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如果不收留此人,天下人會笑無量教被三派嚇破了膽,以後誰還敢來投本教”?櫻華跟著說道。


    “教主,我無量教正是用人之季,我看收留可以,但不擔重職,不向外公開”。孫波言道


    秦強看著三特使。有心想收留宣武,又怕引狼入室,雖然宣武和佟貞的事武林中早就傳遍了,可是小心行得萬年船,孫波城主說的方法也不錯。


    秦強思量再三,決定留宣武在雙城。“孫城主,你看讓宣武留在雙城如何”?


    “這……,也好,畢竟對此人,教主還不了解”。孫波點頭應允。


    “此事交你辦理。史特使、孔特使、櫻特使,收拾行囊,明日回遼地”。秦強向後移移身子,累了似的閉上眼睛。


    “教主,吳醫師怎麽辦”?孔立問道。


    “孔特使,去問問秦姬吧,這事還得由她決定”!秦強沉思少許。擺擺手,四位弟子抬起秦強出了議事廳。


    分舵深處,一間幽靜的溏邊小亭,莫邪拿著書靜靜的坐在亭子欄杆邊,秦姬坐在莫邪的對麵側著身子,一邊向池中撒著餌料,一邊側臉看著莫邪。亭外池邊幾位侍女忙碌著,稱藥、磨藥、熬藥,不停的攪著藥膏。


    “吳大哥,明日我和父親回遼地,你能否一起走”!秦姬眨著亮晶晶的眼睛,怯聲的問著莫邪。


    莫邪猶豫的放下書,看了眼秦姬,目光移向池溏,荷花剛剛露出水麵,翠綠的葉子占據大片空間,點點空隙間伸出一根根玉立的花骨朵,襯著粉紅的花頭,搖曳在水中,一滴滴露珠隨著花脛的微動,慢慢的滾動著,順著葉脈掉入池水中,一波波蕩開的細紋,引來紅的、黑的、花的魚兒爭相竄來,激起一片碧色的水花。


    “秦小姐,我到雙城要找一個人”。莫邪坦然說道。


    “她對你很重要”?秦姬癡癡的看著水中的魚兒,問了一句沒有意義的話,不重要,莫邪會不遠萬裏來雙城嗎?


    “嗯”!莫邪輕應一聲。


    “是你喜歡的女孩嗎”?秦姬眼裏凝著幾絲憂傷,看著莫邪的眼神變幻著的色彩。心噗咚噗咚的跳個不停,秦姬有些緊張,多麽希望聽到是個“不”字。


    “嗯”。莫邪重重的應了一聲。


    秦姬的鼻子陣陣酸楚,眼裏流轉著晶瑩的淚花,莫邪的身影變得模糊。秦姬輕輕擦去眼角的淚水,看著莫邪的側臉,欲言又止,心裏重複著。“你長的什麽樣子,為什麽不摘下麵具”?


    莫邪看著池塘上翩翩起舞的蜻蜓,時而落在花尖上,時而點著深綠的池水,風兒拂過陣陣香息,改變著空氣的味道,莫邪不敢看那雙憂傷的眼睛,怕自己變得軟弱,囚困在突如其來的波瀾裏。莫邪心裏有太多的眷顧,不敢留下半分感情。


    琴音輕調,擊透了莫邪的心境,如水琴聲悠然響起,如細珠落水,漣漪激蕩;如山間清泉,叮咚流落。呢喃細語,委婉連綿;情韻回腸,如訴如泣。


    時而萬馬奔騰,急流拍岸,劍戟爭鳴,哀傷遍野。


    時而雨落竹林,鳥歌縈繞,月色皎潔,柔情脈脈。


    時而婉轉流腸,餘音悲切,嫋嫋回旋,如淚洗麵。


    伴著琴聲,秦姬悠然的吟道:


    “多景樓上彈神曲,欲斷哀弦再三促。江妃出聽霧雨愁,白浪翻空動浮玉。喚取吾家雙鳳槽,遣作三峽孤猿號。與君合奏芳春調,啄木飛來霜樹杪”。


    在琴音環繞間,莫邪試圖關閉微痛的心,卻隨著琴聲激蕩在風口浪尖。莫邪苦苦的掙紮,清音愁斷,苦澀難嚼。


    “佳人當窗弄白日,弦將手語彈鳴箏。春風吹落君王耳,此曲乃是《升天行》”。


    池邊的少女停下手中的活,癡癡的聽著,仿佛感染了琴境,黯然淚下。


    秦強坐在書房內,默然拿著一本不厚的書,手微微的抖著,眼神迷離的看著窗外輕晃的柳條。“女兒秦姬的琴聲蘊含太多的感情,肅殺、喜悅、靜謐、孤寂、哀傷”。


    秦強的心癮癮作痛,輕歎一聲,女兒的事,秦強無法幹涉,他了解女兒的秉性,認準的路不會放棄。


    霞光映照的驛館,無涯子不知何時站在窗前凝神靜望,眼神變得怪怪的。承影走到無涯子身邊,看著師傅微撇的嘴。“師傅,你在想什麽”?


    無涯子靜聽未動,噓了一聲。“聽,遠處有女子扶琴,如歌如泣,好淒涼”。


    承影擠到窗前,伸著細長的脖子,凝神聽了好久,除了風聲與蟬鳴,什麽也沒有聽到。


    琴音如潮,四溢而去。旋纏在束束柔和的霞光裏,從空中傾瀉下來,寧靜的池水頓時被打破靜寂,變得一跳一跳的,隨著聲聲符音微微的跳動。花兒靜了,鳥兒息了,心兒碎了,莫邪立在呢喃的音境中,心思波瀾,柔腸寸斷。


    秦姬淚已朦朧,心如聲訴,漸漸的心中的柔情,在音音顫動中彈出長長的詩境,秦姬玉手輕顫,琴音愕然而止。柔聲問道。“能送我到遼地嗎”?


