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就傷春悲秋了


    站在她將要念三年書的學校校門口,吉良幽微微歪著頭,仔仔細細地打量校名:立海大學附屬中學初等部。


    怎麽說呢,心情有點微妙。即使她早就知道自己穿到的有網王的世界,甚至她國小根本就跟女神大人同校……可是,心情還是很微妙啊。畢竟之前劇情可還沒有開始……當然,事實上現在也還沒有開始。


    稍稍聳肩,幽無所謂地一笑,邁開步子,走進校園,正式開始她的國中生涯。


    *******


    唔……


    看著前排的海帶頭同學,幽突然有一種:啊,說不定我也有成為穿越女主的資質呢。


    當然,這隻是個笑話,如果還需要一個定語的話,那這全稱為冷笑話……好吧,真的很冷。幽左手捂唇,目光依然盯著那顯眼的海帶頭,自我吐槽中。


    不過該怎麽說呢,當王子和自己之間的關係終於不僅僅是擦肩而過的美少年和路人甲、光彩奪目的學長大人和默默無聞的學妹a……


    同班同學,甚至還是緊緊相鄰的前後排……真是讓人感激涕零啊……被左手捂住的嘴小小地打了個嗬欠——這個年齡通宵上網實在有點撐不住,而且不夠健康,以後還是隻把節假日貢獻給網絡就好了,或者請病假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話說,她可是宅女的典範來著。


    *******


    一整天就在幽的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外帶承襲前世的yy中嗖的一下,過去了。


    值得慶幸的是,開學頭一天,課堂上也講不了什麽實質性的內容,連帶的也就沒啥作業,要知道,雖然她是個穿越女,雖然穿越前她大學本科已經畢業,但問題在於,她高中念的是理科,大學念的是工科,而且還已經丟下了那麽些年……


    總之,結論是,她現在對文科很沒轍,尤其是那混亂到一塌糊塗的曆史啊……還有那她穿越前就沒學好過的英文……


    唔……也許她跟海帶同學會很有共同語言?雖然她還不至於到混不及格那麽慘。


    一不小心,幽又稍稍往yy的方向行進了一點點。


    等她把思緒拉回來的時候,教室裏已經沒幾個人了。伸個懶腰,幽懶懶散散地站起來,懶懶散散地收拾好書包,然後拿起書包,懶懶散散地踱出了教室。


    一年級的開學頭一天嘛,正是大家熟悉新同學的時候。可惜以幽那上課尚且迷迷糊糊下課幹脆就趴桌子上睡著的精神狀態,一天下來,她也就靠著穿越前的記憶作弊地單向認識了海帶同學,班上其他人她是一個也不知道。


    啥,你說自我介紹?這個過程當然是有的,問題在於她沒聽,基本上輪到她介紹時她還能有意識地站起來完成該步驟——即使總時間隻有三十秒不到——已經相當值得稱讚了。


    好吧,其實對周遭發生的事情她還是都有接收到的,此時拿在她手上的社團申請表就是最好的證據,至少她還有聽到說每個人在本周內都必須加入一到三個社團……


    嘖,她隻想參加回家社的說。幽暗自撇了撇嘴。


    *******


    放學後的校園更加地熱火朝天,各個社團都在賣力招新,當然,也有社團是新人賣力地想要進入,比如,獲得去年全國大賽冠軍的男子網球部。


    今年他們也是冠軍的說,現在加入的話真是賺到了,幽心想,今年恐怕才是立海大網球部真正作為王者的時代吧。已經攀到了頂峰,正持續在頂峰巡視,沒有病痛,沒有負擔,沒有懊惱,也沒有主角定律。


    完美。


    幽微眯起眼,遠遠地看著那群意氣風發的少年,特征很明顯,所以即使真人跟動漫有差異,即使穿了這麽多年她已經有些想不起來當初那些畫中的人物形象,她也能輕易認出他們。


    白發的欺詐師仁王雅治;帶著不透光詭異眼鏡cos鹹蛋超人的紳士柳生比呂士;拿著筆記本閉著眼裝盲人的柳蓮二;帶著帽子一臉嚴肅未老先……咳,那什麽的,真田弦一郎;時不時吹個泡泡怎麽看都不像是前輩級人物的丸井文太;腦袋跟燈泡似的傑克桑原;以及,公認網王第一美人的有著n多外號的幸村精市。


    隻差海帶同學了。


    嘛,陣容很強大。這群閃亮少年隻要往那兒一站,什麽宣傳都是多餘,有的是熱血少年自投羅網為立海大兩聯霸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幽感慨萬千,東拉西扯地胡思亂想,其實隻是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雖然連她自己都不太明白眼中熱熱的感覺到底算什麽。


    心裏脹脹的,似乎有什麽破繭而出,洶湧的感情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她從穿越前就是個冷情的人,淡漠到讓她自己都堅信她的感情神經天生就斷了兩三條,或者二三十條,二三百條,二三千條……如果感情神經有那麽多的話。


    穿越後也一直沒有什麽不適應的地方,至少,她認為沒有。


    努力地生存,然後生活,悠悠閑閑地看看戲,偶爾也娛樂一下大眾,不過基本上都是處在觀眾的角色上,頂天了也就跑跑龍套,如果能混上配角,那歸屬於神跡。尤其是在現在這種隻要不上網球場就基本上不存在安全疑問的世界裏,她真的很滿意。


    有錢也有閑,甚至如果她想的話,她真的可以一輩子就這樣宅到死。這是她穿越前最大的心願,現在可以說已經實現了,她還有什麽可不滿的呢,是吧?


    幽緩緩吐出一口氣,低下頭,用力閉上眼,把眼中莫名其妙的東西擠回去。


    不,其實她是知道的……那並不是莫名其妙的東西,隻不過是現在才找到契機出現罷了。


    沒有死亡的威脅,在絕對安全的環境中,再也觸不到的過去突然顯現,然後,就傷春悲秋了。


    所以說,人生啊,即使是她的人生,偶爾也是會文藝一下的。


    輕輕搖了搖頭,幽晃悠晃悠著離開了這塊對她而言過於熱鬧的地方,反正就算她要選社團也一定是選個人跡罕至的,要追憶往昔也實在不急於這一時半刻,起碼也得等她平複心情以後吧。話說,她真的沒有把眼淚灑向大眾的嗜好,尤其是還眾得如此壯觀。


    所以,計劃生育真的要做好。


    *******


    幸村精市不經意間掃過的視線正好遠遠地捕捉到幽的離開,依舊是那樣閑散自在中透出濃濃的漫不經心,讓他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眼中也盈滿了笑意。


    以他對這位學妹的了解,他幾乎可以猜出她離開時腦子裏的運轉過程:人類啊,真是個興旺的種族!……我還是找個安靜地兒歇歇吧,如果能撞隻鬼啊妖啊什麽的就更好了,物以稀為貴,怎麽招也比見人強……


    吉良幽。


    幸村在心裏默默念著這個名字。


    說起來他跟這位學妹的交集並不多,如果再除掉“學長好”、“你好”這之類的交流的話,那幾乎可以說他們之間就是兩條平行線。


    他喜歡的是網球、畫畫外帶花花草草。而這位學妹,就他所知,是隻要抱台電腦連根網線,就能輕易達到廢寢忘食不眠不休徹底無我的境界。


    這樣的兩個人之間想也知道不可能有共同點,至於交集,如果真要有的話,也太難為命運之神了,那是需要怎樣的一種彪悍才能達成的奇跡啊……


    所以,很理所當然的,幸村精市和吉良幽就是單純的學長與學妹的關係。即使他們小學念的是同一所學校,且共存於該學校5年,即使現在看來他們國中也念了同一所學校,不出意外的話還將共存於這所學校2年。


    除了是學長與學妹,除了“學長好”與“你好”外,再無交集。


    ……理論上,就是這樣。


    實際上……也就是這樣。


    在吉良幽的認知裏,她相信這位耀眼的美人學長絕對是不認識她這個暗淡無光的學妹a的。唔……也許看在好歹她叫了那麽多年學長的份兒上她能很榮幸地跟女神大人混個臉熟?


    嘛,反正頂多也就這樣了,她隻是個龍套路人甲嘛。


    可是吉良幽畢竟隻是吉良幽,她那殘缺的神經是無法理解神人的思維方式的。於是在幸村大人的認知裏他其實對這位小學妹有著相當程度的了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份了解甚至超過了她本人。


    具體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幸村稍稍回憶了下,大概就是在他第一次參加正式比賽的時候吧。


    他記得自己剛剛開始參加比賽的時候,除了一直和他一起練習網球的真田玄一郎之外,沒有人真的把他當一回事,即使是嘴裏說著你一定要加油你一定會贏的長輩們同學們眼中也有著毫不掩飾或掩飾得不夠好的懷疑。


    那時候幸村是死死賭著一口氣的:非贏不可。


    同時心中還有著濃濃的諷意:不相信的話就閉上嘴看著吧。


    然後在比賽的前一天他遇到了吉良幽。


    確切地說是遇到了另一個學妹和走在她身後的吉良幽。


    那位學妹是特地跑來給他加油的:“幸村學長,您一定會贏的!”言辭懇切毫不懷疑,如果忽略她微微發紅的臉頰和遞上來的粉紅色信封的話,幸村大概會為這頭一份的外來信任感動一下吧。


    可惜……


    我說學妹啊,不要挑這個時候表白好不好,就算你一定要現在表白也麻煩你不要用那句話作開場白吧。


    幸村覺得稍稍有點控製不住自己額角的青筋了,但也不能真的對她發火,怎麽說對方也沒有任何惡意,於是下意識看向這位不上道學妹旁邊的那個人,也就是吉良幽,同時在心裏祈禱:拜托不要這一個也一樣吧。


    當然不可能一樣,事實上吉良幽當時純粹是被拖去壯膽的,簡言之就是個背景。


    這個背景注意到男主角看向她了,當然不能不給麵子,於是正容道:“學長,明天的比賽請加油。”其實她當時是很想說女神大人,您老可千萬要手下留情,滅五感什麽的一定不要用啊,小學生的神經韌度是經不起您摧殘的。


    不過考慮到幸村本人當時也不過隻是個小學生,還沒有成為所向披靡的主上,更重要的是她不確定幸村是不是已經練成了滅五感,就算他練成了按常規她也是不應該知道他的絕技的,所以幽的說法很中規中矩相當官方發言。


    簡直就像是敷衍,即使到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情景,幸村還是能非常清晰地感覺到吉良幽說話時的漫不經心,即使她已經掩飾過了……可問題在於這丫頭連掩飾都掩飾得漫不經心。


    但就是這份漫不經心,恰恰成了幸村精市收到的第一份全然的信任,甚至不是真田的那種因為熟悉他的實力經過判斷而得出的信任。吉良幽的態度給他的感覺是,因為他是幸村精市,所以贏是理所當然的,加油什麽的,完全是多餘。


    稍微追憶一下過去


    幸村當時愣了愣,然後微笑著向兩位學妹道謝,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她校服上的名牌:吉良幽。


    幸村記住了這個名字,順帶地也懶得排斥地收下了她旁邊某人的粉紅色信件。


    鬱結在心中的那口悶氣和諷意好像一瞬間全都消散了,他還是要贏,不過那是當然的不是嗎,不過是必然的結果罷了,有什麽可在意的呢?


    然後第二天在球場上他又看到了那位吉良學妹,仍然跟之前那個不上道的學妹在一起,一手抱著桶爆米花,一手拎著瓶果汁,一副看戲的姿態晃悠到了觀眾席。而當他的對手上場時他以他5.0的視力和他們之間5米不到的距離保證,他看到了她眼中的幸災樂禍,可能還有那麽一絲絲同情?


    當幸村幹淨利落地解決掉對手以後他又看向了吉良幽,沒什麽意外的他看到了她‘果然如此’的神情,更甚的同情,還有,繼續的幸災樂禍。


    她沒有注意到他的視線,因為她當時正忙著欣賞選手和觀眾們震驚的模樣,順便還拍了不少照片以作紀念。


    ……其實說實在的,幸村一直很懷疑那些照片的用途,他怎麽看也不覺得這位吉良學妹是個會因為一時興起而作無用功的人,他估摸著那些照片肯定有用,這用途還肯定不怎麽能見光。


    不過幸村也沒有探究的意思,他很感謝這位學妹無意間給他的支持,但他並不認為他們有深交的必要,隻是在學校中擦肩而過的時候他會下意識地多注意她一眼。


    一個學長,一個學妹。幸村相信即使他們始終是那麽清淺的關係,多年之後如能重逢,這份清淺也會依然如故,沒有絲毫動搖。


    就像她相信因為他是幸村精市,所以肯定會贏一樣,他也相信因為她是吉良幽,所以即使永遠漫不經心懶懶散散卻始終是認真堅定地看著繁華寂寥來來往往,沒有背棄也不會遺忘。


    ……其實現實是不會這麽文藝的,所以事實上幸村精市就是覺得吉良幽這個人吧,活得沒心沒肺的,時間於她完全就是那浮雲啊,另外就是遲鈍過度,外界想要影響到她實在很難。


    要與她深交很麻煩,或者確切地應該說是很困難,但好歹他也讓她喊了那麽些年的學長,要忘記也不容易啊。


    這一點倒不是幸村對自己的魅力有多大的自信,他肯定那玩意兒對這吉良學妹沒用,他比較相信的是這位學妹的強大記憶力,看她脫口而出的敵方資料就知道,在玩數據這方麵,她的彪悍程度甚至遠超過柳,因為她連筆記都不用作,那大腦的內存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作為計量單位了。


    *******


    想到柳,幸村回過了神,暫停追憶往昔,看向了身邊的立海大軍師,毫不意外地這位達人正在筆記本上刷刷地寫著什麽。


    於是幸村又笑了,相當燦爛。


    柳蓮二拿筆的手僵了僵,卻還是堅強的寫完了最後一句,然後收起筆,合上筆記,淡定地站在一旁。


    敵不動我不動。


    真田在一旁壓了壓帽子,嘟囔著“太鬆懈了”之類的。


    仁王早就在部長大人的注意力轉到他身上之前便跑去折騰丸井了,柳生沒有窺人隱私的嗜好,就算窺了也不會輕易讓人逮到,另外,眼鏡是個好東西,尤其是總反光的這種。


    至於丸井和桑原這對雙打搭檔,一個忙著吃,發現無能,一個忙著照顧,發現無暇,自然就都不知道剛剛他們的部長有什麽不同。


    幸村笑得是一臉的高深莫測,看得柳等人心裏直發顫,連沉醉於蛋糕的丸井都靠著小動物的本能抖了抖,然後,堅決遠離他家部長。


    其實這一次是他們想多了,幸村並沒想要折騰他們的打算,他現在心情很好,事實上他每次見到吉良學妹時心情都會很好。雖然他心情好的時候也會逗弄一下玩具讓自己的心情更好,但怎麽說那也比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卯足了勁兒讓他觸目所及的所有生物都淒慘來得良善。


    所以大家真的不用太緊張呐。


    所有人當中大概隻有真田能夠略微知道幸村的心情,雖然他剛剛沒有親眼看到那位學妹的身影,但他很清楚能讓幸村笑得溫柔純粹不含絲毫雜質的從來都隻有一個人。


    一個他們不算認識卻又無比熟悉的人。


    不過哪怕是真田也並不知道吉良幽在幸村精市心中的定位,他比較知道的是,這位學妹隻要出現在觀眾席上,那比賽一般都會很精彩,如果她手上還拎著相機的話,那比賽八成會精彩到讓他糾結的地步。


    比如他當初跟手塚比的那一場。


    他發誓當他輸的時候他瞄到了吉良幽臉上的興味盎然意猶未盡,她就隻差沒有直接吼出來:再打一場,我戲還沒看過癮。


    真田更肯定的是,她興致那麽高的原因絕對不在於網球本身!


    (真田同學,您真是明察秋毫,這丫當時想的是:同樣都是經常性被當做老師監督的人,同樣都是麵癱,身邊同樣都一個美型腹黑,手塚跟真田的差異卻是相當大啊。一個通稱冰山,一個通稱……木頭?還是石頭?……)


    真田比賽完了會下意識看向吉良幽,這完全是被幸村傳染的,可是幸村每次看到她都會心情大好,真田隻覺得頭痛欲裂,偏偏頭痛著頭痛著真田就習慣了,後來比賽打得越盡興,他就條件反射地等著越劇烈的大腦抽搐——被氣的。


    唉,真是個老實孩子啊。都不忍心告訴他其實每次吉良幽出現幸村都心情大好的理由中也包括了屢試不爽的真田式糾結反應,非常喜感,就像巴普洛夫家的倒黴小狗~~~


    *******


    當天晚上,吉良幽坐在窗台上,臥室的燈全部關完,由著月光星光柔柔地灑在她身上。


    真是個堪稱環保示範性的世界啊,比起她最初的生活空間來說完全相反,其間的差異仿佛獅子和蛇,或者更確切的說是猶如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


    啊,竄台了,不好意思,這個故事跟hp沒有關係,吉良幽跟那個魔法世界也沒有聯係……最起碼沒有直接的關係和聯係。


    即使,她不是第一次穿越,即使,這個世界不僅僅存在著網球王子。


    除去今天不算,幽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一直都很淡定。其實這沒啥好奇怪的,雖然她穿越前隻是個普通的宅女,但架不住她頭一次穿到的世界是無限恐怖……


    沒錯,就是那個危險度甚至在獵人之上的,原著可能是被坑掉也可能是她穿得太早沒等到完結總之就是她不知道結局的,同人一大堆的,無論主角配角炮灰龍套反派正派都免不了一死的,強人遍地變態亂竄的……無限恐怖。


    如果說她一個普通人穿到無限恐怖已經很悲催了,能仰仗的也就隻有對劇情的了解,那更悲催的就是,這場穿越的主角不是她,而是另一個穿越者。


    一個強大的、沒有讀過也沒有聽說過無限恐怖的、極其任性的穿越者,於是劇情立刻就化為一道流星,在幽還沒有開始把握的時候,就已經完全沒有抓住的可能鳥……


    更不要說這位彪悍的穿越者居然跟楚軒大人一拍即合,然後中州隊強大了,但是中州隊眾位隊員的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水深火熱啊。


    折騰到後來,幽是三天兩頭地向字母大懺悔:我以前居然會如此質疑您選擇鄭吒當中州隊隊長兼力之最強者的理由,我錯了,您的決定是如此的英明,沒有一個惹人嫌的鄭吒當出頭鳥拖住楚軒的步伐,在這個前有主神、後有軍師、旁邊還有以惡魔隊為代表的敵方勢力的環境中,日子真是沒法過鳥~~~


    尤其是在還有一個唯恐天下不亂,偏偏還有本事讓天下真亂起來的力之最強者的情況下。


    何曜警,這個曾經的中州隊力之最強者的名字讓幽想起來一次就寒戰一次,其有效度跟智之最強者楚軒的名諱不相上下。


    一力一智,怕的就是二者聯手。


    對敵人是這樣,對同伴……也差不多了。至少中州隊眾位受壓迫的成員常常都在懷疑那兩人對他們好像比對敵人狠多了。


    對敵人不過是一擊斃命,對他們,那是死去活來,始終吊著一口氣,充分發掘各方麵的潛能。


    ……咳,好像思緒發散得有點太遠了,啥氣氛都沒有了。


    幽對自己翻了個白眼:她果然沒有文藝腔的才能。


    不過……幽閉了閉眼,輕輕將頭靠在牆上,在看到網球部的王子們的時候,她的心確實悸動了,就好像這個除了家人和朋友外,一直都讓她覺得虛幻的世界突然間便真實了起來,因為它跟過去,跟那個定下她人生觀基調的世界,重疊了。


    以一種幽沒有料到的形式。


    剛到無限恐怖的時候幽也覺得虛幻,見到楚軒的時候她也覺得興奮,但虛幻是因為她還把自己當作了讀者,隻是在讀著一本名為無限恐怖的小說,興奮也隻是見到偶像的興奮。


    然後彌漫的血腥與迫近的死亡擊碎了她眼中的虛幻,也磨滅了她的興奮。


    為了生存而不斷拚命,隻有賭上性命才有留下性命的可能。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想其他,變強,再變強,活下去是唯一的信念。


    苦中作樂地抱怨一下自家力和智的頂點存在,然後在這二人的帶領下,一次次與死神擦肩而過。


    等有餘力的時候便玩命地開五階,希望能回到原本的世界。


    但曜警卻從一開始就告訴她,神,不過是種稱呼,條件足夠的話人類是可以有神的力量的,但即使是神,時間與空間也是不可逾越的壁壘。


    而這並不是因為它們有多強的力量。


    幻滅是生活的必然


    於時間,它隻是衍生出無數的支線由得野心者去顛覆、去創造曆史,卻又同時將原本的道路徹底封印。創造出的曆史是新的曆史,新的世界,與原來的世界在有人回到過去的那一霎那便分道揚鑣,再無交集。


    可以回到過去,卻無法沿著過去行走。


    於空間,盒子理論不能說它錯,但那隻是空間的一種聯係方式:包含。同時,空間與空間之間還可以交錯、相斥、部分融合、相互影響……


    多種關係常常都是並存的,從一個世界到達另一個世界雖不能說常見,但也是偶有發生,不定向的,隨意的,碰巧的。


    但要從一個世界回到原來的世界,要將隨機的事件變為必然的通道,不是不可能,卻需要付出太大的代價。


    比如魂飛魄散,比如力量耗盡在時空的狹縫中飄蕩,比如跟中途的某個世界發生共鳴共振相互攻擊最後同歸於盡……


    總結起來大概就是靈魂慘死的無數種方式。


    啊,您問身體會怎麽樣?作為餡兒的靈魂都自爆了,作為皮的身體難道還能保留哪怕以片為大小單位的殘骸?當然全部化為粉粉碎碎的……宇宙塵埃了。


    所以幽覺得自己最後的失敗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這是連那個極其狂妄不羈的女子也會沉下臉來認真分析然後得出一個不太樂觀——好吧,其實是極度悲觀——結論的事情啊。


    雖然曜警下一步的表情總是十分的不屑,百分的鄙視,千萬分的不稀罕。


    總之幽失敗的時候並不感到意外,反正她想要的結果已經以另一種方式達成了,就此消失幽也不會太遺憾。


    更何況她還撞大運地沒有消失——其實幽一直在懷疑,說不定她幾輩子的運氣都耗在這裏了,所以她的日常生活才會那麽地……精彩?


    睜開眼來發現自己再一次穿越了,幽隻當自己是在輪回的過程中沒有喝孟婆湯而已,反正這一次她是真的毫無牽掛了,穿到哪裏都好。


    事實上,這個世界真的很好,就是稍微有點讓她少時的夢想幻滅。


    在無限恐怖的世界中時,她把動漫啊同人啊yy小說啊當作了撫慰她受傷深重心靈的良藥,對各個故事的劇情啊人物啊,記得還算清楚。但在現在這個劇情崩潰人物走形的世界中,這種‘記得清楚’除了用來在心裏吐槽外,她還真沒看出有其他用處。


    帶著笑意,幽伸了個懶腰,上床睡覺。


    嘛,好孩子要早睡早起,明天還要上學的說。


    *******


    一大早打著嗬欠從房間晃出來,幽照例在心中嘀咕:啊,好想睡,快點放假吧,我要在家裏宅到死……


    然後一不留神撞到一個障礙物。


    麵無表情地仰頭30度,平靜地看著某人,道:“你擋路了。”


    某人微笑,雖然稍嫌猙獰,但仍不失為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你又熬夜。”陳述句;“這次是漫畫、小說、動畫,還是遊戲?”選擇題。


    幽看著對方,依舊麵無表情,半響,撓撓頭:“嘛,我在你眼中就這形象?”雖然說的都是她的慣常行為,平常聽起來就像是對她宅女生涯的讚美。但當她某一次腦子抽掉真啥也沒做的時候,咋聽著就覺得像詆毀呢?


    你在我眼中還有形象?!某人很想這樣衝她吼,不過因為實在太清楚吼了也沒用,對她生氣除了氣死自己外毫無意義,所以他隻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徑自向餐桌走去。


    幽看著他的背影,在心裏感慨了下自家哥哥真是越來越悶騷了,也跟著往食物的方向走去。


    啊,稍微介紹一下,這個恍若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悶騷少年是幽唯一的親哥哥,名為朔夜,今年十六歲,就讀立海大高等部一年級。


    既然是吉良幽的親生哥哥,朔夜少年當然也姓吉良,因此連起來便是吉良朔夜。


    這個名字是讓幽懷疑自己繼穿到yy小說之後又穿到了漫畫世界的第一個理由,且事後證明,她的聯想沒有出錯。


    這個吉良朔夜的確就是天使禁獵區裏麵的那個。主角無道刹那的學長,曾經的七星禦魂劍,曾曾經的魔王路西法,曾曾曾經的最高天使路西菲爾……


    以上,在這個世界中隻有第一條是成立的,因為導致原本的吉良朔夜死亡和路西法靈魂進駐的交通事故被幽這個穿越者給阻止了。


    想當年,為了不讓她家媽媽和哥哥死去,她可是不間斷地使用了好幾個月的靈力,可憐她當時尚未完全恢複的受傷靈魂啊,要不是還有個幫手,她估摸著她最後的一點靈力都得廢掉。


    但即使是真的廢掉了,她也不會讓那場原著中隻是提了一嘴的“七歲那年的交通事故”發生。


    雖然路西法很酷,還是她曾經的偶像之一,但她更喜歡她家(當時是)正太的哥哥,就算這個曾經的正太越大越不可愛。


    再說,一想到路西法和天禁,就會扯到主角,然後就是惡魔啦,天使啦,大戰啦……靠之,她在無限恐怖裏戰鬥得夠多了,這輩子她隻想作一個普通的宅女,一切災難都要扼殺在萌芽狀態。


    唯一可惜的是,無道刹那還是她家哥哥的學弟——小學時代的孽緣,無道同學沒有讀立海大中學,幽也沒有跟她家哥哥讀同一所小學,她一直對此很慶幸,否則她還得尊那位熱血少年一聲學長,想想就不痛快——好在也僅是如此,這個世界的吉良朔夜和無道刹那沒有更多的交情。就像吉良幽跟某女神之間的關係一樣遙遠。這樣很好,非常好,幽很滿意。


    所以當天禁劇情開始的時候,她家哥哥應該不會被攪合進去了吧。


    幽微微眯了眯眼,天禁的劇情大概再過兩年就會開始,雖說劇情這種東西在這個綜漫過度的世界中不一定準,不過大致方向還是可以參考一下的。以她現在的靈力而言,隻要不參合到主線情節中,保護身邊的幾個人還是做得到的,何況還有那家夥在,好歹他也在她家白吃白喝這麽些年了,不做點貢獻是不行滴。


    *******


    “小幽,還沒有清醒嗎?快點坐下來吃早餐了。”她家媽媽溫和地笑覷。


    吉良媽媽是個很傳統的家庭主婦,溫柔、美麗、親和、從容,吉良朔夜的性子很大程度上是遺傳自這位母親——對外。


    就幽而言,她家哥哥還嫩得很呢,還充滿了十五六歲少年的熱血青春,沉穩不夠。而且最煩的是他相當看不慣自家妹妹的宅之屬性,於是兩人相互諷刺挖苦針鋒相對的場景經常性上演就真是一點也不奇怪了。


    真正有哥哥的人是不會戀兄的,這是幽這輩子的深切體會,遙想當年,她還是個純潔的正常的普通的少女的時候,她也曾渴望有一個英俊瀟灑溫柔體貼智商極高運動萬能的哥哥,就算會讓她戀兄她都認了。


    然後這輩子她真的有了這麽一個哥哥,再然後,她就幻滅了。


    距離才能產生美。


    當然,以此類推,真正有妹妹的人也是不會成為妹控的,看她家朔夜哥哥對他親妹子的態度就知道。


    “連你的寵物都起得比你早。”某人平平淡淡地陳述事實,可惜還沒有那個功力來完全掩蓋住語氣中的嘲笑。


    所以她說這小子還太嫩嘛,看吧,被媽媽瞪了吧,活該,沒有手足愛的笨蛋。


    不過說到寵物……幽盯著,或者說是瞪著,在餐桌上吃得正歡的某狐狸。


    話說昨天晚飯以後她就連根狐狸毛都沒看見……您大爺趕飯點倒是趕得很準嘛。藏!馬!


    沒錯,這就是害她曾經的少女時代的夢想幻滅的罪魁禍首之二(之一就是她家哥哥),曾經叱吒風雲的極惡盜賊,妖狐藏馬。


    十二年前藏馬狐狸在萌九尾的關鍵時刻被追殺至幾近魂飛魄散,本來按照劇情他應該是附身到南野誌保利肚子裏的小胚胎上,然後成為南野秀一,再然後就是巴拉巴拉不一而足地幽遊白書劇情。


    可是,當時幽因為強行定位時空而被反噬反彈,總之以一種跟當時的藏馬差不多淒慘的狀況被投擲到了這個世界裏,而且是直接跟吉良媽媽肚子裏的受精卵發生共鳴相互呼喚吸引融為一體,然後她就成了吉良幽了。


    本來這也是無所謂的,反正剛剛成形的受精卵根本就沒有靈魂,幽當時的狀況跟分散為靈子也相差無幾,所以就算是投胎重生罷了,融合過程中散發出的靈氣也還在正常範圍內。可問題就在於她當時的狀況跟藏馬實在太相似了,她的靈體上又有曜警為了保護她而設下的靈體修複術,於是就把這個妖狐給拉過來了。


    這廝直接退回原型,變成一隻受了傷的小狐狸,賴在她家,確切地說是賴在她媽媽的身邊,不走了。


    其實是為了最大限度地吸收修複術散發的力量以便恢複。


    幽出生以後,藏馬狐狸就改跟幽,目的不變。幽隻能感歎曜警力量之強大啊,而且看起來這個靈魂修複術對藏馬的作用似乎比對她本人還要大。


    這個術是在幽三歲那年第一次減弱,七歲那年第二次,到幽九歲時便徹底消失了。正好符合曜警以前告訴過她的天生靈力者的成長過程:三歲定性,七歲定量,九歲定型。


    當術徹底消失時,藏馬已經完全恢複了,而且因為是重創後的重生,恢複過程又還算一帆風順,所以他相當於是經受住了一劫,便成功萌出了第九尾,力量呈幾何倍數增加,也算因禍得福。


    而幽,她的力量也恢複了,但隻有控風的力量,她最初穿越時空到達無限恐怖時得到的力量。之後從主神那裏得到的全部消失了,包括解開的基因鎖。


    也就是說隻有控風的力量才是真正屬於她靈魂的力量,其他的都是身體的力量,而她的身體早就在她強行穿越時空的時候化成渣了。


    好在她以前有聽曜警的話——事實上是不聽也不行,尤其還有個楚軒在一旁盯著的情況下——主要鍛煉的就是她的控風能力。


    最初的力量,最根本的力量,最不可能被奪走的力量。


    與主神無關的,屬於她的力量。


    按照曜警的判斷,那是她天生就有的能力,隻不過之前一直沒有條件發掘,直到穿越時空的過程中被時空所擠壓才爆發了出來。


    曜警說這話的時候帶著不同於平時的熱情(雖然也沒有多熱情)雙眼閃閃發亮(雖然也沒有多亮),後來幽才知道,那是因為她是曜警到了那個空間之後所遇到的第一個靈力者,即使是後天才覺醒的,也讓這個生長於靈術世家的女子倍感親切。


    青春期的少女啊


    “小幽,不要發呆,快點吃早餐。”媽媽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不過隱隱含著一些無奈。


    她家哥哥就直接多了:“要沒睡醒的話上課繼續睡就好了,反正那是你的慣常行為,不用在這時候裝可憐。”


    然後得到爸爸的瞪視一枚,和媽媽的教誨:“不要教壞你妹妹,朔夜。”


    她還用得著教?吉良朔夜不以為然,不過還不至於駁他家爸爸媽媽的麵子,隻是看著吉良幽的眼神中明明白白地透出該信息:小丫頭早就無藥可救了。


    幽回以白眼:不跟你個青澀少年一般見識。


    坐在她的位置上,開始吃早餐。


    順帶一提,吉良家的用餐位置是這樣安排的:一個圓桌,爸爸媽媽挨一起坐,幽坐在媽媽身旁,朔夜坐在爸爸身旁——這是為了保證他倆在餐桌上互掐的時候一人製住一個,這對兄妹的相處實在太不讓他們的父母省心了——而在幽和朔夜之間是狐狸藏馬的專屬位置。


    話說藏馬狐狸在吉良家的地位跟幽還有朔夜是完全一樣的,名義上是寵物——有這麽張狂的寵物嗎?幽磨牙——實際上吉良媽媽完全把這廝當作了自己的第三個孩子。


    搞不好他們的媽媽把這狐狸當作了幽的雙胞胎兄弟了,反正二者幾乎是同時來到這個家中的——這是朔夜和幽還有吉良爸爸私下的揣測。


    幸好他是以狐狸而不是人類的形態來到她家的,否則媽媽眼中還會有她跟哥哥這兩個親生的兒女嗎?——這是幽內心的糾結。


    這狐狸在吉良家有獨立的用餐座位,和其他人一樣的食物——反正他什麽都吃,也沒見吃出任何事來——專屬的玩具,甚至,專用的房間。


    就是對這廝太好了,他才會明明力量已經恢複了還賴著不走——幽繼續磨牙。


    雖然這狐狸在保護她媽媽和哥哥那件事上出了不少力,但那是作為他借用附在幽身上的靈體修複術的等價交換,所以別指望她會感激,反正這妖狐也不需要。


    而且跟她家哥哥一樣,這妖狐把挖苦吐槽她當作生活樂趣。


    藏馬感應到幽的灼熱視線,抽空賞了她一眼,然後,繼續埋頭吃。果然還是吉良媽媽的手藝最好了,嗯,他很喜歡。


    幽嘴角一抽,她真的好想將這狐狸扒皮抽筋。溫潤如玉的紅發人類形態這世界是不指望了,但到底是誰說銀發的藏馬大人優雅冷峻完美無缺的?這廝就是一混吃騙喝吃裏扒外有仇報仇有恩就忘的無賴!


    幽憤憤地吃完早餐,拎起書包和她家哥哥一起準備上學,反正立海大初等部和高等部就一牆之隔,上學的路上還是可以稍微扮演一下友愛的哥哥與妹妹。至於放學的路上,該混日子的混日子,該混社團的混社團,誰也別礙誰的眼。


    不過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幽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忘了點什麽……


    *******


    啊,她想起來了,看到站在她家門口正準備按門鈴的金色長發少女和她腳邊的白貓,幽頓悟。


    愛野美奈子一看到吉良兩兄妹出來,先有禮地向吉良哥哥問聲好,接著轉頭就對吉良妹妹怒目而視。


    真是紅果果的差別待遇,幽微微低頭偷偷撇嘴,但沒敢讓某個快抓狂的少女看見,至於她的那隻白貓,誰理它,反正它又不敢當著普通人的麵口吐人言。


    再介紹一下,這神色不善的金色長發少女愛野美奈子,就是美少女戰士中的那個水兵金星或者叫作水手維納斯或者叫做水手v,她腳邊的那隻白貓自然就是亞提密斯。


    至於按照原劇情不知道應該念什麽中學反正不應該念立海大的愛野少女為什麽跟她這個追尋王子腳步的俗人一起念了立海大……嘛,這是綜漫嘛,不要深究了,反正不符合劇情的事情多了去了,這一點點小問題就不要大意地忽略它吧。


    現在的問題是……


    “你今天不會再放我鴿子了吧?”語氣那叫一個咬牙切齒啊。


    愛野同學,形象,你的美少女形象。


    幽端正態度,嚴肅認真地保證:“一定不會。”


    其實她真不是故意的,本來之前就說好昨天放學後一起去找找看立海大有沒有好混的社團的,但她被網球部的王子們一下子擾亂了心神,就把這檔子事給徹底拋之腦後了。直接回家又關手機的結果就是,惹怒了金星公主。


    可是……“我昨天放學後在教室裏一直待到班上的人都快走光了才離開的,你也沒來找我啊。”幽保證她沒有推脫責任的意思,隻是單純地表達一下疑問,所以,少在那裏一副鄙視的樣子,哥哥,別以為沒人看見。


    愛野少女倒是真沒看見吉良哥哥的表情,因為聽到幽的陳訴,她的臉騰地就紅了,視線開始漂移。


    亞提密斯深感丟臉往邊上走了幾步,幽明了:這姑娘又見色忘友了,而且還惡人先告狀。所以說她們倆真是半斤八兩,難怪彼此之間的交情能夠持續這麽多年。


    愛野少女除了扮演水手v代表正義消滅邪惡——這時候她還沒有跟其他的美少女戰士會合……應該還沒有吧,幽回想劇情估計——外,主要的業餘活動就是向人告白,然後被拒。


    附帶一提,她家哥哥據說是愛野少女的第一個告白對象,也是第一個拒絕她的男生,開啟了她苦難重重的初戀史。


    之所以用‘據說’是因為幽對一個已經告白了50次有餘,但見到一個新的值得告白的對象時,仍然宣稱這是自己的初戀的花癡少女的‘第一個’表示無法遏製的懷疑。


    附帶再一提,她家朔夜哥哥收到第一份告白倒確實是來至這位愛野少女的,第一次的拒絕也是獻給了這位金星公主。


    幽當時親眼見證了這一曆史性的時刻,然後,幽就跟美奈子少女成了朋友,吉良哥哥沒有得到一個女朋友倒是又多了一個跟他家親妹子一樣讓他頭疼的妹妹。


    啊,真是可喜可賀。


    “那麽,”幽無可無不可地問道,“這次是誰?”真不能怪她不關心,反正一告白就會被拒,誰會關心這次的男主又是哪位啊,就算她的記憶內存不錯,也不是用來這樣浪費的,又沒賺頭——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愛野少女紅著臉,對著手指,一副小女兒的嬌態,小小聲地回答:“他叫柳生比呂士。”


    吉良哥哥目不斜視地走在最前麵,對這種三天兩頭就必然上演一次的場景完全不感興趣。雖然幽是他親妹妹,雖然他把愛野美奈子當作親妹妹,但是他比較想要一個正常的、不要一天到晚發神經的、像個十二歲少女的、妹!妹!


    幽無視她家哥哥,隻是相當歎息地看著又一次進入單戀模式的愛野少女,雲淡風輕地感慨了下:“又是網球部的啊。”王子就是王子,即使是真公主也無法抵抗其魅力啊。


    “啊?”愛野少女迷惑地看向幽,“柳生學長不是高爾夫球部的嗎?”她聽其他學長們說的。


    幽給予她憐憫的一眼:“你的情報過時了,他現在是網球部的。”被某白毛狐狸拐去的,她昨天親眼看見了這位紳士同學站在網球部的招新隊伍中。不過話說回來,托某偽寵物真妖狐的福,幽這輩子對狐狸,尤其是白毛的,那是相當地沒好感。


    “難道柳生君會因為顧及柳君而拒絕我的告白嗎?”愛野少女一副美好戀情遭受殘忍阻隔的被雷劈的樣子。


    “不,你多慮了,我隻是陳述一下現實情況。”幽還是一臉的雲淡風輕,其實心裏在吐槽:紳士同學會拒絕你絕對跟軍師沒關係,那純粹是你的人品問題。各位王子每年要遭遇並拒絕多少次告白啊,還會記得小小的一個你?而且少女你是不是忘了立海大網球部裏被你告白過的可不止一個柳啊。雖然女神大人被你告白的時間要追溯到小學時代。


    幽對美奈子的告白史了解得一清二楚,這倒不是她刻意關注,而是這位有告白嗜好的少女每次告白都要拉她去壯膽。


    嘖,你好歹也是正義的使者,拿出你降妖除魔的氣勢來啊,而且告白了幾十次居然還這麽沒膽,少女你也真夠可以的了。幽撇嘴。


    於是接下來的路就在朔夜的‘讓這兩個笨蛋稍微正常一點吧’,幽的‘雖然這戲已經看過很多次,但有得看總比沒有好’,美奈子的‘怎麽辦,我美好的初戀’,以及亞提密斯的‘我不認識這幾個人’中,度過了。


    *******


    這算不算是命運的相遇呢?幽摸著下巴思索。前麵不遠處是立海大網球部七位二年級的正選,其中當然就包括了美奈子現在的單戀對象,紳士柳生比呂士同學。


    看樣子他們是剛剛結束早上的訓練。


    真是刻苦啊,這樣子還不能實現三聯霸簡直沒天理。


    當然,天理問題不是現在要考慮的重點。幽輕推了下美奈子:“要趁現在表白嗎?”要逮人還是趁現在的好,年級不同,上課包括課間都很難遇到,午休和放學後王子們身邊又肯定有很多仰慕者。現在時間還早,人還不算多,告白的話起碼天時上是占了的。


    美奈子猶豫片刻,毅然點頭,拖著幽就往王子們的方向走去。


    這麽堅定就不要死拽著一個墊背的。幽一邊順勢跟著走,一邊吐槽。


    *******


    幸村遠遠地看著吉良幽和那位不上道的愛野學妹走過來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了。


    這兩人的相處模式還真是數年不變啊,幸村感慨,順便猜測這一次被告白的又是誰。


    柳掏出筆記本開始記錄。


    幽算錯了一件事情,其實柳是記得愛野美奈子這個人的,雖然每年向他告白的人是不少,但上來就是直接一句“柳學長我們交往吧”,被拒絕後立刻就像是天崩地裂讓他這個拒絕者都會心生不忍,想要安慰她一下她又瞬間跑得無影無蹤連他都追不上,卻在第二天見到時便活蹦亂跳啥事沒有的人……真的不多,起碼柳蓮二就隻碰到了這麽一個。


    而且當時幸村和真田的反應也讓柳頗為在意。幸村是一副‘意料之中’的好笑,純看戲;而真田比較像是無可奈何地歎息,卻也一點不擔心。


    照理說這兩個都不是會把女孩子的心意當玩笑的人,更何況當時愛野學妹是真的哭了,且哭得相當淒慘。


    又一次的初戀失敗


    後來柳發現,他們有比賽的時候愛野學妹和另一個學妹常常會來看,有時候她們穿著學校製服,然後柳知道了這兩個是南湘南小學的,和幸村一樣。這也就解釋了幸村跟真田好像對她們頗為熟悉的原因。再後來柳又發現,幸村和真田真正注意的是愛野身邊的那個女孩,吉良幽,不過注意的理由他一直也沒查清楚。


    現在這兩人也進入了立海大,倒是個好機會,雖然不知道她們現在走過來是要做什麽的,但有記錄數據的機會柳一向是不會放過的。


    *******


    美奈子走到柳生麵前站定,絞著手指,雙頰微紅,幽站在她的左後方兩米左右的位置。


    很熟悉的場景,柳想著,看了眼幸村和真田,然後確定,這又是表白。


    一年前幸村、真田和柳三個一年級的橫掃立海大網球,奠定了他們立海大三巨頭的地位。那天網球部活動結束後,也是這樣一個場景。


    僅有的區別是穿著南湘南小學製服的兩個女孩現在穿的是立海大的製服,另外,觀眾由三個變成了七個,並換了一個被表白對象。


    “柳生學長,”愛野少女終於開口,“請和我交往吧。”


    聞言,柳筆下一頓,心中微惑:一年過去了,台詞居然都不帶改的?


    真田壓了壓帽簷,無話可說。幸村還是一副似笑非笑地樣子看著這位愛野學妹,順帶好心情地瞟一眼吉良幽。好吧,幸村承認,從因為被表白而認識這位有著表白癖的學妹那一天開始,他對她就沒好感,後來雖然也不反感了,但看到她受挫或者預見到她會受挫他還是很愉快的。他以為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八字不合。


    幽沒注意到主上的眼神,她正忙著相當無語地抬頭望天:我說美奈子啊,你好歹也先自我介紹一下啊,柳生前輩恐怕還不知道你是誰吧?話說你怎麽招也是正品美少女一枚,表白卻永遠被拒,那真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其他。


    至於亞提密斯,一進立海大校門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總不能讓人逮著帶寵物來學校的活體證據吧?


    紳士頂著一幹看戲人或戲謔或好笑或觀察或迷惑或嚴肅或同情的目光,以及告白者炯炯有神地逼視,稍微有些困窘地推了下眼鏡,有禮地開口:“對不起……”


    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告白的少女潸然淚下,迅速跑走。


    ……


    連結束場景都不變嗎?柳覺得自己又困惑了。


    幽目送那頂著愛神名頭卻屢屢被愛神戲弄的水手維納斯遠去,聳聳肩,正打算跟上去可有可無地盡一下作為朋友的安慰義務,就發現因為公主的驟然退場,王子們不得以將視線轉到了她這個跟著公主來卻沒有及時跟著公主走的侍女身上。


    幽眨眨眼,微笑:“學長們請不要在意,就當作什麽也沒有發生過就好了。”反正告白者本人也會很快忘記的。


    然後悠然離開。


    眾王子默。


    半響,恢複過來,柳生呐呐開口:“其實我剛剛隻是想先問一下她的名字。”作為一個紳士,就算他要拒絕也不會那麽直接得讓女孩子下不來台,雖然事實上他確實也沒覺得自己剛剛說了什麽過分的話。


    仁王無語。他對待女孩子的告白向來是會很慎重的拒絕,但像這種還來不及慎重就已經拒絕完畢的情況,他承認他也沒有遇到過,有點同情柳生,又有點想笑,不過希望那個女孩子不會太傷心吧。


    “她叫愛野美奈子。”出乎眾人意料的,開口解釋的人是幸村,“不用擔心,她沒事,最遲明天就又會活蹦亂跳的了。”事實上從某種角度來說幸村寧可那位缺根神經的學妹能情緒低落久一點,不過以他對其多年的記憶來看,那是不可能的。


    “是吧,柳?”說到最後,幸村順便把另一個曾經的被告白者拉下水,他可沒興趣解釋他為什麽會這麽了解那位學妹——他又不是自願了解的,隻能說那位愛野學妹的行為模式實在太單一了,從他認識她開始就沒變過,啊,不對,其實還是有一點變化的,至少她現在省略了遞情書這個環節。


    “啊,是的。”柳合上筆記本,有點無奈地回答。


    柳生和仁王對視一眼:有內幕哦。不過他們還不至於直接問出來,看部長和軍師的樣子就知道他們不想談這個話題。


    隻是他們有眼色某人卻沒有,就見丸井同學在桑原還來不及阻止時便脫口而出:“部長和柳都跟她很熟嗎?”


    幸村聞言笑得一片春光燦爛,輕輕吐出兩個字將丸井凍得直哆嗦:“不熟。”再附加一句話讓丸井的冷凍程度直接上升到僵硬:“文太看起來精神還很好嘛,體力問題看來是已經解決了。”


    於是丸井就悲催地聽到副部長說:“太鬆懈了,丸井的訓練翻倍。”以及柳刷刷更新訓練菜單的聲音。


    *******


    另一方麵,幽慢吞吞地找到了美奈子,以及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蹲在一旁滿臉黑線地看著美奈子哭得慘不忍睹的亞提密斯。


    跟亞提密斯招招手,幽也蹲在美奈子的身旁,手撐著下巴,等著她哭完。


    不要說她沒同情心,這種事情從開始到結束全過程一成不變地發生過幾十次,是個人就不會把同情心浪費在這地方。


    不過,美奈子啊,你哭的時候也注意一下形象好不好,怎麽說你都是大名鼎鼎的美少女……好吧,嚴格說來現在還隻能算是美蘿莉一枚……不管怎麽說就算不要求你哭得梨花帶雨美不勝收,最起碼也不要如此敗壞市容吧?


    幽深覺傷眼,轉頭數草。


    美奈子哭得打嗝,還不忘哀怨:“我的初戀……”


    那最好是你的初戀啦,在他旁邊就站著你曾經的被告白對象的情況下,而且還是倆。


    幽有時候真的不得不佩服美奈子的神經韌度,而太佩服的結果就是美奈子再認真的‘初戀’幽都隻能把它當作戲來看。


    不是她不想認真,也不是她不想她的好友把自己嫁出去,但這單戀兼告白的劇目,怎麽看怎麽喜劇,怎麽想怎麽非真實。


    如果這樣都能讓她交到男朋友,幽隻能說是男主角的腦子被巨怪踩過了……啊,不好意思,她又一不小心竄台到hp了,領會精神,領會精神就好,具體比喻忽略不計,忽略不計。


    *******


    好容易等愛野少女哭完了,也差不多到了上課的點。說實在的,幽不喜歡壓著時間點進教室,因為太吵,所以她向來會提前一段時間來學校,進教室的時候通常都隻有小貓三兩隻。然後等著教室漸漸滿起來,這種漸進式的吵鬧她比較能適應,甚至有一些喜歡。


    純粹是心理問題,幽不喜歡走進喧囂,但不介意喧囂走近她。其實總結來說就是有一點悶騷,她本人也向來承認這一點。


    不過喜不喜歡大多數時候都是不怎麽重要的一件事,反正都得去做。隻是在回教室的路上,幽跟美奈子又好死不死地遇到了網球部的王子們。


    其中當然也包括了美奈子剛剛才告白失敗的對象。


    柳生比呂士。


    一看到他美奈子剛剛才關上的水龍頭又失控了,迅速淚奔回其教室。


    啊,方向完全正確嘛。幽默默讚賞少女的認路水平。這樣都不會跑錯路,那基本上可以排除她有走丟的可能了,在任何情況下都是。


    不過……居然為了同一個表白對象哭兩次,這閨女難道真的進入思春期了?還是春天到了的影響?幽稍微有點擔心了,這位金星公主的花癡程度可再漲不得了。


    下意識看了眼那讓公主哭了兩次的王子,然後發現,所有的王子又盯著她這個侍女看了。


    ……真是的,當公主的也要有點職業操守嘛,老把侍女丟下來算怎麽回事呢?


    幽又眨眨眼,再次微笑:“學長們還是繼續當作什麽也沒發生過就好了。”大概隻是因為兩次相見的間隔時間太短了吧,也許到中午最遲到放學時就正常了?唔……說不定可以試試看,大不了她再哭一次就是了。


    幽無所謂地想著,無所謂地走向她的教室。她跟美奈子不同班,對此幽也不知道是該慶幸少了麻煩呢,還是該遺憾少了戲看。


    唉,有得必有失。人生啊,總是這麽地讓人無奈。


    *******


    兩個女孩走得很爽快,留下的王子們比較鬱悶,或者說,大多數王子都是納悶,就是柳生同學比較鬱悶。


    他真的什麽也沒做啊,柳生哀歎,哭得那麽淒慘會讓他有種莫名的罪惡感,還有啊,後麵的那個女孩說的話,雖然好像是在安慰,但他聽起來怎麽那麽像是幸災樂禍?


    *******


    本來她今天是想要認認真真地尋找社團的……


    放學後,幽看著切原同學……手上的網球拍,對劇情的力量致以崇高的敬意。


    嘛,那還是去網球部看戲吧。幽掏出照相機,心情很愉快。


    紅燒小海帶挑戰立海大三巨頭,她很期待。


    不過,首先……“美奈子,我要去網球部,明天再去找社團,你呢?”幽看著貌似已經恢複正常的青春期少女詢問。


    金星公主瞪她:“網球部?”居然在她這個剛剛失戀的人麵前提讓她失戀的網球部?


    幽點頭:“不要遷怒啊,少女。”語氣相當地意味深長,充滿了教育色彩……如果忽略她眼中的戲謔的話。


    亞提密斯在一旁看得滿頭黑線:不要老是把她當玩具啊,幽。其實你隻是想激怒美奈子和你一起去網球部看看她還會不會被那個柳生牽動情緒吧?


    “我才沒有遷怒,我也去。”美奈子被激怒了……


    亞提密斯的貓爪不可遏止地捂在了它的貓臉上:這真的是它承認的水手v嗎?不要玩了好不好……


    注定失敗的囂張挑釁


    真田一看到吉良幽拎著照相機出現在網球場邊且還帶著滿臉的愉悅時就覺得自己額頭的青筋不可遏抑地跳動了起來:這次又是什麽事啊……


    當看到幸村臉上的笑容後,真田不覺得頭痛了,他現在隻想到劍道場去,最好是用真刀!


    當然,其實本質上真田是個單純善良的熱血少年,如果現在真拿把開了刃的刀並把他踹到劍道場上,估計他就隻會用靜坐來平複心情了。


    傷人,尤其是遷怒傷人,這種事情真田少年還是做不出來的。


    吉良幽沒有注意到網球部某些人的情緒變化,事實上對她沒威脅的人和事她是很少會去留意的,而在她的認知裏,所謂沒有威脅就是指不會對她和她要保護的人的生命安全造成影響。


    純粹是無限恐怖世界待久了的後遺症。啊,也許跟中州隊那兩個實際領導者的長期折騰也有很大關係。


    因此,這個靈魂不知道有多大年紀(無限恐怖世界時間混亂,沒法計時),外表12歲的吉良幽·偽·少女,至今都以為她隻是個讓人過目即忘的路人甲,哪怕偶爾跟王子們有所交集也不會在他們的記憶中稍作停留。


    這也是讓外表14歲靈魂也14歲的幸村精市·真·少年最為鬱悶的一件事。其實認識她的這幾年來他也不是沒想過稍微跟吉良學妹套套交情,總覺得跟她做朋友的話會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但每次他一想要有進一步的交流這學妹就來一次自我介紹,就好像他們真的是初次見麵一樣。


    幸村大概猜到這是因為吉良學妹以為他記不住她,但他實際上的感覺比較像是她記不住他,雖然他知道事情不是這樣的。


    於是,就鬧別扭了。不深交就不深交吧,這樣也不錯。


    真蠢,幸村少年不止一次唾棄自己的賭氣行為,重新振作,再次靠近,然後,在吉良幽下一次的自我介紹中,重演曆史。接著自我寬慰,繼續循環。


    交個朋友怎麽會這麽費勁兒呢?幸村至今也沒想明白。


    不過,以上糾結完全不會影響到他見到吉良幽時的好心情,尤其是她這副明顯就是有好戲可看的模樣。


    那麽,就一起來看戲好了,就不知道今天演的是哪一出。


    然後幸村精市看到一個卷發少年平舉球拍指著他們,滿臉的張狂,叫囂:“讓你們最厲害的人出來,我會擊潰他的。”


    吉良幽就在球場邊拍照拍得很專注。


    原來又是挑釁啊。幸村恍然大悟:這不就是去年他跟真田還有柳做的事嗎?當時吉良學妹也是這架勢,有時候幸村真的很好奇,這位學妹到底是怎麽如此精準地把握是否有戲可看的,可惜他一直也沒找著機會來探個究竟。


    *******


    其實隻是作弊而已。


    如果幽知道幸村女神心中的疑問的話,一定會很樂意為之解答。為女神大人解惑,那是多大的榮耀啊。


    穿越之前幽就是個立海控,尤其萌主上,不過她萌的是同人文中的立海大和幸村,與某位絕對親爹筆下的沒有關係。事實上確切地說,如果不是因為有鋪天蓋地的網王同人文的話,網球王子這部動漫之於幽也隻是過眼即忘的東西。


    太熱血太青春太單純太執著,對當時已經滿溢著宅女氣息且向著暗黑係進化的幽來說,沒什麽吸引力。雖然從頭看到尾,也能跟人談談劇情談談人物,卻從不會主動去念叨。


    隻是一個故事而已,二維的,平麵的,甚至沒有在她心中具體化,就隻是一個故事而已,看過也就是了。


    因為她雖然很宅,但卻並不腐,至少不是太腐,於是網王之於她最後可能有的一個萌點也就消失了。


    可是後來她卻喜歡上同人中的那個有著八個性格各異卻又都十分鮮明的王子們的立海大網球部,更喜歡上那個溫雅從容而又霸氣十足清朗如月而又腹黑狡黠的神之子。


    跟原著沒有關係,原著中那個執著於三聯霸的王者以及動漫中那個或在醫院中柔和微笑或坐在教練席上唯我獨尊的部長,幽都沒有興趣。


    她不會去挖掘劇中人物背後的東西,因為懶,懶得去想,懶得去猜,懶得去找尋,一眼看去沒有萌到,那忘了便是。可是以她的寡情,一眼看去能萌到的實在太少了。


    不過,也正因為少,所有一旦有,便會一直持續。即使經過種種起起伏伏坎坎坷坷,也依然不變。


    啊,扯遠了,說回到作弊問題。這裏靠的不是劇情,幽自認對劇情的掌握度還沒有彪悍到那種地步,可以具體到某一天發生的事,如果做得到的話當初救她家親愛的媽媽和欠抽的哥哥時也不用差點折騰廢自個兒了。


    再說了,就算她真有本事把劇情倒背如流,但作者壓根兒沒具體闡述的東西,她還是不可能知道啊。


    所以她的作弊手段要比那有效多了,她靠的是她的控風能力。


    風,有傳遞信息的屬性,而作為一個控風者,幽可以讀取風中的信息。所以,理論上來說,隻要幽願意,她可以掌握住這世上的一切情報。


    這,當然是不可能實現的。


    現實的障礙就在於,風中的信息實在太多太雜太亂,而幽隻有一個人腦,那不是計算機,沒那麽強的信息處理功能。


    不過幽曾經有一個以榨取部下最大潛能為己任的軍師,以及一個為虎作倀的專業靈術師,所以這方麵的能力也被最大限度的開發了出來。


    掌控一切情報是做不到啦,但有針對性地讀取某一些東西還是沒問題的,就是有點累、很累、相當累、非常累、累到死去活來、累到欲哭無淚。


    想當初幽被楚大校壓迫著讀取風中信息的時候,她是多麽想跟鄭吒一起作為肉盾衝在最前線啊,卻被大校平鋪直敘的一句‘你不是近戰人員’給雲淡風輕地定在原地。


    靠之,雖然沒火的那麽霸道,但風的屬性也是主攻擊的好不好。而且‘不是近戰人員’……您老三天兩頭讓趙櫻空跟我對打的時候怎沒想過這茬?!


    當然,這話幽是沒膽跟軍師大人叫囂出來的,又不是真的活膩了。於是隻能乖乖地讀取信息,讀到頭痛欲裂精神透支。


    到後來,在沒有刻意找主神加這方麵點數的情況下,她的精神力值甚至比專職精神力者詹嵐還要高,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挖掘潛能啊……就因為專業靈術師何曜警小姐說:後天靈力覺醒者的潛能都是巨大的,端看能不能壓榨出來罷了。


    於是她就被徹底壓榨了。


    明明在原著中鄭吒才是被壓榨得最慘的那一個啊,為什麽她穿到那兒了連鄭吒時不時都會用同情的目光注視她?當時她心中那個悲催啊。


    不過好處是,這被壓榨出來的能力這輩子還能繼續用,雖然除了救她家人的那段時間外都被她用在看戲上了。


    而且現在讀取信息的範圍也不像以前那麽大,比如四歲那年隻要圍繞在她媽媽和哥哥身邊,保證在有交通事故的時候能夠立刻操控風護住他們;再比如去年圍繞在立海大網球場周圍,在幸村主上帶著他的兩個護法挑戰網球部的時候能夠及時趕來看戲兼拍照留念……


    話說那些照片要是轉手賣掉得賺多少啊,以幸村美人、真田皇帝以及蓮姬現在的人氣來說。


    雖然幽現在不缺錢,不過可以用來以防萬一嘛,做人,一定要有長遠的眼光。


    不過說起來海帶同學來得相當慢啊,明明比她先出教室的,結果她都來這兒準備大半天了這位同學居然才姍姍來遲。路癡啊,這還真是個問題呢。


    幽感慨萬千,對著挑釁中的海帶同學一陣猛拍。


    這些可都是上好的把柄,等海帶同學待會兒慘敗以後,這些記錄他囂張形態的照片就可以讓他無地自容了,然後就可以趁機威逼利誘。


    雖然幽還沒想到這位切原同學有什麽值得讓她威逼利誘的。


    *******


    瞄到拍照拍得興高采烈的吉良學妹,真田壓了壓帽簷,他很想走過去吼一句:不準拍照!無關人員請離開網球場!


    但他很清楚那樣也沒用。


    且不說幸村明裏暗裏地護著她,單是吉良學妹身上那些層出不窮奇奇怪怪的東西他就對付不了。例如,隱藏式照相機,甚至,攝像機。


    與其讓她暗地裏做手腳還不如讓她把行動放在明麵上,好歹自己對發生了什麽還能有個心理準備,雖然即使準備了也沒啥用。


    真田不得不承認,這日子過得實在是太讓人垂淚了。


    *******


    “一年級的挑戰學長難道是立海大網球部的傳統嗎?”美奈子站在幽的身邊,迷惑地問道。


    她的情緒果然已經恢複了啊,幽不無遺憾地想到,順便回答:“不,隻是這兩年比較特別。”這兩年的新人特別的張狂,隻不過頭一年是態度張狂,實力更張狂;這一年是態度張狂,實力還不夠張狂。


    說起來小海帶也算是生不逢時,如果早個兩年也就是比幸村他們大一屆的話他大概真可以挑下立海大網球部了吧,雖然第二年就會立刻被其他人挑下,不過好歹也能見證立海大王者傳奇的開始,還不會受到眾多無良學長的壓迫。


    即使是隻早一年出生,他好歹也是跟幸村大人他們一起打天下啊。可惜,就因為晚了一年,於是隻好成為被欺負的小學弟了。


    不過……幽看著剛剛被柳削了一頓,正在被真田摧殘的可憐新人,笑容變得柔和:果然是要身臨其境才能找到感覺呢。


    多姿多彩(?)的社團活動


    不是沒有來過立海大,不是沒有看過立海大網球部的訓練和比賽,但是卻隻有現在,隻有當她成為了這所學校的一份子,她才真的覺得自己生活的是網王的世界,即使這個世界不僅僅有網球場上的王子們,其他的卻不能讓她有這樣的悸動。


    與過去相連的悸動。


    其他的動漫劇情她不是全無接觸,但有戰鬥的她不會參與,沒有戰鬥的,又成了單純現實生活的一部分。


    都是真實的,隻不過與過去再無關聯。


    就連幸村大人當了她五年的學長,她也隻是把他當做了學長,而不是劇情中的王子。因為太真實,所以不容她借以追憶往昔。


    隻有昨天,那遠遠地一瞥,因為距離,產生了朦朧,帶來了夢幻,恍惚中似乎抓住了一點曾經的尾巴,然後,轉瞬即逝。


    在美奈子向柳生告白的那一刻,劇情就成了現實的一部分,曾經也就隻能繼續埋藏在心底單純追憶。


    當然戲還是要繼續看的。


    幽笑眯眯,手上的照相機閃個不停。


    *******


    網球場上,紅了眼的小海帶已經在神之子的最後一擊中趴下了。嘴裏還死咬著:“我一定會擊潰你們的。”


    如果不是那麽有氣無力的話,聽上去可能會稍微有氣勢一點。


    幽收起照相機,看得心滿意足。


    不僅僅是因為海帶同學的挑釁戲碼,更重要的是幸村大人的絕世風範,那披著外套手握球拍藐視蒼生的樣子,女神啊,果然比起美正太來說她還是更喜歡美少年啊。


    “真是淒慘啊。”美奈子感歎,真心實意地同情,她可比幽感情細膩多了。


    “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嘛。”一番話說得婉轉悠揚,再配合上她陽光明媚的笑臉……隻能說很慶幸切原同學沒有注意到這邊,否則大概會紅著眼衝上來教訓某人,當然,結果受挫的肯定不會是幽。


    打架而已,早就是她的本能了。


    *******


    幸村看著趴在地上起不來的學弟,雖然不是讓他太滿意——他原以為會引起吉良學妹興趣的人會更強一些的——不過還算是個好苗子,值得栽培。


    話說回來,倒也是他想岔了,吉良學妹看重的從來都隻是戲好不好看而已,至於網球實力什麽的她當然不會在意。就娛樂性而言,這個人倒確實有讓她專門到場的價值。


    隻是她到場的比賽一般都會有好對手,所以久而久之倒讓他忽略了這人的本性——她可不是網球愛好者。


    真可惜,不過也好,立海大網球部現在再強,畢竟也需要有出色的後輩才能繼續延伸下去,這位學弟隻要再磨磨性子就會是個不錯的繼任者。


    *******


    次日,又是放學時。


    今天是真的要認認真真地找一個社團了,這可關係到她這學期甚至這初中三年的生活悠閑程度。


    運動社全都可以直接pass,立海大的運動社都不錯,就算沒有網球部那麽彪悍,大多也都是全國大賽的常客。而實力不俗的結果就是,訓練量大,訓練時間也多。


    訓練量也就算了,不要說是正常的中學生的訓練,就算是專業運動員的訓練量,幽自認也可以遊刃有餘。


    她的靈魂力量很強,這是從上輩子帶過來的,而要承載這樣強盛的靈魂力量,身體就不可以脆弱。從她投胎到吉良媽媽的肚子裏的那一刻起,她的靈魂就一直在改造著她這輩子的身體,當她的靈魂自我修複完畢的時候,她今生的身體也完全能夠將她靈魂中的力量發揮出來了。


    再說,她還有著藏馬這麽一個滲人的陪練。


    當然,事實上應該說是,他們彼此是對方的陪練,都是為了能夠盡快恢複力量。


    習慣了力量的人,一旦失去,便會無所適從,藏馬就不用說了,對力量的執著那是魔界中人的本能。而幽,即使她這輩子並沒有打算摻和進任何戰鬥劇情當中,但前提是她有足夠的力量以保證就算她摻和進去了也隨時可以全身而退。


    先考慮最壞的可能,這是她的習慣。她慣於置身事外,但她不接受無力反抗的置身事外。她可以不插手,但她不能容忍自己無力插手。


    想不想做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是另一回事,前者端看她的心情和生活態度,後者卻是上天對她的嘲弄,而她,不接受這種嘲弄,曾有的經曆也給了她不接受的資本,隻要有可能,隻要沒有更重要的選擇與之衝突,她就一定不會放手。


    所以為拿回力量所做的努力幽絕不會輸給藏馬。


    總之,幽想說的是,運動社的訓練本身對她而言不算什麽,但大量占據她的業餘時間那就不可原諒。身為一個優秀的宅女,怎麽可以把時間花在陽光下而不是電腦前呢?


    因此,要找一個非運動社團,一個悠閑的,少人的,最好是能隻掛個名的非運動社團。


    “你覺得動漫社怎麽樣?”跟幽一起走在尋找社團道路上的美奈子很有興趣地征詢意見。


    可是幽對此不感冒:“除非動漫社的社團活動隻有看動漫。”不過一般而言起碼還會有cosy,而她的興趣隻在於看戲,讓她上場演那是沒門兒的,所以,她不要加入動漫社。


    做了這麽多年的朋友,美奈子相當了解幽的惰性:“其實cosy也很好玩啊,那讀書社呢?”聽上去就是個清閑的社團。


    “我打聽過了,”幽繼續搖頭,乍聽之下她也覺得那不錯,“讀書社確實還算清閑,每周交一篇讀書報告就可以了,不過,我討厭讀書報告。”她喜歡讀書,但她隻喜歡悠閑地讀書,讓她去分析什麽思想內涵寫作手法,那會令她有燒書的衝動。所以,這個社團她也不要。


    唉……美奈子忍不住歎氣:通常情況下幽都是個很好說話的人,但隻要跟她的宅女生活發生衝突,她就會吹毛求疵,偏偏立海大又要求非要參加社團不可。


    話說回來,“你當初報立海大的時候沒想過這個問題嗎?”美奈子有點好奇,照說幽從來都是謀定而後動的,對會幹擾到她自由生活的情報也特別敏銳,知道立海大對社團活動的規定的時候,美奈子還以為幽早有腹案的說,結果她這次居然臨到頭了才來考慮?


    唔……幽轉頭當沒聽見,難道她能說她覬覦立海大和幸村女神很多年了,打從她知道這裏有網王世界且她家住神奈川以後就一門心思要近距離見識王者風範女神風采就連已經當了女神大人五年學妹也遠遠沒有滿足她的俗人心願以至於對其他附加設施相關條件完全不予理會?


