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渡劫封聖?」


    當第三波聖劫再起的時候,虛空島上除了困於絕地者,幾乎所有人都感應到了。


    「又來?」


    「聖劫什麽時候也這麽爛大街了?嫉......」


    「封聖道基真有這麽多?為什麽一次都輪不到我呢?」


    無知者還在驚歎於短時間內接連三波的封聖波動,就如同木子汐。


    小姑娘抬眸往上,看著罪一殿的黑暗,一臉未卜先知,仿佛這玩意就她一個人感應到了似的。


    「徐小受,第三次封聖波動了!」


    「好恐怖!這地方......」


    末了她似乎回想了起了什麽,望向一側還在收撿著戰場內不知道什麽垃圾的天人五衰。


    「你的詛咒呢,什麽時候起作用?」


    她可太想夜梟早掉掛掉啦。


    六部首座之一,又跟異關係親近。


    這樣的家夥不早點除掉,可能接下來就要找上她門了。


    對於聖劫知之者,則是如徐小受、天人五衰之流。


    徐小受甚至懶得回答小師妹的問題。


    天人五衰倒有閑情逸致,轉身瞥了她一眼,「所以你覺得,為什麽會有第三次聖劫呢?」


    木子汐一下愣住了。


    她這才反應過來,這同上一次黑色聖劫不大一樣的紅色聖劫,或許......來自被詛咒後的夜梟?


    「徐小受,我覺得我們得找找,有沒有什麽東西落在這裏。」小姑娘望著撿垃圾的天人五衰,俏臉一白,眼中有著驚懼。


    天人五衰的能力太恐怖了!


    隨地撿了一些東西,就可以開始詛咒,且能將人咒入聖劫之中?


    他就不擔心,萬一對方真渡劫過了怎麽辦嗎?


    哦,是了!


    根本不可能渡過的。


    夜梟甚至沒有半聖位格,她親口說的。


    徐小受瞥了小師妹一眼,吃驚道:「你在教我做事嗎?」


    木子汐噎了一下,旋即惡狠狠瞪了自家師兄一眼,嘟囔一聲,「原來你已經檢查過了啊,不愧是你。」


    「受到詛咒,被動值,+1,+1,+1,+1......「


    徐小受沒心情去理會這一連串的詛咒。


    他望著收拾完東西就想要離開的天人五衰,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打算去哪裏?」


    「怎麽?」天人五衰扭過頭來,目中有著期待,「你想跟我走,還是說,你要將你師妹現在送給我?」


    「不可能!」徐小受很是果斷的搖頭,「隻是合作的話,也許我得知道,你想要去哪裏,做什麽,這樣......」


    頓了下,他才想到了借口,「嗯,之後好配合你的行動。」


    天人五衰唇角一咧,無聲笑了笑。


    「幽冥鬼都。」


    「需要的話,隨時過來找我。」


    他竟毫不掩飾!


    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煙霧彈,用來遮掩他的真正去處......


    但反正天人五衰說的很認真,末了他目光還盯上木子汐。


    「你也一樣。」


    「想通了,隨時可以來找我,走投無路之時,也行。」


    「畢竟......」


    天人五衰攤了攤手。


    「我們總不能在別人的羽翼下成長,不是嗎?」


    「木子汐,你跟我是一路人,黑夜中的潛行者!」


    徐小受沉吟一下,拉著小師妹轉身就走。


    天人五衰真不能跟他多談!話


    一多,人販子的屬性就流露出來了。


    不管是當麵拐,還是當麵宰......


    可這時,手上卻傳來抗拒的力量。


    木子汐忽然扭頭,神態肅然,不像是開玩笑的開口了。


    「我該怎麽尋你?」


    這是一道清冷的女聲!


    徐小受瞳孔一顫。


    不是吧,淚汐兒?


    淚汐兒被說動了?


    她不像是這麽沒有理智的人啊?


    「閉嘴!」


    「你給我滾去睡覺!」


    木子汐抓著腦袋一臉深惡痛絕,轉換了聲線,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天人五衰顯然也被這一身兩音給驚到了。


    他蹙眉思索片刻,估摸著也是沒想著這個瞳寄體,會這麽快動心。


    但這是好事!