    莫邪激靈的睜開眼睛,心慌意亂的強壓著亂了的心,平談應了聲。


    “小姐,藥好了”。一位侍女趁機走來,打破離傷的心境。


    秦姬輕輕的放下琴,憂傷的眼神掠過莫邪看不清麵容的臉,起身走向亭外藥鍋。


    莫邪坐著未動,不知為什麽會引起秦姬如此的心情,也許對琴音理解錯了。莫邪聽來,秦姬的琴音蘊含不僅僅是情,有思念,還有怨恨。


    秦強的書房門被輕輕的推開。秦姬拿著藥絹進來,秦強問了第一句話,也是唯一句。“姬兒,吳醫師不去遼地嗎”?


    “送到遼地”。秦姬換過藥,慢慢的失魂落魄的走回閨樓,合衣倒在床上。幾位侍女已回來,低首站在床前,誰也沒敢打擾秦姬。


    一夜盡去,清晨的寧靜剛剛淡去,簿簿的霧氣籠罩著漸漸喧囂的雙城。孔立集合弟子出了城,秦姬與莫邪並排騎著馬,眼睛直直望著沒有一絲風,樹梢微微擺動的道旁樹木。秦姬的眼圈有些發黑,一看就知一夜未睡。


    兩人靜靜無語,隨著長長的車馬隊蜿蜒的默默前行。車隊休息時,莫邪忙著熬藥,二人偶爾說上兩句話,接著是長長的沉默。


    烈日似火,火辣辣的太陽還未直照,大地像蒸籠一樣,熱得使人喘不過氣來。路上的沙土膽怯的反射白光,草兒經受不住炙烤和碾壓,慢慢地垂下葉子。


    秦強的車隊準備拔寨。一聲尖鳴在遙遠的天際爆開,吆喝聲中無量教弟子安靜下來,驚愕的看向遠處的天空。秦強猛的抬起頭,眉頭皺起。“史特使速帶人接應”


    史東揮了下手,數十名弟子跟著史東向信子炸開方向衝去。


    “教主,這是“百裏信”,我等是不是也回去接應”?“百裏信”隻有特例、城主才能用,孔立疑惑的問道。


    “不用,孔特使回信子,告知來人已知曉”。孔立從懷中取出不大的圓物,輕磕一下,一道紅光飛上藍白天空,一聲巨響,一個巨大的火球在萬米高空炸開,這是掌門三百裏信,來人肯定知道教主就在前方。


    四個時辰後,史東架著一身血跡的無量教弟子急射而來。


    血衣弟子見到教主,掙紮了兩下,衝到秦強麵前跪在地上。“教主,斷刀門、天湖山已包圍雙城”。


    “你說什麽”?秦強不敢相信,這麽快?斷刀門和天湖山就殺過來了,這怎麽可能!


    “快說來了多少人”?秦強臉色陰沉的看著血衣弟子。


    “不知道,衝出重圍時,雙城城外黑壓壓一片,到底有多少人不清楚”。


    秦強看看史東和孔立。“孔特使,你帶百名弟子回雙城摸清情況,如果能混進城中,看能否堅守月餘,令孫波盡可能延持破城時間,如果堅守不住,你就……”。


    餘下的內容,隻見秦強嘴動,其它人一點聲音都沒聽到。


    孔立眼睛隨著秦強的傳音越來越大,在無量教大半輩子了,沒想到教中還有這麽多的秘密。“教主放心”!


    孔立轉身離去。秦強看著孔立點齊人馬走後。“史特使,你帶一百名弟子去基城,如果城破……”。


    史東猛的抬頭看向教主。“這是真的……”?


    “教主放心”。史東一抱拳,閃身離開。


    “櫻特使,點齊人馬,速回遼地”。秦強淡然望向雙城,嘴角微揚冷冷的笑著。


    官道上,莫邪站在馬前,秦姬拉著莫邪的衣襟。“吳大哥,你真的要回雙城”?


    “嗯”。


    “去那裏真的那麽重要嗎”?秦姬聲音有些低泣。uu看書ukansu


    “雙城開戰,他一定會去,我必須去看看,哪怕隻有一點希望”。莫邪的聲音有些急切。


    秦姬慢慢放下手,回頭看看整裝的車隊,咬了咬牙。抽出長劍,向脖子抹去。


    “呀”!莫邪一聲驚呼,秦姬一眼淚花,手中多了一縷青絲。


    莫邪頭上的汗嘩嘩的流著,下了雨似的濕了衣衫。“吳大哥,你帶上它,不論你是否能找到她,別忘了,遼地還有一個小妹在等你,我……”!


    秦姬話未說完,轉身奔向急速遠去無量教車隊。


    莫邪握著柔亮滑潤的青絲,張了張嘴,什麽也沒說出來,看著秦姬淚花帶雨離去的背影,莫邪的心陣陣酸痛和失落。


    莫邪慢慢趴上馬背,心像是被毒蜂鼇了似的,一下子緊縮了,一步一回頭的向雙城行去。


    秦姬心中的悲苦不斷地湧出來,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走到秦強的身邊,莫邪身影慢慢消失在官道密林深處。“他走了”?


    “嗯”!


    “為什麽不跟著去”?


    秦姬許久沒有吱聲,勉強的笑了。“我離不開你”!


    秦姬叫人抬起轎子,默然上馬,回頭看看深綠的密林,默默的跟在轎子後。


    秦強嘴角動動,慢慢閉上眼睛,手緊緊的抓著扶手,誰都沒有再意秦強的手,鐵製的扶手捏變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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