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天吆喝一聲,馬車沿著潺潺小溪順流而下。喧鬧的河岸靜了。岸邊密密茂茂的細長枝葉,擠擠攘攘,凝聚在濃重的綠色水氣裏,不散不動。


    蔥蘢的樹木,彌望著蒼翠蓊鬱,枯瘦人影浮現在纖細的嫩枝裏。輕草一般落入河麵,拾起木錘,看著遠處漸落的車塵。


    “小師妹,三十年前,我一時鬼迷心竅做了對不起師傅的事,但願這次,你能化險為夷”。老婦站在波光粼粼水麵上,兩行熱淚流過蒼色紋麵。“師傅你在哪裏”?老婦仰天長歎,輕然落向河邊,蹣跚的向洛城行去,走的很慢很慢,她知道,前麵會發生許多不應該發生的事,她不想看到,也不願看到。


    候天駕著馬車沿著小河奔行一個時辰,遠遠看到一座石橋橫跨漸寬河麵。石橋有五丈長,通體用青石徹成,形為單孔,長為半弧,孤自立在河水間。此處河水比上遊平緩,河麵寬出不少。兩隻小舟蕩在河心,漁夫立在船邊吆喝著漁歌,隨勢撒著魚網。


    候天拉轉韁繩,轉過馬頭行向橋邊。猛然手一緊停下馬車,輕輕按住身旁“**”。


    小橋中心放著一張桌子,桌子邊上立著一杆白旗,上書四個黑色大字:“妙手回春”。一位老者站在橋欄杆邊,看著撒著網的漁夫。“漁老哥,今日魚頭如何”?


    “藥哥,不行呀!這年頭,魚比人精,撒的網多,隻見魚草,不見魚影。早早來了,隻遇到幾條黑魚”。漁夫吆喝著,手中的漁網輪向空中,瞬間撒成圈形落入河中。


    “漁老哥都差不多,我一早來了,也沒個生意,再不來人,今日要餓肚了啦”。紅衣老者撚髯長笑,笑聲雖低卻震得橋下水花嗡鳴。


    橋上紅衣老者嘎的一聲,噎回笑容,轉頭瞄眼橋前馬車。“喲,生意上門了”。


    笑嗬嗬的走到桌前,掃掃坐上的灰土,坐到石桌前,瞪著枯目眼。“小老板,這橋是老夫出錢建的。要過橋得交點過橋錢”。


    候天看著風一吹就能倒地紅衣老者。“師傅,這人來者不善”。


    扁樂嗯了聲,起身下了車。


    候天猙獰的麵容,支著“**”立在車頭。“老爺子,過橋要交幾個大錢”。


    “那得看有幾人過橋”。紅衣老者撚著胡子,玩著手中判官筆,幹嘿兩聲。


    “不多,就我一人”。扁樂冰冷的走到橋邊。


    “哦,姑娘想過橋,可以行個方便,少交一點就行”。紅衣老者說著拂桌憤筆急書,手一揚,一張絹紙如流星一般飛向扁樂。破空之聲似細笛高音,瞬間到了扁樂麵前。


    黑絹隨音而動,噗的一聲,絹紙一角切入黑絹半寸,雖未透過絹屏,卻切開數寸裂口,嘩啦絹紙軟軟的落下。


    橋上紅衣老者麵色一沉,難怪小師妹能把佝僂盜嚇跑,紙刀凝聚九層罡氣,卻未能破開黑絹。更不用說佝僂盜的凝氣功。紅衣老者眼皮嘭嘭的狂跳著,慢慢收斂笑容。


    扁樂收回黑絹,執掌黑風穀以來。玉顏神功第一層不能說練得如火純青,第二層也達到登峰造極之勢。麵紅衣老者用一紙之力,擊破神功罡氣屏,當今武林中這樣的人物真不多。


    紅衣老者枯目凝視著扁樂鳳眼。唰,唰,唰。又是一連三筆,三張絹紙,劃開清晨濕潤的空氣,帶著一暴十寒的殺氣,呼嘯而來。瞬間橋邊溫度驟然下降,撲麵而來的殺意,更是讓人心驚膽寒。車內白鳴、毛欣禁不住打起冷戰。莫邪很受用的深深吸了口氣,鬼笑的探著頭。