    天人五衰深深望了木子汐一眼,最後視線轉到徐小受身上,唇角一掀。


    「快了吧,到時候......」


    「若有難,便喚我名......天人五衰!」


    嘭一聲響。


    天人五衰不再逗遛,道完身子炸成了灰黑霧氣,往空間薄弱處一遁,遁出了罪一殿。


    徐小受一時無話。


    愣了好久他才反應過來,反身緊緊鉗住了小師妹的肩膀。


    「淚汐兒,你瘋了?」


    「誒喲,現在是我呀......」


    木子汐吃痛,小臉一皺,還想說什麽,臉色忽然平靜下來。


    「徐小受,你該知道的,我必須無所不用其極。」


    「天人五衰很髒,但我必將也是,他說的確實不錯,我同他一樣,本就該是行走於黑夜之間的人。」


    「閉嘴!」小師妹終於出聲了,戰勝了另一個她深感可惡的清冷女聲。


    徐小受唇齒一翕。


    淚汐兒的聲音又出現了,「你比我更清楚,你保護不了我......她一輩子。」


    「啊——」木子汐突然捂住了腦袋大叫,「咿呀咿呀......誒?」


    發現聲音消失了後,她一喜,抓住了徐小受的手,「快走,不要聽她胡說八道,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徐小受緊著眉頭,良久不言。


    他也沒有接淚汐兒的話,望向身後方,沉默後道:


    「就在這裏,稍等一下。」


    ......


    「陳老弟,半聖降至!」


    趴在肩膀上的寒爺突然抬起了頭,望著虛空。


    他的感知十分敏銳,對於能夠幫助陳老弟預感到半聖的到來,十分自得。


    但等了好一陣,寒爺發現,這一句話竟沒能得到陳老弟的反應!


    「你怎麽了?」


    寒爺扭頭,四爪扒拉上了陳老弟的耳朵,聖念可以看到這個年輕人臉色突然變得很是陰睛不定。


    「無礙。「


    徐小受本體停下了趕路,他的「感知」範圍終於和第二真身的接壤了。


    接下來,幾個瞬移,就可以去到小師妹的身邊。


    但現在,他突然開心不起來。


    「你說的半聖,應該不是正在封聖的夜梟?「徐小受問。


    「對。「寒爺點頭。


    「那是誰?「


    「本大爺也不知道,但肯定是妥實的半聖無疑,氣息十分微弱,隱藏得極好,肯定也不是剛突破的饒半聖!」


    「薑半聖呢?」


    「這本大爺就不清楚了,又沒和他打過,隻聽你說過這個人。」


    「他從哪兒來?」


    「罪一殿外!」


    「嗯,那懂了......姓薑的正在趕往真煌殿,說不定現在已經到了,那肯定不是他.....連你都能感應到,這麽招搖,也不該是八尊諳的人......那大概率是聖神殿堂的半聖來了!加上饒劍仙,現在他們有兩位半聖......」


    徐小受不得不暫時拋下有關小師妹的煩惱,開始思考正事。


    如若聖神殿堂方麵的半聖進場,代表著這罪一殿真要開始大動蕩。


    屆時,一切將會是擺到明麵上的大戰,因為聖神殿堂可不會顧及這顧及那。


    不像天人五衰,做事需要偷偷摸摸......嗬,黑夜中的潛行者,他形容得還真貼切!


    徐小受眼神一冷,很快又恢複過來。


    「你感應到了幾位半聖?」


    「就一個......」


    寒爺說著,遲疑的將頭從陳老弟的顱頂上垂下來,瞪大圓乎乎的大眼睛道:「你當半聖大白菜呢,還幾位?」


    「接下來你就會知道了,半聖級別的大白菜,一棵接一棵。」徐小受嗬了一口氣。


    他覺得聖奴也是時候該出手了。


    否則現在單憑他帶著個寒爺,無論怎麽興風作浪,可能都擋不住封聖後的饒妖妖一劍。


    攪屎棍,攪不了硬邦邦的一坨坨!


    「對了。」徐小受一警惕,「你能發現他,他想必也能發現你?」


    「嘰嘰嘰——」


    寒爺聞聲大樂,「陳老弟,這你就小瞧本大爺了,本大爺的逃命......呃,本大爺極擅遁術,現在除非是饒半聖過來,她畢竟鎖定了我,否則誰都找不到本大爺。」


    饒妖妖嗎?