    不過,社團問題……還真是讓人頭痛呢,真希望能有個社團讓她掛個名混個學分就好了。“沒道理立海大的學生都勤奮到這份兒上,連個混日子的社團都找不到啊。”幽翻著一疊宣傳單,喃喃自語。


    美奈子聞言翻了個白眼:“那種社團當然有啊,動漫社讀書社顯然都歸屬其中,隻不過你想要的那種混太過分了而已。”過分到連美奈子都不得不說那已經完全沒有作為一個學生的自覺了。


    切,她一個大學都混畢業的穿越者偽少女還要什麽中學生的自覺。看出美奈子的潛台詞,幽心中默默反駁。


    再說了,她小學六年還不是這麽混過來的,還混得相當之如魚得水。


    *******


    兩個滿腹糾結沒有目標順著本性——主要是幽的——胡亂走動的人,越走越偏僻,最後就走到了一棟危樓的前麵。


    不愧是百年老校啊……幽盯著那危樓,嘖嘖稱奇,這樓都破成這樣了居然還沒有被拆掉,也居然還沒有倒塌。


    有逛一逛的必要。說不定還能碰上點孤魂野鬼。


    幽笑嘻嘻地摩挲了下下巴,抬腳就往危樓的大門走去。


    美奈子歎息跟上。


    就像幽對美奈子的表白癖很無奈一樣,美奈子也對幽哪兒偏僻就往哪兒竄的嗜好很無語。但是無論幽有多麽無奈,她都會見證美奈子的每一次無用功表白,而美奈子無論有多麽無語,也都會順著幽的每一次心血來潮。


    所以說,這兩個人在彼此都對對方有相當隱瞞的情況下還能深交多年,真是有充足理由的。


    幽興味盎然地走到大門前,伸手推門。一接觸到那門她就覺得不妙,不過門剛一被碰到便開了,讓她沒來得及收回手。


    然後,眼前,一片,金碧輝煌。


    接著,一個富含貴公子氣息的聲音響起:“歡迎來到靈異研究部。”


    美少年,標準的紳士式行禮。旁邊還有兩個風格不同的美少年,一個麵帶隱忍,一個笑容可掬。


    很養眼,幽想,如果她不認識這三人,或者起碼不要跟他們中處於領導地位的那一個有過節的話。


    幽默默收回手,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慢慢往後退:“不好意思,無意中打擾各位了,告辭。”


    “吉良幽~”剛剛還作紳士狀行禮的美少年,站直身體,右手刷地一聲揮開紙扇擋住半邊臉,眼神挑釁並帶著篤定,“你想溜?”


    幽幹笑著定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剛剛麵帶隱忍的美少年a非常平靜地遞給她一張入部申請表,然後又遞給美奈子一張。同時,剛剛笑容可掬的美少年b繼續笑容可掬地把一張入部申請表放到了跟在她們身後的亞提密斯麵前……


    喂喂喂,不帶你們倆這麽助紂為虐的,人就算了,連貓都不放過嗎?


    “填吧。”很紳士的美少年很不紳士地命令道。


    幽覺得自己心裏廬山瀑布的淚啊,她真的真的不應該沉醉於立海大網球部的美色而什麽都不探查的,而且她家boss居然也不知會她一下。


    看這架勢,就算她今天沒有誤闖,他們也絕對會逼她入部的,而且,說不定她的這個誤闖都有著他們的暗中引導。


    想到此,幽懷疑的眼神看向了那個紳士少年……旁邊的淡定少年。


    淡定少年看了她一眼,明顯帶著頭痛地開口:“我們什麽都沒做。”確切地說是什麽都還沒來得及做你這笨蛋便自投羅網了。


    漸進式無意識結仇


    “呃……”接收到淡定少年不那麽淡定的鄙視,幽看向紳士少年,“那個,妹之山殘啊,我說……”


    “要叫學長。”還沒等她‘我說’完,被她稱為妹之山殘的紳士少年就打斷糾正,順道好心情地補充,“填完入部申請表後記得最好要叫我部長。”


    幽頓時沉默,以一種相當糾結並詭異地眼神跟妹之山殘大眼瞪小眼,末了敗下陣來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從善如流:“妹之山學長,”又被他瞬間誌得意滿的神情哽了兩秒鍾,咬牙問完,“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多年的怨氣呼出,妹之山殘心情大好,恢複正常,天使般良善地回答:“當然是上學啦,我可是正經的立海大初等部三年級學生,同時是這個靈異研究部的部長。”在‘三年級’和‘部長’兩個關鍵詞上重讀。


    妹之山財團破產了嗎?!好好地mp學院不待你少爺跑來立海大攪合什麽?!綜漫也不是讓你這麽玩的!


    幽深呼吸,摒除雜念,平穩開口:“妹之山學長不是應該念mp學院的嗎?而且以學長您的能力學生會會長之類的應該是手到擒來駕輕就熟吧,為什麽要屈就一個小小的社團部長呢?”她之前可還沒聽說過立海大有靈異研究部這個東西,甚至連宣傳單上都沒有。


    妹之山殘微笑,手上的扇子一翻,顯出另一麵,上書四個大字:體驗生活。


    ……


    幽嘴角抽搐了下,看向妹之山旁邊的淡定少年,也就是鷹村蘇芳,用眼神示意:你真的不需要關心一下你的被保護對象的精神狀況嗎?


    大概是默契度不夠沒有接收到,也可能是對方壓根兒不想搭理她,總之鷹村少年對幽的暗示毫無反應。反倒是被幽懷疑精神狀況不太妥當的妹之山少年插嘴:“以後也要叫蘇芳學長才可以哦,吉良幽學妹~”


    這一次,幽和蘇芳少年同時抽搐了,對視中頗有些同命相憐惺惺相惜的味道。


    *******


    說起妹之山殘和吉良幽的相識,那要追溯到八年以前,也就是幽四歲,妹之山殘六歲的時候。不過以幽的記憶方式來說,她更記得那是她家哥哥吉良朔夜七歲的那一年。


    因為劇情中的交通事故,也因為她為了阻止那場交通事故幾乎賠上她剛有起色的靈力。


    付出跟回報雖然常常都不成正比,但偶爾回報不夠卻會有一點附加獎勵以作精神安慰。


    於是那段時間幽那隻要吉良媽媽跟哥哥出家門便始終纏繞在他們周圍的風,便附加地帶回來了不少信息。


    其中便包括了妹之山家的幺子被綁架的始末。


    這份情報其實本來並不重要,因為妹之山家的行動力很強,妹之山殘本人也不是啥省油的燈,所以就綁架本身來說,隻是有驚無險而已,頂多也就給稚嫩的正太心蒙上了點陰影。但那是鷹村蘇芳需要操心並可以解決的問題,幽不擔心。


    mp的那票大嬸雖然絕對是後媽,但對這幾個魅力無限大的男孩還是頗為照顧的——請忽視天龍地龍之類的波及範圍,謝謝。


    總之當時幽隻是感慨了下:原來這裏還有mp學院啊。


    然後就該幹嘛幹嘛去了。


    隻是到手的情報太多,曾經的小市民心態便複發了,以絕不浪費為宗旨,於是幽開始倒賣情報。


    但有一個小問題,雖然幽穿越前是個宅女,穿越後跟著楚大軍師混,少量讀取情報如呼吸一般自然,可是,她對電腦這玩意兒,除了上上網打打遊戲看看小說動漫,實際上一竅不通。


    也就是說,如果她要親自倒賣情報並以之謀利的話,被人查到是一定的輕而易舉的毫無疑問的。


    那相當於自殺。


    所以在賣情報之前,幽很幹脆地賣掉了她自己,賣給了一個計算機高手,一個僅僅比她大兩歲的計算機天才高手,國分寺稔。


    然後幽就隻需要將她讀到的情報交給國分寺boss,接著等著她家boss給她發工資就可以了。


    美好的打工生活。


    國分寺也是個大家族,新興的大財團之一。國分寺稔和妹之山殘有很多共同點,年齡、天才、在家族中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這樣的兩個人相熟並不奇怪,有些對抗心思也可以理解,即使這兩個小鬼都早熟得有些過分。


    妹之山殘那場綁架結束後出了一點小問題,當然,殘少爺本身是毫發無傷的,綁架行動的直接參與者也都被逮捕歸案,但幕後主使卻始終沒能查到。


    於是國分寺稔利用幽給的情報,賣了妹之山殘這個人情。


    兩人交情不錯,不錯到國分寺boss順便也把他新招收不久的情報人員一並賣了,所以妹之山小少爺便知道了這個大敗他家整個情報係統的女孩。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妹之山殘大概會相當欣賞幽,並想辦法把她拉到妹之山旗下,可問題在於,當他向幽表達了這個意願後,幽委婉地拒絕了,拒絕理由是懶得挪窩。


    幽的一貫想法是跟個boss就跟到底,想當初被楚大校那麽摧殘她也從沒想過要叛變——當然,背叛楚大校會死得更慘也是她忠心不二的關鍵理由。


    如果事情到這裏為止,以妹之山殘對女性的包容程度,難得一次的拒絕也隻會讓他縱容嗬護,不可能有絲毫不滿。


    但是二人初次見麵的場景結束後,就在幽跟著她家boss剛剛離開妹之山家家門的時候,幽對國分寺說了這麽一段話:“有家世,有才能,遇險則冷靜果決,生活則悠然從容,妹之山殘這孩子不錯,有前途,不愧是boss你的好友。”


    說話時語氣真摯,態度誠懇,甚至一貫懶散的眼中還帶著不淺的嚴肅與認真。


    然後這段話被突然想起追上來拿一份宴會請帖給國分寺的妹之山小朋友逮了個正著,包括幽當時的語氣態度和眼神都絲毫不漏。


    被一個四歲的小女孩以一種祖母輩的口吻讚美?甚至理所當然毫不扭捏異常熟練地稱呼他為‘孩子’?


    妹之山小少爺當場就憂鬱了。


    如果事情能在這裏打住,那麽雖然妹之山殘當時有那麽點不痛快,不過幾年後回想起此事也必然會一笑置之,也許還會相當愉悅。


    可是,國分寺和妹之山的交情太好了,國分寺稔挖掘吉良幽獲取情報能力的工作也做得太到位了,於是妹之山殘和吉良幽的交集便太多了點。


    吉良幽很欣賞妹之山殘,每次交集過後總免不了幾句誇獎,而誇獎的末尾必定少不了‘這孩子有前途’,‘這孩子可比我家哥哥可愛多了’‘這孩子……’……


    而且很不幸的,十次有七次都會被妹之山殘聽個正著,剩下的三次也會被國分寺稔詳盡地轉述給妹之山殘。


    於是,沒有時間與空間的區隔沉澱,吉良幽便逐步成為了妹之山殘唯一不待見的雌性生物。


    而且,本人對此一無所知。


    沒錯,事件的關鍵就在這‘一無所知’上頭了。就是因為幽根本不知道她說錯了什麽才會毫無遮掩地一錯再錯。每次說妹之山殘‘這孩子’時,都是在剛剛跟妹之山殘見完麵討論完情報後,順嘴就感慨了。有時候甚至幹脆就是當麵評價。


    事後回想起來,幽覺得自己很冤。這能怪她嗎?當初她第一次看mp學院偵探團是在高中的時候,高中生看小學生,甭管那小學生是多麽地介於牛a與牛c之間,那都是‘孩子’。後來重溫該動漫,是在無限恐怖中,當時飽受摧殘半死不活的她看到那幾個陽光明媚毫無陰影的小學生,更是堅定了他們‘孩子’的定位。


    加之重生後loli狀的幽腦子還不怎麽清醒。


    好不容易從無限恐怖世界脫離出來,又因強行穿越時空而被嚴重反噬,重新投胎再活一次首要任務是拚死拚活地恢複力量,同時又要為了防著劇情中的交通事故而死命硬撐,間隙中還要找找現實化了的曾經的動漫偶像。


    四歲之後七歲之前的幽很忙,忙到完全沒有時間來顧及小朋友的稚嫩心靈。等到她七歲之後,靈力基本穩固了能喘口氣時,她跟妹之山殘之間的過節已經無可挽回了。


    而這時候,幽依然沒有察覺她到底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


    國分寺稔倒是看得很清楚,妹之山殘是如何從非常欣賞幽到對她咬牙切齒的全過程,國分寺少爺看得一清二楚,並且樂悠悠地帶著一張麵癱臉卡在關鍵點上推波助瀾。


    不過,即使是國分寺稔一開始時也沒有料到幽能遲鈍到如此地步。


    好歹也是專業玩情報的,這麽明顯的情緒變化她怎麽就能幾年了都發現不了呢?


    事實上,國分寺boss不知道的是,如果沒有旁人提醒的話,恐怕幽真有能耐把這份不知道再延續個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


    當然,以幽個人來說,也許不發現還會好一點。不發現,她現在都還能喜滋滋地跟妹之山殘相處,以一個長輩的心態,為著孩子的成長而欣喜。


    可是她在某人的提醒中發現了,然後醒悟到自己的嚴重錯誤,於是,隻好幹笑著躲著妹之山殘走。


    然後推波助瀾的國分寺稔和點醒幽的狐狸藏馬,看戲便看得更樂了。


    讓一個總是沒心沒肺看別人樂子的人身不由己地娛樂眾人,還有比這更能帶來成就感的嗎?


    隻能說,幽做人實在太失敗了,失敗到一明一暗兩個腹黑,在沒有任何商量的情況下便目的一致且配合完美。


    至此,幽在妹之山殘麵前再無翻身的餘地。


    做個好學生


    好了,回憶結束,現在回到立海大的靈異研究部現場。


    吉良幽vs妹之山殘


    當然,形式是一麵倒的,幽自覺愧對妹之山少年,根本沒膽反抗,老老實實就簽下賣身契。


    靈異研究部就靈異研究部吧,跟著妹之山少爺混至少不用擔心什麽條條框框的束縛。要知道,這位少爺本身就代表了規則。


    幽簽完賣身契,哦,不,是寫完入部申請書,抬起頭來想對美奈子說如果她不想加入這個社團大可以再另找,反正除了對她吉良幽,正品紳士兼女權主義者的妹之山殘同學是絕對不會為難任何一位女性的。


    然後,幽就看見水手維納斯·愛野美奈子·少女跟怪盜千麵人·伊集院玲·少年正相談甚歡,金星公主麵前的桌子上還擺著看上去就很好味道的蛋糕和紅茶,亞提密斯正吃得無比幸福。另外,旁邊還有兩份已經寫好了的入部申請書。


    幽沉默。


    她居然忘了這位少女對美少年是完全沒有抵抗力的。


    於是幽再次看向妹之山殘的眼神就從尷尬討好避之惟恐不及轉為了探究懷疑恨不能有把解剖刀來當場驗證。


    “有事?”妹之山殘的神經不是常人可及的,在幽那堪稱驚悚的注視下依然保持著好心情,不疾不徐地開口詢問。


    或者也可以這樣理解,幽多年來的無意識摧殘,給了妹之山少年的神經以徹底深入的洗禮,以至於他真的達到了寵辱不驚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境界。


    “你真的是妹之山殘……”幽遲疑開口,並在妹之山的含笑目光中將話語補充完整,“學長?”


    “當然是。”妹之山也不管她這麽問的理由,好態度地回答,手中的扇子怡然自得地扇啊扇啊。


    喂喂喂,這裏是立海大,不是mp學院,沒有中央空調給你用的,現在是初春,扇扇子你就不覺得冷嗎?


    可惜幽現在已經沒膽對著妹之山殘當麵吐槽了,所以人真的不能做錯事啊,哪怕是無意識的,她隻能直接說正題:“那麽,您現在的行為叫‘誘拐’?”說著指了指美奈子。語調中那是相當的不可思議。


    幽絕對不相信妹之山殘不知道跟她相交多年的美奈子的習性,但是他居然就這麽正大光明地拿玲當誘餌,釣小魚上鉤?


    這太不符合妹之山殘一貫尊重女性自主選擇權的作風了。


    以至於幽不得不懷疑眼前這人是某個不知死活的家夥假扮的……如果真是就好了,幽在內心補充。


    妹之山殘睨了幽一眼:“立海大規定社團的下限人數是五人。”


    ……然後少爺您不喜歡不相幹的人在您麵前晃悠。幽在心中垂淚補足。


    ……唉,算了,反正有機會跟美少年朝夕相處美奈子也不會有任何不滿,不過一段時間不見,美正太變成了美少年,還成了不打折扣的學長兼部長,幽的心情……難以形容。


    嘛,mp學院偵探團算是徹底完結,看戲無望了,下麵改演立海大靈異研究團?


    幽覺得她期待中的主打欣賞王子的中學校園生活有點走向不明了。


    *******


    精神被嚴重打擊過的幽回到家,打開自己臥室的門,然後,看到一隻白色的狐狸蹲在地上,狹長妖魅的雙眼粉無辜地盯著她,身後的大尾巴甩啊甩啊……


    扒拉一張狐狸皮做冬衣真是個不錯的主意,幽暗忖……如果她打得過他的話……


    “你幹嘛?”幽相當忍耐地問某狐狸。不要給她在那裏裝無辜,再無辜的表情配上那張狐狸臉都是紅果果的嘲笑諷刺啊!更不要說他本身就是在嘲笑諷刺……


    如果她希望她的人生不要這麽杯具的話,那麽首先,幽想,她需要把這狐狸清除出吉良家的成員名單。前提,依然是,如果她打得過他的話……


    所以她還是繼續杯具吧。


    “你見到妹之山殘了。”藏馬得出結論,語氣中頗有些遺憾。


    一提起這茬幽就火上心頭,妹之山殘現在三年級,也就是說他已經整整在立海大待了兩年,而她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好吧,在她心中立海大就是個看王子的地方,不需要任何調查,而以她的遲鈍,隻要不是特意調查的情報那就算送到她眼前來她也可以徹底忽視。可是,她身邊的人……和妖……居然沒有一個順嘴提醒她一下,全都在那兒等著看戲。沒看到現場版居然還特意到她麵前來感慨一番?


    同樣的情況如果是她的話……她也一定拿著爆米花等著看戲……於是幽瞬間泄氣。


    所以果然是物以類聚嗎?


    這杯具的人生還讓不讓人活了?


    幽沒精打采:“這麽遺憾幹嘛不跟去立海大?”


    “我忙,沒工夫整天跟著你,天知道以你那粗壯的神經什麽時候才發現得了。而且,”藏馬跳上床,伸個懶腰,卷成一團,懶洋洋地,“反正會錄下來。”


    你有什麽好忙的?幽腹誹,也倒在床上,一邊伸出手指想把藏馬戳下去,一邊漫不經心地開口:“誰錄?boss嗎?他們為這事打賭多久了?”


    藏馬一爪子把幽的手指按到一邊——注意,是爪子,不是掌,是那相當鋒利,可以直接當凶器用的妖狐爪子——稍稍起身抖了抖毛,又卷回去:“妹之山殘錄,不過設備的確是你家boss提供的,順便再告訴你一件事情,你家哥哥之前也是那個靈異研究部的一員,所以這份很有紀念意義的場景成品最後也會有你家哥哥的份。”因此他隻要待在吉良家自然就可以看到。


    幽舔掉手指上血珠的動作僵了僵:“我哥……他不是文學部的嗎?”想當初因為這事她還嘲笑那廝裝憂鬱少年來著。


    藏馬這次直接鄙視她:“立海大允許學生最多加入三個社團,不要跟我說你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這一點。”


    “我現在知道了,”幽有點底氣不足,但瞬間醒悟:這種事情不知道她有什麽好底氣不足的?“你這麽清楚做什麽?說,你又有什麽企圖?”


    藏馬懶得理她,閉目養神。


    幽伸手推他:“如果你想去學校混日子也很簡單的,拜托boss或者妹之山殘打個掩護就行了。”這身狐狸毛的觸感真不錯。


    然後在藏馬一爪子又抽過來的時候迅速縮手,捍衛自己的權利:“你的房間在隔壁,要睡覺回你自己的房間去,少來我這兒攪合。”


    藏馬眼也不睜,甩了下尾巴:“我樂意,你又能怎樣?”


    我……是不能怎樣。幽抓起身旁的枕頭捂臉。她要真跟這狐狸起衝突她家媽媽幫的絕對不會是她這個作女兒的。


    瞧瞧她這悲催的日子過的。


    *******


    總體來說,中學生活還是很不錯的,即使有那麽一點小小的糾結。


    上課發發呆聽聽課,把現在課堂上講的和很久很久之前自己學到的做做聯想,溫故而知新。


    其實幽最有興趣的是物理課。眾所周知,網王中物理定律是沒有效果的,她一直覺得這可能是因為這個世界的物理定律本身就跟以前世界的不一樣的關係,所以,要仔細聽,好好學。


    不過到現在為止她還沒有找出其中的差異來。


    所以異常的隻是王子而不是這個世界嗎?


    最讓幽頭疼的是曆史課,簡直像一部yy小說,或者該說,那根本就是。


    如果說幽曾經因為穿越到了綜漫世界而心情愉悅的話,那麽,當這些動漫都有了各自的背景長久的曆史,並且還全都攪拌在一起的時候,幽就知道了什麽是樂極生悲。


    比如,曆史上,曾有個人叫緋村劍心,在血雨腥風中,開啟了一個時代……


    比如,曆史上,曾有個人叫桔梗,在亂世中守護著一方潔淨,最終卻被妖孽殺害……


    比如……


    幽總是為著這些‘曆史’頭痛不已,因為她常常會搞不清楚哪些是這個世界的史實,哪些是她前一天才看過或者之前某一天曾看過的漫畫。


    二者對她而言基本上沒有區別。


    這就是穿越到綜漫世界最大的好處和弊端:現實即動漫,動漫即現實。


    她可以坐在大街上看人來人往就像是在看某一部漫畫中的某一幕場景;她也可以長時間宅在家中看著屬於這個世界的動漫卻不覺得自己有跟現實脫軌。


    而把兩者攪在一起的後果就是……她已經分不清現實和yy了……


    所以當幽屢次在曆史作業和考卷上填出動漫名詞的時候……其實那真的不是她的錯吧?


    還有英語課也是個問題。


    幽在穿越前英語是過了四級的,大一時,一次性通過。這事其實一直讓幽本人覺得不可思議,要知道她的英語成績一向是相當廢的說,當時她甚至已經做好了考第二次的準備。


    結果居然通過了?


    於是幽興高采烈地開始考六級,從大二一直考到大四,次次考,次次不過,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到最後以全敗的戰績大四畢業。


    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然後工作了兩年,原本就廢的英語又再廢了一半,接著穿越到了無限恐怖。


    社團活動這個東西啊


    無限恐怖的世界雖然危險係數是大到很離譜沒錯,不過後勤方麵卻是沒話說的,體現在語言方麵就是,人與人之間不存在無法交談的問題。


    當然,如果交流障礙是源於智商差異那又另當別論。比如大家都一直覺得鄭吒同學和楚軒大人就很存在溝通問題,雖然後期這個問題被楚大軍師和曜警女王聯手給暴力鎮壓了。


    咳,其實重點在於,無限恐怖世界裏英語是沒用的,於是,幽那廢了又廢的英語……最後就相當於從來沒學過了。


    不過重生在這個綜漫的世界之後,重新接觸到英語這門學科之後,幽相當驚奇地發現,她學起來居然不覺得吃力了?


    難道是身體基因的關係?可是她的身體不是已經被她的靈魂改造過了嗎?也就是說她現在的身體跟無限恐怖的那一個相比起來,除了沒有主神的附加裝備技能也沒有基因鎖可開啟外,其他應該都是一樣的啊?


    想不明白,不過既然是好事,幽也就理所當然順理成章毫無疑問地,接受了。


    但是,不吃力,也並不意味著幽就可以把英語學得好,關鍵在於這廝很討厭背書,記單詞什麽的更是排斥之極。


    其實她最推崇的是銀英中楊提督的那句話,原話她也記不清了,反正大意是:筆記是沒有必要的,因為真正重要的事情即使沒有筆記也不會忘記,而會忘記的事情就意味著它並不重要,既然不重要又何必費事費神地記下來呢?


    所以,既然單詞這東西沒法在她的腦子中長存,那麽就是說它不重要,所以,忘了就忘了吧。反正她現在英語課還混得過去。


    等混不過去的時候……嘛,到時候在說吧。


    兩次穿越經驗告訴幽,未來啊,那都是浮雲,計劃太多是沒有意義的……好吧,幽承認,其實她隻是懶而已,反正又不是缺了這事就活不下去。


    還有就是部活。


    幽得承認,沒有她預想中那麽糟糕,或者說,本來就不可能糟糕。


    無論如何妹之山殘的本質都是一個徹底的女權主義者,跟幽之間也沒什麽了不起的深仇大恨。占占口頭上的便宜,出一下多年的憂鬱之氣,事情也就算過去了,對幽還是諸多照顧的,更不要說對部裏的另一位女性成員美奈子少女了。


    不過,妹之山殘不計較,幽卻還是覺得尷尬。


    她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是沒有被過去所束縛地在新的世界中以新的生命在生活,但妹之山殘事件卻告訴她她的某些潛意識還停留在穿越前,她可能在某種程度上還是把這個世界當作了非真實。


    這個問題很嚴重。


    這幾年幽一直在反思自己是不是還在以三維的態度對待二維的人事物。


    她可以以看戲的心態來遊戲她的人生,但是如果沒有‘自己也是該戲劇一部分’的覺悟的話,幽總覺得自己一定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追悔莫及。


    而在無限恐怖中屢屢靠著這種沒來由的預感與死亡擦肩而過後,幽相信她的預感,甚至勝過相信楚軒的智與曜警的力。


    可是,反思的結果……幽無法驗證……


    雖然是再沒有類似的囧事發生,可之前那麽多年也就隻有妹之山殘倒黴催的撞上了槍口,所以幽也不敢說自己是真的幡然悔悟洗心革麵了。


    潛意識這東西誰說得清楚啊?


    於是,幽隻能……繼續自我反省。


    這到底何時是個頭啊?


    幽望天,無解,惴惴不安。


    靠了,當初在無限恐怖怎麽沒這煩惱?一天到晚光是活下去就拚盡全力了,哪還會去管什麽真實非真實,她當初隻知道不能死。現在倒是沒那麽容易死了,卻總有這樣那樣的煩惱,果然太閑了就是會出問題。


    不過再閑她也不要跑去拚命,煩惱就煩惱了,幽自認以她的神經還承受得起。


    幽堅信:閑到發瘋也好過死了沒得瘋。


    *******


    每一次幽看見靈異研究部所在的那棟危樓,就會忍不住想要歎息。


    妹之山殘真是閑得發慌。


    那確實是一棟危樓……在兩年以前。當時它甚至已經被提上了拆除議程。


    但是,兩年前,妹之山少爺進入了立海大,看上了這棟危樓,於是,拆除議程就成了改造計劃。再於是,這棟危樓,外表依然很危,內裏,其實已經加固到遭遇地震海嘯也能屹立不倒了。


    而且絕對金碧輝煌華麗無雙。


    啥,你說立海大不是妹之山的勢力範圍?


    孩子,勢力範圍這種的東西是時刻變化著的,以妹之山家族一貫的誇張,以妹之山殘一貫的任性,區區一棟危樓,難道立海大的校長還會不給這個麵子?


    反正拆除也是要花錢的,能廢物利用又何必拒絕呢,是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改造這危樓花費的時間精力金錢絕對是大大超過推倒重建的。


    所以幽堅信,妹之山殘就是太閑了。


    “這就是意境啊,幽學妹。”妹之山殘一邊閑閑地搖著扇子,一邊教導著幽,“你不覺得隻有在這樣的屋子裏才有靈異研究部的氣氛嗎?”


    “那你就不應該把這裏麵變得如此輝煌,破破爛爛的才更有鬼氣吧?”幽一邊在網上搜尋中意的小說,一邊提醒道,末了警醒補充,“妹之山學長。”


    妹之山殘把扇子一收,湊近幽:“誰說鬼就一定喜歡陰暗破敗的地方的?既然鬼是死後的人,那品味也應該跟人一樣才對吧?”


    是嗎,伽椰子小姐大概不會這麽想。幽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帥哥俊臉,回想起自己與靈異事件的初次接觸,對於妹之山殘的判斷,擺明了就是鄙視。


    不過,嚴格說來,那棟產出了伽椰子小姐的房屋,其實以人類的觀點來看,也還算不錯。


    除了有點陰暗,就是棟普通的屋子,隨時可以搬進去住的那種。而陰暗,說實話,以她一個宅女的喜好來看,沒什麽大不了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所以說,其實除了種族差異外,鬼跟人真的沒區別吧?


    當了兩輩子半吊子靈術師的幽心中斟酌著。


    “誒,幽,你有沒有覺得我最近好像變胖了?”美奈子突然也湊到了幽的麵前,嚴肅問道。


    幽看了她一眼,又轉頭看了玲同學正在收拾的蛋糕盤子茶杯子一會兒,點頭總結:“很正常。”


    部活時間各種點心從不間斷,這少女吃起來也很給點心師傅麵子地同樣毫不間斷,等這學期結束時,發展成一顆球應該不成問題。


    “明明你們也有吃啊。”美奈子很委屈。


    不,幽在心中反駁著,其實玲做點心的時間比較多,蘇芳吃這些東西從來都有節製,至於她和妹之山殘嘛,純粹是體質問題,怎麽吃也胖不了的。


    但基於不打擊稚嫩少女心的原則,幽選擇伸手把亞提密斯提到美奈子眼前,以對比法安慰:“這隻比你嚴重。”美奈子不過是未來可期的一顆球,這貓已經是現在進行時了。


    所以說,手藝太好也害人啊,玲。


    美奈子一點也不欣賞幽的安慰,怒瞪她。


    妹之山殘想了想,開口:“那麽,玲,從明天開始你就做好吃又不會讓人發胖的點心吧。”


    玲點頭答應,附帶天使般的笑容。


    美奈子先是被玲的笑容萌到,轉頭用無比感激的目光瞅著她家部長大人。


    又不是他動手,你感激他做什麽?幽撇嘴。再說,真的有好吃的吃再多的也不會發胖的點心嗎?


    伊集院玲隻是個普通的廚藝比較好的兼職做怪盜的初中一年級學生而已吧?


    而且……“我們每天的點心錢是誰付賬啊?”幽對此相當好奇。雖然有個頂級免費點心師傅在,隻用出一點材料費就好了,但以每天的供應量而言,也不是個小數目吧?妹之山少爺可不會接受平庸的材料。


    “放心,”妹之山殘笑得自信滿滿,“經費很充足。”


    充足?誰會扔大筆經費給一個僅有五人的毫無建樹的小社團?還是說妹之山少爺自己掏腰包了?


    如果說是後者的話幽倒很樂意接受。


    她看向這三人中貌似腦子最正常的鷹村蘇芳少年。


    蘇芳少年看了幽一眼,歎氣:“是很充足。”


    為什麽這回答聽上去如此地無奈?


    正當幽想進一步詢問的時候,就聽‘吱呀’一聲,門開了。


    幽嘴角抽搐了下,設計這門的人,不,應該說是設計這屋子的人,實在太有才了。


    之前提過,這棟前危樓的外觀依然是危樓的樣子,不過這並不是保持原樣的結果,事實上,比起內裏來,對外觀的處理要精心得多。


    嚴格按照鬼屋標準處理:


    搖搖欲墜的整體效果(其實埋炸彈都墜不了);


    滿是塵土與蛛網的視覺直觀(其實全是人工雕琢,但自然逼真到隻要不用手直接接觸,甚至連幽這種習慣了不相信雙眼所見的人在沒控風的狀況下都會被騙過);


    幾乎淡不可聞的腐屍與血腥的氣味(妹之山家出品的氣味生成器,能模擬各種氣味,滿足各類人群的需要);


    陰沉壓抑的色調(有吸光效果的外牆);


    靠近到一定範圍便會陡然間靜謐下來的氣氛(外牆還有吸音功能);


    一接觸就會自己打開的大門(其實是在大門外的那一片地板上受到300n以上的垂直壓力的條件下,大門受到0.1n到1n之間的力便會緩慢彈開);


    ……


    靈異事件


    基本上,除了對內部裝潢尚有疑慮之外,幽不得不說這是再合適不過的靈異研究部地點。


    實在太容易嚇到純真潔白的少年少女了。


    看吧,這又有一個少年被嚇到了。


    哦,還是熟人,幽看著嚇呆在大門口的紅發少年,眨眨眼,微笑。單方麵的熟人。


    *******


    丸井文太覺得自己最近真是諸事不順。訓練被網球部的三大巨頭以‘文太體力有些欠缺’為名虐待,蛋糕被同班同學兼同社團隊友的白毛狐狸以‘怕你長胖’為由分走。


    好吧,以上兩點都是常態,他也就是習慣性抱怨一下,重點是,他好像遇到了某種靈異事件。


    事情要追溯到上個星期,那天他訓練累過頭,是最後離開社辦的。離開時,他聽到了隱隱約約的嚶嚶哭泣聲,飄渺迷離似遠似近。


    當即把他嚇出了一身冷汗,一陣腿軟之後體力迅速恢複,逃離現場。


    第二天他把這事說給隊友們聽,嘲笑的有憂心的有建議他上醫院的有純當故事聽的也有,不過最後大家決定當天部活結束後留下來一探究竟,或者說,湊個熱鬧權當娛樂活動了。


    然後,當天下午,一眾王子在社辦一直等到日落西山月上枝頭,什麽事也沒發生。


    第二天,依然如此。


    第三天,情景不變。


    於是丸井小朋友被徹底鄙視了。


    其鄙視程度之深,讓丸井的少年心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疲勞過度幻覺了,被深刻打擊之餘也就幹幹脆脆地將此事拋在了腦後。


    一個星期後,也就是昨天,丸井又一次是最後離開社辦的,然後,他又聽到了那個飄渺迷離似遠似近的聲音,不同的是,這次仿佛是在笑。


    恐怖程度加深了。


    丸井火速衝出社辦,拉著站在社辦門口等他的桑原跑了一大段路程後幾乎飆淚地問:“你聽到了那個聲音了嗎?!”


    桑原被丸井的行為和表情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問題後疑惑:“什麽聲音?”


    丸井幾近崩潰:“你沒聽到?!”


    桑原更加不解:“聽到什麽?”


    丸井憔悴了。


    今早將此事告訴隊友們後,隻換來了真田的一句‘太鬆懈了’以及加倍的訓練單。


    他真的聽到了啊啊啊啊啊!!!!!


    大概是他的表情實在太絕望了,也可能是擔心他真的被過大的訓練量折磨出心理問題,於是以幸村部長為代表的無良隊友們給他指了條路:靈異研究部。


    並特許他今天下午的部活可以晚一點到。


    於是放學後丸井文太一邊疑惑他怎麽不知道立海大還有這麽一個社團,一邊拿著柳給的地圖走向了那個偏僻的地帶。


    其實看到那棟形神皆似鬼屋的建築時,丸井就後悔了,他嚴重覺得自己又被耍了。


    不過頭一天的心理衝擊實在太大,大到沒解決這個問題的話他都有點不敢走進網球部的社辦了,於是丸井文太隻好硬著頭皮走到那據說是靈異研究部社辦的鬼屋門口,抬手敲門。


    門,應指而開。


    緩緩的,帶著老舊鏽蝕的聲音,在靜謐渾濁的空氣中格外刺耳。


    丸井少年最近已經形成條件反射地抬腿就想逃,卻猛然間被門後那金碧輝煌的景色鎮住,呆愣在了原地。


    *******


    “事情就是這樣了。”cos鬼屋的靈異研究部社辦內,丸井少年一邊吃蛋糕吃得很愉快,一邊把整個事情的經過說給靈異研究部的五人一貓聽。


    聽罷,妹之山殘稍作沉吟,道:“沒問題,這事立海大靈異研究部會查清楚的,現在我們先來討論一下報酬的問題吧。”


    報酬?


    單純的丸井文太少年拿著蛋糕愣住了,不單純的吉良幽少女點鼠標的手也頓住了。


    前者看著妹之山部長發呆,後者對著鷹村書記用眼神詢問。


    妹之山大人一派理所當然,蘇芳少年回了幽一個‘就是如此’的表情。


    ……這就是經費的實際來源嗎?當初這少年玩‘mp學院偵探團’的時候可是連倒貼都沒意見啊,怎麽換立海大了就索要報酬了?


    幽看著呆滯中的丸井王子猜測,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同性相斥?這差別待遇可真行。


    其實丸井少年扮女生的話應該會很萌的吧?她記得以前同人插圖裏好像有來著……


    丸井少年回過神來,開始糾結:“我的零用錢不多……”事實上除了買吃的基本上就不剩下什麽了……


    “啊,不是不是,”妹之山仿佛剛剛才反應過來他的說法讓人誤會了,擺擺手,解釋,“報酬不是指錢,是指對靈異研究部有貢獻的物品。”


    那是什麽?丸井大惑不解。


    妹之山殘一個響指,蘇芳少年就將一長串清單遞到了紅發少年的麵前。


    幽幹脆關掉電腦,湊過去和丸井、美奈子一起看。


    簡單說來就是靈異研究部可接受的委托範圍,基本上詳盡具體地囊括了各種靈異事件。


    譬如,清除一個沒有攻擊性的地縛靈;再譬如,清除一個有攻擊性但不會造成太大傷害的地縛靈;再再譬如,清除一個有攻擊性又能造成嚴重傷害但還不至於無法補救的地縛靈;再再再譬如,清除一個有攻擊性又能造成不可挽回性傷害的地縛靈……


    其實後兩種已經算是怨靈了吧?幽以她那半生不熟的靈異知識琢磨。


    對事件的描述極為具體,不過整張清單的重點是最後一句話:價格麵議。


    當清單上已經按照事件的難易程度將之一一排好的時候,當委托人所遇到的事件排在中間甚至很靠後的時候,他們恐怕自己都不好意思提比較低的報酬了吧?即使他們提了,這三個相當精明的男生也能讓他們吞回去重新來過吧?


    至於排在前麵的那些,完全沒有丁點兒實際危害,甚至一般人根本就難以察覺,察覺了也往往當作幻覺,清不清除其實根本就沒影響,糊弄一下也就無傷大雅地交差了。不費力氣當然也就隨便要點報酬意思一下,然後委托人心安,自己這邊也理得,皆大歡喜,一切都好。


    妹之山殘……這種事情跟您的一貫翩翩貴公子形象嚴重不符啊……而且,蘇芳少年啊,你就允許他這麽敗壞你們三人的形象嗎?


    “現在還不太清楚你遇到的具體是哪一種,”妹之山殘老神在在地繼續解說,“不過因為你是網球部的正選,所以關於報酬的種類現在就可以定下來,至於多少就到時候由事件的難易程度來決定了。怎麽樣?”


    報酬什麽的也要因人而異嗎?幽鄙視妹之山少爺,你說你性別歧視已經很過分了,現在還要職業歧視嗎?


    幽還沒有鄙視完,就見妹之山殘又一個指示,玲同學遞上了另一份清單。


    報酬可選項清單。


    其中包括:點心材料(家政部、西點部優先);新鮮果蔬(園藝部優先);原創音樂曲目(音樂部優先);動物的蛻皮或換毛(生物部以及家裏有寵物的同學優先)……個人照片(男子網球部優先)……


    幽拿起旁邊美奈子撫著肚子正在糾結吃還是不吃的蛋糕,囧囧有神地吃了下去。


    妹之山殘,你到底想幹什麽?或者她該問,你少爺到底為什麽來立海大的?


    然後就見妹之山殘指著男子網球部優先的那一條對丸井說:“如果事情非常簡單的話丸井學弟你提供幾張你的照片就可以了,如果事情比較複雜的話,那麽就需要你另外再提供一些其他正選的照片,如果事情相當複雜的話,那麽就需要你提供所有正選的照片,尤其是網球部部長幸村精市的照片,一定要盡可能多,至少也不低於三張。”


    幽開始灌茶水。


    喂喂喂,妹之山殘,你現在的行為到底算什麽啊?會讓耽美狼燃燒起來的你知不知道啊?


    “部長的照片……”丸井少年震撼了。


    敢拿神之子的照片給意圖不明的人,會被滅五感的吧?一定會被滅五感的吧!幽在心中相當愉悅地翻譯丸井的表情。


    妹之山殘繼續誘拐:“啊,一般來說事情是不會嚴重到那種地步的,所以大概丸井學弟隻需要貢獻幾張你自己的照片就好了。”


    對,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反正最後難易程度都是你少爺在定。幽滿是同情,繼續看戲。


    “啊,那就好了,”丸井自是沒有接收到幽的波段,聽了妹之山的話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繼而疑惑,“我的照片對靈異研究部有用嗎?”


    妹之山殘用扇子擋住嘴角的笑容,道:“當然很有用,那可是立海大靈異研究部得以長存的基石之一啊。”


    *******


    靈異研究部現任全體成員五人一貓,在丸井少年的帶領下,向靈異事件發生地,立海大初等部男子網球部走去。


    趁著妹之山殘跟丸井聊得正合拍,幽拉著鷹村書記稍微落後一段,問道:“他要男網部的照片來做什麽?”


    蘇芳的回答簡潔並且明快:“販賣。”


    幽:“……”其實妹之山殘才是穿的吧?


    幽揉了揉太陽穴,終於還是問出了她疑惑已久的問題:“妹之山財團真的破產了嗎?”這少爺做的都叫什麽事啊……


    破產就好了,鷹村蘇芳覺得自己才是最有資格頭痛的那一個:“他隻是覺得好玩而已。”


    “可是……”幽糾結,“男網部正選們的照片隻可能賣給女孩子吧?妹之山殘忍心下手?”


    “適當地付出代價更能增加成功後的喜悅。”蘇芳少年破罐子破摔地平鋪直敘。


    “聽上去像是我家boss誆我加班時的說辭。”幽評價。


    蘇芳看了她一眼,予以肯定:“那就是國分寺稔的原話,他當時還說,‘以一個正常中學生的方式試試看生活吧,有限製時很多樂趣都會被極限放大’。然後部長他就非常快樂地扮演一個普通的中學生,以普通中學生的方式賺取生活費和社團經費。順便說一句,這兩年他的所有花銷都是自己賺的,妹之山家給的零花錢他全都存起來了。”


    新進部員的試題


    妹之山殘的零花錢存了兩年啊……那得是多大的一筆啊……幽相當憧憬。


    不過,“妹之山殘就那麽簡單地相信我家boss的話?”幽從不懷疑妹之山少爺的智商,那她就隻能懷疑此事件的真實性了。


    還有,什麽叫做‘普通中學生’?普通中學生能賺取自己的一切開銷嗎?再說了,她的那位boss,那就是非正常中學生的典型,那電腦技術,那黑客技術,還有他那情報販子的兼職……幽真的搞不懂這些天才型大少爺的思維方式邏輯回路。


    蘇芳類比:“每次不管你相不相信你家boss的勸說辭,最終他給的任務你都會完成的不是嗎?”


    “廢話,”幽望著映入眼簾的網球場,“boss給的報酬從來充足,勸說辭什麽的可有可無啦,對我的行動不影響。”而且,憑良心說,其實任何情報對她而言,到手都是很容易的……這個論調絕對不能讓boss知道,否則,楚大人的血淚壓榨史還回蕩在眼前……


    蘇芳點頭:“所以,就是這樣。”國分寺稔說了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妹之山少爺因此看到了樂趣。


    “……就因為好玩?”妹之山殘,你的人生就隻剩下玩了嗎?這日子過得真是……好得沒話說。幽相當嫉妒。


    蘇芳:“對他來說,這個理由足夠了。”


    幽:“玩了兩年還沒膩?”


    蘇芳:“不是還有你在嗎?”


    敢情她也成了他少爺的玩具樂趣的來源?boss其實你就是因為這個才非要把妹之山殘忽悠進立海大的吧?看不得她日子過得滋潤點?


    幽沉痛:她真的沒有上司運啊。


    *******


    “妹之山學長。”


    沒錯,妹之山殘現在三年級,一二年級的當然都應該稱呼他為學長,可是,當這句學長出自女神大人口中時,她咋就覺得如此之違和呢?幽一時之間百感交集,其外在表現就是……看著女神發愣。


    總覺得,幸村大神就是該立於雲端俯視蒼生,偶爾對渺小的凡人淡漠一笑,道一句……


    “吉良學妹,好久不見。”


    對,偶爾紆尊降貴地少少照顧一下他的崇拜者們的狂熱情感……


    啊,不對,剛剛那句好像不是她yy中的台詞。幽瞬間回歸現實,腦海中的女神容顏被現實中的美人麵孔取代——其實前後根本沒差。


    乖巧地向主上回禮問好:“幸村前輩。”不過同時也有些困惑:幸村大人居然會知道她這麽個小人物啊,很受寵若驚呢。


    幸村看著一如既往麵對著他就表現得正常到不正常的吉良幽,笑得有些無奈,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被妹之山打斷:“那麽,那個據說有靈異事件發生的社辦,還要麻煩幸村部長帶路了。”


    幸村頓了頓,保持微笑:“好的,妹之山學長。”


    態度相當有禮,語調極其溫和,畫麵非常養眼,網球部眾人反射性退避,連神經大條如美奈子都不由得躲到了幽的身後,她現在都不太明白自己當初怎麽就覺得這位幸村學長天人之姿無可匹敵甚至還膽大妄為地向他表白了呢?


    不過幽沒察覺到有任何不對,或者更確切地說,在她的心目中幸村精市實在太大神了,而她從來且絕對不會不自量力地去揣度神人的心思。相比之下她倒是比較在意妹之山殘的表現。


    心情好像突然好得有點太過度了吧?雖然這位大少爺一向說風就是雨,但這次是不是有點太沒征兆了?


    發生了什麽事情嗎?覺得自己可能也許大概貌似又被算計了的幽摩挲著下巴,思考,無解,習慣性看向鷹村蘇芳,同時也一如既往無知無覺地忽視了女神大人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


    蘇芳少年懶得理她,倒是在她轉開視線的時候向幸村投去同情的一眼。


    幸村笑得更美好了:這事還有人不知道嗎?除了最應該知道的那個當事人以外。


    *******


    妹之山殘在男網部社辦內繞了一圈,又在社辦外圍著社辦繞了一圈,接著在網球部訓練場內繞了一圈,然後在網球部外圍著網球部繞了一圈。


    幽看著他的舉動,看得直犯困。


    立海大男子網球部的訓練量向來是出了名的大。訓練期間讓外人進入網球部已經是破例了,由部長親自將他們帶到據說是案發現場的社辦更是看在某人的麵子上。


    這些外人接下來要做些什麽,忙於訓練的運動少年們自然沒那個閑工夫全程觀看陪同,連事件當事人丸井都被真田逮去了訓練,其他事不關己的各位就更不可能沒事找事地去觸明顯神色不善的副部長的黴頭。


    當然,主上是個例外。真田皇帝的暴力強權政策對他不起作用,因為他本身不用暴力也更加強權。


    於是就見幸村大人披著外套,雍容華貴地陪著妹之山殘繞圈,順便一一回答這位學長的各種問題。


    兩大美少年,而且看上去還都是溫雅型的美少年,並肩而行,談笑風生。


    用中原須奈子的話說就是:太閃亮了。


    不過以幽那有一點點腐的宅女神經來說,比較容易yy到另一個方向。


    但是,這樣子繞圈真的很困啊。幽又打了一個嗬欠,很是不解妹之山殘在打什麽主意。


    難道這麽繞圈就能找到案件的線索了嗎?恕她從來沒有過以正常方式破案的經曆,幽對勘探現場這種事實在了解不多。


    就在幽又一個嗬欠打到一半的時候,妹之山和幸村兩位部長的交談告一段落,妹之山一個幹淨利落的轉身,麵向跟在他身後的四人一貓,眼睛盯住幽,讓幽把另一半嗬欠生生咽了回去,哽出些許眼淚。


    妹之山看著她,右手持扇,扇在左手上輕敲,頗有些部長威嚴地道:“那麽,為了檢驗新進部員的能力,這件事就由吉良學妹來處理吧。”


    幽輕輕地‘哈?’了一聲,有些沒反應過來,就聽到美奈子有些擔心地問道:


    “我也是新進部員,也要有檢驗嗎?”她可不怎麽擅長腦力勞動啊……


    妹之山殘看向美奈子,笑得和藹又可親紳士又厚道:“當然不用,靈異研究部永遠不會為難任何一位可愛的淑女。”


    是啦是啦,我既不可愛也不是淑女,最重要的是還相當礙你少爺的眼,真是對不起你哦。幽在心中默默吐槽,麵上不見半分不滿。


    事實上,對於此事她還真沒什麽不滿的,基本上妹之山等到現在才開始使用學長兼部長的權利她已經很受寵若驚了。


    其實她沒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的沒有。


    玲、蘇芳和美奈子是見慣不怪,倒是幸村有些詫異地看了妹之山殘一眼,印象中這位學長總是對女孩子很彬彬有禮的,現在他對吉良學妹的態度就顯得太不客氣,也,過於親近。


    妹之山回應幸村的視線,微笑道:“在調查期間,還要麻煩幸村部長多多照顧我的部員了。”


    “哪裏,”幸村也恢複社交微笑,“還要謝謝妹之山學長特地為網球部的事情操心。”


    “不用客氣,”妹之山殘笑得比幸村更自在,“反正是有報酬的。”


    幸村的笑容微微一頓,然後更顯明媚:“相信文太一定不會讓學長您失望的。”


    “這一點我從不懷疑。”妹之山殘不疾不徐地拉開紙扇,上書‘心想事成’四個大字。


    幽退了一步,繞到蘇芳身後,壓低聲音問道:“這兩人有過節?”


    蘇芳瞟了一眼幽,平靜地將視線繼續放在妹之山和幸村身上,淡淡地道:“建議你把你的情報工作稍微延伸到立海大一點。”


    真是一針見血。幽語塞,她已經知道自己在這件事上犯了多麽嚴重的錯誤了,現在開始著手改正總可以了吧?


    不過幽不知道的是,其實蘇芳剛剛的話還有下半句沒有說出來:雖然以你的情商而言,就算調查了也未必能明白。


    *******


    說是調查處理這件網球部的靈異事件(疑似),但對幽而言,其實是知道了答案後來拚湊過程。


    所以說作弊也是有麻煩的,反求工程不是那麽容易的。


    尤其,是在男網部這麽一個地方。


    一個女孩子,光明正大地在王子們的地盤中自由活動,連真田都沒有絲毫趕人的意思(其實他有這意思,但對幽早已經忍成習慣,看不出來了╮(╯_╰)╭)。這看在王子崇拜者眼中是多麽紮眼的一種景象。


    而,如果幽不亂走,老老實實待在某個角落,那看上去就像是被特許近距離等待某位王子結束訓練,然後一起回家……這就更紮眼了。


    妹之山殘,你是故意的吧,肯定是故意的吧?幽一邊無目的地閑晃,一邊腹誹那個帶著靈異研究部其他三人一貓離開隻把她扔在這裏還叮嚀要加緊破案的學長兼部長大人。


    讓她成為女性公敵很有趣嗎?


    雖然幽不太清楚這裏的女孩子是不是會像動漫啊同人啊小說啊等等中的那麽瘋狂,但至少也一定會遭受大麵積的白眼和不待見。


    尤其,她作人從來就不怎麽成功。不過誰能指望一個宅女的人際關係有多好呢?


    對於接觸過的大多數人,幽都隻維持在點頭之交的範疇裏,就這都還是因為校園的範圍就那麽點大,抬頭不見低頭見。


    小學六年下來,一直同班卻沒說過幾句話的也不是一個兩個。


    存在感低到幾近於無。


    可以想象,這麽一個人,一旦發生了什麽出格的事……絕對會被大麵積圍攻還找不到人幫腔吧,幽頭痛。


    在立海大初等部,還有什麽比突然間跟王子們親近起來更出格的事呢?雖然事實上她跟王子們一點交情都沒有,純粹隻是在進行社團活動,但,正常女生都不會相信的吧。


    這個事實實在太扯了,扯到幽想安慰自己說妹之山殘不是那麽小氣的人都沒法堅定起來。


    這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陷害啊。


    稍微有一些覺悟


    幸村好笑地看著吉良幽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記憶中這位學妹從來都是我行我素誰的帳也不買的,雖然看上去隨隨便便很好說話,但那不過是因為她對大多數事情都不在乎,而她在乎的事情又根本不會給人機會幹涉。


    對妹之山殘沒辦法嗎?


    想起某人曾經對他的暗示,幸村無限溫柔地笑了。笑得他周圍一片冰天雪地荒無人煙。


    不過,這倒確實是個機會。


    幸村暫時將過往所受的打擊在腦內打包上鎖扔進深淵,暗暗深呼吸,非常鎮定自若地走到了明顯處於走神狀態的幽的身旁。


    “吉良學妹,需要幫忙嗎?”溫和的嗓音輕柔詢問。


    幽瞬間就又一次找到了最初萌上女神大人的感覺,事實上這個萌點在她心中一直就沒消散過,甚至在時間的推移中愈演愈烈,塑造出一個堅定不移的女神控。


    一個女神控為女神大人的聲音傾倒,這是一件多麽值得自豪的事情。吉良少女花癡得一派理所當然,目光從走神態的飄移發散毫無過度地轉為炯炯有神萬分期待地看著幸村,完全沒意識到剛才主上說了什麽,就更不可能有接話的覺悟。


    幸村笑容微僵,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太高估自個兒的心理抗打擊能力了。


    幸村得承認,他並不討厭幽用那樣崇拜的眼神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好吧,老實說其實是有些歡喜的。


    同樣的眼神,出現在在意和不在意的人身上,那完全是不同的效果。


    但問題是,一個前一秒才把你徹底忽視的人後一秒眼中仿佛隻有你,這感覺,怎麽想也像是有陰謀吧?尤其,這個‘眼中隻有你’的同時還伴隨著把他的話當耳旁風……


    吉良學妹,其實你根本是耍著我好玩吧?幸村忍不住懷疑。


    在這裏,為了幽作為一個堅定女神控的名譽著想,不得不插花一下,其實幸村大人真的冤枉幽了,她會用星星眼看幸村純粹是因為幸村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有所接觸又還沒有讓她幻滅的偶像,尤其是對比過藏馬啦吉良朔夜啦妹之山殘啦等等人物後,幸村的存在對幽而言簡直堪稱救贖,對一個俗女花癡心靈的無上救贖。


    雖然,再大的救贖也救不了幽那殘缺的神經。


    所以幽依然對著女神大人發癡,接著,那瞬間被萌到的激情澎湃退下後,她有點電力不足,維持不了星星眼了,隻好在幸村相當無語的注視中揉了揉自個兒活動過度導致有點僵的臉部肌肉,回過味兒來:“前輩你剛剛說什麽?”


    幸村覺得自己真多事:“……我說,學妹你需要幫忙嗎?”


    幫忙?幽迷惑:瞎逛還需要幫忙嗎?然後一不留神瞄到網球場外的女生們正以眼刀淩遲她,於是正視到她現在跟眼前這位神人的距離是多麽的不妥當。


    她喜歡看美人,但以她鷹一般的視力和作弊專用的控風能力,她實在沒必要把自己往風口浪尖上放,隔個百八十裏也一樣可以看得清晰還沒人知道她在發癡。


    對她的形象比較有好處。


    於是幽端正態度,恭恭敬敬地對幸村道:“是的,前輩,我很需要您的幫助。”


    幸村看著幽從迷惑轉為恍然大悟,再一次覺得他跟這位學妹還是保持距離比較有美感。話說他到底是為什麽非要三不五時地給自個兒找虐?


    幽沒有在意幸村的不接話,神人嘛,總是會比較傲氣的。當然,如果同樣的反應發生在她家哥哥或者某隻妖狐身上,幽就會很敏銳地知道她被鄙視了……


    咳,總之,幽毫不尷尬十分自然流暢地接下去說道:“我現在離開的話,前輩您能不能在見到妹之山殘的時候跟他說其實我是在網球部訓練結束後才走的,或者說雖然我早退了但其實有很認真地在探查,並已經取得了初步進展?”


    然後萬分期待地看著女神大人,可惜長期的宅女生涯,導致雖然有靈力作弊讓她的晶狀體沒有扭曲視力保持了正常,但其雙眼想要做出水汪汪的效果那是堅決不可能的。


    所以幸村一點也沒有接收到她的懇切請求,或者說接收到了,但立刻予以無視:他跟她不過是普通的學長與學妹的關係,做什麽要幫她掩飾?而且眾目睽睽之下,這種謊撒得過去?


    於是幽就看見女神大人衝她柔柔一笑:“學妹趕時間?”


    唔……有點冷,幽微微哆嗦了下,卻不明所以,爽快點頭:“我急著回家。”


    回家上網嗎?幸村笑得悲天憫人,覺得身為一個學長,他偶爾也該關心一下後輩的健康問題,而很顯然,長期的宅,絕對與健康無緣。


    “那麽,學妹陪我練一會兒網球吧。”幸村如是說道。


    *******


    幽穿著運動服(隔壁女網部借的,已經被好好叮嚀過不要弄壞,否則……會跟無故接近王子的罪一起算,ps,省略號後的為幽的腦補)和運動鞋(鞋是自己的,幽深感慶幸,雖說債多了不愁,但幽覺得自己的債務還沒有多到讓她自暴自棄的地步,能少還是少一點的好),拿著網球拍(女神大人的,膜拜一下),在眾人驚悚的目光下站在網球場內,頗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


    話說,主上啊,您是如此地重視網球部,怎麽會主動讓一個外行人站在這裏給您最愛的運動和社團抹黑呢?


    幽想不明白,就像她想不明白為什麽幸村大人一個指令,她就老老實實地嚴格照辦了……好吧,後一個問題她想得明白,一個女神控跟著女神的指揮走是理所當然的,幽從不諱言她的花癡精神,雖然,其實發現的人不多,尤其是在有美奈子對照的情況下。


    “學妹請不要手下留情。”幸村站在球場的另一邊,披著外套,左手拿網球,右手拿球拍,語調很是認真。


    幽:“……”


    跟神之子打網球,她到底要依靠什麽才能手下留情?


    幽突然添加了點智商,她似乎、好像、可能、也許、大概……得罪了主上……?


    什麽時候的事情?


    對一個堅定的女神控來說,還有什麽是被女神大人討厭更恐怖的?


    這個事件實在太嚴重了。


    正在幽糾結不安的當口,幸村一個發球將網王世界的實際隱藏最終boss砸到了幽的麵前,幽不敢有絲毫不敬地打了回去。


    錯誤的持拍方式,顯然外行的動作,沒有力度沒有角度也沒有速度的回球。


    但是,打過去了,第一球,以及,每一球。


    “部長是在放水嗎?”加入網球部還不算久但已屢屢被三大巨頭修理得很慘的切原赤也看著場內的情況,有些茫然。


    “不,”記著筆記的柳臉色有些凝重,“幸村是沒辦法得分。”


    仔細看就知道,幸村的回球和平時一樣,簡練而犀利,絕對沒有半分遲疑。可無論是怎樣的球,到了吉良幽的場內她都能接回去,雖然接回去的球沒有分毫威脅,但後者隻意味著她不能從幸村手上得分,前者卻代表了幸村無法在吉良幽手上獲勝。


    對立海大男網部部員以及拉拉隊來說,幸村贏不了的事實比較驚悚,比看著一個來曆不明的女生進入男網部的地盤更驚悚。


    (幽舉手澄清:我一奉公守法的合格公民,哪裏來曆不明了?)


    幸村突然停了下來,任由球落在他的場內,讓幽得到第一分,也不管網球部內外的驚呼聲,目光灼灼地對幽道:“吉良學妹,我再說一次,不要手下留情。”


    如果說剛才他是帶著些微懷疑的認真的話,現在流露的卻是無法遏製的戰意。


    幽欲哭無淚:女神大人,您能不能給我一個明示……我到底要拿什麽來手下留情啊啊啊~~~~~~


    其實,幽真的不會網球,但網球說到底不過隻有兩個原則。一:接住打到自己場內的球;二:將這個球打到對方場內。


    如果要贏的話隻需要再加上一個三:讓對方接不到打到他場內的球。


    第三點先撇開不談,對於第一點,網球場就那麽點大,憑幽上輩子在無限恐怖裏由生死邊緣磨出的經驗加上這輩子跟藏馬對練以及獵殺妖魔的鞏固,接不住才鬼魅了吧?


    至於第二點,一顆小球而已,憑幽的力量和控製力,讓它落在某一個特定範圍內(也就是幸村大人的場內),也沒什麽好困難的吧?


    所以理論上講,雖然幽不會網球,但要贏網球比賽卻很容易,隻要她把力量放多一點,把球狠狠地砸到對方場內,讓對方追得上也接不住就可以了,一點技巧和網球經驗都不需要。


    但這裏有一個小問題,幽是一個控風者,單以這輩子而言,還是一個天生的控風者,一個擁有神之記憶(以無限恐怖規則而言,開五階就是神,以此為準,幽上輩子已成神,雖然,時間很短-_-!)的天生控風者。


    控風是幽的本能,如同呼吸,如同眨眼。


    希望球落在哪裏,希望球以什麽方式旋轉,希望球給對方帶來怎樣的麻煩……這些希望,隻要幽想,就會立刻通過風,控製球,轉化為現實。


    不會有絲毫遲滯。


    本能。


    如同呼吸一般自然,如同眨眼一般隨意。


    但是麵對幸村,幽不能這麽做。


    這個說著‘網球就是我自己’,說著‘除了網球我什麽也沒有’的少年,幽打從心底喜愛並尊敬著,最初的理由早已忘卻,也許是因為他的外表,也許是因為他的氣質,也許,是因為他的執著。


    幽本身不是個執著的人,一條路不通她就會立刻換一條,得不到的她就會徹底放棄。對她來說,沒有什麽是不可或缺的,有機會她是可以全力以赴,但真的不行她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所以當初她得到回去原來時空的力量時,拚著魂飛魄散也毫不遲疑,但在那之前,在沒有力量的時候,在無限恐怖的世界裏,她也從沒有為著過去憂思傷感。


    高強度戰鬥一般的校園生活


    隨性、冷漠、殘酷。


    幽知道自己就是這樣的一種人,在她還叫做何幽的時候,在她穿越到無限恐怖之前的時候,她就已經是這樣的一種人。


    無限恐怖,那一場場生與死,沒有磨滅她的本性,隻更增加了她的冷硬,所以到了這個安全的綜漫世界之後,除了她已經熟悉的動漫人物之外,除了她朝夕相處的家人之外,她再沒有跟其他人有點頭問好以上的交集。


    也正因為此,這些根植在她心中的曾經的動漫人物,現在的大活人,每一點每一滴都讓幽倍感珍惜。


    麵對幸村,這個把網球當作他的一切的少年,幽斷不可能用她的控風能力作弊來玷汙這種運動,絕不允許。


    有意識的控風不能用,無意識的控風也要徹底壓製住!


    於是,以幽那被靈力洗禮又長期非人化鍛煉過的身體,輕易便能追上球,但追上之後,揮拍之時,為了牢牢抑製住自己的控風本能,幽的回球就不可能有什麽力道技巧了。


    能打回去就不錯了。


    就好比一個人在水下跟鯊魚進行徒手搏鬥,一邊不能呼吸,一邊要保證自己不會受傷,一邊還要對鯊魚造成傷害……


    幽真覺得自己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很值得稱讚了。


    可惜,她自己覺得好沒用,女神大人顯然很不滿意。


    不僅不滿意,甚至隱隱地還有些失望的味道。


    ……也對,任何球她都可以輕易接到,回球卻全都一塌糊塗,在正常人看來這顯然是很沒道理的一件事,唯一的解釋就是她沒有認真打。


    可她不是正常人啊。


    幽在心中默默垂淚:六月飛雪也不足以闡述她的冤情啊。


    “吉良學妹,請認真一點。”伴隨著緩緩的請求,幸村再一次發球。


    那樣的眼神……幽愣了愣,苦笑,女神大人是真的把網球當作了生命啊。


    幽不知道什麽是青春熱血,她沒有過那些東西,但這不妨礙她尊敬為著夢想拚搏的少年少女們,也許也正因為她自己沒有這份熱情,對於有的人她才更多了一份縱容守護。


    可是現在卻因為她而讓女神大人露出那樣的神情:認真的,不甘的,嚴肅的,火焰一般的,帶著些微壓抑的強製卻又有著掙紮的猶豫。


    幽並不懷疑她的判斷,也許沒有人會比她更擅於讀取信息了,雖然她並不完全明白幸村露出那樣神情的理由,但她至少知道,她現在的打球方式絕對是導火索。


    深吸一口氣,幽咬了咬牙,輕巧移動到落下的網球前,反手將球打了回去,用力地、嚴格控製著方向與旋轉方式地、將球打了回去。


    “那麽,就試試看吧,幸村前輩。”幽微微低頭傾身,讓人看不見她的表情,輕聲說到。


    雖然輕聲,但在這個幸村再一次開球時便鴉雀無聲的網球場內,卻足以讓大部分人都聽到了。


    幸村聞言稍稍一頓,微笑而略帶疑惑,流暢地將球接了回去。


    *******


    一場球直打到日落西山依然不分勝負。當球再一次落到幸村的場內時,他沒有打回去而是直接用球拍一撈,將球握在了自己手中。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他說到。


    聞言眾人長出了一口氣,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幸村對麵的那個少女。


    幽聞言也長出了一口氣,精神瞬間放鬆,幾乎沒癱倒在地。


    她算是又一次找回當初被楚大軍師壓榨得精神力透支的感覺了。


    想當初她是為了使用風而精神力透支,現在卻是為了不使用風而精神力透支。力量這個東西啊,隻要得到了果然就是要付出代價的。


    幸村是第一個注意到幽的不對勁的人。他實在是注意了她太長久的時間,幾乎能讀出她每一個舉動所隱藏的含義。


    從最開始清淺的好奇,到後來漸濃的感興趣,一直到欲接近而不得的鬱悶,始終注意著,在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便已對她如此了解。


    幸村走到幽的麵前,有些擔心地低柔詢問垂著頭一動不動的少女:“沒事吧,學妹?”


    聽到耳畔響起的熟悉的聲音,幽茫然地抬起頭,目光渙散地麵對她心中的偶像。眨眨眼,再眨眨眼(這不是拋媚眼,真的,幽的情商離那種境界還遙遠得很╮(╯▽╰)╭),好不容易才從幹得快成粉末的精神力中榨出了點汁來,讓雙眼聚焦,看著女神。


    “吉良學妹?”幸村微微皺眉,她的樣子簡直像是被他用滅五感收拾過的倒黴鬼,可他剛剛明明沒有那麽做。


    幽勉強地笑了笑,她知道她現在的模樣非常之淒清,用當初詹嵐的話來說就是‘有肉身的鬼’。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原地癱下,睡個昏天黑地,不過在那之前,有個重大問題要先解決了,不然她死不瞑目。


    “幸村前輩,”幽嚴肅開口,可惜有氣無力,完全沒有嚴肅的效果,且因為聲音太低,讓女神大人不得不稍稍傾下身子好聽清楚她在說什麽。


    “我真的是盡了全力在打球。”幽一個字一個字無比艱辛地將她想說的話說完,如果說剛剛沒打完的那場球已經讓她送掉了半條命,那現在她的生命值就隻剩下三成了。


    而在她徹底掛掉之前,她還必須用最後一口氣找個人把她搬回家。決不能直接癱在男網部,否則最遲明天她就會被青春少女們的熊熊妒火給燒得連灰都別想留下。


    而幸村這邊,聽了幽的話,不知道是該懊惱自己的強人所難,還是該對這位學妹老是把重點放在奇奇怪怪的地方而哭笑不得。


    不過他自己的心情問題可以先放一邊,現在的重點是:“需要去醫院嗎?”雖然在他的了解中這位學妹沒有任何身體方麵的問題,但她現在的表現還是讓幸村不得不憂心。


    幽聞言運了半響氣,終於憋出三個詞:“哥哥、電話、回家。”她的生命值大概還留有兩成了吧……?


