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輕飄飄地吹拂,空氣中飄蕩著炙曬殘留的餘溫。仇劍、瓊寂默默凝視,心中的迷團越來越多,為什麽?誰也無法解釋,《戰跡隨筆》中沒有提過此事,是不說,還是另有隱情。這個疙瘩糾結著兩位掌門的心。


    汗水浸透的戰甲,在陰涼的冷氣裏,冰冷的令人顫栗,說不出的心寒膽戰,瓊寂欲言又止。兩人之間有太多隔閡,祖輩留下的恩怨,這仇恨不是兩人的事,是千年來殺戮和敵視,沒有緩解的可能。


    嗖,一記信子從仇劍山莊大營中飛起,暴得昏沉沉的天一片雪亮,仇劍山莊大營人聲沸騰,亂成一鍋粥。


    咣噹噹,鐵血關大門四開,數萬鐵騎蜂擁而出。黑壓壓滾向仇劍山莊大營。仇劍山莊大營內亂做一團,人喊馬嘶,營外數萬鐵騎卻嚴陣以待,威勢不弱,鐵甲叮噹亂響,戰刀呼呼如風,吼叫著殺向玄劍門,還管什麽招式同不同,刀法像不像,誰出手快,刀法狠,誰就是大爺,誰就能活著。


    仇劍、瓊寂互看一眼,飛身躍開數十丈,對弟子間的拚殺不當一回事,邁著輕鬆的步子,走向各自大營。廝殺象約好了一樣,中間留下一條空道,誰也不過界。


    兩位掌門從亂軍中走出。嘩,數萬鐵騎一擁而上,彎刀叮噹,叮噹。打鐵似的響著,殘肢斷臂飛空而落,血濺如花,誰也沒手軟,頃刻數百弟子倒在馬下。


    數萬人從天黑打到東方微亮,才無耐的各自收兵。鳴金一響,兩派弟子飛身下馬,見屍體就扛,放到馬背,打馬跑回各自大營。沒搶到的,騎兵改步兵,叮噹打了起來。罵罵咧咧的打了幾個回合,晦氣的上馬回營。


    “瘋了,整整打了一夜,也不收兵,當我們是石頭呀!不知道累”。玄劍門弟子進了城罵咧咧的。


    “沒辦法,上麵沒人下命令,誰敢收兵呀”!城上弟子嘟囔道。


    “什麽”?回到營中弟子氣得要瘋了,敲桌子砸凳子,一會兒又沒了聲。


    仇劍顧作輕鬆的走回大營,心裏亂如線麻,不僅因為與瓊寂的交手事,更因營內無原無故大亂。


    仇劍前腳剛進大門,喻之、賴新帶著眾護法迎上來。“莊主沒事吧!”。


    仇劍臉色陰沉。“何事大亂”。


    “莊主,鄒容城主帶人去看了,騷亂已經平定,不會有什麽大事”。賴新忙解釋道。


    “嗯,回大帳再說”。眾人嘩嘩啦啦的跟著仇劍向大營深處走去。


    仇劍走近中軍大帳,眉頭斂起,心裏咯噔一下。大帳外燈火通明,數千弟子把大帳包圍的水泄不通,卻又出奇的靜。


    仇劍陰著臉穿過人群。大帳外數十名弟子倒在血泊中,眾弟子見莊主行來,驚愕的盯著莊主的臉。仇劍一聲冷哼,嚇的眾弟子唰的低下頭。


    大帳內轉出嚶嚶的哭泣聲,聲音雖小,卻揪心扯肺。


    “誰在哭”?仇劍問道。沒人敢上前回答。仇劍三步兩步串入大帳,燭光昏暗的帳內隻有仇香和鄒識。


    仇香聽到腳步聲,抬頭看了眼仇劍,哭得更利害了,哇的撲到仇劍身上,嗵的跪在地上。


    嗚……嗚……嗚。哭得昏天黑地,淚水斷了線似的打濕了仇劍的前襟。仇劍的臉抽搐著,輕輕的拍著仇香。“不哭,香兒出了何事”?


    仇香哭成了淚人,像一朵淋了雨露的小草,瘋灑著滴滴晶淚,哭得仇劍的心呀!糾結的臉都挖苦了。僵硬的麵容,嘴唇顫栗著,微微地動著,看向鄒識。


    鄒識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鄒識衝進來時,仇香坐在吸血陣盤前嗚嗚的哭,問了數句。仇香根本不理他,一個勁的哭,鄒識隻好傻呆呆的陪著。


    仇劍輕輕摸著仇香的頭,輕聲細語。“香兒,不哭,天大的事有父親頂著”。


    仇香淚眼如花,豆大淚珠掛在桃紅的臉上。“父親,精血被人偷……偷走了”。


    “什麽”!仇劍一聲怒喊,震得大帳像刮著一陣強風似的搖著。怒從心頭起,氣從心頭生,大手揚了揚,啪的一掌拍在吸血陣盤上,陣盤被拍得沉入土中,陣盤上的黑盒,騰空而起翻落在地上。


