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的慣性超乎想象,宿命的安排逃不脫原本的軌跡。


    許仙成親了,瞞著姐姐和姐夫入贅了白府,夫妻相敬如賓,琴瑟和諧,初嚐美妙滋味的許仙樂不思蜀,就連楚府都很少去了。


    “夫人,我學醫有成,想開一間藥鋪,救死扶傷,你感覺怎麽樣?”


    這一日,許仙詢問白素貞。


    “官人,何必勞心勞力,你我朝觀大日之美,中遊西湖之妙,晚賞夕陽之景,夜深人靜,細語叮嚀,白頭到老,豈不更好?”


    白素貞清麗出塵,美若天仙,出水芙蓉,螓首蛾眉,貌美如花,俊美異常,雙目之間自有一份俏、美、柔,越發越出落成絕代美人,比那名花傾國又傾城。


    麵瑩如玉,雙瞳剪水,笑意盈盈,不單豔麗多姿,還自有一番說不盡的嬌媚可愛,時而又顯出一派溫柔美麗。


    “我堂堂男子漢,豈能讓夫人養著?”許仙搖頭,“再說,懸壺濟世,向來是我的誌向。”


    “官人,那我就幫你!”白素貞沒有再勸說,“正好,我也懂點岐黃之術,可以幫助官人!”


    “那就太好了!”


    許仙歡喜,可隨之又苦惱異常。


    “官人,怎麽了?”


    “我、我……!”


    “官人,咱們是夫妻,有什麽不能說的?”


    “開藥鋪,需要本金,我現在……!”


    許仙手中根本沒什麽錢,十分不好意思,又道,“我去求求姐姐吧,先讓她幫襯點!”


    “我還當什麽事兒呢?交給我了!”


    白素貞卻笑了。


    當夜,小青去錢塘縣衙的銀庫,盜取銀子。


    這一幕,沒有逃脫楚陽和燕赤霞的有心觀察。


    “她竟然破鎖開門偷盜?”


    燕赤霞咧嘴。


    “以她的神通,本可神不知鬼不覺的盜走,卻留下這樣的破綻,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失?”


    楚陽也笑了。


    “這一家人很有意思!”


    燕赤霞搖頭不已。


    這算是他們修煉之餘的樂趣。


    不幾日,藥鋪開張,以許仙的醫術,自然生意興隆人,然而好景不長,盜取銀庫之事東窗事發,許仙被捕。


    小青施展手段,許仙被輕判,依然如原著中被發配到了姑蘇,白素貞姐妹一路跟隨,也算情深意切。


    這一日,李公甫首次尋到了楚府。


    “真人?”


    閑談已必,李公甫不好意思張口。


    楚陽卻笑了,“可是為了許仙之事?”


    “唉!漢文是個好孩子,自幼連雞都不敢殺,又怎會去偷盜庫銀,我無論如何都不相信!”李公甫苦笑,“然而事實俱在,也無奈何,被發配到姑蘇也算很輕的責罰了,也不太遠。隻是他姐不放心,讓我來尋真人,看看有沒有辦法,讓漢文提前回來?”


    “我方法很多,輕易就能做到!”


    楚陽道。


    “當真?”李公甫一驚,就露出了喜色,“那能不能、能不能?”


    “我先將許仙的情況說清楚,你再決定讓我幫不幫他!”楚陽神色凝重道,“許仙一生,命運波折,大起大落,也就是接下來的二十年,他會經曆很多不同尋常的事情,然而二十年後,他會一飛衝天,達到常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我若幹涉,他的命運必然會發生變化,未來好壞,就難以說清了!”


    “其中種種,因故糾纏,難以言明!”


    楚陽最後說道。


    “真人能推算命運?”


    李公甫這一次真的驚了。


    楚陽笑了笑,顧左而言他,“我若全力出手,十天之內,可以讓你擁有無法想象的力量,禦空飛行,朝夕之間,遊遍三山五嶽。”


    李公甫渾身巨顫,眼神不停的變化,咽了口唾沫,苦笑道:“我、我相信真人!”


    “選擇,最是困難!把握當下,享受生活,才是最應該有的態度!”楚陽道,“我在給你透露一點,我若不幹涉,一年之後,許仙會有個兒子!”


    “許仙有兒子?”


    李公甫長大了嘴巴。


    “你到時候也會有後,不過是個女兒!”


    楚陽笑道。


    “真的?”


