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喜見盟主消失在官道上,爬了數丈,找到兩根樹枝,撒下數條絹布固定好骨折的腳。又爬了一段距離,找到一根較粗的木棍,強支著一步一步移向趙敏。“師妹怎麽樣”。


    趙敏臉上幹涸血痂,睜著血絲眼,苦苦的笑笑。“沒事師兄,血流的多了,有些暈沉”。


    艾喜倚著石頭坐下。“師妹都是我害了你”。


    “師兄不要說了,三十年前我心甘情願,三十年後我一樣無怨無悔”。趙敏抖過帶土衣襟,擋住血淋淋的雙腿。


    淡淡的血氣裏,兩人沉默了。三十年為了一本書,師兄妹四人一氣之下背叛師門;三十年後還是為了一本書,差點生死離別,如今依舊是兩手空空,一無所有。


    “駕……”!蒸籠似的血氣,悶得人喘不過氣來。熱得起了水紋的官道上,騰起灰蒙蒙的灰浪。一陣人喊馬嘶聲,五匹紅色駿馬飛奔而來。


    “籲……”!灰浪瞬間衝淡黑焦地上血腥氣,馬上五位江湖打扮男女,驚愕的看著官道上的慘景。身形一閃,一位十六、七歲的男孩鬼異的落到七、八丈外的艾喜和趙敏身前。細細打量著兩位半死不活的血人。“請問兩位前輩,此處發生何事”?


    艾喜、趙敏簡直不敢相信。小男孩的身法太快了,五匹快馬飛馳而來,兩人盯著未動,眨了眼皮的功夫,小男孩到了眼前,還飛過了頭。


    艾喜擦去眼皮上的血滴。“沒什麽,與仇家不幸相遇”。


    “前輩,請問和誰動的手”。男孩凝眉立目,百來個黑坑,剛才廝殺何等的慘烈。


    “嗯……”!艾喜一時卡音,不知如何回答,心裏驚異不已,“這些人是何人,為何如此關心一場爭鬥”。


    “這個……”。艾喜吱唔著。


    “嗖……”!一位細眉大眼睛的女孩,眨眼間落到男孩身邊,馬上留下一道清麗的殘影。二話沒說,唰……!抽出細身長紋劍架在艾喜的脖子上。銀鈴般的聲音帶著焦急和憤怒聲。“夏禹別和他婆婆媽媽的,快說!是不是在追殺莫邪哥哥”。


    艾喜驚傻了,這些都是什麽人呀!輕功個個如此了得。癡呆的搖著生痛的脖子。“小姑娘,我沒追殺莫邪”。


    “艾侄兒,在追殺你師妹扁樂吧”?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嘴角高高挑起,咧出絲絲獰笑,聲音雖小,震得艾喜氣血湧動,一口黑血噴出。


    “你……”!艾喜差點沒嚇暈過去。臉色變了數變,瘟雞似的抖著,嘴張的大大的,任由股股血水流著,呆呆的盯著馬上老者,沒想起老者是誰。“叫自己侄兒,還知道自己姓氏”。


    艾喜混身起了雞皮疙瘩,想跪沒法跪,抬抬屁股。想抱拳沒法抱,一隻手揚了揚又放下。帶著哭腔。“艾喜見過幹師伯”。


    趙敏強打精神,晃晃斷了似的草窩腦袋,有氣無力見禮。“趙敏見過幹師伯”。


    幹將幹嘿了兩聲。“罷了,說說怎麽回事”。


    艾喜一陣慌亂,又不敢撒謊,隻好一五一十的說了事情的經過。


    眾人聽說扁樂用一個男孩煉傀儡,臉色變得死白,兩位少女,嗚……,嗚……的哭著。另外兩位少年臉上流著豆大的汗滴,牙齒咬得咯咯的響,坐立不安拉著馬。


    艾喜嚇蒙了,不知道該講,還是不該講,想不明白為何把幾人講急眼了,張著血嘴停在哪兒,再講!不得殺了自己呀!


    “別慌,艾侄兒繼續講”。幹將撚著胡子,沒有半驚慌。四位少男少女早已泣不成聲。


    艾喜應聲,繼續講著,別看艾喜傷成這樣,故事講得道生動。


    “你是說,安圖格那個老犢子也來了,嗬,嗬,嗬。這下可熱鬧了”。幹將扣著胡子,眼睛裏晶亮晶亮的。


    艾喜愣了。“安圖格是誰?難道是藥盟盟主?跟了盟主三十年了,盟主叫什麽名字自己根本不知道。原來盟主叫安圖格”。


    “沿官道走的”?幹將未再多問,極目遠眺著浮在水紋裏的官道。


    “孩子們出發”!幹將笑嗬嗬的喊了聲,打馬飛馳而去。


    “外公!莫邪哥哥都讓人家做成傀儡了,你怎麽一點不心急,還笑”。白衣少女拭著淚,怨氣衝衝的喊道。


    幹將回頭看看四人哭咧咧的樣子,哈哈大笑。


    “外公……”!美豔少女沒好氣的跟著。


    “傻孩子們,沒事,你們的莫邪哥哥因禍得福。放心!扁樂得不到‘定心草’,煉不了你們莫邪哥哥”。


    四人愣愣忙擦去淚水,打馬跟上幹將。


    “外公是什麽人,不說天下之事無所不知,也是無所不曉,放心就是,越早追上扁樂,莫邪哥哥越安……”。沒等幹將把話說完,四匹駿馬長嘶一聲,飛馳而去。


    “哎……哎”幹將叫了兩聲,搖搖頭,歎了口氣。


    “真是女大不忠留呀!我這老頭子都一把胡子了,還得跟著你們屁股後麵跑東跑西,自己的事都辦不了”。看也未看艾喜,打馬追去。


    艾喜看著騰騰灰霧滾走,支著木棍坐到石頭上。深吸了口氣,驚跳的心放回肚子裏。


    “師哥,那個叫莫邪的名字好耳熟”?趙敏仰起蒼白的臉,鎖著血眉。


    “是有點耳熟,一時想不起來”。艾喜不以為然,猛的一愣。“莫邪?莫邪?在樂城擊殺扁樂(翟羽)那個神秘人”?