    徐小受不否認寒爺的能力,但也沒這麽樂觀,「她過來,你能比她先感應得到麽?」


    「她現在剛突破半聖,去哪基本都像是頂著招牌過街,這點陳老弟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躲著她走,暫時無礙。」


    暫時......


    徐小受也不知道這個暫時是多長。


    他回眸瞥了真煌殿的方向一眼,想到了巳人先生和笑崆峒。


    如果這倆大保鏢還在,或許就不怕了。


    但是「通字符」可以讓巳人先生找到自己,自己卻沒法反過來去找已人先生。


    所以,這麽久了,巳人先生還沒找上門來。


    他應該,也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耽擱了吧?


    不知道他倆的免死令兌換到了沒......


    「唉。」


    輕歎一聲,徐小受不再理會罪一殿埋藏著的諸多事宜的後續。


    這些畢竟都和他無關,小師妹找到了就好。


    「跟緊了!」


    他聳了聳肩,開始一步登天趕路。


    三下五除二,刷的就找到了第二真身,而後手一招,第二真身一臉解放了的


    表情,遁入了元府世界拿起了屬於他的釣竿。


    寒爺不愧是極擅逃亡之術的獸。


    徐小受的一步登天都沒法帶人。


    可他無論怎麽遁,隻要不是當場消失。


    每當從空間之中瞬移出來時,寒爺幾乎都能前腳貼後腳的,又趴到了他肩膀上,從不掉隊。


    這種追魂索命的能力,被用來逃亡、趕路,不得不說,真是一種浪費。


    「怎麽又是兩個人?」


    望著身前這倆徐小受交換身份,一來一走,木子汐瓊鼻一皺。


    但還好,她是知道自家師兄習慣了用多重身份去坑人、嚇人的,


    也不大在意有一個徐小受還是兩個。


    她在元府世界,已被這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嚇過一次了!


    所以當徐小受本體出現接替第二真身時,她隻是驚疑了下,注意力很快就被趴在徐小受肩膀上的小白貓吸引了。


    「小貪神?」


    湊近一瞧,這毛茸茸的白色生物好像也不是貓,它的尾巴比貪神的還要蓬鬆,像是鬆鼠尾巴。


    「小白鼬?」


    木子汐喜出望外的望著自家師兄,伸手就要將這小白鼬抱過來蹂躪。


    「哇!你怎麽老是能找到這種可愛的小寵物?這是送給我的嗎?我很喜歡......」


    「本大爺!不是寵物!」


    寒爺勃然大怒,打斷了木子汐的話,毛茸茸的蓬鬆尾巴一豎,圓眼一瞪,頓時......更加可愛了!


    「噢謔~~"木子汐眼睛都亮出星星了,「還會'本大爺'?你比小貪神有個性多了,徐小受,我很喜歡它!」


    小姑娘說著,一下就把小白鼬給抱過來,猛地擼了兩下頭。


    寒爺隻覺一種酥麻電感襲遍全身,下意識張口就要呻吟,但很快板住了這種莫名其妙的快樂,毛發一翹,就要出手。


    「說了!本大爺不是......」


    聖力才調動了一半,寒爺的話音戛然而止,隻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等等!


    方才這個小姑娘叫了什麽?


    徐小受?


    她在跟誰說話?


    這裏,也沒有第三個人吧?


    陳老弟......


    呃,陳老弟,就是徐小受?


    寒爺顫顫一回眸,發現陳老弟平靜的目光正盯著自己,眼神有些微冷。


    但不是因為自己察覺到了什麽,他好像是盯著的,是自己爪子上的聖力!


    寒爺一下收回了聖力,眼神複雜,「你......」


    「我有很多重身份,你可以隨便理解,但之前說過的是什麽,就是什麽,你


    不用理會任何人對我的各種稱呼,乃至是有人喚我八尊諳之類。」徐小受刷一下變成了八尊諳的模樣,雙指一並,劍念具現。


    不是吧?


    這不對勁!


    寒爺一下人都麻了。


    徐小受就是陳老弟?


    必要時,他還是可以是八尊諳?


    這......