    幸村想了下,大概猜到她的意思是打電話給她哥哥來帶她回家。他記得她一般是把手機放在書包裏的,那麽她的書包剛剛是放在……


    幸村直起身子,環視周圍,正想找幽的書包,就發現眾人以一種無比詫異以至堪稱活見鬼的表情看著他……和他身旁的少女。


    幸村下意識又看了眼身旁再一次垂下頭一副要死不活樣子的少女,回憶了下剛剛發生的事情,若是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他想他大概能猜到這些人在驚訝什麽了,老實說,猜到的這個東西讓他頗為沉重的心情染上了一些愉悅。


    然後,幸村注意到一個少年向他走來。


    “吉良學長。”幸村不是太意外地向來人問好,順便也瞄到了網球部外站在的現任靈異研究部的眾部員。


    吉良朔夜對幸村點了點頭,走到幽的身後,相當好心情地伸手勾住自家妹子的衣領把她拉進自己懷裏:“好久不見了,幸村,這隻我就先帶走了,不介意吧?”


    你帶走你的妹妹問我的意見做什麽?再說我就算有意見你會聽嗎?內心腹誹,幸村麵上一派優雅地回答:“當然,”但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她,沒事吧?”


    吉良朔夜看著幸村,帶著笑,滿是揶揄:“沒事,當然沒事,怎麽說我也是她哥哥不是,自家妹妹有事難道我還會不著急?”


    言下之意,我這個做哥哥的都還沒著急,你這個做學長的著急個什麽勁兒?


    幸村聞言嘴角隱隱一抽,強自按耐住自己的脾氣,保持微笑:“無論如何吉良學妹會成這樣都是我的責任,我很抱歉。”


    吉良朔夜從善如流地點頭:“我接受你對她的負責。”


    喂,不要隨便扭曲他話裏的意思。幸村拿這個學長一點辦法也沒有,雖然表現形式不同,但這吉良家的兩兄妹卻都一樣地讓他無力。


    不等幸村再次開口,吉良朔夜抱起已經睡著了或者說已經昏迷了的幽,轉身向網球部大門走去,同時還朗聲安慰幸村道:“不用擔心了,幸村學弟,明天你一定可以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幽的。”


    被周遭人的一片恍然大悟包圍,幸村開始頭痛。他承認自己對吉良學妹很有興趣,也想要有進一步的交集,但是,這些都隻是在友情的範疇內好吧?雖然他不介意有那麽點曖昧——他相信吉良學妹也不會介意——可強行被人湊成對他就不怎麽痛快了。


    他對這位學妹可沒那個意思……最起碼現在還沒有。


    再說,怎麽招,吉良幽這個人也跟活蹦亂跳搭不上邊兒吧?懶懶散散還差不多。


    *******


    當幽醒來的時候,周圍是一片漆黑,她的腦子還是一團漿糊,隻記得她在男網部聽到自家哥哥的聲音在自己身後響起,然後,她就安心地昏過去了。


    看在她這麽淒慘,且到最後也沒有麻煩王子們的份兒上,應該不會被女生們生撕了吧?


    熟悉的觸感讓幽知道她現在是在自己的被窩裏。


    有點餓了,幽模模糊糊地想著,蠕動著準備起身覓食,然後,一雙金色的泛著幽光的冷冰冰的眼瞳撞進了幽的視線……


    !!!藏!馬!!!


    你到底知不知道人嚇人都是會嚇死人的,更不要說你還是個道道地地的妖怪,就算神經粗壯如她也經不起這般摧殘好吧?!!!


    這般怒吼在幽的心中一閃而過,現實卻是,以她現在那透支脫力的精神狀況,她根本感知不到‘驚嚇’這麽高端精密的情緒,所以,幽事實上隻是跟藏馬對視了會兒,就繼續蠕動著準備覓食。


    “我很好奇,”藏馬不理會幽的無視,無聲無息地跳到一旁,繼而開口道,“正常普通的校園生活是怎麽讓你精神力透支的?”他可沒有感知到這附近有什麽了不得的大妖怪,更何況就算有能強過幽的彪悍妖物,戰鬥的話以幽的精神力來說也應該是力量先透支才對。


    所珍視的


    單以精神力論,藏馬得說就算是他也不是幽的對手,確切地應該說是他從來也沒有見過精神力能強大到如此地步的生物。


    “一言難盡。”幽嘟囔。


    “你哥說你是跟人打網球打得太累了,”藏馬不依不饒,跟在幽的身後,慢慢走向臥室門,“所以我可以假設,你的精神力透支跟幸村精市有關嗎?你又幹了什麽蠢事了?”


    幽扶著門把停了下來,轉頭看向藏馬。


    黑暗對於她和他都不是障礙,藏馬是能夠在黑暗中視物,而幽,是習慣了從風中讀取信息,眼睛看不看得見對她根本沒影響,用眼睛去看,不過是作為人的本能。


    順便說一句,能夠痛痛快快控風的感覺真好。打網球打得很悲催的幽在內心感慨不已。


    “為什麽這麽肯定跟幸村前輩有關?”幽的聲音還是有氣無力的。


    “為什麽?”藏馬好笑,“你隻會為在意的人做蠢事,而立海大整個初等部校園內能讓你蠢到這個地步的不就隻有幸村精市了嗎?”


    “蠢事啊……”幽撓撓頭,茫然地重複,她的腦子現在還思考不出什麽有意義的東西來。


    “是啊,蠢事。”藏馬輕輕甩著尾巴,聲音和幽的一樣低緩,似乎是在對幽說,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明明有那麽強大的力量,卻總是用在毫無意義的地方,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一次又一次把自己逼到絕境,這難道不是愚蠢嗎?”


    “哪有一次又一次啊?”幽懶懶地靠在門上,倦倦地反駁著。


    好困,好餓。


    藏馬啊,你到底想說什麽啊,快點說好不好,體諒一下她慘況行不行啊。


    “你到底是為什麽精神力透支的呢?”藏馬再一次問道。


    “幹嘛,”幽沿著門,慢慢滑坐在地上,似有若無笑得懶散,“想抓我的弱點啊?”


    眼前的這個是藏馬,幽曾經最崇拜的存在,也是她現在最親近的存在。可是幽也從來沒有忘記過,藏馬的本質,是妖狐,極惡盜賊。


    這個世界中的藏馬沒有一個叫做南野誌保利的母親,也沒有一個叫做浦飯幽助的夥伴。沒有人因為母愛或是感同身受後的一時衝動不顧性命地保護他幫助他,然後還對他毫無掛礙地笑。


    所以藏馬隻是藏馬,銀發,金瞳,冷酷而殘忍的妖狐。


    不會溫暖地笑,也不會溫柔地守護。


    卻是幽承認的夥伴。


    幽喜愛崇拜著那個披著人皮的藏馬,但是她承認的夥伴卻是現在這個純粹的妖狐。即使有一天他在她背後捅上一刀她也不會改變這種承認。


    她原本就是一個任性的人。


    自己的命以自己喜歡的方式花掉就好了。


    反正她相信以藏馬的高傲,還不屑於去傷害她的家人朋友,畢竟隻是些普通人罷了。


    至於她自己,如果在藏馬看來,背叛的利益會大於跟她聯手的話,那她也隻能摸摸鼻子反省她自個兒實在是太弱了。


    弱者,沒有存在的價值。


    這是何曜警和楚軒用事實教會整個中州隊的法則。


    藏馬輕蔑地冷哼了一聲:“你的弱點還用費力去抓?”


    “唔?”什麽意思?幽偏頭,不解,純然地好奇。


    藏馬笑著,鄙視地笑著,一隻狐狸鄙視地對幽笑著。


    幽覺得很火大,這廝化為人形這麽對她笑她從不會有這種感覺。


    所以說,狐狸這種生物真的很欠扁啊,尤其是白毛的!


    “有話就說。”肚子很餓,腦子很糊,全身虛脫,幽的心情很不好。


    “人也好,妖也好,在意的就是弱點,”藏馬低低地笑著,“而你,吉良幽,在意的事物實在太明顯了,你的家人,你的朋友,甚至根本談不上交情的某些讓你欣賞的路人甲乙丙丁,全部都是你的弱點。我很好奇,如果有一天因為他們而讓你自己陷入了險境,你會怎麽做呢?”


    “除非我死,”幽將頭輕輕靠在門上,閉著眼,半睡半醒地回答,“誰也別想動他們。”嘴角的笑意,慵懶,卻有著數不盡的張狂。


    “我想也是。”藏馬無奈笑歎,化為人形,將睡著的幽抱回到床上,塞進被窩裏,轉身開門,向廚房走去。


    這一次她應該睡不了多久,就先拿點吃的準備著吧。


    *******


    雖然幽絕對不是個貼心可愛的妹妹,雖然他們兩兄妹基本上是一見麵就相互拆台,雖然他從來相信他家妹妹完全不需要人擔心活得比老鼠都滋潤比蟑螂都堅韌,但是她今天的樣子讓吉良朔夜還是忍不住小小掛心了下。


    即使麵對幸村、麵對美奈子、麵對妹之山殘、麵對爸爸媽媽……的時候,他都表現得一派從容怡然信心滿滿,即使他大概能夠猜出這是怎麽一回事,但吉良朔夜還是因為掛心那個煩人的不討喜的妹妹而失眠了。


    於是當他聽到隔壁(幽的房間)開門的聲音時,吉良朔夜矜持了會兒,還是懊惱地起身了。


    他隻是查看一下某人的狀況以確定他對眾人的擔保不會出問題而已。吉良朔夜在心中如此聲稱到。


    不過當他打開走道上的燈,循著聲響跟到廚房以後,並沒有看到他想象中的自家妹子,映入他眼簾的,正在搜刮食物的,是有過一麵之緣,卻相當熟悉的……


    “藏馬?”朔夜疑惑地喚道。


    人形狀態的妖狐聞聲很給麵子地轉身,舉了舉手中裝滿食物的盤子,道:“我來給那個傻瓜拿點吃的,她剛剛醒過一次了。”


    唔……這個他看出來了,朔夜心道,畢竟晚餐的時候藏馬寵物狐狸也是按時出現了的,吃的和平時一樣多,現在當然也不會是在給他自個兒拿宵夜。


    朔夜疑惑的是另一件事:“你就以這種樣子在家裏走動不要緊嗎?”就不怕被逮到?


    藏馬挑了挑眉,語調中是毫不掩飾的冰冷與諷刺:“你認為我連普通人的接近都發現不了?”


    朔夜語塞,明智地換個話題:“那丫頭沒事了吧?”


    “死不了。反正她腦抽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藏馬冷哼,頓了頓,還是問道,“具體是怎麽一回事?照說以她的力量,普通生活中即使再怎麽胡來也不至於精神力透支這麽誇張。”


    朔夜帶幽回到家的時候,幽那副昏迷不醒的樣子當然讓父母擔心不已,朔夜的官方解釋是打網球打的,突然之間運動過量的後遺症。


    聯想到幽平時那宅到昏天黑地顯然嚴重缺乏鍛煉的身體狀況,即使事實上相當清楚自家女兒打起架來的彪悍程度,吉良爸爸跟吉良媽媽還是毫不猶豫地接受了,甚至還為女兒終於有點少女的青春活力而大感安慰。


    上述解釋詞當然是真的,但對幽的力量了解甚深的藏馬無疑是不滿意的。


    於是朔夜補充道:“我不太清楚靈力精神力這一類的東西,在我看來,如果說那場網球比賽中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的話,那大概就是,沒有風在幫那丫頭。”


    朔夜會知道藏馬是妖,會知道幽的力量,可以說是幽和藏馬的默許,也可以說是形勢所迫。


    雖然,不管是幽還是藏馬,都是相當擅於隱藏的,但就像藏馬說的,幽的弱點實在太明顯了,對不上心的事物她是可以輕易徹底忽視,可一旦她在意了關心了,她就絕不會再放下,而家人,就是她最初和最深的羈絆。


    穿越前的幽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便已離異,然後又各自再婚,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兒女。雖然他們仍然關心愛護著幽,但畢竟還有更重要的家庭要維護。而幽也不希望自己成為他們幸福生活的妨礙。


    於是父母再婚後,她便盡快學會生活自理,然後拿著兩份生活費獨自搬出去住,不打擾父母的家人們。


    她知道她的父母是愛著她的,也知道她的獨自居住讓他們感到愧疚,更知道在****之前她完全可以住在父親家或母親家,決沒有人會為難她。


    但這是她的體貼,她的存在提醒著一段失敗的婚姻,雖然這場婚姻結束時雙方都已心平氣和,但這並不能掩蓋那份憂傷。


    而且,距離才能產生美,與其朝夕相處與新的家人產生矛盾,讓父母左右為難,還不如給大家留下一段空間,偶爾見到也能談笑中帶著些許親昵。


    更何況,她獨自居住才更方便父母來看她,隻要岔開時間就好了,不然兩個都對對方有點心結的家庭老是因為她而不得不攪在一起實在讓她覺得別扭。


    好吧,幽承認,她對人際關係這玩意實在不怎麽擅長,也懶得費神,麻煩。


    那個時候的幽心中隻放得下三個人:她自己、父親、母親。


    隻要這三個人好了,其他人她才懶得去剖析,維持個表麵的說說笑笑就行了。


    穿越到這個綜漫世界後的幽,最初在意的也同樣是家人,而且還更多了一份被寵愛照顧的暖意。


    曾經的她早早學會了獨立,放棄了撒嬌的權利,不是不可以,隻是不忍心,也疲於提心吊膽。她學著體貼,學著忍耐,學著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呼出,送走心中的渾濁,繼而漫不經心地微笑。


    沒什麽不好的,幽對自己說,所有人都高高興興的,雖然父母對她有著愧疚,卻也驕傲著她的堅強與溫柔。


    隻有幽自己知道,其實那不是什麽堅強更與溫柔不搭邊,隻是習慣了失去,又膽怯地在失去以前主動放棄。


    自己放下,總比時刻擔心別人收回要好過一些。


    不是環境不允許,隻是她自己不稀罕而已。


    這種想法大概能讓她心裏舒坦一些。這樣想久了,連幽自己都不知道,那到底是她在自欺欺人,還是她真的就是那樣的感覺。不過,也不重要了。


    開誠布公坦然相對


    那時的幽,愛著她的父母,不過卻更多的把他們當作了朋友,甚至習慣了去照顧而不是被照顧。但是他們又確確實實是她的父母,確確實實地在照顧著幽。


    有時幽也會迷惑這種亂七八糟的感情,卻又懶於思索,反正她知道,他們是重要的,這就夠了。


    吉良爸爸跟吉良媽媽給了幽新的家庭的感覺,她慢慢習慣於也享受著這樣的包容寵溺,便是跟哥哥那從不停火的交鋒,也讓她放鬆寫意。


    現在的幽,其實再不需要他人的照顧,可她擁有了,不舍得放棄,也沒有放棄的必要。


    她珍視著,守護著,如同早已與她融為一體的風,輕柔而纏綿地包裹著她心中所有的眷戀。


    不要她所在意的受到傷害,不要她所珍惜的有絲毫憂愁,擋去一切猙獰的威脅,以她的風,以她刻入靈魂的戰鬥能力。


    可現實的恥笑在於,正常的一家人就是住在一起,就是彼此了解,就是……很難有秘密。


    尤其幽這輩子立誌要做一個好女兒,而一個未成年的成長在普通正常家庭中的好女兒往往就意味著大到她給誰誰誰寫了情書小到她跟某某某打了一架,作為父母的都一清二楚。


    雖然幽不會給人寫情書,可卻免不了要跟人打架,而且一打就必定會傷痕累累。


    即使她反反複複跟藏馬強調過不要往看得見的地方打,但真打起來了哪裏控製得了啊,尤其,他們一度勢均力敵過。


    啊,把害她幻滅的藏馬揍到毀容,那是多麽讓人神清氣爽的一件事啊,近幾年幽常常回味,可惜隨著藏馬的順利萌出第九尾,她是再沒有這個機會了。


    咳,總之,這裏想要說的是,幽身上的破綻其實是相當多的,不管是訓練時的受傷,還是販賣情報的收入,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朋友,等等等等。


    這些東西如果讓父母知道了,那無疑是會讓他們擔心的。


    幽白中的藏馬是怎麽騙過南野誌保利的幽不太清楚,不過想來一個單親家庭中的母親身上的擔子必然是相當重的,雖然深愛著兒子,也不會有太多的時間來相處。


    可是吉良家不一樣,吉良媽媽是個全職太太,有得是時間來徹底關注一兒一女,甚至還有閑暇來撫養寵物(-_-|||)。


    於是,幽嚴重需要一個幫手,或者稱之為:共犯。


    排除有重大秘密需要掩飾的幽自己,案底絕對比幽更不討好的藏馬,容易擔心兒女的吉良媽媽,以及同樣容易擔心兒女還負擔著一家人生計問題吉良爸爸,一家五口中可選擇的人物也就隻剩下的一個吉良哥哥了。


    反正這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是很強的,智商也夠,身手也不錯,完全合格。——幽當時是這麽對藏馬說的。


    其實幽最讚賞的是吉良朔夜的心理承受力,要知道在天禁原劇情中,當時隻有七歲的正版吉良朔夜在眼看著母親死去,自己也快要死去的時候,麵對著突然冒出來的不明底細的一隻鬼,還能笑著說出‘請代替我看很多很多的書,還有,讓爸爸討厭我’這種話,再平靜地將自己的身體交給那隻鬼使用。


    這樣一個人即使知道自己的妹妹有著前世的記憶非同尋常的力量,知道自家的寵物其實是隻妖怪,也應該可以淡定地接受吧?


    事實證明,幽沒有判斷錯誤。


    在明知道朔夜看到他們的時候,藏馬由狐狸的狀態變為了人形,操縱著植物和操縱著風的幽一起,滅掉了一隻找茬的妖怪。


    朔夜看著,由震驚轉為思索再轉為平靜,最後轉身離開他們的打鬥現場。


    藏馬和幽知道朔夜的反應和舉動,朔夜也知道他們的知道,否則不可能他周遭一圈都被破壞的同時偏偏就他毫發無傷。


    第二天見麵時,朔夜依然跟幽抬杠,依然把藏馬當寵物對待。隻是後來每一次幽傷到會被看見的地方時,他會麵帶嘲笑地對父母說‘這是女孩子太過暴力又不自量力的下場’然後再跟撲上來的幽打一架,直到被父母一人一個地拉開。當藏馬露出過於人性化的表情時,他會幹淨利落地一杯水潑過去,把狐狸潑成落湯雞,再一邊說著‘啊,不好意思,手滑了’,一邊把狐狸拎出眾人視線,讓其該去思考就思考該去打架就打架


    珍惜與守護的心情都是一樣的。


    朔夜知道他沒有那樣的力量來與幽和藏馬並肩戰鬥,但他至少可以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


    誰也不能威脅到他的家人,身或者心,統統都不行。


    無論有著怎樣的力量,幽是他的妹妹,藏馬是他的家人,他們以戰鬥的方式守護著這個家和重要的人們,而他,也有他的方法和行動。


    不需要交談,也不需要商討,甚至沒有正式的開誠布公,配合卻從來默契,掩飾卻總沒有遺漏。


    朔夜以為,他們之間大概一直就是這樣了,不是不遺憾,但他還知道什麽叫量力而為,在查過一些神靈怪異的書以及直接問過幽一些問題後,他早已放棄涉足那個領域。


    不過當藏馬就這麽大大咧咧以帶著耳朵和尾巴的顯然要麽不是人要麽是cosy愛好者的人形出現在眼前時,朔夜有些驚訝地發現,他是真的很平靜,既沒有‘終於能夠更接近那個神奇的世界’的雀躍,也沒有‘非要靠近那個危險的世界嗎’的畏懼。


    隻是平靜地接受,平靜地回答,平靜地和藏馬一起分析幽的情況,平靜得仿佛在他眼前的隻是狐狸狀的寵物,而不是人類狀的妖怪。


    其實,根本沒差吧,朔夜心想,反正都是自己的家人。


    *******


    “沒有風嗎……”藏馬想了想,然後滿頭黑線,他真蠢,真的,居然還對那個白癡丫頭的智商抱有那麽一點點的期待。果然隻是個蠢得相當符合她一貫作風的事件。


    看著藏馬的表情朔夜就知道他真的完全不用擔心了,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對那個蠢才,一切擔心都是多餘的。“所以果然是風的問題嗎?”朔夜淡笑著問道。


    “啊,”藏馬揉了揉額角,“強行抑製住控風的能力,對她來說,大概是介於斷掉呼吸和停掉心跳之間的一種找死行為。”


    “有這麽嚴重?”朔夜詫異,“靈力這種東西原來是不能不用的嗎?”


    “不太一樣,”藏馬解釋道,“靈力妖力什麽的如果想不用的話確實是可以控製著不用的,雖然習慣使用的人也會下意識有一些反射舉動,但隻要注意一下,也是能完全控製住的,並不算困難。但幽的情況不一樣,她確實可以用靈力來控製風,但是即使她完全沒有靈力,她也不是控製不了風,隻不過風的力量會比較弱而已。嚴格說來,風其實已經是幽靈魂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像一個聽力正常的人即使沒有想要聽,但隻要身處的環境中有聲響他就一定會接收到信息一樣,就算幽不想控風,風也會自覺自願地按照她的心意流動。”


    “原來如此。”朔夜沒什麽意義地感慨一下。


    “也算是她強行穿越時空的後遺症之一吧。”藏馬又補充道。


    幽知道藏馬是妖狐本行是盜賊,一方麵是幽白劇情通知她的,但更多的卻是藏馬的親口敘述。而幽也告訴了藏馬她的穿越經曆,從最開始的普通人,到無限恐怖中的拚死拚活,再到強行穿越時空被彈到這個世界,甚至連她曾經看過的與這個世界相關的動漫都大概說了一些。


    同時為了防止藏馬知道他隻是動漫人物後會產生偏激心理——幽嚴重懷疑這妖狐的心理承受力有那麽脆弱?——她也將曜警關於穿越到小說動漫世界的解釋複述了一次。


    反正大意就是,某些人的腦波頻率跟其他世界相通,於是他們就可以在腦中看見那個世界發生的一些事情,當他們把這些事情用文字或者圖畫記錄下來後就成了小說或是漫畫,同時也成了這個世界和那個世界相聯係的一個通道。


    當滿足某些條件時,通道便會開啟,將某些有緣人從這個世界中推入或拉入那個世界中。


    那些能夠看見另一個世界發生事件的人,被稱為夢見者。


    有的夢見者知道自己看見的另一個世界中真實發生的事情,也有的夢見者隻是看見了,但以為那是他/她的幻想。


    前者被稱為有意識的夢見者,後者為無意識的夢見者。


    一般來說前者‘看見’的能力會更大,但在記錄時卻常常會添加很多主觀因素,並往往會根據自己的喜好扭曲事實。而後者雖然相比之下看得不夠清楚,卻因為他們以為那完全就是他們自己的幻想而不作任何改動地真實記錄。


    如果穿越之後想走劇情線或者想靠劇情謀利的話,那就要祈禱穿越的是無意識夢見者所記錄的世界——曜警對幽解釋完畢後,以一種雲淡風清的憐憫和幸災樂禍的玩味瞅著幽。


    而幽當時還頂著楚大人炯炯有神計劃著將她解剖開來地逼視,默默扭頭,隻敢在心中吐曜警的槽:隻要沒有你這個罪魁禍首,本世界就一定是走劇情線的,不要把責任推到夢見者身上!!!


    咳,言歸正傳,朔夜聽到藏馬的話後,停下了正走在給幽送食物道路上的腳步,轉頭看向走在他身旁的藏馬,眼中滿是疑惑。


    如果說藏馬以這種姿態出現在他麵前朔夜還可以以為他隻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即便不全是,也不妨隨隨便便地忽視過去,但現在這樣直截了當地攤牌,就算朔夜再想避開,藏馬也不會給他機會了吧?


    相互守護著


    強行穿越時空。


    雖然朔夜沒有幽那麽宅,但網絡小說什麽的多多少少也有接觸,而穿越,是個太過泛濫的詞語,泛濫到讓朔夜聞之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幽的軀殼中是否仍是他真正的妹妹這個問題。


    然後立刻拍掉這個懷疑,他太了解她,不可能她換了內芯他卻沒有察覺。再說他記事很早,而在他的記憶中,幽從來沒有性格突變的時候。(朔夜不否認有時候他真希望她能變一變。)


    而且藏馬是在幽還是個胚胎的時候便跟著她的,除非藏馬跟占據了他妹妹身體的外來靈魂(如果有的話)一拍即合勾搭成奸,否則,就隻能說明,他的妹妹從一開始便是……


    藏馬在朔夜停下腳步的同時便也停了下來,單手托著盤子,迎著朔夜的目光,清冷微笑,金色的眼眸中有著一貫的嘲諷:“她有上輩子的記憶。上輩子那個白癡就是因為太過愚蠢魯莽而粉身碎骨,也幾乎魂飛魄散,隻不過因為剛好有著跟她智商成反比的運氣,才能在最後關頭進入這個世界並與你媽媽腹中的受精卵相互吸引,投胎成功,不然的話,她絕對連成為宇宙塵埃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朔夜很熟練地過濾掉藏馬句子中的挖苦(可見有個一直不對盤的妹妹還是有好處的),總結他唯一關心的問題,“我的傻瓜妹妹依然是原裝正版的?”


    藏馬淡淡地看了朔夜一會兒,扔下一個“是”字,便轉頭繼續向幽的房間走去。


    “你是在擔心幽嗎?”朔夜沒有動作,隻是在藏馬的身後看著他,帶著笑意,低緩卻清晰地問道。


    知道的越多,承擔的責任也就越大。對想要保護的人來說,了解得越清楚,就越有機會和能力采取有效精準的行動。


    例如,如果他之前便知道不控風對幽來說是那麽大的一種負擔的話,雖然他仍然不會阻止她的選擇,但他必然會更早也更近一步地守在她的身旁,在她結束比賽的第一時間就將她護在懷中。


    在校園中,藏馬不方便出現,即使出現也不方便動手,不過之前他必然以為那樣的環境中是不可能有什麽危險的,尤其是,不可能有能夠威脅到幽的危險。


    雖然就現有事實來看也確實如此,但很顯然,幽的腦殘程度已經超越了環境束縛。


    而朔夜,是唯一一個藏馬能夠直接交談又能夠在校園中護住幽的人,即使是發生了朔夜能力範圍之上的事情,他也是可以提醒幽不要太亂來的人,而,隻要幽不胡鬧,大概很難有她對付不了的情況吧?


    朔夜以為,因為這麽想著,所以藏馬會告訴他這些事情,即使不多,表達的意思卻也已足夠清楚了。


    藏馬聞言腳下微微一頓,沒有接話,沒有轉身,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又繼續向前走去。隻是將從剛剛見到朔夜後便一直扣在右手中的夢幻花的花粉悄無聲息地收了回去。


    朔夜對藏馬手上的動作一無所覺。他聳聳肩,也不在意對方的無反應,跟著走上了樓。


    這裏順便說一下吉良家的房間分布情況,一樓是客廳、廚房、飯廳等公用部分,二樓是各自的房間。上樓之後的右手邊是吉良爸爸跟吉良媽媽的主臥室,然後是一間書房;左手邊依次是朔夜、幽和藏馬的房間。另外三樓是一個閣樓,作為吉良家的儲藏室。


    二樓每一個房間外的天花板上都安有一盞小燈,其開關分別在對應的房間的門把手往上約一米處的旁邊牆上,包括藏馬的那個房間,不過這狐狸的還多了一個離地約半米處的開關。


    朔夜打著嗬欠走完樓梯,左拐就準備關了走道的燈撲進自個兒的房間安心睡覺,然後眼角就瞄到幽的房門口有一大盤食物(剛剛被拿在藏馬手上的),食物旁還有一隻白色的狐狸(剛剛還是人形的)。


    朔夜沉默,原地蹲下,在食物的另一旁與藏馬對視,就見狐狸那泛著幽光的金色眸子一動不動地瞅了他一會兒,然後輕巧跳進了署名為‘藏馬’的房間,留下了一整盤的食物。


    朔夜:“……”


    半響朔夜揉了揉眉心,老老實實地端起盤子,站起身,推開幽的房門,把那盤子食物擱在幽的床頭櫃上,就打算離開,卻聽到模模糊糊的一聲:“哥?”


    “嗯?”朔夜轉身,就著門外的燈光,看著幽坐起身,對著他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好像是聞到食物的味道了,又轉頭,開始對著那盤子食物發呆。


    “餓了就吃,不餓就繼續睡。”朔夜沒好氣地說到。沒事別耽誤他睡覺。


    幽慢悠悠地把頭轉回來,又看著朔夜發了會兒呆,才有那麽點疑惑地開口:“剛剛在我房間的好像是藏馬?”好像她還被審問了來著?


    朔夜嗤笑:“原來你的腦子還沒有完全廢掉嘛。沒錯,剛剛是藏馬,這些食物也是藏馬給你搜刮來的,我隻是順手把這盤子從你門口端進來而已。”


    “哦。”幽受教點頭,端過盤子開始補充能量,直到朔夜抬腳準備離開時才反應過來,“藏馬搜刮的?”


    朔夜瞪著她:“如果你現在無法思考的話,就等你的智商恢複以後再來說話,雖然我很懷疑你還有‘智商’這種東西。”


    幽難得地沒有跟自家哥哥抬杠,或者也可以將這種行為解釋為欲反駁而不能,一團漿糊的腦子已經榨不出戰鬥力了。


    她隻是自顧自地接著說:“人形的藏馬?”


    朔夜:“廢話。”你見過狐狸狀的開冰箱選食物盛盤用微波爐加熱還跋山涉水地將成品完好無損地從一樓運送到二樓?


    幽聞言咬著筷子半歪著頭呆看了自家哥哥一會兒。


    “幹嘛?”朔夜被盯得有點發毛,一出口還是慣常的挑釁語調。好吧,他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麽才能跟他家妹妹友善相處。


    “沒有。”幽一邊往嘴裏塞食物,一邊含含糊糊地回答,滿臉的無辜。


    “沒有我去睡覺了。”懶得陪她發神經,朔夜這次終於幹幹脆脆地轉身就走。


    “我一定會保護你們的,哥哥,一定。”幽輕聲說道,些微無力的聲調,卻堅定地直刻入血脈。


    朔夜笑了笑,沒有回頭地抬手揮了下:“要幫忙的話隨時可以直接告訴我,或者暗示也行,我一向覺得我的智商和心髒強度都很足夠。”


    “當然。”在朔夜幫幽關上房門的時候,他聽到她帶笑的嗓音這麽說道。


    *******


    大清早的坐在餐桌上,幽覺得自己頭痛欲裂,注明一下,這句不是比喻,是真正的生理反應。


    好像無數的針在她的腦袋裏開聯歡晚會。


    如果隻是頭痛也就罷了,偏偏還伴隨著四肢無力胸悶胃痛等全身性並發症。


    好難過……


    “小幽,你的臉色很不好,要不要請個病假?”吉良媽媽一邊試著幽額頭的溫度,一邊擔心地道。


    這丫頭除了上學,一向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最劇烈的運動就是跟她哥哥打架,不過身體倒是不差,小時候有段時間總是看上去病怏怏的(那是修複靈魂調節身體兼強用靈力給鬧的),但卻沒真病過,這幾年更是連個感冒都沒有。乍一看現在這種臉色還真把吉良媽媽嚇了一跳。


    “媽,我沒事。”幽撒嬌地笑道,可惜有點虛弱,說服效果不佳。


    雖然她總是說要找理由請假不去上課要在家裏宅到死,但事實上,從幼稚園開始,她就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學生:從不遲到從不早退從不翹課從不請假,保質保量保時完成作業,上課絕不搗亂。可以說,除了在課堂上睡覺之外,她簡直應該被供作當代學生的楷模!……呃,也許客觀上還要再加一條從不主動回答問題以至基本沒有存在感的罪狀?


    嘛,總之,幽現在還沒有破壞她形象的打算。


    再說,如果請病假的話,媽一定會讓她躺在床上一整天,這對一個早已習慣於用以毒攻毒手段來解決其身心創傷的被迫型戰鬥狂來說,才是最大的折磨。


    其實折磨也就算了,反正幽覺得自己早就有點m化了,不過最重要的問題在於,她昨天好像是直接在網球部那兒昏睡過去的吧?


    幽有點擔心這件事會給王子們帶來心理負擔。


    雖然這世界打的是戰鬥型網球,在網球場上染血的失明的骨折的毀容的失憶的……隻有沒想到的沒有不發生的,可是關鍵在於,這些都是王子們之間的戰鬥,好像跟學妹a沒半點關係。


    而且她昨天又是被女神大人給硬逼上場的……好吧,其實女神大人僅僅雲淡風輕地下了個指令,隻是她沒膽反抗而已。


    總之,幽想表達的是,她昨天的樣子必定是相當淒慘的,她怕王子們,尤其是她最愛的女神大人會有負罪感。哪怕隻有一點點可能,幽也不能坐視這種慘劇發生,她以一個當了兩輩子立海控的堅定信仰起誓。


    所以,她需要活蹦亂跳……咳,不,是正常到校,以保證王子們的生活中不會有陰影。


    唔……突然覺得自己真偉大,真的。幽得意洋洋,如果她有條尾巴,她現在一定會歡快地甩上一甩。


    “真沒事?”吉良媽媽明顯就是懷疑,當然,就幽那臉色,視力正常的人都會懷疑。


    “真沒事。”幽睜著眼嚴肅說瞎話,雖然實事求是地說這是真的。


    對精神力透支,幽經驗豐富(貌似這不值得驕傲),比起最開始的需要睡上個幾天幾夜然後再頭痛兼虛脫個幾天幾夜來說,現在,她隻需要睡上幾個小時就算恢複過來了。


    啊,還有疼痛?請忽略,謝謝。


    很痛很痛的後遺症


    幽標準中的恢複是指現在的狀況已經完全不會影響到她的戰鬥力了。


    頭痛雖然很難過,但隻要不虛脫就好了。打起架來的時候,疼痛什麽的,完全可以無視之。


    其實,精神力透支後的恢複過程,從最開始到現在,都是一樣的。先是以完全放鬆的深層睡眠進行全方位的迅速修複補充。在這個過程中,精神力必定會比以前更強一層,而力量是需要承載物的,所以相應地靈魂與身體的承載力也會隨之提高,加之新的力量與環境融合還有一些細節問題需要處理,於是就會產生疑似生長痛一類的衍生物。而痛過頭了就會全身虛脫。


    在幽還是個菜鳥的時候,危險的環境中她警覺性不夠,安全的環境中她又不夠放鬆,於是她就需要更多的時間才能勉強恢複精神力,又因為恢複得實在太勉強,於是之後的疼痛就更為劇烈,再加上當時的耐痛能力又低劣,結論:慘不忍睹。


    不過慘劇發生多了,她也就撞撞跌跌地找到了捷徑,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好吧,”吉良媽媽無奈地收回手,女兒的體溫確實沒有異常,“如果中途有不舒服的話一定要乖乖去保健室,不要逞強哦。有事情就給你哥哥打電話,不管是不是在上課。”


    吉良爸爸也對兒子說:“好好照顧你妹妹,有什麽問題你要第一時間到場。”


    幽乖乖點頭;朔夜鄭重保證;藏馬在一旁冷笑。


    其實三個都不覺得會任何需要擔心的事情發生。


    *******


    一踏進立海大的校門,幽就感覺到有無數詭異打量感情複雜的視線向她迎麵撲來。不是她感覺變敏銳了,而是這些視線委實太過灼熱且不加掩飾。


    ……發生什麽事了嗎?幽強撐著她那顆痛到快崩塌的腦袋,榨汁般地思考著。


    不過其實也沒必要動用大腦,反正總歸脫不了昨天的那場網球比賽。


    但是……女生們的瞪視幽可以理解,那男生們的眼神又是怎麽回事呢?難道女神大人的魅力真的是男女通吃,還是如此大範圍地平均分配?


    在這裏,為了眾多人的清白,需要旁白一下,雖然幽的專長就是讀取情報,但對於不重要的情報她是懶得去讀的,全憑主觀臆斷。而,別人對她的看法,就屬於那不重要中可以往角落位置放的東西。


    所以,其實現在沒有人在瞪她,看著她的人也不全是幸村的愛慕者,即使是幸村的愛慕者也不是因為幽想的那個原因而看著她。總之,除了起因確實是昨天的那場網球比賽外,她的情報猜想完全錯誤。


    作為一個專職情報販子,這妮子實在有必要回爐重造一番。


    好了,現在回到案發現場……呃不,是事發當場……咳,總之就是言歸正傳。


    撲麵而來的海嘯般的歡迎視線群隻是讓幽略微頓了下,然後忽視,繼續保持勻速地緩慢向教室前進。


    頭很痛,全身都痛,她不敢走快了,也不敢變速運動。


    倒是和幽一起來上學的美奈子被嚇了一跳,微頓一步躲到幽的身後,心驚膽戰。


    原本打算和平常一樣在初等部校門口就跟幽和美奈子分道揚鑣的朔夜見狀略微思索了下,決定還是稍稍照顧一樣傷患(精神力透支大概也算是傷吧,朔夜猜,反正不是也無所謂),於是一把拎住幽的衣領,衝正往這邊走來的數個人中的某個喊到:“喂,幸村,幫我個忙。”


    被突然一把拉住的幽讓猛然一跳的頭痛摧殘得倒吸一口冷氣,以至於絲毫沒有聽見她家那個完全不知道憐香惜玉的混蛋哥哥喊了些什麽。


    她現在隻想把這個跟她同姓的家夥踹得遠遠的。


    雖然她是已經習慣了恢複精神力後的疼痛,也能夠以這種狀態發揮出完全的實力進行戰鬥,但是,在不需要戰鬥的情況下,即使是習慣了她也隻想癱著!


    嘶……幽痛得半天沒緩過氣來,覺得自己今天也許真的應該破例請假窩家裏的。


    幸村精市原本就是因為擔心吉良幽的情況而算準時間掐著點出現在校門口的。


    其實這得感謝幽那極其規律的生活習慣:準點進校,準點離校,準點吃午餐,甚至準點發呆睡覺。


    如果要延伸到回家以後的生活的話,那還有:準點吃晚餐,準點開電腦,準點看小說,準點打遊戲……


    簡言之,是非常貧瘠的宅女生涯。


    偶爾也會有不那麽準點,或是熬熬夜之類的情況發生,但基本上脫不了這個框架。


    如此地有規律,一方麵是因為幽懶,懶得改變,把生活過成慣性,她就不用再去思考下麵該做什麽了,另一方麵也是因為越是規律的生活越容易讓旁人忽視她具體做了些什麽,然後就能給她足夠多的空子來鑽,方便她偷雞摸狗,咳,是維護世界和平保衛家園安全。


    當然,附帶效應就是,如果有仇家想堵她,也是很容易的。反正幸村今天是堵了個正著,好在他不是幽的仇家。


    “吉良學長。”幸村略微向朔夜問了好,雙眼卻一直盯著幽,不自覺地皺眉。


    昨天的比賽真的讓她吃力到這個地步嗎(是很吃力)?到今天都還臉色蒼白(那是被朔夜給害的,本來吃過早餐以後臉色已經滿正常了的),肢體僵硬(為了對抗突然加劇的疼痛的下意識反應,過會兒就好),無精打采(那個,女神啊,她平時也這狀態)。


    幸村忍不住擔心地柔聲問道:“吉良學妹,你還好吧?”


    幽聞聲一愣,放下揉著太陽穴的手,轉頭看向聲源,一臉的驚詫:這女神大人是什麽時候來的?


    其驚詫程度之明顯,讓幸村幾乎沒將滿心的擔憂全轉化為了抓狂:吉良學妹,你就非得這麽把我當透明的嗎?!


    朔夜有趣地看著幸村的表情:從沒有笑容卻柔軟溫和到笑得春光燦爛卻彌散著滾滾黑霧。


    嘖嘖嘖,小妹啊,你氣人的本事是越來越高杆了。想當初你哥哥我和妹之山殘外加那個家夥三人聯手也得費點功夫才能讓這打一進校就目中無人的神之子學弟變臉。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個世界果然是需要天敵的啊。


    幸村瞄到吉良朔夜一臉看戲的表情,強自按耐住心中的抓狂情緒,看著吉良幽,複述剛才的問題:“你還好吧,吉良學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女神大人念著‘吉良’這個姓氏時好像有點咬牙切齒?幽疑惑了一瞬間,立馬以‘是錯覺’為結論並大而化之地將其拋之腦後,然後作乖學妹兼忠實崇拜者狀點頭:“我很好,完全沒事,幸村前輩不用擔心。”


    姿態太乖巧,色調太粉紅,讓幸村嘴角抽搐了下,也讓朔夜和美奈子同時在心中腹誹:你就裝吧。


    不,這是真的,幽為自己辯解,大家應該理解她身為一個兩輩子的女神控直接跟女神大人麵對麵交談時的激動心情……雖然,鑒於她現在從頭頂到腳底從身體到靈魂哪兒都痛的狀態,她更希望女神大人能好心別攔著她的路讓她能順利踱到教室癱倒在她的座位上。


    不過說起來,到底是打網球的王子們啊,果然要跟網球產生關聯後才能引起王子的注意,看,她被網球摧殘過一次後,王子就記住她的名字了吧?幽因為自己終於從路人升級到了龍套而沾沾自喜。


    ……關於這個白癡的遲鈍程度和作為一個情報人員的不合格程度……大概連鄙視的價值都沒有了吧?


    幸村深吸一口氣,對自己強調:我已經習慣了這沒什麽大不了的。然後繼續持懷疑態度:“真的沒事?”


    幽心想大概她現在的樣子可能真的跟‘沒事’有比較長遠的距離,於是為了靠近事實,她補充了下:“隻是長期不運動後突然之間運動過量造成了一點小問題。”


    運動過量?幸村挑了挑眉,決定暫時不再糾纏這件事情,轉而看向吉良朔夜,問到:“學長有什麽吩咐嗎?”


    唉,這少年真是越來越沉得住氣了,也越來越不可愛了,朔夜有點遺憾,不過隱約還記得自己在這裏留步的初衷是為了當一下好哥哥的,於是看著跟在幸村身後的顯然也是來看戲的網球部正選們,道:“我記得網球部裏好像有一個是跟幽同班的吧?”


    你是怎麽知道的?幸村保持微笑,其實相當地不愉快。幽把自己的衣領從混蛋哥哥手中解救出來,看著朔夜,也滿是懷疑。


    哎呀,看到你們這麽有默契,哥哥我真是好感動啊。


    “我記得,”朔夜接著道,“好像是叫做切原的吧?”


    “誒?”被點名的·被拉來陪同看戲的·海帶同學,驚訝莫名。


    “怎麽,不是嗎?”丸井扭頭看著切原,問到。


    海帶扒拉著他那頭亂發,苦思。


    基於不讓王子為難的優秀花癡少女守則,幽舉手發言:“我坐你後排,切原同學。”


    切原聞言看向幽,瞪了半響,恍然大悟。


    正當幽感慨原來她也不是那麽沒有存在感,原來也是有王子不因為網球就記得她(……你再這麽感慨下去女神大人就真該抓狂了),就見切原王子一揮手平舉球拍直指著她,叫囂:“你是昨天來網球部的那個女生,我一定會擊潰你的!”


    ……敢情剛剛你就沒看清她是誰,那之前的那般苦思到底是基於啥?


    出名了


    幽覺得自己全身更痛了,尤其是太陽穴,好像正一跳一跳地跳得很歡快,似乎馬上就會有某種紅色的汁液噴湧而出。


    現在別跟她提網球成嗎?其實她是真的不會這項看上去很優雅到了這個世界就很詭異的運動啊。


    “切原。”幸村看了眼幽的狀態,麵帶和煦微笑柔聲提醒。


    海帶少年聞聲一個激靈,迅速放下球拍,立正站好,等候命令。


    啊,已經被馴化了。幽一邊痛得很淒涼,一邊看戲很愉悅。長此以往,她不會把自個兒折騰得人格分裂吧?幽稍稍有點擔心。


    “既然同班,那切原就留心照顧一下,”幸村幾不可查地一頓,繼而平穩說完,“幽學妹吧。”


    不要看我這樣,其實我真的不需要照顧。幽在心中感歎,但一個字也沒說出口,堅決不反駁女神大人的任何決定。隻是在海帶君迅速點頭答應後,有禮道:


    “那就麻煩切原同學了。”


    幽……學妹?朔夜玩味著,如果說這丫頭的智商可以用悲慘來形容的話,那情商恐怕就隻能是絕望了。幸村,你確定你要用如此委婉的方式來跟她交流?


    朔夜以他當了幽十二年哥哥的認知程度起誓,以幽那慘淡到一塌糊塗的人際關係作證,幽絕對沒有注意到幸村對她在稱呼上的改變,就算注意到了,也絕對不會產生任何想法。


    不過,這樣才比較有趣不是嗎?可以通知妹之山殘一聲了,看戲的時候一定要叫上他。朔夜計劃著。


    *******


    一直到幽在自己的座位上落座了,切原才深刻意識到這個昨天震驚了整個立海大的女生居然真的跟他同班,而且竟然真的就坐在他後一排。


    而幽現在的心情,其實並不怎麽愉快,雖然能跟王子們近距離接觸讓她覺得很自豪,但周圍的視線實在是有點煩。


    身為一個優秀的情報人員(原來你還記得啊),湮沒於人海之中寂寂無聲才是合格的表現,而她,已經習慣於無存在感的路人甲透明狀態。


    而且,其他人也就罷了,海帶同學,你說你一王子殿下,盯著她這麽個勉強算龍套的路人甲做什麽啊?幽歎氣,懶洋洋地回看著海帶,等著。感謝單細胞生物的直率吧,沒多久就讓現在非常欠缺耐心的幽給等到了。


    “放學後我們打一場吧。”海帶說。


    你以為你女神啊,你說什麽就是什麽?美得你。幽撇嘴:“我記得運動社團發生暴力事件的話是會被禁賽的吧?”口氣那是相當地不屑,事實上症結在於雖然海帶也很可愛,但卻不是幽控的類型。而在這全身都痛的當口,幽非常挑食。


    所以雖然同樣是被控的立海大網球部的一份子,但王子與王子之間還是有層次劃分的,在幽的心中,海帶的地位當然比女神低多了。


    “暴力事件?”沒注意到幽的語氣,海帶同學隻是疑惑。


    幽很好心地注解:“你剛剛不是讓我放學後跟你打一架嗎?”


    海帶瞬間炸毛:“我說的是打一場網球!”


    嘖,我當然知道,隻不過我寧願你是來找架打的。幽不爽,“不要。”於是她幹淨利落地拒絕。


    “你看不起我啊?!”海帶同學快變紅燒的了。


    幽被吼得更頭痛了,但想著人家好歹也是位王子,好歹也是女神大人的部員(重點!),醞釀了會兒,開口,濾過一係列諸如‘其實我不會打網球’‘其實隻要我想,不要說得分,跟我打你連一球都別想接到’等雖然百分百真實但卻沒有人會信的發言,她隻能選擇‘拖’字訣:“昨天切原同學你也看到了吧,那場球我打得很慘烈啊。”


    幽和切原都沒有注意到,其實這個時候他們周圍已經圍了一圈的人,即使是沒圍過來的也正豎著雙耳一字不漏地聽著。


    切原對幽的話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反駁:“但是你跟部長勢均力敵。”


    勢均力敵?幽磨牙,打完球一個神清氣爽,一個需要被人搬運回家,這算哪門子勢均力敵?海帶同學,我以為你隻是英語有問題,結果是語言就跟你犯衝嗎?


    幽深吸一口氣,以教小孩的口吻循循善誘:“我跟幸村前輩比網球當然是差遠了,所以,”在海帶想要插口的時候迅速提高聲音以維護發言權,成功後很滿意地恢複原來音階,繼續道,“雖然在比分上我沒輸,但在體能方麵我是全線敗退,這一點沒錯吧切原同學?”起碼看起來應該就是這樣了吧?


    切原同學被說服,點頭,順便驕傲:“如果你來網球部跟我們一起訓練的話一定不會有體能方麵的問題。”


    我吃飽了撐的。幽想咬人,再深吸一口氣,當他說話耳旁風,繼續諄諄善誘:“事實上,昨天的運動對我來說實在太過量了,以至於今天我連走路都覺得全身快散架,切原同學不會趁人之危欺負我吧?”


    說著還盡量作柔弱狀,不僅要博取對手,更重要的是要博取群眾的同情,所謂輿論攻勢……嗯?什麽時候圍這麽多人的,不準備上課了嗎?


    幽正為突然發現的現實情況驚詫著,就見小海帶撓撓頭,口氣陡然軟了下來:“那,等你恢複了我們來比一場吧。”


    嗬,王子們果然都是好孩子啊。幽笑眯眯的,不點頭也不搖頭,隻是開口道:“說起來,昨天實在太累了,回家都沒有寫作業,切原同學的可以借我參考一下嗎?尤其是英語作業。”


    然後就見是個好孩子的切原王子臉色一變,迅速翻出書本作業本,開始向周圍尋求支援。


    然後,上課的鍾聲響了,大家各歸各位,一切恢複正常。幽心情大好,慢條斯理地掏出書,掏出寫好的作業。


    沒錯,她昨天回家後確實沒有寫作業,她每天放學回家後也沒有寫過作業,除了長假的作業外,她從來都是在學校中就搞定一切的。


    這是因為,她曾經的初中時代,有一位作業量能淹死人的老師,於是培養了她,和她當時的同班同學,見縫插針的趕作業能力,該能力之放肆以至於後來哪怕是到了高三,那個被稱為地獄的時期,幽也沒幾個時候是把作業留回了家的。


    如果你已經被鱷魚咬掉了一隻手,你還會把被隻小狗在另一隻手上留下的連血絲都見不著的牙印當一回事嗎?


    再次強調,她的作業從來是保質保量保時完成的,這輩子是,上輩子也是。她一直都是個好學生呐~~~


    可惜幽的好心情也就僅僅維持到了老師進入教室的那一刻。就見那老師往講台上一站,雙眼四下一掃描,然後定在了幽的身上,還推了推眼鏡,微微向前探了下身,然後低下頭,翻了下點名冊,念到:“吉良幽。”


    幽僵了僵,從上輩子到這輩子,她都討厭上課被點到名,不過她還是老老實實地答了聲‘到’,然後老老實實地站起來。感覺莫名其妙。


    老師笑著走到她麵前,打量了她一會兒,點頭:“很好,坐下吧。”語調中有明顯地讚歎。


    幽坐下,滿腦子問號。怎麽,今天大家都抽了?


    事情還沒有結束。接下來每堂課的老師都發了相似的神經,伴隨著還有同學們或偷偷摸摸或毫不掩飾的打量,還不僅是同班的,連外班的,甚至二三年級的,也會在課間從幽所在的教室外經過再經過,順帶,還有指指點點和竊竊私語。


    饒是幽神經粗壯兼短缺也有點承受不住了,她終於意識到她好像一夜成名了,而且這名人效應貌似還有那麽點大。


    撐到中午,幽簡直身心俱疲。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天之內考了微積分又考線性代數,考了概率統計又考控製工程,好容易熬過了這神傷的一天,導師還笑眯眯地通知說:大家表現得不錯,明天我們再考一輪吧。


    身體、靈魂兼心理的三重迫害,這樣下去真的會出人命的。


    所以,當妹之山殘等人出現在教室門口對她說“小幽,該去吃午飯了”並為她擋去眾多視線時,幽幾乎熱淚盈眶:妹之山殘,你真是個大好人。


    *******


    “說起來,”妹之山殘今天的心情顯然很好,好到直接叫吉良幽為‘幽’而不在其後加上‘學妹’,好到幽直接叫他‘妹之山殘’而不帶‘學長’都沒有反駁,“我都不知道幽還會網球啊。”


    幽哼哼了下,想說:其實我也不知道。


    “對啊對啊,幽都沒有說過呢。”


    行了,美奈子,你就別擱這湊熱鬧了。幽繼續哼哼。


    “能夠跟幸村打個勢均力敵,這可不簡單,”妹之山殘不依不饒繼續糾纏,“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打網球的?平時是怎麽練習的?”


    其實妹之山殘倒不是故意找茬,好吧,雖然確實也有那麽點,不過總的來說,他是真好奇,不僅他好奇,所有認識幽的人都好奇(藏馬和朔夜除外),這個典型宅女怎麽可能會網球,會也就罷了,居然還很強?


    呃,當然,就姿勢來說,她慘不忍睹,但就結果來說,那簡直就是奇跡啊。


    意識到這事兒沒完了,幽抹了下臉,轉移話題:“我們這是去哪兒?”


    妹之山殘當然不會配合她:“昨天學校論壇上可是討論得熱火朝天,小幽,你出名了。”


    是,她出名了,她今天上午體會深刻。幽縮回去繼續焉著,裝聾作啞。


    “妹之山學長,”美奈子也發現了路線的不對,於是插話,“我們不是去靈異研究部吃午飯嗎?”


    自打幽和美奈子加入那個幽到現在也沒搞明白其存在理由的靈異研究部後,她們的午餐就都是和妹之山等三人一起在那個鬼屋社辦中解決的。


    位置偏僻,荒無人煙,絕對沒有打擾。幽很滿意,雖然她沒想通為什麽以妹之山殘的耀眼也會選擇棲息在那裏,可她不想打探。


    老實地掀底牌吧


    “今天天氣不錯,”妹之山殘優雅微笑,立刻回答美奈子的問題,“我們可不應該辜負了如此美好的時節。”


    “真不愧是妹之山學長!”美奈子感動接受,玲在一旁喝彩。


    幽覺得自己胃好痛,其實她今天根本沒有吃午餐的必要吧?


    *******


    “天台?”看著近在眼前的那道門,幽萎靡不振地再次發出疑問。


    “啊,你發現啦。”妹之山殘以一種‘啊,你居然知道人挨打會痛’的口氣讚歎道。


    幽想抽他。


    “在天台上曬太陽真是個好主意。”美奈子拍手,語調中滿滿的都是‘部長真英明,我很崇拜你’。


    你個胳膊肘往外扭有異性沒人性的死丫頭。幽低頭磨牙,然後磨得頭更痛了。她錯了,真的,她怎麽可以不聽老人言呢?她家英明神武的媽媽讓她請病假她怎麽可以不請呢?


    蘇芳上前一步將門推開,妹之山殘讓美奈子先進去,然後是他自己,接著是蘇芳、玲,正當幽抬腳打算跨過那道門時,一道白影‘嗖’的一下,從她那低垂著的視線中經過,躍到了前方美奈子的腳邊。


    幽:“……”


    亞提密斯,你老人家到底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繼討厭白毛狐狸之後,幽覺得她可能對白色帶毛的、長(chang)尾巴的、動作輕快的、行動敏捷的、走路無聲的、哺乳動物,都沒好感。


    幽平複了下她那受傷的脆弱小心肝兒,進入了天台。


    撲麵而來的明媚陽光讓幽閉上了眼,風中的信息告訴她這裏除了他們五人一貓外還有其他人。嗯,天台作為故事和事故的高發區果然不是沒有道理的。


    幽忍不住微笑,確定雙眼不會被光線刺痛了,便無可無不可地睜開,隨意地環視了下周圍,然後,笑不出來了。她單從風中讀到這裏有人,卻忘了讀這裏有什麽人。


    網球部。


    疼痛瞬間加劇。


    糟了,她都形成條件反射了:網球部眾王子→網球→網球比賽→不能控風→精神透支→修複性疼痛→不斷加劇的修複性疼痛。


    這讓她一個立海控情何以堪啊?


    “啊,幸村部長,真巧。”妹之山殘開始外交發言。


    幸村收回落在幽身上的視線,看向妹之山殘,麵帶微笑:“是啊,真巧,妹之山學長。”


    *******


    兩撥人湊成一堆坐定,共進午餐,幽忐忑難安。


    王子們啊,被你們如此目光灼灼地盯著,她非常欣喜若狂、受寵若驚、心驚肉跳、坐如針氈……幽認真嚴肅埋頭苦吃努力縮減其存在感,可惜完全沒用。


    成長期的男孩子尤其是運動少年用餐速度就是快,幽還在奮力進行用餐大業,柳蓮二已經放下餐具抓緊時間湊到了她的身旁,打開筆記本,開始審問:“如果方便的話,吉良學妹能不能告訴我你的網球是跟誰學的?看起來很……特別。”


    不,一點都不方便,你能不能忽視我,柳軍師大人?幽心中淚水磅礴:妹之山殘,你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吧,你這個壞人,我恨你……


    “我……”幽虛弱地開口,迅速盤算著該怎麽回答才能讓王子們滿意,卻在觸到女神大人關切又擔憂地眼神後被瞬間治愈了,她怎麽能對王子撒謊呢,即使明知道說實話才不會有人相信,幽還是神經短路毅然決然地道:“自學的。”


    柳一愣,記錄了下來,繼續問:“不知道吉良學妹學網球多少年了?”


    0年,幽下意識就想這麽回答,不過……她把最後一顆丸子塞進嘴巴,咬咬咬,吞下,嗯,她家媽媽的手藝什麽時候吃都是最棒的,“可能,”幽咬著筷子,努力挖掘著記憶中已經有些模糊的畫麵,“三年吧。”如果從第一次打網球開始算的話,雖然,那次之後昨天之前她再沒有碰過網球拍。


    三年?幸村看著她,明顯地疑惑。


    女神大人的情緒反應當然要立刻接收到並快速予以回應,不過事實上卻是因為幽現在實在是宛如驚弓之鳥以至草木皆兵,主上盯她她更是心驚膽戰。


    “幸村前輩,”幽戰戰兢兢地開口,“有什麽不對嗎?”


    幸村繼續盯著她,其實並不是故意給她壓力,隻是他在斟酌著該怎麽說會比較好:“三年前,我有看過你打網球。”


    一場完整的網球比賽,一個隨性卻無比耀眼的女孩。


    幽一愣,驚歎句不經大腦反射性脫口而出:“前輩你去地下網球場?!”


    說完她就知道要糟。


    隻見妹之山殘眼一眯,慢條斯理地啟唇:“你去地下網球場?”他問的對象是幽。


    其他人也來回看著幸村和幽,不讚同的有,純好奇的也有。


    幸村撫額:他明明已經繞開那個關鍵詞了,為什麽這時候這位學妹就這麽跟他心有靈犀呢?


    幽堅決不去看妹之山殘,誓死盯住美人臉,哆嗦著:“那個,前輩……”


    幸村歎了口氣,想著反正最不好說的部分已經說出口了,幹脆也就別繞彎子了,再繞下去還指不定這女孩會捅出些什麽來,不過在那之前還有件事情需要先確認一下:“幽學妹你打網球的事有什麽不方便說的嗎?”


    誒?幽睜大了眼,看著幸村一時之間有些愣怔。


    這些王子們,不管他們****之後會走上怎樣的道路,會有著怎樣的追尋,幽以為,在這個時期,在中學裏,網球便承載著他們所有的夢想所有的希冀。


    拚盡一切地去把握去守護去攀登,無所顧忌地,無所遺憾地。


    可是,在這樣放肆燃燒的逐夢中,即使是最執著的這位少年卻依然在體貼著他人。


    哎呀呀,幽笑容滿麵,她的女神控症狀好像被觸動得更加嚴重了啊,這可怎麽是好呢,幸村大人?


    幸村被她笑得莫名其妙,正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聽到幽歡快地道:“沒什麽不方便說的呢,前輩,你要問什麽都可以哦。”


    能為女神大人解惑,這是一個女神控莫大的榮耀!嗯嗯,幽在心中給自己開慶祝會。


    “那真是太感謝了,吉良學妹。”柳淡定地將筆記本翻開新的一頁,繼續記錄。


    幽黑線:不,柳前輩,剛剛那句話不是對你說的,真的。


    幸村觀看了會兒幽的無語望軍師,然後收起了笑,眼中全是認真:“那麽,當時我看到的人確實是學妹你了?”


    幽也沒有一絲打混地認真回答:“三年前,大概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雖然我當時沒有注意到前輩,不過我想會到那種地方打球的小女孩大概就隻有我了吧。”


    想了想,為了以防萬一找錯人讓女神失望,幽又補充道:“那天我是打雙打。”


    “那天?”幸村疑惑,既然沒注意到他她又怎麽知道是哪一天?


    “隻有一天哦。”幽伸出食指搖了搖,對幸村,更是對妹之山殘強調到。她是個好孩子,她真的是個好孩子,起碼在台麵上她真的是個好孩子。


    幸村沉默了會兒,回想幽剛才的反應,開口:“三年前你沒有在其他地方打過網球嗎?”所以不是心有靈犀,而是,唯一的答案。


    幽看著幸村,緩緩搖頭。她不確定自己這麽做到底對不對,但她沒法在幸村麵前撒謊。她可以看著切原真真假假地瞎忽悠,但麵對幸村,她不想騙他。她從來無法對她放入心中的人撒謊,隱瞞,已是最大的極限。而當她連隱瞞都不願意的時候……


    “那你是怎麽練習的網球啊?”丸井問出所有人的疑惑。


    幽摸了摸鼻子,苦笑,果然還是非說不可嗎?雖然也不是不能說,雖然已經決定了要告訴他們,可是……


    幽向那群王子一個一個地看去,有些事情她總覺得還是讓這樣單純的少年遠離會比較好……嗯?幽一愣,摒棄祖母為兒孫打算的思考模式,迅速將視線移回到某一雙眼睛,或者說是某一副眼鏡上。


    ……真是有夠○○xx的,她之前居然完全沒發現?!


    一定又會被藏馬鄙視的……


    幽的麵部表情瞬間變得相當之糾結,以至於讓丸井以為自己問了什麽很過分的問題——即使那問題不管是連起來聽還是拆開來聽,都很正常——下意識地他就準備道歉。


    幽也發現她的反應好像有點嚇到人了——其實她才是被嚇到的那個,這種事情要是當初發生在楚大校眼皮底下,那麽她的下場絕對不會是死而是毫無疑問的生不如死——抹了把臉,幽這下是徹底沒顧忌了,掀底牌:“各位,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可能比較詭異,但請務必聽我說完,可以嗎?”


    眾人點頭,幽滿意地先丟炸彈:“其實我完全不會網球。”


    然後果然就看到丸井和切原想發言,卻立刻被他們的部長和副部長給聯手鎮壓了下去。


    啊,女神呐,雖然幽自認不太腐,但她還是要說,你跟皇帝真的很默契很相配啊……


    “咳,”意識到自己的思維一不小心就拐了個彎,幽清了清嗓子,端正態度,繼續丟炸彈:“三年前,就是幸村前輩看到的那一次,是我第一次打網球,昨天,是第二次。”


    滿意地看到眾人雖然震驚卻不打岔的反應,幽開始掀底牌:“不過呢,我有開作弊器。”


    說著幽攤開左手,右手指了指掉在切原身旁的網球:“看好了哦。”


    那顆網球就在眾人的注視下乖巧地打著圈兒地飄到了幽的手中。


    守得雲開見月明


    其實如果她實在混不下去了話,完全可以去表演魔術,啥準備都不需要,任何監控手段都可以接受,絕對不會有人能戳穿她。


    幽越想越自得,然後,就聽到女神那天籟般的嗓音說出殘酷的事實:“是……風?”


    幽死握著顯擺道具網球一顆,當即拜倒:靠之,人長得美是我的萌點,打球彪悍能增加您的魅力值,觀察力這麽敏銳智商這麽高出言還這麽一針見血女神大人您還讓不讓人活了?


    “看樣子,”妹之山殘還在一旁冷颼颼地落井下石,“幸村說對了?”


    “完全正確。”幽深受打擊心灰意冷索性破罐子破摔作爛泥狀。


    “可是,”幸村皺眉,“昨天的比賽你沒有用風。”他終於找到一直覺得不對勁的根源所在了:風的流動感。


    三年前的比賽,他看到的幽與球拍與網球甚至與整個網球場相融,舉手投足間行雲流水般地控製著整個比賽的節奏,不是因為技術,不是因為力道,似乎隻要她站在那裏,周圍的環境就必然會為她服務一般。


    明明是完全外行人的動作,在網球場上卻顯得無比地自然協調。優雅,流暢,從容,唯我獨尊。


    沒有絲毫的霸氣,甚至於從頭到尾她都隻是在配合著她的搭檔,但幸村卻覺得幽才是那場比賽的主導者,王,唯一的女皇。


    那麽地耀眼,以至於第二天在學校中見到她時,幸村都懷疑自己的判斷,眼前的這個和球場中的那位真的會是一個人嗎?


    懷疑,所以遲疑,再加上幸村本來就糾結著不知道該處理他和吉良幽之間的關係,於是就一直拖到昨天才去確認。


    事實上,如果不是幽昨天的態度終於在幸村那名為‘抓狂’的情緒稻草堆上添加了最後一根致使其轟然倒塌,幸村自己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會來理清這件事。


    他一碰到吉良幽的事情腦子就犯抽,幸村基本上已經抽習慣了。


    昨天在比賽時,幸村就覺得有哪裏不對勁,雖然他打過去的每一球幽都能接回來讓眾人驚訝不已,但幸村知道那決不是她的全部實力,三年前,更刁鑽的球她也能接回去,不僅接回去,那乍看之下普通的回球還每每都能讓對手以微妙地差距漏接。


    可是跟他打時,幽的回球卻全無威脅。他一度以為她是在給他這個當學長的麵子,可幽後來的行動,包括結束後的脫力,讓幸村否決了這個猜想。


    現在回想起來,那種不對勁的根源便很明確了:滯澀感,無風的滯澀感。


    並不是環境中沒有風,而是,幽行動的時候,沒有風在配合著她。沒有風削弱球的威勢讓她輕易接到,也沒有風刁鑽球的軌跡讓他失之交臂。


    明明沒有那些事才是正常的,但發生在幽的身上,卻帶來無法遏抑的窒息感。


    幸村理清了自己的思緒,看著幽,等待她的解釋。


    “因為那是作弊啊,”幽迎著女神大人的目光,笑得純粹,“幸村前輩很喜歡網球不是嗎?如果我用作弊的方法跟前輩打球不就太侮辱前輩,也太侮辱網球了嗎?”


    “三年前你用得很順暢。”幸村柔和地微笑著,平靜指出事實。


    “那個啊,”幽戲耍著網球,周圍帶起淡淡的清風,“因為那些家夥在乎的隻是賭博的結果,跟網球本身無關,反正隻是結果而已,什麽手段就都無所謂了。”


    更重要的是,那些家夥她不在乎,他們怎麽樣怎麽想都跟她無關。


    “比賽中有奇奇怪怪隻有利於一方的風,不是很容易讓人發現嗎?”美奈子很感興趣地看著幽玩網球,順嘴問道。


    幽笑著將那顆已經被她當成玩具的網球單手托到美奈子臉頰旁,距其發絲3毫米處,繼續控製著網球遊動:“感覺到有風嗎?”幽問道。


    紋絲不動的長發,美奈子明顯的驚異,向所有人道出了答案。


    不可能被發現的,風就是她自己,她的本源力量,不可動搖的驕傲。幽收回手,淡笑著看向幸村:“所以,前輩,我很好奇,你是怎麽發現的?”


    照說,那麽輕易地被人看穿,她該覺得危險,她該戒備,她該有所行動,幽想著,隻不過因為看穿的是女神大人,所以她就隻有佩服了。


    永遠不要小看一個花癡少女的堅定信仰。幽在內心沾沾自喜。


    幸村溫和地注視著幽,看著映入她眼中的自己,覺得多年的鬱氣終於消散了,讓他甚至有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觸——他果然已經讓這丫頭折騰得不正常了,幸村歎氣。


    早知道三年前就該不管不顧地直接拖她打一場球的。


    “感覺。”麵對著幽的期待,幸村愉悅回答,笑得百合花朵朵綻放。


    哈?幽一愣,然後幹笑。這個答案……很好很強大。就像庫洛洛雖然是無比彪悍的強盜頭子,但暗夜帝王也不能跟瑪琪的直覺作對,所以瑪琪姐姐才是最強的,第六感才是無敵的……orz,她到底在想什麽東西啊?


