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高不見頂,山腳之廣無邊際。


    就是大羅金仙圍繞不周山腳轉一圈,恐怕也需要數日之功。


    山高不令人絕望,然而每攀登一步,身上沉重的壓力就增強一分,這才讓人無語,就連楚陽,都沒有任何信心能夠登頂。


    “厚重蒼茫,巍峨無量!”


    仰起頭,是敬仰。


    低下身,是堅挺。


    楚陽不停,一步步前行,陡峭的岩壁,擋不住他的腳步。


    不周山荒涼,沒有一絲綠色,放眼望去,盡是山石,不見樹木花草,更沒有生靈,有的隻是永恒的厚重滄桑。


    砰……!


    可怕的氣息波動,直衝腦門,就連筋骨血脈都一陣波動,讓楚陽眉頭一跳,不禁咧嘴。


    “如此這般,如何悟道?”


    “就當作一次祭祀吧!”


    壓下心頭的別扭,繼續前行。


    可他胸口,卻發出一股奇異的波動,緩緩的融入了腳下的山石,探究隱秘。


    楚陽腳步一頓,以靈魂溝通:“可發現什麽?”


    “暫時沒有!”


    道魂回應。


    終於,楚陽站在了十萬丈之處,在這裏,有一個突出的平台,背靠岩石,眺望無盡山河。


    罡風呼嘯,白雲成瀑。


    長發獵獵,楚陽負手。


    “江山多嬌!”


    他臉色發白,卻身子筆挺,神情堅毅,眸中淡漠無情。


    多少個世界的廝殺,早已磨練出了堅韌如鐵的意誌,無盡的殺戮,也讓他看淡了世間的一切。


    依稀記得,當初心善,殺一人都要猶豫。


    可後來,屠一國,滅世界,也不過等閑。


    “人呐,都是會變的!”


    楚陽自嘲一笑。


    他得出了這個千古真理。


    不同的環境,造就不同的人性。


    每一個人,從孩童,到少年,再到青年、壯年、老年,每一個時期,都有每一個時期的特點,也都有不同的經曆,心性也都會發生微妙的變化。


    這是認知的過程與自我世界觀的融合。


    究竟是曆史滄桑了命運,還是命運扭曲著曆史?


    不過雲卷雲舒,日月輪轉罷了。


    砰……!


    可怕的氣機再次從腳下傳來,讓楚陽身子一顫。


    他的肌肉、他的骨骼、他的血脈,甚至他的仙魂,都好似經曆一次可怕的襲擊,在無邊的壓力下,以他的體魄,都差點散了架子。


    “這種律動,蘊藏著世間最為玄奧的法理!”


    道魂的聲音忽然響起。


    “源頭?”


    楚陽收斂心思,直接詢問。


    “是心髒跳動!”


    “心髒?”楚陽一怔,眼睛就瞪大了,“盤古心髒?”


    “應該是!”


    道魂回應。


    “若是盤古心髒,怎麽會一直留在這裏?”楚陽不相信,“世間不但有盤古三清,還有十二祖巫,若是盤古心髒,這樣明顯的律動,又豈能發現不了?發現之後,為何不謀取?何況,上麵還有一位,他就不對盤古的一切好奇?”


    “我能推算出是盤古心髒,還是借用內世界的混沌之力,否則,即使猜測,也難以確定!”道魂說,“心髒跳動,有著世界最本源的力量秩序,似乎蘊藏著一種極其可怕的功法,隻是難以返本歸元。而且,我找不到心髒具體在何方,似乎隱藏在不周山的每一處地方!”


    “盤古心髒,定然有著盤古的傳承!”楚陽舔了舔嘴唇,“真的不能找到?”


    “我再試試吧!”道魂的語氣,明顯不自信,“繼續登山,最好能夠登到山頂!”


    “山頂?”


    楚陽搖了搖頭。


    他已經估算出,想要登到山巔,根本做不到。


    “參悟心髒跳動時的氣機!”


    道魂給了指引。


    “好!”


    楚陽轉身,繼續攀登。


    這一次,等氣機衝擊,也就是心髒跳動時,他已經提前停下,運轉仙魂,溝通法理,隨著身子被衝擊的起伏不定,領悟其中蘊含的道理。


    可結果,一無所獲。


    他直接盤坐了下來,清空心思,參悟不周山的氣機,等待心髒跳動時刻。


    不周山,撐蒼天,鎮深淵。


    這裏有著無上大道,世間強者皆知,隻是能夠真正明悟者,恐怕除了道祖,再無一人。


    盤古大神究竟達到了何種境界,楚陽曾經問過老子,結果他也不知。


    這一坐,就是九年。


    楚陽的氣息更加深沉。


    氣勢卻完全收斂。


    不知不覺,他已經達到了大羅初期的巔峰,而且識海中,積攢了很多的功德。


    砰……!