    扁樂雙手一抬,飛出三條黑帶,在空中打著卷,急速的旋轉,擰成三條柱狀的黑色絹針,直奔絹紙刺去。


    噗,噗,噗。三聲過後,三張寒氣逼人的絹紙被絹針穿心而過,釘在空中。失去勁氣聲威,嘩的軟了下來。


    紅衣老者噝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小師妹的功夫太不可思議,竟然如此輕易的破了絕殺技‘一暴十寒’,連暴都沒暴出,就息旗掩鼓了。”


    紅衣老者緊握判官筆,手指微動,捏出一縷清煙。咬了咬牙,大喊一聲,“火光衝天”。


    唰,唰唰。一筆一張,一連六筆飛過,六張絹紙瞬間亮起白光,白光越來越亮,起來越刺眼,由白變紅閃著朵朵火焰。


    扁樂猛的想起什麽,抖動黑絹帶,嗖,嗖嗖。飛出六道黑帶,直入小河,嘩的帶起一片水花,迎上六張火焰,嗞嗞啦啦的響了幾聲,六道火焰突破水障,變成張張白紙粘在黑絹上。


    紅衣老者眨眨枯目,手中判官筆微微顫抖,退了一步,額頭流下細汗。


    “二師兄,不打了”。扁樂邊說邊走上小橋。


    “你……,你……認……識……我”!紅衣老者正是扁詩的二弟子王坤。王坤結巴著,知道失言了,即然已說出來,隻能硬著頭皮頂著。


    王坤嘿嘿的笑著,枯目眼滴溜溜轉著。“小師妹這麽好的記性”。


    “是呀!二師兄,感謝你當年恩賜”。扁樂的聲音變得尖厲,激動的聲調高出八度。


    王坤的臉黑黑白白的變著色,聲音有點微顫。“你怎麽認出的我”?


    扁樂眼裏閃過冷冷的光。“二師兄,這並不難,從那天你把我扔下懸崖,你身上的臭氣我就深深的凝記,我找了你三十多年,今日你自己送上門來”。


    “哈哈……”。王坤冷笑兩聲,“很好!本想等你煉完傀儡,再送你上西天,看來你也著急,等不到那一天了”。


    “不是我等不到,是你著急去地府報道”。呼,呼,呼。扁樂衣襟突動,無形罡氣,從身體向外湧出。


    王坤的臉白得像麵團,知道扁樂要下殺手,狂叫一聲。“還不出手”。


    王坤手腳亂舞,十幾張絹紙飛向扁樂。轟,轟。橋上炸起陣陣白色煙霧,一擴十餘丈。


    扁樂嬌喊一聲,如鳳鳴九天,飛空而起,十幾條黑絹迎上白光閃閃的絹紙,一道黑絹急射煙霧間,另外飛起四條絹帶,呼啦啦的停在空中隨風而動。


    王坤火燎屁股的從白霧中飛出,抖著肥大的紅衣像勁氣刮過的紅雲。沒等紅雲落地,一條黑絹帶打在王坤落腳點,碎石夾著爆破的罡氣,四射而去,青色氣團裏飛出點點火星,強大的衝擊波,震的王坤象斷了線的飛箏落進河中。


    又是一聲巨響,王坤身體沒碰到水麵,黑娟再次打爆河水,飛濺的水柱猛的擊中王坤胸部。王坤飄在空中,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再次摔向遠方。眼見要落入水中。一道黑影飛過,抱著王坤跳向河岸。


