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樂場正門處,胖小醜單手背在身後,手中握的匕首不敢顯露,他不是在等機會偷襲,而是怕匕現後,對麵的三個凶神將他揉成一團塞進耗子洞,然後往裏麵灌硫酸。


    胖小醜手中的匕首名為‘嘲笑’,胖小醜曾用它割開眾多遊戲者的脖頸,然後將這匕首釘在受害者麵前,握柄末端的小醜臉,宛如在嘲笑瀕死的受害者一樣。


    “和我們說說,你知道的畫卷殘片在哪?不用緊張,我們都不是壞人。”


    伍德抬步上前,蘇曉與罪亞斯也一同,見此,胖小醜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如果是在以往,哪怕麵臨死亡,他也不會這麽慌,可這次是被當做擋箭牌,就這樣死在這,胖小醜很不甘,這不甘在逐漸轉化為對死亡的恐懼。


    “不說話了?所有你剛才是在耍我們?嗯?”


    罪亞斯的目光開始不善。


    “當…當然不是,隻是那三塊畫卷殘片的存藏點很特殊。”


    胖小醜說話間連連擺手,動作有些浮誇,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浮誇、花哨,喜歡醜化自己,麻痹他人,但這次,他出現了巨大的失誤。


    胖小醜恍然響起,自己的右手中還握著匕首,這讓他的表情一僵,額頭快速滲出汗滴。


    “哦?原來你手裏還拿著武器,麵對我們的友善,你卻在背後藏著武器,讓人失望。”


    伍德的氣息也冷下來,不把胖小醜禍害到半死,他不會貿然走進遊樂場。


    “真可怕。”


    方才還板著臉的罪亞斯開始陰陽怪氣。


    “……”


    蘇曉沒說話,他在判斷這胖小醜是否在撒謊,如果對方不知道【畫卷殘片】的線索,立即斬了拿世界之源,運氣好還能掉落寶箱。


    “不…不是,這是遊樂場的道具。”


    胖小醜緊張的滿臉是汗,他知道,眼前這三個家夥可能上一秒還笑眯眯,下一秒就當場在了他,像殺雞一樣割開他的喉嚨。


    “道具?哦,我知道了,你是馬戲團的。”


    伍德的話,讓胖小醜有點懵,但他馬上的嗯了一聲。


    “你一定是要給我們表演個吞刀子,看你熱情的,不用這麽客氣……”


    “是是是。”


    “不過,”伍德話鋒一轉,繼續說道:“既然這是你的歡迎方式,我們也不好回絕,來吧,開始你的表演。”


    伍德做出請的手勢,正宛如小雞啄米般點頭的胖小醜僵在原地,他看了眼手中的匕首,這可是他用來殺人的武器,要是吞下去,至少也得半死。


    “看來你是不想表演吞刀了?還是說,這其實不是你所說的道具,而是貨真價實的武器?武器代表敵意,敵意代表你馬上就要死了。”


    伍德眼中的瞳焰凝起,這讓胖小醜退後一大步,本能的想法是,麵前的這家夥是魔鬼嗎。


    還真別說,伍德的確是魔鬼族。


    滿臉是汗的胖小醜一陣糾結,最終,他一咬牙、一瞪眼、一伸脖,就要開始表演吞刀。


    胖小醜仰著頭,匕首逐漸被他吞入口中,這廝很聰明,是將匕首倒著吞下去,握柄朝下。


    胖小醜一翻白眼,疼到全身哆嗦後,才將匕首吞下,他狠跳幾下,讓匕首落入胃囊,吞下這東西不會死,卻不能劇烈運動,戰鬥更是找死。


    伍德其實早就看出胖小醜是擋箭牌,眼下的局麵是最好的選擇,胖小醜是敵人沒錯,卻有利用價值,但有一點,必須限製其戰力。


    伍德用的方式很巧妙,他並未讓胖小醜簽契約一類,那會讓胖小醜絕望,適得其反。


    讓對方吞下匕首,既能限製對方的行動力與戰鬥力,也不會讓對方心生絕望,不要忘記,那匕首是胖小醜自己的武器,是他熟悉的東西,吞下這東西,和簽契約與身中煉金劇毒,在心理上截然不同。