    寒爺思維一下短路。


    「所以本大爺當時拜的,其實就是內島裏盛傳的那個八尊諳接班人?但他為什麽不肯暴露真實身份?」


    「哦!是了......」


    「萬一本大爺被逮住了,就隻能報出來'陳潭'、'陳恕'、'陳如也'等身份,而不是'徐小受'......他是這種意思?」


    寒爺有些明悟了,他抬頭看向那個小女娃。


    所以,眼下這個小姑奶奶,就是徐......呃,陳老弟拚命趕過來,要救的那位他的師妹?


    寒爺對徐小受這個身份,還是有些了解的。


    他很快平複了心緒,但又覺得哪裏還有點不對勁......不,是很不對勁!


    戰場呢?


    敵人呢?


    說好的宇靈滴呢?


    不管你是誰,本大爺過來,是幫陳老弟你揍人的,不是過來被擼的啊,本大爺可不是寵


    「嗚呼~」


    「嘰嘰~」


    脖頸處有電流劃過,寒爺的思路一下被打斷,小圓臉露出了貓態的滿足,輕輕喚了幾聲。


    他想不


    明白。


    但終於還是滿足的躺平了。


    徐小受......


    這是那個詭計多端的徐小受!


    被內島白脈三祖和魔帝黑龍都看中的徐小受啊!


    難怪他身上有這麽多各脈大佬押的重寶,早該想到了......這一次,好像跟對人了?


    「嘰~」


    木子汐還在擼鼬。


    但寒爺已經不敢動手,更不敢還手了。


    屈辱啊!


    本大爺可是半聖級別的鬼獸,須知......聖,不可辱!


    但這波啊。


    算了,這波,屬於是屈辱得很爽了。


    如果是夢,還請繼續下去,不要醒來。


    跟著徐小受,那就絕對不可能跟錯人,這可是八尊諳大人身邊的大紅人!


    「嘰嘰嘰~」


    「不要撓了!!」


    「嚶.....呃?咳咳!本大爺說了,不要撓了!」


    「嘰嘰嘰~」


    ......


    嘭!


    空間炸裂,徐小受收回拳頭。


    久違的光明刺入眼簾,教人十分不習慣。


    脫離罪一殿這個晦暗之地,重新擁抱虛空島的陽光,人好似也會跟著出現一種錯覺。


    「終於出了苦海,逃離風暴中心!」


    然而,得以預見,這一切的自由,都是短暫的。


    「徐小受,我們接下來去哪裏?」木子汐懷中抱著寒爺,還有些興奮。


    寒爺則依舊沒能從這小姑娘叫得十分順口的「徐小受」三個字中回神過來,腦袋還在放空。


    木子汐倒沒有罪一殿十分限製,充滿陰暗的感覺,隻是覺得這一趟的旅行還可以。


    有驚無險。


    雖然和徐小受分開了,但果然最後徐小受還是能找到自己,真棒!


    「你竟然是半聖嗎?還是鬼獸?那貪神應該算作你的妹妹了......嗯,你們長得確實很像,之後介紹你們認識。」木子汐笑眯眯的順著小白鼬腦袋上的毛發。


    妹妹......


    本大爺,什麽時候有個失散多年的妹妹了?


    寒爺雙目放空望天,一動都不敢動,根本無法回應。


    「接下來,我們不回去了。」


    踏在這一片巨人國度的土地上,徐小受沉寂了片刻,沒有理會小師妹蹂躪寒爺之事。


    他是真心不想再回罪一殿了。


    來到這裏的初衷,隻是兌換「免死令」。


    現在目標已經完成,雖說罪一殿還在亂,但......關我什麽事?


    「轟!」


    九天之上,是紅色的劫雲。


    聖劫的波動彌漫在整一座虛空島上,時不時降下一道雷霆,轟入罪一殿的某地。


    抬眸望去,聖劫中心點距離自己很遠......


    聖劫餘波什麽的,第一次見,但凡是個人都會覺得震撼,覺得心驚肉跳。


    但見得多了,徐小受也就見怪不怪了。


    「先離開這裏吧,去哪兒再說,大家都在突破,我也得尋求突破了。


    徐小受抬步就走,擇了個方向開始逃。


    也不知道在逃什麽,但總之逃得越遠越好。


    「突破?」


    木子汐抱著小白鼬快步跟上,眼前一亮,「徐小受,你要突破到王座道境了?」


    「嗯,我早就該突破王座了,隻是死亡倒計時限製著,不敢突破,現在一放鬆,已經有壓製不住的跡象了。」


    「我覺得,還是忍忍吧?」木子汐想到了徐小受現在已經這麽強了,突破王座道境,那得強到哪裏去?她小小的建議了一下。


    徐小受無聲翻了個白眼。


    再忍,可能真就得死了!


