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在這裏等上一會,我很快就回來了。”


    托比歐提著行李箱從出租車上下來,對司機囑咐一番後,扭頭望向必行的目的地。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青草的味道,這裏沒有城市的喧囂,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蟲鳴,清脆悅耳,也不惱人。


    托比歐深吸了一口氣,心情不由得放鬆幾分:“空氣很清新呢,隻能說不愧是郊外嘛。”


    享受著鄉村獨有的靜謐,托比歐沿著土路走向最近的農莊。


    “到了,那個老人應該就住在這裏吧。”托比歐來到農莊門口,環望四周的麥田。


    目測至少有數十畝農田,一個年逾古稀的老人不可能獨自完成耕種,農忙時節應該雇有幫手,不過現在托比歐倒是一個沒瞧見。


    實際上農莊附近的村民不算少,但大家都被電視上傳染病的新聞嚇壞了,把牲畜趕進圍欄,躲在家裏不敢出去。


    反正村裏交通本就閉塞,除了某些特殊品,基本都能實現自給自足,在家裏呆個十天半拉月的也不用發愁。


    本想找本地村民了解一下老人情況,托比歐逛了一圈,硬是一個人沒碰著,隻好放棄了這個打算。


    “喬.伊凡,今年七十四歲,羅馬本地人,年輕時有過出海經曆,中年喪子,因此染上酗酒的壞習慣,從資料上來看,此前他與廣瀨康一沒有任何接觸。”


    托比歐翻查著手上的資料,眉頭微蹙。


    根據沙雷的描述,廣瀨康一的替身疑似因為喬.伊凡的生死不明陷入暴走,他們必然有著資料上未曾提及的聯係。


    托比歐重看一遍老人的生平,目光定格在就醫一欄上。


    “從1986年起,開始定期購買用於消炎止痛的藥物,奇怪了,資料上沒有顯示他有這方麵的疾病啊,難道說……”


    托比歐望向三層的獨棟小洋樓。


    “這十五年裏,這棟房子還住著另一個人嗎?”


    (十五年……)


    受到關鍵詞刺激,老板的意識開始活躍,十五年前,對於老板而言,那是一個非常敏感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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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再使用打電話來掩飾,老板的聲音直接在托比歐顱內響起。


    “托比歐,你必須查清楚另一個人的身份!”


    突然收到老板的指令,托比歐有些慌亂:“BOSS?”


    “記住托比歐,我隨時都能趕到你的身邊。”


    托比歐右眼恢複正常,任由他如何呼喊也未能收到老板回應。


    “這「另一個人」究竟是誰,BOSS居然準備親自動手!”


    一想到自己即將麵對老板都要慎重對待的敵人,托比歐艱難地咽下唾沫,心情陡然變得十分沉重。


    但他的步伐依舊穩健,眼神越發堅定。


    “放心吧BOSS,我不會辜負你對我的信任。”


    托比歐走到樓房前,敲響大門。


    “咚咚……”


    二樓房間內,波魯那雷夫聽見樓下的敲門聲,放下清洗到一半的義眼。


    戴上眼罩,波魯那雷夫搖著輪椅走到窗前:“這個時候居然有人上門……是康一嗎?”


    波魯那雷夫將窗簾拉開一條縫隙,迫於角度,隻能隱約看見一頭紫色長發。


    “你好,有人在家嗎——”托比歐乖巧地站在門外,拉長著聲音喊道。


    “你是誰,來這裏做什麽。”波魯那雷夫隱藏在窗簾後,高聲問道。


    聽見波魯那雷夫的聲音,托比歐表情瞬間變幻,這棟房子裏居然真的住著另一個人!


    “你好,我是來找伊凡先生的,聽說他接待一些特殊業務,我想到蓬紮島一趟。”剛從島上下來的托比歐如是說道。


    波魯那雷夫聞言立即質問道:“電視上說蓬紮島有傳染病,你去那裏幹嘛。”


    附近村民避之不及,居然有人主動湊上去,這絕對不正常。


    托比歐敲了敲腦袋,表現得非常苦惱:“就是因為那不知根底的傳染病,蓬紮島正常的出入口都被封鎖了,我才需要伊凡先生幫忙啊。”


    波魯那雷夫啞然,托比歐說得有理有據,他一時不知如何反駁。


    察覺到波魯那雷夫態度的鬆動,托比歐臉上流露出幾分急躁。


    “求求你了,告訴我伊凡先生在哪,我真的有急事需要上島!”


    其語氣情真意切,似乎真的非常著急,波魯那雷夫有些猶豫,拉大窗簾的縫隙,透過靈魂視角,波魯那雷夫確認樓下隻有他一個人,稍稍放鬆了警惕。


    “很抱歉,但他現在真的不在家,你還是找別人去吧!”


    樓下的人聞言耷拉著頭,轉頭離開,波魯那雷夫目送他離開。


    毫無征兆地,年輕人突然抬起頭,視線正好與他僅存的左眼對上。


    波魯那雷夫神情微凜:“這股淩厲的殺氣是怎麽回事,就像一把尖刀插在了心髒上……等等!”


    雙手鬆開輪椅的刹車,波魯那雷夫從窗戶的位置退開,眼中隻有化不開的震驚。


    “這種感覺,我好像在哪裏……難道說!”


    綠色的瞳孔中倒映的窗簾合攏,雖然隻有一瞬間,但他還是捕捉到了,那個男人的相貌。


    “那張臉……我聯想到了一個人。”殺意激蕩,托比歐身上紅色的精神力不斷噴發,聲線變得極為低沉。


    “十五年前,追查箭的下落,並追擊我的人!”


    波魯那雷夫和老板異口同聲地喊道。


    “這家夥是!”×2


    幾乎在同一個瞬間,波魯那雷夫和老板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老板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他確認當年親手將波魯那雷夫殺死了,沒想到已經埋葬的過去,居然會以如此戲劇化的方式,重新出現在他的麵前。


    “波魯那雷夫……”


    老板念出他的名字。


    下一秒,老板的身影消失在波魯那雷夫的視野中。


    “不見了!”


    波魯那雷夫抓住窗台,四處張望,企圖找到老板的蹤影。


    突然,他聽到樓下傳來一陣微弱的腳步聲。


    “什麽時候!”


    波魯那雷夫拉開床邊的櫃子,從中取出蟲箭。


    他怎麽都沒想到有朝一日老板會找上門來,眼下屋內隻剩下他一個,時間似乎回到了十五年前。


    隻不過波魯那雷夫變得更弱,而老板卻不知道變得多強。


    情況不妙,波魯那雷夫心生退意,理智告訴他,這是一場注定失敗的戰鬥。


    在那個男人的替身麵前,波魯那雷夫沒有任何勝算,他不畏懼死亡,他隻是擔心,擔心「希望」會落入老板的手中。


    “唯有這份「希望」……”


    波魯那雷夫攥緊手中的蟲箭。


    “絕對不能交給你!”


    推動輪椅,波魯那雷夫不退反進,來到二樓樓梯口,緊張地注視著拐角處。


    “噠,噠,噠……”


    腳步聲在樓梯間回蕩,托比歐慢慢從拐角處走出。


    “這是一場試煉。”


    他輕聲說道。


    緋紅色的影子在他身後閃過。


    “嗡————”


    這一刻,時間被切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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