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川辭別皇後,返回家中,簡單收拾了些衣物,便準備離開京城。


    幼娘想要跟隨,畢竟,她留在這裏的意義,是陪伴在他的身邊。


    如今他要走了,這間院子,隻剩下自己獨自一人,又有什麽意思呢?


    不過,孟川並不想讓她跟隨,“我此去,是為公務,留你在身邊,不妥。”


    “可是...”幼娘有些暗自傷神。


    她心裏很清楚,隻要是對方做的決定,那麽便無任何反悔的可能。


    “沒有可是,你如果願意留在這兒,那就留下,不願意的話,就哪來的回哪去吧。”


    孟川將一些衣物放入圖中世界,打算就此啟程。


    此刻,像極了農家女子的幼娘,隻是微微頷首,柔聲說道:“妾身就待在這兒,哪兒也不去,等著老爺回家。”


    孟川沒有再說什麽,走出院子,當真就隻剩下她自己,望著他的背影,怔怔出神。


    “老爺...此行,您無論到了哪裏,哪怕是天涯海角,也要記得,有個女人,等著您回家呢。”


    ...


    孟川前去六科給事中與閆言告別,順帶著告訴給事中裏的眾人,自己不在京城的這段時間,政務上若是有什麽事情猶豫不決的,皆由閆言決斷。


    也就是說,閆言已然成了給事中的二把手。


    同鄉外加同窗,這份情意擺在這裏,孟川當然要助他一臂之力。


    與此同時。


    孟川要離開京城的消息,也被各方勢力所知曉。


    其中最議論紛紛的,還是要屬各個皇子。


    太子那邊暫且不提,因為他們這一黨本來就對孟川有著十足的好感。


    再加上傅天酬的事情,已經被曹興等人視為自己人了。


    這個所謂的自己人,並不是說要讓對方支持自己奪嫡。


    而是有著相同得理念。


    誌同道合。


    這就足夠了。


    完全沒必要非得在一起。


    至於肅王那邊,仍舊沉浸在傅天酬身死的喜悅中,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已經悄然來臨,自然也就不會關注孟川的去留。


    倒是在傅天酬事件爆發以後,一直沉默寡言的三皇子,也就是那位齊王殿下,曹通,居然異常密切關注孟川,甚至還得知了他有意要從哪個城門離開。


    然後一身布衣的曹通便守在了那個城門,靜待他的到來。


    他的這番舉動,倒是讓很多人看不明白。


    說實話,除了孟川科舉那會兒,曹通的動作還算是平凡。


    但是自從他第一次離京回來以後,整個三皇子一黨,就像是銷聲匿跡了一般。


    不少人猜測,這是齊王曹通,在坐山觀虎鬥,想要坐收漁翁之利。


    當然,他具體是怎麽個想法,無人得知。


    不過作為朝中三大派係之一的領頭羊曹通,朝野上下,自然是沒人敢輕易小覷的。


    孟川走出城門。


    曹通出現在他的麵前,笑道:“孟川,就讓本王送你一程,如何?”


    “齊王?”


    孟川作揖道:“微臣隻是一個小官,哪能讓殿下親自相送?大可不必。”


    曹通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緩緩開口道:“大魏行走,雖無官階,但是所到之處,皆如我父皇親臨,本王隻是想送送你,如何當不得?”


    孟川試探性說道:“無事?”


    “無事。”


    曹通道。


    送至官道處,他才緩緩開口道:“孟大人受皇命行走天下,不知第一站,要去哪裏?”


    “走到哪算哪。”孟川道。


    曹通道:“本王在國朝境內,有不少生意,若是孟大人今後有事需要幫忙,盡管知會一聲。”


    這是他來此的最大目的。


    生意多,代表人脈多。


    他的意思很明確,那些人脈,孟川都可以用。


    示好,有時也是一種手段。


    “如此就先多謝殿下,不過,臣隻是到四處走走,替陛下體察民情,應該不至於會到麻煩殿下的地步。”


    孟川徑直離開。


    曹通不在跟隨,隻是望著他愈行愈遠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莞爾一笑。


    在孟川成為狀元的時候,他就明白了,對方一定是打破各方平衡的那枚棋子。


    傅天酬一事,在他眼裏看來,最大的贏家,首先是皇帝,其次就是這個孟川了。


    隻是查查案,便就得到了大魏行走一職,還獲得了一個本命字,有這種好運氣,也是沒誰了。


    可是他隻看到了孟川的運氣,卻沒有看到,為了一個被革除官職的老人家,不懼任何風險的硬剛國師。


    滿朝文武,誰能做到這一步?


    哪怕是甘心為傅天酬去死的李建安,隻怕在麵對國師的壓迫時,也很難不猶豫。


    畢竟,自己死是小事,一旦連累整個家族,就是大事了。


    可孟川從頭到尾,都是孤身一人。


    即使國師麾下的不良人,想要對付他的那些同窗好友,本質上,也不會對孟川造成實質性的影響。


    誰又敢保證,孟川會為了一個朋友,而妥協讓步?


    天祐十四年四月初三。


    孟川於這一日,第二次離開京城,暫時想去的目的地是江南蘇州忘憂林。


    許久未見到媚娘與小易了,說是不想,那是假話。


    不遠處,有輛馬車。


    馬車旁,有兩道倩影。


    孟川眯著眼看了看,發現居然是沐婉瑜和田蓁。


    她們兩個怎麽摻和到一塊了?


    “孟先生。”


    “孟大人。”


    二女陸續開口。


    孟川來到她們跟前,皺了皺眉頭,“你們這是...”


    沐婉瑜解釋道:“今日田姑娘也要離開京城,仕女便擅自做主,讓她在這裏等著您了,看看能否與您順路,要是順路的話,你們這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她知道二人相識。


    這也是出於一番好意。


    “田姑娘要回揚州?”孟川問道。


    田蓁點了點頭,“離家已有半年了,是時候也該回去了。”


    “甚好,那便同行吧。”孟川道。


    沐婉瑜好奇道:“孟大人要去何處?”


    “去蘇州,見見我那位師兄,有些問題要問問。”孟川道。


    沐婉瑜與他寒暄了片刻。


    主要是說了兩件事。


    第一,希望孟川莫要將畫術一道放棄,文道中雖然包括畫道,但是並不弱於文道。


    若是持之以恒,按照他的悟性來說,將來必定有所成就。


    其二,傅家姐妹已經離開了京城,返回老家了。


    傅天酬的老家,在嶺南道端州城。


    她們的意思,是想為自己的父親,在老家的祖墳裏,立一塊碑。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大事,用的是傳音入密的手段,怕被田蓁或者是她的隨從聽到。


    因為這件事,不能走漏風聲。


    不良人天殺星、天速星、天隕星,已經盯上了孟川。


    得知這件事後,他微微抱拳道:“多謝。”


    沐婉瑜將自己帶來的馬交給孟川,然後就此離開。


    眾人也開始上路。


    途中。


    後者好奇問道:“那日在貢院前,看你跟朱雀公主關係不錯,不知你們之間有什麽關係?若是不方便回答,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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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蓁坐在馬車裏,笑道:“沒什麽不方便的,我娘親曾是公主殿下的乳母,自幼小女子便在宮裏玩耍,與公主殿下相交莫逆。後來娘親她老人家便離開了京城,小女子自然也隨著娘親去到了蘇州,每年我都會抽出一兩個月的時間,來到京城陪陪公主殿下。”


    “原來如此。”孟川點了點頭。


    “小女子心裏也有個問題,孟先生方便說麽?”田蓁柔聲問道。


    她就像是見到了偶像,一旦打開話匣子,便就滔滔不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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