    小小宗師,一次又一次麵對怪物。


    以前打王座、斬道都覺得離譜,之後卻順理成章打上了太虛。


    現在一入虛空島,敵人直接飆升到半聖的高度!


    也就還好不用自己出手了,但凡正常被戰都卷入進去,真不知道小命得交代在哪兒。


    高端局,不好打啊!


    趁著現在,半聖才開始露麵,抓緊時間突破王座,說不定之後被卷入其中,才能更好保命。


    隻是......


    「該去哪裏突破王座,風險會小點呢?」


    徐小受一邊往遠離罪一殿的方向飛,一邊開始思考。


    他的思路總是清晰的,不會被外物所影響,哪怕別處可能已經打到天昏地暗了。


    但自己的節奏,永遠不能亂。


    要是亂掉,一個上頭,衝進戰局裏麵,當場就得死翹翹!


    「對了,你那時候突破王座,用了多長時間?」徐小受回頭問。


    木子汐眼神一呆:「我?我睡一覺醒來,就是王座了啊,你忘了?」


    徐小受唇角一抽。


    可惡......


    「寒爺,你知道一般突破王座,需要多長時間嗎?聽說感悟大道得很久?」徐小受決定問個正常點的。


    「啊?」寒爺一下也懵了,遲疑應道,「按照你們人類的說法,本大爺就是原生聖獸,生來就是王座道境,成長過程中好像有被雷劈過,之後就成了太虛,所以本大爺不知道你想問什麽。」


    徐小受唇角又一抽。


    煩死了!


    就我一個人需要考慮到突破王座,會被人打擾這個問題嗎?


    徐小受長長一個深呼吸放棄了交流。


    這身邊怎麽就沒一個正常人呢?


    他其實倒可以直接進入元府世界尋求突破。


    可王座道境跟先天、宗師的突破是不一樣的,對天道的感悟才是重點徐小受早就了解過了。


    元府世界初生,大道規則還不健全。


    徐小受擔心在裏麵突破會出現意外。


    這虛空島的規則,和聖神大陸的好像也不大一樣。


    但饒妖妖都敢在這裏封聖,說明此地至少規則是健全的,供自己突破王座道境,理論上講,不成問題。


    就是虛空島遍地危機,萬一一坐下,突破需要三五日時間。


    這中間若是跑來了一頭虛空侍,或者一個饒妖妖,那可如何是好?


    「得有個人護法啊......」


    徐小受瞄了眼寒爺。


    半聖寒爺本是最佳的護道者。


    但他現在幾乎等同於饒妖妖引誘器,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把饒妖妖釣過來。


    用寒爺護法,那還不如兵分兩路。


    至少不會有突破一半,偶遇饒妖妖的可能。


    「啪嗒。」


    反手掏出通訊器,徐小受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護道者,就是如果真能使喚過來,則會顯得有點過於奢侈......


    靈元注入。


    徐小受開始胡思亂想,同時嚐試聯係八尊諳。


    「嗯,這個時候,八尊諳應該進場了吧?或許他現在,就在附近?」


    「若是八尊諳來給我護法,那肯定無憂吧?說不定還能順帶修煉成個什麽特殊的界域......」


    「是了,他最終想幹什麽,也得確認一波,不能老是稀裏糊塗被人牽著鼻子


    走。」


    「很好,就用這個借口聯係他,護法突破,就隻是順帶的,不消耗人情——我是要幫他忙,他反過來應該謝我才對。」


    懷著期待的心情,徐小受一邊飛,一邊等待回應。


    通訊器維持著一慣的忙音。


    除了那次靈闕交易會出事,徐小受聯係成功了一次八尊諳。


    之後他也沒聯係過這神出鬼沒、老是不見蹤影、又無處不在的家夥。


    所以並不知道這次的癡心妄想,能不能成。


    直說能......


    但願吧!


    「你在做什麽?」木子汐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搖人。」徐小受頭都不回。


    「搖誰?幹嘛?你不是要突破王座嗎?」


    「搖八尊諳,看看他有沒有空,給我突破王座護個法什麽的。」


    寒爺本來舒服無比的躺著,突然跟貓一樣嘴的彈起身來,一下精神了。


    什麽情況啊陳老弟?