    幸村很有趣地看著幽的一臉挫敗,笑著開口:“不知道我是否可以直接叫學妹的名字呢?叫姓氏的話很容易跟吉良學長弄混啊。”


    幽本能點頭。


    妹之山殘一挑眉,沒有開口,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手心上無聲地敲著。


    老實說,這個狀況讓他不是很滿意,雖然有人能製住幽讓他很愉快,但幽這麽任君擺布的樣子讓他很不愉快。這沒衝突怎麽能有好戲呢?再說,他們原本打的主意就是讓幽跟幸村相互折騰,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的,怎麽這劇情就突然之間急轉直下了呢?


    妹之山殘想不通。其實他想不通的根本原因在於,他基本上就沒把幽當女生看,所以也沒法聯想到她的偶像(花癡)情結。


    吉良朔夜也一樣,他知道幽崇拜幸村精市,但他一直覺得那是這丫頭抽風的一種間歇性體現,其證據就在於她的表現跟幸村的後援團的那完全就是不搭邊。


    可是他們倆,包括國分寺稔都忘了,幽的神經是很短缺的,所以,她的花癡表現也是神經短缺的。因此,雖然她表現得有那麽點點奇怪,但事實上,她就是幸村精市的忠實崇拜者。


    *******


    說到這裏,就順便解釋一下靈異研究部跟幸村精市之間的過節問題。


    之前曾經提到,妹之山殘會跑來立海大,主要為的隻是等幽老老實實稱他一聲學長。可他跟幽差了兩個年級,於是,在適應了立海大式的校園生活後,在幽進入立海大之前,妹之山殘就有那麽點無聊了。


    好在,還有跟他一樣無聊的人。


    在妹之山殘二年級的時候,他和吉良朔夜、鷹村蘇芳,以及另一個無聊的中學生一起,打算創立一個靈異研究部,於是,他們(主要是除蘇芳之外的三人)開始聯手折騰幸村精市。


    因為按照立海大的規定,一個社團至少要有五個人,妹之山殘等四人又都不希望他們的社團中有他們不認同的人,於是他們選擇了那一屆新生中最耀眼的一個。


    不過比起耀眼來,更重要的理由是,某一天在網球場邊,妹之山殘和吉良朔夜看到了幽的興致勃勃。


    在那之前朔夜確實從幽口中聽到過幸村精市這個名字,但他以為那是因為美奈子的告白情結,結果,不隻是嗎?


    朔夜大感有趣。


    妹之山殘的想法沒那麽複雜,他隻是覺得幽會特別關注的人一定很有趣。


    於是這兩人殊途同歸達成一致就敲定了幸村精市,在蘇芳沒意見,另一人沒反對的情況下,邀請他入部。


    對此幸村隻是覺得奇怪,不過他對神神叨叨的事情沒興趣,所以婉拒。


    本來這事兒到此也就算完了,朔夜和殘都不是會強人所難的人,可好死不死,幸村在一場練習後習慣性看向那天正好跑來看美人的幽的眼神讓朔夜逮了個正著。


    於是他這個當人哥哥的覺得事情真的真的很有趣,然後他開始套情報。


    當時,朔夜是還未成立的立海大靈異研究部的一名預備部員,但同時,他還是曆史悠久的立海大文學部的新任部長,而恰好,立海大文學部中就有那麽一個人對網球部眾位成員知之甚詳,對一年級便已經是男網部部長的幸村精市更是重墨詳記。


    那個人姓柳名蓮二。


    柳蓮二當然不會隨便對著一個部長出賣另一個部長,尤其這兩人還都不是啥好鳥。可是,在吉良朔夜某一次貌似不經意地提到他的親妹子叫做幽之後,柳蓮二叛變了。


    確切地說,柳蓮二和吉良朔夜找到了情報的交換點。柳蓮二要吉良幽的資料,吉良朔夜要幸村精市的。兩人一拍即合,於是一個出賣了自家妹子,一個出賣了自家部長。


    可惜,合這兩人之力居然也沒找出那兩人的相交點。貌似,就隻是學長與學妹的關係而已?


    但朔夜以他對幽的了解,柳以他對幸村的了解,共同起誓,絕不可能如此簡單。


    所以,朔夜開始繼續遊說幸村精市加入靈異研究部,舉著‘幸村學弟啊吉良學長我很看好你’的旗號,打著‘就近監視一定要挖出秘密’的主意。


    有整個靈異研究部作後援(其實真正有行動的就隻有妹之山殘一人),還有一個網球部的內應(柳),結果,失敗。


    說起來,幸村雖然對靈異研究部什麽的沒興趣,但第一次拒絕之後如果朔夜能好好地用正常一點的理由跟他說的話,他也許就看在‘吉良’這個姓氏的麵子上無可無不可地加入了,更何況不管性情是如何奇詭,不能否認的是當時待成立的靈異研究部的預備四人組都是相當出色的,幸村也有結交的興致。


    可是朔夜覺得那不好玩,而且他真的很好奇這人跟他家那個白癡妹妹的關係。


    所以,他用暗示的方法勸人入部。


    比如暗示:如果你入部的話我就告訴你我家妹妹的喜好。


    比如站在人旁邊突然感慨:今天小妹大概不會來探班了。


    比如盯著幸村的臉喃喃自語地琢磨他妹子的審美問題。


    ……


    且,以上,都保證隻有幸村聽到。在其他人麵前,吉良朔夜依然保持著他一貫的優雅貴公子形象。


    被縮小的距離


    一方麵,幸村被騷擾得很憂鬱很暴躁,但另一方麵,朔夜又相當微妙地把握住了幸村的底線,他絲毫沒有幹擾到網球部的正常訓練,甚至嚴格說來,他在幸村身邊出現的頻率並不高,可偏偏每次都能迅速精準地踩到要害。


    於是幸村梗著一口氣死活不答應加入靈異研究部。


    不加入就不加入吧,那個時候朔夜也不在乎了,因為在他遊蕩於網球部邊緣的日子裏,他勾搭了一個仁王雅治。在其本人的躍躍欲試下,在準·靈異研究部內部討論全票通過後,狐狸君正式成了這個新興社團的掛名成員,立海大靈異研究部也正式登台亮相。


    幸村知道這件事後,麵帶和煦笑容,握著網球拍,教導了仁王同學網球部誰才是老大的事實。


    不過仁王少年也夠義氣,為了靈異研究部的生死存亡,硬戳著繼續了他的掛名成員身份。


    好在幸村還沒有被折騰到完全狂亂,也就遷怒了那麽一次,便再不管這檔子事兒了。


    不過他跟靈異研究部的梁子也算徹底結下了。主要是吉良朔夜,第一幫凶是妹之山殘,其他人暫時忽略。


    而吉良朔夜方麵,他發現這個小學弟實在很有趣,有趣到讓朔夜一見到幸村就習慣性地去撩撥他變臉,然後,妹之山殘也染上了同樣的毛病。


    偏偏兩邊又都是以優雅溫和著稱的人物,公眾場合一定會維護自身的形象,所以向來都是暗鬥。


    總的說來是幸村吃虧較多。雖然就個人能力來說他絲毫不輸給對方,但朔夜那邊一方麵人數更多,另一方麵又都學長,於是甭管幸村心裏是怎麽想的,台麵上他都得表現出尊敬,難免會有些束手束腳。


    再加之,朔夜還算真的抓住了他的軟肋。


    吉良幽。


    其實認真說起來,幸村自己都不清楚他對她的感情是什麽,但顯然如果有人隔三岔五就在你耳邊嬉笑著暗鬧著你跟某一人的關係,誰都會下意識地心生排斥。


    更何況開始時幸村真的不認為他是喜歡上了幽,充其量隻是好奇和感興趣,如果這種感情任其發展的話,也許會慢慢轉化為愛戀。


    但被吉良朔夜等人那麽一攪合,幸村堅定不移地認為自己對吉良幽沒企圖。


    不過他跟吉良朔夜的暗鬥是一回事,他跟吉良幽之間的相處又是另一回事,他排斥著吉良家哥哥的嬉鬧,卻始終欣喜著吉良家妹妹的每一次靠近——哪怕這靠近的結果通常都讓他很無力。


    發現這一情況的吉良朔夜和妹之山殘,玩得更樂了,以至於朔夜頗為遺憾他跟他家妹妹差了三屆的事實:幽進校的時候他都去高中部了,戲肉上演他卻被迫離場,怎一聲歎息了得……


    *******


    以上這些事情幽當然是不知道的,至於以她的少根筋什麽時候才會想到要去探查一下,暫且不提。


    隻見天台上一片言笑晏晏,王子們相當新奇地詢問關於控風打網球的種種。可惜幽雖然善於控風,但網球經驗實在幾近於無,頂多隻能提供一個思路,然後就讓這群網球狂熱者自個兒去琢磨。


    “說起來,”幸村沒有加入到談話中,他整理著自己的思路,****之前錯誤的猜測,補充進真實,然後找出尚有疑問的地方,“幽並沒有完整回答我之前的問題呢。”


    “啊?”幽驚訝,她把自己的老底都掀了,還有沒回答的問題?


    幸村看著她,眼中滿是笑意,他知道她不是故意回避,而是真的忽視了,畢竟她的遲鈍和抓不住重點大概很難有人比他體會得更深了。


    絕色!某女神控完全栽倒在女神大人普度眾生的光輝中。


    這表情,這姿態,幽嚴重覺得她穿越的意義就在於此。


    幽的反應讓幸村笑意更深,略微湊近,帶著誘哄地說:“幽剛才說是因為能控風,所以雖然不會打網球,但在網球比賽中可以輕易獲勝。”


    幽暈陶陶地點頭。


    “可是,”幸村繼續誘哄,“跟我比賽的時候幽沒有用風呢。”


    幽還是暈陶陶地點頭,慢了半拍,反應過來:啊,對,還有這茬。


    看到幽恢複清亮的眼神,幸村頗有些遺憾地坐直,全然無視隊友們或鄙視或黑線或打趣或不明所以的目光。


    “前輩你說那個啊,”雖然已經告訴了他們她的力量,但幽依然不太想讓他們知道過於血腥暴力的部分,例如,她的訓練(其實是實戰)方式,於是籠統地解釋道,“因為靈力,啊,對了,靈力就是我這類力量的統稱。靈力的使用會給身體帶來很大的負擔,所以有靈力的人天生體質就會優於普通人,再加上足夠的訓練,所以跑跑跳跳什麽的都會比較厲害。”


    “足夠的訓練?”幸村問道。


    “沒錯,”幽笑眯眯地點頭,“具體訓練方式保密。”


    “那麽這些方式用在普通人身上會有效嗎?”柳問道。


    幽有問必答:“某些方法有效吧。”每天跟妖狐搏命打上幾場,隻要沒死誰都會變得非人化的。


    柳一邊記錄著,一邊繼續問道:“不知道吉良學妹有沒有興趣來網球部幫忙訓練呢?”


    幽看著軍師大人,很糾結:“我剛才說了訓練方式保密了吧?”


    柳淡定接話:“所以我沒有問。”


    可是幫忙訓練那跟我直接回答有區別嗎?幽發現,凡是被掛上軍師之名的人,她都不太知道該怎麽相處,即使這位軍師比之無限恐怖那位實在溫柔太多了。


    幽沉默片刻,總結陳詞:“其實總的來說,訓練的方法隻有一條。”


    “什麽?”和聲。


    幽嘴角抽搐了下,丸井、切原,和……美奈子……


    我說少女啊,你到底在瞎摻和啥啊?


    “我也可以好奇啊。”金星公主很無辜地說,但幽還是看出了她隱藏著的認真,或許還有些緊張?


    是……力量?風的力量。說起來水兵戰士中似乎也確實有人是以風為屬性的吧,所以,為了保護公主,水手維納斯在借鑒著力量的使用方法,甚至,借此在找尋……同伴?


    幽囧了,美奈子不會誤以為她也是水兵戰士之一吧?如果因為她的存在而幹擾到了美奈子的尋人,那她罪過可就大了。


    可是,她也不能直接告訴美奈子她跟月亮公主啥關係也沒有。


    幽心思急轉,麵上不露半絲異樣,認真嚴肅地接下去把話說完:“不停地突破極限。”


    “具體說來?”柳問道。


    幽:“具體說來就是比如你的極限是跑一千米,那麽訓練量至少就該是一次性兩千米;比如你的極限一百個伏地挺身,那麽訓練量就至少該是一次性兩百個。當然,這些都是以不給身體造成傷害為前提的。所以具體的量該是多少,就要看個人的情況了。”


    聞言,丸井縮了回去,切原也哆嗦了下,幽估計他們是想到了某些不人道的待遇,連桑原、柳生和仁王的臉色都不太好,唯有三大巨頭麵不改色,柳軍師甚至還讚同點頭:“我製定的訓練菜單基本上也是按照這個標準。”


    想到自己當初被楚大校摧殘的日子,幽對網球部眾人在內心感同身受深表同情,麵上一派欣慰:“那真是太好了。”


    *******


    午休時間快結束大家收拾東西起身準備離開時,幸村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不用風的話,幽會很累吧?”


    幽點頭:“因為實在太習慣了。”


    幸村微笑:“那麽,下次幽就控製著風跟我打一場吧。”


    誒?幽眨眨眼,繼而笑容滿麵:“前輩,不是我打擊你,那樣的話即使是在網球上被稱為神之子的你也會慘敗哦。”


    幸村半點沒被打擊到:“我很期待。”


    切原不屑地插嘴:“控風而已,有什麽了不起的,部長一定會贏的。”


    幽毫不遲疑地鄙視回去:“你可以試試,切原同學,我把每一局的發球權都交給你,然後你就會以6-0輸給我,隻因為發球失誤。整場比賽中我不用移動,不用接球,甚至於,我連球拍都不需要,隻需要控製著風讓你的發球不過網,或者,出界。你真的要試試嗎?”說到最後那笑得叫一個惡劣。


    “噗哩。”仁王靠在柳生肩上,掃了一眼臉色一會兒慘白(嚇的)一會兒赤紅(氣的)的可憐學弟,看著幽,似假似真地道,“聽上去相當可怕啊,吉良學妹。”


    最後四個字略帶低啞的嗓音說得是婉轉而悠揚,甚是迷人,讓幽忍不住別開視線。


    要是繼續盯著看下去幽真怕自己會因為太過聯想到窩在她家裏的某妖狐而忍不住一拳揍上眼前的這隻白毛狐狸。


    幸村笑著走到還坐在地上的幽的麵前,略微彎腰,向幽伸出右手。


    幽趁著大家都站著唯獨她坐著帶來的地勢差導致所有人都看不見她表情的優勢盯著那隻帶著不薄的繭卻依然美得驚心動魄的手正大光明地發了會兒花癡(說得她平時好像有多掩飾似的(#‵′)),然後茫然地抬起頭,滿臉的不解,完全不明白女神大人想要傳達的旨意是什麽。


    “因為不控風而導致的後遺症很嚴重吧,”幸村也不著急,保持著姿勢,依然是優雅,舒緩地解釋著,“從早上見到時幽的樣子就不太好,剛剛坐了那麽久大概要起身會有些不容易吧?”


    真不愧是女神大人~~~幽感動得一塌糊塗,她剛剛還在琢磨要怎麽才能撲騰起來呢,然後就見證了女神降臨~~~


    能者多勞


    花癡少女再不遲疑,扶住女神大人的手,借力起身。可惜,一個姿勢保持得太久,身體已經僵掉了,稍稍一動幽就找著了被分筋錯骨的絕妙滋味,所以,雖然有神人的援助,雖然周圍的風也在托著她,但幽從坐到站的全過程依舊沒有半絲美感。


    這種樣子,這種狀態,她站在女神大人身邊完全就是一種褻瀆啊~~~幽內心狂淚。


    終於站好,幽默默收回手,整理一下破碎的小心肝兒,以一個乖巧學妹的姿態向幸村道:“謝謝,前輩。”


    果然是心情的關係嗎?幸村暗忖,溫柔笑道:“不用客氣啊,幽。”以前見到這丫頭以這樣的態度對待他,他隻會鬱悶,現在卻覺得有趣,有趣到想要研究一下該態度出現的必要條件,以方便他以後想看便能看到。


    *******


    年級不同,所在的樓層不同。一行人中隻有妹之山殘是三年級的,眼看著要分開行動時,幽突然想起還有件正事,下意識就喊了一嗓子:“喂,妹之山殘,”然後在妹之山少爺似笑非笑擺明了就是威脅的眼神中,再哽出一個“學長”。


    他之前不是已經不在意了嗎?幽覺得自己真的很冤,這少爺沒這麽小心眼吧?針對她也就算了,但他不覺得這種行為有點敗壞他妹之山少爺一貫高貴的形象嗎?


    顯然,妹之山少爺並不認為他的形象問題需要一個缺心少肺的笨丫頭來關心,他略微偏頭看著幽:“什麽事?”


    “哦,”幽一邊梳理著全身各處的疼痛,一邊順口說道,“下午我晚一點到鬼屋。”鬼屋,即是靈異研究部的社辦。


    “嗯?理由?”妹之山殘挑眉:這丫頭雖然不喜歡社團活動,但那是跟回家比,同樣是在校園中,比起其他去處,妹之山殘很肯定她絕對更喜歡鬼屋。


    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讓我處理網球部的鬧鬼事件嗎?還有些後續問題要解決啊。”


    “咦!!!”聞言第一當事人兼受害者丸井文太反應最大,撥開擋路者甲乙丙丁,衝到幽的麵前,“你查完了?真的有鬼嗎?”


    唔……您這興奮狀態是希望我說有呢,還是希望我說沒有?麵對湊到鼻尖前的紅發少年,幽本能地後退一步,一時沒有注意處理好動作要領,順便就加劇了點疼痛。


    “沒有鬼,那是人為造成的。”幽實話實說。


    “噗哩,有人在網球部惡作劇?”仁王說道,聽不出對此事他是不喜呢,還是純覺得有趣。


    幽也不在乎,她光看到仁王說話時又把手搭在柳生肩上了。嘖嘖嘖,要說這二人沒那啥啥啥,連她這個不純正的腐女都不太相信。即使柳生又把仁王的手給拍了下去,也不能改變即成事實。


    “吉良學妹?”柳生推了下眼鏡,鏡片一陣反光,讓幽覺得她剛剛的28聯想可能被看穿了,不過她的眼神有這麽露骨嗎?


    (插一個花,其實幽的眼神並不露骨,露骨的是她的視線落點:盯著仁王柳生的方向,卻既沒有盯仁王,也沒有盯柳生,而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仁王的手搭上柳生肩以及柳生的手拍下仁王手……的全過程,順帶她還不自覺地微微詭笑。)


    唔……這麽說來,幽挖掘著回憶著,好像柳生也是宅人一枚,隻是比較隱性,所以說,事實上他是知道耽美狼這種生物的,甚至他可能知道28配對?


    不對,幽****自己的推測,柳生這學期才被拐來網球部,跟仁王的雙打還沒有完全成型,怎麽招也該在初次參賽亮相後才會被正式湊成一對吧?


    所以柳生看穿的僅僅隻是大眾型的腐思想,還沒有具體精確到他自己的身上?


    想到此,幽為著能夠見證一對經典cp的誕生而盈盈一笑,也不管柳生瞬間的僵硬,回答仁王剛才的問題:“不是惡作劇,也沒有針對網球部,隻是幾件事情碰巧湊到了一起,網球部不幸被波及了而已,不用擔心。”


    “所以,”幽轉回去看著妹之山殘,重複前麵的話,“下午我晚點去鬼屋,先去處理完這件事。”


    妹之山殘一言不發地盯著幽半響,盯得幽一遍又一遍搜腸刮肚地想自己是不是又一不留神得罪他了,然後才慢條斯理地說:“當然可以。”接著跟眾人打了個招呼便向教室走去。


    留下幽焦頭爛額,求助於蘇芳:“我說錯或者做錯什麽了?”


    蘇芳看著她,看得幽怒火中燒:這一個兩個的是想幹嘛?!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非要眉目傳情?!鷹村蘇芳,信不信我拿這個去凪砂小妹妹那裏挑撥離間啊?!


    見她真的完全沒有發現,蘇芳歎了口氣:“笨蛋。”


    然後在幽抓狂之前也向眾人打了聲招呼便先行離開。


    “30%跟之前提到的地下網球場有關,20%跟吉良學妹的特殊能力有關,20%跟網球部的鬧鬼事件有關,還有20%原因不明。”柳很好心地幫幽分析道。


    ……還有20%跟她家boss有關,湊在一起就是100%的慘烈……終於想起之前被她刻意忽視後來又幹脆神經大條真的忽視了的某個嚴重問題,幽徹底僵住。蘇芳少年的總結陳詞說得太毫無懸念準確無誤了,她就是個笨蛋。


    這次死定了。


    “幽?”幸村有點擔心,不過更多的是好笑,她這副慘遭雷劈的樣子還真是喜感呐。


    不過如果要幽選的話,她恐怕寧願去遭雷劈。


    “沒事,前輩。”幽哭喪著臉毫無說服力地回應幸村,但幸村完全相信她話中的真實性。


    應該是涉及到某個讓她忌憚的人吧?幸村想,他記得以前吉良朔夜在他耳邊嘮叨的日子裏好像隱約有提到過這麽一個人。還真是想見見啊,幸村遺憾,畢竟是這麽一個讓幽這種什麽都不放在眼中的人也會害怕的存在呢。


    *******


    在視線群中慢慢挨過下午的課程,終於到了放學時間,幽長鬆一口氣,慢悠悠地收拾東西準備開溜兼開工。


    然後,就看見坐她前排的,昨天為止都不知道她存在的海帶君轉過身來麵向她:“喂,你待會兒會不會去網球部?”


    接著周圍各自準備參加社團活動的同學們‘刷’的一下,又把視線聚焦到了幽的身上,順道閃亮了不知道多少倍。


    幽瞪著切原,估摸著這單細胞生物應該不是故意的,半響,沒好氣地道:“不去。”


    於是她看到海帶少年很失望,不過幽不明白是,為什麽各位同學看她的眼神中也都有失望呢?男生們她可以理解為失望於看不到她再次挫一挫人氣旺過分的男網部王子們的銳勢。但女生們呢?不是應該高興她遠離美好的王子殿下們嗎?


    想不通,所以幹脆拋之腦後,提起書包走出教室去逮人。


    ……這些人都看了一天了還不夠嗎?無論是從生理上還是從心理上來說,這一路上幽都走得無比艱辛,艱辛到她想掉頭就跑。


    事實上幽是真的已經打算實施這個美好的計劃了,如果不是一個同年級的女生小步跑到了她麵前的話。


    看著這個紅著臉絞著手指的少女,幽怎麽覺得像是看到了美奈子的表白現場?甩開腦中詭異的想法,幽問道:“這位同學,有什麽事嗎?”


    少女似乎蓄足了勇氣,猛然開口:“吉良桑,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幽:“………………哈?”


    少女似乎在開口之後放鬆了下來,帶著略顯羞澀的笑容接著說道:“昨天吉良桑打網球的樣子好厲害,光是看著就能帶給人勇氣,覺得沒有什麽事情是一定做不到的,而且,明明知道幸村前輩是那麽強的一個網球高手,吉良桑也可以毫不畏懼地挑戰,並且在體能到達極限後也沒有放棄,還一直不落下風,真的很厲害啊,所以,希望吉良桑能給我簽個名,我覺得這樣的話,似乎就能感染到吉良桑的勇氣和堅定呢!”


    幽:“……”她連‘哈’都‘哈’不出來了,完全目瞪口呆,這到底是什麽跟什麽啊?


    “沒錯沒錯。”旁邊居然還有人讚同,“昨天吉良桑的樣子真是太帥了。”


    “平時都不知道吉良桑是這麽厲害的一個人呢。”


    “雖然我還是更崇拜幸村前輩,不過吉良桑真的也很棒哦。”


    ……


    幽:“……”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立海大崇拜強者。”在接收了一大票讚美,接受了一大堆小禮物,簽了不知道多少張名後,幽精疲力竭地爬到了二年級的樓層,碰到了網球部的幾位王子們,柳很好心地解釋道。


    “沒錯。”仁王幸災樂禍地笑,“吉良桑昨天可是大出風頭呢。”


    幽覺得自己現在比跟藏馬打完一架都要累:“再怎麽出風頭也隻是一場未完的網球比賽而已吧?你們平時打比賽也沒這麽誇張啊。還有,現在不要叫我吉良桑,謝謝,我對這稱呼有點過敏。”


    “因為意義不同的關係,”柳生把又靠到他身上的仁王拍開,推了推眼鏡,說道,“吉良學妹看就知道是外行人,卻跟全國中學網球界頂尖的幸村打了個不分輸贏,自然會比較顯眼。”


    “而且,”柳接著說道,“比起一進校就十分高調的我們來說,吉良學妹之前一直都表現得很普通,在突然做了一件不太普通的事後,又全然沒事兒似的繼續以平常地樣子跟大家相處,所以大家會這麽熱情有40%是因為覺得親切,60%是因為覺得吉良學妹的反應很有趣。”


    親切、有趣……所以打算聯手玩死我嗎?幽搖搖欲墜。


    然後被一巴掌拍在背上,以至真的撲向大地,好在幸村反應夠快,及時接住了她,不過原本被幽抱在懷裏的小禮物也撒了一地。


    無根據的傳言與有根據的推測


    “藥師寺。”幸村很無奈地跟偷襲者打招呼。


    “喲,這就是吉良小學妹嗎?”被稱為藥師寺的少女沒理會幸村,而是直接湊到脫離女神懷抱好不容易才站直的幽的麵前,打量著,“看不出來是個能在網球上和幸村爭勝負的孩子呢。”


    終於有人看出本質問題了,我怎麽可能有本事和女神大人一較高下呢?於是幽立刻對這位學姐充滿了好感:“藥師寺學姐?”幽試探著問好。


    對方聞言伸出右手,食指挑起幽的下巴,欣賞了一會兒,放開,滿意笑道:“很可愛的小學妹嘛,在追幸村嗎?姐姐可以幫你哦,怎麽說我也跟他同桌,能給你不少內線情報。姐姐很看好你。”


    “咳,藥師寺。”幸村有些黑線地提醒他這個她口中的被追求者就站著她們旁邊。


    藥師寺冷眼掃過去:“女生說話,男生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順便也警示一下其他王子以及圍觀看戲群眾,“還有你們也是。”


    圍觀眾人作鳥獸散,王子們倒是沒離開,但氣勢也完全被蓋過去了。


    ……女皇啊……幽感慨,瞬間回想起了曜警大小姐,及其即使在無限恐怖世界看來也彪悍非常的行事作風,於是對這位藥師寺學姐感到無比地親切。


    不過,幽好歹還記得她那麽千辛萬苦爬到這裏來是做什麽的,所以她隻好打斷藥師寺學姐的女皇風範,說道:“學姐,我還有點事。”


    藥師寺女皇一挑眉:“你不是來追求幸村的嗎?”


    為什麽您會有這種想法,關鍵是還相當確定?幽疑惑,她是控女神,但這追求……從何說起?


    藥師寺見幽疑惑,她也疑惑了:“不是說你跟幸村一戰定情,兩心相悅,但因為喜歡幸村的人太多,於是你要加緊攻勢以早日確定關係嗎?”


    幽囧。


    網球部眾王子尤其是幸村更囧。


    “我很想知道,”大概今天的精神刺激已經多到破表了,幽很快恢複,弱弱地問道,“傳言到底有多少種版本。”


    她就說這一天下來尤其是這一路走上來看她的眼神是千奇百怪,口中說辭更是色彩斑斕,讓她愣是看不懂也聽不明白。


    這年頭的中學生想象力都這麽豐富嗎?她到底做什麽了她?


    這麽對比下來,倒是第一個找她簽名的女生說法最正常,有機會一定要感謝一下。


    “很多,”藥師寺說得意味深長,然後語調一變,轉為八卦,“可我覺得我剛才說的最像是真的,難道不是嗎?”


    完全不搭邊兒。這幫子學生就是太閑了是吧,這造謠水準真是……


    幽無言以對,蹲下身子,開始撿散在地上的小禮物。


    王子們見狀也恢複了過來,一起幫忙,藥師寺也蹲了下來,不過不是幫忙的,她繼續八卦:“如果不是的話,小學妹你這個時候來二年級做什麽?”


    把小禮物都放進桑原提供的一個大口袋中,幽向這位應該被供起來大力保護的老實人學長道謝,然後回答藥師寺:“來找人的。”


    “找幸村嘛。”藥師寺一臉的我就知道。


    幽無力,但為了維護女神大人的名譽,還是堅強地繼續道:“不,我是來找中原須奈子學姐的。”


    “中原須奈子?”藥師寺皺眉,“誰啊?”


    幽:“2年d班的。”柳在一旁給她作證。


    藥師寺眉頭更皺,懷疑地瞪了一眼柳,然後繼續死盯著幽:“你真不是來找幸村的?”


    “真不是。”幽語氣虔誠。


    藥師寺:“那說你在追幸村的傳言也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幽更加虔誠。


    “哼。”藥師寺一臉地無趣,“算了,不是就不是吧,姐姐我還是喜歡你,有事可以來找我。”


    幽放下心來,笑得虛弱:“好的,謝謝,藥師寺學姐。”


    藥師寺轉身離開,背對著幽等人揮了揮手,道:“叫我涼子姐姐就好了。”


    “好的,涼子姐姐。”幽從善如流。


    “抱歉啊,幽。”幸村開口道。


    “嗯?”幽奇怪地看著女神大人,他道什麽歉,難不成女皇姐姐的摻和是他指使的?看起來也不像啊,再說又沒好處。


    幸村現階段當然不可能那麽做,他笑了笑,解釋道:“因為我硬拉你打球,事情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啊,”幽反應過來,笑著擺擺手,“前輩你並沒有逼我打球啊,這隻是意外,而且這些事情也無所謂啦,反正大家很快就會失去興趣的。”隻是在無聊的時節裏提供了一點八卦談資而已,隻要有新的有趣的事情發生,人們的注意力就會立刻轉移。


    “誒,幽,你找那個中原須奈子是做什麽的?”丸井吹了個泡泡,問道。


    “90%跟網球部的靈異事件有關。”柳接話。


    是啦是啦,軍師大人您真是無所不知。幽把到口的回答吞了回去。


    “噗哩,那就是犯人嗎?”仁王又向柳生靠過去,被躲開。


    “都說了沒有犯人啊。”幽還是不看仁王,尤其是他的臉、眼睛和那頭白發——實在太讓她有揍人的衝動了。


    “需要幫忙嗎?”幸村問道。


    “不用的,幸村前輩,隻是一點小問題。”幽乖巧回話,“而且前輩們不是忙著訓練嗎?縣大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吧?”


    “的確是,不過,即使稍微耽誤了一些訓練之後也會加倍補上的,幽不用擔心。”幸村笑得溫柔,部員們一陣哆嗦。


    *******


    幽終於還是把好心的王子們勸走,不僅是為了避免大好少年們慘遭摧殘(女神大人施加的應該叫磨練),更重要的是,有這麽些閃亮生物在,她別想跟須奈子進行任何形式上的溝通交流。


    幽走到2年d班的教室門口,往裏麵一張望,就捕捉到了一團陰影。


    唔……比想象中的要稀薄很多呢,果然現在的須奈子還不夠火候嗎?幽有點遺憾。不過她還是衝那團陰影喊道:“中原學姐。”


    *******


    就在幽忙於完成妹之山殘交代給她的任務時,妹之山殘也沒閑著,他少爺坐在靈異研究部社辦中正在打一通電話,電話的另一端連接的對象名叫吉良朔夜。


    在閑扯了一些五四三的東西後,妹之山殘貌似順口提到:“說起來,幽的運氣很好啊,有時候棒球什麽的打出界砸向她的方向時都會正好有一陣風吹過改變球的軌跡呢。”


    朔夜頓了頓,用比妹之山殘更隨便的口吻道:“是啊,因為她被風眷顧著呢。”


    妹之山殘笑了起來,也鬆了口氣:“你果然知道。”


    朔夜也笑著:“那丫頭從來就不是蠻幹的人,不過你是怎麽發現的?”


    殘:“她說了一部分,我猜了一部分。”


    “哦?”朔夜示意他說下去。


    “還不就是昨天那場網球比賽鬧的,”殘笑道,“怎麽樣,我的通知很及時吧,讓你看了一場好戲。”


    “與其說通知及時,”朔夜玩味著,“不如說是你妹之山少爺算無遺策。那不就是你促成的嗎?”


    “這你可高估我了,我頂多也就是推波助瀾了一下,你也知道,不說幽那個不讓人省心的,單是幸村,那也決不是個會跟著他人安排行走的人,不管那安排是明是暗。”說到這個殘也有些遺憾,“不過,說起來這丫頭對幸村還真是相當上心,兩三句話就讓她把什麽都交代了。”


    “哼,”朔夜不屑,“她那是偶像崇拜,如果她真能喜歡上幸村,我倒是支持他們交往。但就她那神經,我看這事無望。”


    “隻要幸村主動不就行了。”殘笑著這個平時看不出來,實際上卻相當維護自己妹妹的好友。


    “得了吧,”朔夜嗤笑,“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來,幸村充其量就是把幽當成了一個有趣的學妹,可能有好感,但絕對談不上喜歡,再說,就算他喜歡,隻要幽沒那意思,我就不同意。”


    “原來你還知道幸村沒那意思啊?”殘笑歎,“你都拿這事折騰幸村多久了?”


    “行了,”想起初中時的玩笑,朔夜也懷念,“反正他也不會真的往心裏去,再說看他那雷打不動的笑臉變色不是很有趣嗎?別說得就跟你沒插手似的。”


    “好吧,”殘確實不能說自己是無辜的,這個光看幸村現在對他的態度就知道,轉回到正題,“那你知道幽去地下網球場的事嗎?”


    “這個我不知道,”朔夜無所謂地回答,“應該沒去幾次吧,可能隻是碰巧路過而已。”肯定不是什麽重要地點,否則幽或者藏馬多少會跟他提一下的。


    “你就不擔心?”殘奇怪,其實這才是他對這事上心的理由,怎麽說幽也是個女孩子,即使常常跟朔夜打架,也不是不會自保,但那種地方,還是太危險了點。


    朔夜沉吟了下,回答:“有些事情如果幽沒有告訴你的話我也不會說,但是我可以保證你完全不用擔心她的安全問題,那種地方,她敢去,就說明她有十足的把握。”


    “就因為控風的能力?”殘幹脆挑明。


    朔夜:“其實她到底有些什麽能力我也不清楚,控風隻是一方麵,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即使隻有控風的能力,對付普通人包括普通的犯罪分子也足夠了,在任何情況下。”


    朔夜還記得他唯一一次見到幽戰鬥的樣子,帶著淡淡的微笑,凜冽的風肆意切割著妖物的身軀,不把任何反抗掙紮放在眼中。


    殘沉默了會兒,開口:“風有傳遞信息的屬性,她賣給稔的情報應該也是基於此吧?”


    朔夜笑得事不關己:“這個我可不知道,在認識你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那丫頭還搞情報工作。”


    開始破案吧


    朔夜跟殘是在殘進入立海大之後才慢慢認識的。認識之後又因為吉良這個姓氏,再加上外貌上的一些相似點,所以殘就順口問了一下,接著就知道了朔夜和幽的關係。然後朔夜也才知道幽還有這麽一個朋友,以及一個跟殘同齡的上司。


    然後這三人就臭味相投,接著便狼狽為奸。


    “是嗎。”殘無意義地呢喃著,心中不斷思忖。


    “其實,”朔夜建議著,“你想知道什麽事直接去問幽就好了,除了一些過分危險的事情外,我不認為她會瞞你什麽。”


    夥伴、朋友與外人,其實幽是分得相當清楚的,對什麽人能說到什麽程度,幽的把握從不失度。朔夜相信,既然幽讓殘知道了這些事情,即使她隻是模糊地說了一部分,但幽很清楚殘的頭腦,這一部分會讓殘推測出多少,在幽的話還在腦中打轉的時候便已然明確知曉,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她的本能已明確知道,至於她的腦細胞有沒有在工作,說實話,朔夜是很懷疑的。


    “問她?”殘歎氣,“就她那三兩句話便跑題的沒重點說話方式,問她我得把自己繞進去。”


    “哈,”朔夜毫不掩飾地嘲笑,“我以為你早就習慣了。”


    殘歎息更深:“我是被她氣習慣了。”同樣的事情別人做來殘自信無論如何他都會非常有風度,一般不會生氣,即使生氣也不會流露在麵上,唯獨幽,大概是年幼無知時落下的病根,針尖大小的事也能讓他計較一番。


    “好吧,”朔夜笑夠了,扒拉了點良心出來,“不過我知道的也有限,說也說不清,如果你實在懶得跟她說話的話,就讓蘇芳跟她交流吧。憑蘇芳的定性和耐性,收拾她應該還可以,那丫頭拿認真的人最沒轍了。”


    “你的意思是,”殘接受朔夜的建議,但還是皮笑肉不笑地反問,“我們這些人都不夠認真,以至於那妮子就比我們更不認真?”


    “這個嘛,”朔夜頓了會兒,又笑了出來,“其實就是這麽回事。”然後掛斷電話。


    “嘖,”妹之山少爺沒好氣地放下電話,隨後收斂表情,想了一會兒,對蘇芳道,“待會兒幽一進來你就全力偷襲,不用留手。”


    蘇芳點頭,剛才的電話他有聽到,不過:“不留手的話會不會太過分了?”蘇芳比任何人都清楚,雖然殘表現得好像很不待見幽,但事實上他根本是把她當作了家人,親妹妹。


    絕對地信任,傾盡全力地保護。


    因為是家人,所以從不在她麵前掩飾自己的情緒,所以故意刁難,所以,與對待其他人不同。


    “朔夜肯定她有自保的能力,聽那語氣,還幾乎是在任何情況下。”殘解釋道,“他這麽判斷應該有他的理由,至少她應該能在你的偷襲下全身而退,如果說她做不到,那正好可以把這些帳一起清算了。對了,玲,待會兒你也一起。總之,以最大限度的攻擊去試探,哪怕讓她受傷。”


    傷在自己人手上總比傷在外麵好。蘇芳和玲明白妹之山殘話中的意思。


    “不過說起來,”玲突然想到,“有很多筆帳要跟幽算嗎?”


    其實殘等三人中,以玲跟幽的相處最為融洽,殘對幽屬於欺壓(幽的原話),蘇芳本就不是個熱絡的人,隻有玲經常會跟幽討論一下吃喝問題,當然,是指玲研究做法,幽研究品嚐。而且就缺神經這方麵來說,二人也意外地合拍。


    聽到玲的問話,殘詭笑了下,很不符合他形象,會讓蘇芳黑線,且會讓幽哆嗦的那種,說道:“這帳可多了,而且都是稔會很感興趣的帳。”


    首先,一個一到了假期就叫嚷著‘死也不要出家門’的人跑去地下網球場?這說明她並不是非宅不可。那麽稔因為她的宅性而不派給她的任務以後就都可以省了顧忌,直接扔給她就是。


    其次,看幽跟幸村打完球的樣子就知道她之後絕對不會有精力來查案,就算她有,憑那場球造成的轟動效應也不會給她這個空間。


    也就是說,網球部的靈異事件她在跟幸村比賽之前就已經查清楚了,甚至,就在跟他們一起圍著網球場繞圈的時候便已然明確。這說明她獲取情報的速度遠遠高於稔對她的要求,也就是說,她平常對任務太重稔太剝削員工的抱怨根本不成立。


    第三,風有傳遞信息的屬性,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殘心想,幽的情報獲取便基於此。這說明,很多看似非常危險的情報就獲取方式而言對幽來說和普通的情報完全沒有區別,那麽稔在派遣工作時也不用考慮這一條。


    以上三點,是幽不小心泄露出來的,稔肯定會很感興趣,而他知道的結果也肯定會讓幽工作量大增以至疲於奔命。


    到底要不要告訴稔呢?


    妹之山殘思索著,心曠神怡地思索著。


    其實不告訴稔也可以,他想,就看幽的表現了。


    *******


    幽其實中午的時候已經在柳的分析中知道她捅了多少危險信息給妹之山殘,更知道這些信息如果被轉告給國分寺稔,她的未來將會無比淒慘。


    可是,因著不見棺材不掉淚的風範,她現在還在樂嗬嗬地跟須奈子交談著。


    幽很喜歡中原須奈子這個人,不僅僅因為漫畫中的印象,還因為剛剛她叫住這位中原學姐後,被反問了:“你是誰?”


    在經過了一整天‘啊,原來她就是吉良幽’的視線以及語言攻擊後,這麽一個問句簡直能讓幽熱淚盈眶。


    當幽試探著小心翼翼地報上‘吉良幽’這個名字後,中原學姐的毫不在意以及緊接著的問話“有什麽事嗎?”讓幽覺得她終於回到了人間。


    這才是正常的校園生活,這才是她應有的路人甲狀態。幽在心中咬牙切齒。


    不過麵上她隻是笑著說:“有些事情想麻煩學姐一下,可以單獨談談嗎?”


    須奈子沒怎麽猶豫地便同意了。


    這個時候的須奈子已經有了較長的劉海,周身也散發著淡淡的陰暗氣息,有些回避陽光,也不喜歡人多,對於過於漂亮的人還會躲開。


    總體說來,未來那個鬼樣少女的雛形已經具備了,可是還完全不會恐怖,頂多也就是個容易讓人忽視的暗淡女孩而已。


    幽單手提著她的書包和一個塞得滿滿的大口袋(在離開教學樓的過程中又添加了不少東西),與須奈子一起漫步在立海大的優美校園中。


    立海大校園的麵積很大,綠化做得也很好,所以要找一個人少適合談話的地方還是比較容易的。


    “其實,”覺得沒什麽人了,幽開口道,“我來找中原學姐你是為了人體模型的事情……”沒法再說下去了,幽覺得自己可能說錯了話。


    因為須奈子聽到這裏先是震驚,然後背景迅速化出黑色的漩渦,整個人的氣息瞬間變得驚悚起來。


    喂喂喂,幽心中抽搐,進化得沒這麽快吧?好歹也讓我把話說完啊?


    “你來搶我的阿泰?”須奈子陰惻惻地問道。


    已經有名字了啊……幽幹笑,她記得漫畫裏須奈子房間中的那個人體模型就叫做阿泰,該不會是同一個吧?


    “不是。”幽僵硬著笑容,“我就想跟學姐探討一下關於人體模型的保養問題。”


    “真的嗎?”須奈子立刻鎮定了下來,背景還開出朵朵小花……


    幽更抽搐了:您還是暗黑化吧,這種包子狀配上我們即將要探討的問題實在讓人有些承受不住。


    須奈子沒注意也不在乎幽的反應,她麵帶嬌羞地說:“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按季節進行防蟲、清洗、晾幹、打蠟……”


    幽不斷點頭,但也不得不打斷她的陶醉:“其實我更想說的是我們首先不能把,阿泰,放在樹上。應該把他放在一個更為陰暗破舊最好還帶有血腥氣的地方。”


    “你說得對,”須奈子雙頰緋紅,但立刻轉為凝重,“可我不知道該怎麽把阿泰帶走。如果我就這樣帶著他一定還沒出校園就會被人攔下來的。”


    唔?幽驚訝,原來現在的須奈子還有常識啊。


    “趁著月黑風高。”幽提議。


    “我試過,”須奈子潸然欲泣,“可我剛行動就聽到有人跑動的聲音,那一定是想要阻隔我跟阿泰在一起的人,為了不被發現,我隻好把阿泰藏著,然後悄悄離開。”


    哈哈,那個發出跑動聲的人完全不會不想也不敢打擾你,真的,雖然他事實上是打擾了沒錯。幽在心中為丸井掬一把同情淚,其實簡直想錘牆狂笑。


    沒錯,這就是立海大網球部靈異事件的真相。就像妹之山殘猜測的那樣,幽在跟著他繞圈的時候便已經通過風查清了一切。雖然風中保存信息的時間有限,但根據留下的部分、合理的推測以及幽對須奈子這個人的漫畫印象,足以讓幽輕易找到答案。


    丸井第一次聽到的哭聲是須奈子發出的,那一天就是《完美小姐進化論》得以成立的直接導火索,也就是須奈子告白被拒還被罵作‘醜女’的日子。


    因為太過傷心,於是躲起來哭,由於哭得太投入以至於沒有注意到時間和地點。


    最開始須奈子並不是在網球部附近的,不過網球部社辦後麵正好是立海大校園中最大的一片樹林(靈異研究部的鬼屋就藏身其中),在網球部訓練結束,各王子後援團散場的過程中,須奈子為了避開人群所以慢慢走到了那裏,又因為哭得沒力氣了,所以沒有繼續往樹林中走去。


    剛走到那裏時,王子們都還在社辦裏,那時候須奈子正哭到一個間隙期,發了會兒呆,靜悄悄的,也就沒人發現她。


    接著破案吧


    看著天色慢慢暗下來,須奈子又悲從中來,接著開哭,這時候社辦裏就隻剩下一個丸井文太,他聽到了,也嚇到了,沒敢探究,拔腿就跑,所以仍然沒發現須奈子。而須奈子哭得太投入,也沒發現這次的腳步聲。


    其實須奈子本身是個很善於自我調節的人,對於恐怖事物喜愛也並不是告白被拒後才開始的,隻不過告白被拒加劇了她投入這項……不太能被人理解的事業中的興致和執著度。


    當天哭過之後,雖然對於那句‘醜女’她心中仍有芥蒂,但須奈子已經拋開了那個沒品的男生,也拋開了束縛著她的青春期少女的常規要求,轉而全身心再不顧及地沉醉於她的愛好中,當然,這樣的須奈子就不可能再晃晃悠悠地踱到網球部那麽熱鬧的地方去。所以,王子們便白等了幾天。


    不過,在那個哭得很晚的日子裏,須奈子意外發現夜晚無人的校園很美好(也就是正常人說的恐怖),所以一段時間後她便想要重新體驗一下,於是留到了很晚,在空曠的校園中瞎逛。


    每個學校中都會有一些怪談,立海大這種百年老校更是暗藏著數不清的讓人毛骨悚然的秘聞——雖然大部分都是扯淡。


    反正須奈子就沿著怪談的足跡行走著,然後走到了生物實驗室。實驗室的門沒有鎖上,於是須奈子就那麽順手一推,推開了,推開了不算,一具人體模型還對她投懷送抱。


    其實這個事件發生的背景是這樣的:那天那個人體模型在關節處有些鬆動了,值班的老師本來是想要拿去修理的,所以順手放在了門邊,打算離開的時候就順便帶出去,可是因為一通電話(好像是家裏麵出了什麽事,這個幽沒仔細探查),他急急忙忙地就離開了,隨手帶上了門,忘記了鎖上,就更不要說什麽人體模型了。


    於是,這就讓須奈子遭遇了美人。


    須奈子對人體模型一見傾心,抱了就走,走時都忘了把被她推開的實驗室門給關上,導致第二天就傳出了‘生物實驗室人體模型複活逃走’的怪談……


    咳,怪談的事情先放一邊,總之須奈子帶著很有愛的當即就被她命名為‘阿泰’的人體模型心花怒放地行走在夜晚的校園中,在躲過了巡查的大叔後,她猛然發現自己這樣沒法帶著阿泰順利離開。


    想到之前盡情哭過後看到的深邃樹林,於是她把阿泰帶到了那裏,先藏了起來,想著‘待會兒等更夜深人靜了我就帶你回家’‘我們一定會一直在一起’……心情大好,然後陰笑出聲,然後被倒黴的丸井少年聽到。


    網球部社辦有一扇窗子是正對著那片樹林的,須奈子笑的時候正好開著,但當時須奈子離網球部社辦還是有一段距離的,笑聲也並不算大,所以那時候在社辦內因為之前所受的驚嚇還隱隱有些敏感的丸井聽到了,在社辦門口(門的方向是背對著樹林的)的桑原卻沒有聽到,也可能聽到了,但隻是當做了風聲。


    丸井被嚇得拉著桑原就跑,這次的跑動聲被時刻注意著周圍動靜以防有人拆散她和阿泰的須奈子聽到了,須奈子也是一驚,便沒敢再搬動阿泰,就讓其繼續藏著,然後須奈子自己偷偷摸摸地離開了學校。


    總之,以上種種加起來,就造成了丸井文太的撞鬼事件。


    *******


    幽好不容易忍住沒笑出來,盡可能作嚴肅狀地道:“如果學姐就這樣抱著阿泰在大街上走動的話也確實不太好。”重點是那位阿泰先生其實是學校財產吧?須奈子小姐,您的行為算是盜竊啊,當然,那不重要,反正實驗室已經準備要重新購置了,原來的那個——也就是阿泰——已經比較老舊,丟了也就丟了,除其引起的怪談外也沒什麽人在意。


    “是啊,”須奈子點頭,很煩惱,“該怎麽辦才好呢?”


    這樣的須奈子看起來真的挺可愛的,幽想著,雖然她還是比較喜歡更非人化的那個。


    “這樣吧,”幽微笑著道,“把這件事交給我們靈異研究部吧,我們會把阿泰悄悄地送到你家的。”她相信妹之山殘一定會很樂意為女士服務。


    “靈異研究部?”事情柳暗花明須奈子很高興,但這個沒聽說過又含有她非常喜歡詞語的名稱顯然更能引起須奈子的注意。


    “啊,忘了說了,”幽解釋道,“我是靈異研究部的成員,而靈異研究部就坐落於中原學姐你藏阿泰的那片樹林裏。一個內裏雖然奢華,但外觀非常棒的鬼屋哦。”


    ‘鬼屋’二字明顯讓須奈子陷入了夢幻,不過她也抓住了一個問題,有些防備地開口:“你怎麽知道阿泰藏在哪裏?”


    現在才注意到嗎?幽都不知道是該為自己特別不易引人警覺而自豪呢,還是該為她到底還是讓人警覺了而反省。


    “其實是因為中原學姐你藏阿泰的時候被網球部的人發現了,不過他以為是見鬼了,所以來找我們靈異研究部調查。”幽大概說明了下,也請須奈子到時候抽空跟網球部的人見上一麵,免得人家老是為了莫須有的事情提心吊膽。


    須奈子無所謂地同意,放鬆下來,她又作包子狀:“靈異研究部是什麽啊?我沒有聽說過呢。”


    啊,那是因為某位少爺在裝神秘。幽腹誹,麵上一派親和:“是一個專注於靈異事件的社團,學姐有興趣的話可以來看看哦,別的不說,光是作為社辦的那棟鬼屋就讓去過的人都覺得不虛此行了。”因為大多都被嚇得發誓再也不要靠近,餘下的人也被妹之山少爺折騰得有多遠離多遠。


    須奈子大力點頭:“我一定會去的。”


    你一定會喜歡的。幽毫不懷疑。


    *******


    承諾跟部長商量後就立刻將阿泰給她送到家,幽告別了須奈子,回鬼屋向妹之山殘報告。


    剛一進門,就是兩道勁風襲來,幽暗自翻了個白眼:就知道那少爺不會讓她蒙混過關,算了,就稍微再透露點讓他安心吧。


    幽一邊想著,一邊輕鬆地躲開偷襲,同時凝出兩道可見的風刃分別襲向玲和蘇芳,直指二人的咽喉。


    玲和蘇芳猛然停下,風刃也在觸到他們皮膚的時候停下、消失,留下迫近死亡的刺痛感,卻沒有造成任何實質傷痕。


    一時間鬼屋中悄無聲息,看著穩坐在椅子上的部長大人,幽笑了笑,打破沉默:“怎麽樣,還滿意嗎?”


    殘盯了幽一會兒,打開折扇,嘴角微翹:“這個我可不知道,你們怎麽說,蘇芳、玲?”


    “很厲害,”玲毫不諱言,仍然笑容可掬,“我根本不是幽的對手。”


    “沒錯,”蘇芳有些吃驚,但完全同意玲的話,“光是躲避的動作就遠在我之上,更不要說風的力量了。”


    美奈子抱著亞提密斯死死盯著幽,一言不發。


    “那就行了,”幽聳聳肩,然後,竄到妹之山少爺的跟前,笑得諂媚,“所以,可以不告訴我家boss嗎?”


    妹之山少爺睨著幽,似笑非笑:“你指不告訴他哪一條?是你精力充沛地到處閑逛,還是情報獲取非常迅速,抑或風是你情報的來源?哪一條不告訴稔?”


    這家夥果然都推測出來了。幽傻笑,所以說她恨聰明人嘛。


    “哪一條都不告訴他成嗎?”幽討好地問。


    “你說呢?”少爺他很拿喬。


    “我說,”幽她很想哭,“我說成你同意嗎?”


    妹之山殘‘啪’地一聲合上扇子:“可以。”


    “誒?”幽愣住了。


    妹之山殘站起身順手用扇子敲了下幽的腦袋,也不看她的呆樣:“折騰了這麽久都有些餓了,玲,有吃的嗎?”


    “有啊。”玲樂嗬嗬地去拿早就準備好的點心。


    幽摸著腦袋,皺眉,想不通這少爺又抽的是哪股風。


    妹之山殘笑了笑,跟蘇芳交換了個眼神。


    他才不會告訴這個笨丫頭,那是他寵她的方式。不想說便不說,要保守的秘密便一直保守下去,隻要她自己安安全全的,沒什麽不可以答應。


    再說,其實殘也不認為這麽多年下來,稔會完全不知道這些事情。別的不說,光是情報的來源,如果稔的其他所有情報渠道都跟幽的沒有絲毫交集,那麽他必然會去探究,而探究的結果,恐怕是早就知道了幽的控風能力。


    隻不過稔和殘一樣,把幽當作了重要的親人,欺壓歸欺壓,卻從不妨礙他們用自己的方式去寵著她。由著她抱怨,也由著她撒嬌,始終給予她足夠自由的空間。


    *******


    妹之山殘聽幽大致說明了網球部靈異事件的真相後,同意幫須奈子偷渡阿泰,不過他少爺還想見一見須奈子,反正也需要給網球部一個完整的交代,所以幹脆就兩件事一起處理得了。


    於是,第二天中午,幽就又向2年d班的教室走去。


    然後,在經過2年c班的時候,巧遇女皇陛下。


    “啊,藥師寺學姐。”幽對這位姐姐印象深刻,立刻乖巧問好。


    藥師寺學姐挑眉,悠揚婉轉地“嗯哼”了聲。


    幽一抖,發現自己犯錯誤了,趕緊改正:“涼子姐姐。”


    涼子姐姐滿意一笑,回頭就衝教室裏喊:“幸村,外找,趕緊出來。”


    其聲勢之理所當然浩瀚自我讓幽差點沒一頭往牆上撞去:姐姐,您不是放棄那傳聞了嗎?而且今天大環境可都已經消停不少了啊?


    “幽?”幸村看著站在他教室門口的女孩,有些詫異,他可不認為她是來找他的。


    幽聞聲從無力狀態抬頭看向女神,進入無語狀態:您老還真出來了?


    溫柔地注視


    對著幽那深覺不可思議的眼神控訴,在藥師寺嚷嚷時其實已經走到教室門口準備去與部員們會合吃午餐的幸村很是無辜。


    “怎麽樣,”藥師寺拍拍幽的肩膀(她比幽高出大半個頭,拍起來很是順手),“姐姐說話算話吧,一定幫你追到幸村。”


    其實這件事上您可以不要這麽守信用的,真的,小的從沒想過要染指高潔的女神大人,這更是真的。幽非常憂鬱。


    “嗬,”看到幽投訴無門的表情,幸村忍不住笑出聲,“藥師寺,我想幽不是來找我的。”


    藥師寺一副‘我聽你在瞎扯’的鄙視表情聽幸村說完,轉而和藹可親地看著幽:“別怕,小幽,雖然我覺得幸村沒啥好的,但隻要你想要,姐姐一定幫你拿到手。”


    我沒想要,真的。意識到自己不開口的話這姐姐絕不會善罷甘休,幽隻得抹去滿心的惆悵,振作道:“我是要找中原須奈子學姐,”想著即使昨天才提過,但女皇陛下不會留心小人物八成又忘記了,於是還補充一句,“2年d班的。”


    “又不是來找幸村的?”藥師寺皺眉。


    “不是。”幽幹笑,其實想哭。讓女皇姐姐您失望了真不好意思,但您還是快點忘記那些流言蜚語吧。


    藥師寺不太高興地撥弄了下頭發,然後眼角瞄到幸村,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人家小學妹不待見你,趕緊消失吧。”接著便不理會幸村和幽,自顧自地離開了。


    “咳,”感到氣氛有點奇怪,幸村清了清嗓子,“藥師寺她沒有惡意的,幽不理她就好了。”對於那個同桌了一年有餘的女皇陛下,幸村還算了解,他覺得藥師寺這人其實挺不錯的,隻不過大部分人都不怎麽忍受得了她的個性。雖然幸村本人也對其頗為頭痛,不過習慣了之後還挺有趣的。


    幽點頭,滿臉的理解:“我知道,涼子姐姐隻是活得比較自我。不過反正她也有這個資本,所以這樣子倒是比較適合呢。”其實要幽說的話,比起曜警大小姐來說,涼子姐姐簡直溫和又親善,起碼不會殺人放火,當然這也與這和平世界的背景條件有很大關係。


    不過……幽有點疑惑,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又忽略了什麽的樣子……


    “幽也是要去鬼屋吧?”幸村問道。


    “嗯。”幽拋開腦中的一點點小問號,下意識地回答道,答完才發現,“也?前輩也要去那裏嗎?”


    幸村微笑著:“是啊,妹之山學長說要把那個靈異事件處理了,本來隻要作為委托人的文太去就可以的,不過大家都很有興趣,所以就幹脆定在鬼屋集合了。一起走嗎?”


    唔……不管聽多少次她還是覺得女神大人稱呼他人作學長很違和。幽一邊小小地神遊了下,一邊對幸村道:“那學長稍等一下,我叫上中原學姐。”


    “好的。”幸村溫和地笑著,看著幽走到d班的門口。


    “中原學姐。”對著一團陰影——似乎比昨天更濃鬱了點——幽直接省略樣貌辨別,張口就喊。喊完了她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那位很女皇的學姐,是藥師寺學姐,她讓幽稱呼她為涼子姐姐,也就是說……幽轉頭看向幸村,有點暈地問道:“前輩,那個,藥師寺學姐的全名是叫做藥師寺涼子嗎?”


    幸村聞言收回注視著須奈子的詫異目光(他之前都不知道隔壁班還有這麽一號……奇詭的人物,乍見之下,有點驚悚),不解地看向幽:“是啊,藥師寺涼子,有什麽不對嗎?”


    驅魔娘娘……原來真的是女皇啊,難怪她覺得看上去有那麽點點眼熟,還以為是之前在校園中晃過一眼之類的……


    “不,”幽對幸村笑了笑,“就是突然想到。”突然想到也是再一次發現能讓她留心的輕易認同的終究還是隻有曾經的動漫人物,曾經以最純粹的眼光去看待,以最單純的心思去想念。記憶,然後珍藏。


    她的心到底還是狹小的,已經沒有辦法再填進新的事物了。


    在那麽輕易接受涼子姐姐的調侃時,幽以為那是因為她跟曜警太過相似,所以讓她覺得親切,所以沒有避開,結果並不是,至少,不僅僅是。


    這個世界有很多與她的動漫記憶無關的人物,但除了家人,她卻從沒有靠近過任何一個。


    “幽?”


    女神大人的輕喚讓幽回過了神,看著幸村略顯擔憂的樣子,她眨眨眼,覺得這樣也不錯,無論如何,隻要她所在乎的一切都能好好的……


    “沒事,幸村前輩,我隻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幽露出和平時一樣懶洋洋的笑容,又看向走到他們麵前的須奈子,“那麽,中原學姐,待會兒就麻煩你跟大家說明一下事情的經過了。”


    須奈子點頭:“阿泰也會一起嗎?”粉紅色泡泡的夢幻狀。


    “啊?”幽反應稍微遲鈍了一點,先發出了一個疑問,然後對著迅速陰暗化的須奈子頓悟,幹笑,“當然一起,我們這就去接他。”


    阿泰?幸村遞給幽疑惑的一眼。


    想到女神大人待會兒見到阿泰先生可能露出的表情……幽這次雖然看到了也看懂了但心一橫堅強地當作自己什麽都沒看見:對不起啊女神大人,雖然我很控您,但我其實更喜歡看戲啊。


    *******


    幸村看著須奈子敏捷地竄上樹,然後小心翼翼地抱著一具人體模型爬了下來。滿臉的黑線。想起之前聽到的‘生物實驗室人體模型逃走事件’,他看向幽。


    為了不讓須奈子聽到,幽樂嗬嗬地湊到幸村的身旁,小聲道:“很有趣吧?”


    暖暖的呼吸滑過幸村的耳畔,讓他一時之間有些失神,卻不動聲色地掩飾過去。帶著笑意,微微低頭,在幽的耳旁低語:“幽有沒有在其中摻上一腳呢?”


    幽覺得耳朵癢癢的,下意識縮了一下,繼而本能為自己的清白辯解:“沒有哦,前輩,我一直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學生啊。”


    “哦,去地下網球場的好學生嗎?”幸村笑道,忍不住伸手拉開幽鬆垮的頭繩,在幽反應過來以前重新把她那頭亂發綁好。


    其實他早就想這麽做了。


    幽有一頭及腰的黑發,帶著淡淡的卷,就像她的人一樣,總是懶懶的感覺。幽不喜歡將頭發披著,因為會妨礙到她活動。


    幸村還記得有一次看到她在圖書館中看書,任由頭發散開,當時他還驚訝了下,然後就發現那是因為她剛洗過頭不久在等著頭發自然風幹,不過當發絲屢次三番從肩膀滑落,垂到書頁上後,這女孩顯然就不耐煩了,順手從口袋裏掏出頭繩,三兩下將還潤著的頭發綁了起來。


    平時幽的頭發總是綁著的,可是又從來沒有好好綁緊過,老是一根頭繩鬆鬆地圈住發絲,然後在肩膀的位置打一個吊兒郎當的蝴蝶結。


    雖然幽從來都懶得活動,不過到下午的時候,這種隨隨便便的綁法也總是會更加鬆散,然後她的頭發就會顯得淩亂。


    有時候心血來潮了幽會解開頭繩,花個三秒鍾重新綁一下,不過更多的時候她就由得發絲淩亂著,打著嗬欠,懶洋洋地混著。


    小學的時候偶爾會遇到不同年級一起上體育課的情況,如果碰上運動量比較大的課堂安排,幸村就會看見幽老老實實地把長發綁好,整個人一下子便精神了起來。


    隻不過一到了下課,她就會瞬間讓頭發散開,晃晃腦袋摸摸頭頂,拎著取下的頭繩甩來甩去,一路晃回教室也沒有再綁頭發的意思,似乎好好綁一下頭發就跟扒拉了她一層頭皮似的,非得花些時間來調理一番。


    其實幽是一個很漂亮的人,這並不是幸村對她另眼相待後得出的結論。隻要看看吉良朔夜在立海大女生中受歡迎的程度以及每年收到情人節巧克力的數量就知道,他的妹妹,在長相上怎麽可能差得了。


    隻不過幽實在太懶散,不要說打扮,她甚至連打起精神都嫌麻煩。鬆鬆散散略顯淩亂的頭發,半睜半閉的雙眼,時不時的嗬欠,微駝著的背,還有刻意降低的存在感,讓好好的一個美少女愣生生地變成了路人甲。


    用真田的話說就是‘這丫頭實在活得太鬆懈了’。


    幸村曾經也一度覺得,幽完全可以更耀眼,更恣意。後來他才慢慢明白,這個女孩根本不想要耀眼,其實活得比任何人都恣意。


    她不需要用旁人的掌聲來證明自己的價值,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也確信她是無可替代無可比擬的驕傲。


    幸村覺得,幽之前形容藥師寺的話其實更適合她自己。


    ‘她有這個資本’。


    是的,幽從來都有無視旁人的資本,即使大多數時候她絲毫沒有表現出來,無論是‘資本’,還是‘無視’。


    *******


    替幽綁好頭發後,幸村就放下了手。看著她有些呐呐地轉過身來麵對著他,連幸村自己都不知道他現在注視著幽的眼神是多麽的溫柔。


    頭繩依然在肩膀的位置鬆鬆地打了個結,隻是保證頭發不會妨礙到她的活動,卻絲毫不會有拉扯的感覺。


    果然,幽就是應該這樣懶懶散散的。幸村微笑著,抬手將掉落在她頰邊的零碎發絲勾到她耳後。


    幽覺得自己的臉頰,尤其是剛剛被女神大人碰到的地方,有些發燙。她的女神控症狀好像再一次加重了。


    “鬼屋是在這個方向嗎?”須奈子仔仔細細地檢查過一遍阿泰後心滿意足地發現毫無損傷,於是開始勘探新的寶藏。


    “啊?啊,是。”幽被須奈子的話拉回到現實,立刻轉身帶路,行動間卻隱約少了些許從容,身邊的風甚至都有著淺淺的波動。


    幸村跟在她們身後,看著幽還有些發紅的耳廓,突然覺得吉良朔夜那個家夥的話偶爾也是可以聽進去一些的,而傳言,也不妨就讓它繼續傳下去好了。


    關於照片的種種問題


    得知自己所受的嚴重驚嚇不過是一個同年級女生陰差陽錯造成的結果,丸井深受打擊,尤其是在旁邊還有隊友們落井下石的情況下。


    不過當須奈子一臉愛意地為人體模型打蠟的場景震撼了所有人後,丸井覺得他心裏比較平衡了,即使他大概是被震撼最嚴重的人之一。


    “為什麽部裏會有這種東西?”美奈子盯著須奈子用來打蠟的那個‘蠟’,滿臉的糾結。


    幽蹲在須奈子旁邊,看得津津有味,一邊隨口回答:“那你得去問妹之山殘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麽。”


    現實一再提醒我們,說話不經大腦是很要不得的,尤其是在掌握了生殺大權的人的麵前。


    於是幽就聽到某位少爺說:“吉良幽,過來把你的工作處理完。”


    嗯?還有什麽?幽一頭霧水,走到殘的身邊,接過他遞來的清單和價目表,沉默。


    “正好網球部的大家都在,什麽都好商量,不是嗎?”殘少爺笑得很和善很體貼。


    商量什麽,讓他們一人貢獻一張寫真照順便還附送親筆簽名?沒看到丸井少年已經有石化的趨勢了嗎?幽內心無限鄙視。


    承受著王子們灼灼的視線,幽隨便翻了下清單和價目表:“既然不是靈異事件……”


    立刻後被打斷,部長大人發話:“雖然我們是‘靈異’研究部,但鑒於靈異事件並不多見,所以我們也兼差偵探工作,所以,清單和價目表都往後翻。”


    幽老老實實地照辦,然後看到普通案件的列表以及過往事件報酬例舉。


    上次有這玩意兒嗎?幽默默回憶,好吧,上次她看到第一頁就囧掉了,之後也沒太注意。顯然,幽抬眼看了一眼丸井,這位跟她犯了同樣的錯誤。


    “那麽,”對照著清單和價目表,幽很遺憾地開口,“我想丸井學長需要提供不少於三人的網球部正選們的照片,總計20張以上。”


    “不對,”殘少爺又插口,“因為是幽所以查起來才顯得比較簡單,但事實上這個事件並沒有太多的線索,而且我們還承擔了一部分後續處理問題,所以,需要提供‘所有’網球部正選的照片,不過因為還不算極端困難,所以隻要保證每個人能至少有一張,其餘的隨意,加起來不少於20張。就是這樣了,丸井學弟。”


    幽奇怪地看著妹之山殘:“如果你說的後續問題是指阿泰的搬運工作的話,那應該是你自行同意的吧?跟原委托事件沒有關係啊?”


    ‘阿泰’二字讓須奈子瞬間抬頭,殺氣騰騰地瞪向眾人,妹之山殘立刻安撫:“啊,中原學妹不用擔心,我們一定會安全地把阿泰先生給您送到家的。”


    在須奈子回歸到包子狀後,殘繼續優雅高貴地注視著幽:“你說得很有道理。”


    幽一僵,幾乎想掉頭就跑:這少爺什麽時候有這麽好說話了?


    “那麽,”無視幽的反應,妹之山殘繼續說下去,“就按照你說的辦吧。”說著還看向幸村,“幸村部長有其他的看法嗎?”