    “應該是他,不然幹師伯怎麽會出手哪”?趙敏想起幾件江湖傳聞,一直不知是真是假。兩人一陣沉默。


    吱嘎嘎,吱嘎嘎,陣陣碎心的車輪聲,快節奏由遠及近。


    艾喜抬頭看著一溜灰煙奔來。“今天官道上的人真不少”!


    艾喜一臉的期盼。“師妹,坐這架車走吧!到了堙鎮,找藥盟的人送……”。


    趙敏應了聲。艾喜身子哆嗦著,顫栗著,越抖越快,越來越烈。


    “怎麽了師兄”?趙敏不解的問道。一連問了數聲,艾喜都未回答,兩眼直勾勾的盯著越來越近的馬車。臉色白的跟死人一般。


    “說呀?師兄,怎麽了”?趙敏急切的問道,看向木車馳來,卻什麽也沒清。


    艾喜突帶著哭腔。“師妹,走不了了”。


    艾喜絕望的閉上眼睛,等著死亡的來臨。


    “你在說什麽哪”?趙敏驚的血臉都爆起一層血皮。


    吱嘎嘎,吱嘎嘎,木輪車停在焦土邊緣。一位刀疤臉老者跳下馬車,蹣跚的走來。“乖徒兒,怎麽坐在這裏,傷成這個樣子,告訴師傅是誰打的你,師傅給你報仇”。


    趙敏聽到“乘徒兒”三個字,眼睛一翻,嘎的暈死過去。昏死都是輕的,沒嚇死就不錯了。


    艾喜咧嘴苦笑一聲。“師傅,你來的真是時候”。


    “哦!是嗎?想到我會來嗎”?刀疤臉老者嗬嗬的冷笑。


    “沒想到,我以為你早已死了”!艾喜聲音平淡,不驚不瀾。


    “哦!我這個師傅當的真不稱職呀!每一個徒兒都想著我死,一直以為你和龐洪背叛了我,沒想到,王坤和趙敏也背叛了我,哈哈哈哈,我真想不明白,為什麽天下的好徒弟都讓我遇到了”。扁詩仰天狂笑,聲聲悲切,字字流血。


    “因為你太自私”。艾喜沒有半點遮掩,**裸的撕碎扁詩的黑臉。


    “嗯……”!扁詩眼神裏凶光閃爍,緊緊的盯著艾喜的嘴,一字一句的惡狠狠吼道。“你……說……什……麽……”?


    艾喜未回避扁詩的目光,說什麽都是死,不如硬氣點死。“我……說……你……自……私……”。


    嗖……。扁詩鬼影似的到了艾喜身邊,枯骨手一伸,緊緊的鎖住艾喜的脖子,咬牙切齒的道。“你……再……說……一……遍……”。


    艾喜被扁詩的手卡的喘不過氣來,臉脹的通紅,翻著白眼,張著嘴,伸著舌頭,沙啞的著。“你……自……私……”。


    扁詩仰天長笑。“你想死是吧!我偏不讓你死,我要慢慢的折磨死你”。


    輕輕的放開手,獰笑的盯著艾喜。


    艾喜咳嗽兩聲,嘴裏噴著血氣,嗬嗬嗬的笑著。


    “你不自私嗎?我們弟子五人跟了你十幾年,學到什麽?你教了什麽?武功隻教了皮毛,醫術隻看不學,把你扁家三本醫書看得象寶一樣,可以給親生骨肉任何人保存觀閱,我們這些外姓弟子什麽也學不到,拜你這位醫學宗師為了什麽,uu看書.uukh 學點皮毛功夫和醫術嗎?你又給過我們什麽?你心裏最清楚”。艾喜咆哮著,指著扁詩的鼻子臭罵著。


    “你……”!扁詩回手一巴掌打在艾喜的臉上。


    噗,艾喜噴出一口鮮血,吐出四顆門牙,五道深深的手印打的艾喜的臉都開了花。


    “我打死你……”!扁詩怒吼著,嘶啞的聲音要吃人。


    噗,艾喜又吐出兩顆大牙,冷笑著。“不用你打,我也快死了,說到你心坎裏了吧”。“你……你……!那是我祖輩傳下的家寶,能說傳就傳嗎”?扁詩嘶聲吼道。


    “哈哈哈,固壁自封。你不自私嗎?你對師母如何?不錯是你救了師母的命,你醫好了嗎?你貪圖師母的美色,特意不下全藥方,借機霸占師母,為你生下一兒半女,你不旦不愛惜師母,四處沾花惹草。師母一氣離你而去,回到劍山,與其青梅竹馬的幹將師伯生下孩子。你跑上劍山花言巧語騙出師母,騙出神兵,引起武林浩劫。你不但不悔過自新,變本加利的虐待師母,不得不因武林追殺,逃命天涯,你把這些事都怨在師母身上。三十年前在小廟裏,不是你丟下師母,不是你特意用藥不全,就憑我們這些三腳貓的功夫,一千個也不是師母的對手,你不自私,就是因為你的自私才會讓扁歌師弟—你的兒子,還有崔興都為你的自私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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