    就突破個王座,你還要叫黑白雙脈之尊給你護法?


    本大爺不是人?就在這幫你盯著呢,至於麽,還搖八......


    「嘟。」


    通訊器一個輕顫,響了一聲。


    哢一聲,寒爺瞪大了眼,當場凍成冰雕,連思緒都僵住了。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通、通了?!


    你這真是聯絡八尊諳的通訊器,而不是隨便拿出來一個,聯係一個普通人?這麽簡單?


    聯係上了?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喂?」徐小受自個兒都有些意外,他真的隻是癡心妄想一下,結果......通了?


    「八尊諳嗎?」徐小受舉起通訊器貼至耳邊,感覺在做夢。


    此刻的寒爺,那才真的感覺自己特麽的在做夢!


    那可是黑白雙脈之尊啊!


    連內島的各大聖帝,都聯係不上他,隻能被動等待任務的傳達。


    這陳老弟,隨便掏個通訊器,就能聯係得上了?


    寒爺豎長了耳朵,人在木子汐懷裏,靈魂飄到了陳老弟手中通訊器上。


    不多時,他肝兒一顫,聽到了一個久違的、屬於惡魔的聲音。


    上一次他聽見這個聲音......幾十年前了!


    那時的他,幾乎整個身體匍匐在地,隻能偷摸瞥見那人腳踩魔帝黑龍,劍指白脈三祖,語氣放肆而囂張。


    但這次,那道聲音十分平靜。


    「進來。」


    轟一聲響,寒爺腦袋一空,感覺被聖劫劈中,有種幻想跟現實交錯,傳說來到身邊的迷幻之感。


    ——八尊諳的聲音!


    寒爺猛地醒目,回過神來,卻發現身前的陳老弟,忽然不見了。


    身周殘留著時空間的痕跡。


    很淡。


    但這意味著,八尊諳真的來過了?


    「徐小受?」木子汐慌了,怎麽才剛舉起通訊器,徐小受不見了?


    「他去哪了?」小姑娘忙舉起手中小白鼬問,這是半聖,應該知道點情況。


    「不用急,不用急......」


    寒爺連聲安慰著,當親眼見著陳老弟能聯係上八尊諳時,他才發現,原來身邊這兩位年輕人的身份,遠比自己想象的要金貴!


    「陳老......嗯,徐小受隻是被八尊諳大人叫去了,肯定


    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


    「叫去哪?」


    「這本大爺就不知道了,八尊諳大人出手,我一個小小半聖,怎麽可能看得懂?但肯定不會有事就是了!」


    八尊諳大人?


    小小半聖?


    木子汐一下都愣住了,這跟她理解的世界有點不一樣,她神態變得疑惑,「你可是半聖啊,你也很怕八尊諳?他確實有點可怕.......但,他還沒封聖呢?」


    寒爺一聽這話樂了。


    這人跟人是有區別的啊!


    有的人隻能用聖來衡量。


    但有的人,他才宗師,手底下就有冰係半聖鬼獸了,這能一樣嗎?


    寒爺還以為像陳老弟這種人,身邊應該個個都是不凡之輩。


    可就聽這話,他頓時知道木子汐跟自己是一路人了,也許比自己還差一點,腦子方麵。


    她並不知道八尊諳的底細?


    還有內島的事情?


    但是......


    「你見過八尊諳大人?」寒爺眼珠子轉動了起來,心思也開始活絡。


    「嗯啊。」木子汐蹙眉點頭,撇撇嘴,語氣嫌棄,「邋遢無比,比不上半個徐小受好看!」


    寒爺深深一吸氣。


    大人物啊這是!


    人跟獸果然還是不一樣的。


    有的人腦子壞了,但出身是真的好;不像某獸,還算聰明,永遠接觸不到最高層。


    寒爺終於一嗬氣,擠出了一個萌萌噠的表情,語氣阿諛了些許。


    「小丫頭,不要管你的徐小受了,他不會出事的。」


    「說一說吧,你有沒有什麽願望,還沒實現的?」


    「你想摘星星嗎?」


    ......


    進來?


    進去哪裏?


    徐小受捏著突然就中斷了的通訊器,有些疑惑。


    倏然間,他發現身後的寒爺、木子汐全都不見了,心頭一下懸起。


    但很快放鬆。


    開玩笑......