    幸村保持微笑:“就按照妹之山學長的意思吧。”


    “所以,”殘又把視線轉回到幽身上,“這件事就由你全權負責。你是督促著丸井學弟拍照也好,你自己去照也行,記得,”他拿扇子敲了敲被幽放回到桌上的價目表的某一頁某一行,“要新近的照片,可別把從靈異研究部流出去的照片又給回收回來了。”


    那個‘所以’是從哪裏得來的啊?這關她什麽事啊?報酬不是由委托人付嗎?妹之山殘,你這是公報私仇!幽不滿,含淚答應,招誰惹誰了她這是。


    “啊,對了。”妹之山殘一拍扇子,蘇芳很善解人意地遞上一張紙,遞給幽。


    你個幫凶。幽接過,心中垂淚,這又是啥啊?


    其實隻是幾行人名,每個人名後麵跟了個數字。


    “今年情人節網球部收到巧克力數量的部分統計,非常感謝柳學弟提供的資料。”妹之山殘誠懇致意。


    當然,頂著隊友們視線壓迫的柳其實是不希望他如此誠懇的,再說,那份資料,他記得不是被吉良學長要去的嗎,怎麽又流竄到妹之山學長手上了,還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


    所謂這時候,就是指妹之山殘對幽交代道:“你也知道靈異研究部隻能自給自足,一不小心就會舉步維艱,所以,拍照的時候不要忘了考慮一下顧客的需求。”


    顧客需求……幽盯著排在第一位的女神大人的名字,不知道是該同情已經得罪主上的柳軍師,還是該同情即將得罪主上的自己和丸井少年。


    這個照片拍的話是跟女神大人過不去,有違她女神控的原則,不拍的話是跟妹之山少爺過不去,她可以想見她未來的淒涼,尤其她才剛剛把數條把柄捧到了他少爺的算盤上。


    到底是得罪女神好呢,還是得罪上司a(妹之山殘)和上司b(國分寺稔)好呢?這真是個讓人滿心惆悵的優秀問題。幽深感胃痛。


    還有,什麽叫‘一不小心就會舉步維艱’啊?少爺麻煩你自己看一下這社辦的金碧輝煌度,沒有人會相信的啦。


    妹之山殘這邊的講話還沒有完畢:“我的部員到網球部采集報酬的時候,還要麻煩幸村部長和各位學弟照顧了。”


    你要賣了人家還非逼著人家幫你數錢,妹之山殘,沒有你這樣的。幽簡直不敢去看王子們的表情,隻在心中默念:我是受害者,我真的是受害者。反複祈禱王子們別把她連坐了,她脆弱的稚嫩幼小心靈經不起如此摧殘。


    可那少爺居然還有話說:“還有雅治,雖然隻是掛名,但怎麽說你也是靈異研究部的前輩,不妨指導一下幽吧。”


    好了,他的話說完了。妹之山殘一副‘總算是放下心中大石’的鬆懈姿態,挨個欣賞著眾人被他扔下的炸彈們炸到的模樣。很喜感、很好玩、很值回票價,不枉他說得口幹舌燥。


    *******


    下午,放學的鍾聲響起。


    幽趴在課桌上,完全不想動彈。


    切原轉過身來,奇怪地看著她:“你不去網球部嗎?”


    幽下巴磕桌上跟他對視,含含糊糊地道:“我又不是網球部的。”


    切原更奇怪了:“你不是要去拍照嗎?”


    幽繼續跟他對視了幾秒鍾,慢慢撐起身,癱靠在椅背上,撓了撓頭,把已經亂掉的頭發撓得更亂,歎息道:“切原同學,不要因為你自己不是被重點關注的對象就幸災樂禍,會被學長們被修理的。”


    因為妹之山殘給的是今年情人節的數據,所以四月份才進入立海大的一年級的切原赤也的名字當然就不在上麵,而且他的人氣現在也完全不能跟網球部的其他正選相比,連同樣是這學期才進入網球部的柳生的後援團數量都遠大於他——這大概跟個人的脾氣也有很大關係——總之,也就是說,有沒有他的照片都無所謂。


    不過話又說回來,海帶同學現在到底是不是正選幽都還不知道。


    當然,其實她也不關心這個。


    “幸災樂禍?”海帶少年一臉的問號。


    幽默默轉開視線:好吧,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這般單純的大好少年怎麽可能會有那麽渾濁的思考方式。


    “隨便啦。”本著不汙染竟然還能保持著純潔之心的稀有物種的殘餘責任感,幽斷然終結談話,站起身,拎包走人,同時沒什麽誠意地順嘴道個別,“明天見,切原同學,祝你訓練充實。”


    其實就照片本身來說,幽並不擔心,她手上有的是王子們的照片,絕對是獨一份,隨便一張都能讓後援團尖叫。比如:女神大人的小學開學典禮照。


    當然,這屬於珍藏紀念版,拒絕出售。


    要不是因為她不知道女神大人幼稚園讀哪裏,要不是當時她正處於找死般的拯救母親大人的行動中,幽保證,她一定連女神大人進入幼稚園的紀念照都有。


    想想就覺得萌啊。


    真可惜。


    幽一手提著書包,一手拎著個口袋,向網球部走去。


    備注,是女網部。


    不過鑒於男女網球部就在兩隔壁,所以方向上來看是沒差的。


    正是由於沒差,所以切原少年追了上來:“你是要去網球部吧?”


    還真是不依不饒啊。“我去女網部。”幽坦白交代。


    “為什麽?”切原驚訝。


    幽提了提右手拎著的口袋:“還衣服。”有借有還再借不難,雖然,她絕對不會想要再借。


    “可是照片……”切原擰緊了眉頭。


    “你幹嘛這麽關心照片的事情?”幽相當奇怪,她一直覺得切原是個很典型的人,典型的事不關己己不操心。現在他一沒有幸災樂禍,二也不像是在擔心自己的照片流出去,如此執著就有點不可思議了。


    “因為,”切原下意識就回答道,“部長他說……”


    “赤也。”部長大人駕到,讓切原後麵的話煙消雲散,至於已經說出來了的部分,幽也幹淨利落地忽略,其理由是:女神大人的話當然要聽女神大人親口說才夠萌,轉述的太沒有神韻了。


    不過最關鍵的在於,見到了女神大人,海帶少年很理所當然地就被幽摒棄在思考範圍之外了,哪還會去管他說了什麽又想說什麽。


    “已經遲到了哦,赤也,你今天早上的訓練量可都還沒有完成。”


    幸村走到兩人跟前,一句話把海帶少年嚇得臉色慘白,掉頭就往網球部跑去,幸村滿意一笑,把目光轉放在幽的身上,一副關心學妹好學長的架勢:“幽不用去社團嗎?”


    這架勢讓幽無比受用:“先去還衣服,然後就去鬼屋。”


    衣服?幸村看了一眼幽手中的袋子,笑得璀璨,語帶期望:“不知道幽打算什麽時候再跟我比一場呢?”


    旁觀者與局內人


    幽僵住:一場球她都打出心理陰影來了,還打?於是她幹笑:“前輩也急著去網球部吧?”您可是剛剛才提醒了部員的遲到問題啊。


    這話題轉移得可沒什麽技巧,幸村遺憾地評價:“幽忘了嗎,我是網球部的部長啊。”


    ……所以可以無視規則嗎?幽扭頭,默默流淚:不要啊,女神大人,您可是我的精神支柱啊,您高潔的形象要是都敗壞了,我對這個世界就該徹底絕望了啊~~


    幸村覺得幽這副無言以對的半崩潰模樣真有趣,決定不打斷她傷春悲秋,不過卻伸出手,解開了她的頭繩——這還是中午時候他給綁的,亂成這樣了她也不抽空搭理一下。


    “啊?”有過一次經驗,幽這回的反應稍快了一點,下意識就想轉身看向幸村,卻被其按住身子,隻得老老實實地背對著,讓人在她頭上動土……啊,錯了,隻是重新綁一下頭發。


    “前輩看我的頭發很不順眼?”幽瞪著從她視線內經過的以各種眼神看向她和女神大人的各色人等,覺得自己的右眼眼皮在跳個不停。


    幸村沒有回答,他這次慢條斯理地先用手指將幽的發絲理順一點,想著以後一定要記著隨身帶把梳子,然後再慢悠悠地拿頭繩纏上幾圈,最後不緊不慢地係上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好心情地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作品,幸村才拍了拍幽的背,邁開了腳步:“走吧,幽,你不是還要去還衣服嗎?去得太晚的話可是會幹擾到網球部的正常訓練的。”


    “我是去女網部。”幽再次強調,嘀咕著強調,跟上幸村,甩了甩腦袋,覺得女神大人梳頭的技術挺不錯的。


    “我知道。”幸村笑道,“不過我可是很期待幽來男網部啊。”


    “嗯?”幽沒明白。


    “不是要來拍照嗎?”幸村解釋。


    “啊?”幽更傻了。


    “很期待啊。我和網球部的大家都是。”幸村笑著,幽沒能理解這笑容到底是真的,還是威脅。


    *******


    其實是真的,幸村是真的希望幽到網球部去拍照,趕緊把這事了結了。


    妹之山殘把一直以來他們雙方都心照不宣但就是要披層紗布以增添朦朧美感的事情捅開了談,偏偏幸村到現在還不能完全看穿他的打算,隻知道那個學長肯定想要換一種玩法,且新玩法八成還是會針對他。


    實在很被動,於是神之子很不痛快。


    估摸著妹之山等人大概還是想借由幽來折騰他,所以幸村決定,先下手為強。


    無論如何,先把人拐到他的勢力範圍再說。


    更何況,幸村太清楚幽手上有多少網球部的照片了。不說小學時代的事情,也不談去年的回憶,單單是今年她進入立海大以來,她拍照的頻率就已經讓真田想帶把刀來劈了她。


    可是幽的尺度把握得很好,她自己的拍照頻率是高,但找的地理位置好,行動小心謹慎,設備也夠隱秘,從沒讓他人逮到過,更不會帶動別人的仿效。


    如果不是幸村和真田在幸村第一次比賽的時候就看到了她當時還並不怎麽掩飾的拍照行為,之後又始終注意著的話,幸村肯定,即使他就是一直被拍的那個人,他現在也發現不了。


    其實立海大有很多人都想要拍網球部的照片,但全被真田給驅逐了。幽的行為是幸村默許的,但如果她的舉動會給真田的驅逐工作帶來困擾以至幹擾到網球部的正常訓練的話,不要說真田不會因為幸村的默許而默認,即使是幸村自己,不管再怎麽對幽有興趣縱容她的行為,也不會由著她。


    反正一直以來也沒見到有他們的照片從幽手上流出去過,幸村是越來越習以為常,以至於直到妹之山殘將照片和幽連到一起下指令時,他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與其讓那些幽精心選取場景後拍下的照片成為那莫名其妙的報酬,還不如隨隨便便提供幾張平常的訓練照。


    兩害相權取其輕。


    幸村承認,這次又讓那位學長給占了上風。他唯一翻盤的機會是強迫幽把之前照的所有照片都銷毀,幸村覺得如果他真的這麽要求了,幽很可能會同意,但他偏偏不可能這麽去要求。


    於理,之前的照片都是他自己默許的,即使幽並不知道;於情,他根本舍不得去強迫幽做任何事。而且,最重要的是,幸村完全不想給幽留下不好的印象。


    所以,隻能打落牙和血吞。


    妹之山殘,算你狠。


    *******


    幽把衣服還到女網部時,受到了熱情地歡迎,其部長藤堂靜代表全體部員邀請幽加入女網部,從各部員的表情來看,她們是真的期待著幽能成為她們中的一員。


    這些少女確實崇拜著王子們,也確實不喜歡莫名其妙的女生接近王子,但她們卻又都是典型的立海大學生,而立海大從來尊敬強者。


    幽感慨著立海大的風範,不過占據著她神經更多的卻是女網部部長的名字。


    藤堂靜。


    稍微用風晃蕩了一圈,在藤堂學姐還在表示著友好邀請的時候,幽便查清楚了,這位藤堂靜就是花樣男子或者叫流星花園中的那位。


    問題是那位姐姐不是該念英德學院的嗎?


    好吧,其實這位學姐是誰,該在哪裏念書,統統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不了學姐,我已經參加了靈異研究部,不打算再加入其它社團了。”幽盡可能委婉地表達她的拒絕,其實她隻想說:別再跟我提網球了成嗎?這玩意實在太要命了。


    “妹之山同學的靈異研究部嗎?”藤堂微微皺眉,看得出來有些不滿,但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是稍稍有些惋惜地道,“那麽,如果吉良學妹改主意了,女網部隨時歡迎你的加入。”


    幽暗自鬆口氣,態度謙遜且有禮:“非常感謝學姐的關照。”


    “哪裏,”藤堂微笑著,雖然謙和卻帶著無可掩蓋的自信華貴,“我們歡迎任何有實力的人。”


    幽笑著,挨個跟眾位學姐同學——不管她認不認識,反正別人都認識她——回過招呼,離開了女網部。


    出來後,收起臉上的笑容,抬頭望著隨風搖動的樹葉,幽想,即使她可以打網球,她大概也不會加入女網部的。


    不是女網部的人有哪裏不好,事實上,以正常的標準而言,她們非常優秀,即使沒有男網部那麽輝煌的戰績,但其實在全國範圍來說也是相當有名的一支強隊。


    有這個年紀少女特有的戀愛憧憬,卻又有足夠的自製不讓這個粉紅色的憧憬影響到她們的理性。


    不喜歡的便明明白白地表示,比如她那天借衣服的時候;認同了也不吝於為曾經的敵意道歉,主動伸出手,化敵為友。


    非常出色的少女們,幽欣賞她們。


    可是,卻不能與之並肩。


    因為,實在太過認真,也太過純然,總覺得會有被灼傷的危險。如果加入她們之中,贏的時候她卻不會一起歡呼,輸的時候她也滿不在乎,那實在是太糟糕了。


    幽自嘲地一笑,團隊精神到底還是離她太遠了些,這和無限恐怖中不一樣,那時無論是怎樣不同的人,至少還有‘生存’這個共同目標,而在這裏,幽卻不會是一個好隊友,她不在乎輸贏,沒有集體榮譽感,即使有再強的實力,她也隻是個局外人。


    這樣的一種人如果成為團隊中的一份子,那實在是太遺憾了些,無論是對她,還是對團隊中的其他人。


    ‘嘩啦’一聲響從背後傳來,幽收回思緒,轉身,……


    “不要緊吧,丸井學長?”幽靜默了會兒,不知道是該用同情的語調還是該用擔心的語調或者是該用撇清關係的語調最後幹脆選擇平鋪直敘的語調,問道。


    丸井巴在網上,眼淚汪汪一副慘遭蹂躪的樣子看著幽:“照片的事情該怎麽辦?”


    其姿勢其神態其語調,引起一片尖叫聲,伴隨著還有嚴謹的真田少年的怒吼聲。


    我管你怎麽辦那是你要付的報酬又不是我要付的雖然那少爺把我跟你綁成了一捆但你也不能因此顛倒了主次關係混淆了第一責任人……幽很想這麽對他說,但必須承認的是她讓那副受傷小動物的神態給勾出了一絲絲憐愛之心,於是幽摸摸鼻子,提議:


    “我把相機借你?”


    丸井瞪她,用水汪汪的淺粉紅色的大眼睛瞪著幽。


    ……好萌啊……


    在連真田少年都吼不住的尖叫聲背景中,幽覺得自己不那麽堅定的小心肝好像不太爭氣地亂蹦達了兩下。


    靠,居然用美人計?還居然奏效了?


    幽無語問青天,妥協:“那我來照好了,但丸井學長得負責說服你的隊友讓我照。”


    丸井立刻笑逐顏開,大力點頭,迅速衝出網球場,衝到幽的麵前,一把拉住幽又衝回網球場。


    圍觀女生自動自發地給他們讓出了道,在幽被拉進網球場的過程中還聽到了給丸井,和她,的加油聲。


    她該說她玩命打那一場網球還是有附加值的嗎?幽琢磨,起碼她現在踏進男網部好像不會引發眾怒了?


    *******


    海原祭,立海大初等部、高等部以及大學部的聯合文化祭。


    每個班每個社團在這之中都會被要求拿出點節目,今年在社團方麵設定為每兩個社團合作,一個人氣比較高的和一個人氣不太高的,合作。


    然後,初等部人氣最旺的已經實現了兩聯霸的男子網球部和人氣基本為零很多同學甚至根本不知道本校還有這麽一個社團的靈異研究部,被栓到了一起。


    天生的見鬼能力


    話說這兩個社團在照片事件之後便往來頻繁。因為丸井和幽的戰友情誼,因為玲的絕妙手藝,因為真田和蘇芳的惺惺相惜,因為仁王和須奈子的情投意合……


    總之,網球部的各位是把靈異研究部當作了他們的第二個大本營,雖然,兩大部長間仍然會經常性地暗濤洶湧,但這絕對不妨礙小卒子們的友好溝通。


    “玲,這個蛋糕很好吃啊。”丸井慣例性地大加讚賞,沒辦法,玲的手藝從來都是慣例性的大好。


    切原點頭附和,埋頭苦吃。


    “謝謝,丸井學長,赤也,我還準備了很多哦。”玲感動地略帶羞澀地道謝,幽時不時地吃一塊蛋糕,間或給丸井和切原拍照。


    由於網球部的進駐,靈異研究部的開銷直線上升——主要是因為食物——為了填補空缺,隻好讓主要花銷人出賣點他們的青春容顏。


    開始時丸井和切原是覺得別扭的,不過現在已經習以為常,甚至會配合著擺點姿勢了。


    其實將這二人吃蛋糕的照片賣出去,不僅僅可以獲得直接的收益,還有後援團會殷勤地獻上她們做的糕點,以及精良的原材料。


    所以算下來,靈異研究部還有賺。


    幽現在的拍照分為了兩個部分,一部分是用來她自己收藏的,跟以前的放在一起,一部分是專門用來出售的,從作為網球部靈異事件報酬的那20張照片開始。


    說到那20張照片,幽到現在都還覺得不可思議,當時她進入網球部,拿起照相機的時候,居然所有人都很配合。


    你說丸井本來就是當事人,切原一向單純,桑原是個老好人,這三不為難她幽並不奇怪。


    仁王是個好(四聲)玩的,會跟他混成一氣的柳生紳士也是個偽的,湊個熱鬧幽也能理解。


    柳軍師已經被妹之山殘拉下水了,反不反抗都是那麽回事,幽感同身受。


    幸村在幽當了他這麽多年學妹的記憶中,一直都是個溫柔的人,有限的幾次交集中她這個根本不重要(……)的小學妹有什麽要求的話也完全沒有拒絕過。


    比如幸村小學畢業的時候,幽懇請他讓她照一張單人照——那時候幸村的身邊總是人不斷,幽實在找不到機會,隻好厚著臉皮直接與之交流,沒想到女神大人這麽好說話,那笑容實在太治愈了。


    唯一讓幽覺得不可思議的是,真田居然也同意讓她照一張,雖然那臉黑得是越發衰敗了,但畢竟是同意了。


    拍照過程順利到驚悚,於是幽就完全沒有動用她的存糧——她本來就不太想動,那些可都存儲記錄著她的萌啊,給人分享哪一張她都肉痛。


    那之後幽就時不時地拍點無關緊要的美少年照,一邊交差,一邊以防萬一。大家都沒抗議,讓她感動不已:王子們都是好人。


    其實今天眾人會在鬼屋匯合,是為了商討海原祭的事情,不過趁著兩位頭頭還在你來我往刀光劍影之時,小的們便各自找玩伴去了。


    比如,仁王落座於正在看恐怖片的須奈子身旁,玩著她的收藏之一:人類顱骨模型。


    須奈子現在也是靈異研究部的部員,因為殘少爺看她的形象實在太符合本部的招牌了,於是邀請她加入,在提供了已經禁止發售的恐怖片碟片後,須奈子就歡歡喜喜的成為靈異研究部的忠實部員。


    其慣常活動是縮在鬼屋的角落裏看恐怖片,有妹之山少爺在,恐怖片的數量和質量都有絕對的保證。


    由於繼阿泰之後,須奈子又找到了很多收藏品,其中一部分就放在鬼屋沒有拿回家,然後被來閑逛的仁王看見了,覺得很有意思,於是時不時地也會幫須奈子收集一些有趣的玩具,接著,雖然仁王也是個閃亮生物,但慢慢地就被須奈子列入了可接觸人種中。


    至於其他常駐或經常來鬼屋的美少年,須奈子現在還有些躲閃,不過也不會排斥了。


    這麽一來,幽一度有點擔心,須奈子已經如此習慣與閃亮生物相處,那到時候遇到高野恭平他們,劇情還開展得下去嗎?


    不過看到須奈子在這般閃亮的環境中也能堅定不移地向陰暗化方向發展,幽放心了,她覺得到時候那四個美少年的淑女改造過程應該隻會更加艱險。


    畢竟現在的須奈子可不會對著美少年噴鼻血,也不會害怕閃亮生物,隻是單純的執迷於黑暗而已。


    要不她幹脆也瞅準時機搬過去跟須奈子一起住好了,一定會看戲看到笑抽過去。幽憧憬著未來的美好生活。


    不過,在那之前,有一個她早就發現但一直沒當回事的小問題大概還是需要解決一下。


    幽看著又一次因為被仁王拉到須奈子所在角落而僵硬了會兒然後不太紳士地快速逃離的柳生,思忖著。


    鑒於他們其實已經混得相當熟了,幽走到柳生身邊,完全不繞彎地直接開口:“柳生學長害怕那些東西?”她指了指須奈子的方向。


    柳生扶眼鏡的動作頓了頓,點頭:“是有些。”


    “可是柳生學長的眼睛是天生就能看見鬼怪的吧,”幽平淡地說著,完全沒注意到她的話給柳生以及在場聽到的人帶來了什麽樣的衝擊,“這好像就是俗稱的,陰陽眼?”說到最後幽不太確定,畢竟她一直都是實戰派的,對理論知識的了解幾近於無。


    柳生平靜了下心緒,沒有否認,隻是有些奇怪:“幽是怎麽知道的?”


    關於對稱呼問題,相處久了不可能老是還用‘吉良學妹’或者‘吉良桑’來稱呼,但直接叫‘吉良’又容易跟某位學長弄混,所以後來網球部的人就都直接叫幽的名字了,然後對美奈子和須奈子也是一樣。


    不過說到稱呼,其實幽是不太在意別人怎麽叫她的,隻要知道是在喊自己就可以了。她比較糾結的是她本人該怎麽稱呼妹之山殘的問題。


    最開始她是叫他‘小殘’,但覺醒到自己的悲慘錯誤後,她改為叫他‘妹之山’,可怎麽說也是多年的交情,再加上妹之山家族人口眾多,隻叫姓有時又容易出錯,而幽又萬萬不敢再隻喊名字,於是就改為了‘妹之山殘’。


    進了立海大後,開始時這少爺很強調幽要稱呼他為‘學長’或是‘部長’,但由於幽的不習慣和屢教不改,以及妹之山少爺本身也不怎麽在意了,所以又回到了稱呼‘妹之山殘’的時光。


    聽起來簡直像是在叫仇人。這是朔夜的評價。


    但幽實在對這事沒轍,也就不管了,就這樣吧,像仇人就像仇人,反正又不會真的結仇。


    “一看就知道了啊,”幽理所當然地回答道,“因為我也能看見。”靈力強的人一眼就能出靈力弱的一方的實力,反之則不可能,所以靈術師這個種群完全是實力至上的。——這是曜警說的,事實上除了曜警之外,幽還沒有見過其他的真正意義上的靈術師或者相似職業的人。


    “真的有鬼嗎?”仁王一手搭在柳生肩上,一邊問道。柳生大概是受到的衝擊太大了,沒反應過來要推開這狐狸。


    “當然有啊。”幽點頭,然後發現周圍圍了一圈的人,鬼屋中所有人——包括之前看恐怖片看得很起勁的須奈子——都在。


    “鬼是什麽樣的?”柳捧著筆記本,一臉淡然地熱情記錄著。


    “各種各樣的,”其實這個沒有記錄的必要啦,幽黑線,扭頭繼續看向柳生,“重點是,柳生學長,雖然你的眼鏡可以將鬼從你的視線內屏蔽掉,你的靈覺也隻限於看見鬼而不會招來鬼,可是一味逃避的話總覺得不太好。


    “當然,就這樣下去其實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妨礙,可是,”幽說得也不是太肯定:“以前有人跟我說過,靈力這個東西,如果有的話,無論強弱,最好都能盡快盡可能徹底地控製住,否則如果因為靈力失控而帶來反噬的話是會很慘的。”


    所以,靈術師沒有童年。曜警是這麽說的,孩童時期是力量最不穩定也最容易塑造的階段,於是隻好將所有的時間都花在練習控製力量上,即便是看似的玩耍,也是為提高控製力所進行的訓練。


    但幽畢竟不是按常規道路成為靈術師的,她也不知道所謂的反噬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現在越說也就越不確定。


    不過柳生倒是聽進去了:“你有訓練的辦法?”其實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他很久了,但是找不到解決方法。


    “誒?”幽驚訝,“給你這眼鏡的人沒有告訴你方法嗎?”


    柳生搖頭:“我應該是從出生的時候就能看見那些東西的,據說那時候我整天哭鬧,因為醫生都找不出原因,無奈之下我父母隻好求助於神社,結果才知道是因為能看見鬼怪的關係,但是神社封不住這個能力,所以就借助眼鏡來屏蔽。後來我和家裏人也問過其他神社,卻都沒有辦法。”


    柳生並不在意將這些事情告訴給在場的這些人聽,網球部的幾個正選本來或多或少就都知道一些,至於靈異研究部的這幾個,似乎在他們麵前談論什麽都顯得正常——因為他們本身已經太過不正常了,從很多意義上來說。


    也許就是他這種不在意的態度才讓幽潛意識地就沒有顧忌談話地點。


    隻不過,幽開口時並沒有料到會得到這麽一種答複。


    “你有辦法?”柳生看著發愣的幽,不太確定地問道。


    其實不能怪柳生少年懷疑,幽現在這副目瞪口呆的樣子實在不怎麽靠譜,可是這也還真怪不到幽,她覺得這是個很簡單的問題,簡單到她都懶得找機會跟柳生私下談,想起來隨口就問了,然後卻被告知,這是一個這個世界的很多神社都沒法解決的問題?


    好吧,神社這東西十之八九都是騙人的沒錯,可既然能有這副眼鏡,也就是說多少還是有點貨的嘛,即使這個神社解決不了,總應該知道有哪個神社解決得了吧?


    結果卻求助無門?


    幽很驚訝,非常驚訝。


    恐懼的理由


    “啊……”幽緩過氣來,“其實很簡單啦,柳生學長隻要不戴這個眼鏡,慢慢去適應你所看到的東西就好了。雖然開始時可能是比較惡心不舒服,不過習慣之後除了鬼之外,柳生學長應該還可以看出偽裝****類的妖怪,這些妖怪的妖氣,生物的生命值,甚至一個人的大體運勢等等,挺有趣的。”


    “噗哩,小幽也看得到這些嗎?”仁王發問。


    幽瞄了他一眼,幾不可查地頓了頓,然後點頭:“都看得到,不過對我來說看不看得到沒差,因為隻要我想,隨時都可以從風中讀到這些信息,而且不受距離的束縛,不一定非要‘看見’。”


    “看見這些會有危險嗎?”柳問道。


    “唔……”幽想了會兒,考慮到柳生的情況畢竟跟自己天差地別,“說起來的話,多少還是有吧,比如盯著一個在藏匿身形的大妖怪,讓他發現了的話,可能一個不痛快就會順手殺了盯著他看的人。所以柳生學長如果要練習‘看見’的話,要注意別被逮到,不過那是最糟的情況,其實這附近根本沒有那麽危險的大妖怪,”最大最危險的那一隻就窩在她吉良家,但藏馬還不至於也沒必要對她的學長下狠手,“所以柳生學長不用擔心,其實學長你可以先在學校裏換普通眼鏡,適應一下,反正我在這裏,即使出了問題我也可以對付得了。”


    柳生聞言推了推眼鏡,有些意動,但也有些為難。


    “噗哩,”仁王了然地拆台,“搭檔是怕看見那些東西吧?”比起可能有的危險來,那些一定有的嚴重挑戰視覺的景象還更讓人畏懼一些。


    柳生麵無表情地從自己肩上剝下狐狸爪子。


    幽想了想:“其實在學校裏的話,鬼怪什麽的並不太醜,有的甚至還挺漂亮的。”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瞪著她:“立海大有鬼?!”大部分是純粹驚訝,少量是帶著膽怯,些微是含著興味,還有一個是全然的興奮。


    幽被這和聲震得縮了縮肩膀:“有啊,其實很多地方都有鬼的,從已經死亡了卻暫時沒有引路者來接自身也沒有消散的短暫停留的鬼,到有心願未了而比較長時間駐足的鬼,還有帶著怨氣和一定殺傷力的鬼,以及老舊的房屋會產生的一些靈體,等等,反正很多啦,不過九成九都是無害的。”


    “帶著怨氣和一定殺傷力的鬼?”妹之山殘重複幽的敘述。


    “啊,不過這種鬼其實大部分也不是很危險啦,”幽說道,“通常都是活著的時候對生活不滿,死了還想找茬,頂多也就是幹擾一下普通人的運氣,比如往垃圾桶裏扔紙團的時候讓你扔不進去之類的。真正會造成嚴重傷亡事故的鬼其實是非常非常罕見的。百萬分之一的幾率吧。”


    幽本人也就隻遇到了一個伽椰子,那都還是上輩子的事情了,當然,這和她的特意避開也有關係。


    “那比呂士要不要試試看摘下眼鏡呢?”幸村考慮了一會兒,問道。


    幽舉手補充:“我保證,隻要在學校內,絕對不會有危險,哪怕柳生學長你真的死盯著一個大妖怪瞧。”


    我沒有興趣死盯著大妖怪看。柳生在心中默默反駁。


    柳生從來就不喜歡逃避,小時候他也常常摘下眼鏡看著那些別人看不到的景象,就像幽說的,其實大部分並不可怕,有的甚至可以用可愛來形容。


    但是,可怕的記憶,隻要有一次,卻就足以掩蓋住其他。


    彌漫的猩紅,支離破碎的靈魂,猙獰、貪婪、抗拒、絕望。


    明明他隻能看見,其他感官都跟那個領域無關,但柳生卻分明覺得他聽到了靈魂被撕裂的哀號,嗅到了沉溺於屠殺的惡臭,皮膚像是被什麽給割裂了,連緊緊閉著的嘴裏也仿佛含著洗不去的鐵鏽味。


    明明隻有一眼,這一眼的衝擊卻就讓他的精神無法承受以至陷入全然的黑暗,當他再次醒來時,柳生都說不清那到底是曾經的現實,抑或僅僅隻是個夢境。


    他隻知道,那之後,他不敢再輕易離開眼鏡,不管身邊有些什麽,隻要不看見,就可以當做不知道。


    後來認識仁王,相互cos時他摘下眼鏡,假裝著自己隻是普通人,假裝著視線內恍然而過的奇形怪狀色彩斑斕僅僅隻是自己的錯覺。


    不過,柳生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必須要有真正解決的方法,可是,他卻始終沒有找到。


    “那麽,”妹之山殘看了沉默不語的柳生一會兒,‘啪’的一聲合上扇子,“海原祭我們就來做鬼屋吧,一個足夠逼真足夠恐怖足夠讓人尖叫的鬼屋。”


    *******


    靈異研究部和網球部要玩鬼屋的話,其實是有很多優勢的,例如,除了沒鬼之外本來就是個鬼屋的社辦,例如,對恐怖片有著深刻入骨理解的部員中原須奈子同學,例如,有著極為擅長角色扮演的狐狸一尾紳士一隻,例如……


    “小幽啊,你還沒有說清楚鬼到底是什麽樣的,這樣子我可沒辦法cos逼真哦。”


    ……真見過鬼的現實參謀,一個半。


    幽看著玩道具玩得非常開心的仁王,很無力,很糾結,很想揍人。話說,為什麽她在家裏要被真狐狸嘲笑,到了學校還要被人形狐狸騷擾呢?


    幽歎口氣:“仁王學長,我已經說過了,大部分鬼就是人形的,根本沒有cos的價值,要嚇人的話請參考恐怖片,中原學姐那裏一大堆,我相信她會很樂意跟你探討這個問題的。”


    “可你也說了,那是大部分的鬼,”仁王玩著一頂海藻狀的假發,讓幽屢屢有看向切原同學的衝動,“我想知道的是屬於少部分的那些鬼,一定有有趣的吧?小~幽~”


    幽打了一個寒戰,偽裝鎮定:“其實人類的想象力是很強大的,恐怖片真的很有參考的價值。”


    “我比較想要現實版的,該怎麽辦呢?學~妹~”


    幽強忍著安撫手臂上雞皮疙瘩的本能,轉頭:“幸村前輩,浪費了這麽多時間不訓練真的不要緊嗎?”


    拜托,女神大人,管管您的部下吧,除了直接揍上去之外我真的沒法應對這類型的生物啊。可要是直接揍上去了即使不收了他的小命起碼也要讓他毀容那這無敵雙打28jq可就徹底沒指望了。


    幸村笑得很溫柔很寵溺很治愈,但就是沒有半點幫幽一把的意思,雙唇勾起優雅的弧度:“沒關係,偶爾也要放鬆一下。”


    幽覺得自己要淚流滿麵了,扭頭看向最後一個希望:真田弦一郎。然後她看見,嚴於律己也嚴於律人的真田副部長正在一絲不苟全力以赴地與人對練中,其對手是鷹村蘇芳,而內容,是劍道。


    ……沒錯,蘇芳是運動全能的說,尤其是在各種格鬥技方麵……坐在鬼屋中,旁邊賴著一個硬要她說鬼的少年,幽抬頭望天……花板,無話可說。


    “雙手有尖利的爪,”之前一直坐在仁王旁邊沉默不語的柳生突然開口,“能夠輕易撕碎人的身體,連帶地也撕碎人的靈魂的利爪;乍看之下無比壯碩,但仔細辨別卻又似乎虛無縹緲;臉上麵無表情但總有一種嘲諷和貪婪的威脅;陰冷的氣息中伴隨著灼燒靈魂的壓迫感。”


    柳生一邊緩慢地說著,一邊緊緊握住發顫的雙手,呼吸中有著懼意,語調間卻是過分的鎮定。


    “柳生學長,怕的話你完全可以說出來,我們不會嘲笑你的。”幽一邊針對其明顯強自鎮定實際上很不鎮定的狀態習慣性吐槽——太過習慣以至一時忘記麵前這個是她學長雖然比較熟但畢竟還不是非常熟更不是她那一竿子損友或者混蛋哥哥——一邊在記憶中搜索符合柳生描述的靈異事件,話說,她咋沒印象呢?


    柳生勉強笑了笑,推了推眼鏡,對周圍因他的話而安靜下來的友人道:“那是我所看到的,也是我怕鬼的原因。”


    仁王難得收起了嬉笑,沉吟了下:“但比呂士你cos我的時候,沒有眼鏡似乎也並不驚恐。”確切地說是除了頭幾次還稍顯別扭之外,一直以來都非常自然,這亦是仁王和網球部其他人都隱約知道柳生的見鬼能力和他的恐懼卻從來也沒太當回事的最大理由。


    “啊,”柳生對此也有些疑惑,以他的理解來說,他以為,“大概是因為角色扮演太投入了吧。”


    這話說起來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但事實就是隻要他cos的人是仁王雅治,那些東西似乎就會遠離他,哪怕是看見了,也由於過於飄渺以至全然無懼。


    這都是28王道力量的庇護啊。身為一個有點腐的宅女,幽很想這麽解說一下,但偏偏她屬性的中心詞是‘宅’而不是‘腐’,偏偏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真正的理由。


    於是隻好什麽都不說,耽美狼的嚎叫她昧不下這個良心來吼,可正解她現在又不打算公布——而且就事實來講,這二人即便稱不上天生一對那好歹也是個良配啊。


    所以還是來探討一下記憶問題吧,幽沉痛:“柳生學長你看到那個景象是在哪裏大概什麽時候?”


    “大概是五年前,”柳生深吸一口氣回答道,“就從我臥室的窗戶看出去的。”


    “五年前……”也就是她七歲的那年,那個時候正是她最奮力恢複力量的時期,力量最為不穩,但同時也是對周圍環境最為敏感的時期,幽皺眉,“在神奈川?”


    柳生點頭。


    沒道理啊,幽眉頭更加緊鎖,那個時期沒道理在神奈川內發生了致死的靈體傷害事件她卻一無所覺,除非……


    “柳生學長你看到了那隻鬼怪,那你本人有受到傷害嗎?”幽放鬆了麵部表情,平靜問道。


    柳生搖頭:“沒有,我看了一眼就昏過去了,第二天醒來時除了我的記憶外,感覺上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


    “那個時候你認識仁王學長了嗎?”幽心裏有底了,繼續詢問。


    柳生愣了一下,以一種比較古怪但並不是無法接受的表情看著幽:“沒有。”


    幽沒注意到柳生的表情,她正忙著排查信息,她看向仁王:“五年前,仁王學長在神奈川嗎?”


    仁王不明白這事怎麽好像跟他有關係了,但為了搭檔的安危,還是誠實回答:“不在,我家是兩年前才搬來神奈川的。”


    尋找訓練場地


    幽右手捂唇,視線不知道落在哪裏地發了會兒呆,回過神來,放下手,奇怪地看了圈周圍:“大家不是忙著策劃鬼屋嗎,都圍在這裏做什麽?”


    所有人瞪她,妹之山殘笑得陰測測的,幸村一臉的無奈和習以為常。


    幽幹笑:“幹嘛?”


    柳代表眾人發言:“就想知道你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嗎?”


    “啊?啊。”幽恍悟,“大概知道,不過還有點事情我需要再查一下,等查清楚再說吧。”


    想了想,又看向柳生:“有件事情我想先確認一下,柳生學長是想要自如使用這個‘看見’的能力,還是想要徹底放棄?”


    以幽自己的觀點而言,任何能力隻要她能擁有她就絕不會放手,保命的底牌是越多越好,這也是無限恐怖混久了的倒黴蛋們的共識。


    但在這種和平的世界裏,有些東西卻沒必要那麽執著,想要不想要,可以單單隻取決於自個兒的心情,也沒有必須的說法。


    更何況,這原本也就不是一個想要過正常生活的人樂意或是需要有的能力。


    柳生聞言猶豫了會兒,還是咬了咬牙:“我想要自如使用。”


    “唔……”幽迅速回憶自己當初的經曆,得出一個結論,“那就得想辦法找個師傅。”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靈術師都在什麽地方,以前都沒想過要探查這方麵的事情。


    “你不就是現成的師傅嗎?”美奈子奇怪。


    “我啊……”幽迎著一幹人困惑的視線,老實交代,“我隻會以毒攻毒,所以如果讓我來訓練柳生學長的話,我隻能帶他去看更恐怖殘忍的鬼怪場景,然後讓他麻木,然後就適應了也能流暢使用了。”


    她自己就是這麽過來的,不得不說,這方法很快,但正常人都受不了。這裏可不像無限恐怖世界必須爭分奪秒地提升實力,慢一點,穩妥一點,顧及一下大好少年的心理承受力會比較好吧?


    “那就這麽辦吧。”柳生說道,語調間頗有些壯士斷腕或者說自暴自棄的味道。


    “啊?”幽看著柳生,不解。


    “我是說,”柳生推了推眼鏡,“就直接以毒攻毒吧。”


    “……柳生學長,你的手在發抖。”幽指出事實。


    “我知道,”柳生也無意掩飾,“所以我才想盡快解決,最好不會影響到網球部的訓練。我不會成為立海大三聯霸的死角。”


    如果說一直沒有解決的方法,那他可以繼續偽裝淡然,即使仍然有不穩定的因素,卻至少不會達到暴動的臨界點。可是,既然找到了方法,那逃避就變得沒有意義且危險,因為這麽做隻會被心中的矛盾逼得讓問題越來越嚴重,直到徹底地摧毀他。


    至於放棄這個‘看見’的能力,柳生其實是不舍的,即使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恐懼著,他也沒有忘記,曾經這個力量也給他帶來過快樂。


    他不想放棄,那麽就隻能選擇迎難而上,以最快的速度將之徹底解決。


    身為以與其彪悍實力比肩的訓練強度著稱的立海大男網部的一員,柳生當然知道以毒攻毒是怎樣的一種情況:大概就相當於頭一天的訓練量已經讓人吃不消了,第二天還因為太過鬆懈而被勒令訓練翻倍。然後就會在半死不活中驚奇地發現,原來自己的潛力是如此的無窮無盡。


    柳生知道這麽幹很莽撞,可他不覺得自己現在還有那個耐心去等待一個合適的老師。這麽多年來的恐懼、隱忍和逃避已經將他逼到了一個一觸即發的地步,而幽,剛好觸發了這個點。


    再說,柳生也很難去相信一個陌生人,更難將自己的心結在一個陌生人的麵前坦露,即使那個人能夠幫到他。


    相比之下,柳生更傾向於相信幽,雖然他對她的實力也沒底,但不管怎麽說都是自己人。


    其實網球部基本上已經把幽默認為部長夫人了,即使這兩個當事人一個不承認一個沒自覺,但完全不會影響到群眾雪亮的眼睛。


    三聯霸……這個詞讓幽的心顫動了一下,麵上一派平靜無波,然後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輕輕掩去眼中的一絲冰冷,緩緩道:“好啊,那麽就拚拚看吧,柳生學長,希望你的神經足夠堅韌。”


    *******


    時間:某個月黑風高夜


    地點:東京日暮神社大門外


    狀況:幽盯著‘日暮神社’的招牌發愣


    藏馬站在她旁邊,雙手環胸,一臉的不耐煩:“你夠了沒有?大老遠地跑到這兒來不是讓你發呆的。”


    幽聞言撇嘴,轉頭……嘴角抽搐了下,視線上移——話說,習慣了狐狸狀的,這廝偶爾化為人形她總有些適應不了身高問題,下意識地就低頭找寵物,現實卻是她得抬頭做瞻仰狀。


    “我可沒讓你跟來。”幽沒好氣。


    她從柳生那裏得知他的眼鏡出自日暮神社且這日暮神社位於東京後,基於這是一個美好的綜漫世界,於是幽就知道這裏還有《犬夜叉》了。


    《犬夜叉》裏有什麽?殺生丸大人?呃……當然,那也是重點,不過現在最迫在眉睫的是這裏有很多很多的妖怪。


    有極強的也有極弱的妖怪,有弱肉強食沒有秩序的大環境,還不用擔心惹到什麽而被跟蹤以至危及自己的親友。


    實在太適合用來訓練柳生了,隻要她能找到法子通過食骨井,ps:要保證能帶人。


    藏馬冷哼一聲:“你莫名其妙回家問了一大堆,然後偷偷摸摸興致勃勃一副去找架打的模樣,我當然會跟來。”


    說起來你就是閑得手癢,想打架了嘛,幽不屑,懶得跟他計較。


    輕巧無聲地番強進入神社,找到那口枯井,幽探頭看了又看,仔仔細細地讀取著所有相關情報。


    “似乎沒什麽特別的?”幽沒有感覺到有連接時空的力量,難道非要利用四魂之玉才行嗎?


    “這井有什麽問題嗎?”藏馬抄著手在一旁看,“難道又涉及到什麽動漫了?”


    “你真聰明。”幽毫無誠意地讚美,順嘴解說,“這個一個充滿了愛恨情仇的故事,重點是,在這個故事裏,主角可以通過這口井回到五百年前,一個妖怪橫行的時空中。”


    “這跟你今天問的問題有關聯嗎?”藏馬一派冷酷。


    今天這妮子放學一回到家就把他拽進房間問他五年前在神奈川有沒有發生過嚴重的鬼怪傷人事故。


    廢話,五年前正是他們倆練手的高峰期,這附近隻有嚴重的鬼怪被傷害事故,連讓朔夜發現他們的事也是在那個時期。


    不過這個問題幽也很清楚,她隻是再確認一下,然後重點問題是:那個時期這附近有發生時空扭曲現象嗎?


    藏馬仔細思索了一會兒,然後得出和幽相同的結論:沒有。


    任何時空扭曲都是會帶來副產品的,也就是時空穿越,無論穿越的是人還是物。


    而一個時空中,無論是失去還是得到,最終都會達到一個平衡,但即使平衡了,仍然會留下一定的差異,基於時空的必然差異。


    以五年前他和幽的活動量來說,不可能留意不到這種差異。


    幽點頭同意,然後趁著夜深人靜就開始作奸犯科。


    幽坐在井沿上,將柳生的事情跟藏馬說了,然後道:“我懷疑,柳生‘看見’的能力能夠突破時空。”


    藏馬挑眉:“你是說當時他看到的,是另一個時空中發生的事情?”


    幽想了想:“最起碼也是這個時空中的其他地方,反正不會是在那個時候的神奈川發生的事。”


    藏馬對他們兩個的實力有足夠的信心:“現實發生當然不可能,但不排除幻境。”


    幽笑了笑:“讓一個毫無威脅的孩子看到這種幻境,有什麽好處嗎?而且,”幽神情變得嚴肅,“能讓柳生產生如此恐懼的幻境,如果當時真的有誰在這麽做的話,我們應該感知得到,以我們家和柳生家的距離來說,漏掉這種厲害角色的可能性基本沒有。”


    “哦?”藏馬的笑容中有著一貫的諷刺意味,“沒有受過訓練,甚至一直在壓抑的能力,居然有這麽強嗎?”


    “相當出色,”幽趴在井沿上,右手伸向井內,晃動著,摩擦著空氣,“不過因為那副眼鏡的關係,我並沒有完全探查出來,”屏蔽總是雙向的,柳生看不見外界,外界也很難探查到他本人,“不過,通過另一個參照物,大致上還是推測得出來。”


    “參照物?”


    幽左手擺了擺:“就是仁王,他擁有驅逐靈體和淨靈的能力,力量頗強不過似乎還沒有自覺。總之,現在先來看看能不能通過這裏吧。”


    說著幽跳進了井內,筆直地落到了井底,啥反應都沒有,仰頭看著井口處藏馬的嘲笑,幽聳聳肩,又飄了出來:“好吧,看來是非得去找媒介才行了。”


    “你知道媒介是什麽?”


    “知道啊,”幽點頭,看藏馬,豪邁地一揮手,“現在就是你發揮老本行的時候了,去把那東西偷出來吧。”


    藏馬不理她發癲,冷冷地問:“什麽東西?”


    幽收回手,揣兜裏:“四魂之玉,不過現在隻有些碎片,就在這家女兒的房間裏。”


    “四魂之玉?”藏馬沉吟。


    幽挑眉嬉笑:“你知道?”


    “哼,”藏馬諷笑,“難道那部動漫沒有告訴你這東西對於妖怪的助益?”


    “有啊,”幽還是笑眯眯的,“不過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建議你可以等他們把這東西收集齊了再去偷,現在四魂之玉可不知道到底碎成了多少片,也不知道都在些什麽地方。”


    藏馬盯了她一會兒,收回視線,淡淡道:“我可不需要那種東西。”


    以前沒追求過,現在就更不可能沉迷,靠著外界撞大運得來的力量,他不信任。


    “是,是。”幽笑著點頭,滿不在乎。


    力量決定一切的地方


    幽覺得自己跟柳生挑明說的時機選得真不錯,剛好是戈薇已經去過戰國時代拿到了部分四魂之玉的碎片又回到了現世犬夜叉也沒有跟來的時候,不然多少還得費些工夫。


    將偷出來的四魂之玉的碎片——隻有可憐的一小片——一分為二,幽和藏馬各執一份,這次走到食骨井邊的時候便感覺到了時空的力量。


    隱約、內斂、深沉、穩定。


    與四魂之玉共鳴著,卻並沒有發散出會引起除手執四魂之玉以外者注意的力量波動。


    藏馬和幽對視一眼,心中對這個時空通道都產生了讚歎之情。


    幽首先躍入井中,閉上雙眼放鬆身心地接受時空的交錯變換,落地之時不用讀取信息她也知道她身處的已是另一片天地。


    藏馬落到幽的身旁,幽睜開眼,笑著看向他:“挺不錯的感覺,如果當初我主動穿越時空時能有這種穩定性,我也不至於魂飛魄散啊。”


    “你那是自作自受。”藏馬對於挖苦她從來是信手拈來,“現在是要直接上去嗎?井外是什麽狀況?”


    盡可能多的獲取情報,然後才展開行動,這是藏馬的一貫風格。雖然他盜賊的工作做得非常出色,但藏馬還是不得不承認,其實幽的天賦能力確實可能比他更適合偷雞摸狗的事業。


    幽閉上眼,讀取了一會兒信息,睜開眼,笑道:“我們的運氣真的很不錯,這邊正是夜深人靜時,直接出去絕對不會被逮到。”說著便躍出了井。


    周遭一片黑燈瞎火,這種時候幽就深切地覺得,電和電器,真是好東西,尤其是電腦,如果是連上了網的電腦,那更是好得沒話說。


    啊,想到這裏幽又有了回家宅的衝動。


    “很濃的血腥味。”藏馬站在幽的身旁,從植物中獲取著這個時空的動態,“還有,魔界的感覺。”


    幽笑了笑:“走吧,我們到處看看,其實那部動漫我當初就沒有看完,即使是看了的部分很多細節也記不清楚。說實在的,裏麵沒找到我的萌點。”


    “哦?”藏馬邊走邊說道,“那你還這麽積極地跑到這裏來?”


    幽聳聳肩:“柳生訓練的事情總得找個地方吧?難不成滿世界地找鬼怪殺給他看?雖然並不困難,但萬一捅到馬蜂窩,就算容易解決,也多少會有影響吧?柳生跟我們不一樣,本質上他還是個普通人。想來,還是這個無序世界比較合適。”


    藏馬抬手秒殺一隻搞不清狀況前來偷襲的小妖怪,手上沒沾染半點血:“這些家夥太弱了。”


    “的確,”幽抄著手笑,“不過在任何世界弱者畢竟都是最多數的,這個世界還是有強者的。”


    “比如主角?”藏馬再一次滅掉一隻小妖怪,略帶興味地問道。


    “啊,也算吧。”幽說道,“不過好像主角的哥哥更強一些,叫殺生丸的。但話說回來,你要是不耐煩這些小東西,就幹脆放出點妖氣好了,很容易嚇走的。”


    九尾的妖狐,可以將自己的氣息徹底收斂住,完全像是個普通人類,而幽在這方麵比之現在的藏馬也堪稱略勝一籌,這是由風的特性所決定的。


    所以,在沿路的妖怪看來,這兩個這種時候在荒郊野外晃蕩的人類根本就是送上門來的食物。


    隻可惜,這食物是會反食妖怪的。


    “無所謂,”藏馬顯然心情不錯,“反正我也已經很久沒嚐過血味了。”


    “哦?”幽輕笑出聲,“你隔三差五地就玩失蹤,不是去教訓某些不長眼的嗎?”


    妖怪的本質大多都是嗜血的,像藏馬這種完全靠著殺戮在血腥與算計中成長至九尾的妖狐更不可能變得良善。最不能忘記的就是戰鬥的本能,時不時地就需要見見血色,才不會因為過得太舒服而自掘墳墓。


    其實幽也是一樣,隻不過她到底是把她這輩子的重心放在了像普通人一樣的生活中,隻要維持著能夠保護的力量,戰鬥意識稍微減弱一些,她也可以接受,而且,人的壽命就隻有那麽長,她的戰鬥記憶又融入了靈魂,即使是想忘在這麽短暫的人生中也難以淡漠。


    但藏馬不同,九尾妖狐幾乎是與天同壽的,誰也不知道未來會遇到怎樣的狀況,於是磨爪子的工作就不能停歇,即便暫時享受著人類閑散安適的生活,終究也是會有離開的時候。


    回到魔界,或者,去到和魔界的相似的地方,那時候,戰鬥,才是他的生活。


    藏馬勾了勾嘴角:“沒有我辛勤勞動,你能有那麽多時間來宅?”


    誰都受不了有東西在自己的地盤撒野,反正就算他不動手,幽也會解決掉那些白癡,不過既然他更親近也更需要血腥一些,那就他來吧,不僅是神奈川內,哪怕是神奈川外卻有膽覬覦這個地方的,通通都沒有活著的必要。


    “哎呀,”幽轉身,“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


    回到日暮神社,幽從四魂之玉的碎片上剝下幾粒小粉末,然後用風包裹著,並凝結成實體,製成一顆顆晶瑩圓潤的珠子,以作為往返時空的鑰匙。


    幽將其中一顆拋給藏馬:“這個你拿著,想去的話隨時都可以,那地方要找練手的還算容易。”


    藏馬收下,看著幽手上剩餘珠子的數量,挑眉:“九顆會不會太多了一點,你不會是想把網球部的那些家夥都帶去吧。”


    幽笑笑:“隻是以防萬一啦,不過如果他們真的有興趣的話,我的確不介意帶他們去,就當是旅行了,反正隻要避開劇情,危險度也有限。”


    王子中,柳生肯定得去,如果仁王能對他自己的能力有意識的話,也得去,至於其他人,想去的話就去唄,她保護得了。


    說著兩人走到戈薇的窗戶前,藏馬將剩下的四魂之玉放回原處。整個過程中戈薇都在酣睡,等她醒來後,也不會發現四魂之玉有所缺少。幽拿去的十粒粉末,加起來其實也很少。


    *******


    下午的社團活動時間,幽懶懶散散地晃蕩到了網球部,網球部外正為王子們呐喊助威的女生們立刻給她讓出了一條通道。


    這狀況其實讓幽有點受寵若驚,好吧,其實已經超越了‘若驚’的範圍,她根本就是飽受驚嚇,簡直想要畏懼不前了。


    唉……她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回歸到路人甲的理想狀態啊……


    幽在心中歎息,麵上保持感謝的微笑,施施然地進入網球部。


    雖然是得到了各後援團的默許,但其中仍然有嫉妒的眼神啊……幽安撫了下自個兒脆弱的小心肝兒,其實她真的蠻怕得罪女生群的。


    得罪男生群大不了她可以揍過去。女生呢?打吧,好像是在欺負人;罵吧,她口才不好;不理吧,那花樣可以層出不窮;告狀吧,告誰去啊?


    總之就是麻煩啊。


    拋開滿心的惆悵,幽走到正在看部員們訓練情況的幸村身邊:“前輩,跟你商量個事。”


    “什麽事?”早就看到她過來的幸村笑道。


    “就是柳生學長的那件事情,”幽道,“如果要以毒攻毒的話,就要一次性給予足夠量的衝擊,再加上柳生學長又希望盡快解決,所以我想就這周末吧,整整兩天的連續進行,應該會有成效,但這樣就必然要耽擱些網球部的訓練了,前輩你看可以嗎?”


    幸村想了想,暫停了正選們的訓練,等人都湊到一起後,幽將之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柳生推了推眼鏡:“兩天時間夠嗎?”


    幽:“那個地方和這裏的時間流速不一樣,所以真正的訓練時間會多於兩天,不過到底能達到什麽程度,之後還需不需要繼續,要看柳生學長你的情況。”


    “也就是說,”柳插嘴,“也可能還要繼續。”


    幽點頭:“沒錯,如果這兩天沒有達到期望值的話,那麽接下來每周末都要去,其實我本來更偏向於放長假以後的,畢竟時間更充裕一些……總之,就看柳生學長的意思了。”


    柳生斟酌了下,還是道:“就從這周開始吧。”他已經沒有心力繼續等待下去了。


    幽點頭表示明白,看向幸村。


    “那麽就照幽說的辦吧,這件事情優先處理,比呂士你就先把網球部這邊的事情都放下,全力以赴,不過,”幸村笑得讓人發寒,“等你克服了心結後,落下的訓練都得補回來。”


    真田扯了扯帽子,補充發言:“不要鬆懈。”


    柳發揮著同伴愛:“到時候我會專門給你製定訓練菜單的。”


    看著柳生僵硬兼哭笑不得的樣子,幽覺得很好玩,也參一腳:“柳生學長如果能掌握住使用靈力的方法的話,身體方麵的素質也會大大提高的哦。我就是個好例子。”


    柳受教點頭:“我會把這個數據也考慮進去的。”


    “噗哩,不知道能不能算我一份?”


    眾人不解地看向仁王。


    “我是說,”仁王手指絞著他的小辮子,“周末的時候我能不能和比呂士一起去?”


    “我沒有意見。”在其他人開口之前,幽首先表明她的態度,雖然她還看不出來仁王到底對他自己的力量有沒有知覺,但既然柳生要學著使用靈力,那麽之後勢必會影響到長期與之相處的作為搭檔的仁王,然後仁王就會很容易發現自己與常人的不同。


    不管仁王對靈力之類的事情是怎麽想的,但既然他本身就是個靈能力者,心裏有個底總是好的。


    幸村眼中飛快地閃過了點什麽,不過沒人注意到,他轉頭跟柳對視一眼,有了決定:“這樣的話,如果我們都去,方便嗎?”


    “啊?”幽愣住,雖說她是有準備帶王子們都去啦,但預期是在解決了柳生的問題之後當作觀光旅遊的……


    幽的反應讓幸村心中了悟:“當然,不方便的話就算了。”仿佛他真的隻是隨口一提而已。


    咬牙熬過去吧


    “其實也不是不方便啦……”幽撓頭,嘀咕著,迅速盤算著,然後解釋,“不過因為柳生學長現在需要的是最大限度的視覺衝擊,所以到時候場景會相當的血腥暴力,可能會嚴重挑戰人生觀道德觀價值觀,甚至對世界產生絕望感,各位真的要去嗎?”其實這就像是看現場版的黑之章,而這些單純的少年比之仙水忍挑上的那些也不可能有強上很多的心理承受力。


    當然,她要帶他們去看的場景肯定比黑之章要溫和得多,但問題是,這些少年很可能之前連人性的陰暗麵都沒有見過,更不要說是真實的血腥了。


    柳生是沒辦法,仁王因其力量本質幽並不擔心,可是其他人,幽重點瞄了眼過分嚴肅認真的真田以及過分純真良善的切原和丸井,實在就不好說了。


    真田皺眉:“到底是什麽地方?”


    幽笑了笑:“一個純粹的強者為尊、弱者任人宰割的地方,勝者收割生命,敗者被收割生命。沒有正義,沒有法律,沒有道德,一個隻看力量的地方。”


    *******


    周五傍晚時分,幽斜靠在車站欄杆上,看著火紅的夕陽,等著。


    等到了,八位王子。


    ……還真是一個不落啊……幽歎息,好奇心是會害死貓的啊,希望不會給他們造成太大的心理陰影吧。


    幽一直覺得,以團隊精神來說,網王中最有凝聚力的就是立海大,這個整體是不可動搖不可分割的,所以,當他們提出都要去時,她隻是說清了利害關係卻沒有太過阻攔,再說,有同伴在身邊的話,柳生應該可以更快地適應吧——隻要沒崩潰的話。


    “那麽,”幽笑著看向王子們,“我們出發吧。”


    *******


    到了東京,幽一直等到日暮神社中所有人都睡下了,才帶著王子們向這個包含著時空通道的地方走去。


    “為什麽我們要偷偷摸摸的?”柳生說話間習慣性地就想要推眼鏡,才想起來那副眼鏡已經讓幽拿走了。


    “因為這就是一件偷偷摸摸的事情啊。”幽找到神社圍牆中足夠隱蔽又足夠好翻的一處,再次提醒,“各位,請一定要保持安靜,被發現的話我們大概會因為私闖民宅、偷竊未遂、圖謀不軌等罪名而去警局喝茶。到時候檔案上被記上一筆就不好看了。”


    “真是太鬆懈了。”真田扯了扯帽子,磨牙,這種事情,他怎麽會同意大家一起來的?


    幸村倒是一臉的無所謂,甚至還有點躍躍欲試:“是要翻過去嗎?”


    幽點頭,笑嘻嘻地:“記住,不要發出聲響哦。”


    其實出不出聲倒是無所謂啦,反正就算大肆地敲鑼打鼓放鞭炮她也能操控風割斷聲音的傳遞,不過,就是要大家都小心翼翼地才好玩嘛。


    番強這種小事,當然難不倒身手矯健的運動少年們,雖然真田是最不齒這種行為的,但要幽說的話,他的動作其實是最標準規範幹淨利落的,要不是深知真田其人有著一顆花崗岩般的腦袋,幽就該懷疑他根本是個慣犯了。


    鬼鬼祟祟地摸到食骨井邊,幽將包裹著四魂之玉粉末的珠子分發給每一個人,想了想,怕弄丟,幹脆又將風凝結成一縷縷絲線,把珠子製成項鏈,套在每一個人的脖子上。


    “這個是通過這口井的鑰匙,”幽解釋道,“待會兒跳下去的時候不要抗拒井中的力量,那力量不會傷害到你們,你們隻需要接受它,然後就能到達目的地。”


    四魂之玉的力量與其多少是成正比的,現在這些每一粒粉末的量也就夠穿越個時空,如果穿越時空中穿越者心生抗拒的話,那很可能就會不成功。


    不過因著食骨井的穩定性,失敗也就是個無法穿越時空,即留在原處的結果,再跳一次井就行了,沒什麽危險性。


    “現在,你們先在這裏等我一下。”幽一邊說著,一邊跳入井中,還沒等王子們回過神來,她又從井裏冒了出來。


    可惡,這次那邊是白天,還人來人往的,幽相當不爽,她到現在都還沒整明白兩個時空的時間換算比例是多少,也懶得去計算,反正她已經讓藏馬周日晚上給她個回歸信號了,隻要不會害得這些大好少年開啟翹課旅程就好了。


    眼睛一溜,幽選中了目標:“仁王學長,你先來,”指了指食骨井,“跳下去。”


    “噗哩。”仁王沒有反駁,甚至沒有意外的神色,走到井邊,幹脆地跳入。


    “稍等。”幽對其他人留了句話,也跟著跳進去。


    仁王到達井底後,摩挲著明顯比他之前觸到的那個少了相當時間摧殘的井壁,仰頭,是明亮的陽光。


    “有何感想,仁王學長?”幽落到他的身旁,也不急著出去,帶著笑意地問道,她現在已經可以肯定,仁王是知道他自己的情況的,至少,已經在有意識地運用了。


    “我可不太明白呢。”仁王眯了眯眼,痞笑著道。


    “無所謂。”幽抬頭望了望井口,“先上去吧。”說著自己先躍出井,然後用風將仁王托了上來。


    仁王站定之後,環顧四周,偶爾有行人經過,卻沒有哪怕一個往他們這裏看上一眼。仁王將視線落回到幽的身上。


    “隻是利用氣流做的一個視覺欺騙的小把戲。”幽笑著解釋道,“其實,仁王學長你也可以做到,以另一種方式,反正結果都是讓人忽視我們的存在,畢竟我們對這個時空來說是闖入者,越低調越好,也方便之後的行動。”


    “小把戲嗎……”仁王呢喃著,嘴角微微勾起,眼中卻有些失神。


    “沒錯,小把戲,”幽看著遠處,隨意說道,“與生死無關的事情,統統都隻是小把戲而已。”


    收回視線,看著仁王,幽笑了起來:“需要幫忙的話隨時都可以說,雖然,”幽躍入井中,留下一句,“我自己也隻是個半吊子。”


    仁王看著空蕩蕩的食骨井,斂起笑意,繼而又‘噗哩’一聲,恢複了常態,悠悠閑閑地觀賞著四周的風景,等著同伴的到來。


    *******


    如果說一開始除了柳生之外,其他人多少都是抱著玩耍的心態來的,那麽,幾天下來看到的東西也足以讓他們明白,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世界。


    來這裏的首要目標是讓柳生克服恐懼,所以幽選擇的都是堪稱屠殺的場麵。


    輕輕攪動氣流,保證妖怪們不會發現到他們,他們隻是在一旁近距離地悄無聲息地看著。


    用精神刺激讓柳生無論看到什麽都會保持清醒,清醒地恐懼,清醒地嘔吐,清醒地顫抖,清醒地崩潰,直到清醒地麵對。


    適時地為其他人擋去會讓他們受不了的場麵,幽一直注意著所有人的呼吸、心跳、瞳孔的縮張等,絕對要保證他們不會看到承受不住的東西。


    他們是一個整體,所有幽並不想柳生因為其靈覺而開始遊離於這個整體之外,於是她同意讓他們一起來見證,沒有找必須要有一定靈力才能看見的‘鬼’,而是找了長眼睛的就能看見的‘妖’。


    但是這些少年隻需要見證,並不需要一點不漏地經曆。他們隻需要知道柳生看到的是很可怕的東西,至於是怎麽個可怕法,那就不要具體去勾勒了。


    進行到現在,幽已經徹底將丸井和切原與外界隔離了,讓他們看不見鮮紅聽不見嘶吼嗅不到血腥。桑原也被隔離了大半,但是剩下的這四個……


    真田臉色鐵青,瞳孔有些收縮,但呼吸還算平穩。也是,幽想,這到底是劍道世家的傳人,心智上沒有問題。他不開口要求,也承受得住,幽不能亦不願攔著他。


    柳臉色發白,太過殘忍地畫麵他會自己轉開視線。其實呼吸心跳什麽的全都亂了,但卻還沒有達到危險的臨界點,幽在等著,要麽他自己放棄,要麽她來動手,再一步,幽肯定,隻要再一步,柳就必須離開這些場麵,無論是自願還是被迫。


    仁王早就沒有了笑容,但是,他的靈力卻越來越流暢純淨。對靈體的驅逐與淨化,事實上是對汙穢之物的清理,其中也包括了嗜殺的邪意惡臭的妖氣。


    幽有意地將她的保護圈縮小減弱,讓仁王無論是不自覺還是憑本能地跟著她的步調來填補這些空缺,保護著他的隊友。


    至於說有意識,看仁王的眼神幽就可以肯定,這小子還沒有修煉到那個地步,滿眼的茫然無措,好在還不會驚慌亂動。


    最讓幽吃驚的是幸村,剛開始見到妖物間的殘殺時,雖然他表現得比任何人都鎮定,但幽聽得很清楚,這個在網球場上無比淩厲的少年,也同樣陷入了極度的驚恐之中。


    但是,就在幽計算著每一個人大概什麽時候需要開始避開那些場景時,幸村的心跳平穩了下來。


    他適應得很快,快到幽下意識地想,如果是幸村穿越到了無限恐怖,那他必然會成為通過最終決戰的人之一。


    並不是完全無所畏懼,卻絕對不會被環境所打敗。


    所謂王者。


    注意到幽看向他的視線,幸村收回關注著現場版恐怖片的冰冷目光,回視幽,微微一笑,溫潤、儒雅、平和、寵溺。


    好好的一個屠殺現場愣生生地就給辟出了一片鳥語花香。


    女神大人……您老實在是太彪悍了……幽完全是下意識地回以微笑,大腦完全被轟炸得無法正常工作。


    當然,麵對幸村的時候,她那腦子也就沒工作正常過。這裏隻是強調一下其尤為地不正常,連會錯意都做不到了。


    訓練初見成效


    在極度的震撼之中,幽突然感應到了點東西,皺眉掃一眼還未進入高峰地廝殺,相當惋惜,但還是道:“我們得離開這裏了。”


    幸村有些奇怪:“是時間到了嗎?”


    幽搖了搖頭:“不,是有個大家夥往這邊來了,碰上可能會有麻煩。”


    從到了這個時空中起,幽就不間斷地感應著她周圍半徑一公裏範圍內的動靜,一旦發現有強大的生物進入這個領域,隻要可能會威脅到王子們的安全,她就立刻帶人轉移陣地。


    這次也是一樣。來者很強,所以幽隻能躲著。


    雖然如果隻是隱蔽的話幽很有把握能瞞得過去,但就怕中途出岔子,涉及到劇情,甚至僅僅隻是劇情人物,有時候都很難用常識來判斷。


    幽並不怕那家夥,即使對上了,她也吃不了虧,而且如果再加上玩陰的的話,幽敢肯定,她能玩死他。


    如果隻有她一個人幽還挺想玩一把的,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保護王子們的安全,至於玩耍,以後有得是機會。


    帶著王子們避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休息一會兒吧,”幽輕鬆地開口,“這裏沒有危險,也不會有妖怪亂鬥。”


    所有人長出了一口氣,不說當即癱倒在地的柳生仁王以及柳,也不管還有些茫然的切原丸井以及桑原,就說真田直愣愣地戳在原地,雙眼發直地不知道在看什麽想什麽。


    好吧,其實大概是什麽也沒想,所受衝擊太大,意識已經陷入自我保護機製了。


    幸村靠著一棵樹坐了下來,鬆弛下來的神經帶來了些空茫,臉上沒有笑容,顯著些許冷漠,幽走到他身旁,也坐了下來。


    幸村轉頭看著幽,有些迷惑:“幽,害怕過嗎?”


