知不多時商容出來,滿麵愁容,一見姬考,頓時是淚如雨下,道:“老朽無能,有負先王啊!妖妃妲己要造炮烙酷刑,老朽無力阻擊,隻得告老還鄉。”“何是炮烙?”姬考問道。老商容道:“那妖婦言:‘此刑約高二丈,圓八尺,上中下用火三門,將銅造成如銅柱一般,裏邊用炭火燒紅,卻將妖言惑眾,利口侮君,不遵法度,無事妄上奏章,與諸般違法者,跣剝官服,將鐵索纏身,裹圍銅柱之上,隻炮烙四肢筋骨,不須臾煙盡鼻消,悉成灰燼。’”姬考氣得是七竅生煙,險些將口中鋼牙咬碎。正說著,有內飾官出宮門道:“傳陛下口諭:點文武二員,四表禮,送卿榮歸故裏;仍著本地方官不時存問。”“老臣謝恩!”老商容一臉淚痕,跪倒謝恩,起身之後,頭也不回的出宮而去。姬考也是憤憤,衝進壽仙宮,麵見混沌的帝辛天子,心中不禁長歎,好好一個天子,生不逢時,竟被妖狐這般羞辱。姬考朗聲道:“臣自認為難任京官,請辭歸家!”說完,也不管帝辛準是不準,轉身便走。姬考心神激蕩,他身周的浩蕩紫氣一震,帝辛的眼眸複歸清明,心中的陰魔有被壓下去的態勢,嚇了妖狐一跳,幸而姬考迅速離殿,妖狐趕緊又是噴出一口妖氣,迷惑了帝辛,又勾起了陰魔。


    不多時,滿朝文武皆知老丞相商容和天子近臣姬考雙雙辭官,大驚之下,趕緊來到城外,uu看書 .uknhu.om 在城外十裏亭追上兩人為兩人送行。姬考畢竟是晚輩,站在一邊看著商容與諸位大臣話別,並沒有插話。商容與眾臣說了一會話,作詩一首:“蒙君十裏送歸程,把酒長亭淚已傾;回首天顏成隔世,歸來畎畝神京。丹心難化龍逄血,赤日空消夏桀名;幾度話來多悒悒,何年重訴別離情?”作罷,老丞相轉身上車,再不說話。亞相比幹長歎一聲,來到姬考身邊道:”賢侄,你也不急著返回西岐,煩勞你先將老大人送回家,一路上也好照應。”“亞相放心,小侄省得。諸位叔伯,諸位大臣,姬考告辭!”說完,姬考一縱逍遙馬,在商容車前引路,他的五名家將和隨行的練氣士鬆濤殿後。諸位大臣目送著這一行人遠去,皆是心中抑鬱,相互看了幾眼,長歎一聲,回朝歌去了。數日之後,炮烙造就,帝辛將之立於九間大殿,召集文武,當著所有人的麵將梅柏用鐵鏈綁縛在燒紅的銅柱之上,烙的整間大殿都是皮肉焦糊之味,駭得滿朝文武無一人不懼。帝辛這幾天性情大變,完全被陰魔侵蝕,今日將梅柏炮烙在九間大殿之前,阻塞忠良諫諍之口,以為新刑稀奇;但不知文武在兩班觀見此刑,梅柏慘死,無不恐懼,人人有退縮之心,個個有不為官之意。此事傳至距朝歌二三百裏的商容府上,商容當場嘔血,昏迷不醒,幸得姬考尚未離去,以精純靈氣為老丞相推宮活血,方才救了回來。自此,姬考徹底心灰意冷,辭別老丞相,返回西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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