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師,我還想要問您一個問題,您一定要如實的回答我。”李振邦逼視著蘇玉泉,絲毫沒有退讓。


    “你……你說吧!”蘇玉泉不知道為何,看到李振邦的眼睛自己竟然有著心悸的感覺。


    “同一種類的木材品質自然有高低之分,但是不同種類木材之間真的有高低貴賤嗎?是它們本身的材質決定的,還是使用者決定的?”李振邦平淡的看著蘇玉泉,但是話語間卻充斥著一種霸道的味道。


    “低等就是低等,無論如何改變都無法變成高等,這是天生就注定的,是改變不了的。”蘇玉泉不滿的說道,李振邦的語氣讓他很是反感。


    李振邦聽到蘇玉泉的話並沒有反駁,而是繼續問道:“不知道蘇大師成為皇宮的禦用匠人之前,出身如何?是哪個官宦家族的弟子?又或者出自哪個貴族世家?”


    “這……你這是什麽意思?”蘇玉泉惱火的看著李振邦,他對自己的出身其實很是避諱。此刻被李振邦當眾提及,而且還是當著國王陛下的麵,他惱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蘇玉泉出身於平民的家庭,小時候家境貧寒,神殿覺醒時成為了一名戰士,不過資質平平,即便是現在也不過是一名黑鐵戰士而已。為了生活,迫於無奈,最後才會去學做一名木匠學徒來補貼家用。


    不過他在木匠方麵很有天分,年紀輕輕還沒有出徒就在當地名聲斐然,甚至很多人都慕名去找他製作各種木製品,小到首飾盒擺件,大到床榻衣櫃,總之是來人求物的絡繹不絕。


    不過他並沒有沉迷於當時的名聲,也沒有停止探索的腳步,最後終成一代名家,成為了一名國內享譽盛名的木匠大家,成為了皇宮的禦用匠人。


    “據我所知,蘇大師出身貧寒。如果按照您的說法,低等就是低等,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的話,那您能否給我解釋一下,您的成長曆程呢?難道您是某個大家族的外宅之子不成?”


    “你……你……”聽到李振邦的話,蘇玉泉渾身顫抖,哆嗦的伸手指著李振邦,氣息已經不穩。


    李振邦這話說的可是很重了,外宅之子和罵人已經沒有什麽區別了。


    這個世界有錢有權的男人或者大家族大貴族的子弟是可以有妻有妾的,李振邦的母親葉婉秋就屬於偏妻,比趙文姬在地位上低一些,但是實際上兩人的地位在家族中是一樣的。


    不論是妻或者是妾都可以將名字錄入家族族譜的,但是這外宅就不一樣的了。那是到死都不會有任何名分的,隻是有錢人在外麵包養的女子而已,她們生下來的子女同樣得不到任何的名分。


    當然,如果生下來的是個兒子,而男方又沒有子嗣,這種情況下,孩子還是有很大可能會進入家族的,但是外宅終身都隻是外宅。


    如果男方家大業大,外宅至少年輕的時候不會吃什麽苦,甚至年老色衰以後還能留下一些家財。但如果男方家道中落,這些外宅就會很苦,不會得到任何的補償和名分。


    未婚的單身母親獨自撫養孩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比離婚或者守寡的女人還要難以維持生計。因為社會上對這種女人還是存在很大的偏見的,閑散的男人對這種女人總是會抱有幻想,而女人們對這種女人都是有所不齒。


    沒落的外宅女人可能為了生計,最後沒有辦法會做出一些不恥之事,所以外宅女人在眾人的眼中甚至還不如那些花船花院的女人地位高。


    “蘇大師,氣大傷身,我相信您一定不是外宅之子。我之所以這麽跟您說就是要讓您知道,您身上沒有流淌著貴族官宦的血液,但是您一樣成為了一代大師,成為了讓別人仰視的存在。所以沒有什麽東西是不能改變的!這木材隻要用在合適的人手中,用在了合適的地方,那同樣沒有什麽高低貴賤之分!”李振邦鏗鏘有力的說道。


    蘇玉泉的心情並沒有因為李振邦的解釋而有太大的改善,這小毛孩當著國王陛下的麵啪啪的打他的臉,讓他下不來台,現在他心中對李振邦是更加厭惡了。蘇玉泉冷冷的掃了一眼李振邦,伸手說道:“給我吧!”


