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通心裏犯嘀咕。“瓊寂、丹青又在玩老子,老子在外麵賣著命,進了城說話的份都沒了”。


    “瓊師兄、周師兄舵內一敘”。丹青霜眉下,一雙眼睛閃著炯神,嘴邊抿著淡淡的深不可測的笑意。


    三人神神秘秘的來到分舵議事廳,進了屋分主賓坐下。


    “瓊師兄、周師兄,無量教如何處置”?丹青眉毛下炯炯發光眼神,像荊棘叢中的一堆火,掃著周子通二人,放走無量教,丹青總覺得不舒服。


    周子通翹著二郎腳,不停的擺著,像似此事與已無關,拿茶杯吹著茶葉,斜眼瞄著瓊寂。


    瓊寂敲著桌子,噹噹噹,有節奏的點著,頭輕輕的隨著節拍微晃,眼睛盯著廳門像似在等什麽人,又似想著事。


    丹青看著周子通無言,瓊寂無語,心中暗自好笑。明擺著誰也不想先表態,都怕誰先說,誰成眾矢之的,有這麽嚴重嗎?丹青搖搖頭。


    “家師讓我放了無量教,兩位師兄沒有意見,我就放虎歸山了”。


    周子通二郎腳猛的巔了兩下,一口茶水嗆到鼻子裏,猛的彎下腰,捂著鼻子,一陣咳嗽,茶水噴到手上,空氣都變了味道。


    瓊寂捂著鼻子,扇著汙濁的空氣,眉頭皺進了頭發裏。周子通一個來月沒少受苦,這嘴裏的氣味足可以兵不血刃。


    周子通這一嗆還真不要緊,咳嗽著,手不停的點著。廳內隻有三人,沒人上前幫他拍拍背順順氣。又是一陣濃烈的氣味,周子通深吸了一口氣,長長的嗯了一聲,緩過氣來,有氣無力倚著椅子背,半睜的眼睛露出凶光,慢條斯裏。“沒什麽好商量的,我的意思斬草除根,事情都到這個份上了,無量教的人跑回去,以後都沒好果子吃”!


    瓊寂的眼睛閃過幾縷光芒。“周師兄說的極是,幹前輩是有吩咐,我也是管得了城中,管不城外”。


    丹青嘴角掛笑意點點頭,放虎歸山,有幾個人象師傅這麽慈悲?大丈夫成大事者,必須心狠手辣。當年不憤然離開劍山,師傅死後,丹表定會一統上丘武林。還用像現在這樣你打我,我打你!“有勞兩位師兄,畢竟師傅幹將在城中,我不好出手”。


    周子通心裏老大的不樂意,指著丹青。“你行呀!借口道充分。這次為了圖謀無量教,我可是風吹雨淋了個八月了,你倆坐在城中享清福,等滅了無量教,說好的條件,一個都不能少”。


    周子通吹胡子瞪著眼,一絲不饒的要講條件。


    瓊寂的心咯噔一下,眼中一絲陰霾一閃而過,臉上卻帶著和藹的微笑,一把抓住周子通的手,拉起周子通向外走。“周師兄,條件不要著急講,我們先去滅了無量教弟子,等攻打無量教的城池時,我們再商量也不遲”。


    “我……”。瓊寂硬拉著周子通走出議事廳,周子通一把甩開袖子,心裏憤憤不平。


    “瓊師兄,我的話還沒說完呢?好處都被丹青小子占了,咱師兄倆得好好商議此事”。周子通埋怨著瓊寂。


    “行,周師兄,時不我待,等你談完了,無量教早逃回遼地,這條件談的還有什麽意義”。瓊寂急火火走著。


    “哎,怎麽追殺無量教?瓊師兄出個主意”。周子通精明的算盤腦子又動了起來,期待的看著瓊寂。


    “一望坡,斬盡殺絕”。瓊寂走到周子通身前低語數句。


    周子通眼裏閃光鬼異的光,瓊寂呀瓊寂,你娘是怎麽生你的,一望坡派了重兵,七巧峰設了關卡,心太狠了。瓊寂兩人風風火火的奔向各自營地。


    丹青站在門前,看著兩人的背影,嘿嘿的冷笑兩聲。輕輕的揉著太陽穴,閉著眼睛想了一會兒,嘴動了一下。“寧天,速請幾位特使和琴城主”


    樓外,幾位天湖山弟子靜靜的坐在小亭內,大眼對著小眼愣愣的。這裏離師傅的議事廳太近了,影響師傅商議大事,少不了被責罰。丹青的大弟子寧天機靈一下站起,其它幾位弟子像是吃興奮藥,跟著跳了起來,瞪大眼睛看著大師兄。“沙果、桂雪、柏華去請六位特使,我回師傅的話”。


    三個人急忙拍拍屁股跑沒了影。


    寧天輕輕的走向議事廳,慢慢的推開門,恭恭敬敬的向師傅丹青行禮。“師傅,琴音城主重傷,一直昏迷不醒”。


    丹青漫不經心的揉著太陽穴,眼皮都沒動。“傷到什麽程度”?