    為了活命,胖小醜會更順從,他現在是被限製,但不絕望的處境。


    白臉伍德唱了,蘇曉難得唱一次紅臉,他從儲存空間內取出一瓶活性藥劑,在裏麵兌了些膠狀物後,將其拋給胖小醜,對蘇曉而言,這東西並不珍貴。


    胖小醜接過,猶豫幾秒,才一咬牙喝下,剛喝下,他就感覺到胸膛內的劇痛感快速消退,一種膠狀物充斥在他的胃囊內。


    內感到這些,胖小醜沒多說什麽,開始在前麵領路。


    根據胖小醜所言,他與噩夢之王的關係並不密切,兩方更像是合作。


    整個噩夢世界並不大,進行遊戲的區域有初生廣場、宰殺場,以及遊樂場,最裏側的厄夢鎮,是不可踏入的領地,噩夢之王與它的爪牙們盤踞在那,眼下絕對已是聚集在一起,隻等蘇曉等人到,群起而攻之。


    這也代表無需在短時間內趕到厄夢鎮,去那裏之前,弄到遊樂場內的三塊【畫卷殘片】才是正事,持有的【畫卷殘片】最多,才能成為最終的勝者。


    遊樂場內的摩天輪緩慢轉動,上麵坐滿人,這些人的衣物嶄新,身軀已變成骸骨,看上去既詭異又驚悚,旋轉木馬、海盜船上都是類似的景象。


    霓虹燈璀璨,遊樂場內除了器械的運轉聲外,一片冷寂。


    前行途中,蘇曉看到在右側的草坪上,有一間大石屋,這大石屋是人字形草頂,外牆的岩石有融化痕跡,模樣很像半熔的蠟燭,那感覺……就像被太陽熔灼了般。


    “這石屋,有點奇怪。”


    伍德放慢腳步,聽聞此言,胖小醜解釋到:“那是一個月前,它突然就出現在這,沒什麽好奇怪的。”


    “這種突然出現的建築,不值得意外嗎?”


    “不值得,我們所在的噩夢世界,是依托主畫世界存在的裏畫世界,主畫世界都那副鬼樣子,依托它存在的噩夢世界裏突然出現點什麽,一點都不奇怪,沒有這種‘穿梭’,我們去哪找遊戲者。”


    胖小醜攤手,表示這很正常,伍德審視那大石屋片刻後,不疑有他。


    蘇曉也沒多看那大石屋,繼續前行著,他以前不僅見過那大石屋,還在裏麵待過幾天。


    暫不理會大石屋,在胖小醜的領路下,蘇曉進入一扇骷髏門內,進門後,嘈雜的聲音傳入他耳中,這是間很大的電玩廳。


    “客人們,需要硬幣嗎……”


    一名滿臉假笑的女人站在吧台後,聽聞她的話,胖小醜驚的半死,遊戲規則的確是如此,可蘇曉三人不是遊樂場的參與者。


    胖小醜瞪了眼假笑女,向電玩廳裏側走去。


    蘇曉環顧左右,這電玩廳的時代感很奇怪,什麽時代的電玩機都有,這裏還有很多客人,都是身體透明的靈體。


    對這些幽靈,蘇曉很感興趣,這讓他想起女鬼·小紅,當初的小紅有八階戰力,在蘇曉與月狼死戰時,他將虛弱的小紅放了出來,斬了對方,憑借青影王的被動特性恢複法力值,最終獲勝,感謝小紅。


    觀察一番後,蘇曉發現,這電玩廳內的幽靈沒什麽戰力,這裏的遊戲規則,十之八九是遊戲者通過壽命換硬幣,以幣賭幣,贏得多少硬幣後,即通過這個小關卡。


    這與蘇曉無關,他不是來參與遊戲的,這裏真正強大的存在,是整個遊樂場,未與遊樂達成契約,或是觸發某種條件,這遊樂場就奈何不了蘇曉。


    胖小醜來到電玩廳的最裏層房間,他推開一扇陳舊的小木門,一間由骸骨構成的房間映入眼簾。


    這房間的麵積在五十平米左右,牆壁是由一根根腿骨堆積而成,天棚則是用臂骨,抬頭看去,是密密麻麻的骷髏手,地麵則是整齊碼放著頭骨,全是天靈蓋朝上。


    一張賭桌擺在房間中心,桌後的荷官是具骷髏,雖說如此,可它手中的紙牌翻飛,洗牌、碼牌都嫻熟無比。


    “就是這了。”