    幽點頭,幹幹脆脆,半點不害臊的:“當初我可比現在的柳生學長還要淒慘。”


    現在的柳生,處於cos僵屍的美好姿態。


    “那麽,”幸村有些疲憊地閉了閉眼,“是怎麽熬過來的呢?”


    “因為當時我隻有兩個選擇,”幽笑著,“熬過去,或者死,我不想死,隻要有一線生機我就不想死,所以就熬過去了。”


    幸村看著幽,他看得出來她說的是真的,那麽雲淡風輕的說法,包含著的大概是他可以想象但無法相信的殘酷,可是,在回憶這份殘酷時,她卻笑著,打從心底的笑著,帶著些懷念,也帶著些傲然,甚至,還帶著些溫馨。


    那是他無法觸及的領域。


    有點不甘心呐。


    “柳生他沒問題吧?”桑原的狀況不錯,至少還有餘力來關心夥伴。


    “當然有問題,”幽看著柳生,抿了抿唇,這個家夥逃避得太久了,有些東西已經成了心魔,現在不僅僅是在添新傷,更麻煩的是在挖曾經的腐肉,“不破不立,如果他實在撐不下去那我隻能消除他這些天的記憶,封印他的靈覺,然後再慢慢來想辦法找位合格的老師。”


    一開始她就說了,讓她教人根本就是個災難。斯巴達式的教育,挺得過去確實是成長的捷徑,但更常見的卻是中途的崩潰,不可逆的傷害。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如果這時候消去柳生的記憶封印他的靈覺,雖然依然會在他的潛意識中留下傷痕,但好在他的生活環境並不怎麽接觸靈異事件,頂多也就落下個怕鬼的毛病,問題不大,反正他之前也是個怕鬼的。


    不過現在還沒到必須放棄的時候,幽覺得柳生應該撐得過去,事實上他現在的表現比之她當初來已經相當出色了。再說還有個支援力量在隨時待命。


    即使沒有生死存亡的壓迫危機感,應該也不至於放棄……吧?


    幽不太肯定。


    她是不是有點太不負責任了?


    “如果我幫他呢?”仁王插嘴,臉上沒有半絲痞意。


    隊友們驚詫地看著他,除了柳和幸村,這兩個更多的是一種果然如此的明確。


    仁王扯了扯嘴角:“我好像也有靈力,不久前才發現。”


    這時候大家也都恢複得差不多了,圍成一圈坐下。


    幽想了想,看了眼仁王,在他點頭後,道:“那麽,我從頭說起吧。柳生學長之前提過你是因為看見某個場景而開始害怕靈異現象的,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各位,五年前,神奈川,沒有發生過哪怕一起鬼怪傷人事件。同時我也可以肯定,那並不是柳生學長的幻覺。


    “我肯定的理由先不管,總之關於那件事情,我認為柳生學長看到的應該是另一個地方發生的景象,在我讀取了風中可能相關的所有信息後,我推測那個場景是發生在冥界的深淵,也就是俗稱地獄的地方。


    “柳生學長的靈覺,不僅僅可以看見鬼,還能夠劃破空間。那天應該是發生了什麽而觸動了柳生學長你無意識更深一層地使用了你的力量。


    “被害人我大概也知道是誰了,不過這個也可以先放一邊,現在來說仁王學長的事情。


    “柳生學長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嗎,當你扮作仁王學長的時候你就不會害怕見鬼?事實上那個時候你也沒有真切地見到鬼。理由很簡單,仁王學長的靈力屬性是驅鬼和淨化。


    “當柳生學長你cos仁王學長的時候,仁王學長會希望你們的互換身份不會被拆穿,而這種希望會引起不自覺地靈力波動。


    “你們兩個都不怎麽會控製靈力,所以,靈力的動用就直接被你們的願望所支配,也就是說,當你們希望扮演對方成功也希望對方扮演自己成功時,你們不自覺地就將自己的一部分靈力籠罩在了對方的身上。


    “加之你們彼此之間又足夠信任,很容易便會接受對方的靈力。所以那個時候柳生學長你就有了驅鬼的能力,自然就不會有弱小的鬼怪接近你,至於說強大的鬼怪,神奈川現在不存在有力量又無聊到會去接近恐嚇無害少年的東西。


    “同時,淨化的力量還有安撫心靈的作用,這個作用對旁人對自己都有用,所以,在接受仁王學長力量的時候,柳生學長你是不會因為記憶中的場景而恐懼的。”


    其他人還在消化幽話中的內容,尤其是關於仁王的部分,仁王自己首先發問:“所以,我確實幫得了比呂士了?”


    “當然,你們倆的力量本身就相輔相成,”幽點頭,但話鋒立刻一轉,“不過,我不建議你現在這麽做,因為會產生依賴感。”


    “一定要等到比呂士崩潰之後才能給予他幫助嗎?”柳拿出筆記本,幹回老本行。


    手還在發抖誒。幽內心吐槽,同時盡責回答:“柳生學長會不會崩潰我不管,但他必須自己熬過這一關,無論是以怎樣的方式,總之得自己熬過去。否則,永遠也不可能用好他的力量。恐懼本身雖然有激發力量的功用,但連自己的力量都一並畏懼了的話,那其他的全都是白搭。”


    頓了頓,覺得這威脅夠分量了,又給個甜棗地補充道:“當然,如果實在熬不過去了的話,柳生學長你可以直說,我能夠永久性地將你和靈異事件隔離開來。”


    柳生覺得,後麵那句威脅性更大,如果那麽容易放棄的話他也不會現在來自己找虐了。


    “我會熬過去的。”柳生堅定地宣誓。


    你的臉色不要如此地若雪花似白梅,那麽即使嗓音顫抖著也許可能多少還會剩點點說服力。


    幽笑了,帶著些惡作劇的興致,想要再嚇唬嚇唬偽裝鎮定的純真少年,卻又一次感應到了闖入者。


    一陣氣悶:這家夥還有完沒完了?身為一個典型的冰係貴公子,你說你沒事閑逛個啥?啊,後頭還跟著個邪見,不好意思哈,邪見的妖力實在太弱了,一不留神就忽視過去鳥……


    算了算了,幽再看了看柳生的狀況,雖然還沒有到必須回去的時間,但屢屢不順地被打斷加之主角又需要空擋來消化強烈衝擊,於是她決定:“這次就到此為止吧,我們下個周末再繼續。”


    *******


    三周後,通過食骨井去另一個時空的人數變為了連幽在內的六人:柳生、仁王、真田、幸村、以及,柳。其餘三人心有餘而力不足,乖乖留在學校奮力訓練,順便在精神上繼續支持自家隊友們。


    柳對於數據的執著度讓幽歎為觀止。打頭一次來幽就覺得他快撐不下去了,但到了現在,這位軍師雖然仍是搖搖欲墜,但就是死戳著墜不下來。


    真是個人物。


    “我說,柳學長啊,”幽站在他身邊,觀摩著這少年的臉色,再次良心建議,“其實你真的沒有必要這麽勉強自己的。”


    關於妖怪的數據,普通人收不收集也沒差吧?


    柳以一副慘淡的麵容淡然回答:“永遠不要小看任何數據。”


    ……其實是不要小看一個dataman對於八卦的狂熱吧?幽盯著柳記錄中的手,明明心跳頻率已經無限接近超標了,他那膜拜文字的前肢居然還保持著平穩與迅捷。


    本子上的字體那叫一個優雅端正啊。


    “好了,幽,”幸村笑道,“你就不用擔心蓮二了,他有分寸的。”


    “嗯哼?前輩你確定?”不是她膽大妄為質疑女神大人的判斷,事實就是某某人的狀況讓人相當地不省心。


    “總之,”幸村笑著,不搭這個腔,“你還是先看看比呂士這邊吧,他似乎已經能平靜麵對了。”


    幽不用看也知道柳生是什麽樣的,她歎了口氣:“前輩,所謂平靜應該是你這個樣子的,他那隻是強自鎮定,就像有時候我們看恐怖片會刻意將某一段最虐待視覺的反複播放,不是不害怕,隻是說服自己‘看,最可怕的我也能接受,其他還是什麽了不起的呢’。”


    “雖然說心理暗示往往成效很大,”幽繼續道,“但其實也是在無形中給自己設下了一道坎,下意識地不去逾越,一般情況倒是沒什麽,但真正撞見生死攸關的事卻很容易跌入穀底萬劫不複。”


    最後的試煉


    “噗哩。所以比呂士現在比以前更糟?”仁王一臉的痞樣,眼中卻有掩不去的擔憂。


    “不,”幽笑笑,帶著某種痛並快樂著的回憶,“我是說,現在可以開始最後一步了。”


    “是什麽?”柳發問,幽聽到他的心跳聲平穩了。一涉及到數據這廝就什麽都不怕了,也所以他能撐到現在。


    幽在心中翻白眼,回答:“他現在是將自己放在一個旁觀的位置上來對待這些讓他恐懼的畫麵的,不參與,所以可以忍受。而我要做的就是讓他參與進去,毀掉他給自己設下的保護壁,接受他自己的力量以及力量所帶來的後果。”


    “會有危險嗎?”幸村問道。


    “當然不會。”幽反射性維護她的職業水準,她要保的人怎麽可能保不住?


    “我是指,”幸村看著幽,毫不懷疑她的會錯意,“你會有危險嗎?”


    打從頭一次來這裏他就發現了,幽把他們的安全放在了首位,但對於她自己卻完全是種無所謂的心態。這可以理解為她對自己的實力有足夠的信心,但卻未必不會因此而陷入險境。


    關於她的亂來程度,經過了那場讓她精神力透支的網球賽後,幸村一直覺得那是個難以琢磨的無底深淵。簡單說來,這妮子大概什麽事都幹得出來,無論後果。


    感受到女神關懷的幽傻笑:“沒危險。”


    “真的?”幸村懷疑,不僅他懷疑,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已經看完又一場屠殺戲走到他們身邊的柳生,全都不信任。


    “真的,”覺得自己的信用度實在太淒涼了,幽端正態度,嚴肅申明,“完全沒危險,我隻是要親自動手殺生而已。”


    “……什麽?”幸村首先回過神來,有點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幽撓撓頭,看了一圈還有些發愣的其他人,有點無奈,但還是道:“力量可以用來守護,也可以用來傷害。而我以為,力量的本質其實更多的偏向於破壞,即使是仁王學長這種主淨化的力量,也是建立在傷害妖邪的基礎之上的。隻有知道自己的力量能造成怎樣的害處,才能避開,才能控製,也才能沒有疑慮的使用。”


    “可是,”真田遲疑,“你說殺生?”


    幽笑了笑:“你們沒聽錯,我也沒有說錯,是殺生,就像你們這段時間看到的一樣,以殘忍的方式奪去生命,雖然不是人類的生命,但本質上,妖跟人又有什麽區別呢?”


    “我不明白。”柳生開始無措,他以為他已經適應了,但……


    “靈界也好,魔界也好,包括這個妖物橫行的地方也好,”幽淡淡地說著,以一種從來沒有在這些學長麵前表露過的漠然,“力量決定一切,不會有法製道德來保護弱者,這就注定了彌漫的血腥。跟靈異相關的事情,沒有太多的和平,更多的是爭個你死我活。”


    “柳生學長,”幽看著他,笑著,眼中帶著冷意,“即使你隻有‘看見’的力量,但這個力量一樣可以用來殺戮,也一樣可以招來殺戮。現在選擇還來得及,放棄的話,偶爾看看普通人看不見的景象當作娛樂,永遠不要真正踏入這個世界,那麽一切就到此為止,我們回去,把這些事情都當作遊戲。”


    “但是你不行,”幽看向仁王,“你的力量跟鬼怪相克,必然會被卷入,所以你必須接受。看著我殺戮,然後總有一天,你必須親自動手。”


    是的,比起柳生來,其實這場訓練對於仁王的意義更大,隻是之前仁王才剛剛明白他自己的力量,正是潛力最大可能性最多的時候,束縛不得,所以幽隻讓他在一旁看,自然地摸索、體會,找到他的方向。


    到了現在,也算是有個樣子了,可以開始具體地指導。


    “我留下。”柳生道,帶著靈異兼膽量訓練以來從未有過的堅定。說完看了下仁王,眼神交流中匯聚著不盡的默契。


    幽笑笑,鬆了口氣:柳生的力量很強,在沒有任何訓練的情況下就能看破時空,如果他真的放棄了,雖然對他而言未必就是件壞事,卻實在相當可惜。現在這樣很好,相輔相成的力量,彼此扶持的搭檔。


    她並不是說他們一定會遇到危險,但抱著一種‘可能有不幸’的心態去麵對,卻必定會走得更遠,尤其,當他們還堅信著‘無論是怎樣的困境都能衝破’的時候。


    幽看向其餘三人,剛想開口就被幸村搶先:“我也留下來,怎麽說中途退出也太遺憾了。”


    柳接口:“沒錯,柳生和仁王的數據還是趁現在收集完整比較好,我沒有靈力,以後可不一定有這個機會。”


    真田也道:“這對於磨練心性很有好處,我不會鬆懈的。”事實上,這段時間他在劍道上突飛猛進,連真田家的家主也吃驚不已。


    而在網球上,雖然訓練時間減少了,進度卻沒有落下,反而伴隨著心境拓寬了球技,隻等著進一步錘煉熟悉。


    話都被他們說完了,幽有些無奈,但並不反駁,她一直覺得多經曆一些總不是件壞事,即使所經曆的並非全是愉快。


    “好吧。”幽笑著,“希望……能順利吧。”希望,你們不會因為我手上的血腥而重新將我劃入‘外人’的行列,在我以為我們已經可以算是朋友的現在。


    *******


    其實幽說錯了一件事情,事後當幸村等人回憶起來時總會不由得這麽感歎。


    不是關於力量,不是關於殺戮,而是關於殘忍。


    幽在給他們做心理建設的時候說‘會以殘忍的方式奪去生命’,但他們最終所看到的,卻是優雅的恍若精靈在舞蹈。


    那是幾個將亂跑到危險地方的孩子們當作美味食物的小妖怪——說到這個幸村總是想笑,幽一邊告訴著他們這個世界的陰暗,另一方麵卻又始終不忍心迫使他們去完全接受這種陰暗。


    他看得出來幽其實對於不相幹的人也好妖也罷,都是不在乎的,對於正義道德什麽的也持忽視態度——不是嗤之以鼻,是純粹的懶得理會。


    對她而言,殺妖或是殺人,奪去的生命是善良的抑或邪惡的,統統都無所謂。


    事實上,如果要給予徹底刺激的話,那個時候選擇無辜純良的人作為教材來展示力量的危害顯然會更為有效,即使顧慮著不能讓他們懼怕力量,也可以選擇其他的看上去不是善茬卻沒有正在行惡的妖怪。


    但是她終究顧及著他們的道德觀,還是將目標對準了算是反派的角色,以一種正義的麵貌,除惡揚善替天行道。


    完成了之後幸村明顯看到幽的神情中有著懊惱,也有著無奈和包容。


    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他們,包括比呂士和雅治在內,都不會遇到與他們的人生觀相衝突的靈異情況。


    她舍不得,不忍心,因為他們是她所認同的人。


    那時,她先讓那幾個孩子昏迷過去,然後開始單方麵的殺戮。


    但與他們之前見到的不同,那場殺戮是美麗的。她沒有遠遠地操控風來肢解那幾個小妖怪,因為視覺的衝擊不夠,她選擇的是親手將之扼殺,就像她之前警示過的一般。


    揚起的手被風所包裹,包裹的風化為尖銳的利刃。她輕盈地躍入幾個妖怪之間,嘴角酌著笑,無論動作還是神情卻都滿滿地洋溢著不容錯辨的漠視。


    輕輕揮動雙手,每一次都帶出飛濺的血花,卻沒有哪怕一滴沾染到她的身上。妖怪們呆愣,然後驚慌,想逃,卻在轉身的同時迎來死神的邀約。


    沒有殺氣,沒有惡念,隻是一個個單純的動作,每一步卻都實踐著她的預告:收割生命,殘忍的屠殺。


    是的,其實應該算是殘忍,最終的屍體根本已經看不出原樣,支離破碎的,伴著彌漫的腥味。


    鮮紅的,血腥的,襯著站在屍塊中的幽,卻有一種讓人沉醉的妖冶魅惑,美麗得幾近窒息。


    是屠殺,也是殘忍,卻與認知中的不同,不會帶來恐懼。如果是作為她的敵人,除非他放水,否則也許在恐懼來臨之前就已經再沒有感知任何情緒的可能了。


    那一瞬間幸村覺得眼前的女孩又一次變得遙遠,不是因為她不給親近的機會,而是她給了他也走不過去。


    但在下一刻,她猶豫望向他們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擔憂和從不曾想過會在她身上出現的,退縮,害怕受到排斥的退縮。


    幸村笑了,其實什麽也沒有變,這個女孩依然是遲鈍到讓人窩火,卻又溫柔地以她的方式守護著她所在意的每一個人。


    即便暫時不知該如何靠近也沒關係,幸村想,因為她始終在那兒,雲淡風輕地看著時光流逝,帶著不曾也不會改變的傲然。


    幸村看著幽,溫柔而寵溺,他知道這時候她大概是不會注意到他眼神中的意思,但那又如何呢,總有一天他會真正走進她的生活,不是作為學長,不是作為偶像,而是作為幸村精市,一個,喜歡她的人。


    嗯,也許那時候他也可以繼續兼差學長和偶像的角色的。


    好吧,吉良學長的調侃成真了,幸村不是太痛快地承認,他確實喜歡上了這個丫頭,男女之間的喜歡。也許這種感情早就存在了,隻是,到了這一刻他才清晰地再沒有絲毫不確定地明白,他是真的希望能夠更靠近她,能夠更多地被她所注意和注視,然後,無可取代,相伴一生。


    哎呀,可是他不知道要怎麽追求女孩子呢,幸村有些憂鬱地想。不過,幽會等著他吧,等著他找到追求的方法,就像等著他花了那麽多時間才找到靠近她的渠道。


    等著,即使她並沒有那個意識,她也確確實實地在等著,等著他克服他的矛盾與笨拙。


    海原祭的活動


    當柳生遇見一個地縛靈並單槍匹馬地為其達成心願讓她安然進入輪回後,幽宣布,他出師了。


    這時候離海原祭還有一天。


    鬼屋的布置已經完成,須奈子貢獻最大,妹之山殘蹦躂得最歡,柳生仁王基本上沒有時間參與,幽也隻是晃了幾眼,對她而言無所謂恐不恐怖,不過鑒於須奈子小姐的滿意程度,幽琢磨著開張的時候最好還是立塊‘危險,進入需謹慎’的牌子。


    否則嚇出一兩個心髒病的就不好了。


    另外,幽也是直到這一天才知道她班上的活動內容是‘寵物’。


    “那是什麽?”幽一臉茫然地看著與她同班告知她這個消息的切原同學。


    然後切原同學也一臉茫然地看著她:“你也不知道嗎?我是剛剛聽班長提到的。”


    兩人相顧無言。


    “一年d班這次海原祭的活動內容是‘主人和寵物的歡聚一堂’,要求班上有寵物的同學到時候都將寵物帶到學校來,其他班級年級的學生也可以參與。總之就是要體現人和動物的和諧相處。”柳參考著他的筆記,向這兩個糊塗蛋說明情況。


    “噗哩。”仁王對逗弄小學弟和小學妹一向都很有興趣,“你們倆不是每天都有來上課嗎?”為什麽可以對班級活動全然無知?


    “赤也就算了,”柳生推了推沒有靈體屏蔽功能的普通眼鏡,搭腔,“怎麽幽你也什麽都沒聽說?”


    什麽叫我就算了?海帶少年很不滿,但麵對前輩他又沒膽吼出來。


    “唔……”幽回憶著最近課堂上她都幹了些什麽,然後總結,“大概是太累了吧。”


    得到一片鄙視。


    “小幽你明明上課睡覺也知道老師說了些什麽啊。”小學時跟某人同班了六年的美奈子戳穿她。


    “社團活動的時候你上網上得很愉快嘛。”妹之山少爺陳述事實,以一種平淡中透著華麗、華麗中顯出譏諷、譏諷完了還帶點嘲笑不屑的語調。


    “你監督我和比呂士完成靈異訓練菜單的時候可連嗬欠也沒打哈。”仁王繞著他的小辮子,滿臉的找抽狀。


    真是的……幽咬牙切齒,靈異部跟網球部混這麽熟到底做什麽啊,以前鄙視她的不過三兩個,現在倒好,直接飆到兩位數,而且在女神大人麵前她還不敢撓回去以免太破壞自己的形象(孩子,你確定你還有形象這玩意?)。


    幸村安撫地摸摸她的腦袋,柔和微笑:“幽家裏有寵物嗎?”


    在女神大人親切的榮光下,幽微微臉紅,乖巧點頭。


    你們現在這樣就很符合‘主人和寵物’的主題吧?其他人詭異地同時選擇沉默。


    “如果是藏馬的話,”美奈子在這方麵的神經一向很大條,她隻是覺得氣氛有點點奇怪,但馬上就將之拋在腦後,“應該會取得最後的勝利吧,它可是比亞提密斯還要聰明呢。”


    亞提密斯有些不滿地‘喵’了聲。不過他也承認,藏馬那家夥實在不太好惹,至少這麽多年來,他都沒敢真正跟其相處過。每次一靠近了就有種成為獵物還無法反抗的感覺,明明隻是隻普通的狐狸啊……


    “什麽勝利?”幽奇怪地看著美奈子。


    柳繼續宣讀他的資料:“為了增加娛樂性,也為了增強班級間的交流,1年c班的活動內容是以d班所能聚集的寵物為基礎,進行寵物比賽,主要是看寵物和其主人間的默契度。冠軍會有大獎。”


    幽無語地看了柳一會兒,然後在美奈子‘沒錯,憑藏馬和幽的心靈相通程度,一定可以輕易取勝’的憧憬發言中,無比糾結地瞪著她。


    對,她回去跟藏馬說:妖狐啊,明天你來立海大按照我的指示跳跳火圈叼叼飛盤什麽的吧……


    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不參加海原祭了,因為那時候如果她有幸沒有躺進醫院,要麽就一定已經獻身於墳墓了。


    *******


    海原祭當天


    1年d班的攤位很熱鬧,因為不僅有人,還有比人更多的寵物。


    之所以會出現寵物比人多的情況,不是因為各個寵物主人太博愛養太多,而是因為參與的人足夠多。各個年級各個班級的都有,但寵物主人又還有自己班上社團裏的活動要顧,於是,寵物們被帶來後就一股腦地都集中到了1年d班的地盤裏進行統一管理。


    貓啊狗啊烏龜啊鸚鵡啊倉鼠啊兔子啊金魚啊蜘蛛啊……靠,這蜘蛛誰帶來的還讓它到處亂爬?!


    被班上女生的尖叫嚇了一激靈的幽迅速找到罪魁禍首,趕緊把這節肢動物逮到一邊交給幾個男生看管,而這幾個男生的負責範圍內已經有了兩條蛇三隻蜥蜴以及一隻蛤蟆。


    雖然說養什麽寵物是個人的自由,但要參加集體活動的話多少還是考慮一下觀眾的一般審美吧……這些孩子真是的。


    不過托他們的福,幽也想起來之前班上確實是提過海原祭搞這個,在某次班會上。但因為班會打上輩子開始就一般都是講廢話,所以一向是幽發呆走神睡覺趕作業做任務(從風中收集情報)的時間,她也沒注意。


    雖然也恍惚聽到了但以為隻是討論的一種方案,還會跟其他方案反複比較對立排斥直到得出一個平衡的結果,也就沒管,然後幹脆忘記,沒想到就這樣定論了,接下來的時間甚至都沒怎麽討論具體實施過程。


    出乎意料的利落風格,或者,也可以說,這班上的人都沒太將海原祭當一回事。


    也對,初中高中大學聯合的活動,主導的當然不會是最底層的初等部學生,更不可能是底層中的底層,初等部一年級的學生。何必費那個勁兒呢。


    幽打一開始就這麽想,不過她沒料到的是,她所在的班級,所有人都這麽想,否則她一定會更投入一些的,至少不會在海原祭開始前一天才知道班級的活動內容。


    當然,知道得也不算晚,反正完全不會影響到寵物攤位的盛況。


    沒錯,相當繁榮的狀況。


    也許因為平時大家都太怨念於上學時必須跟自家小東西分開,更可能是因為終於有機會名正言順地合理合法跟校規——即使隻針對‘不準帶寵物’這麽一條——對著幹,所以,積極性很高,1年d班的人很累,1年c班待會兒的活動可以預期會很熱鬧。


    其中有兩隻寵物最引人矚目,這裏是指除了蛇蜘蛛這類的之外。


    一隻是亞提密斯。乍看之下隻是普通的白貓,頂多就是額頭上的花紋奇特了點。不過這隻貓其實在立海大很有名,因為它經常性地在校園中晃蕩,還沒人逮得到。


    ——當然逮不到,不說亞提密斯本身就比一般人還要聰明,重點在於妹之山殘可是個護短的,既然他拉了這隻貓成為靈異研究部的部員,那毫無疑問是會罩著它的。


    立海大雖然不是妹之山家的地盤,但隻是隻貓而已,從校長到校工,怎麽說這點麵子還是願意給的。至於立海大的學生們,誰沒事跟貓過不去啊,上課上煩了時能看到一隻貓在窗外或者走道裏優雅踱步,這是多麽賞心悅目神清氣爽的一件事呐。


    所以亞提密斯功勞很大,調劑了學生們枯燥的課堂生活。


    而到了今天,他們終於知道,原來,這白貓還是有主的-_-|||。


    沒關係,這更便於今後長久的交流相處。沒意外的話,亞提密斯貓先生會在立海大初等部校園中晃蕩個三年整。


    另一隻同樣引人矚目的寵物是一隻狐狸。


    這個世界養狐狸並不違法,不過很少有人會養,不僅是因為狐狸比較少,更重要的是狐狸這種生物是很不好親近的。


    像貓一樣的自我,卻比貓更孤傲疏離,一旦有人入侵其領域,它便會絲毫不念舊情地立刻發起攻擊。


    狐狸是養不熟的。


    也許它前一刻還在逗弄似的對你撒嬌,下一秒便會給你刻上血淋淋的傷痕。


    可是,眼前的這隻狐狸,不僅乖乖地跟在其主人身後,還會協助主人管理在場的其他寵物,也不知怎麽的,隻要這狐狸一靠近,任何動物,不管之前有多麽蠻橫,都會老老實實再不撲騰。


    “好厲害。”丸井盯著那狐狸,代表所有人發出感慨,“這個就是藏馬吧?難怪美奈子說它參加比賽的話一定會贏。”


    “哈……”幽僵硬地幹笑。就因為這狐狸的顯擺她已經榮升為寵物總管了,可問題是她到現在都還沒整明白妖狐大人跑這兒來扮乖巧寵物是幹嘛的。


    柳生盯著藏馬看了許久,然後習慣性地摘下其實已經沒有靈異屏蔽功能的眼鏡,再繼續看了會,又把眼鏡帶回去,低聲問仁王:“你覺不覺得這隻狐狸有點奇怪?”說不出的違和感,但怎麽看也隻是普通的小動物而已。


    仁王也壓低了聲音:“有點毛骨悚然,但仔細一探查又什麽都感覺不到了。”


    他們倆說得很小聲,不過就站在他們旁邊的其他網球部正選還是聽到了,當然,那兩人本來也就沒打算要瞞他們。


    桑原摸摸自己的腦袋:“這是幽學妹的寵物,不可能有問題她卻不知道吧?”


    沒錯。柳生仁王對視一眼,這些人中沒有誰比他倆更明白幽的實力,如果連他們都能一眼察覺出不對,那麽幽顯然更清楚。


    不過,她知道是一回事,這寵物有沒有問題又是另一回事了。誰說就不能養一隻妖魔鬼怪做寵物呢?


    幽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暗恨這惡劣妖狐挑這種場合來試探,對無敵雙打笑了笑,豎起食指輕輕在唇上碰了兩下。


    明白。仁王柳生瞬間淡定:這狐狸確實有問題,不過沒危險。


    如果幽能聽到他們的心聲,一定會更為無力:藏馬都不算危險物種,那這世界就找不出危險的了。


    很可惜,無論風有多麽地無處不在,也無論幽的精神力有多麽強悍非人,她到底還不會讀心術也不會攝神取念。


    鬼屋


    藏馬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個地點,導火索和官方理由都正是幽班上的活動,不過,當然不是幽自尋死路地告訴他活動內容並誠邀其參與,消息是朔夜在餐桌上順嘴提起的,至於這毫無兄妹愛的家夥又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幽懶得探究。


    其實幽一直覺得以正常手段而言,朔夜比她更適合做一個情報人員,雖然她至今也沒理清楚這廝的情報渠道。


    總之藏馬狐狸扮演寵物扮演得很歡快,一隻聰明的漂亮的機敏的氣勢十足的……寵物。


    這家夥到底有沒有身為九尾妖狐的尊嚴啊?!幽真的好想把他扒皮抽筋仔細徹底地研究一番。


    不過很顯然,基於二者的實力差問題,這種‘好想’也就隻能想想而已了。


    好不容易前期工作都完成,海原祭活動正式開始,主人們各自領回了自己的寵物,開始了1年d班真正意義上的活動內容:主人帶著寵物在立海大校園內到處逛,1年d班的攤位就起個臨時休息處兼後勤供給處的作用。


    於是,向來嚴謹的立海大校園中就充斥了形形□的人,以及,非人。


    好吧,幽承認,她其實挺喜歡這種狀況的,因為這意味著她不用一直守在攤位中,甚至,因為在之前準備期間的出色表現——管理好所有送來的寵物不讓它們惹出半點麻煩,光是這一點就讓前段時間對此活動持懷疑態度的師長們滿意地給予高度評價,可以想見,就算之後的活動1年d班一事無成,他們也不會在活動評選中墊底——幽得到了不用再去攤位報道的獎勵,隻要她保證如果攤位有麻煩了她能迅速趕到,最重要的是要帶著她家的狐狸……


    咳,總之,幽得以帶著藏馬寵物狐狸亂晃蕩……


    好吧,幽也承認,她完全不喜歡這種結果,雖然她試圖用維持秩序的理由把藏馬留在攤位上,但被眾人一致駁回,駁回發言是:藏馬很辛苦了,需要休息,你不能虐待寵物。


    所以幽隻能讓寵物虐待她。


    這狐狸跟著幽走了一段路後,大概覺得很不爽,優雅地表現出他高杆的彈跳能力,躍向了幽的後背,其銳利的爪子穿透幽的衣服,然後……


    沒有然後了,幽在藏馬跳起來的時候就反應了過來,在他伸出爪子準備行凶的時候就一個反手撈住了這毛茸茸的東西,將之抱在懷裏。


    從牙縫裏擠出聲音:“懶得走路的話你可以直說。”


    毛茸茸的藏馬狐狸舒舒服服地蜷曲在幽的懷裏,輕輕搖晃著蓬鬆的大尾巴,微微仰頭,濕漉漉的狹長雙眼清亮無辜地跟幽對視。


    幽很煩惱,在摔死他還是掐死他之間非常煩惱。


    帶著這樣的煩惱幽晃到了鬼屋。


    鬼屋現在已經開始營業,由網球部的非正選們維持秩序和進行絕大部分其他相關工作,正選們幾乎全當了甩手掌櫃,至於靈異研究部的幾個……


    妹之山少爺沒人支使得動,蘇芳一臉清冷少有人敢向他開口要求,玲已經給眾人提供了優秀的後勤服務,幽之前忙班上的事顧不到這邊,美奈子一個嬌滴滴的小學妹誰也不好意思累著人家,須奈子倒是積極踴躍地想要幫忙,但在她連續嚇暈了幾個非正選顯現出了其優良的折損勞動力才華後,其他人隻能將她供在觀眾的位置上。


    好吧,其實管理這個臨時鬼屋並不困難,除了告訴參與者裏麵真的很恐怖、輪流著按照已經編排好的劇本嚇唬人以及如果有人被嚇暈要負責把被害者抬出來之外,也就沒多少別的事情好做了。


    當幽走到鬼屋時,看到的是鬼屋外人頭湧動,聽到的是鬼屋內尖叫迭起。


    “現在進去過的七組人都發出了尖叫聲,被嚇到的概率是100%。”柳統計著。


    “沒想到鬼屋還可以亮堂堂的啊。”美奈子看著出來鬼屋的人一個個都臉色發白,無論是自己走出來的還是被人抬出來的,皆是如此。


    “我早就說過,”妹之山殘搖著扇子,優雅微笑,“鬼跟人的品味其實是一樣的。”


    這有關係嗎?其他人要麽懷疑要麽鄙視,但美奈子和玲從來都很捧他們部長的場。


    “我也想進去。”須奈子滿臉的憧憬,讓見著皆俱。


    這位姐姐既不是想去嚇人也不是想去被嚇,她隻是單純地記掛著她的收藏品們,那些還是因為妹之山少爺承諾會返回給她更多更好的她才願意借出。


    她一刻也不願意離開她可愛的孩子們。


    群眾已經被她那期待中夾雜著寂寞的氣場嚇得退避三舍,徒留真空地帶一圈,於是幽非常順利地靠近了組織,仍然抱著那隻狐狸。


    “它好可愛啊,幽。”玲直率地讚美,同時獻上美味蛋糕一塊,給狐狸大人。


    狐狸微微偏頭看了玲一小會兒,張嘴,咬住,咀嚼,吞下。粉嫩嫩的舌頭舔了舔嘴唇,襯著雪白的皮毛,美得讓觀者心跳加速,連真空圈都明顯縮小。


    幽寒得緊了緊手臂,惹來小狐狸哀怨委屈的一瞥:弄疼它了。


    “啊,幽,你手鬆一點,狐狸可是很脆弱的一種生物呐。”美奈子為其打抱不平。


    狐狸脆不脆弱她不知道,她隻知道妖狐的生命力是很頑強的,九尾妖狐是無敵的。


    不過幽還是放鬆了手上的力道。人生啊,就是一茶幾,她早就習慣了。


    幽催眠自己說:我很淡定我真的很淡定再沒有比我更淡定的了……


    幸村走到幽旁邊,伸手捏住狐狸的後頸將之從她懷裏提了出來,拎到自個兒眼前,仔細打量著。


    藏馬四肢和尾巴都放鬆地垂著,由著幸村打量,金色的眸子也毫不掩飾地,在這種情況卻不會引人注意的,打量著對方。


    這個是……藏馬眯了眯眼,尾巴輕微地晃動了下,稍稍冷笑,偏頭就向幸村的手腕咬去,被幽一把摁住。


    敢攻擊女神大人,死妖狐你不想活了?幽瞪他。


    藏馬鄙視加嘲諷地瞟了眼幽,一個靈巧地翻身就從幸村手上掙脫了出來,沒有弄傷幸村分毫,不過卻習慣性地順手撓了幽一爪子。


    他落到地上,目中無人地抖了抖毛,很有派頭地向著美奈子……腳邊的亞提密斯,踱步而去,準備再欺負一下那隻類似貓妖又跟貓妖顯然不同的生物。


    “……好有個性的寵物。”仁王看著藏馬瀟灑的背影咂舌,既是驚訝又是好笑。這隻狐狸現在哪裏還有讓他之前某一瞬覺得恐怖的氣息。


    因為那廝根本就不是寵物。幽揉了揉太陽穴,再一次覺得自己這輩子如果沒有未老先衰,那就一定會神經衰弱,更有可能的是兩者皆有。


    另一隻手被握住,幽一愣,頓住揉著太陽穴的右手,詫異地看向握著她左手的人。


    “前輩?”幽輕喚出聲。


    幸村皺著眉頭,右手從兜裏掏出一片創可貼,聽到幽的聲音,抬眼,對她笑了笑,帶著責備:“即使隻是小傷口也不能不處理一下吧?”


    傷口?幽眨眨眼,視線落在自己的手上……唔,破皮了,見紅了,確實符合物理性傷口的定義。隻不過……


    “這種的舔舔就好了。”幽完全沒當回事。不要說她現在不在乎這種程度的,呃,傷口,就算是在穿到無限恐怖以前,作為一個單純宅女的她也從來不會去管這種隻見點血珠的劃痕。


    “舔舔就好?”幸村柔聲低喃,舒緩輕笑,看著幽,滿眼的包容。


    幽不由自主地哆嗦了,顫抖著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握得更緊。


    女神大人,您別這麽笑成嗎?好聖潔,好漂亮,好治愈,好耀眼,好……可怕……


    “哈……那個,前輩,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小心肝兒拔涼拔涼的,幽笑得諂媚,右手伸向幸村拿著的創可貼,左手要多不動聲色就有多不動聲色地往外抽。


    幸村由著她的右手達成目標,但其左手依然牢牢地被他掌握著。


    “舔舔就好?”幸村溫雅地再次問道,左手輕輕撫過那道劃傷旁微紅的肌膚。


    癢癢的,讓人忍不住臉紅,但周遭的寒氣又能讓人血色盡失。


    這該算冰火兩重天呢,還是該列為水深火熱?


    幽忐忑難安。


    ‘啪’的一下,一張濕巾被甩到了幽的傷口上,“既然誰都不下口去舔,那我就施舍個替代品好了,不用太感謝我啊。”


    幸村瞟了眼來人,不想開口,輕輕揭下那張濕巾,細細地將幽的傷口清理幹淨,看著沒什麽問題了,蓋上從分神的幽手上拿回的創可貼,終於鬆開了幽的手。


    仁王的視線在來人、幸村和幽之間轉了個一溜夠,覺得刺激會有但危險度不大,笑容滿麵地道:“喲,好久不見了,朔夜學長。”


    朔夜學長?這個稱呼將幽瞪自家哥哥的注意力分了一點走:這兩人很熟嘛。


    是的,這兩人很熟,吉良哥哥也完全不避諱這一點:“哦,雅治,真是好久不見,話說你也不要隻顧著網球部,偶爾也到靈異部晃晃嘛,會很好玩哦。”


    “啊,沒錯沒錯,的確很有趣,噗哩。”仁王附和得很快樂。


    柳生稍稍往旁邊挪了點,險險避過幸村掃來的視線。


    “這鬼屋看樣子挺不錯的嘛。”朔夜有些詫異地盯著數量頗為可觀的人群,感歎,不過,圍觀者眾,真正往裏走的卻不算多。


    “吉良學長有興趣試試嗎?”柳問道,他對吉良朔夜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害怕的東西好奇很久了。


    朔夜看了柳一眼,跟妹之山殘交換了個眼神,笑得慵懶:“好啊。”


    *******


    網球部和靈異部合辦的鬼屋很吸引人,因為每個進去過的都被嚇得不輕卻絕口不提自己究竟經曆了些什麽。


    這樣很容易便會引發好奇和探究,但先行者的樣子又實在過於慘烈,於是懷揣著求知的少年少女們大多隻掂量著守望在鬼屋前並不涉足其中。


    反正光看這鬼屋的外形和所處的環境就相當地有氣氛了——活見鬼的氣氛。


    所以當朔夜他們分組進入鬼屋時便榮幸地得到了很多很多的注目禮。


    恨鐵不成鋼


    玩這個鬼屋的規則是:兩人一組,一次隻能進一組,組與組之間的進入間隔時間至少為十分鍾。


    備注:請勿因為激動恐懼等任何原因損壞道具,否則按原價的兩倍賠償——道具損壞費+鬼屋工作人員勞力損失費。


    繳納賠償金的地點:鬼屋出口處。


    繳納賠償金的方式:當場付清,或者簽下借條,三日內還請。


    事實上,到現在為止從鬼屋生還的七組人都付了賠償金或者簽下了借條,而正在鬼屋中被摧殘的第八組人也鐵板定釘地步上了這個後塵。這也是讓圍觀者眾參與者稀的原因之一。


    “現在的學生,心理承受力實在太差了啊。”妹之山殘沒心沒肺地評論。


    少來,你不就是因為早預見到了這個結果才會拍胸脯跟須奈子保證稍後會給她更多更好的收藏品而且堅定地拒絕須奈子把她最喜歡的那部分收藏拿出來當布景的嗎?


    參與了鬼屋布置過程的人一致鄙視他,雖然沒人說出口。大部分人是不敢,像幸村這種的就純粹是習慣到麻木了。


    靈異部和網球部的絕大部分人都很清楚鬼屋內是怎麽回事,怕的人不會願意再進去,不怕的人沒有了新奇感也懶得再進去,至於屬於特例情況的須奈子,為了鬼屋的順利運行,堅決不準她進去。


    所以,最後決定參加的隻有三組人:仁王+柳生;幸村+幽;朔夜+柳。


    順次進去……本來應該是這樣的。不過鑒於這是他們自己的場子,規則什麽的也就沒必要太遵守,當然,表麵上還是要以榜樣的姿態做給群眾看一下的。


    所以仁王柳生組最先進去,單獨一組進入,隻不過進去後沒有繼續再往前走,而是等在了外麵的人看不見的門邊上,十分鍾後匯合兩人,再十分鍾後六人聚齊,附帶狐狸一尾。


    寵物不計入人頭數,藏馬就大搖大擺地跟著幽進去了。


    其實這種鑽規則空隙的事情不是沒有人想到,事實上第三和第四組人就打了這個主意,不管怎麽樣,人多總能壯膽嘛,在前兩組人都叫得那麽慘烈的情況下。


    但鬼屋的負責人都是誰?妹之山殘和幸村精市,哪一個不是人精到妖孽?除非他們自己吃錯藥扮心軟,否則會給人留條生路?


    所以,門邊上是有機關的。不止入口處有機關,每隔一段距離都會有點小東西,保證不讓人停下前進的步伐,保證組與組之間沒有相遇的機會。


    如果這個保證不了的話,那打一開始他們設定的規則就應該是:前一組出來了後一組才能進去。


    總之,敢來他們這裏找樂子,就要有給他們看樂子的準備。


    鬼屋中有的是攝像機進行跟蹤拍攝,記錄下每一個人的被耍過程。不要說他們不厚道,大門口可是明明白白寫清楚了會被錄影的,雖然注明的理由是給有人損壞道具還賴賬時提供證據。


    自己人一樣也要被全程記錄,不過可以開個後門,給他們停下來等人的機會。反正其他人也不知道裏麵還有那種小機關,至於已經被機關折騰過的人們,也隻會認為是自己的運氣不好。


    不過,這個放水也僅限於入口處,否則就少了太多樂趣了。——妹之山殘語。


    啊,你問是什麽小機關?鬼屋裏還能有什麽小機關,不就是骷髏啦腐肉啦眼珠子啦緩緩森滲出的鮮血啦隱隱約約不知道從哪裏飄出來的笑聲啦突然湊到眼前的腐爛的正在往下掉肉片肉末肉汁的坑坑包包疙疙瘩瘩扭曲笑著的人臉啦……諸如此類的。


    如果參與者不怕這些或者雖然怕卻想著十分鍾而已堅持一下也就過了,精神攻擊失效,那就改物理攻擊:牆縫中突然噴出一道火啦一把水果刀擦著頰邊呼嘯而過啦被狗追啦……這一條要注意控製好,嚇人但不能傷人,主要是玲在負責,蘇芳可以替他。


    如果這樣仍然不行,那麽,就隻好讓工作人員出麵‘請’他們按規矩持續前行。不然為什麽其他人都可以輪班亂晃,就隻有真田非一步不離地守在這裏不可?


    不過,到現在為止,第一條就已經綽綽有餘了。


    *******


    六人一狐沿著唯一的一條路走著。


    這鬼屋布置得很用心,幽發現,用心到她不得不懷疑那位少爺可能打算把這布置延續到海原祭之後,也就是說,他們接下來的社團活動所在的社辦,不僅外觀像鬼屋,連內裏也一並同化了……至少須奈子會很高興的。


    明亮的屋子中彌漫著的是靜謐,連呼吸聲都顯得喧囂,每一個溢出唇瓣的字句都帶著鳴鼓般的回響。


    屋子雖大,各種各樣的東西卻將其填滿,但每一個聲響卻都引發著回聲。


    妹之山家到底又搗鼓了什麽新產品了?幽默默吐槽。她甚至能聽見狐狸爪子碰撞地板的聲音——藏馬,你走路把爪子伸出來做什麽?還時不時劃拉一下,這聲音很好聽嗎?


    足夠的明亮會帶給人安全感,過分的靜謐卻會帶來恐慌。


    帶著安全感看到前方駐足不前的人,不知底細以為是前一組的參加者,上前拍拍肩膀,問聲:“怎麽站在這裏不走了?”


    緩緩回過的頭,慘綠、腐朽、詭笑,一顆眼珠從眼眶中滑落,空曠的眼眶中突然湧出黑亮細小密密麻麻的蟲群;配上不知從哪個方向鑽入耳中的陰冷笑語:“你好啊”……


    尖叫個一兩聲也沒什麽好奇怪的吧?


    幸村和柳是知道這個設定的,幽不清楚,但不要說她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假扮的,就算是真的,她也不是沒見過,被嚇到是不可能的。


    朔夜當初查靈異問題時也看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再說他的神經原就不是常人可及的,所以他隻好奇這是怎麽辦到的。


    仁王猛然間被嚇了一跳,然後興致勃勃地開始研究cos問題。


    “待會兒也讓我玩玩吧。”他對扮演這個角色的網球部的一個二年級同學說到,說話間還用手肘捅了捅柳生,“搭檔,要不要也一起來?”


    柳生沒反應。


    仁王愣住,幽沉默了一下,走到柳生麵前,伸手摘下他的眼鏡……替柳生戴回眼鏡,幽繼續沉默。


    幸村抿唇輕笑,穩了穩情緒,對著那個扮鬼的部員指了指暈了卻沒倒的柳生,說:“把他抬出去吧。”


    於是六人行變成了五人。幽掩麵哀怨:拜托,柳生少年,真的你都不怕了,居然被假的而且是第一關嚇暈,實在太打擊初為人師的我了啊。


    *******


    剩下的路程就非常簡單了,五人一狐沒半個嚇到的。朔夜和仁王勾肩搭背地研究著各種道具,騷擾著各位工作人員,偏偏這兩人一個是高等部的學長一個網球部的正選,湊到一塊就讓初等部網球部的非正選們相當無奈,隻能乖乖配合。


    不止要配合這兩個純粹來玩的,還要配合柳的數據記錄——記錄之前幾組人是如何被嚇到的。


    幽晃晃蕩蕩地東看西瞧,時不時動手戳戳這個摸摸那個,不知不覺便落後了其他人一段距離。幸村陪在她身邊輕聲跟她說著布置這些道具時發生的囧事。


    比如某些人沒被仿真屍體嚇到卻被仿真屍體所有人也就是須奈子小姐嚇得昏厥;


    比如須奈子少女差點被當成道具一並給擺成了布置背景;


    比如亞提密斯被妹之山殘不知道拿什麽東西製成了幹貓木乃伊,要不是美奈子的眼淚汪汪讓憐香惜玉的眾人一致聲討那位少爺,現在的道具就該再多一件了。


    幽聽著,因為這個屋子裏聲音稍大回響就沒完沒了——連朔夜他們玩得再高興都盡量比手畫腳,實在要用語言交流了也優先選擇筆談,反正柳那裏從來不缺紙和筆——所以兩人靠得很近,幽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她聽著幸村在她耳邊的低喃,時不時也湊到幸村耳邊笑嘻嘻地說上一兩句,例如:妹之山殘捉弄亞提密斯到底用的是什麽?她很想用在她家狐狸的身上啊。


    幸村看了正用爪子撥弄一顆血淋淋眼球的藏馬一眼,笑著揉了揉幽的發絲:“要愛護寵物哦,幽,不過如果寵物不乖的話還是要及時教導一下的。我記得那東西當時還剩下了些,是玲在保管。”


    藏馬聞言抬頭,金色的眸子泛著莫測的幽光,跟幸村對視著,抬起沾染了紅色顏料的右前掌,顯出錚亮的利爪,慢條斯理地在地板上磨了一下,兩下,三下……磨得所有人都瞪向了這邊,盯著藏馬,當然,也盯著站在藏馬旁邊的看上去相依相偎的少年和少女。


    幸村嘴角抽了抽,他剛剛好像在這狐狸的目光中看到了仿佛和吉良學長盯著他時一樣的某種東西?


    幽沒注意到那些,她盯著地板上的抓痕,琢磨著妹之山殘會不會找她要賠償,以及如果他找她要了的話,藏馬有沒有主動承擔債款的可能。


    *******


    當幽他們走出鬼屋時,柳生已經醒了過來,幽看著他,相當地恨鐵不成鋼。


    仁王一爪子搭上柳生的肩:“搭檔啊,要不要繼續幫你訓練啊?”


    “我……”柳生有些尷尬,有些疑惑,有些委屈,推了推眼鏡,“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被那個東西嚇到。”明明之前在食骨井那端時已經習慣了的,他肯定他是真的習慣並接受,並沒有勉強的成分,但是,今天一看到那個,明知道是假的,卻就立刻被嚇住了……


    “沒錯,就是那個醜女。”


    在幽刀刮似的瞪著柳生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傳入她的耳中,不算大聲也並不算近,帶著譏諷嘲笑洋洋自得虛偽卻不可一世,最重要的是,某個關鍵詞,以及,須奈子的瞬時僵硬。


    幽冷下了眼,略微側身,視線掃過那個說話的男生。


    柳正在記錄柳生情況的手頓了頓,將筆記往前翻了一段,重新開始記錄,一言不發。


    小小地報複一下


    幽突然勾了勾嘴角,眼中含上了趣味,略微歪了歪頭看向大家:“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麽呢?”


    當初說明網球部靈異事件時,對於須奈子的哭泣隻是含糊地以‘心情不好’一筆帶過。妹之山殘應該了解詳情,柳大概也知道,幽並不打算把這種事情鋪開了說,除非須奈子自己坦露。


    不過那個沒品的男生嘛……恭喜他,讓她難得有了整人的興致。幽笑得無比純良,純良到跟她有著多年默契的美奈子眼前一亮。


    美奈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她很清楚,幽生氣了,所以有人要倒黴了。


    於是她立刻配合:“高等部那邊有男扮女裝比賽,我們去那裏吧。”


    幹得漂亮,少女!幽大加讚賞,一把挽住美奈子,笑看眾位美少年:“各位,要不要一起去啊,你們參加的話應該可以包攬所有獎品哦。”


    “前三名都有獎。”美奈子歡快地補充。


    你怎麽會這麽清楚?幽眼神詢問。


    因為我們身邊人才濟濟啊,想辦法說服他們參加吧,一定很漂亮的。美奈子回應。


    我錯了,我太高估我們的默契度了。幽懺悔,這丫頭哪裏是在幫她找借口開溜,分明隻是自己想玩而已。


    *******


    少年們幹笑著婉拒邀請,預祝她們玩得愉快,然後便分道揚鑣了。


    “奇怪……”幽食指點著下巴,“我以為至少老哥會有湊熱鬧的興趣的。”那家夥向來沒節操,也不是沒扮過女生,虧她還連驅逐計劃bcd都想好了。


    “這個我知道,”美奈子笑得很歡快,“那個比賽就是朔夜哥哥班上辦的,好像他已經被整得很淒慘了,所以才會逃到這邊來。”當然就不會再回去自投羅網咯。


    “哦,”幽大感興味,“老哥班上的女生這麽強悍?”不是她自誇,那可是她的哥哥哎。從小到大,在他倆掐架互損陷害扯後腿的敵對史中什麽沒幹過?幽敢說,現在哪怕是把這小子扒光了扔大街上他也絕對能在淡定從容瀟灑自如地脫離窘境的同時拐回點好處,順便還要反陷害坑他的人。


    這樣的一個人居然被折騰到隻能逃跑?那幫女生很強悍。


    “朔夜哥哥就算好的了,起碼他還逃出來了,”美奈子笑得無良,“他班上的其他男生大概還在被欺壓剝削無法反抗吧。部長還說他很遺憾不能身在高等部親眼見證朔夜哥哥的慘狀呢。”


    敢情……幽翻了個白眼,她就說美奈子什麽時候對這些八卦這麽敏銳了,原來又是妹之山殘那家夥。不過,確實挺有趣的,怪不得那個混蛋哥哥今年絕口不提他班上有關海原祭的事情,被逼到頭了就立刻拿她轉移話題。


    “那你去幫我占個好位置,我很快就到。”


    美奈子也不問她要去做什麽,一口答應:“你要快一點哦,變裝的過程才是最有趣的。”


    “收到。”幽笑著揮揮手,帶著藏馬便跑開了。


    *******


    “你想要做什麽?”藏馬順著幽的視線看向那個男生,不以為意。那話他聽到了,根據在場幾個人當時的反應他大概也能猜到是怎麽回事,老實說,相當無聊。


    “隻是想出口氣啦。”幽斟酌著要怎麽下手比較好。


    “哼,”藏馬不屑,“不痛不癢地整整人?”


    幽看了他一眼:“對有的人來說,光不痛不癢就算是大苦頭了。”隻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而已,有一些自傲的本錢,卻高估了自己的位置,再加上一點不服氣和不經大腦,然後便輕易傷人。


    隻是點小事,會讓幽笑著模仿某前無敵大神現猥瑣大叔感歎一下‘這就是青春啊~’的小事。


    隻不過,她很喜歡須奈子,所以這次不想僅僅感歎一下,至少要有點惡作劇才行。她可是很護短的。


    這件事發生在不相關的人身上,幽可以笑笑不以為意純粹當作看戲,但自己在乎的人成了當事人,她就是不痛快,就是想找事,就是要發泄一下。


    怎麽,不服氣?來咬她啊。


    幽孩子氣地在腦中不知向誰挑釁著,一邊向藏馬伸出手:“給我點能讓人暫時毀容,過個兩三天就能痊愈,還要不留後遺症的東西吧。”


    藏馬嘴角抽搐了下:“我怎麽可能會有那種愚蠢的東西。”他的武器要麽殺人要麽救人,哪有純用來惡作劇的?


    “騙人。”幽湊到藏馬眼前,小聲地不滿道,“是個植物你就能操縱誒,植物中能實現上述效果的很多吧?”


    是很多,但問題是他幹嘛要隨身帶那種沒用的玩意兒?覺得跟這死丫頭交流無能的藏馬伸出爪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可以直接進行物理傷害,隻要傷口不太深,做點手腳三天後痊愈不留後遺症是很容易辦到的。”


    “物理性傷害很容易會引來調查的,而且海原祭出這種事對立海大的形象不好。”幽反駁。


    藏馬真想把她的腦子剖開來看看裏麵都裝了那種豆渣:“不要告訴我你連偽裝傷口都不會。怎麽把劃傷偽裝成過敏怎麽把皮下出血偽裝成汙痕這些東西難道還要我來教你?”


    “唔……”幽思考了下,覺得這個方法還是可行的,不過,“你真的沒有植物可用,我還是比較偏向用點東西讓他起起水泡換個膚色什麽的。”


    要知道,她就是為了找他要這個才會偷偷摸摸地撇開眾人。隻是物理攻擊的話她根本不需要單獨行動,站在人堆裏一樣可以得手。當然,鬼鬼祟祟比較有做壞事的氣氛也是促使她進行現在舉動的原因之一。


    至於,究竟哪個理由更占分量一些,就不要太追究了。


    “你直接潑盆開水去他就會起水泡了,”藏馬冷笑,“要換膚色可以潑染料,有的是不好洗的染料。”


    “可是那太明顯了啊,”幽抱怨,“我就想讓他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生點東西,然後恐慌恐慌,再頂著張毀容臉求醫無門。”


    “所以我讓你直接攻擊,別告訴我說你的攻擊連瞞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蠢笨少年都做不到。”藏馬簡直懶得再理她。


    “嗯……”幽皺眉,一臉的糾結。


    “幽?你躲在這裏做什麽?”幸村好笑地看著明顯是被某種奇怪的事情困擾住的女孩。


    “啊,前輩。”幽從躲藏的樹叢中站起來,頭上頂著樹葉幾片,有些不解,“怎麽一個人?”


    “大家決定分開來玩了。”幸村笑著簡單說明。


    具體是丸井和切原去追尋美食,桑原得看著他們,仁王以繼續訓練膽量為名拖著柳生走了,柳去幫忙學生會,真田、蘇芳和玲還在鎮守鬼屋順便看住須奈子不讓她搗亂,妹之山殘不知道晃蕩到哪裏去了,至於吉良朔夜,之前是跟著幸村,不過在發現幸村是走向高等部攤位後立馬就溜了。


    “唔……”幽歪了歪頭,不是太確定但不得不懷疑地問,“前輩這是準備去參加男扮女裝的比賽?”穩贏的吧。


    幸村的笑容僵了僵,無奈地看著幽:“你怎麽會這麽想?”


    幽抬手指了指不遠處:“比賽場地就在那邊,美奈子已經去占位子了,前輩你要去……”


    “我是來找你的。”幸村打斷她,說完了才發現自己一時氣過頭居然直接說來了本來目的……他在幹什麽啊,不是早就習慣了這丫頭的沒神經嗎。


    “啊?”幽疑惑,“有什麽事嗎?”


    沒事,隻不過除了盡可能多地待在一起他現在還想不出其他追求方法,而且幸村很懷疑,正常的方法對她那不正常的神經到底有沒有效果。


    幸村歎了口氣:就知道她會那麽問,所以他之前才不想說來這裏的真實原因嘛,隻可惜他又再一次被氣昏了頭。


    走到幽的身邊,抬手將她頭上的樹葉拿下來:“說起來,幽在這裏做什麽呢?”


    “啊,那是秘密。”幽的笑容中有些撒嬌的味道,她自己沒有察覺,卻讓幸村的眼神更加柔和,也讓藏馬受不了地離開。


    本來就夠蠢的,這樣子更沒救了——藏馬離開時的評論。


    “那隻狐狸……”幸村示意幽看向離開的藏馬。


    幽無所謂地擺擺手:“不用管他,他不會出事,也不會走丟。”


    幸村挑了挑眉:“你倒是放心。”


    幽聳聳肩:“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本來就是個任性的家夥。不過,聽前輩的語氣好像不太喜歡藏馬?”


    幽有些不解。雖然不想承認,但藏馬現在的狐狸狀是很有迷惑效果的,無論男女老少都會大呼可愛,當然,這也跟妖狐天生的魅惑屬性有關。


    “幽喜歡它?”幸村不答反問。


    “喜歡,討厭,誰知道呢。”幽自己也說不清,“反正是很重要的夥伴。”


    “即使它弄傷你?”幸村承認,他就是不滿意這一點,即使隻是小傷口,但他很不喜歡。


    “啊?那個啊。”幽笑道,“我們經常打架,就像我跟我哥哥也經常打架一樣。不會真的造成實質性傷害的。”


    那種程度的攻擊真要躲的話其實輕易就能躲開,不過因為很清楚頂多也就是個擦傷的程度,所以有時候就懶得費那個氣力。見點紅就見點紅吧,總不受傷她也不習慣啊。


    幽的無所謂讓幸村輕笑著搖了搖頭,順手揉了揉幽的頭發:“好吧,那隻是你們交流感情的方式,不過就不能稍微溫和點嗎?”


    “很溫和啊。”幽神情認真一派理所當然,再早幾年他們都是直接揍掉對方半條命才罷休的,那時候她為了瞞住爸媽可是費了不少神。


    很好,他跟她一向溝通無能。幸村放棄。


    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幸村心中其實相當緊張,他知道在幽的眼中自己作為前輩或者偶像有著特別的地位,但他並不確定這種特別能讓他放肆到什麽程度,隻不過幸村很肯定,如果他現在跟她表白的話十之八九隻會得到她滿臉的驚詫兼不可思議,應該不會被拒絕,但絕對不會得到他希望的那種感情回應。


    所以他不斷嚐試著靠近,再靠近,將自己最真實的一麵盡可能地展現在她的麵前。


    到現在為止,沒有絲毫排斥和抗拒,但幸村反而越發地覺得沒底了,卻也沒有其他方法,隻能繼續探索著,推敲著,親近著。


    明確的關係


    跟幸村並肩走著,幽看著她被女神大人握住的那隻手,不太習慣。


    雖然也算不上討厭,但其實幽並不喜歡跟人肢體接觸,除非足夠熟悉,比如家人,比如美奈子。


    當然,能碰觸到女神大人是讓她倍感榮幸心跳加速,就像之前主上偶爾揉揉她的頭發或者幫她處理傷口之類的,她都會冒點粉紅色泡泡,但,當這份碰觸時間延長之後感覺還是會怪怪的。


    並非討厭,但下意識地就是想要抽回手。


    感覺到幽的動作,幸村反射性地暗暗緊了緊手上的力道,不太敢看幽現在的神情,就怕會是排斥,即使隻有微小的可能。


    幽試了下沒抽出來也就算了,讓女神大人牽著走誒,多大的榮耀呐。雖然感覺上還是不習慣,但她是斷然不可能直接甩開幸村的手的,就這樣吧。


    感覺到幽的妥協,幸村鬆了口氣,他也不知道如果幽繼續試著抽手的話他是該放開好還是該裝不知道一直握下去好。她的默許讓他心安,但她的不回握又讓他有些失望。


    隻是允許,卻並非接受嗎?


    “前輩,你決定要去參加比賽了嗎?”幽的注意力被轉移了,“會大獲全勝的。”她信心十足。


    嗯?幸村回過神來,幾乎忍不住撫額地發現自己太糾結於‘牽手’的事情,沒管前行方向,他現在已經看到美奈子那家夥了。


    “不,我沒打算參加。”幸村從牙縫中擠出話來,還要注意保證自己的笑容不要太扭曲。


    幽很失望,也不介意讓幸村分享這種失望:“那太可惜了。”


    幸村深呼吸一下,拉著她換方向。


    “啊,我讓美奈子給我占了位置的。”幽衝美奈子揮著手。


    “沒關係,”幸村安慰得毫無誠意,“她看到我們一起離開就知道你不會再去看了。”隻要她還有哪怕一點點的眼色——雖然對此他一直很懷疑。


    幸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拉著幽離開時,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有個暫時落單的男生莫名其妙地瞬間被毀了容:縱橫交錯的劃痕青紫斑駁的色彩,沒有讓他感覺到絲毫疼痛,沒有半點血跡,看上去更像是天生的印記而非後天的更非人為的傷害。


    那個男生甚至還自我感覺良好地走到一個外校女生麵前搭訕,在那個女生被嚇跑之後隻感歎著她的沒眼光。


    幽很滿意:須奈子,你安息吧,就憑海原祭的人潮規模和他的騷包程度,‘醜男’之名毫無疑問會牢牢地烙在他的身上,最起碼在這個中學時代他是擺脫不了的了,除非他轉校並且離開神奈川。


    至於等他發現自己的情況後是選擇窩在家裏避難尋醫,或者堅強地繼續求學,反正都是會給予他那高傲的自尊以嚴重的撞擊的。


    這就叫報應啊~~~


    幽很樂,樂完了就覺得自己真無聊,真的。這就是日子過得太悠閑了的後遺症。


    *******


    寵物比賽讓美奈子說中了,確實是藏馬贏了,不過當時跟他配合的主人是朔夜,幽是回到家才知道那傳說中與神同等地位的存在九尾妖狐可以無恥到這般地步。


    那廝居然真的去鑽火圈叼飛盤?!


    好吧,他也不算唯一一個無恥的,起碼還有亞提密斯陪他。亞提密斯貓先生名列第二,僅次於藏馬,美奈子很開心。


    幽想不通,她以為妖怪都是自我傲氣的生物,雖然也會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而偽裝蟄伏,但屈尊的結果必定是豐盛的收獲或者無顧忌地破壞。


    至少不會是為了一袋貓糧或是一根玩具骨頭。


    可見藏馬狐狸已經無聊到了怎樣的一種程度,那行為之讓人發指啊。


    至於亞提密斯嘛,其實幽還蠻同情他的,選上了那麽一位主人,雖然戰鬥的時候很可靠,不過平時就很讓人頭痛了,不僅要忍受她癖好(比如:表白),還要忍受她時不時地突發奇想心血來潮興致勃勃。


    男扮女裝比賽方麵,贏的人是柳生比呂士。


    雖然事實上是仁王雅治,但群眾比較相信他們所看到的,以及報名表上簽下的那個名字。再說,一個紳士的崩壞始終是要比一個痞子的繼續痞有趣呐。


    真相很多時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萌點。


    海原祭有一個雷打不動的保留節目壓軸戲:舞會。


    其地位的穩固點在於它促成以及堅固了無數對情侶,基本上從立海大出來的又最終走到一起的男女就鮮少有沒在海原祭上配對跳過舞的。


    當然,就比例來說,跳過舞又最終沒有走到一起的顯然要多得多。


    不過傳言之所以能成為傳說,傳說之所以能上升到傳奇,其根本就在於無限放大好的一麵,徹底忽視反對的論調。


    時至今日,海原祭上的邀舞與接受邀舞幾乎可以算是一種儀式,一種表白。


    於是,官麵上雖然說是單純的熱鬧玩耍,但海原祭跳舞的內涵早已經被默認地變為了戀人——現在進行時和將來時偶爾也有過去時——的天下。


    當然,對這個幽是不知道的,這方麵的神經她基本上就算是沒有。


    幸村想要利用這一點。現在還不是告白的時候,但他必須將任何可能的敵人扼殺在萌芽以前。他可以等著幽慢慢開竅,但他決不允許那個引領她擁抱愛情的人不是自己。


    雖然立海大中關於她跟他的曖昧傳言不少,但畢竟也僅限於傳言,他需要給這些傳言添加進足夠真實又足夠分量的砝碼,卻又不能讓現在的幽知道。


    再沒有比海原祭更好的機會了。


    一支舞,一個明確的戀愛關係,女主角依然懵懂未知。


    完美地契合他的要求。


    唯一的問題是,幽根本不會跳舞。


    幸村有時候真覺得他喜歡上幽簡直是在自己找虐。


    雖然知道答案,幸村還是不死心地向幽伸出了右手:“幽,可以請你跳支舞嗎?”優雅的貴公子帶著寵溺的笑容溫柔地注視著他的公主。


    幽覺得女神大人實在太完美了,但現實是殘酷的,她隻能痛苦地交代實情:“對不起,前輩,我不會跳舞。”雖然她有學過,雖然她的運動神經比妖怪更妖怪,但結論就是,她不會跳舞,學了多少次都沒用。


    她的運動神經全用在打架上了……


    “我知道,”幸村很無奈,但依然柔和地笑著——開玩笑,被她打擊了這麽多年,這點問題都承受不住解決不了,那他簡直該以死謝罪——直接拉住她手,“我教你。”


    “呀。”幽被幸村拉到場地上,盡可能地配合著主上的步伐,照著女神大人的指示行動,神經緊繃,一邊嘟囔著,“我學了這麽多年也沒學會過。”禮儀老師都把她視為教學生涯中裏程碑式的恥辱。


    他知道,幸村笑意漸濃,他還記得小學時教他們交誼舞的老師那捶胸頓足的哀怨,以幽一向低調的行為來說,這算是罕見的出格了,當然,那大概也因為是選修課的關係。


    不感興趣的,又是可以逃開的,就幹幹脆脆地弄砸它,沒有絲毫愧疚,甚至於不是理性在支配,那是一種本能的不在乎,無所謂,不重要所以懶得費神。


    “放鬆點,幽,”從幸村的角度,他隻能看見這妮子的頭頂黑發,她太專注於盯著腳上的動作了,“舞步不需要標準的,隨便動動就好了。”


    這場合跳舞的內涵意義遠遠大於跳舞本身,跳成怎麽樣都無所謂,重點隻是誰跟誰在跳。


    幽慢慢抬頭,眼淚汪汪的:“我怕踩著前輩你。”她才不知道什麽舞步不舞步的,但現實問題總是忽略不了的啊。


    幸村幾乎忍不住想要把她擁入懷中,緊緊擁抱,那副委屈不知所措卻又絲毫不予反抗的模樣總是能讓他心動不已。


    想要寵愛她。


    幸村注視著幽,專注且溫柔。他是為著坐實傳聞而邀的這個舞,卻在完全忘記最初目的的時候達成了他的願望,甚至效果好得遠遠超出他的想象——事實上一直到他從立海大畢業幸村都沒有意識到這場舞為他平靜的校園生活和青春戀曲所做的貢獻大到了怎樣一種程度。


    少女們為著他神情而放棄,少年們對著幸村自歎弗如。


    “踩著也沒關係。”這時的幸村隻是笑著對幽說道。


    “前輩,你好歹仔細估量一下,”幽欲哭無淚,“你換算一下如果有塊我這重量的石頭擱你腳上,你會覺得不疼嗎?”不要被八點檔肥皂劇毒害啊,說什麽女孩子輕得就像羽毛一樣,靠,誰家的羽毛幾十公斤重啊?