    李公甫猛地站了起來,激動萬分。


    他一直想要個孩子,可惜,一直沒能如願,如今聽到,難免激動。


    楚陽點頭。


    李公甫離開了,帶著激動,還有忐忑。


    對於許仙之事,他沒有再提及。


    “楚兄,你真的能推算命運?”


    燕赤霞有些不相信。


    “隻有一年時間,你等等看不就行了?”


    楚陽神秘笑道。


    是夜,他盤坐荷塘中,思索自身。


    體內的傷勢太重,一時間難以愈合,需要長時間來恢複!丹田龜裂,神湖破碎,幾乎毀於一旦,想要恢複過來,不亞於重新塑造,十分困難。


    來到這方世界,時間多的是,倒也不著急。


    “隻是,我從這方世界返回天武大陸,那裏隻會過去一個時辰,哪怕恢複如初,又有鯤鵬巢穴在手,以我目前的境界,也擋不住那種毀天滅地的恐怖力量!”


    “四件恐怖的仙兵,都來自於誰?”


    “一個時辰,他們定然不會輕易的離去!”


    “等我返回,要想逃脫,至少也要再提升一個境界,才有幾分可能!”


    “以我的底蘊,隻要達到法相之境,返回之際,直接催動鯤鵬巢穴,倒有幾分可能逃脫,隻是還不保險!”


    “若是達到歸真之境,我就不懼了!然而境界難以提升,也不知在這方世界能不能達到?又會耗費多少時間?”


    “這裏有天界,有仙帝,有佛主,有魔界,背景不簡單!以我修煉所消耗的資源,恐怕最終會對上他們!”


    “還有,這方世界之人,能不能打破命運,飛升而去?”


    “我有種感覺,在這裏,至少也要呆個幾百年!”


    楚陽按下念頭。


    對未來,他已經有了規劃。


    這一夜,各地有不少乞兒,在瑟瑟風中,忽然夢到了一個朦朧的仙人,對他們傳下了修煉之法,還有種種理念。


    一夕之間,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


    “種子已經種下,就看你們的機緣了!”


    黎明之分,楚陽睜開了眼睛,露出莫名之色。


    楚府一如往昔的平靜。


    燕赤霞改修功法,非一日之功。


    楚陽進行療傷,同時參悟枯木心經,他已經桎梏不前很長時間了。這一功法,目前的威能,對他已經用處不大。


    再不突破,說不定未來就會被舍棄。


    轉眼,端午節來臨。


    楚陽和燕赤霞來到了姑蘇之地,在一個酒樓中,相互對飲。


    “楚兄,所來為何?莫非那個許仙,又有事情發生?”


    燕赤霞不明所以。


    “待會有一場好戲!”


    楚陽沒有解釋。


    臨近中午,許仙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家中。


    今日在街上,他碰到了一個叫做王道靈的道人,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楚陽的關係,對這位道人,他有幾分信任。


    道人卻言,他家的娘子,乃是蛇妖。


    許仙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道人又言,隻要端午節正午,飲下雄黃酒,就會現出原形。


    他就取了一瓶返回家中。


    今日,小青為了避暑,早已離開,家中隻剩下他們兩個。


    酒宴擺下,許仙倒上了雄黃酒。


    白素貞幾次三番的拒絕,卻依然被許仙以各種借口讓她飲下,白素貞不忍拒絕,最終喝下了一杯。


    “這個許仙,也太過絕情!”


    以玄法觀看到這一幕,燕赤霞冷冷笑道。


    “怎麽說?”


    楚陽晃著手中的茶杯,問道。


    “我雖沒有太多關注,但也明了,前前後後,都是白素貞在維護這個許仙,從無忤逆,賢惠順從,也幫忙打理生意,看天下,有幾個娘子能及?”燕赤霞道,“其一,許仙拿回雄黃酒,就是對自家娘子的不信任;其二,若是白素貞真是蛇妖,他就真的下得去手?想不到往日的情分?其三,酒桌上,幾次三番的勸自家娘子飲下雄黃酒,他就沒有一點遲疑?既然懷疑,直接問就是了,何必多此一舉?其四,他已經知道白素貞懷孕在身,嘿嘿,還逼迫如此,這是連孩子都不要了嗎?”


    “許仙畢竟是一介凡人,優柔寡斷,忐忑不安,始聞自家娘子的情況,又回憶以前的不合理之處,懷疑之下,心中猶豫,這樣做也合情合理!”


    楚陽道。


    “情不堅,意不真!”


