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邪站在華城城門前徘徊幾圈,咬咬牙走進城門,華城街市還是那樣的繁華,叫賣的,耍把式的,拉客的,要飯的熱鬧非凡。莫邪凝出一副和藹可親的笑容,東張西望的看著,街上熟悉的麵孔真不少。


    “小老哥生意可好”。莫邪笑眯眯的,躬身向一個賣糕點的中年人打著招呼。


    “還好,托華城的福了”。中年人做著糕點,自從華城“沒菜吃”少爺們走了,生意好了不少,至少沒人來攤上打牙祭。


    聲音好耳熟,賣糕點中年人猛的想起什麽,抱著糕點蒸籠一屁股坐在地上。“這小祖宗怎麽回來了”。


    莫邪玩味的笑笑,轉身向街內走去。中年人呆呆的盯著遠去的莫家少爺,大白天見鬼了,不是說莫家少爺死了嗎?中年人揉著眼睛,哆嗦著掐了一把大腿,痛!不是夢,是真的!


    華城大街刮起一陣風,一個商攤一個商攤的傳了下去。比莫邪走路的速度快了百倍,呼啦大街上的人少了一半,除了老頭老太太腿腳慢跑不動的,大姑娘小媳婦抱著胸跑沒了影。“莫家的少爺回來了‘沒菜吃’(莫泰赤)少爺回來了”,“小點,莫家的少爺死而複生了”。


    莫邪眼皮跳個不停,看著身前抱著胸哭的少女,額頭都急出了汗,讓了讓急步走過,嘟囔著。“快跑,快跑吧,今天沒時間拽那東西”。


    莫邪過了巷子口,少女才跌跌撞撞的沒了影子。莫邪回頭看看。“作孽”。


    莫邪抬頭看看火毒的日頭。空中沒有雲,扣著瓦藍的蓋,擋的一點風都沒有,街上的柳樹像病了似的無精打采,懶洋洋的打著卷,枝條一動也不動。小攤販們沒了影子,隻有病態的柳樹陪著莫邪逛著空蕩蕩的街市。


    醉翁樓,莫邪吧嗒著嘴,沒餓,喝的要命。筋著鼻子嗅了嗅,沒嗅到水味,道嗅到久違的醉翁樓菜香。莫邪不急於回家,晃著膀子向醉翁樓走去。


    半關的醉翁樓門,小二伸著脖子望著。莫邪的鬼影出現在巷子口,小二幹咽著吐沫,手吃力扶著門。“媽呀,真是莫家公子,完了,完了,來了”。


    莫邪笑嗬嗬的進了樓門,真清靜,飯口了,醉翁樓愣是沒人,來的不是時候。小二背靠著門,僵硬的臉上擠出一絲苦笑,嚇著似的移著身子,像似生怕莫邪回身咬他一口。


    莫邪掃視一眼大廳,眼神一挑。向醉翁樓樓上揮揮手。二樓上齊刷刷的站了百來號人,伸著脖子,瞪著眼睛,一聲不響的盯著樓下,莫邪眉頭一皺。“嗬嗬嗬,看戲哪”。


    莫邪召喚腿上灌了沿的小二,小二還是那個小二,幾年不見醜了不少。聽到莫邪喊,身子墜了墜,背扶著桌子,凝著猙獰的笑,磕巴的。“莫少爺,你要點什麽”?


    “燒驢肉,一碗米飯,謝了”。莫邪曬得黝黑的臉,泛透出清秀的紅光。


    “啊,啊少爺樓裏沒有蟹了,換一樣別的吧”。小二擦了額頭的細汗,伸了數次舌頭才捋順音。


    “什麽蟹不蟹的,我說謝謝你了”莫邪豪放爽朗嗬嗬嗬笑著,這小二學會嚼字了。


    “啊,啊謝我”。小二聽著這謝字太刺耳了,一時間順不過架來。張著嘴,伸著舌頭,直勾勾的看著莫邪。


    “看什麽看,還不準備飯菜,想餓死本少爺嗎”?!莫邪臉色一變,咬牙狠狠的吼道,聲音震得小二機激一下,差點跳起來。


    “對了,這個口氣就對了”。小二嘟囔著,一溜煙的進了內堂。莫邪哭笑不得,自己以前是這樣嗎?


    莫邪一臉的希冀,向樓上擺了擺手,微微一笑。“下來吃飯”。


    樓上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一個人敢下來,嚇著似的向後擠著。莫邪兩眼瞪的跟銅鈴似的,怒喊一聲。“都下來”。


    這一嗓子真管用,樓上的人風一樣跑下樓梯。坐在不知是不是自己的桌子,有一口,沒一口吃著,眼睛斜斜的瞄著莫邪的臉。倒黴的是一個胖子,無奈的坐在莫邪對麵,桌被別人占了。身前的桌上沒有別的菜,一盤辣椒,一碗白酒。胖子咧著嘴、苦著臉哆嗦的手拿著酒碗,津津有味的品著,腦門嘶嘶的跑著涼風。


    莫邪搖搖頭,以前在華城怎麽混成這樣,就是一個混世魔王。哎,能混到這份上,也不容易呀!


