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東找到白景泰,隨口問了幾句白琪修煉的進度之後,把事情跟他一說,白景泰立馬承諾半天之內就可以解決,並問林東要不要同行。


    林東自然不願,讓他抄條板凳把縣令的腦袋給砸破還行,讓他跟著去玩曲意奉承這套,實在玩不來。


    好在白景泰身為大靈石商人,在西蘭城雖沒什麽勢力,用得上靈石的人卻個個是本縣響當當的人物,就算林東不同行,問題也不大。


    找上本縣最大的古玩鋪老板,三百兩銀票一送,這事也就平了。


    午飯的時候,運送木料的隊伍便浩浩蕩蕩的開進西蘭城。全權負責新客棧事宜的王六痣本該在現場負責監工,此刻卻風風火火的闖進了後院把林東修煉給打斷。


    “掌櫃,查清楚了,這傅子舟,身份不得了啊!”王六痣心中仍有些後怕,昨晚要是掌櫃同意把這小子給弄死的話,這天可就塌下來了。


    饒是隻下黑手,那也夠嗆的,真被查出來,逃到天涯海角恐怕也難逃一死。所以王六痣才第一時間趕過來回報,就指望林東能收回昨天說過的話。


    林東早就明白傅子舟這人不簡單,臉色不變道:“不急,慢慢說!”


    “我手下一個小弟剛才來的消息,這傅子舟是京城第一才子,在學子之間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據說這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有什麽文韜武略,反正就天上有地下無,十二歲就被皇帝欽點為名士。這可是不得了的榮耀,按我們大漢律例,隻有十六歲成年之後才能獲得名士資格。”王六痣低聲道。


    “難怪改名叫劉公子,還有呢?”林東笑道。


    這還不夠?王六痣怔住了,他在聽到這段的時候,可是傻了好半天才清醒過來。光名士,就已經不是平常百姓能惹的了。何況還是皇帝欽點的名士,在西蘭城挨了黑手,恐怕整個西蘭城都得被掀翻過來。


    重重咽了口唾沫,看著林東波瀾不驚的臉色,王六痣心驚肉跳之餘,也不由暗暗佩服,掌櫃這份沉穩和膽量,自己再活一百年也是枉然。


    “還有就是……”佩服歸佩服,王六痣可不想惹下滔天大禍,不由加深臉上的凝重,表現出一幅後麵的消息更加驚世駭俗的神情。


    “這傅子舟,是我們秋風府新任府台傅同山的第三子,也是最得他信任和看重的兒子。”


    林東啞然失笑道:“一個知府,應該沒有皇帝欽點這塊牌子大吧?”


    王六痣瞪大眼睛,好半晌才深深吸了口氣,提醒道:“掌櫃,你再想想傅同山這個名字。”


    林東一愣,傅同山?


    “太師傅同山?”


    王六痣重重點頭:“今年年初莫名其妙的連降八級,被貶為秋風府知府。”


    林東默然,前任隻是個小人物,對朝堂上的事所知不多,卻也知道大漢國皇帝的下麵,論權勢當屬三黨。三黨分別是內宦黨、名士黨、外閑黨。而傅同山,就是這名士黨的精神支柱。


    名士黨雖不代表所有的名士,卻也足有三成之多。整個大漢國三成名士以傅同山馬首是瞻,其背後代表的權勢可想而知。


    沉吟了片刻,林東毅然道:“小六,讓三角眼跟梢的時候小心點,發現傅子舟出城以後通知我一聲。”


    “掌櫃,他、他可是傅太師的兒子。”王六痣駭然道。


    “那又怎麽樣?”林東冷冷一笑,他活了二十多年,什麽都吃,就是不吃虧。別說什麽傅太師的兒子,敢把小丫頭卷進陰謀詭計裏,皇帝的兒子也照打不誤。


    見王六痣有些發懵,林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這次不會算上你們,隻是讓三角眼盯著,動手的時候,我一個就夠了。”


    王六痣心中一寬,旋即又苦笑著搖頭:“掌櫃,街麵上混的,誰不知道我王六痣別的沒有,就是講義氣。掌櫃能把客棧和新客棧全都交給我打理,那是信得過也看得起我。遇事的時候,我要是開溜,那就不是王六痣了!”