    氣機再一次衝擊,楚陽的身子隨之有律動的起伏,似乎與剛才的跳動完全契合。


    這九年,道魂一直在吸收不周山的氣機,尋找心髒在何處,可一直沒有蛛絲馬跡。


    然而這時,隨著這一次衝擊的落下,楚陽身前,卻無聲無息的出現了一個旋窩,將他給拉扯了進去。


    “這……!”


    楚陽心有感覺,猛然睜開了眼睛,露出震驚之色。


    道魂發出的波動,已經完全收斂。


    似穿梭空間,跨越世界,定神一看,已經來到了一個奇異的地方。


    這裏好似一個山洞,周圍岩石,全都是五彩石,嚴絲合縫,形成一個密閉的空間。


    濃鬱的先天造化之氣,形成了實質一般。


    可楚陽的目光,卻看向了正中,那裏,有一顆巨大的心髒,赤金色的心髒,大如八百裏的湖泊。


    砰……!


    赤金色的心髒,猛然收縮跳動,楚陽竟然沒有聽到聲音,可身子卻一僵,骨骼斷裂,肌肉崩潰,仙魂都要瓦解。


    哪怕催動崆峒印都無法阻擋。


    大音希聲!


    “盤古心髒!”


    楚陽十分肯定,這顆心髒,必然是盤古心髒無疑。


    可他沒有絲毫高興,反而心中發冷。


    “我怎麽會來到這裏?”


    “觸發了某種氣機,被召喚而來?”


    “不可能,心髒跳動的律動,我雖強行契合,卻沒有領悟絲毫!”


    “可我現在,卻出現在了這裏!”


    楚陽想著,連忙溝通道魂:“你發現了什麽?”


    “什麽也沒有發現!”


    道魂以靈魂傳音,還是在體內。


    “究竟是怎麽回事?”


    楚陽追問。


    “不知!”道魂嚴肅而謹慎,“不過,應該不是壞事!”


    “我懷疑……!”


    楚陽沒有說下去。


    “若猜測為真,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卻還沒有任何變化,就說明這是機緣。若是為假,應該是我們的謀些行為,觸動了莫名的氣機,畢竟內世界是一方原始混沌,而盤古,誕生混沌之中,盤古心髒,親近這種原始的混沌力量也未嚐不可!”道魂推測,“不管如何,機緣在眼前,都不能錯過!”


    “是啊,絕不能錯過!”


    定了定神,楚陽望向心髒,就兩眼火熱。


    盤古心髒,定然有精血。


    傳說中,十二祖巫,每一個都是盤古的一滴精血,結合大地濁氣孕育而出,可這裏,卻是完整的心髒。


    最重要的是,心髒之中,說不定就有盤古完整的傳承。


    三清,都各自有傳承。


    十二祖巫,也都有盤古賦予的相應先天神通,還有九轉玄功的傳承。


    這個心髒呢?


    不言而喻,定然有著更加強大的傳承。


    “我需要……!”


    道魂的語氣,帶著急迫。


    “你……!”


    楚陽猶豫,內世界吞的好東西太多太多了,可結果,依然沒有完成最終的質變,讓他有了遲疑。


    “這一次,我有九成九的把握,能夠將內世界開辟成功,直接演化成小千世界!”


    道魂給了承諾。


    “真的?”


    “真的!這顆心髒,蘊藏的造化之氣,太過恐怖了,哪怕經過時間的消磨,已經消散了很多精氣,通過不周山流淌大地各處,造化萬物,可依然不弱於成道的老子!”


    “若是我吸收?”


    楚陽抿了抿嘴唇。


    “本尊,你若吸收,一個不好,就會被徹底的摧毀肉身!畢竟,你境界太低,修為不強!”


    道魂打擊道。


    楚陽苦笑一聲,這一點,他再清楚不過,可看到周圍岩壁是五彩之色,心中就是一動:“傳說中,不周山斷,出現了五彩石,被女媧補天,這裏就有,可不周山斷之後卻沒有出現心髒……!”


    “本尊,最可能的推測,就是融入了洪荒地脈,造化萬靈!”


    “盤古大神開天辟地,造化洪荒,這確實是最可能的結果。道魂,你有把握收走?這可是盤古心髒,我連接近,恐怕都做不到!”


    楚陽說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本尊,我需要借助你的身體,全力出手!”


    道魂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肅。


    “好,交給你了!”


    楚陽應下。


    做好準備,一股可怕的力量,充斥楚陽全身,道魂的本源之力從內世界中強行遁出,融入了楚陽的識海。


    相同的本源,融合一起。


    楚陽本尊的意識暫時退避,將身體完全交給了道魂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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