    “琴城主被扁樂一腳踢昏,但是臉上有一道傷口,如今變成黑色,可能是中毒了”。寧天小心翼翼的回道。


    “傷禦堂怎麽說”?丹青依舊手揉著太陽穴和腦門,臉上一點著急的樣子都沒有。


    “傷禦堂沒有人去治療”。


    “這麽說沒有希望了”?丹青咬咬牙,猶如刺骨的寒風凍結了臉,沒有一絲表情。


    “是有人正在醫治”。寧天跟著丹青十餘年,師傅鐵血的性子,太了解了。


    丹青眉頭動了,一點點聚起,又聚了聚,慢慢的睜開眼睛。


    寧天忙接著解釋。“就是那位擊殺扁樂的莫邪”。


    扁樂被無名小卒一招滅殺的事,丹青早得到消息。當時聽到稟報,丹青端著茶水,剛剛吸入一口,噗的噴得老遠,嚇得送茶侍女嗵的跪在地上,身子抖的不成個,以為是端的茶太熱,燙到了主人。


    丹青背著手在廳內徘徊了很久。這個消息太驚人了,一招之內擊殺扁樂,這怎麽可能呢?天下無敵了,有這樣的人在世上,怎麽沒有聽說過名字?師傅幹將用神兵也未必能做到這一點。立即傳音寧天,令他注意這個叫莫邪的人。


    丹青沉思半刻,露出冷酷的、邪惡的神情,寧天驚駭的弓著身子。“寧天準備最好的藥材,我一會兒去看望琴城主”。


    寧天忙行禮,退出大廳,走出議事廳,弓著的背挺的直直的,抑臉氣傲的大步如飛。


    “鄭鐸見過山主”。鄭鐸撇了眼急匆匆退出的寧天,竟然沒正眼看自己。這個狗仗人勢的家夥,眼中隻有你師傅,就你這熊樣還想當山主?鄭鐸心中狠狠的罵著,向丹青行禮。


    “鄭特使,請坐”。不多時,壽石等特使急匆匆的進了議事廳,廳門吱嘎關上。


    六位特使目不轉睛的看著丹青,丹青眯著眼,神態淡然,輕輕的敲了兩下桌子。


    眾特使未敢發話,不知丹青在想什麽。廳內靜得蚊子抖動翅膀的聲音都能聽的清清楚楚。丹青山主就是這個樣子,做重大決定時都會如此。“壽石、佟貞、宣武、方海,你們四人帶城內所有護法、堂主及所屬弟子去‘望情崗’,無量教的人經過,全數擊殺。見到秦強,不用帶回,殺了就算了,快去吧”。


    壽石四人臉色變變,幹將前輩還在城中,山主怎麽敢如此趕盡殺絕。


    “鄭鐸、張劍,帶弟子清理城池,所有無量教弟垵到城外萬人坑,火化了。派人在城外建兩座營地,玄劍門和斷刀門回來,隻許城主以上入城,其它弟子不準入城”。丹青安排完事務,沒給眾特使說話的機會,身形一閃落到廳外,揚長而去。


    鄭鐸和張劍對視一眼,不緊不慢走出議事廳,山主真夠狠的,城內有數千無量教傷者,城主的意思,不就是全殺了嗎。


    優美逶迤的山崗,寬一裏多地,蜿蜒伸展十餘裏,猶如一條酣睡的石龍。山崗兩側迷蒙的懸崖傾斜著石壁,幾十座小石峰,聳立著陡峻、堅硬的崖壁。抑瞰懸巔白雲彌漫,雲霧繚繞,一個個山頂探出雲霧,似朵朵芙蓉出水。


    竹光站在一望坡上看著粗獷冷峻懸崖峭壁,山坡下一行行梅樹,一株株鬆柏,一棵棵叫不出名的大樹,靜默的,又好像是在竊竊私語。


    危壁聳立,奇峰對峙斷壁間飄著清新野草味。坡路上,無量教弟子慢慢行來,一個個耷拉著腦袋,相互扶持著。這隊弟子大約有八、九千人,沮喪的拖著沉重的步子,戰馬都蔫蔫的低著頭,有一口沒一口啃著苦澀的草。沉默的弟子裏隱隱傳出泣哭聲。


    萬裏征伐,一念過後,留下的是一片淒涼景象。這山極雄偉挺拔,透著股男兒的陽剛之氣,無量教弟子無心賞山,心痛得淒楚得發脹,脹得幾乎把胸膛裂破了,斷斷續續地跳著苦澀的味道。uu看書 .ukanshu


    竹光慢慢舉起手,也慢慢的閉上眼睛,混了半輩子江湖,一直以善良,慈愛,忠誠,重義為準則的竹光,今日卻要決定這麽多人的命運,沒有選擇,竹光的手輕輕的落下。


    數以萬計的箭矢飛上蔚藍的天空,像似一片烏雲遮住熾熱的陽光,刮起一陣陰涼的風。隨著一聲聲驚呼、慘叫聲,吹來陣陣血腥的熱氣。


    無量教弟子如夢方醒,這個世上哪有同情可言,善良是相對的。無量教弟子含著血淚,踏著師兄、師弟、師姐、師妹血的屍體,衝向無情的箭雨。


    勇氣和激憤都是徒勞。在勝者無情,敗者悲泣的境地裏,哪裏還能用血淚來渲染。數次衝殺,矮樹邊,碎石間到處流著鮮紅的血水,滿山遍野,橫七豎八的躺著一具具的屍體。有的弟子相互扶持,有的弟子相互擁抱,有的弟子伸開雙臂像似要阻擋箭雨,有的雙手平伸像似在推著什麽,一切都定格在某一支利箭射入身體的瞬間。


    無量教弟子慢慢的向後退卻,竹光帶著弟子一步步穿行在野草碎花、屍體、血石間,偶而幾聲無力的**,受傷的無量教弟子一聲脆弱的呼救,噗的濺起一道血線,被路過的玄劍門弟子抹了脖子。滴著血的劍變得那樣的無情,在決定別人生與死之間沒有一絲的手軟,別人的生命在殺戮間一錢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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