    今日,仇劍出營會瓊寂,掌門間武功較量,是武林中的大事,仇劍山莊弟子何時見過如此巔峰對決,十年不遇。當年樂城之戰,五大門主雌雄相對,一直傳為武林佳話。


    仇劍山莊弟子聽到這個消息,那還能坐得住,沒有職事的弟子擠到大營前,看不到,隻好坐在後麵聽,聽不到,擠在後麵等消息。


    守衛大帳的弟子更不用說了,都是莊主的親傳弟子,師傅出手,那還了得,弟子那有不去觀禮的。眾弟子悄悄找來徒弟、下人替自己當職,找個借口跑到大營前看師傅一展神功。


    徒孫們的心雖然也癢癢,沒辦法,隻好站在大帳前三三兩兩議論起來。仇香知道這事,沒有阻止,自己都想去看,別說父親的徒弟了。去就去吧!守衛森嚴的中軍大帳,誰敢到這裏鬧事。


    仇香坐在吸血陣盤前,看著古書。“悠悠佳人,何去兮,如畫,如癡……”。


    仇香沉浸詩的韻味裏,不知不覺的天色暗了下來。仇香起身點了油燈,正想接著看,門簾一挑。仇香警惕的掃了眼。“父親”?


    仇香忙站起身,迎了上去。眉頭一皺,沒等發問。仇劍左手一揮,數道寒光直射仇香。


    仇香身形急射而去。抽出“削風鞭”。啪啪啪,一連數聲鞭音,彈落寒光。凝目看去,仇劍落到吸血陣盤前,伸手抱起陣盤邊精血瓶,回手又是一片寒光。寒光如雨,密如蝗,急如電。


    “奪命神釘”!不錯,仇劍用的正是奪命釘。數百寒光閃閃釘影,撲麵而來,仇香驚得花容變色,“削風鞭”輪的風雨不透。奪命釘太多了,不是一次飛來,分層次射出。


    仇香拚命舞動“削風鞭”,瞬間香汗透甲,不是累的,又驚又嚇,仇香眼睜睜的看到父親突然下殺手,抱著精血瓶瘋得一樣逃出大帳。


    假的!仇香第一眼看到仇劍,以為父親回來了,正想迎上去,猛然得覺父親的目光有些陌生,體態、舉止也不一樣。正想發問。仇劍已然出手,多虧仇香有所警覺,不然,早就命喪暗器下。


    進來的仇劍,根本就不是仇劍,是竹光。竹光得到徒弟赤霄的移容術,並未再意。當他算起精血的數量時,猛然想起仇劍山莊有多少精血哪?目光落到《移容術》上,竹光心生一計。


    為什麽不混入仇劍山莊大營**血哪?竹光不停的叫閻坤回鐵血關,想讓閻坤守關,自己去**血。機會說來就來,仇劍向瓊寂下戰書,這可是絕好的機會。竹光一麵向門主發信,一麵準備仇劍移容模具。


    瓊寂來後,聽到竹光的計謀,瓊寂大喜,又擔心竹光的安全,必竟竹光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當晚,竹光移容成仇劍,出現在瓊寂麵前,瓊寂嚇的飛身而起,抽劍刺向竹光,不是竹光功夫了得,瓊寂那一劍“殘劍炎炎”,非得把竹光的腦袋削掉一半。


    竹光忙取下簿皮,瓊寂才知是竹光,驚愕的不得了,忙讓竹光再次移容。看了又看,又不放心,跑回內室取下仇劍的畫像,對了又對。“真像,太像了”。


    兩人心裏還是沒底,臉是像了,體態不像呀!商量再三,決定瓊寂下戰書,與仇劍酣戰,拖到天黑,竹光在天黑後動手。真別說,天黑下來,竹光行在燈火通明的大營內,一路暢通無阻,營中弟子見了,無不深行大禮。“莊主這麽快回來了,剛才還看到莊主在陣前與玄劍門主打得火熱,怎麽轉身功夫,莊主到了眼前,uu看書 .uuknsh.cm 莊主就是莊主,神功蓋世”。


    竹光直奔仇劍中軍大帳,算準精血一定在此,應該由仇劍親傳弟子把守。竹光挑簾進入,正好遇到仇香。竹光見過仇香的畫像,猛的一驚,眼神驚慌的閃爍了一下。


    這小小的出入,引起仇香的警覺。竹光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出手就是殺招。襯仇香急退,抱著精血瓶飛出大帳。帳外弟子聽到帳內叮叮噹噹聲都嚇傻了。“怎麽回事?父女倆打起來了”。


    見莊主抱著東西跑出來,沒人敢攔。竹光飛身射出來十餘丈,回手丟出數物。仇香提鞭嬌喝,衝出大帳。“我的天哪!父女玩命了”。


    沒等眾弟子看明白。轟,轟,轟。數聲巨響眾人飛上天空。仇香一個閃身串回大帳內,等再追出來,竹光早就沒了影子。氣得仇香大哭不止。


    不哭不行呀!精血被人家搶走了,這是父親交待的大事,從仇劍山莊到鐵血關,仇香天天關在父親的大帳內,抱著黑盒,背著精血。看來看去,一不留神,讓人家輕易的搶走,父親回來那不得罵死仇香。哭吧!淚水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孩子也是一樣。


    這招果然好用,仇劍氣得眼珠暴裂,迸出火一般淩厲的目光。眉毛根根豎起,臉上道道青筋腫成筷子粗,舉著顫抖大手,一巴掌沒打在女兒身上,拍廢了精心打造的吸血陣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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