    胖小醜沒多說什麽,意思是,那骷髏手中有三塊【畫卷殘片】。


    伍德與罪亞斯都沒出手,兩人感覺到,對麵那骷髏很不好惹。


    “三位,你們的畫卷爭奪戰和我無關,不過…如果你們有興趣和我小賭幾局,我不會拒絕。”


    骷髏開口,它從賭桌旁拉出一個小抽屜,從裏麵取出三塊【畫卷殘片】後,將其丟在賭桌上。


    毋庸置疑,這骷髏是不可力敵的存在,對方知道噩夢世界受到了公證,以及這裏在進行畫卷爭奪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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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沒興趣小弈幾局,就離開,最近這裏來了個‘小家夥’,我對它很感興趣。”


    骷髏所說的小家夥,蘇曉大致猜到是什麽,是大石屋內的那小東西。


    “你們兩個,什麽態度?”


    伍德坐在賭桌前,作為魔鬼族,這麽有趣的事他不會錯過。


    “來幾局吧。”


    罪亞斯也落座,他生活在古神的老巢隕滅星,早已習慣與眾多不可能對抗的存在交流,所以麵對眼下的情況很從容。


    “沒興趣”


    蘇曉表態,他感知骷髏的實力後,斷定這次無法在暗中動手腳,果斷不參與。


    “可惜,又被滅法者拒絕了,上一個拒絕和我小弈幾局的滅法者是……格林·吉莉安,對,就是那女強盜,搶走我的賭注,被我趕走的女強盜。”


    骷髏似乎是笑了,這等存在,與噩夢之王有本質區別,兩方的實力不在一個次元。


    “我的賭局是以命弈命,人們總是不珍惜自己的時間,浪費自己的生命,兩位,我們以每年為一個籌碼來賭如何,請放心,我的‘命魂’有很多。”


    一張紙牌旋轉著漂浮而起,這紙牌背麵是一具骷髏,正麵空白,當這紙牌靜止在半空中時,正麵出現數字,這數字代表了骷髏擁有的‘命魂’,這些‘命魂’都是它贏來的,它的‘命魂’存量為:1695234年。


    “以命弈命?那太可怕了,我賭上它。”


    伍德將深淵之罐放在賭桌上,聲音中多少有些調侃意味,以命弈命?他才不參與。


    伍德的這手操作,可謂是很騷氣了,骷髏的來頭不小,伍德如果能借助這賭局擺脫深淵之罐,那他就是整個魔鬼族的功臣,魔鬼族被深淵之罐禍害慘了。


    說來搞笑,滅法者與施法者,都通過開啟深淵通道,在深淵通道崩潰前,獲得了黑楓樹的種子。


    魔鬼族開啟深淵通道後,請回來個爹,更鬧心的是,這特麽還是個後爹,沒事就打他們。


    看到伍德拿出深淵之罐,賭桌後的骷髏身體一僵,然後在伍德驚愕的目光中,骷髏從賭桌的抽屜裏,取出了一個漆黑的半圓形蓋子,無論是顏色、花紋、質感,這蓋子都與深淵之罐完全相同。


    骷髏的手有那麽一絲顫抖,這是激動的顫抖,哪怕是它這等存在,也被這蓋子禍害的不輕,在今天,擺脫這東西的機會來了。


    就算伍德是老陰嗶,現在也懵了,腦瓜子嗡嗡的,這一刻他知道,他們魔鬼族在幾百年前請回來的爹,不完整的,隻是半個爹而已,現在這爹有機會拚接到完整,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要是讓深淵之罐變的完整,那不得被它禍害到懷疑人生?伍德確定,這東西完整後,不僅不會變好,反而會變本加厲。


    對麵的骷髏落座,與伍德對視,氣氛幾乎凝固,罪亞斯當即站起身,退到一邊,它不想和深淵之罐沾上一點關係。


    伍德取出一顆半透明的機械眼虛影,伴隨這東西的出現,【洞察眼】被伍德強行召喚,同為虛空種族,奧術永恒星那邊雖有【洞察眼】的使用權,但這是歸屬虛空之樹的物品,伍德有辦法將其強行召來半小時。