    幸村笑出聲來:“幽,你也別忘了,即使真的踩到,你也是不可能把全身重量都壓到我腳上的,一感覺到下腳地方不對,你馬上就會換位置不是嗎?”


    怎麽可能真的踩實呢?以她的反射神經和現在的小心程度來說,恐怕他都還沒察覺到有不對,她就已經跳開了吧。


    “話是這麽說啦……”幽還是糾結著,她真的不擅長這玩意,完全沒底。


    “好吧。”趁著一曲結束,幸村停了下來,拉著幽離開了人群。


    有個跳舞的事實就好了,幸村環顧了一圈,判斷看到的人夠多了,也沒必要再勉強幽繼續下去,雖然,他覺得幽跳舞的樣子相當可愛。


    沒關係,以後有的是機會。


    他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


    *******


    幽喜歡夏天,也喜歡冬天,因為這兩個季節她可以名正言順地以太熱或太冷為理由窩在家裏半步不踏出門檻。


    雖然,她即使名不正言不順也經常性地半步不踏出門檻。


    而她喜歡這兩個季節的另一個理由,自然跟所有學生一樣,是長假咯。


    命運或是劇情的必然


    趕完作業,解決boss交代給她的任務,閑閑的幽在寬大的椅子上縮成一個團,麵對著她心愛的小電,傻笑著,看網絡小說。


    朔夜敲門進去她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個畫麵,讓他滿臉的嫌惡。


    “起來,去買東西。”他沒好氣地命令著。


    幽坐的位置是背對著房門的,頭也不回,幹脆利落堅定不移地答道:“不去。”


    “那你是打算餓死?”朔夜斜靠在門框上,假設可預見的未來,雖然,怎麽聽都像是在挑釁。


    吉良爸爸跟吉良媽媽中了兩人份的三天兩夜溫泉旅行獎券,正好吉良爸爸還有些假期,一合計,幹脆一次用完,溫泉過後再去點其他地方,就當作是重溫蜜月時光了。


    於是被拋下的一雙兒女兩兄妹在這隻有彼此的半個月中就必須生活自理。


    其他都好說,重點問題隻在於吃。


    “所以我說,”幽分出一丁點注意力給自家哥哥,雙眼仍然黏在電腦屏幕上,“扛一箱方便麵回來不就完了嗎?”


    朔夜冷笑:“我可沒有把自己吃成木乃伊的興趣。”


    “哈,那你做啊。”幽嘲笑他,把讀完的當前章節放入收藏夾,看了一眼那一溜煙的無更新,伸了個懶腰,幽轉過身,看著她家哥哥,“反正我不介意這半個月都吃方便麵餅幹麵包之類的,最多我承諾,就算你給自己做了大餐我也不分一杯羹就是了。你愛吃什麽自己做去。”


    朔夜保持微笑——幽依然火眼金睛地看出了其中的猙獰——緩步走到幽的旁邊,確切地說是電腦插頭的旁邊,腳勾住電源線:“關電腦,或者我直接扯斷它。”


    幽笑得璀璨:“想打架嗎?”居然在一個宅女麵前挾持她生命線一般的電腦?少年,你真的很夠膽。


    朔夜冷笑,那目中無人的流氓神態完全破壞他偽裝的儒雅貴公子形象:“隨便你。關電腦,現在。”順便再踢了踢那關鍵的黑色線條。


    幽抿了抿唇,粉可愛的笑了笑,移動鼠標,按下關閉,當屏幕完全黑下來後,活動一下手指手腕全身關節……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掐向朔夜。


    *******


    “把那箱方便麵給我放回去。”臉上帶著一塊淤青被衣服遮住的地方更是傷痕累累的朔夜冷冷地看著幽,再次強調。


    “又沒讓你吃。”幽哼笑。她的臉倒是完好無損,但身上其他地方絕對不比朔夜好過。


    純肉搏的話,這兩兄妹勢均力敵。


    換句話說,除了沒靈力,吉良朔夜也不是啥正常人。據幽和藏馬的初步估計,這大概跟他從小就長期被妖力靈力侵染有關。


    “喂,你看火鍋調料幹嘛?別告訴我你想弄那玩意。”幽拎著一整箱的方便麵,嘲笑。


    “我就打算今晚吃火鍋,怎樣?”朔夜鄙視她。


    “不怎樣~”幽假笑,然後臉色一整,“別指望我擇菜洗碗。”她是喜歡吃火鍋,但隻有兩個人的話,這東西就太費事太麻煩,她寧可嚼方便麵。


    “哼,有本事你這半個月都別碰碗筷。”


    “不碰就不碰,我樂意。”


    “哦~”朔夜眯眼,“我們走著瞧。”


    吉良媽媽臨走之前交代:盯著你妹妹,別讓她老是窩在電腦前麵,也別讓她胡亂填飽肚子就算了事。最少要讓她三餐的時候離開輻射源。


    雖然朔夜覺得,就算不管這死丫頭,就算她定格在死守電腦的狀態,半個月後他家媽媽看到的女兒也不會有啥問題。


    但是,輸給她的宅性?


    想都別想!事實上很好強的朔夜少年暗自咬牙。


    買了一大堆東西,估摸著填滿半個月是絕對足夠了——朔夜也不是什麽勤快人,頂天了就比幽好上那麽一點點,要真讓他三天兩頭往超市跑考慮三餐問題,他大概就該跟幽搶方便麵了——吉良兄妹結賬,離開超市。


    一人提著兩大包東西,四隻手統統沒空。


    然後,他們遇上了這天訓練結束的網球少年們。


    “喲,學弟們。”朔夜從容地招呼著,仿佛他是拿著兩本專業性書籍漫步在校園正準備參加一場學術討論而不是提拎著兩大包食材剛剛踏出大媽們的領土盤算著晚餐該吃什麽重點是一定要逼自家妹子出勞力。


    幽看著許久未見的女神容顏,雙眼發亮,很想大力揮揮手表現下一個女神控的激動心情,無奈手上的東西太多——所有物品二人是平均分攤的,別指望朔夜少年對他妹妹還會有紳士風度,但幽那兒還多了一箱她堅持要而朔夜堅定排斥的某種不健康的宅人必需品,這還是她自掏腰包,掌握著生活費的某人冷笑著袖手旁觀死活不肯付這份款——幽隻能一瞬不瞬地看著女神,想著好歹要把剩餘假期的份額給看飽。


    其實這兩人與其說是居家不如說是打劫歸來的樣子讓王子們有些愕然。


    “假期訓練還這麽勤快真不錯啊。”朔夜讚賞道。


    吉良朔夜其人,在立海大學生中的口碑那是相當的好。


    有深厚的文學功底,詩詞歌賦信手拈來,言談間平和隨意沒有絲毫雕琢痕跡,細細品來卻又讓人回味無窮,這傾倒了大片的文藝少女。


    沒有參加任何運動類社團,但誰都知道他對各項運動都手到擒來,七招擺平空手道部部長,還明顯遊刃有餘,光是這一戰績就讓人瞠目結舌。


    但他卻拒絕參加空手道部,即使對方已經承諾隻要他入部便立刻就是部長也毫不動搖,繼續以一個普通部員的身份(當時)待在雖然曆史和立海大校園一樣悠久卻始終算不上大社團的文學部。這讓他被一眾學弟崇拜著,當然,也引來了更眾多學妹同學乃至學姐的傾心。


    有才華,卻不自傲,雖從不接受女生的告白,但也從來顧全對方的麵子,尊重對方的心意。軟語說服,讓其知難而退,即使偶爾遇到死纏爛打的,也好言相拒,除非對方的行為太過激,那便……再無下文。


    ——當然無下文,用說的解決不了,就需要點暴力手段,或者陰謀詭計。給臉不要的他不介意直接讓其毀容,不過,這種事情就不需要公諸於眾了。


    總之,朔夜的公眾形象是非常好的。有自傲的本錢卻又謙遜有禮,溫潤平和卻又堅定果決,親切友善卻又帶著神秘色彩。


    再加上又是個毋庸置疑的美少年,追隨者眾也就沒什麽好奇怪的了。在立海大,他的人氣甚至在網球部包括幸村在內的任何一個人之上。


    隻是很可惜的,麵前的這八個少年中,有一個(幸村)持續被他騷擾,有一個(柳)長期被他迫害,有一個(仁王)與他臭味相投,有一個(柳生)跟他本質上就是同一種人。


    真田本來是最可能對其產生崇拜之情的——夠能打,表現出來的心境也很符合真田家的訓誡——但一想到他是那個吉良幽的親哥哥,出於對基因的信任他對吉良朔月的人品就隻能抱持不信任或者說很懷疑的態度。


    切原根本不知道吉良朔月的事跡,丸井不在乎那些東西,桑原其實是最能對任何人都一視同仁的一個。


    簡單說來,這八個都不買吉良朔夜的帳。


    “這是要做大餐?”丸井吐出一個泡泡,有點興趣地問道。


    幸村看著那箱方便麵,大概能猜出是怎麽回事,好笑地向幽走去,打算幫她拿一些。


    幽沒意識到幸村想做什麽,她隻是無比幸福地看著他走近,看著女神笑容,看著主上風姿,看著……


    突然心中一凜,幽的瞳孔微微緊縮,鬆開手中的東西,往前一個踏步,扶住向地上倒去的幸村,左手扣住他的左腕脈搏,將靈力緩緩注入他的體內,安撫著,引導著,調整著。


    “老哥你把東西拿回家,讓藏馬來找我。”片刻之後,幽放開左手,出聲喚醒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的眾人。先給朔夜下指示單因為他最為冷靜。


    幽的語調平靜無波,聽不出絲毫情緒:“仁王學長布結界,結界內的靈力波動一定不能亂,更不能讓外界的靈力幹擾到裏麵的;柳生學長注意有沒有妖物靈體之類的東西靠近,有的話立刻通知我;柳學長別讓周圍的人太靠近我們;真田學長叫救護車;丸井學長桑原學長還有切原同學配合柳學長。現在什麽都別問,之後我會解釋的。”


    *******


    幽斜靠在幸村病床旁的牆上,半閉著眼,一言不發。從她給眾人下了指示後便一直麵無表情沉默地守在幸村身旁,連幸村在接受檢查診斷的過程中也半步不離地守在門邊。有過往的醫生和護士以為她是擔心過度,安慰性地想與她交談也被柳等人給引開。


    他們不知道幽具體在做什麽,但他們肯定她是在護著幸村,絕對不能被打擾。


    直到幸村睜開眼,幽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順著牆就滑坐到了地上。


    神呐,又精神力透支,這個世界實在太瘋狂了。幽捂著腦袋哀怨。


    “醒過來就好,”一個護士通知了醫生,一邊還調侃著,“你的小女朋友可是擔心得不得了呢。”說著走出房門,給少年少女留下點私人空間,述說情愫。


    幸村睜眼發現自己身處病房正有些奇怪:他這兩天是覺得身體有些不對,打算趁著明天休息(假期訓練還是有休息日的)去醫院檢查一下,之前似乎是……昏過去了?


    最後看見的是……幽那從未見過的驚懼和慌亂。


    結合到護士的話語和離開時促狹的視線,幸村偏過頭,看到旁邊蜷曲著的少女,以及她那渙散無焦距的眼神。


    好眼熟的樣子……幸村琢磨著,對上幽淒慘悲催的眸子,悟了:這不就是當初打完那場網球賽的模樣嗎?這麽說來,又是精神力透支嗎?而且依然是因為他?


    想到這裏,幸村覺得心情大好,以至於都忘了關心一下自個兒的身體狀況。


    搭錯弦的蝴蝶效應


    “幽,”幸村躺在病床上,除了腦袋偏轉外,並不動彈,“還好嗎?”


    幽看著幸村,眼波流轉,忽明忽暗,最後定格:“前輩,您別笑得那麽璀璨行不行?”幽簡直想哀號:這人的神經是什麽構造啊?!


    幸村無辜地眨了眨眼,眼中是止不住也不加掩飾的笑意:“看來是沒事的。”


    “我是沒事,”幽慢慢撐起自己,隨手拉過一張椅子放在病床前,癱坐在上麵,眼中是濃濃的疲倦,“但是前輩你有事。”


    “哦。”幸村無所謂地應了聲,看著幽硬撐著的眼皮,“要睡一會兒嗎?”拍拍自己身下的那張床,“可以分你一半哦。”


    喂……在我擔心的時候能不能請作為當事人的你認真一點?幽覺得頭好痛,也更想睡了。


    幸村感覺著自己的身體情況,慢慢坐起身,抬手以順貓毛的手法摸了摸幽的頭發,幽昏昏欲睡,頭無知無覺地輕靠在幸村的懷裏。


    醫生、擔憂不已的幸村家人以及網球部部員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幅畫麵。


    嬌弱柔美的少女得知戀人脫離險境,喜極而泣,溫柔深情的少年擁之入懷,輕聲安撫,細語嗬護……


    啊呸,說了八點檔肥皂劇不要看太多,會腦殘的,這明明白白是一副主人逗寵物貓寵物貓還沒精神搭理他的畫麵嘛。


    是挺漂亮的,漂亮得讓擔心到坐立難安的隊友們覺得自己愚蠢之餘也火大到想揍人:我們在外邊探聽你的病情為你的狀況愁眉不展,你居然還有閑情逸致在裏麵談情說愛?


    好吧,其實幸村也不是不心慌,倒下去時那全身無力甚至根本不受他支配的狀況讓他深覺恐懼,可是睜開眼發現幽在他的身旁,他立刻冷靜了下來。


    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一定做了什麽,一定在全力守護著他,也許還無關愛情,但她對他,從來都是特別的。


    雖然他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但幸村卻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什麽不可挽回的狀況,幽決不可能還會耍哀怨顯委屈並且將不適表露在麵上。


    就像當初那場網球比賽,直到結束他才發現她的負擔,而在比賽的過程中,隻因為他希望她認真,她展現出的就永遠都是最佳的狀態,不受任何外因或內因的幹擾。


    全力以赴,直至事情終結。


    知道她在擔心著他,即使疲憊不已也準備著要讓他安心。幸村可以想見,幽已經打好了腹稿,隻要他一問她就會詳詳細細地娓娓道來。


    可是,何必非要挑這個時候呢?她的態度讓他知道自己即使有事也在可以解決的範圍內,那麽等她精神好些了再慢慢探討也不遲,現在,她比他更需要休息。


    幽在醫生進門的時候就睜開了眼,抬起頭,一邊站起身子,一邊揉了揉眉心,睡眼惺忪地看著醫生。


    “醫生,”幸村其實很想把幽抱回來,讓她繼續好好地睡著,不過為了不打草驚蛇,方便日後接著鯨吞蠶食,還是作罷。背靠上床頭,安撫地對父母以及妹妹笑了笑,看著醫生,“我到底是怎麽了?”


    看看幽,掃了眼柳生仁王,幸村覺得這事並不單純,不過鑒於現在不想讓幽費神,他可以先聽聽另一方麵的說法。


    醫生看著這個少年,為著他的鎮定而讚歎,也為著現實的殘酷而惋惜:“不用太擔心,現在的情況並不算太糟。”


    幸村微笑著,疏離有禮中暗暗含著冷漠:“醫生,直接告訴我是怎麽回事就可以了,不用擔心我會承受不住。”


    作為一個醫生,難道你不明白無意義的安慰反而更讓人焦慮嗎?


    ——不,主上,對於很多人來說,與其知道無可挽回無可動搖的殘酷事實,不如在知和不知之間留下一點餘地,以殘存些許奢望。


    “請告訴他吧,花形醫生。”幸村爸爸開口,對於自己的兒子,他絕對是相信的,雖然,這件事情也確實會帶來太大的打擊……


    醫生看了眼幸村爸爸,歎了口氣,他自己也有個兒子,當然明白一個父親既驕傲孩子有雙強健的翅膀卻又依然不舍心疼讓其麵對風雨的心情,更何況他現在麵對的也許會是折翼。


    “你患的是急性神經根炎。”醫生看著幸村緩緩說道。


    “那是什麽?”幸村疑惑,瞟到幽背對眾人偷偷撇嘴,剛剛開始緊繃的心又立刻鬆弛了下來。


    耳中聽著醫生的詳細解釋,要說完全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事實上,是無可遏抑的心慌。


    等醫生說完後,幸村閉了閉眼,深呼吸,微笑著看向眾人:“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可以嗎?”


    *******


    幽走在最後,直到關上病房門前一直看著幸村,幸村笑著輕輕點頭示意他明白她的意思。


    明白?明白就該給她個說話的機會啊!幽鬱鬱寡歡,她跟神人的思維模式實在差得太遠了,以至完全理解不能。


    ——啊,孩子,你這個想法倒是終於跟女神大人不謀而合了。


    幸村家人為著兒子哥哥的病情焦慮不已,也沒心思跟他的朋友們交流。幸村媽媽雖然有些奇怪這個名為幽的少女跟自己兒子的關係,但現在也沒有情緒來探聽。


    陰雲籠罩中,網球部眾人寄希望於幽,畢竟她之前的行為總不可能是無的放矢吧。


    可惜,幽現在也沒工夫搭理他們。以去洗手間為借口,幽拐到一個隱蔽的角落:“到底是怎麽回事?”


    卸去鎮定,幽難掩焦躁。


    脫離了劇情。


    雖然女神大人現在沒事的可能遠遠大於那30%的手術成功率,但卻絕對達不到已知劇情結果的100%成功。


    “隻不過是覺醒而已。”被問的人,或者說是人形生物,淡漠地回答道。藏馬可不在乎那個少年是死是活。


    幽穩了穩神:“那是妖狐的氣息?”


    “沒錯,”九尾妖狐勾了勾嘴角,魅惑,卻冰冷,“妖狐的血統,非常淡薄。原本這麽淡的血統如果沒有在出生前就散發出妖力那麽便是不會再在後天覺醒的了,可是很幸運也很不幸的,他身上還有靈力。兩種力量不斷爭鬥著,也不斷步步交錯增強著,卻始終維持在一種相當精妙的平衡狀態。”


    “過分的平衡,”幽接口,“連我都沒有發現。”她一直記得幸村病發是在劇情開始前的那個冬天,她也始終在關注著,可是直到這次放假前甚至在他昏倒前卻都沒有發現他的身體有半點不對勁的情況。


    任何病症都會有潛伏期,哪怕是那莫名其妙的‘疑似’急性神經根炎。幽不是醫生,沒有治病的能力,但她從不缺乏判斷力。


    病,是一種身體的失衡。而讀取失衡,是她天生的能力,建立在長久戰鬥經驗上的天生能力。


    斷然沒有失誤的可能。


    她一度以為是她這隻蝴蝶把女神的病給扇沒了,事實證明,蝴蝶確實是扇動了翅膀,隻不過風卻刮向了別的方位。


    “不奇怪,”藏馬嘲諷著,“如果不是其中一種力量跟我的同源,我大概也察覺不了。可惜,那樣的平衡是不可能永遠保持下去的,維持了十幾年已經算是了不起的奇跡了。”


    “確實算是奇跡啊,”幽揉了揉太陽穴,“力量呼喚力量,力量引發力量。他所親近的隊友中有兩個靈能力者。先是仁王,力量屬性是淨化守護安撫,隻會無意中幫著幸村平衡他的兩種力量;再來是柳生,純粹的看見,也不影響平衡。當這兩人學會控製力量力量增強以至產生偏移開始會帶來波動的時候,偏偏又是兩人一起的,一個偏向‘看透’,類攻擊,接近妖狐妖力,一個偏向守護,類防禦,接近水的靈力,結果依然是不偏不倚的平衡。”


    “還有你自己,”藏馬哼笑,“你的本源力量是風,自然的力量,跟他的水之力接近,再加上你身上沾染的我的妖氣和殺氣,又輔助了他的妖力,仍是一重平衡。”


    “但不管有多少平衡累加,最終還是被破壞了。”幽微微咬唇。


    “那又如何?”藏馬慢條斯理地,“不過是力量覺醒而已,你不也曾經曆過嗎?”


    “那不一樣,”幽回憶著,“我當時是有作弊器的,不存在身體崩潰致死的問題。”


    主神牌作弊器,價格昂貴,質量高端,童叟無欺,隻要還吊著一口氣就能讓你恢複健康精神煥發活蹦亂跳。


    “力量的獲得總要付出代價,”藏馬冷淡地說著,“事實上他現在覺醒力量條件是相當好的,既脫離了幼兒時期的脆弱,又還沒到****時候的僵硬,而且在他力量失衡的第一時間你就給予了引導,而我也隨後給了他幫助。”


    說到這裏藏馬看了強撐著精神的幽一眼——現在一個普通的小妖怪恐怕也能輕易要了她的命,為著那個少年她還真是不遺餘力——繼續道:“內部的時機合適,外界的助力也大到不可能再添加,我想不出你還有掛心的必要。剩下的事情他能撐得過去就撐過去,撐不過去你也幫不上忙。”


    “我知道。”幽靠在牆上,心不甘情不願地應著。


    “話說回來,”藏馬慢條斯理的,“在這種條件下如果他都抗不過覺醒所造成的負擔的話,那還真不是簡單一個倒黴就可以概括的。”尤其他的心性還算相當的堅韌。如果每一個覺醒者在覺醒時身邊都能有人玩命護著,‘覺醒’也不會被貼上慘烈和九死一生的標簽存在於靈術界。


    幽嘴角抽搐了下:要說倒黴的話,這位網王第一美人也可以算是第一倒黴蛋了,就連唯一撞大運的手術成功也是為了讓他成為boss型終極炮灰墊腳石。


    不過,幽歎了口氣,藏馬說的沒錯,她能做的已經都做了,剩下的隻能看幸村自己。


    靈力妖力的後天覺醒會帶來力量的失衡,而力量的失衡必然會導致身體的無法承受以至崩潰。如果在身體完全崩潰之前控製住力量,達到新的有意識的平衡,那麽就能修複身體並更好地活下去,也能成為一個合格的靈能力者甚至靈術師,反之,卻隻有死亡一途。


    之前她和藏馬都對幸村做了力量的疏導,短時間內不會有致死性的身體崩潰,但外力終究不是長遠之計,也不可能顧到全方方麵麵,所以還是有遺漏,體現在人類醫學上就是那什麽急性神經根炎。


    好吧,症狀是差不多的。治療那病的手段也對延緩身體崩潰有效,可是,也僅限於延緩,絕對無法根治。


    既有近慮又有遠憂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必須要學會控製力量。


    偏偏在這方麵,幽能提供給幸村的經驗太少。雖然她自己也經曆過這種情況,最終也確實控製住了,可那卻是在主神修複力量的幫助之下


    無論她怎麽亂來都沒關係,不管試多少次也沒所謂,隻要是在主神空間中就意味著她一定不會死。在這個前提保證下,雖然痛苦,卻絕對是放心的。


    死,也是死在恐怖片中,而不會是死在發生於兩部恐怖片之間的空擋裏的覺醒上。


    但這個世界可沒有那發光雞蛋啊。


    再說,不同人的覺醒過程本來就是不一樣的。當初她是在抵抗時空扭曲時爆發的對抗型靈力覺醒,針對的是外界;而幸村卻是體內兩種力量慢慢失衡導致的必然覺醒,完全是內部矛盾激化。


    如果幸村體內隻有一種力量的話他應該會是一個天生的靈能力者,就像柳生和仁王。雖然,力量會比覺醒成功的他弱上很多,但總比有生命危險來得好吧,這個世界又不需要那麽強的戰鬥力。


    幽憂鬱非常。


    “我真是搞不懂你在擔心什麽東西,”藏馬皺眉,“就算你當初是有一個強力的作弊器在,但我記得你說過大部分還是你自己硬撐過去的。你當時的情況毫無疑問比他現在要凶險得多,你怕過嗎?你死了嗎?”的f340f1


    我會硬撐那完全是被曜警姐姐逼的,說什麽再沒有比覺醒過程更能體會到力量波動的了,要好好體會啊。然後就放任她身體崩潰得死去活來,隻有真的快斷氣了才把她放到主神那兒去修複一下,剛緩過氣就又被扔角落裏自生自滅,如此循環往複,直到她,活了下來。


    怕?她的神經全用來崩潰了,哪還能感受這種高端情緒,等她有餘力去感受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她也徹底淡定了:愛咋地咋地吧。


    至於死,她這麽一個優良小白鼠,楚大人哪舍得讓她死啊,好歹也要解剖實驗完了再說哈。


    “那不一樣。”幽憂傷地總結。


    藏馬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就像如果我自己斷手斷腳,”幽嚐試著解說,“雖然很痛很麻煩,但咬咬牙也就過去了,主要心思會放在度過當前困境以及之後的修複上,但如果是我在安全的地方看著你斷手斷腳,我就會頭皮發麻,心驚膽戰,忐忑不安。”


    幽頓了會兒,遲疑地看著藏馬:“這麽說,你能理解嗎?”的


    藏馬給了她一個理解的微笑——怎麽看怎麽虛偽——然後,轉身就走,迅速消失。


    “唉”幽滄桑地歎息,“這年頭想找人談心實在很有難度啊。”


    跟藏馬談過之後,幽的思緒清明了下來。其實她一開始就知道,幸村的情況雖然凶險,但真正出事的幾率卻是很小的。


    如果以楚大校那五成以上就能賭任何事的標準來判斷,這件事簡直是不用考慮的穩贏,什麽身家性命都可以往上壓。


    但問題是,意外的幾率再小,卻始終是存在著的。幽沒法放下心來。


    事不關己,幽可以樂嗬嗬地純當看戲;事情隻與她相關,她也可以當做冒險遊戲,大不了玩掉小命,她賭命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偏偏是與她相關的人,卻不是她能代替承受的負擔。


    幽緩緩地呼出一口氣,依然擔心著,依然對最後一點危險幾率束手無策,但情緒是穩定的:她不能亂。


    仁王柳生現在還太嫩了,能幫得了幸村但真有意外時卻難以對形勢做根本性的扭轉。


    藏馬倒是有這個能力,但對一個外人他能紆尊降貴幫一次就算不錯了,不可能再出手第二次,再說他即使出手也隻會是像剛剛那樣略微指引誘導而不會考慮強勢守護。


    所以,她不能亂,尤其,不能把她的不穩定不確定再加到那些已經心慌意亂的少年身上。


    “喲,你們還在啊。”幽懶洋洋地跟待在幸村病房門前的王子們打著招呼,就像每一次在鬼屋見麵一樣。


    柳點了點頭:“精市的樣子看起來還好,幸村叔叔他們進去陪他了,我們正打算離開。”


    幽暗暗苦笑:原來在她找幫手穩定自己情緒的時候,女神大人已經自食其力地控製住自己的心緒並且安撫完群眾了嗎?看來她的承受力還比不上作為當事人的主上啊。


    真田壓了壓帽子,大概是認識幽以來頭一次如此認真地看著她:“精市他到底怎麽了?”


    想起來在原劇情中這群少年的彼此信任相互扶持,幽愣怔過後,笑了笑,覺得自己應該是太小看他們了,走到他們身邊,保證自己的音量不會被外人聽去:“跟柳生學長仁王學長相似的情況,隻不過因為是後天突然覺醒的力量,身體一時承受不住,適應了就好。”


    “會有危險嗎?”柳生問道。


    幽稍稍遲疑,最終決定照實說:“有。適應力量需要改變身體原有的部分屬性,改變的過程是漸進的卻也是激烈的,甚至會很痛苦。有點淩遲的味道。”


    說到這裏幽極其輕微地打了個冷戰,沒有人察覺:“不過,我已經盡力疏導了幸村前輩的力量。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是不會出問題的。”


    “意外?”仁王繞著小辮子,問道。


    “啊,”幽不知道是在回答還是在歎息,“靈力覺醒事實上可以算是一種涅槃,雖然我自己也經曆過一次,但因為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加之我沒有見過其他人的覺醒,所以我也不能做絕對的保證。”


    柳輕輕拍了拍幽的肩膀,丸井把一塊泡泡糖塞到幽的手中,切原傲嬌地說‘部長才不可能有事呢’,桑原樂嗬嗬地點頭投讚同票,真田的‘不會鬆懈’也不知道是在替幸村作擔保還是在給自己打氣或者是在準備加大力度鞭策部員,無敵雙打帶著相同的笑意注視著幽。


    是安慰,也是信任。


    讓幽從些微迷茫中回過神來:似乎被少年們鼓勵了呢。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幽忍不住輕笑出聲。


    “會沒事的。”她說,眼中滿溢著溫暖與柔和,雲淡風輕的,理所當然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次日。


    幸村看著窗外,貌似沉思,實際上是在發呆。


    一直以來幸村都把自己的時間安排得很好。網球、學業、畫畫、園藝,喜歡的、必要的,他一直調節著各部分所占的比例。


    當然也會勞逸結合,當然也有放鬆思緒,但純然的毫無意義的發呆,其實是很少很少的。


    不過,這種行為他並不陌生,因為常常會在某個他一直注視著的女孩身上見到。


    就跟睜著眼睛睡著了似的。


    聽到敲門聲,幸村轉過頭,“請進。”他說道。


    看到進來的人,幸村挑了挑眉。


    “不用找了,”來人的語調優雅中帶著調侃,道貌岸然下滿是妄動的跳脫,是幸村相當熟悉也相當頭痛的,“那丫頭還在家裏睡得昏天黑地,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等著被王子吻醒呢,或者,”他略微拖長了聲音,“你有興趣試試?”


    他還真挺有興趣試試的。幸村暗忖,可惜現在的敵我形勢還不允許他如此大大咧咧地挑釁出來。


    “看病人不用帶禮物嗎?”幸村微笑著,非常有禮非常謙恭,“吉良學長。”


    吉良朔夜皮厚著呢,半點不見臉紅:“我們是什麽關係,何必在意這種小事呢。”


    是啊,我們算什麽關係,我倒是對此相當好奇。幸村完全不想糾纏於這個既能勾起他抓狂回憶又能預示他坎坷前程的問題,於是道:“幽還好嗎?”


    “死不了,”某個當人哥哥的沒心沒肺地回答,“爸媽不在,她正好可以睡死過去直到精神力完全恢複,不會發生上次那種全身疼痛脫力的情況。”


    “那就好。”幸村鬆一口氣,雖然知道那丫頭是有分寸的,但就怕她的分寸和他的尺度徹底不在一個位麵上。


    “行了,不用管她,”朔夜順手拖根凳子坐到幸村麵前,“我來呢,是轉述幾句話,首先,你可能也猜到了,你現在的情況屬於靈異問題。”


    幸村點了點頭。


    “具體來說,這被稱之為覺醒。你可以顧名思義,如果思不出義就等幽複活以後再問她好了,不用問我,因為我也不知道。”其實這些東西是藏馬在幽的拜托下告訴朔夜的,那丫頭實在沒精神擔當解說員了,而藏馬,這種小事你能指望他說得有多詳細?


    幸村繼續點頭:從來就沒指望過要問這位學長你。


    “第二,”朔夜接著道,“醫院方麵有什麽治療的,你配合著就是,雖然那連標都治不完全,但多少也是有用的,至於要怎麽才能治本,到時候你問幽。”


    幸村再次點頭:這說了等於沒說,他都住進醫院了難不成還會跟醫生擰著幹?


    “第三,”朔夜仿佛絲毫沒有接收到幸村的鄙視,自顧自地往下說,“你在追我妹妹嗎?”


    幸村頓了下,仍然點頭,然後微笑著看著朔夜,等著他說下去。


    朔夜盯了幸村一會兒,勾了勾嘴角:“幽沒有戀愛的意識。”


    “我知道。”幸村回答,他有得是耐性跟她慢慢磨。


    “她是獨身主義者。這個定義刻入了她的骨血,雖然她不會有意地這麽去想,但卻會毫無偏差地去執行。”


    “我知道。”幸村答案不變,連笑容的弧度都毫無波動。知道她沒打算談戀愛,所以他沒有表白,也不打算表白,隻是不斷地利用各種機會越來越接近她。


    “你現在大概也發現了,也許比我看得還要清楚,在幽的心目中你是很特殊的一個存在,是偶像甚至是信仰。在這個前提下,你對她的要求她幾乎沒有拒絕的可能,但是,如果你利用這種特殊對待而傷害到她,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幸村精市,我保證,那代價絕對不是你可以承受得起的。”


    力量控製訓練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朔夜是笑著說的,眼神卻是徹骨的冰寒。那是他的妹妹,唯一的妹妹,他必然會不遺餘力地護她周全,容不得哪怕絲毫意外。


    幸村看著他,仍是微笑,沒有動搖,連回答都不曾改變:“我知道。”


    然後在朔夜開口之前補充道:“未來的時間太長,即使是我自己也無法保證在那麽長的時間中我的感情全然不變,也許就像你所擔心的,現在的喜歡會在將來的某一個時刻開始變得淡漠。但是,吉良學長,我可以保證,”


    幸村看著朔夜,溫潤的眸子並不霸道,卻無可動搖,“幽,對我來說很重要,獨一無二。現在我不說愛,不過這種感情絕不僅僅是喜歡,無論你怎麽看,但如果沒有遇到幽,我不會是現在你所看到的幸村精市。即使真的有一天我不再喜歡幽,我也可以很確定地說,她在我的心中依然獨一無二,其地位永遠不可取代。”


    感情是脆弱而易變的,他誇不下這個海口展望未來說什麽海枯石爛,即使他有自信去維護;但已存在的影響卻是不可能再更改的,那份從容,那份自我,讓他學著在追逐目標的同時放慢腳步踏實每一個足跡收藏每一份景色


    執著的,卻也是灑脫的。


    熱烈的,卻也是冷靜的。


    珍視著,卻不會因為害怕失去而扼殺了生機。


    專注著,卻不會因此而忽略了雲卷雲舒人來人往。


    朔夜挑了挑眉,不做評論,隻是陳述事實:“你跟她真正有交情是從今年她進入立海大,確切地說是那場網球賽之後的事吧?”


    “是的,”幸村柔和地笑著,雖然這是個相當悲催的事實,但現在談論起來卻多了份趣意,“但我認識她卻是在我第一次參加正式比賽之前。”


    “哈,”朔夜不屑,“她認識你還是在她上小學之前呢。”雖然這件事他也是這兩年才知道的,以前他隻是奇怪那丫頭幹嘛鬧死鬧活非要上什麽南湘南小學,跟他這個做哥哥的上同一個小學總能得到很多照顧嘛,即使她並不需要,但有好處也沒必要拒絕不是?


    不過,朔夜不知道的是,幽認識幸村其實是從上輩子開始的。好了,這件小事就不用拿來打擊他了。


    咦?幸村終於沒法再胸有成竹下去了,這事他不知道也想象不到,他就算借用冰帝某個玫瑰花愛好者的強大自戀精神也頂多猜測幽是在進入小學之後,看上了他這張臉-_-|||


    咳,雖然幸村不想承認,但幽的表現卻一再提醒他,那丫頭就是個外貌協會的,即使她好像對大多數人氣旺盛的英俊少年都不感興趣或者僅止於多看兩眼,那也隻是說明了她控的典型範圍比較狹小。


    也就是說,他剛好長了一張難得讓她萌到的臉所以撿了便宜而已。


    這麽想是很傷自尊,但幸村實在找不出別的解釋


    ——不得不說,主上,在某種程度上,您真相了……


    朔夜看著幸村形於外的驚詫,心裏終於平衡了,慢悠悠地道:“想追幽是吧?我不會幹擾你的,祝你好運。”很真誠的語調,真誠的等著看戲等著看某人吃虧撞牆的語調


    幸村嘴角抽了抽,同樣真誠地回應:“至少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沒有人比我的機會更大,不是嗎?”


    “哦?我很期待。”某人老神在在中含有一點點的不確定。


    “不會讓吉良學長您失望的。”某人成竹在胸中帶有一絲絲的心理陰影。


    被談論的當事人女主角此時正在她的被窩中呼呼大睡不省人事全無知覺前途未卜。


    “這得花很長的時間嗎?”幸村稍稍皺眉,精致的臉龐帶著淺淺的憂鬱。


    這是怎樣一副我見尤憐的畫麵啊,女神控們應該尖叫著暈倒以示其專業精神。


    可是,在場唯一的一個女神控正在慚愧其另一方麵的不夠專業:“按我的理解,是要花很長的時間。後天的靈力覺醒者對於靈力的控製是極為欠缺的,隻能靠大量的練習體會來熟悉掌握。即使隻要求到不會隨便失控的程度,也不是幾天或者幾十天就能辦到的。更何況前輩你體內有兩種力量,所以……”


    “所以,”幸村接過幽說不下去的話茬,“我會耽誤網球部的訓練,甚至,錯過比賽,錯過最後一個夏天,錯過一直期待努力著的三聯霸。”


    “對不起。”幽低下頭,看著攤開的雙手,空空的,唯有茫然。


    溫熱的手撫上幽的發絲,直到她抬起頭,看著他,幸村微笑著:“這又不是幽的錯,而且如果不是幽的話我現在甚至不能好好地站在這裏吧。”整整七天的昏睡,即使他是個外行人,也並非全然不知這是怎樣的一種代價,為了他而付出的代價。


    “可是……”如果更早一點發現的話,也許可以以更溫和的方式覺醒,那麽,就不會因為無力而痛苦也不會留有遺憾。


    幸村拇指輕輕撫過幽的嘴唇,搖搖頭,止住她已到嘴邊的話語。他的幽適合沒心沒肺地懶散,而不需要承擔本就不屬於她的自責憂傷。


    “接下來交給我吧,我的力量,當然要由我來控製。不過幽也要幫幫我啊,教我使用力量的方法吧。”略微撒嬌的口吻成功地轉移了幽的注意力,讓她忍不住臉紅,不過這並不是說她意識到了幸村語氣中的含義,那純粹是女神大人靠太近後她的生物本能條件反射,跟她的智商,還有情商,統統都沒有關係。


    幸村寵溺地笑著,理了理幽的頭發,然後問了個打從今天幽走進病房後就一直哽在他心上的問題:“這隻狐狸為什麽要帶來?”


    狐狸聞言甩了甩尾巴,很不屑地掃了幸村一眼,順帶再鄙視幽一次。


    啊,對,她都忘了還有這麽一號家夥了。幽恍悟,伸手去逮狐狸,得到一撓,躲開,再去逮,又一撓,反複多次,幽終於放棄,指著堅定趴在窗台上曬太陽的哺乳動物對幸村說:


    “那是隻妖狐,也是用來幫前輩控製你的力量的。我剛剛說過,你體內有兩種力量,一種是人類的靈力,一種是妖狐的妖力。其實妖力也可以算在廣義上的靈力中。本質上來說是相通的,但畢竟還是有些微的差異。”


    “所以?”幸村打量著藏馬,頭一次這麽近距離接觸無攻擊性的妖怪,他頗為好奇。


    “所以,”幽說道,“我會把我對靈力的理解告訴你,藏馬也會告訴你關於妖力的事情。雖然在實際操縱上隻能靠前輩你自己,但我們多少能給你一點示範和方向。”


    力量的學習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枯燥又險惡。


    同樣一個動作反反複複地練上數萬次甚至更多,比如操縱一股水在盤子中繞圈,一圈、兩圈、……、100圈、200圈……直到這種控製可以不經大腦可以不耗用注意力。


    這是第一項實踐訓練,幸村練了一個星期,然後得到藏馬的嫌惡和‘再練看你也進步不了了,開始下一個吧’的評論。


    幸村的身體一直沒有停止在崩潰,隻是比較緩慢,加之水的力量原就是主治愈的,所以沒有造成太大的負擔。但當他精神力過度使用時,這種崩潰就明顯加快,甚至引起突然昏迷,然後就會讓重點關注他的小護士們雞飛狗跳,忙得醫生人仰馬翻。


    可是,他體內有兩種力量,讓這兩種力量平衡或融合是唯一阻止身體崩潰的根本辦法。同時控製兩種不同的又都是他所陌生的力量,幸村現在的精神力並不能支撐長久。


    “這個矛盾無解,”藏馬嗤笑道,“你隻能盡快控製住你的力量,雖然這就意味著你要受更多的罪,但你可沒有抱怨的資格。”


    “我沒有抱怨。”幸村從再一次痛苦到昏迷中醒過來,淡淡地回應,“狐狸的聽覺果然會錯聽人言嗎。”


    寒假結束後作為一個好學生的幽大部分時間當然隻能花在學校裏,再說即使是在放假期間,她也不可能把所有時間都花在幸村這裏——她倒是想,事實上也這麽做了幾天,但被度假歸來的吉良爸爸以‘好女孩怎麽可以夜不歸宿,還是跟男生在一起?哪怕那男生是病人,哪怕是待在醫院也不行!’為由黑著臉給逮回了家。


    幽沒有太抗爭,主要是因為那幾天她被幸村媽媽詭異的打量眼神——那是看兒媳婦的眼神——看得不明所以毛骨悚然還隻能僵著臉賠笑


    所以之後她每天去把訓練力量的關鍵點詳細告訴幸村後,也就離開了。倒是藏馬,不知道抽的哪股風,幾乎在幸村的病房中生了根。


    長期的相處讓這一人一狐從一開始的互不待見相互蔑視忽視到現在的……坦然相處……


    “狐狸可比你這個人類強多了。”藏馬隨意揮了揮爪子,不遠處的金邊草的一片葉子迅速變長,然後扭成了蝴蝶結狀,還衝著幸村點了點頭。


    幸村吃力地控製住一個水球,讓它飄到那葉子的上方,‘啪’的一下,在重力作用中砸向蝴蝶結,“多練了幾年而已,要連這種程度都沒有難道你不會羞愧嗎?”


    “幾年?”藏馬看都沒看地讓葉子縮了回去,金邊草複原,水球砸空,“那你就試試看過個幾年你有沒有能力挑戰我,現在的你實在是弱到連欺負都沒趣呐,還要浪費我時間來訓練你。”


    幸村眯了眯眼,“讓你如此失望真是不好意思啊,不過我好像並沒有請你幫忙訓練我吧。”


    一開始隻是幽拽藏馬來說一下妖力靈力的基本常識,畢竟這方麵幽實在欠缺到堪稱是個外行人。但在那之後,實際訓練方麵,幽就可以給幸村足夠的指導,有沒有藏馬就無所謂了,幽也不覺得藏馬會樂意帶小孩。


    但狐狸大人就是樂意了,很樂在其中


    眼神的鄙視、言語的鄙視、舉措的鄙視。


    開始時幸村還會迂回地拐彎抹角地反鄙視,到現在已經發展到了想啥說啥,毫不遮掩。


    隔三差五地還有吉良朔夜嘻嘻哈哈地摻上一腳,抑或再加上一個幽發展成2對2。


    總之幸村表麵上是養病實際上是靈力妖力訓練的日子,過得很充實很精彩很銷魂,僅有的能讓他感到安慰的,就兩件事。


    第一,他慢慢地控製住了自己的力量。1


    第二,跟幽更加親近了。


    進展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偶爾在幸村身體狀況比較好——通常是一項訓練告一段落——的時候,醫生會允許他在護士的陪同下離開醫院出去逛一逛。


    這個時候幽都會陪著他,一般是回立海大去看網球部的訓練,不過通常也會順路看到一些有趣的東西。


    這裏是指幸村有了靈力後才能看到的,幽才會在他麵前展示的,有趣的東西。


    比如……


    幽挽上幸村的手臂,嘴唇湊到他的耳邊,相當親密地說著什麽。


    每當這個時候,跟著他們的護士總會輕笑著稍稍遠離,留給這對感情很好的戀人說悄悄話的空間。


    雖然,幸村很清楚,事實上這不過是幽要指給他看一些不方便或者不能夠讓旁人看到的東西而已,但他還是相當喜歡這種情況,因為這意味著幽已經適應了他的親近,也適應了來親近他。


    順著幽的提示,幸村看向街道同一側稍遠一些的地方:一個大概是小學生的女孩子,雄糾糾氣昂昂地瞪視著往來車輛……


    “這是什麽情況?”幸村問道。恕他眼拙,沒看出那女孩有什麽不對,除了一副要衝入車陣找死的表情外。


    “看著哦,”幽笑道,“馬上就要發生了。”


    “什……”幸村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那個女孩真的衝入了車陣,在多次差點被車撞到後,在狠狠摔了一跤後,衝到一輛行駛中的茶川急便車旁,右手一瞬間用力摁在車身的信差標誌上。


    在周圍人抱怨著‘現在的孩子真是的’時,幸村看到有無數光點匯聚到了那個女孩的上空,然後整團光亮向不遠處的某個地方墜落。


    光是看著就有一種溫柔的感覺


    “那是什麽?”幸村知道,幽讓他看的應該就是那些光點以及最後匯成的光團。


    “那個就是信念的力量。”幽等那個女孩走回人行道才收回了圍繞在她身邊保護著她的風,“不是有很多這樣的說法嗎:做到了什麽什麽,然後就能怎麽怎麽樣。”


    “比如,”幸村接道,“在流星消失以前將願望說三次就能實現?”


    “沒錯。”幽點頭,“那個應該是最廣為流傳的許願方法之一了,然後還有流傳範圍比較小的,諸如‘在11時11分11秒許願就會實現’、‘在小指指甲上塗指甲油戀愛就會成功’等等。”


    戀愛成功?幸村微微挑眉:你還會注意到這種的?


    幽沒察覺幸村的反應,她繼續說道:“剛剛那個女孩的許願是基於‘觸摸到茶川急便的信差標誌就會願望成真’這種說法。”


    “沒聽說過。”幸村坦言他的孤陋寡聞。


    “那不重要,這類似的說法每天都會翻新,基本上都是毫無根據的信口胡謅,頂多博人一笑而已。”事實上她也是剛剛才從風中讀到這種許願方式的,雖然上輩子也看過這場景,但總不能指望她能記住所有細節吧。的ce


    “但你說‘信念的力量’,”幸村又看了一眼那光團落下的方向,已經沒有那種溫柔的感覺了,想來是力量已經發揮完了其作用,“也就是說,還是有用的?”


    “沒錯,”幽點頭,“隻要足夠地相信,再胡謅的說法也有成真的可能。其實,重點在於‘信念’。其實每一個人都有靈力,差別隻在於有的人能夠使用出來,能夠有意識地控製住,而有的人因為力量過於微弱就始終沒有察覺。”


    “但即使這種力量很微弱,”幸村思忖道,“如果足夠堅定的話也是會有顯性效果的……不對,剛剛的光點是從很多個地方冒出來的,也就是說,那是很多人的信念?”


    幽挽著幸村的手臂,稍稍抬頭,看向幸村思索中的側臉


    “不同的人,相似的願望或者是許願的方法,”幸村整理著思緒,“因為某一個人格外強烈的希望而被觸發聚集,然後,真的實現了那個人的願望。那麽,那個光團的落點就是那個女孩的願望所在了?”


    幸村分析完,疑惑地看向沒有做聲的幽,然後捕捉到她猛然移開的視線以及微紅的臉頰。


    “咳,對,就是這樣。”幽予以肯定,“一般來說,靈力的使用是有規則的,順應這種規則能更輕鬆也更強勁地使用力量,這也是為什麽靈術世家出身的人一般都比無背景的靈術師更強大的原因:他們掌握了更多的規則,也更習慣於利用這些規則。”


    “但已有的規則並不是唯一的途徑,對嗎?”幸村微怔,看著幽飄忽的視線和紅度不退的臉頰,不管怎麽想也隻有一種理由:害羞了。


    雖然不知道害羞的原因是什麽,但她現在不敢看的人是他,那必然就隻能是跟他有關,於是幸村心情大好,以至學術討論中都帶上了言情劇的語氣。


    “對,因為這些規則其實是前人發現的捷徑,都是有效的,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環境的改變,有的卻未必會一直是最有效的。”幽覺得自己的反應很不對勁,她萌幸村女神不是一天兩天了,對著幸村的臉發花癡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這次的狀況好像有點不太一樣。


    如果現在不是走在大街上,幸村真的很想緊緊地把這樣的幽抱入懷中,細細嗬寵。


    還不急,幸村對自己說,幽是個遲鈍慢熱的人,感情來得慢,但同樣的,消退得更慢。她現在的樣子是個驚喜,但他一定會把這份驚喜促成為常態。


    “所以需要新的規則,”幸村不動聲色地繼續著話題,“以最純粹的願望,最單純的希冀,鑄就的規則。”


    “就是這樣。”幽覺得她挽著幸村的那隻手開始僵硬了,想抽出來,但話又還沒說完。手抽出來意味著她和幸村的空間距離會拉大,然後說話聲就得放大,雖然她可以阻隔聲音不讓人聽到,但根據每次出門的經驗,隻要她不挽著幸村,那跟著他們的護士就會上前來緊走在幸村的另一邊,生怕這孩子一時手腳發軟摔在地上。


    很有敬業精神的護士們,讓幽佩服之餘隻能跟幸村扮情侶來激發她們的非禮勿聽君子之風……


    ……扮情侶……?


    幽覺得手更僵了,臉也更熱了,視線根本就不敢往幸村那邊飄。


    幸村見狀笑意更深,感覺到幽手上退縮的動作,暗暗收緊手臂,同時正直認真地繼續道:“可是那個女孩並不是靈術師吧。”


    幽聞言果然把注意力從手上收了回來,專注正題:“沒錯,她隻是個普通人,頂多就是那一瞬間的願望足夠強烈而已。但本質上是一樣的,前輩,我跟藏馬能夠告訴你很多我們的經驗,但隻有你自己才會知道什麽方式是最適合你的。重點在於‘願望’。”


    “願望?”幸村看著幽的側臉,呢喃著。


    “我最初接觸靈力的時候,願望是活下去,所以我的力量雖然屬性是攻擊,但落腳點卻是在守護。藏馬一直以來都生活在殺戮與血腥中,所以他的勝負心很重,殺氣更重,再溫和的植物到了他的手上都會帶上尖銳。而,前輩,你的願望是什麽,這直接決定了你的力量走向,雖然你應該不會用它來戰鬥,但既然你現在必須掌握住這些力量,那麽,就更徹底一點吧,說不定將來會因此而有意外之喜呢。”


    意外之喜嗎……幸村笑著,已經有了呢。


    “我會仔細想想的。”他說。


    幽搖了搖頭:“不是讓你去想這件事,其實這個更多靠的是本能,最深最重要的願望並不是權衡利弊後得出的結論,它是一種不可抗拒也不需要抗拒的最為本質上的東西。”


    說到這裏,幽抬起頭,暫時徹底忘記自己的失常,看向幸村:“我說這些隻是想告訴前輩你,在按部就班訓練的同時,一定不可以壓製住你的性情,甚至你需要比平時更加地任性,高興的時候笑,不高興的時候揍人砸東西都無所謂,總之,不要壓抑自己。其實你現在的控製力已經初見成效了,所以,即使稍微發泄一下也不會出大問題,惹一些小麻煩也挺有趣的。


    順從心中的願望嗎……幸村若有所思地看著幽,意味深長地笑了。


    不打無準備之仗或者說謀定而後動,這是幸村一直以來的行事風格,在他還很小的時候,在他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詞叫做‘腹黑’的時候,就已經有意無意地在這麽做了。


    而發展到了現在,這便根深蒂固到成為一種本能。


    所以當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出了嚴重的問題後,當他從醫生的回答中,從親人朋友的表情中明白這個問題的慘烈程度後,他的第一反應並不是拉著幽追問另一種病況解釋,而是選擇獨自思索沉澱思緒。


    從已有的不完全的信息中開始推演未來的艱險,模擬出最絕望的場景,然後在這種絕望中找到突破口,最終的目的是讓自己平靜下來。


    唯有足夠的理智,才能度過一切驚濤駭浪。


    嚴格說來,他應該問過幽,聽過她的說法,再結合醫生的判斷,這樣依憑完整的信息,推演和結論才會更加可靠,也更加具有指導性。


    但是他沒有,即使接收到幽的暗示,他也沒有讓幽在那時告訴他真相。理智對他說這是不對的,片麵的信息隻會導致錯誤的結論,但直覺卻告訴他這麽做才是最為有利的。


    以理智來控製行動,卻走向直覺確立的目的地。


    於是幸村堅持要求在那個時候獨自一人。


    直到第二天吉良朔夜來看他,幸村才完全明確了自己的想法:他想要追求幽,那麽首先,他得跟她站在同一平台上。


    在靈術方麵,他是個完全的外行人,而幽是唯一一個他能信任也能給予他指導的人——雅治和比呂士不計入考慮範圍,他們倆連自己的靈力問題都還沒有撲騰清楚——在這樣一種前提下,他們的關係很容易發展成依賴與被依賴


    說實在的,他跟幽的關係夠胡攪蠻纏千頭萬緒了,幸村真的不希望這種糾結再進一步發展下去,否則他早晚得神經衰弱。


    所以他需要冷靜,並不是他不願意把自己脆弱的一麵顯露在幽的麵前,但他絕對不希望幽在繼把他當做一個有高度觀賞價值的偶像後又當做了一個需要照顧的孩子


    幸村可不覺得自己的心靈——即使他自覺還算堅強——承受得起這麽屢次三番毫無進步的沉重打擊


    春天到了


    他沒有了解靈異世界的其他有效途徑,但起碼他可以保證自己在跟幽交流這方麵問題的時候不會需要她無微不至地安慰照顧。


    ——當然,如果幽的安慰照顧是基於另一種感情,幸村會欣然且欣慰接受的。


    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是正確的,幽指導著他,但始終正視著他,比起照顧,更多的是信任。比起一個有些偶像色彩的前輩,她開始更多地將他當作了可以並肩笑鬧的夥伴


    雖然由於有一個不在他甚至幽預料範圍內的妖狐藏馬的存在,以至於效果好到讓幸村自己都覺得無言以對。


    話說,他的靈術好像隻能算做幼稚園級別的吧?幽你操縱風跟藏馬的植物對掐的時候非要拉他製造小範圍的暴雨助陣是不是有點太超過了?


    還有,為什麽他吉良朔夜打架的時候可以用拳頭,輪到他了就被限製隻能扔水球?而且打完了他還得負責清理打架現場的所有水漬?


    再加上時不時地跟醫院中的遊魂生靈一起談談心散散步,這日子過得……其實真的可以不用這麽精彩。


    春假開始後,幽又有了大票的時間去陪幸村,吉良爸爸對此已經徹底淡定了:女大不中留啊……但是,絕對不準夜不歸宿!


    切,誰沒事窩在醫院聽幽靈唱歎啊。幽腹誹,幸村大人現在練得最熟的就是靈覺屏蔽和靈體驅逐,也虧得他靈覺隻是其靈力的附帶產物並不算強水的屬性中本就有淨化之力,再加上有藏馬坐鎮,不然像他這種剛剛靈力覺醒的人,最是能吸引靈異物體,如果沒被層出不窮的奇形怪狀的東西弄瘋的話那指不定被怨靈附身了都不知道。


    不過這也是幽跟藏馬都建議幸村留在醫院的理由之一:有威脅力度的環境才能更快地激發力量。


    去醫院的路上,幽要經過一條小巷。


    其實並不是一定要經過,雖然走這條路最近,但如果她乘公車的話,無論如何是不需要路過的。隻是有一個小問題:幽暈車。


    沒錯,身為一個天生的風控者,一個能在驚濤駭浪的海麵上平穩踱步的天生風控者,這丫暈車。雖然不算太嚴重,但多少是會不舒服的


    所以一般而言,能選擇走路的她一定是走路,距離遠了優先選擇自行車,實在不行了,或者必須配合團隊行動了,她才會把自己往那帶輪子的鐵皮箱中塞


    總之,她這天在走到那個小巷的時候,看到了一群小混混,手中還拿著各式各樣的姑且算作武器的東西,看樣子是在準備堵什麽人。


    是繞道走還是等他們打完了再過去?可是他們要堵的人什麽時候能到啊?


    幽在節省時間和節省路程之間艱難選擇著。


    然後就看到一個少年急衝衝地跑了過去,被那群小混混攔住,開揍。


    幽愣住,因為那個少年叫嚷著‘要打的話以後隨時奉陪,現在讓我過去!’、幾近崩潰的神情,以及……紅頭發。


    “喵嗚……”幽輕輕發出點聲音,毫無意義,隻是感歎一下這個世界真奇妙,接著走上前去三秒鍾擺平所有小混混。


    紅發少年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幽笑嘻嘻地揮揮手:“你不是趕時間嗎?”


    少年回過神來,匆匆道謝,臉色很難看地慌慌忙忙地跑走了。


    幽聳聳肩,踩過幾具偽屍體,繼續向醫院晃去。


    “今天遲了幾分鍾哦,幽。”看著推門進來的女孩,幸村放下水杯,柔和地笑著。


    藏馬瞟了她一眼,從窗台跳了出去。


    幽沒管藏馬,坐到幸村邊上:“我去見義勇為了。”


    幸村習慣成自然地幫她理著頭發,隨口問道:“歹徒沒有傷得太重吧?”


    “就斷了幾根骨頭,沒大礙的。”幽隨口回答,拿起幸村剛剛放下的水杯,用風將杯中的水整團包裹住,扯出來,然後分成一小粒一小粒的,讓它們在四周胡亂跳動,映著從窗戶透進的陽光,五彩繽紛,看著眼暈。


    幸村看了一會兒,繼而從後方攬住幽的腰,把她抱入懷中,下巴輕輕地擱在她的肩上,低柔的呢喃聲送入她的耳中:“我們交往吧,幽。”


    幽身體微微一顫,緩緩地在幸村稍稍放鬆的擁抱中轉過身,看著他,並不是太驚訝,卻不知該如何反應。


    “我喜歡你,幽,”幸村溫柔而堅定地說著,額頭輕輕碰上幽的,“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連我自己都難以相信卻又如此真實不可更改的程度。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幽?”


    幽看著幸村,鳶紫色的眸子靜靜地凝視著她,不掩飾愛戀,也不掩飾緊張。


    他將他的感情坦然地展露在她的眼前,等待著她的審判,卻又明明白白地示意著她,即使她這次拒絕了他也一定不會放手。


    柔軟的,卻也是強硬的;


    驕傲的,卻又是溫潤的。


    這個少年,曾經是她最喜歡的動漫人物,後來是她最喜歡的學長,現在……


    “嗯。”幽應道,臉上帶著止不住的笑意,與羞澀。


    感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呢?幽自己也說不清,隻知道一直都有很多很多的喜歡,各種各樣的喜歡,混雜,匯聚,融合,然後,就成了現在這樣


    幸村繃緊的心髒放鬆下來,雖然他是在觀察這段時間幽對他的態度變化的基礎上有很大的把握才決定告白的,但這種事情又怎麽可能完全肯定呢?


    略微抬起頭,右手仍環住幽的腰,左手撫上她的臉龐,拇指輕輕在她那他已然肖想了許久的唇上來回摩挲著,直到她的雙頰染滿緋紅。


    幸村眼中滿溢著愉悅疼寵與溫柔,緩緩低下頭,左手扶住她的後腦,將腦中反反複複模擬過多次的景象付諸實踐。雙唇碰觸著她的,軟軟地碰觸,柔柔地吮吸,舌尖慢慢地輕舔,引來若有似無的顫抖。


    逐漸收緊雙臂,將少女牢牢禁錮在懷中,探入她在他的誘哄中微啟的雙唇,輕觸著,糾纏著。


    少女不自覺地捉緊少年的衣服,柔軟地依偎在少年的懷中,發出低低地呻吟,卻引來少年更細密的探索。


    直到兩人都無法呼吸,幸村才不舍地鬆開,卻在目光觸到那鮮紅微腫依然略張低低喘息著的唇時,忍不住再一次覆上。


    他的女孩啊。


    戀愛這件事情,幽不是沒想過,在她曾經還是個從內到外貨真價實的中學生的時候,她也幻想過情深似海的白馬王子,或者堅定守護的黑衣騎士。


    社會新聞中告訴她愛情是多麽不靠譜的一件事,她就能在yy中堆積粉紅色描繪戀情是多麽的純潔無瑕。


    然後將幻想和現實徹底分離。


    一方麵她相信著愛情的存在,但另一方麵她也毫不懷疑愛情跟她無關


    幽一直覺得她的一輩子應該都會獨自一人生活下去,除了親人和屈指可數的幾個朋友再不會跟更多人有點頭之交以上的牽扯。


    無法想象自己會戀愛,更無法想象有一天會跟誰結婚,然後一個人隨心所欲的閑散生活變成兩個人相互適應配合著彼此調整步調的柴米油鹽醬醋茶


    不排斥戀愛,也不排斥婚姻,但就是打從心底覺得,這些事情與她無關。


    而從結果來看,她那一輩子,連同無限恐怖的時間都算在內,也確確實實是單身到底了的。不要說結婚,也不要說談戀愛,她連個單戀暗戀或被戀的經曆都沒有。


    完完全全的戀愛絕緣體


    ——宅到她那份兒上,要有戀才是活見了鬼。


    幽也從沒有想過,這輩子,會有不一樣。


    然後,卻在十三歲,這個擱在上輩子的環境中絕對要被定義為早戀的年紀,突然發現自己對一個少年從一種偶像崇拜情結的花癡式喜歡,變成了想要跟他更靠近卻又在靠近的同時心跳過速的想要逃離的單戀式喜歡。


    正在她煩惱著要怎麽把這種單戀拗回到花癡時,少年居然跟她告白了


    好吧,其實還用不上‘居然’這種詞語,因為在她察覺到自己的單戀的同時,她就隱隱約約地覺得對方似乎也對她有著不同尋常的好感和親近


    雖然,她以前一直把這當做一個好學長對於小學妹的照顧,但稍微用點腦子就會發現,這少年對其他學妹——比如理應跟她同等存在的美奈子——就完全沒有這份耐心。


    所以,她也可以猜測他是喜歡她的吧,至少也是有好感的吧?


    然後推翻自己,想想追他的女生那麽多,比她漂亮比她有才比她善解人意比她溫柔體貼的就跟網球部的網球一樣多,怎麽樣也不可能如此眼光獨到品味獨特地挑上她吧?除非女神大人滅人五感的絕技一不小心反作用到了他自己身上。


    可是,他對她的態度又確實有些不一樣……


    幽糾結著矛盾著自戀著又自我否定著……在她把自個兒僅剩的幾條可以稱得上纖細的神經摧殘完畢以前,幸村告白了。


    ——不得不說,這個告白很及時,要是再晚一段時間,真讓幽把單戀模式拗回到花癡模式,幸村就隻能內傷到吐血了。


    可是,戀愛到底應該是怎麽樣的呢?


    幸村之前太專注於研究他艱難的追求行動,還沒顧得上摸索這一塊,至於幽,多活一輩子的經曆對於她在這方麵的領悟力顯然隻有負向效應。


    好在幸村也從來沒想過要指望她,尤其是在知道幽記得前世的事情,且旁敲側擊出她上輩子沒有心上人之後,神清氣爽之餘隻希望幽不要再總是給他讓他抓狂的反應就行了。


    心疼與被心疼


    這裏補充一下,為了說明自己力量的來由,更為了能以自己的覺醒經曆為例幫助幸村度過難關,幽告訴了幸村她上輩子的事情,不過主要說的是穿到無限恐怖以後增強力量的事情,之前的生活隻是用‘跟大多數人一樣的上學畢業找工作’三言兩語地帶過,也沒有提動漫什麽的。


    除了藏馬之外,幽不打算再跟任何人提及‘這是個綜漫世界’這樣的說法。跟藏馬說,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藏馬是九尾的妖狐,絕對的力量,絕對的淡漠,絕對的旁觀。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九尾妖狐這種存在已經超脫於這個世界之外了,強勢的力量決定了很多事情藏馬他知道了也不會在意,甚至於轉身就拋之腦後,隻有當用得著的時候才會刨出來曬曬。


    她可以笑嘻嘻地故意對藏馬說:你就是某個漫畫家筆下的人氣角色。然後在他漠不關心的嘲諷眼神中事不關己地再說說夢見者啦平行空間啦之類之類的。


    但即使她事先詳詳細細地闡述過不同時空之間可以通過某些方式彼此知道另一個時空中某些人的某些經曆,她也不願意告訴包括她哥哥和幸村在內的任何人所謂的劇情。


    也許他們能夠接受,但他們卻不可能不會介意。


    所謂劇情,所謂命運,所謂預言,所謂定數。


    既已是局中之人,又何必站立於棋局之外。


    而且,誰也不會喜歡自己被人當做yy的對象或被隨意品頭論足吧。


    更重要的是,幽希望自己是他們中的一員,而不會被他們當作異類。


    記得上輩子的事情,算是特殊,但有靈異事件墊底,頂多也就引起些驚詫,可是,這個上輩子中如果還包含了對他們生活甚至思想的讀取,幽不敢賭他們是不是會下意識地跟她保持距離。


    所以,上輩子她隻是個庸庸碌碌的普通宅女,玩電腦時看到了一個‘想明白生命的意義嗎?想真正的……活著嗎?’的框標,點下了‘yes’,然後便拚死活命,直到獲得掙脫那個空間的力量,然後被時空的至高無上所反噬,以至魂飛魄散,重生到了這個世界。


    即使事實上她從來也沒這榮幸見識一下那個無限恐怖的開門密語和框標。


    她,隻是他們中的一員,也許有點特殊的經曆,但依然平平凡凡藏身於人海之中。


    “快要開學了呢。”三月末的某日,絕色少年抱著他剛拐到手沒幾天的女友,以一種頗為哀怨的語調,述說著。


    某人沒聽出來,非常就事論事地感慨:“是啊,宅的時間又要減少了啊。”


    幸村的笑容停頓了下,進一步放低語調:“下個月我要轉院到東京去,說是那裏的治療條件會更好。”


    幽沉默了會,抬頭看著幸村,兩人相顧無言心有靈犀了幾秒鍾:忽悠人忽悠久了終於還是把自個兒給套進去了。隻是找個安靜的地兒訓練還用管它條件好不好?!


    幽掙紮了半響,小小聲地:“我還是會每天放學去看前輩的。”


    真是辛苦你這麽矛盾了啊。幸村看著她一副依依不舍左右為難的樣子,習慣性深感挫敗然後恍悟形勢有變繼而開始磨牙:男朋友還比不上電腦?


    幸村低下頭,鬆開環在幽腰間的手,走到窗戶邊上,拿起放在窗台上隊友們給他鼓勁的去年兩聯霸完成時的紀念網球,凝視著:“太遠了,每天來回很浪費時間的,幽每周能來看我一次我就會很高興了。”


    幽看著少年落寞孤傲的背影,心疼不已。開玩笑,她上輩子就見不得幸村女神難過,到後來甚至一度走火入魔至凡是有相關描述的同人文一律pass,這輩子看到的一直都是自信從容的主上,那塊軟肋是被養得越發的肥了。


    衝到幸村麵前,幽拉住少年的衣袖,鏗鏘有力地宣誓:“才不遠呢,利用風的話也就幾分鍾而已,我一定會每天都到前輩麵前報道的。”


    幸村眸光閃了閃,強自忍住,繼續眼含憂鬱堅強微笑:“幾分鍾,那應該是最短的時間吧?即使是幽,也會感到吃力的不是嗎,更何況是每天呢。”


    笑著摸摸幽的頭發,另一隻手向她展示著很有紀念意義的那顆網球:“沒關係的,幽,即使身邊一個人都沒有,至少我還有網球呐。說起來到時候,如果沒有了網球,我就真是什麽也沒有了啊。”


    幽愣了一下:‘如果沒有了網球,我就真是什麽也沒有了啊。’……‘如果沒有了網球,我就什麽也沒有了。’……


    畫麵重疊,幽被衝擊得幾乎飆淚!