    小二托著盤子,撞了幾次桌子,身上濺了幾片大大的油汙,咧著嘴,頭上的油點沒敢擦,放下飯菜沒了影子,跑的比兔子還快。莫邪撇了眼小二,細細的品了一口菜,嗯,還是家鄉的菜味道好。


    咣噹,醉翁樓的門狠狠的被撞開半邊,一位公子打扮少年,一陣旋風似的站到桌前,黑黑的眉毛下鑲嵌著一對機靈的大眼睛,驚喜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莫邪,抱著莫邪的頭放聲大哭,樓裏人嚇的筷子都掉在地上。“少爺,你回來了”!


    莫邪被悶的氣都喘不過來,半截驢肉叼在嘴邊,擠的油都沒了。嗚嚕嚕的喊道。“夏禹,輕點,快悶死我了”。


    夏禹放開莫邪。“少爺我剛回來,在外麵找了你一年多……”。夏禹亮晶晶的淚珠在眼睛裏來回滾著,大顆大顆的閃亮光順著黝黑的臉頰滾下,流過嘴角、滴在衣襟,砸在地上。


    莫邪兩眼凝視著夏禹黑瘦的臉,眼睛未哭先腫,任由淚水噴湧的流著,澀澀的含在嘴裏。抱著夏禹嗚嗚哭起來。哭了一會兒,又哈哈哈的大笑,震的酒樓嗡嗡的直響,刺的眾食客捂著耳朵,頭頂上都嗞嗞冒著邪氣。“你們高興了,我們以後的日子怎麽過”。


    “哭什麽,我都回來了,來咱倆喝兩盅”。莫邪拉著夏禹的手。回手抓過身後的桌上的酒壺,嘩嘩的倒著。


    杯酒下肚,烈酒與熱淚相融,真摯友情的凝煉,無需太多的語言,夏禹猛的把住莫邪的手。“少爺,家裏人還等哪”!


    “不喝了,回家”。莫邪拉起夏禹向樓外走去。小二慌了神,才回來就白吃?莫邪轉身將一兩碎銀放在桌上,一溜煙沒了影子。


    莫強和夏禹從無量教逃出後,風餐露宿,馬不停蹄,追星趕月似的回到華城,二人不像莫邪那樣小心行路。比莫邪早到家幾天,莫家得到莫邪要回來的消息。早就有人天天在街上、城門口等著。


    今個不巧,莫邪進城趕上守城門的人去吃口飯,錯過了機會。回來見到街上沒人了,嚇得滿街瘋找。


    夏禹知道少爺快到了,天天在街上轉悠,吃了午飯剛走到街上,街上的人見鬼似的少了,這樣的場景已經有些日子沒發生了,隻有少爺、泰阿、赤霄在的時候,小商小販們才會早早的收了攤。細細一聽“小心點,‘沒菜吃’(莫泰赤)少爺回來一個”。


    “少爺進城了”?夏禹一縱三跑的迎了上去。一條街跑到了頭沒看到人。琢磨一會兒,奔醉翁樓而來,果然找到了莫邪。


    莫邪隨著夏禹來了府門。“砰”,爆竹五彩繽紛的在空中炸開了花,刺目的太陽在爆光中暗了幾分。吹吹打打的鑼鼓聲響成一片,彩帶飄飄,燈籠高掛,莫府過節似的張燈結彩。全府下人在趙管家的帶領下,在府門口排了數排,高喊著。“恭喜少爺,平安回府”。


    莫邪快步走到趙管家麵前,抓著老管家的手。“趙管家有勞了”。


    趙管家老淚縱橫,顫顫巍巍的拭著臉上的淚水,細細端詳著莫邪。“少爺,老奴不苦,你在外麵受苦了”。


    莫邪拍拍趙管家的手,急步穿牆過院向客廳奔去。


    濃香淡繞的客廳裏坐滿了人。u看書ww.uukanu.co 紅雁端坐在中間,莫強、莫雷分坐兩邊,各家內坐於下首。莫邪三步兩步衝入廳前,嗵的跪在門口,噹,噹,噹磕了三個頭。


    “娘,不孝兒莫邪回來了”。跪行到紅雁腳下,抱著紅雁的腿撲簌撲簌的落著眼淚。紅雁渾身顫抖,眼簾上掛著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流下,端祥著莫邪黝黑的臉,顫抖著手拭去兒子臉上的淚水。自己卻嗚嗚哭個不停。


    莫邪眼中布滿血絲,通紅的腫著眼睛,豆大的淚珠如流水一般漫過母親的手,低聲嗚咽的痛哭著。家眷忙上前相勸,紅雁拭著紅紅的眼睛。“兒,快給你二叔、三叔見禮”。


    莫邪抽泣著跪向二叔莫強,噹,噹,噹連磕三個響頭,莫強胡子一撅,眼睛一瞪。“別娘們樣,起來讓二叔看看”。


    莫強伸手虎鉗似的手,抓起莫邪,拍著莫邪的肩膀,當胸打了莫邪一下,哈哈哈大笑。“長高了,膀多了,去快看你三叔”。


    莫雷輕輕扶起莫邪,上下看了一圈又一圈,點頭笑笑。“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莫邪一一向其他長輩行禮,莫雷耐不住性了,一揮手。“上宴”。


    客廳內的哭聲,被莫雷一嗓子震沒了。


    酒過三巡後,莫強湊了過來,瞪著牛眼睛問起莫邪一年來的經曆,莫邪輕描淡寫的講了一些事情,講到緊張之處,莫強連杯子都砸碎了,大呼痛快狂笑不止。莫雷拉了一下莫強。“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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