    隨著【洞察眼】被激活,骨屋內的景象傳遞到鬥技場的大熒幕上。


    鬥技場的環形觀眾席上,因畫麵的改變,正哈哈大笑的觀眾們,都感覺有些掃興,他們正欣賞貓狗大戰,然後作為裁判的莫雷,被貝妮摟住臉咬頭發。


    “靠,怎麽換地方了。”


    “是罪亞斯、伍德、白夜,他們果然還在噩夢世界裏,還有那骷髏,那東西……很不好惹。”


    “這是一場賭局,籌碼是一個黑陶罐,還有個蓋子,沒看出什麽特殊,不對!這好像是魔鬼族的深淵之罐!!”


    觀眾們議論紛紛,魔鬼族所在的席位,看到伍德出場,這裏的魔鬼族們熱鬧了幾分,但很快,這片席位變的鴉雀無聲。


    呼啦!


    魔鬼族的觀眾們紛紛在席位上站起身,他們的目光,死死盯著中心場地上方的大熒幕,他們都看到了賭桌上那半圓形的黑陶蓋。


    噩夢世界,骨屋內。


    伍德注視著對麵的骷髏,他知道,擺脫深淵之罐的機會來了,按照這場博弈的規則,贏家拿走所有,也就是說,這次他必須輸,唯有輸,才能擺脫這禍害他魔鬼族幾百年的東西。


    “已經多久了,我沒體驗到緊張是什麽感覺,我甚至品嚐到了一點興奮和雀躍。”


    骷髏將手中的一遝紙牌放在賭桌上,另一隻骨手將黑陶蓋推上前。


    見此,伍德也將深淵之罐推上前,他仔細感知自身,沒有出現畸變感,這說明,深淵之罐沒拒絕這場賭局。


    這一場的規則十分簡單,伍德與骷髏各抽一張牌,牌麵大者勝。


    伍德與骷髏同時抽牌,用手指將紙牌按在賭桌上,同時展開,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短暫、刺激,以及……致命。


    兩張牌,骷髏為方片9,伍德為紅桃5,骷髏勝。


    啪嗒一聲,深淵之罐的蓋子自行扣上,恢複完整的深淵之罐自動滑向骷髏。


    “我,輸了,但也贏了。”


    伍德笑了,笑的發自內心,笑的暢快至極。


    “是嗎,你贏了嗎,誰規定,紙牌隻有一個牌麵。”


    骷髏用手指抵住賭桌上的方片9,將其翻過來,這赫然也是一張梅花4,這是雙麵牌,一麵為普通牌麵,另一麵為隱藏牌麵,這種牌每次有幾張,骷髏也不清楚,它很強大沒錯,可它是個賭徒,所以它才淪落到這般下場,作為純粹的賭徒,它主掌的賭局很公平,隻是部分規則有些特殊,這是為了加大博弈的緊張感。


    見此,伍德滿臉震驚,可在幾秒後,他眼中的瞳焰凝起,說道:


    “你很強大,也很古老,不過……利用自己現有的智慧,將一切做到極致,這是我魔鬼族的準則,古老的存在,我還是剛才的那句話,你…贏了,但,你也輸了。”


    伍德也將身前賭桌上的牌麵翻回來,他的紅桃5變成黑桃3,這是最小的牌麵。


    “這位強大存在,我魔鬼族的禮品,深淵之罐,請收下。”


    伍德眼中的瞳焰化為幽綠色,他在笑。


    虛空,莫烏鬥技場內。


    伍德輸了,深淵之罐易主,緊盯著大熒幕的魔鬼族們,有些癱座在座位上,有些放聲大笑,有些則單手掩麵,肩膀顫個不停,深淵之罐,終於送出去了。


    骨屋內,蘇曉全程旁觀賭局,參與這賭局的確有概率獲得三塊【畫卷殘片】,但他不知道這賭局能否作弊,以那骷髏對賭局的認真程度,這賭局十之八九是憑運氣的。


    在蘇曉看來,憑運氣=不靠譜=自己運勢差=倒黴=必輸=不參賭局=贏,所以說,不參與就贏了,何必冒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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