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城外。


    萬餘名村民在五萬大軍的驅趕之下,向建安城門蜂擁而去。


    建安城主曹文星站在城樓上,冷冷的看著這一幕,大手一揮,下令道:“放箭!”


    “大人,他們可都是我大燕子民啊!”站在曹文星身後的一位副將麵露不忍,連忙站出來勸阻。


    “嗯?”


    曹文星微微側目,質問道:“這些賤民若是衝到城下,破門進來,羅天武身後的五萬大軍便緊隨其後,韋銘城,你告訴我,這個責任誰擔得起!建安城破,你我都要死!”


    “誰敢再質疑我的命令,軍法處置!”曹文星狠狠的瞪了那副將一眼。


    喚作韋銘城的副將低下頭,雖心中不忿,卻不敢言語。


    曹文星環視城牆上的士兵,大聲道:“給我放箭!”


    有些士兵咬著牙,甚至閉上雙眼,鬆開弓弦。


    唰!唰!唰!


    亂箭如雨。


    這箭雨,對於手無寸鐵的大燕子民,無異於滅頂之災。


    眨眼之間,數萬名村民便倒下一片,哀鴻遍野,慘不忍睹。


    進,也是死,退,也是死。


    剩下的數千名村民跪在建安城腳下,不斷的磕頭,茫然無助的哭喊著,令人肝腸寸斷。


    蒼狼城五萬大軍站在建安城外數百米處,羅天武冷冷盯著前方倉皇無助的燕國百姓,眼中沒有半點憐憫。


    兩國開戰,最先受難的,卻是這些無辜的百姓。


    “城主大人,求求你開門,讓我們進去吧,我的兩個孩子都戰死沙場,你不能這麽對待我們。”


    曹文星神色冷漠,不為所動。


    一個七八歲的孩童受到驚嚇,掙開婦人的懷抱,下意識的向遠處逃去,沒跑出幾步,便被羅天武下令射殺,無力倒下。


    “啊!”


    婦人尖叫一聲,瘋了一般向羅天武衝去,還沒到近前,便身中數箭。


    婦人倒在地上,目光渙散,怔怔的望著頭頂這片天空,口中輕喃道:“蒼天見憐,誰來救救我們……”


    轟隆隆!


    就在此時,不遠處塵煙滾滾,地麵距離劇烈震動,蹄聲如雷,一大片身披玄甲的鐵騎密密麻麻,氣勢洶洶的衝殺過來。


    為首一人披著銀色鎧甲,手提寒鐵瀝泉槍,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目光淩厲,大喝一聲:“羅天武,給我納命來!”


    “投槍!”


    還未到兩軍弓箭的射程,蘇鴻身在馬上,向前一指。


    身後五千玄甲鐵騎動作整齊,像是訓練了無數遍,紛紛將手中的長槍奮力扔出去,如蝗蟲過境,鋪天蓋地。


    五千杆閃爍著寒光的長槍劃破虛空,發出‘嗚嗚’的聲響,震懾人心。


    玄甲鐵騎幾乎都是後天高手,用盡全身力氣的一扔,射程要比弓箭遠,威力也比弓箭大多了!


    那灰衣練氣士臉色一變,麵對這般密集的槍陣,他也要避其鋒芒,連忙祭出飛劍,護著羅天武向後麵退去。


    蒼狼城的五萬大軍被打個措手不及,眾多士兵紛紛落馬,橫屍當場。


    而整個過程,玄甲鐵騎的速度都沒有降下來,等蒼狼城大軍反應過來,玄甲鐵騎已經衝到近前!


    蒼狼城大軍手中的弓箭立即作廢,反成累贅。


    “變陣!”


    蘇鴻大吼一聲,一馬當先的衝在最前方,宋奇緊隨其後。


    五千玄甲鐵騎抽出腰間長刀,化為錐子型,氣勢如虹,狠狠的刺入蒼狼城的大軍之中!


    轟!


    兩軍相撞,短兵相接,血肉飛濺,無比慘烈!


    五萬大軍,硬生生被五千玄甲鐵騎撕開一個巨大的口子!


    看到這一幕,城牆上的士兵們發出一聲歡呼。


    韋銘城神色激動,指著城下的五千鐵騎,顫聲道:“是玄甲鐵騎,是我大燕國的玄甲鐵騎啊!”


