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兩聲,電話通了。


    趙大寶立刻說道:“喂,柯所,打擾了,我是趙大寶。”


    “我知道,嗬嗬,大寶啊,找我有事兒?”


    柯仲亮全仰仗杜若兮,如今才能坐上派出所所長的位置,自然不敢在杜若兮的男朋友趙大寶麵前擺架子,說話十分客氣,“有事你說,能處理的,我肯定給你處理。”


    “柯所,是這樣的,今天上午孫林田村發生一起傷人事件,其中傷人者孫壯是我的朋友,這事情我已經了解了一個大概,其中有些內情,日後再來詳說,現在我不要求其他的,隻要求孫壯在派出所裏別受到什麽傷害。”


    趙大寶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說了事情。


    柯仲亮聽過後,沒有任何遲疑,說道:“大寶你盡可放心,如果隻是這個,我可以向你保證,那孫壯絕不會在派出所內受到任何傷害。”


    “行,那謝謝了,改天有空,再請柯所吃個飯,小聚一下。”


    “沒問題。”


    兩人寒暄了一下,就結束了通話。


    收起了手機,趙大寶也不擔心柯仲亮誆騙自己,畢竟,杜若兮這美女鎮長的威嚴不是擺設的,給柯仲亮一萬個雄心豹子膽,也不敢忽悠他。


    再說了,他的要求也不過分,更沒讓柯仲亮做出什麽違法紀律法規的事情,柯仲亮沒道理不履行承諾。


    事實也確實如此。


    柯仲亮在掛斷電話之後,就立刻招來幾個手下,了解了一下情況,然後吩咐下去,讓他們一定要對孫壯客客氣氣的,好吃好喝招待著,別使什麽小手段。


    而那孫壯人生頭一次進派出所,饒是他身材高大,勇猛的很,但這時候也是惴惴不安,後悔自己一時衝動,給自己與家人帶來了莫大麻煩。


    他本以為在派出所裏,肯定會被民警白眼,或者懲戒,甚至嚴刑逼供,但沒想到的是,每一個民警突然之間對他都好像更關心起來了。


    除了不讓他走之外,其他的,一點約束也沒有。


    這般詭異的情況,直讓孫壯目瞪口呆,驚疑不已,他思量了一會兒之後,隻能猜想之所以有這般變化,肯定與自己的大姐夫趙大寶有關。


    畢竟,放眼他家所有親戚,能有一點本事與能量的,也就大姐夫趙大寶了。


    “大姐真是找了一個了不得的老公啊!”


    孫壯暗暗想著,對趙大寶很崇拜,能讓派出所的人都照顧自己,這般能量,在他看來,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不管孫壯崇拜與否,這一邊,趙大寶在暫時保證孫壯人身安全之後,就將囑托柯仲亮照顧孫壯一事告訴了孫家姐妹,讓她們能夠安心。


    接著,他顧不上還沒吃完的午飯,帶著孫曉月就直奔龍潭市第一人民醫院而去。


    整件事情的過錯方,毫無疑問,是林小蓉與田伯廣,是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才導致孫壯這老實人做出這等傷人之事。


    但無論如何,孫壯傷人終究是不對的,真按法律上來說,是侵犯了別人的人身安全,屬於犯罪行為,刑罰大抵需要根據傷者的傷勢輕重來定論。


    當初他將葛永峰揍的住了半年的醫院,就為了這事兒,他都差點進監獄。


    假如田伯廣真的徹底癱了,那孫壯可能受到的刑罰絕對不輕。


    也因此,當務之急,是盡量減輕田伯廣的傷勢。


    奧迪a8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趙大寶與孫曉月就已經到了龍潭市第一人民醫院。


    “大姐夫,跟我來。”


    孫曉月下了車之後,一馬當先,領著趙大寶,往田伯廣病房而去。


    田伯廣現在住的是icu,在其病房外,趙大寶看到了麵容憔悴的孫竹山。


    很顯然,出了這事兒,孫竹山也很受打擊,簡直操碎了心,一方麵為大兒子孫壯擔心,一方麵也格外怨恨田伯廣,但偏偏他現在不得不在這裏照顧田伯廣,這樣矛盾的心情,讓他難受非常。


    “爸!”


    趙大寶走到孫竹山麵前,輕輕喚了一句。


    這時,孫竹山才晃過神來,看了他一眼,才聲音沙啞低沉道:“大寶,你來了啊。”


    “嗯。”


    趙大寶點點頭,“事情的始末,曉月跟我說了,您也別擔心,派出所那邊,我跟所長打過招呼,小壯在裏麵暫時不會有事情的。”


    “是嗎?”