    “小六,這事本來就跟你沒關係,犯不著讓你趟渾水。”林東搖頭。


    王六痣有些急眼道:“掌櫃不用再勸了,反正是下黑手,隻要小心點,他根本就查不到我們頭上。更何況,選地方套麻袋這種事,掌櫃可沒我們在行。”


    林東默然,打架鬥毆他在行,說起來,套麻袋下黑手這種事他卻從來沒做過。前任就更不用說了,老實巴交,隻有被別人下黑手的份。這事雖然簡單,但沒經驗,說不定就真露了馬腳。


    “掌櫃……”


    遠遠的,三角眼氣喘籲籲衝了進來,看臉上的喜色,顯然是偷聽到了什麽有用的消息。


    林東掃了眼空曠的後院,不等三角眼開口,朝著自己的房間努了努嘴。


    三角眼怔了怔,旋即點頭。


    三人進了房間,等王六痣把房門關上,再給三角眼倒了杯水之後,林東這才開口道:“是不是聽到什麽了?”


    “嗯!”三角眼將杯中的茶水一口灌進肚中,抹了把腦門上的汗水,解釋道:“今天上午,等雲嵐小姐回房修煉之後,傅子舟就帶著書童出城去了秋水學院……好在馬速不快,我偷偷跟在後麵倒也沒跟丟。掌櫃,你猜他去找誰?”


    林東還沒開口,王六痣便一巴掌輕輕扇了三角眼的後腦勺上:“少吊胃口,快點說。”


    “呃,是找傅院長。”


    林東忍不住求證道:“傅純簡?”


    三角眼點頭道:“院子裏沒人,我就跟在窗台下偷聽了一會,這個傅子舟,是傅院長的侄子。”


    “侄子?”林東怔住了,傅子舟既然是傅純簡的侄子,為什麽會算計傅純簡?


    “嗯,是不是親的不知道,反正那傅子舟叫傅院長做二叔。”


    “他們說了些什麽?”林東問道。


    “聽不太清楚,開頭聊了些家常,說我們秋風府民生凋零什麽的。聊著聊著傅子舟就拍桌子,說閹狗當道、武夫幹政,請傅院長出山幫他爹治理秋風府。後來這傅子舟都跪下了,傅院長還是沒答應,說名士黨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傅子舟他爹隻是想憑借政績盡快回歸朝堂。想請他出山,先把名士黨裏貪墨百兩以上的官吏砍了做見麵禮再說。再後來,聽到傅子舟說過幾天再去,我就先出了院子。uu看書 .ukans”


    林東聽著有些懵了,傅純簡以前隔三岔五帶著闖禍的天豪來客棧罵前任,在林東的印象裏,這老頭除了長相有點道骨仙風之外,也沒什麽奇特的地方。沒想到,居然可以讓權傾朝野的太師派兒子來哭著喊著求他出山幫忙。


    至此,林東算明白傅子舟搞出這場陰謀的緣由了,答案出奇的簡單,隻是想讓傅純簡對秋水學院心灰意冷,然後跟著他去秋風府。


    “行了,都回去吧!這事別到處亂說,三角眼,你回去想一下,傅子舟去往秋水學院的路上,不管是城裏還是城外,有沒有適合套麻袋的地方。”


    二人點頭,齊齊退出房間。


    重新關上房門,林東卻並未立即修煉,而是盤算起到底該怎麽對傅子舟下黑手才萬無一失。


    傅子舟這人心思縝密,下黑手的時候一言不發,加上看過自己整治遊老三,不難聯係到自己頭上。


    得有個讓他以為是被誤傷的理由才行!


    而且,這理由還得讓傅子舟不敢聲張,甚至不敢派人追查。要不然,以傅同山的權勢,兒子被人打斷腿,勢必不會罷休。


    傅子舟一直住在林記客棧,林記客棧同時期往來的客人無疑是排查的重要對象,查來查去,難保不會查出什麽貓膩,畢竟,小混混在客棧做夥計實在太惹人起疑了。


    苦思無果,林東不由歎了口氣。


    陰謀這東西,老實人玩起來確實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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