    聽到‘玄甲鐵騎’四個字,建安城中的士兵渾身一震。


    對於他們鎮守邊疆的將士來說,玄甲鐵騎之名如雷貫耳,在武定公的率領下,玄甲鐵騎數次以少勝多,一直都是他們的驕傲,是燕國的驕傲。


    隻可惜,十六年前王城的一場變故,玄甲鐵騎也隨之煙消雲散。


    但這個名字,卻深深的埋在每個將士的記憶深處。


    “是蘇將軍麽?”


    “蘇將軍沒死,他率領玄甲鐵騎回來了!”有些士兵心情激蕩,小聲哭泣。


    韋銘城跨步上前,激動的說道:“大人,韋銘城請戰,願率一隊兵馬去支援玄甲鐵騎,必定擊退外敵!”


    曹文星冷冷的看他一眼,漠然道:“不準!”


    韋銘城如遭雷擊。


    曹文星說道:“蘇牧乃是燕國叛逆,早已死掉,城下之人絕不是蘇牧。”


    “但他們是玄甲鐵騎,我絕不會認錯!”


    “玄甲鐵騎又如何,隻有五千人,能撐多久?等羅天武穩住大軍,這些玄甲鐵騎都要埋葬於此。”


    “玄甲鐵騎,所向披靡,大人,這八個字你忘記了麽?這是玄甲鐵騎的榮耀,蘇將軍一生征戰沙場,未曾有過敗績!”


    曹文星心中不耐,揮手道:“韋銘城,我等隻要守住建安城,便是大功一件。城下兩虎相爭,作壁上觀才是最明智的選擇,無論誰贏誰輸,我建安城都會得利。”


    “可是……”


    曹文星猛然回頭,殺氣騰騰的盯著韋銘城,打斷道:“你若再敢多言,亂我軍心,殺無赦!”


    韋銘城怔怔的看著曹文星,眼中滿是失望。


    這一會兒的功夫,羅天武在灰衣練氣士的幫助下,已經穩住陣腳,與玄甲鐵騎在建安城下形成對峙。


    “蘇鴻,你瘋了!”


    羅天武恨聲道:“燕王與你蘇家有仇,更是被你弟弟所斬殺,我羅天武幫你複仇,你卻前來阻攔,是何道理!”


    羅天武千算萬算,卻沒算到蘇鴻會在這個關鍵時候衝出來。


    最讓他感到棘手的是,蘇鴻的身邊,竟然也有一位練氣士!


    蘇鴻冷笑一聲:“羅天武,你聽著!我蘇家與燕王之間是家仇,但你大軍壓境,犯我大燕邊疆,戮我大燕子民,這就是國恨!家仇與國恨,我蘇鴻分得清!我父親戎馬一生,不曾讓大燕失去半寸土地,我蘇鴻若是讓你得逞,哪有臉去見他!”


    這番話說的慷慨激昂,擲地有聲,建安城上的將士無不為之動容。


    韋銘城望著曹文星的背影,目光冰冷,手掌漸漸移向腰間的長刀。


    “你做什麽?”


    就在此時,曹文星突然轉身,看著已經握住刀柄的韋銘城,寒聲道:“韋銘城,你竟敢忤逆犯上,對我動殺心?”


    “狗官,我韋銘城不屑與你為伍,今日就要斬了你!”


    韋銘城大吼一聲,抽刀衝上去。


    曹文星冷哼一聲,揮動袖袍,直接卷開迎麵斬來的長刀,翻手一掌,重重的拍著韋銘城的胸口。


    韋銘城隻是後天境界,哪裏是擁有先天境界曹文星的對手。


    韋銘城跌落在地上,一口鮮血噴出,染紅衣襟,慘笑道:“曹文星,你殺得了我,但你能殺光建安城的所有人嗎!你看看周圍的這些將士們,哪個還肯心甘情願為你賣命!你就是個懦夫!”


    曹文星環顧四周,從最底層的士兵到他身邊的副將,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帶著一絲憤怒,帶著一絲抗拒。


    曹文星有些慌了。


    先天高手再強,也不敵萬人,若是他手下這些將士嘩變,他哪還有命?


    城牆下,羅天武臉色陰沉,寒聲道:“蘇鴻,就憑你這五千鐵騎,也想要與我五萬精兵對抗?十比一的兵力差距,你有勝算麽!”


    就在此時,城牆上突然響起一個豪氣衝天的聲音,傳遍戰場的每個角落。


    “算上我又如何?羅天武,你有幾分勝算!”


    不知何時,一個人渾身染血之人站在城牆上,腰間掛著一顆頭顱,背弓帶刀,如遠古天神降臨,氣勢滔天,雖麵有風霜,但目光如炬,不可逼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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