    扁樂射出十幾道黑絹,迎上王坤發出的十幾道絹紙,飛身而起追向王坤,突然一張巨形大網飛空罩下。扁樂抽回“八麵黑索陣”中一道黑帶,擊向網心。


    啪的一聲,黑絹擊中網底,巨網猛的收起。收起瞬間巨網上的網線細細震動。嗡,嗡,嗡,抖動數下,一片黑色雨滴撒向扁樂。


    扁樂未料有些招,想躲已經來不及,眼見黑雨撲麵而來。眼前一黑,一道身影擋在扁樂身前。嘩嘩啦啦的鎖鏈聲響過,黑色雨點頓在空中,瞬間聚成一團,嗞,嗞,嗞的升著黑煙,身影猛的吸了口氣,黑煙著了魔似的,飛入身影的口中。


    扁樂閃身跳上小橋,隻見兩道幹柴似的影子閃入對岸樹林,晃了晃沒了影子。


    河中小舟上站的是醫聖龐洪,此人和艾喜都以練毒功為主,手中兵器就是“千毒網”。扁樂、王坤在橋上對決,他早已準備好了殺手。看到王坤三大絕技沒有效果,這龐老頭子心生退意。他心中明白,自己跑的機會大,但能跑多遠就不知道了。


    龐洪聽到王坤驚叫,雙手一揚,扔出“千毒網”,轉屁股就跑,沒想到,跑的方向正好是王坤落水的地方。雙手一抱,接住王坤逃向對岸。


    龐洪撒開“千毒網”,車中莫邪激靈跳起。“毒網”?自從莫邪被一百零八種毒物煉過,對毒物十分敏感。小跑慢跑的衝向扁樂,不是為了救扁樂,是體內的毒流自行運行,見了毒就想收。等毒液撒下,莫邪已經身不由已的跳到扁樂身前,雙手舞動,陣陣灰風撲向毒液,瞬間將毒液凝聚成一團,無火自然,升起毒煙,瞬間吸入莫邪體內。


    白鳴拉著金鎖鏈,莫邪毫無征兆的飛出。白鳴一個趔趄從車內摔到地上,一骨碌爬起。看看火燎燎的手,又看看莫邪,沒想明白莫邪是怎麽飛出去的。


    扁樂轉過身看著莫邪,這傀儡沒白煉,uu看書.ukanshu.o 不是莫邪突然出現,如今已身中劇毒。


    “白鳴沒有事吧”?扁樂關心的問著白鳴,對閉著眼睛享受的莫邪,置之不理。


    “沒事師傅”。白鳴忙跑上前,抓起金鏈。


    扁樂掃視著對岸翡翠般森林,綠絨的山穀流出凝脂的河水,濕潤的空氣飄著焦胡味。密林抖掉殘餘的晨霧,渾身蒼綠,威風凜凜的站在岸邊。


    扁樂歎了口氣。“走,上車”。


    候天飛身上橋,抬腳將數百斤石桌踢的粉碎。閃身落回馬車上,甩了一聲鞭梢,馬兒一聲長嘶衝上橋頭。


    小橋對岸的枝葉蔓披,枝梢交錯,繁盛的葉子顫開,一位錦衣老者站在樹蔭裏。橋上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本來應該出手,見兩位師弟幾招內,敗的如此之慘。錦衣老者隱去身形沒敢動手。


    錦衣老者正是艾喜,在洛城時,師兄弟四人商量在這座小橋動手。相信三人同時出手,有九分把握拿下扁樂。四人中武功最高的王坤這麽快就敗了,還受了重傷。艾喜有些懷疑。“小師妹就是黑風穀穀主扁樂”。


    看到扁樂用“八麵黑索陣”,艾喜嚇得腿一哆嗦,差點掉下樹。“玉顏神功”第二層?


    艾喜哆嗦著,那裏還有出手意思。長長的歎了口氣。“到嘴的肉不是那麽好吃的呀!看來隻有請盟主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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