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速流逝,匆匆一別已經過去了十日。


    沐紫斂獨坐梳妝台前,眉間微攏,她清晰的記得,那三日前,憐妃急匆匆的過來,卻隻是告訴她,南宮塵說這天下之君乃為君瑾夜。一席話過去,她心久久不平靜,待到憐妃走後,那握這茶杯的手始終無法鬆下,終究,他還是被她拉了進來,這一句話出口,想來他也成了那君瑾軒的眼中刺,是她對不起他。


    長長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走出房中。


    現已是秋末,天氣中已染上了涼意,連著那葉也不自覺的在那枝梢上,隻有了零星的幾片,觸目看去,卻是備感悲戚之意。


    沐紫斂抬步走了過去,手撫上那滄桑的枝幹上,那摩擦著她那柔嫩掌心的粗糙之感,亦是這梧桐流年經去,那留下的記號,曾幾何時,它亦是自傲的傲看這凡塵之土,現如今,卻是那凡塵人之手撫那滄桑之幹,吊念它那逝去的流年。


    一朝流年,盡負過往,百轉千回,物是人非。


    這場奪位之戰,勝負已在眉梢,三日前的夜晚,君瑾夜曾讓淩過來告訴她,五日後,君瑾夜會已順天意,從先帝旨意,清君側之名,殺入這皇宮中,爭奪戰自當有了那揭曉。想來兩日後的此時此刻,是如何劍拔弩張,兩方相對,血流成河。


    “你又是在這無病自擾些什麽。”


    身後傳來一句聲響,她微頓,便也不轉過身子,依舊依靠著那梧桐滄桑之感,她知道是憐妃,心中也不免為她下場感到一絲困憂,她想她應該也是明白,她這般聰慧之人,難道沒為她最後的下場想過嗎?


    “想你。”沐紫斂輕喚出聲,頭微揚,從下朝那枝頭看去,那葉隻有那幾片,已阻擋不住她那曾想看透天際的視線,可是,今昔,她隻想看它那茂盛枝葉如何鋪滿遮擋住她視線,卻是看不到了。隻能希冀明年春來之際,卻不知,那時,她可還會記得來看看它。


    “想我。”憐妃怕是沒料到她會這樣說,身軀微頓,卻也揚著抹一自嘲的笑容,走向那個依靠著梧桐樹下人的身邊,“你是想我,到時候如何自處吧。”


    “你想過嗎?”沐紫斂轉過身子,視線牢牢對著那如這梧桐樹一般悲戚之人,梧桐樹可還等那明年來春之際,可她呢?她還能等到來春之際嗎?


    “我很愛很愛他。”


    她看著她清晰的吐出那句話語,眼眸深處那如星光般閃耀的淚花閃過眼角,這個很愛很愛,怕是她是在用生命在愛,所以當她看見,她擾亂了他的思緒之時,她才會如此歇斯底裏。


    “為了他,我找了好多好多理由,說他為何要把我送入宮中,為何這般的對我,可這理由堆著,竟到最後,連我自己也看不到了。”憐妃微微揚著那頭,看著那凋零的枝葉,那廣闊無垠的天際,刺穿著她的眼,終是忍不住,一滴淚滑落臉頰,墜落在這有些涼意的土地上。


    沐紫斂看著那落淚人,想去拂過她臉上的淚,可她知道,她如此驕傲之人怕是不願讓人去憐憫著她,“所以呢?”她看著她,問道。


    “所以……沒有所以。”說完,她便是轉過身子離去,那搖曳的裙擺在那空中劃出了一道不是很圓的圓弧,卷起了一陣漣漪。


    沐紫斂站在那原地,雙目定定看著那遠去的身影,溫暖的陽光照在她那單薄身上,卻亦抹不去她心中的悲涼。


    她的心很小,所以她隻願讓他心中有她一人,所以那人的愛注定隻能這般,可是,她不會讓她死去。


    愛錯了人,並非那人不好,隻是,你們錯過了時間,遇錯了地方,故如此。


    兩日的時間,亦是來的快,來的急。


    “砰~”


    門被應聲踹開。


    沐紫斂視線朝那門口看去,隻見一個麵如四方,雙目向前凸起,頗有著凶狠之意的人,此刻正是牢牢的看著她,快步走到她麵前,一把扯過她那還端著那茶杯的手,茶杯沒了那力道,碎與地上,伶仃幾瓣,綻若瓷花。


    “走!”


    “走?”沐紫斂揚眉一笑,隨即厲嗬道:“大膽!我乃晉國煜王妃,龍國公主,你算什麽,竟敢如此與我說話。”


    “王妃對不住,屬下也是聽從皇上之名。”話語剛落地,他手一揮,便有兩人向前,一人一個手,把她給駕了起來。


    沐紫斂麵上是焦急無措,氣惱,可心如明鏡,君瑾夜想來已快入這宮中,所以,這君瑾軒是想用他來危險了。


    她被駕著快出了這謙華殿時,卻隻見那門口站著那風華絕代之人,身著那一襲紅裙,日頭下,美的不似人。


    “放下。”


    一句厲聲,那架著沐紫斂的人,麵麵相覷,邃也看向那領頭之人。


    “娘娘,皇上要見煜王妃。”


    “可你們這樣帶走這煜王妃,知道的人,是知皇上不過是要見見煜王妃,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皇上要殺了煜王妃!”


    “娘娘!”


    “放手!皇上有說讓你們這樣像押犯人一樣帶走王妃嗎?”


    那領頭之人,也不想在這耽擱太多時間,隨即也揮了揮手,讓人把沐紫斂給放了下來。


    沐紫斂揉了揉那一直被緊握的手腕,視線卻是不解的看向那紅衣之人,她是想幹什麽,這樣幫她。


    “這樣,不知娘娘可滿意。”


    “嗯。”


    “那娘娘,屬下就告退了。”


    沐紫斂從她身邊穿過之時,卻是瞥見她那低垂的雙眼,插身而過之時,耳邊傳來的輕聲低語,她想仔細去傾聽是什麽時,卻是被後麵人一推,腳步一踉蹌,終歸那句低語,她沒有聽得清楚。


    憐妃站在那門口,目光深邃,卻是繞著那纖弱的身軀。


    她沒有說,一個時辰前,淩對她下的迷魂大法,終不知什麽原因而被解開了,那被遺落的記憶終是竄上了腦海中。原來,她曾被關入那水牢中;原來,他因她害她差點失了性命,而毒打她;原來,他讓人對她下了迷魂大法;原來,他是絕情門的門主;原來,到了頭,她已經找不到任何的理由了。


    兒時,她的母親是他母妃的貼身侍女;兒時,他會牽著她的手看那花燈;兒時,他對她牽起的微笑是如此的溫柔。


    他說,她一頭青絲潑墨,著一襲紅衣甚是好看。


    所以,她固執的留著他愛看的青絲潑墨,一襲紅衣隻為他穿,可,依舊觸不到他的天涯。


    如今,他卻這般的對她,她真的好恨好恨啊!


    所以,這最後一次,她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他,那個待她極好之人。


    曾經,你待我也很好,可是,你忘記了,我也快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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