    李振邦恭敬的將落葉鬆交到了蘇玉泉的手中,之前和李振邦一起出去的那名侍衛小心的拿出來一套工具放在了蘇玉泉的麵前。


    “蘇大師,陛下時間寶貴,就不要做一些既費時又費力的大物件了吧?”李振邦輕聲問道。


    “哼!”蘇玉泉冷哼一聲,並沒有理會李振邦,他又不是菜鳥,自然知道這種時候應該做什麽,哪裏用得著李振邦這一小輩來提醒。


    蘇玉泉仔細檢查了一下工具,隨手拿起一把刻刀,又略微打磨了一番,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以他的實力,做一個小東西已經不需要太多的工具了,完全可以做到意由心生,心隨意走,刀隨心動。


    蘇玉泉將落葉鬆舉到自己的麵前,仔細觀察著木材的紋理和疏密,用手緩慢的觸摸著木材,並沒有急著上手操作。


    觀察完以後,蘇玉泉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這塊落葉鬆的細節已經全部烙印在了他的腦海之中。他早已經確定了將要創作的作品,所以在腦海中不停的模擬演練著。


    所有人包括趙天龍在內都大氣不喘的看著蘇玉泉,生怕一點點聲響都會打擾到他。


    此刻的蘇玉泉閉著眼睛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手握著那塊落葉鬆,一手握著刻刀。


    突然蘇玉泉睜開了雙眼,偏殿內仿佛閃過一道亮光。所有人的精神不由得一震,都盯在了蘇玉泉的身上。


    蘇玉泉沒有任何猶豫,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將刻刀從右手交到了左手,右手握住了那塊落葉鬆。蘇玉泉最厲害的其實並不是常用的右手,而是很少使用的左手,知道這一點的人不會超過五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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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玉泉精神專注的盯著右手手心的落葉鬆,左手飛快的移動著,已經形成了一道道殘影。


    時間仿佛定格了一般,所有人一動不動的注視著蘇玉泉,全都被他的手法所折服。蘇玉泉也沒有動,隻有他高速運動的左手和漫天紛飛的木屑預示著時間還在流逝著。


    眾人並沒有等太久,當蘇玉泉停下來以後,輕輕朝著右手一吹,木屑緩緩飄落,一個原生態的木質首飾盒憑空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首飾盒上雕龍畫鳳,美輪美奐,一看就不是凡品。雖然隻是一個原生態沒有進行過任何後續處理的物件,但是表麵圓潤,富有光澤,散發出陣陣讓人精神舒緩的芳香。


    蘇玉泉先將刻刀交還給了那名侍衛,這才雙手捧著首飾盒將其高高舉起,緩緩放在了趙天龍麵前的桌子上。


    趙天龍將首飾盒放於手中仔細觀瞧了一番,這才將首飾盒放在了桌子上,滿意的點了點頭。


    “陛下,李振邦鬥膽,想要看一下,不知道是否可以?”李振邦躬身請求道。


    趙天龍衝著李振邦一抬手,一名侍衛將首飾盒捧了起來,遞給了李振邦。


    李振邦接過首飾盒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歎息著搖了搖頭,將首飾盒又放回了桌子上。


    “你這是什麽意思?認輸了不成?”蘇玉泉有些得意的看著李振邦,他可不認為李振邦還能拿出比自己的作品更出色的作品了。


    “蘇大師,這就是你的最終成果?你的極限嗎?”李振邦的臉上充滿了失望之色。


    “李振邦,休要逞口舌之勇,你拿出來一件讓我心服口服的作品來,我就承認自己輸了。”蘇玉泉麵子上有些掛不住了,自己雖然對這落葉鬆木材不是很熟悉,但是憑借著自己多年的經驗還是很輕易的在短時間內完成了這件作品。


    “蘇大師,您覺得這件龍鳳呈祥的首飾盒和您製作的其他物品相比,結果如何?”李振邦麵色平靜的看著蘇玉泉。


    “哼,自然是不如我其他的作品了,不過是落葉鬆而已,這麽垃圾的材料,我這已經算是達到極致了。”蘇玉泉滿不在乎的說道,他是做高級奢飾品木材的,這種普通百姓用的材料怎麽可能會入他的法眼。


    如果不是自己有這方麵的天賦,而且年輕的時候還使用過落葉鬆,想要做出精品還真不太容易。即便做出來的不是極品,但李振邦要想拿出超過自己的水平的作品,那也不是輕而易舉就可以辦到的,這點兒自信他還是有的。


    “極致?這也叫做極致?您對自己的要求實在是有些太‘高’了!”李振邦語氣中的不屑聾子都聽得出來。


    “有本事你就拿出來比這個還好的作品,否則你沒有資格在這裏指手畫腳!”蘇玉泉極力的壓製著自己的怒火。如果不是國王陛下在這裏,他非得將這個滿嘴胡言亂語的小王八蛋的嘴給撕了不可。


    “再冒昧問一句,您的這件作品和這屋子裏的木製品相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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