    燕赤霞看的透徹,“這個許仙,看似良善,卻也不過是個懦弱之輩罷了!”


    “不止一個許仙,天下芸芸眾生,十之八九,都會如他一般!隻是,你怎麽同情一個妖怪了?”


    “我……!”燕赤霞啞然,過了片刻道,“說真的,這個蛇妖,真的很難得,對她,我下不了手!”


    “你且看下去!”


    楚陽沒有評論。


    不出所料,許仙被突然現出原形的白素貞嚇死了過去。


    白素貞驚慌之下,進天庭向王母娘娘求取仙丹,不允之下,直接搶奪,被王母娘娘拿下,卻被觀音大士救下。


    後來去昆侖山向南極仙翁求取仙草,得到之後,又入地府,搶奪許仙魂魄,這才將許仙還魂。


    酒樓中。


    楚陽身前有一麵炫光鏡,將白素貞經曆的種種情況,盡數出現在裏麵,但看到許仙蘇醒時,問道:“有何想法”


    “楚兄之手段,令燕某望塵莫及!”燕赤霞歎服,“連天庭的情況都能夠窺視,了不起!”


    “小手段罷了!”這是楚陽早以心念之力依附在白素貞身上窺視到的情況,他對天庭好奇無比,自然不會錯過這次機會。他又道,“隻有這些想法?”


    燕赤霞皺眉:“我不明白,王母娘娘為何不直接殺了她?那可是犯上作亂,向她手中搶東西,罪無可赦!南極仙翁何等身份?為何會和顏悅色的贈她仙草?要知道,白素貞已經和他的白鶴童子大戰一場了;還有,她竟敢入地府,還將許仙的魂魄搶了出來,更不合常理?那可是地府啊,她一個蛇妖,堂而皇之的進去,又大搖大擺的出來!”


    “隻有一種可能!”


    楚陽目光閃亮。


    “白素貞背景驚人,讓王母娘娘給麵子,觀音保駕,南極仙翁都要和顏悅色,地府也給了順水人情!”


    燕赤霞說著,麵皮不停的抽動,“什麽人才有這麽大的麵子?至於嗎?”


    “是啊,至於嗎!”


    楚陽歎道。


    隻是一場人妖之戀罷了,至於嗎?


    細細想來,一場禁忌之戀,讓佛門,天庭,地府都參與了進來,甚至後來,許仙的兒子許士林還是文曲星轉世,其中之隱情,細思極恐。


    “許仙又是什麽身份?他就真的隻是一個凡人?如今,我有些不相信了!”


    燕赤霞想到了另外一層。


    “不去理他,咱們看一場好戲就成!”


    楚陽神色淡定。


    “看到了現在,我感覺這裏麵有一場大陰謀,哪還有心情看戲?”


    燕赤霞直搖頭。


    許仙恢複之後,專研醫術,名聲也徹底的傳了出去,卻得罪了同行的三皇祖師會的成員,其中陰謀,被白素貞和小青一一化解。


    為了給許仙鎮場子,小青盜取了梁王府的四件至寶供出展覽,梁王有所查覺,白素貞卻以寶物為蠻邦貢品要挾梁王爺,王爺自知理虧,遂令知縣輕判許仙至鎮江。


    鎮江,卻有金山寺。


    金山寺的主持是法海禪師,曾經作為捕蛇人抓捕過白娘子,六百年前,法海的金丹被白娘子給偷走吞了。


    其中恩怨糾纏,跨越近兩千年。


    法海發現白娘子的身份後,自然不會善罷甘休,論公,他要降妖;論私,他要報複!


    他就將許仙強留於金山寺,白素貞為救夫婿,聯合小青前往金山寺要人,法海咄咄逼人,素貞忍無可忍,發動水族,要水漫金山。


    “她這是要水漫金山?”


    遠處的高空,燕赤霞望著前下方,波濤滾滾,潮水洶湧,眉頭凝成了一個川字,殺心,已經湧動,“枉我還以為她是一個良善之妖,如今為了一個許仙,竟然要水漫金山,淹死鎮江百姓?嘿,妖就是妖,骨子裏的本性,就是凶殘!”


    楚陽沒有辯駁。


    無論何種緣由,白素貞水漫金山,淹死兩岸百姓,鎮江浮屍,都不可能原諒。


    她的善,隻對許仙。


    她的好,也是為了輔助許仙。


    除此之外,她是蛇妖!


    這一點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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