    孫竹山聽了這話,精神才稍稍一振,臉上泛出一絲喜色,“大寶,謝謝了你,幸虧有你。”


    說著,他又歎了口氣。


    “唉,出了這檔子事兒,不知道小壯會不會坐牢啊……”


    他的眉頭緊鎖,擔憂至極。


    “這個要看具體情況了。”


    趙大寶也不敢打包票,畢竟,田伯廣的病情,他還不十分清楚。


    孫竹山應了一聲,又重重的歎了口氣,“隻能等了,田伯廣那廝現在還在做手術。”


    就在兩人交談時,突然,旁邊傳來一個聲音,“姓孫的,我告訴你,如果我家伯廣真的癱瘓了,你不賠個兩百萬,老娘跟你沒玩。”


    趙大寶循聲望去,隻見說話的是一個中年老婦女,麵目含煞,凶悍的很。


    在這中年老婦女的旁邊,則站著一個跟田伯廣有幾分像的中年男子,也是應和著中年老婦女的話,狠狠點頭,說道:“不錯,若不賠償,我肯定讓你孫家沒好果子吃。”


    看著這兩個彪悍無比的中年男女,孫曉月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憤怒,“本來就是田伯廣不對在先,你們還好意思在這叫囂?上梁不正下梁歪,說的就是你們,都這時候了,竟然還惦記著錢,有你們這樣的父母,難怪田伯廣那家夥會夥同林小蓉那賤女人騙我家的錢。”


    一聽這話,趙大寶才知道,這一對中年男女原來是田伯廣的父母。


    雖然他對著兩人不熟悉,但聽剛才兩人說的話,確實像孫曉月說的一樣,這兩人真是鑽到錢眼裏了。


    身為父母,這時候,應該關注的是田伯廣的病情,而不是賠償問題。


    可這兩人言語間,仿佛隻要孫家賠償,至於田伯廣癱瘓與否,似乎並沒怎麽在乎。


    在這樣的父母影響下,也難怪田伯廣會那般卑鄙,夥同林小蓉騙婚,圖謀孫家的錢。


    一時間,趙大寶對田伯廣一家的印象,差到了極點。


    “隻要賠償兩百萬,就解決所有問題了嗎?”


    趙大寶沉聲問道,目光淩厲的望著兩人,身上一股氣勢不自覺的釋放出來,籠罩在這對中年男女身上。


    在他的氣勢之下,兩人立刻露出膽怯之色,但錢的重要性,竟是壓過恐懼,隻見兩人哆嗦了一會兒,還是咬了咬牙,顫聲說道:“對……對!”


    孫林田村是湯嶼鎮最窮的鄉村,也是當地有名的光棍村,生活極為困苦,兩百萬對於那裏的人而言,已經是天文數字了。


    “哼,那好,如果田伯廣真的癱了,我就陪你兩百萬。”


    趙大寶冷笑一聲,正準備再說幾句,這時,手術室的門開了,昏迷的田伯廣被人推了出來。


    “醫生,怎麽樣?”


    孫竹山一看,立馬迎上去,問道:“他有沒有事?沒有癱瘓吧?”


    “你是田伯廣的父親?”


    主任醫師摘下口罩,看了看孫竹山,問道:“我需要與患者家屬說說情況。”


    “啊?我不是,他們才是。”


    孫竹山搖搖頭,一指那對中年男女。


    見此,主任醫師也是一愣,怎麽一個外人比親生父母還關心田伯廣的病情?


    不過,不管怎麽疑惑,他還是將目光望向了那對中年男女。


    直到這時,兩人才走上來,相繼說道:“我是田伯廣的父親。”


    “我是田伯廣的母親。”


    主任醫師微微頷首,這才說道:“患者的情況你們也知道,我們已經盡力了,但不好意思,患者受創嚴重,受損神經無法恢複,下半身以後應該基本沒有知覺了。”


    “當然,也不排除還有恢複的可能,隻能概率極低,請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此話說出之後,眾人反應不一。


    孫竹山與孫曉月父女倆是麵色一白,畢竟,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田伯廣終身癱瘓,不僅意味著巨額賠償費,還有孫壯可能被判以重型。


    而那對中年男女聽之後,也是愣了一下,但兩人很快望向孫竹山、孫曉月與趙大寶三人,異口同聲道:“兩百萬,賠償吧!”


    “……”


    主任醫師驚愕的看著兩人,一陣無語,心說天底下還有這樣的父母?知道自己兒子癱瘓了,不應該也悲戚痛哭嗎?怎麽第一反應是索求賠償?這人情也太淡薄了一些吧?


    趙大寶也鄙夷的望著兩人,一臉的鄙視,天底下竟有這種人,真是丟了全天下父母的臉。


    有鑒於此,他突然一分都不想賠償給這兩人了。


    “到底賠償多少,自有警察或者法官論斷,你們著急什麽。”


    冷冷一哼,趙大寶不再看這對中年男女,而是望向這位主任醫師說道:“你好,我也略懂醫術,或許有辦法治療田伯廣,還煩請你讓我試一試,如何?”


    “你?”


    主任醫師愣了愣,“恕我眼拙,請問你是哪位醫生?在什麽醫院上班?”


    “呃,這個……我是自學的。”趙大寶皺了皺眉,還是如實說道。


    主任醫師聽過後,微微一愣,隨後一臉的哭笑不得的說道:“自學的?意思是說,你是……赤腳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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