    這是八尊諳搞的異常!


    既然他人都在身邊了,天塌下來有他頂著!


    這時候,要是饒妖妖來了多好?


    若是她能帶著個聖神殿堂的半聖過來,那就更好了,最好是帶兩個一起來......


    唔,三個半聖,能宰掉八尊諳嗎?


    徐小受不清楚。


    但要說八尊諳會死在虛空島上,他感覺單是這個說法,就有點滑稽。


    「起碼,得出動聖帝,才能殺掉八尊諳吧?」


    「奇了怪了,明明他隻是區區半聖之下,為什麽會給人以這種與眾不同的感覺呢,天高一尺......」


    不用搜尋,徐小受很快察覺到了異常點。


    首先,是扔在元府世界的時祖影杖忽然就飛出來了。


    周圍時空明顯有異了。


    腳踩在虛空島的土地上,徐小受卻感覺自己走入了另一個世界。


    這不是錯覺!


    從迷亂錯布的空間節點,徐小受知道眼睛看到的,和身體感受到的,是截然不同的東西。


    他往後掃了一眼。


    還是沒能看見小師妹。


    時祖影杖似乎在催促往前,這玩意很詭異,因為來自空餘恨。


    但一想到八尊諳就在身邊,徐小受莫名心安,大起膽子跟著時祖影杖往前走。


    「空餘恨......」


    「要是這個時候,空餘恨出來作妖多好?」


    「最起碼,八尊諳應該能搞定他吧?他都不能的話,還有誰能?」


    才幾步邁出,眼前世界光怪陸離,似乎變得錯亂,但給人的感覺又很穩定。


    徐小受抬眸往前,莫名覺得有種似曾相識之感,就好像他夢中來過這個地


    方......


    等等!


    「罪一殿?」


    徐小受汗毛忽然豎起。


    他是背對著罪一殿的方向飛的,已飛了很遠,怎麽幾步之後,來到了這個地方?


    且......


    有人?


    側身一瞧。


    「那進去吧?」笑崆峒遲疑著像是吞下了什麽話,抬眸確證了「罪一殿」的牌匾,一推殿門,打起了先鋒。


    「跟上吧。」梅巳人越過自己,回頭看了一眼,進入大殿。


    「我先走!」木子汐出現了!她搶了隊腹的位置,她果然沒有膽子斷後!


    「那我就當坦......」徐小受脫口而出,話至一半,幡然醒悟。


    不對勁!


    這是當初四人小隊初進罪一殿時的畫麵?


    循環?


    夢境?


    時空?


    輪回?


    一身冷汗驚出,徐小受差點以為之前在罪一殿的遭遇,是假的。


    但他一觀腦海,死亡倒計時不見了。


    「進來。」


    罪一殿大殿之內,適時傳出了八尊諳的聲音。


    這個時候來自八尊諳的聲音,真的有一種讓人定心的魔力。


    至少,徐小受怦怦狂跳的小心髒穩住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沒有急著邁步進殿,而是選擇後撤一步,抬眸、揉眼,再一次望向罪一殿的牌匾。


    上一次他跟著大部隊無腦的走進罪一殿,然後去到了另一個地方。


    這一次......


    徐小受眼神在接觸到罪一殿牌匾時,頓時失焦。


    「古今忘憂樓!」


    腳底板一涼,頭蓋骨仿若被人給撬開,一種來源於未知的驚怖感從腦漿裏麵澆落,一下流進了心窩裏——那是冰冰涼涼的恐懼。


    「原來,我當時進的,真是古今忘憂樓,跟巳人先生他們的經曆,完全不一樣。」


    「古今......嗬,真有那種味道了。」


    「忘憂......他娘的,這純粹隻會給人製造焦慮,還說我很焦慮?誰來了不焦慮啊!」


    徐小受長長一個深呼吸,緊了緊手中的時祖影......


    等等!


    時祖影杖?


    徐小受猛然想不起來這玩意從哪兒得到的,下意識往側方一扔,丟垃圾似的急忙丟掉,像方才握著的是個燙手山芋。


    做完這,他才舒服了些,微了微笑,正了正衣襟,邁步踏前,用手中的時祖影杖頂開了古今忘憂樓的木門。


    「嘎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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