    “前輩!我一定會每天來看你的!如果你介意我來回跑太麻煩的話,下學期我就想辦法申請到東京這邊的學校來作交換生。一定肯定確定不會讓前輩你一個人的!”


    幸村被嚇了一跳,反思自己這戲是不是演過頭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幽這麽激動的樣子。他明明隻是想讓這遲鈍的妮子心疼一下,多想著他點而已。


    把她抱入懷中,輕輕拍撫著她因為情緒未平而略有些發抖的背,吻了吻她的額頭,老實交代:“別擔心,我沒那麽脆弱,剛剛隻是嚇嚇你,到時候我的時間都得花在訓練靈力妖力上,可能還會有藏馬監督著,不會有餘力去傷春悲秋的。”


    雖然那妖狐最近出現的頻率已經開始變小了,誰也說不清到時候那位任性的大人還有沒有閑情逸致來搭理一個初學者。


    幽把頭埋到他胸前,手緊緊抓著他的衣服,悶悶地開口:“我每天都會去的,絕對會去的,肯定會去的,每天都去。”


    幸村苦笑,實話倒反被她當作了安慰,這算自作自受?到頭來心疼的還是他啊。


    “好。”幸村將臉埋入她的發絲間,“我很高興,但是幽,絕對不要勉強自己哦。我可不想再看到你精神力透支了,尤其又是因為我的話,我會很難過的。”


    “嗯。”幽抬起頭,眼眶稍稍發紅,嘴角帶笑,“這點距離真的不是負擔啦。”


    幸村低下頭,吻了吻她的眼瞼,他想他是再也不敢扮可憐扮得這麽逼真了。以後就算想讓她心疼也一定會選她一眼就能看穿的方式,他對自己說。


    “關於這件事情,”幸村笑著在幽唇邊磨蹭了會兒,道,“我會問問看藏馬的說法。”


    “前輩,你信我啦,”幽撒著嬌,“那妖狐才靠不住。”


    “說起來,藏馬還算是我的師傅呢。”幸村滿是笑意地摟著女孩。


    “他可沒把你當徒弟。”幽不滿。


    “因為我實在是太差勁了吧。”那語氣叫一個無所謂不在乎啊。


    “不要理他不要理他不要理他,”幽抓狂,“他要是欺負你你就揍回去,不行就叫我來幫手。”


    三天兩頭就掐個死去活來,那好像是姑娘你常幹的事兒吧,雖然他跟那位妖狐大人也一直不太對盤。幸村看著恢複正常的幽,忍不住再一次吻上去,心中滿滿的都是溫暖。


    “啊!是你!”


    幽向醫院外走去時,身後突然爆發出一個激動的驚喜的咋一聽貌似還傻透腔的大喝,在安靜的住院區聽來實在很有震撼效果。


    幽沒反應更沒理會,能震撼到她的事情,前提條件是要牽扯到她掛心的人,比如,女神。所以,對於路人甲的二三事,甭管多有爆炸力,哪怕效果堪比在耳邊放鞭炮,她都能一視同仁地忽略過去。


    半點沒有回頭看的意思。


    不過走在她身邊的幸村的神經是正常的,所以他回頭看向了發聲源,然後就看到一個紅發少年蹦到了幽的麵前。


    ……這速度可真不錯,身手也很靈活,看上去還就是個慣於運動的,隻是不知道他打不打網球。


    幸村的思緒偏了一下,然後趕緊拉回來,因為他發現這少年正在跟他女朋友搭訕。


    “你好,哈哈。”少年微弓著背,右手在後腦勺上無意識地抓撓著,露出大大的傻乎乎的笑容,讓健壯的看上去很有暴力色彩的身型一下子q版了起來。


    旁邊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四人組守在那兒一臉興致勃勃地看戲看到興高采烈。


    幽愣了一下,看清麵前的人,眼中溢出了笑意和溫柔:“啊,你好……”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股力量給拉得往後跌去,她也不掙紮不調整平衡,知道拉她的是誰,更知道他不會讓她跌倒,穩穩當當地就落進行凶者的懷抱,柔順地依偎著。


    不過,主上啊,您現在的官方身份是重病患者吧,表現得這麽有力真的好嗎?


    看著親親密密的少年與少女,紅發少年傻住,看戲四人組沸騰。


    “櫻木啊,你又刷新紀錄了。”胖胖的少年大笑。


    “第30次失戀哦。”黃頭發的少年笑得也跟含蓄不沾邊。


    留著一撮小胡子的少年吹著喇叭助威打氣


    最後一個少年撒著彩色紙片歡呼雀躍。


    在紅發少年將惱羞成怒付諸行動之前,他們五個人一起被護士姐姐們給扔了出去。


    不準在醫院中喧嘩


    幽拉著幸村也跟了出去。


    “總之,那天謝謝你。”雙方一番自我介紹後,紅發少年,也就是櫻木花道開口表態。


    他的抗打擊能力那是相當強的,失戀而已,他有的是經驗。而且對於眼前的這個女孩,他的感激之情也確實遠遠大於一見鍾情。如果當時不是她突然出現的話,他老爸恐怕就真的來不及搶救了。


    “非常感謝。”少年深深地鞠躬,真誠的謝意,純粹的感恩


    又是一年開學後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其實櫻木花道認真起來的樣子很帥啊,不輸給流川楓。幽沒有避開,接受了他的道謝,不過在他抬起頭來的時候笑著道:“下次知道有人要堵你,趕時間的話就要繞道走啊。”


    “哈哈,說的也是。”櫻木又傻乎乎地笑了起來。


    然後旁邊損友不遺餘力地拆台:


    高宮說:“櫻木怎麽可能知道有沒有人在堵他啊?”


    大楠就接口:“是啊是啊,他隻有等別人打上門了才會有覺悟的。”


    野間實事求是地拉櫻木一把:“如果有人事先下戰書的話他還是會知道的。”


    水戶就立馬推翻:“下戰書的人不夠分量的話每次還得我們提醒他應戰時間啊。”


    櫻木氣得臉跟他頭發一樣紅,四記頭槌讓這幾個混蛋終於老實地躺在地上挺屍。


    幸村因為眼前的鬧劇倒是對這五個人多了份好感,為著喧囂嬉戲的夥伴無所顧忌的相處隨性自如的相知,他向幽確認著:“他就是你那天見義勇為的對象?”


    幽點頭:“前輩你還記得啊。”


    “當然記得。”幸村笑眯眯地看著幽,顯然心情很好。


    幽先是純照字麵理解,但在幸村的笑容中慢慢地想多了那麽一點,於是臉紅:那天,不就是……那什麽……她兩輩子算下來的初吻嗎……


    ——別說得你好像吃虧了似的,人女神那兒的也是初吻,價值顯然比你的高多了。


    幽眼神飄忽了會,還是選擇盯向單細胞生物:“那麽,櫻木君,你那天急著去做的事成了嗎?”


    櫻木用力地點頭,露出大大的笑容:“嗯!那天是我家老頭的心髒病犯了,幸好搶救及時,現在已經沒大礙了。”的c3


    “那真是太好了。”幽笑得溫柔。


    雖然已經知道,甚至在救護車趕到前還是她暗暗護住的那個男子,但真實看見櫻木花道的笑臉,幽還是忍不住再次想到:這樣的話,這個少年就不會再在安西教練的病房前流淚了。


    單純的少年,就讓他繼續單純下去好了,實在不需要背負過多的沉重。


    櫻木因為幽的笑容而臉紅,櫻木軍團複活,繼續看戲,幸村眯了眯眼,毫不客氣地把幽再次拉進了自己懷中。


    四月,春光明媚,櫻花盛開,重點是,開學了。


    妹之山殘升入了高等部,但這廝卻還是選擇了立海大,這讓幽極其糾結。


    “回mp學院?”當初聽到幽的疑惑,妹之山殘也是一臉地不解,“我為什麽一定要回mp學院?現在的生活方式我還沒膩。”


    聞言,幽隻能默默退敗。


    靈異研究部當然還是要繼續經營下去,新的部長是三年級的中原須奈子。


    當選理由


    官方說法是:她就是靈異現象的具體化呈現。


    事實上,這就是抽簽的結果。


    不過就這個社團來說,誰當部長還真無所謂,連掛名部員和非人類部員全都算在內一共也就七個。


    在去年那場海原祭中,靈異研究部其實算是出盡了風頭,其鬼屋社辦更是一夜之間名震關東。


    不過,這對吸引人入部沒有絲毫用處,因為靈異研究部隻是從默默無聞無人知曉所以乏人問津轉變成了駭人聽聞毛骨悚然因此是個正常人就會繞道走。


    本質上沒有半點變化。


    不過從部長到部員對這種情況都滿意欣然,隻求能繼續保持——反正他們的人數夠了社團下限,不會被廢部就行了。


    至於他們畢業以後靈異部還能不能繼續存在?誰理它,本來就是個因為無聊才建立的社團而已。


    幽一邊聽著老師激情澎湃的教導,一邊看著窗外的櫻花,右手撐著腦袋順便掩飾一個又一個的嗬欠。


    不能怪她覺得無聊,要怪就怪天氣太好,也可以怪這堂是數學課。其實她對數學很有好感,但堂堂一個大學工科畢業生,連高數的洗禮都闖關成功——雖然她現在基本上已經忘光了——讓她來聽國中二年級的數學課,這是何等的一種摧殘,即使她已經被摧殘了七年多了,啊,如果連幼稚園時期也一起算上的話,那就是十年寒窗悲催。


    關於三角形的相似平行線的等分,這跟催眠曲真沒啥區別。


    幽再打一個嗬欠:幸好我不是數學係畢業的,還沒把這些玩意讀到骨子裏去,否則就不是嗬欠了,也沒有掩飾了,怕是得直接睡死過去。


    現在怎麽說還是得分出一兩分精神來複習一下相關定理,雖然一堂課下來頂多也就涉及到那麽一兩條。


    不過說起來,網王的劇情好像已經開始了吧,幽看著飄散的櫻花瓣,回憶著貓王子的拉風登場。


    其實拽小孩還是很有愛的,雖然最後她最愛的女神大人輸得莫名其妙完全沒有邏輯以至讓人異常暴躁,但幽還是覺得這小孩挺可愛的,她個人比較傾向於滅掉xf就好。


    幽一度想過把越前小朋友拐來立海大,從根本上掐斷網王玄幻劇的立足點,可是,立海大八位正選,那是一個整體,換下哪一個她都不痛快,但如果讓王子中的王子絕對主角坐冷板凳……


    幽彎了彎眼,挺有趣的,隻是,她更想看到王者立海大在對手開外掛的情況下實現他們的霸業。


    涉及到劇情,很多事情用邏輯就說不太通,但既然這是一個成型的成熟的世界,那就必須要有理由,即使這個理由包含了諸多巧合令人瞠目結舌,那也好歹算給出了答複。


    她倒想看看,是怎樣的理由能讓4:0逆轉至4:6。輕飄飄的一個天衣無縫,難道還真成了賽亞人變身?


    貓王子有句話說得很好:我們要在敵方的地頭打殘對手,因為這樣才夠痛快!


    所以,立海大的王子們,打殘你們的對手吧,哪怕他們開了外掛。


    “照這個進度算下去,要趕上關東大賽恐怕不太可能,拚一下的話倒是能堪堪抓住全國大賽。”在吉良家朔夜的房間裏,兩兄妹單獨相處的時候,幽一邊幫她家老哥檢查傷口,一邊抱怨著劇情力量的強大慣性。


    “我以為,”朔夜嘴角抽搐了下,“你現在最該注意的是我的傷口。”


    幽瞟了他一眼:“我是在注意啊。”


    “那就把你的‘善解人意’留到幸村那小子麵前展現去。”朔夜唾棄她。


    “可是這種情況真的很煩人嘛。”煩到她不得不憂心立海大真的會在今年被徹底炮灰掉。


    不爽啊,很不爽啊,身為一個堅定不移的立海控,這種雖然理由跟原劇情有差但走向卻基本沒有偏離軌跡的狀況真的讓幽很不爽啊。


    她是覺得鳳凰就需要涅槃,輸一輸也沒什麽了不起的,但輸得那麽玄幻就太過分了點,要不然……幹脆到時候她偷偷將貓王子的精神跟外界隔斷好了,就讓他失憶到底,或者在女神大人滅他五感的時候幫把手,不要說他天衣無縫,就是他天外飛仙也甭想恢複。


    ——咳,少女,你又竄台了,葉孤城可不會跑到這個世界來玩附體。


    “喂,”朔夜盡量保持麵部的平穩,提醒道,“你的表情太猙獰了。”


    幽放下手中的藥和繃帶,用手背揉了揉臉頰:“說吧,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段時間以來,每天放學後幽都立馬回家,玩玩遊戲看看小說,晚飯過後就竄到東京去陪幸村。反正平時她晚飯後也是窩在房間裏誰也不見的,再加上一個朔夜幫襯著掩護著,幾個星期下來,吉良爸爸跟吉良媽媽愣是不知道他們的女兒天天爬窗出去私會情郎了,還以為這丫頭一如既往地宅著呢。


    而醫院那邊,幸村是看著天色一暗就閉門謝客,等著幽翻窗進來——她來的時間肯定是在探病時間之外的——談談學校中的事情,談談網球部的事情,談談力量的訓練情況,當然,要隨時注意著醫生護士臨時的或預定的檢查。


    探個病有必要探得這麽偷偷摸摸的嗎?幸村歎息,他已經多次告訴過幽,不用每天都報道的,周末來看看他就行了,正大光明的不是很好嗎。


    但幽偏不,明明平時他說什麽她都照辦的,但就在這件事上死死咬著不放。


    好吧,這是他自找的。幸村反省,不過他還是不讚成幽來東京做交換生的提案,這丫頭比誰都戀家。她來看他可以偷偷摸摸避開旁人用一些非正常小手段,但見家人卻隻能正大光明的。


    也就是說,如果幽真的臨時轉到東京來念書,那她要麽就隻能每天坐幾個小時的公車上下學要麽就隻能周末回家,哪一個都讓幸村不忍心,而且,人生地不熟的把她一個人放在東京的學校裏他也不放心。


    別的不說,不想參加社團活動該怎麽辦?


    在立海大,去年是有妹之山殘看上去專製實際上是把社團活動辦成了居家生活,你們愛看恐怖片的看恐怖片愛吃糕點的吃糕點愛上網的上網,反正‘靈異研究’這種東西,誰也說不出該幹點啥要拿出什麽成果。


    想怎麽混怎麽混。


    至於現在中原須奈子成了部長,那就根本沒有社團活動這個東西了,愛來不來。所以除非有委托——這個還是要保證完成的,真要什麽都不做,那靈異部恐怕就撐不到幽畢業了,到時候讓她上哪兒去找這麽稱心又省心的社團去?——否則幽是一放學就著家,往死裏宅。


    而今天本來幽也是打算晚飯後就去看美人的,但吉良哥哥卻帶著一身傷回來。


    正常的校園生活,連帶算上有點武力值的暴力事件,能讓吉良朔夜傷成這樣?


    笑話。


    於是幽隻好偷偷——不能讓爸媽聽到——打電話跟女神大人請罪:我今天需要聯絡一下兄妹感情,不能去看您老人家了……


    幸村聽得滿頭黑線。


    表達了一下對吉良學長的慰問之情——其實他不怎麽擔心那位看上去很優雅骨子裏很彪悍的大哥——幸村放下電話,老實說,還是有些失落的。


    雖然他不忍心讓幽每天為著他來回奔波——按她的說法隻是幾分鍾內的快速移動,等他力量控製更精準了後也能做到,絕不可能成為負擔,藏馬認同該發言——但幸村很開心每天都能看到幽。


    放肆的妖物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一個人待在醫院,轉來東京後朋友們也抽不出時間來經常看他,爸爸要工作,妹妹還小,媽媽每天既要照顧家裏還要掛著他。


    不可能放著父母憂心難安,幸村略微展示了些他的力量,告訴他們他的情況和醫生說的有差別,而且已經找到了稱職的師傅,一定會好起來的。


    幸村父母不全明白,但隻要兒子沒事就好了。鬆口氣之餘也就減少了來探望兒子的次數與時間。


    這是幸村所希望看見的,他不願意父母為他太過操勞,但同時也會覺得寂寞。


    隻有幽,天天來報道,風雨無阻,距離也不成為問題


    即使這其中摻和了些小小的誤差,但心中的充實幸村是如此地珍視。


    至於還有一個經常在他眼前晃蕩的藏馬,雖然也確實是驅逐了他的部分寂寞,幸村也確實是感謝著感動著的,但,休想他會承認,尤其是在那隻張口不是冷嘲就是熱諷即使不開口也滿眼坦誠鄙視的狐狸麵前。


    好了,現在把視線扯回到吉良家。


    朔夜回家時跟爸媽的說法是今天放學的時候他順便去找妹之山殘,商量一下看要不要再建個新社團玩玩——最近這少爺低調得過分——然後站在他們班門口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回事窗戶的玻璃全碎了,還到處飛濺。


    其中有一部分是向著他這邊飛來的,勁道還挺大,本來他是可以躲開的,但旁邊還站著幾個嚇傻的女生,他英雄救美了次,所以就掛彩了。


    吉良爸爸聽了蠻樂和的,拍了拍朔夜沒受傷的那邊肩膀,說:“兒子,幹得不錯,不過要是同時能護好自己就更帥了。”


    朔夜有異議:“就是要見點紅才更容易讓美人動心啊。”


    吉良媽媽卷著報紙在父子兩頭上一人敲了一下,問朔夜:“是玻璃質量的問題嗎?怎麽會突然破掉,還到處飛濺?需不需要去跟校長談談?”


    “那倒不用,”朔夜笑得幸災又樂禍,“妹之山殘也掛彩了。”作為一個學生,通常都很樂意看到校長啊教導主任啊班主任啊等不好過,也不一定就在他們手上吃過虧——至少吉良朔夜這個好學生(偽+表麵)從沒被為難過——但所謂天敵,又哪裏會去深究因果呢。


    想到妹之山家族一貫誇張的風格和護短程度,吉良媽媽有點同情立海大的校長了,但見到兒子身上的傷又轉而堅定地認為他活該。


    ——其實窗戶玻璃的質量問題應該不歸校長管吧?


    朔夜的傷在回家之前已經去醫院處理過了,畢竟是玻璃碎片造成的,清理起來挺費事也馬虎不得,好在他反射神經一流打架經驗豐富,傷口雖多,但大都挺淺,最深的一處也是劃在手臂上,沒有傷到要害,就是纏的繃帶看起來多了點嚇人了點,但基本上沒什麽大問題。


    隨便解開一處繃帶讓爸媽看看他們也就放下心然後去洗洗睡了,卻讓幽暗暗眯起了眼,拽著他單獨審問。


    “聽殘說,”朔夜回答著幽的問題,“關鍵點應該在那個叫高裏要的少年身上。似乎是隻要有人欺負他,那個人就會遭到不幸,開始時還隻是跌倒撞傷之類的小意外,但現在已經是很明顯的故意攻擊了,偏偏按正常程序,高裏要不可能是行凶者。”


    “雖然按正常程序不是,”幽接過話語,“但這個年紀的青少年最是想象力豐富,再說,都跟某個人能聯係上的話,即使他再怎麽表現得無關,也一樣會被排斥。而排斥意味著更多的欺負,然後發生更多的傷害,再來就更有排斥的理由。惡性循環啊。”


    幽笑了笑。單一個‘高裏要’的名字頂多隻能讓她覺得耳熟,但加上朔夜傷口上的殘留妖氣,要聯想出答案就很容易了。


    泰麒。


    那麽造成傷害的就是女怪和饕餮了。


    不過在十二國記中,這段劇情是死人了的,現在看來還沒有嚴重到那個程度。這樣很好,無論是因為沒有發展到那一步,還是蝴蝶在亂抽風,隻要不死人,就還有挽回的餘地。幽可不希望立海大校園中染上血腥。


    這大概也是學生的通病,雖然總說母校這不好那不好,但外人攻擊的話是絕對不樂意的。


    所以幽不會允許出現這麽大一個把柄給立海大抹黑


    最近也是把注意力都放到幸村那邊,以至於過度忽略了周圍的動靜,當初景麒出現的時候她可是立刻就察覺到了啊。


    失去了角的麒麟和脆弱的女怪也就罷了,居然連有饕餮在身邊都沒發現,幽深覺自個兒是需要好好麵壁思過一下了。


    幽在幾年前就知道這個世界中包含了《十二國記》,因為景麒的到來,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因為妖怪的攻擊行為。


    當時在景麒發動蝕踏上神奈川的海岸線時幽就察覺到了,不過開始時幽並沒有反應過來他是誰——這不能怪她,十二國記當初她看的是小說,沒有看過動漫,頂多也就掃過幾眼插圖和動畫截圖,對人物外形的熟悉度有限——隻是這個淡金色長發男子身上強大卻斑駁的氣息讓她有些疑惑,也隱隱覺得不妥。


    正好到了放學時間,幽跟美奈子道了別,給老哥打個電話讓他在爸媽麵前替她掩飾一下,如果她晚回家的話。


    幽一衝出學校就迅速將自己隱藏到了角落,用風監控著那個男子,看著他到了一所女子高中,走進一間職員室,無視職員室中的老師們,對一個紅色長發的女生說:找到您了。


    然後,職員室中的一個老師稱那個紅發女生為:中島。


    這時候一股帶著惡意的妖氣也襲向了那間職員室,一個伴隨在金發男子左右的氣息稱男子作:台甫。


    幽這才終於想起來這是哪個故事中的哪段劇情。


    好在就速度方麵來說,風控者有天生的優勢,這一點即使是妖怪也少有能及者。


    幽險險趕上了追捕那隻麒麟和想要滅掉景王的妖物,沒有阻止它們的攻擊,隻是調整了氣流與摩擦將尖利的玻璃碎片引導著避開職員室中的老師們。


    景王陛下倒不用去管,反正她的麒麟會寸步不離地守在她的身旁,竭盡他所有的忠誠。


    不過其實幽對於陽子女王的老師們那是完全的沒好感,片麵而又自以為是,打著‘我是為你好’旗幟自說自話,明明尖酸刻薄卻還能擺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幽一想到就覺得惡寒,一惡寒控製力就下降,所以玻璃碎片一不小心就還是戳出了幾個血窟窿。


    嘛,反正隻是皮肉傷,反正也沒人知道是她辦事不力習藝不精。


    幽聳聳肩,當什麽都沒發生過,跟蹤著景麒和陽子女王躍上屋頂,看著他們被又一波妖物襲擊,看著紅發懵懂的未來女王是那麽的不知所措滿心的隻願逃離,看著她哭泣,看著冗佑進入她的身體,看著她被迫拿起劍,即使曾摔得遠遠的,最終還是不得不拿起,不得不戰鬥。


    紅色的血,妖物的血,飛濺到她的臉上,映著她的呆然與驚恐。


    幽遠遠地看著,控製著不讓這該屬於虛海另一端的戰鬥傷害到周遭的人群。


    景麒啊,景台甫啊,你沒有保護好你的王呢。


    一國之君怎需要如此去親自廝殺,即使這樣的方式讓這位脆弱迷茫的少女更快地遇見心魔也更快地突破心魔。


    也罷,奄奄一息的慶國,妖物肆虐的慶國,也許是需要一個在慘烈中重生的王。


    一直看著,幽沒有插手戰鬥,甚至因為她對周圍人和環境的保護,讓妖物的火力更為集中,讓景麒的使令以及陽子女王的壓力更大。


    景麒似乎注意到了她,卻無法確定她到底是敵是友,隻能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選擇避開她


    那些妖物卻沒有這份耐心,轉頭攻擊她的也有幾個,但在幽拿幾隻殺雞儆猴之後其他的也便再不敢不自量力。畢竟他們的目標並不在她。


    直到夜幕降臨,他們才逃到了海邊。


    嗬,相當狼狽呢。幽輕笑,仿佛看到曾經的自己。


    看著黑暗的海麵上映照出白色的月影,水波的上方,月影與海之間的連接越來越近,海水因強大的壓力而形成了巨大的水柱。妖獸從洶湧的海麵上飛過,直衝衝地向著那泛著光暈的光圈中飛去。(本段出自十二國記原文,當然,我是指翻譯後的)


    連接著兩個世界的唯一通道,可以由麒麟發動,但是王穿越蝕卻會引發災害。


    是因為力量的控製還不夠精準呢。海的力量,空間的力量,通道的力量,王的力量,在麒麟力量的激發下,有太多的外溢。


    幽勾起嘴角,疏導著外溢的力量,平息著海水的波濤。


    景麒在穿過蝕的瞬間往她這邊看了一眼,幽慵懶地衝他一笑,目送他們一行消失在了海麵上,轉頭看向早就晃到了她身邊,卻半點沒有出手意思的藏馬。


    “還算精彩,你說呢?”疏導這力量還挺累人的,幽打了個嗬欠,準備回家睡覺。


    “通道的另一端是什麽?”藏馬問道。


    “你沒看到?”幽有些奇怪。


    “哼,”藏馬冷笑,“我隻看到一片荒蕪的土地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怪。”


    唔……也對,光看到那些東西確實不可能推測出那個世界的全貌。幽回想著剛剛透過通道看到的景象,猜著那到底是景麒的最終目的地慶國還是陽子女王的實際落腳點巧國。


    這兩個國家當時的情況都差不多,實在不好區分。


    “那是一個……”幽歪頭想了想,“被神所眷顧也約束著的世界吧。”她最終笑著總結道。


    仇恨吸引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上午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鍾聲響起,幽迅速衝出教室,比老師都快,當然,這時間點比老師快沒什麽奇特的,奇特的隻是實行這個行動的人。


    反正是讓習慣了她慢悠悠的切原目瞪口呆,然後臉色一變,想起自己還要去搶食堂供應的限量版炒麵。


    啊啊啊~~~這麽一耽擱恐怕搶不到了啊~~~


    幽翻過初等部與高等部之間的那道圍牆,直接跑到妹之山殘所在的教室。


    一整個上午她都在探知著這個班級的情況,尤其重點探查著高裏要的氣息。


    在見到景麒之前她沒有遭遇過麒麟,所以當初沒有對那個男子的氣息做出立刻反應還說的過去,可是,在有了景麒這個前例之後,在帶著答案找過程的情況下,她居然還是沒能夠讀出高裏要身上的麒麟氣息?


    隻有一種死寂的感覺。


    好吧,麒麟的力量在其角上,斷了角的麒麟就相當於廢掉了,加之他又是個罕見的黑麒麟,跟景麒不一樣也可以理解。


    但為什麽她刻意尋找也沒有找到饕餮的氣息?


    是,她是不知道真實的饕餮長什麽樣,但既然是赫赫有名的凶獸,怎麽會一點跡象都沒有呢?


    在那個班級中,幽隻讀到了死寂,以高裏要為中心的死寂。仿佛高裏要就是一個黑洞,將周圍的生氣全部吸收,自身的信息更不透出分毫。


    沒有麒麟的慈瑞,沒有女怪的瘋狂,也沒有饕餮的凶煞。


    什麽都沒有,仿佛沒有人煙……


    可那妹之山殘居然還麵帶微笑地端坐在教室之中,並以一種覺得頗為有趣的神情看著引起這所有異樣的高裏要同學!


    妹之山少爺,你丫真的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昨天才見了紅吧?身上的繃帶還沒拆吧?您就不能稍微遠離危險一點嗎?她就不信妹之山家的人沒威脅校長讓這寶貝小少爺轉班甚至轉校!


    幽真是將那任性少爺生撕了的心都有了。


    “幽?”妹之山少爺看著站在門口的少女,一愣過後了悟,招小狗似的招招手,“我說你要翹課的話就不要這麽正大光明地從初等部翹到高等部來吧,而且還穿著校服。傻站在門口幹什麽,過來。”


    幽嘴角抽動了下,走過去:“現在是午休時間。”


    妹之山殘的座位在高裏要的斜後方,現在高裏要正坐在座位上,麵前放著他的便當。


    幽在妹之山殘的課桌前站定,右手邊就是高裏要,此時這間教室中也隻有他們三個人。


    教室外走廊上也不算熱鬧,這個時間大家要麽是在食堂裏,帶了便當的也找比較安靜的地方或者跟朋友們聚在一起吃午餐。


    但同樣是安靜,門裏門外卻是兩個世界,即使門一直敞開著,走廊上的聲音在教室中也聽得清,卻仿若隔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就像虛海兩端的世界,明明在同一個空間中,明明有著通道的連接,卻永遠互不相關,即使有人從一端走進另一端,也不過是匆匆過客,無法融入。


    幽進入教室時,高裏沒有動作,他隻是看著他自己的便當,便當旁放著他的筆記本,攤開的紙頁上勾勒出某些形象。


    幽掃了一眼,猜測大概是他的女怪,隻可惜卻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畫什麽。


    但是……幽垂下眼,這麽近的距離依然沒有氣息嗎……不,應該說,就是徹底的死寂才更加奇怪,連活物的氣息都沒有了,卻隱隱地含著狂亂


    不是周遭氛圍中散發的狂亂,而是幽的一種直覺,對危險的警覺。


    “聽我家笨哥哥說你受傷見血了,我來看看。”幽笑著對妹之山殘道。緩慢的敘述,故意放低的音量,在這教室中卻依然顯得嘈雜。


    感覺到了。


    幽勾起嘴角,對妹之山殘點了點頭,作了個口型,她感覺到在她說出‘血’這個字眼時,身邊的人有了動靜,確切地說是暗藏在他體內,氣息與他相融又相互抵消的某種東西有了反應。


    是女怪,還是饕餮?


    妹之山殘很配合,因為現在配合才更有好戲看:“一點小傷而已,要說‘血’的話,”他強調著那個字眼,“朔夜流血更多呢。”


    幽收斂起所有的防禦,比普通人更加敏感和脆弱,猶如初生的嬰孩,皮膚上感覺到淡淡的刺痛。


    氣息更加明顯了。


    高裏沒有理會兩人,他打開自己的便當,看著裏麵的菜色,微微歎了口氣,拿起筷子,伸向一塊還微帶血絲的肉。


    幽突然口中奪食,呃,不是,是筷下奪便當。將高裏的便當拿到妹之山殘的桌上,皮膚上傳來撕裂的觸感


    “看起來很好吃呢。”她說,笑吟吟地偏頭看向高裏,“這位學長,我的可以跟您換嗎?”


    高裏看著遞到他麵前來的這個初等部學妹的便當,不知該如何反應,半響,沉默地點了點頭,接過幽的便當,打開。


    一片鮮紅,仿若血海。


    高裏臉色變了變,幽感覺自己的皮膚真的快破裂了,隻好重新恢複防禦。反正現在的氣息已經非常明確了,不用再以身試險。


    妹之山殘探頭看了看幽的便當,好笑:“你什麽時候喜歡上番茄醬了,而且這顏色不太對吧?”


    “獨門秘方,”幽搖搖手指,“走吧,陪我去找我哥。”拉起妹之山殘,推了一把讓他先出去,幽拎起搶來的便當,用力拍了拍高裏的肩膀——估摸著留下點青紫痕跡不成問題,但應該還不會傷到骨頭——不意外引來更為濃烈的殺意,很自來熟的樣子將他的筆記本翻到扉頁,讀著上麵的名字,“高裏要。高裏學長是吧,這個謝謝你了,待會兒我會把便當盒還給你的,我的那個便當盒你拿給妹之山殘就行了,謝謝了。


    說著跑出教室,走到妹之山殘的身邊,惡意的威壓在她身邊聚集動蕩。


    還真是直接了當的動手呐。幽笑了笑,略垂的眼眸中並無輕視,卻帶著傲慢與漠然。


    一邊吃著午餐,一邊警告妹之山殘和她家哥哥這段時間小心一點,離高裏要能多遠算多遠。想想還是覺得不放心,幽幹脆聚集自己的靈力凝結出兩個球狀物體,一人塞給他們一個,讓他們務必不要離身。


    尤其是妹之山殘。這個運動神經基本為零高智商白癡,昨天要不是他跟吉良朔夜一樣來了個英雄救美為著女性問題突然變得超人附體,就憑他的正常發揮他會隻受點輕傷?


    把吃幹淨的便當盒交給妹之山殘——其實說實話,高裏媽媽的便當味道還是很好的,就是治療偏食的方法太過極端了。您要您兒子吃肉也不能把菜色全換成肉啊,這也會導致營養不良的好吧——幽站起身,整理一下裙子,跟兩人揮揮手,便番強回到初等部。


    進教室時剛好踩著上課的鍾聲。


    下午放學後,幽走在離開學校的路上,遇上王子三尾。


    話說,仁王跟柳生是不同班的吧,即便是兩隔壁,你們的行動也不要如此一致嘛,腐女子們會沸騰的……或者,已經沸騰了?


    ——喂,不要有意無意地忽視丸井的存在好吧。那是三個人一起準備去網球部參加社團活動,不是28在約會。


    “喲嗬,學長們,好久不見了。”幽打著招呼,卻隻得到了丸井的回應:“好久不見了,幽,要來看我們訓練嗎?”


    柳生摘下眼鏡瞪著她,仁王也皺起了眉。


    “那些……”柳生分辨了許久,也沒找著個合適的名詞,隻能沒頭沒腦地問道,“是什麽?”


    “要幫忙嗎,小幽?”仁王扯著他的小辮子問道。


    “這隻是仇恨值的具現化而已,”幽回答,“是消滅怪物的必經過程,一切都在控製範圍內,你們可別亂來,要是ot了我才會頭痛呢。”


    ……你遊戲打太多了吧。


    仁王挽住聽得一頭霧水的丸井的脖子,轉頭就往網球部走去:他真是腦抽了才會去擔心她。


    柳生戴回了眼鏡,丟下句‘你最好還是跟幸村說一下,免得他擔心,或者事後狂化’,也跟在仁王身後離開


    幽聳聳肩:她當然會跟女神大人解說,這是多好的妖怪傷人範例啊,不過,沒意外的話在去醫院的路上就應該可以把這兩隻解決了


    居然在遇到已經故意展現出力量以作威脅的靈能力者時都毫不收斂,即便有囂張的本錢,這做法也算不上精明呐——當然,在其主子已經被血腥侵染導致他們失去理智的現下也確實是會遺忘算計,隻靠本能來行動。的0f


    嘛,反正今天是星期五,就以正常的手續去醫院留宿吧。幽給母親大人打了個電話報備,至於老爸那邊,她親愛的母親大人自然會處理好的。


    所謂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吉良媽媽對於幸村精市,就處於這麽一種支持的狀態,在幽告訴家人她交男朋友,而吉良媽媽去醫院看望過幸村之後。


    “一個病怏怏的男生有什麽好?”跟吉良媽媽一起去鑒定女婿——幽撫額:你們要不要這麽未雨綢繆啊,我才剛開始跟主上交往好吧,而且你們到底記不記得其實你們的女兒才十三歲啊十三歲!——的吉良爸爸,很不滿。


    這話吉良爸爸是當著幽的麵說的,當然,他就想讓幽聽到,但不得不說,這是個大錯誤,這錯誤大到讓當時也在場的朔夜立刻對他老爸投以同情的目光。


    幽一言不發,回房間拎出了她的筆記本電腦和幾張碟片,先放幸村的幾場比賽,再挑著展示幸村的一些照片


    實踐課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吉良爸爸看得吹胡子瞪眼卻無從反駁,吉良媽媽徹底站在了女兒,或者說是幸村的一邊——如果她未來女婿不姓幸村的話,到時候她恐怕會連自家女兒也一起收拾了。


    不得不說,母女倆的審美觀還是很一致的。


    朔夜覺得作為兒子,關鍵時刻還是要挺自家老爸的,於是他看著幽挖苦:“男朋友長得比自己還漂亮,你不滲得慌嗎?”


    可惜他太低估一個女神控的堅定信仰了。


    幽目光炯炯地看著他,斬釘截鐵擲地有聲:“幸村前輩當然是最完美的。”


    聽你在那兒答非所問。朔夜正準備開口繼續挫她銳氣,就聽到母親大人對自己剛才的發言作出了更貼切地回複:“你哥說得也是啊,小幽,不可以給自己的男朋友丟臉哦,明天開始好好學習化妝打扮吧,不能夠再這麽懶了哦。”


    朔夜看著幽瞬間僵掉的身形,覺得雖然結果跟他挑釁時的預定偏差甚遠——他原是想用幸村的優秀讓這丫頭自慚形穢一下,然後他就有借口去替老爸收拾搶他女兒的臭小子,反正以幽的個性耍憂鬱也耍不了幾分鍾——但畢竟也是達到了打擊的成效,他就勉強接受吧……


    喂,老爸,這個時候就不要再心疼跟你正大光明唱反調的女兒了。


    在被母親大人押著特訓了兩天後,幽恍若遊魂似的出現在幸村麵前,讓主上嚇了一大跳,哄得她哭訴完因為容貌差值引起的這兩天的淑女課程後,幸村致電未來嶽母


    非常誠懇地表示了自己對其女兒的喜愛之情,委婉闡述自然就是美的個人觀點,語帶回憶地講述映入他眼中的幽集中精神遊戲通關時的熠熠生輝


    總之,就是懇請這位女士高抬貴手,放某個懶到骨髓的家夥一條生路


    外人怎麽看他管不著,但能吸引他全部視線的人從來都隻有幽一個,就是這樣的幽,慵懶隨性的幽。而且以事實來說即使不打扮,幽也毫無疑問是美少女一枚。


    “我覺得這樣很好,”幸村最後說道,“吉良阿姨您認為呢?”


    “我認為啊,”吉良媽媽語中帶笑,“她多花點時間去陪你會更重要呢。”


    放下電話,幸村拍拍在一旁被折騰得身心俱疲哭訴完就呼呼大睡的幽,等到她睜開睡得迷迷糊糊朦朦朧朧的眼,說:“好了,吉良阿姨說你的訓練課程結束了。”


    然後得到某人更進一步的崇拜


    另一邊,吉良媽媽對幸村更欣賞了,吉良爸爸雖然對幸村依然滿腹牢騷,但對這少年的眼光還是很滿意的,而吉良哥哥隻要想到他家妹妹這兩天的慘況他就很愉快了。


    總之,皆大歡喜。


    現在說回到去醫院的打怪路上。


    遭遇刹車失靈開上人行道的卡車一輛,幽一個往前大踏步一個迅速側身,險險避開;遭遇從天而降花盆一個,幽微頓一步,花盆就砸在她的腳前,花盆碎片和泥土都碰巧避開了她;遭遇想要拿她當人質的搶匪一個,在刀架到她脖子上以前,幽就將這膽大妄為不知所謂的匪徒扭到雙手脫臼,順便踹到在地;……


    算是相當豐富多彩吧,可是這種程度的意外要對她造成傷害是不可能的啊,罕見的黑麒麟,你的女怪和唯一成為使令的饕餮,就隻有這樣而已嗎?


    看著已經映入眼簾的醫院大門,感知著已經暴怒卻還沒有直接動手的敵人,幽琢磨著是可以給女神大人來個實踐類戰鬥教育了。


    “……出什麽事了嗎?”幸村盯著幽身旁的虛空問道。


    幽笑嘻嘻的,沒有分毫緊張感:“到天台上去吧。”


    幸村無奈地看了她一會兒,點頭。


    “前輩你看到的是什麽?”在僅有他們兩人的天台上,伴著徐徐的清風,幽雙手的食指分別指向兩邊,全然不管因為她的動作而越加凶狠的異動。


    故意的吧……幸村歎氣:“你左邊的那個半人半獸,人的部分似乎是個女子,獸的部分好像是豹,但是尾巴又像是蜥蜴,右邊那個我隻看到一團黑霧,不過感覺上要比左邊的強上很多。還有,看上去兩個都很想要你命的樣子。”


    煞氣向著幸村的方向移動,卻在幽的禁錮下徒作威脅。


    幽鼓掌:“完全正確,前輩,我也看不出更多了。”


    要不是為了保持形象,幸村簡直想翻白眼。“但你知道得更多。”他無可奈何地提醒她趕緊說正題吧。


    少在那兒跟他玩文字遊戲。這兩隻的威脅也許她不放在眼裏,但他看著膽寒,尤其是那尖利的爪子就在幽的脖子旁劃動的時候。


    “那麽,”幽右手指著左邊的女怪,“前輩,試試看驅逐她吧,以戰鬥的方式。”


    幸村微微睜大眼,又立刻了然,不過他先看向了幽右邊的那團黑霧:“這個到底是什麽?”


    “饕餮。”幽直接給出答案,並不在乎幸村是否知道,也不在乎如果知道的話是否會恐懼,因為她馬上補充道,“但隻是跟著這女怪來的一些氣息,其真身來不了這裏,除非女怪離開。”


    抹殺傷害麒麟者是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寸步不離的守護。在已經沒有了理智更妄論算計的現在,他們也想不出更好的保護方法了。


    值得高興的是泰麒大人隻有兩隻使令,雖然饕餮一個就抵得上成百上千,但當需要分頭行動的時候畢竟就捉襟見肘了啊。


    饕餮……不會是傳說中的龍子之一,上古神獸的那個吧?“你惹到了什麽?”幸村忍不住再問。他是知道幽這個家夥一向懶到從不去招惹是非的,但是非找上她了她也是從不介意將其極限擴大化的,擴大到已經說不清到底誰是誰非的程度。


    就像兩個人打架,事後要追究責任的話,到底是挑釁的人錯,還是先動手的人錯呢?


    “我惹了一隻麒麟。”幽嚴肅認真地說著大實話。


    幸村隻覺得這年頭的生活真是越來越匪夷所思了。


    “我該怎麽做?”幸村看著那隻女怪,思考著下手的方式。


    “隨便。”幽說著聽上去毫無誠意的話,但請相信,就算她找抽到去耍藏馬——現在要認真打起來的話幽完全沒勝算,玩陰謀也玩不過,總之一定會是單方麵的被毆打——她麵對主上也絕對會獻上一片赤誠之心。


    幸村看著她,等著她解釋


    但幽這次沒鬆口——這耗費了她多大的定力啊——隻是無比真摯地看著女神大人:“隨便怎麽做都可以,隻要將她趕走就行。”


    有人說如果可以重活一次,那誰都能夠成為天才。


    比如幽自己,雖然就靈力的強弱來說現在的她是不及上輩子死前的自己的,但說到控製的精巧,卻能夠很大程度地彌補絕對力量上的差異。


    就拿藏馬來作參照物,硬碰硬的話幽哪怕粉身碎骨頂多也就是給九尾妖狐殿下留下幾道血痕,連骨都見不了。但是如果他倆處於敵對位置且都全力戰鬥的話,雖然幽依然必死無疑,但藏馬也一定會元氣大傷,不說不可恢複但至少也得將養個百八十年的。


    一般來說十成的力量能夠發揮到五成就算不錯,但幽至少可以發揮出九成,如果開啟完全戰鬥模式心無旁騖的話,甚至可以達到十成。這連藏馬也不敢說自己一定能夠做到。


    但幽能,必然能。


    她這輩子的靈力極限在她還窩在娘胎裏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比她上輩子要低,她經曆過的階段,她非常清楚的條件。


    怎麽樣能夠最好地使用,她不用再去思索,隻要按照曾經的經驗去實行就可以了。


    這注定了她可以把力量發揮到最大,卻也就注定了她不可能從本質上超越上輩子的自己。


    習慣、熟練,這能使已知的能力與條件得到最大限度的利用,但恰恰正是一無所知,反而更容易創造出令人瞠目結舌的利器。


    比如血族力量與內力的同時擁有,按曜警的知識那就是找死,任何一個對靈力有基本了解的人都不會試圖去貪這份心,但在主神空間中,這卻成為了鄭吒得以活下去最大的依憑。


    所以幽也好,藏馬也好,隻是定下一個個需要完成的目標給幸村,卻從不告訴他該如何達成這個目標。方法是不需要也不能夠在最初的時候限定的。


    越多的摸索越能開拓視野,在對靈力一無所知的時候,能探索到什麽程度,便決定了將來靈力的使用能夠寬闊到什麽地步。


    當使用靈力的方式開始變得規律展現出一定傾向時,未來的雛形就已定下,這個時候才是對靈力使用方式引導的最佳時期。


    當靈力的使用已經可以不經大腦,條件反射得就像上課鍾聲響起便犯困,下課鍾聲一鬧便清醒一般,靈力的使用便已成型,再指導下去也變化不大了。


    靈術師中所謂三歲定性,七歲定量,九歲定型,說得就是這麽一個過程。


    但這僅僅是針對天生的靈能力者。因為嬰兒時期對外界的所知緩慢,所受的影響更多是無意識的,對靈力的使用也隻是好玩,沒太多目的性,更為發散,要等三年——如果算上胎兒時期就更長——才會表現出傾向。的66


    在力量大幅成長的孩童時期,正是好玩貪樂的時候,靈力就像是取之不盡的玩具,隨意折騰著,直到力量的增長開始漸漸停擺,依然少有定下了心性的。


    心智的成熟與力量的成熟同步著,協調著,平衡地向前推進著。


    可是後天的靈能力者沒有這個條件來慢慢地同調成長。往往在覺醒的時候他們的人生觀什麽的都已經差不多定型,對於事物的認知無論對錯也都有了自己的一套論調。


    被侵蝕的契約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陽光是溫暖的,烏雲意味著會下雨,春天萬物複蘇,凍久了會感冒……這些認知都會影響到靈力的使用方式,所以後天的靈能力者會更快也更有力地表現出他們的力量傾向。


    然後,往往定型和定量的階段便反了過來。


    因為目的性太強,所以更快地限定了自己的力量使用,即使之後力量仍然在變強,卻依舊把更強大的力量束縛在一開始就定下的框架中。


    這樣的力量往往更集中,使用也更有效,在實戰較量中,一個後天的靈能力者也常常會比天生的靈術師表現出更強的攻擊性。


    但是,就靈術發展本身來說,就靈能力者的前進道路來說,這卻造成了更多的坎坷甚至災難。


    靈力能夠激化身體細胞的活性,所以靈術師比普通人要長壽,但後天的靈能力者因為過度集中使用力量導致過度激化某些細胞卻不自覺地放棄了另一部分,反而比普通人更短命,甚至,暴斃。


    幸村是後天覺醒的靈能力者,由於他本身就是個目標明確且堅定前行的人,所以並不意外很快地就表現出了靈力使用的喜好方向。


    但藏馬和幽都一直阻撓著他框定靈力使用方式,為之甚至故意給出些錯誤的暗示讓他多走些彎路。


    至少在他的力量全部蘇醒以前,不希望他固定招式。


    雖然招式固定以後也確實可以打破重塑,但卻要花費太多的精力甚至冒著身體再次失衡以至崩潰的危險,這個渠道,可以不走的話,當然要避開。


    “加油吧,前輩。”幽信心十足地將一個半背後靈從自己身旁撥開甩在幸村麵前,自己走到一旁看著他,“滅了她,咳,錯了,趕走她吧。”


    這兩隻一個都滅不得,泰麒大人回歸故裏還是需要保鏢和保姆的啊。


    看著幽確實沒有再解釋的意思,幸村挑了挑眉,暫時放棄追究,也忽視那團不成形的黑霧,專注地盯向女怪。


    應該怎麽做才好呢?幸村略微偏頭,看著那隻應該還算漂亮,但卻瘋狂得隻剩下猙獰的女怪,突然勾起了嘴角。


    尖利的慘叫劃破靜謐,幽早已阻隔了天台上所有的聲音傳播出去。


    女怪現出了身形,不再是隻有靈能力者才能看見的身形,而是真正的實體,隻要視力沒問題的生物都能看見。


    不過,在這個地點,完全沒意義,反正在幽和幸村看來,沒有區別。


    當然,女怪也不是為了管人看不看得見才現出來的,她隻是為了能更好地發揮出力量。


    布滿細小卻深邃的傷口的身體,鮮血淋漓,一片紅豔中女怪的臉色卻蒼白,眼中又有狂亂的血紅。


    哦嗬,直接控製體內的水嗎。幹淨利落的攻擊法,幽笑著,不過,對控製者自己來說,負擔也很重啊。


    幸村的臉色其實比女怪還要難看,但是他依然控製著女怪的血液,將之附著上他的力量,然後順著他感知到卻沒有真實看見的那個牽引著女怪的力量,侵蝕過去。


    黑霧變淡,女怪大驚,顧不得身上的傷口,迅速離開,趕向更重要的地方。


    契約……幽這次笑得有些無奈了,女神大人實在太亂來了。


    走到幸村麵前,幽抬手碰觸到他的頸動脈。好在風跟水的力量屬性還算相融,用來平息他過分勉強的後遺症也還稱職。


    感覺到溫柔的風在自己的血脈中撫過,緊繃後鬆弛下來叫囂著的神經漸漸歸於平靜,幸村開始覺得有些困了。順勢靠在幽的身上,腦袋擱在她的肩膀上,軟軟地在少女耳邊撒嬌:“好累。”


    耳邊的氣息讓幽稍稍瑟縮了下,癢癢的,耳根開始發紅,指尖依然穩定地停留在幸村溫熱的頸動脈上,傳遞著她的力量,感知著他血流中的信息,引導著調理。


    幸村雙手環在幽的腰上,懶懶地,看著幽紅紅的耳垂,泛起笑意,忍不住嘴唇碰觸,再進一步舌頭□,啟齒輕咬


    判斷幸村因強行催動力量而造成的反噬已經疏導開了,幽收回手,忍無可忍地偏開頭:“前輩!”難得惱怒地對女神大人提高了音量,隻可惜伴著她紅透的臉頰完全沒有威懾力。


    幸村低低地笑著,依然將她圈在懷中,不過還是適可而止地不再逗弄女孩,轉移話題:“那個女怪跟什麽連在一起了?是你之前提到的麒麟嗎?”


    “嗯。”幽氣哼哼地微撅著嘴回答,卻惹得主上又吻了上去,這次的目標是唇。


    幽還惱著他不顧及自己的靈力失衡就來鬧她,雙手抵在他的胸口,有些抗拒。


    幸村可不接受這種抗拒,他承認自己剛剛是有些胡鬧,不過那是基於幽不會讓他出事的認知,而他現在還打算繼續胡鬧下去,基於幽不會真的生他氣的篤定。


    雙臂稍一用力,將幽牢牢禁錮在懷中,她的身體緊貼著他的,幸村低下頭,狠狠吻住女孩的唇,不給她絲毫喘息的空間,更不容許她拒絕,即使隻是鬧鬧別扭也不行,即使是他有錯在先也不準。


    不可能抗拒得了這個少年,幽放在他胸口的手在他吻住她的同時就沒了力度,軟軟地依偎,雙手習慣性地漸漸環住他的脖子,迎合著他的親吻。


    “我道歉。”幸村鬆開了幽,雙唇繼續在她唇邊輕蹭著呢喃著兩人的呼吸彼此交錯相融著,“我不該輕易把自己置於險境的。”


    聞言幽迷蒙的雙眼恢複了清明,氣息還有些紊亂,主動親了親主上的嘴角:“不,前輩做得很漂亮,而且是我一開始就表現得一切都在掌控中。”


    幸村雙手捧住她的臉,額頭抵著她的:“但是我不該在你做掃尾工作時不認真。”說道最後,語調中又帶上了笑意。


    幽瞪了他一眼,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好嘛,反正是她懶洋洋的,自然就怪不得他當調劑,本來也就不是什麽值得嚴肅的事情。這個人是主上誒,當然不會沒有分寸。


    再說,即使真的出格了,她也不是處理不了,對幽來說,能用暴力解決的問題,統統都不是問題。


    “那個是契約。”去申請了留宿,在幸村的病房中,大致說完故意引火燒身的起因與過程,幽繼續說道,“在那個十二國的世界中,麒麟本身無法沾染血腥,但為了他們的王又必須涉足殺戮,所以他們以自己死後的血肉為代價,折伏妖魔使成為供其差遣的使令。這份交易會形成一個契約,既約束著使令在麒麟生時的絕對忠誠,也約束著麒麟死後成為妖魔增加力量的美味食物。”


    “我侵蝕的是契約?聽上去是很飄渺的東西呐。”幸村現在倒有些奇怪他當時怎麽就那麽肯定那股隱隱約約的力量是關鍵點呢?


    “沒錯。”幽點頭,“在契約主導者一定的情況下,契約的另一方越強大,當初折伏的過程就越艱難,而契約的力量也就越難以撼動。但是因為這份契約的主導者是麒麟,所以即使作為另一方的妖魔比較弱小,契約本身的力量也不會弱到哪裏去。當然,我的意思不是說女怪很弱小,隻是相對而言。”


    “我懂你的意思。”幸村笑道,“如果我剛剛侵蝕的是饕餮和麒麟之間的契約,那我不會隻是靈力失衡翻湧那麽簡單了。”


    “不,我不會給你出手的機會的。”真當她站那兒擺好看的啊?


    “不過,”幸村相當疑惑,“如果連我都能輕易發現並作用在那個契約上,靈術師或者是妖怪要對付麒麟不就很簡單了嗎?”


    幽看著主上,一臉糾結:“麒麟是慈獸,妖魔嗜殺,將這兩種生物以一種不說絕對公平起碼還稱得上合理交易的條件綁在一條繩上,有明確的主從關係,包含著濃烈的血腥氣,但本質又在於純潔的守護。這個契約可以說是非常具有代表意義的光明魔法與黑暗魔法的混合體……”


    “那個,”幸村忍不住打斷她,“你最近在看西方玄幻,還是打遊戲選擇了魔法師職業?”


    幽瞪他。


    第二次了哈,這才幾個小時呐,小丫頭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幸村好笑:“你繼續。”


    “總之,”幽揉了揉太陽穴,“我剛剛的意思是這個契約很特殊。不過重點在於,一般來說,即使是很簡單的契約也不是能輕易被發現的,更不要說是直接去蠻力破壞。能夠發現的契約,除其本身出了問題外,隻有兩種可能:要麽是契約本身足夠強大,被發現了也解除不了,於是壓根兒就沒有隱藏的意思;另一種則是,發現契約的人跟契約本身的屬性足夠相合。”


    “水的治療屬性,以及妖狐妖氣的破壞屬性嗎?”


    “沒錯。”幽肯定道,“同時也是因為那個契約的主導者現在極其虛弱,基本上就算是廢了。”


    “可是,”幸村歪了歪頭,“幽也能清楚地感知到吧。”


    “我大概是因為強行穿越時空失敗所造成的扭曲,”幽對這件事情一直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似乎這個空間中沒有我想探知卻探知不到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幸村挑眉,“你跟其他的風術師並不一樣?”


    “不知道。”幽的回答幹淨利落,“我沒遇到過其他風術師,其實確切地說是除了曜警之外,我沒遇到過其他靈術師。”


    靈術師和靈能力者不一樣,後者隻是有靈力,能夠有意無意地使用,但前者卻要求對靈力的使用足夠熟練規整以之為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二者的界限並不明確,雖然靈術師也算一種職業,但可沒有機構頒發職業證書什麽的。


    事實上這個世界中有靈力的人很多,在使用靈力的人也不少,但當得起靈術師這個稱呼的,幽沒有見過,甚至她都不確定自己算不算合格。


    也許是因為曜警給她的印象太深刻,在幽的眼中,靈術師並不善惡分明,卻堅守著自己的準則;行事狂妄自我,卻從不對他人指手畫腳;會因為一些小事一點言語一個畫麵而熱情洋溢,但再興味盎然也掩不去眸中的一絲冷凝。


    重要的在於心境,而不在於力量,可是心境卻基於力量。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那麽,”幸村先放下理論問題,轉向現實威脅,“他們並沒有放過我們吧?”


    “當然沒有,”幽笑道,“畢竟在女怪和饕餮的眼中我可是傷害了他們必須保護的麒麟啊,必須祭上生命才能贖罪。”


    “那也算是傷害嗎?”幸村想起幽之前的描述,啼笑皆非。


    “說著麒麟不愛聽的話(血),搶了他的所有物(便當),給了他像血一樣的東西(處理過的番茄醬),還打了他(哥倆好似的拍拍肩),對於已經神經質到草木皆兵的保護者來說,是很嚴重的傷害吧。”幽回顧著,“其實我原本打算,如果這些事情沒有激怒使令的話我就幹脆再順便抽取點麒麟血,說不定以後還能用上呢,可惜那兩隻實在太沉不住氣了。”


    “如果是饕餮的話,”雖然幽說得很輕巧,但幸村還是擔心,“你有多大的把握全身而退,我是指不受傷的前提下。”


    “如果是真正的能夠發揮全力的饕餮,”幽也端正了態度,認真保證,“不受傷的可能基本為零,因為饕餮是近神的一種存在,比藏馬這個新晉的九尾妖狐更強,我對付不了,就算加上藏馬也很吃力。不過,這隻被麒麟折伏,而麒麟又斷了角這個力量本源,甚至由於麒麟被血腥氣嚴重侵蝕導致他的使令失去了理智,對付這種半殘饕餮,不說十成,至少九成的把握還是有的。”


    “現在,”看著幸村還有話要說的樣子,幽製止他,“前輩你該睡覺了,不要告訴我說你一點都不困。挑戰自己力量範圍之上的後遺症,相信我,我的經驗絕對豐富到你難以想象。”唉,那斑斑血淚史啊,她都慘成習慣了。


    “好吧,”幸村無奈,他確實也有些撐不住了,躺下來,蓋上被子,“幽會陪著我吧?”


    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是啊,不然我為什麽要申請留宿。”


    “早上一睜開眼就能看見幽?”幸村偏頭看著她繼續道。


    幽不明所以地點頭,指了指旁邊的陪護小床:“嗯,前輩應該是比我早醒的,轉個頭就能看到我。”反正假期在家的時候她從來都是最後起床的那個,不會一大清早就玩失蹤的——頂多半夜玩失蹤,沒被逮到過。


    “那就行了。”幸村笑得無比親和,“幽也早點睡吧。”


    “啊?啊。”幽迷迷糊糊不明所以地奉旨照辦。


    隻要一直在一起就好了,幸村笑著,滿心地溫柔,滿眼的寵溺,隻要一直在一起,還有什麽是不可逾越的呢?


    東京,是魔都。


    至少在動漫的世界中,這地頭一向多災多難,如果把電影也算在內的話,還要時不時地被用來沉入海底一番。


    睡到半夜,幽突然醒了過來,躺在床上望著不熟悉的天花板,思考著自己到底要不要去看看。


    風中的信息告訴她,金星公主正在戰鬥,按照劇情,這段當然是不會有危險的,水手v才剛剛以夥伴的身份在其他水手戰士麵前亮相,當然是不會有危險的。


    可那畢竟是美奈子啊,這輩子最親近的朋友,幽還是有些擔心,即使知道她跟自己一樣,有著前世的記憶並一直都在努力訓練著。


    而且為著那月亮公主她本就是心甘情願地可以不惜一切


    思考的結果,是待在原地。


    有些事情她不敢插手,幽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全力幫助美奈子去戰鬥,現在在東京在地球上還好說,以後去折騰星際旅遊時空穿梭呢?


    她不可能一直陪在美奈子身邊,那麽她就不能隨意出手去改變劇情。


    蝴蝶扇出的風會刮向哪裏,誰也說不清楚,也許這一次因為她的幫忙,美少女們能輕易解決她們的敵人,但少了一次危險逼迫的經驗會不會給她們的未來添上更多坎坷呢


    也許不會,也許會。


    幽吃不準,那麽最好就什麽也別動,隻要照著劇情進展下去,美奈子自然會沒事的。


    金星公主,要好好的啊。


    沒了睡意,幽幹脆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注意著不讓涼風吹進房內,翻身坐上窗台,背靠在窗框上,看著遠方的燈光,平和,安寧。


    這個世界呐,有的是奇奇怪怪的戰鬥,但大範圍卻始終是祥和的


    英雄們在保衛世界,普通人一無所知地生活著。


    可是,誰才是英雄呢,誰,又需要保護呢?


    人呐,永遠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絲諷笑,幽也不知道她嘲笑的是自己還是這個世界。


    閉上眼,感受著迎麵的輕風,讀取到美奈子已經與另外四個人相認。


    高貴的公主殿下呐……幽忍不住笑出了聲,一想到美奈子這家夥平時的表現,就覺得水手水星等人的尊敬表情格外喜感。


    心情好了起來,幽伸了個懶腰,跳下窗台,關上窗戶,準備繼續睡她的覺,然後瞟到了熟睡中的幸村。


    女神大人睡著的樣子……


    幽瞬間就被萌到了


    於是第二天幸村醒來的時候就在自己的床邊上逮著了一隻酣睡的小貓,貓爪裏還拽著一照相機。要問他為什麽一眼就能辨識出那仿佛是原子筆的東西其實拍攝工具,還用說嗎,因為他就是那個長期的被拍對象。


    唉,要偷拍你好歹也遮掩一下啊,起碼不要把犯罪道具擺在受害人的眼麵前吧。幸村對於自作自受這個詞的理解還是比較深刻的,要不是他一直默許幽的拍照行為,甚至替她擋住了真田,這家夥也不會有如今的肆無忌憚。


    用力揉了揉幽的腦袋,幸村好心情地看著她皺眉,看著她不甘不願地睜開眼,看著她呆呆地回應著自己的視線,看著她的眼神漸漸清醒。


    “啊,前輩。”剛睡醒的聲音有些低啞,很是誘人,可惜吐出的詞讓幸村拒絕誘惑。


    這家夥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想起給他換個稱呼呢?


    要說在意,其實他也不是很在意,幸村知道稱呼對於幽來說隻是個標記,標記上了就懶得再去更改。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妹之山殘。


    他當她的學長已經當了七年,他聽她叫他前輩也聽了四年。


    這個稱呼她已經太習慣了,習慣到睡迷糊時都不會叫錯。


    那麽,等著她自行覺悟給她的男朋友換稱呼是不是有點太奢求了?幸村琢磨著到底要不要直接點醒她順帶強製下命令。


    可是,他又有點舍不得,雖然叫前輩沒有叫名字來的親熱,可是幽隻有稱呼他時是用‘前輩’,而且熟悉後隻要是麵對他說話就很少會帶上姓氏,而對於其他比她高年級的男生,她的稱呼都是‘學長’而且必然會在前麵加上姓氏。


    這種特殊待遇從發現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讓幸村很愉快,可是現在身份有了變化,到底要不要讓這份愉快轉變成另一種愉快呢?


    關鍵是,這家夥就一點不覺得稱呼自己的男朋友為前輩會別扭嗎?


    幸村看著幽一邊甩著因為枕著不知道睡了多久有點麻痹的左手,一邊用右手手背半擋著打嗬欠的嘴,右手手心還抓著那照相機。


    幸村本來都想放過這茬了,可偏偏這犯罪份子就非要把罪證往他眼前湊:“幽怎麽會睡到這裏來了?”他笑得親切又溫柔。


    幽聞言回顧了下昨晚的心路曆程,組織了下語言,剛想開口就發現主上的視線落在她手上……的照相機上。


    幽訕笑,把右手放下來,擱身後,安慰自己說女神大人應該不知道這國分寺家出品的內部人員專用工具吧,雖然,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實在不像糊弄得過去的樣子。


    “其實昨天晚上東京爆發了一場局部正邪交鋒。”兩人一番洗漱過後,幽規規矩矩地坐在幸村麵前,肅容道,“我觀賞了一會兒,然後就有點睡不著,然後就隨便走了走,然後,就睡著了。”說到最後開始諂媚地笑


    “睡著前就沒有再多做點什麽?”幸村溫言低詢,包容寵溺


    就是有點冷


    幽顫了下,討好地笑:“前輩好漂亮,我還是頭一次看前輩睡著的樣子呢,就忍不住湊近多看了會兒,覺得困時也沒舍得離開。”


    幸村臉有些發熱:這家夥的坦然偶爾也算是優點來的,當然如果她能不要用‘漂亮’這個形容詞就更好了。


    不過,別指望這樣就能轉移話題!


    “你手上拿的是什麽?”幸村繼續問道。


    幽幹笑:“原子筆。”這玩意真的可以當原子筆使,國分寺質量保證。


    “嗯?”幸村尾音輕挑,含蓄(?)表達自己的懷疑。


    “也是照相機。”當然,這才是主要功能。眼淚汪汪可憐巴巴地望著主上。


    幸村差點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


    強自保持著冷颼颼地笑容,向幽伸出手。


    幽老實遞上,十分沉痛。


    幸村終是再演不下去,輕笑著將幽抱進了懷裏,揉了揉她那剛剛理順的頭發,拿著多功能原子筆擺弄著:“要怎麽看裏麵的照片?”


    “這裏。”幽指點著,然後回過味兒來,“前輩好像對這東西蠻熟?”明顯一開始就知道是照相機呐。


    “經常看你用。”幸村一邊看著她半夜三更不老實睡覺偷拍的他老實睡覺的照片,一邊隨口答道。


    嘶……“什麽時候?”她怎麽不知道?


    幸村瞟了一眼她那副深受打擊的模樣:“比如我比賽的時候。”


    ……比賽的時候您老人家不好好比您看觀眾席做什麽?


    “從我國小四年級第一次參加正式比賽開始,這幾年下來不熟悉這東西才奇怪吧?”


    “等一下,前輩的第一場比賽我沒用它。”幽很確定,凡是可以正大光明照相的時候她用的都是普通的相機,偷拍用相機當然隻能在偷偷摸摸的場合用,否則出場率太高是很容易曝光的,那需要偷拍就麻煩了。


    “我知道,”幸村說,“那場你用的是一部銀色的照相機,去年全國大賽的時候你也是用的那部。”


    “……前輩真清楚。”幽僵笑,然後頓悟,“不對,前輩你怎麽會知道。”


    幸村看著她:你說我怎麽會知道。


    兔子配合撞向樹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你猜。”幸村將原子筆照相機還給幽,揚眉吐氣地看著她苦苦思索,暗忖:你要猜得到我這幾年不就白糾結了。


    雖然她猜不到他也沒什麽好高興的。


    “是柳學長?”幽先想到網球部的數據達人,然後推翻,“柳學長的數據再龐大也不至於連小學時候的細節都知道吧,那是妹之山殘或者我哥?”可是他們的關係有好到閑談這些小事的地步嗎?


    幽看著幸村,幸村笑眯眯地回應她的視線,就是不解答。


    怎麽解答?難道跟她說:我注意你很多年了,偏偏你一直拿我當路人甲?這種丟臉的事情他怎麽可能說得出口。


    要說也要等到他們的關係更親密了說出來就能讓這丫頭愧疚不安然後他就能獲得更大收益的時候,反正現在他肯定不要說,絕對不要說。


    ——啊,女神大人,其實您又抽了吧?


    月黑風高……咳,錯了,其實是個月光皎潔的周六夜晚。


    藏馬放了一個假人順便布下一些幻境在幸村的病房內欺騙值班醫護人員,然後幸村就偷偷摸摸地到了神奈川海邊。


    因為藏馬說要先去探探地形,所以幸村是和幽兩人一起到的,到的時候幸村在海邊上看到了一個銀發的高個男子,還長著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


    “……藏馬?”鑒於生活圈子裏跟狐狸搭邊兒的妖怪似乎就隻有這麽一位——仁王同學的本質屬性是人類謝謝——幸村略帶猶疑地喚道,但不必回答,因為那男子聞聲回頭的冷嘲一瞥明顯就是肯定。


    這人臉跟狐狸臉做出的表情居然可以如此一致呐,想說自己猜錯都太過為難。


    “啊,對了,”幽恍然,“前輩還沒有見過藏馬這個形態的呢。”


    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忘了告訴我?對於此人的粗大神經幸村總是一次又一次地發現自己過於低估。


    不過也是,任何故事裏都說成精的妖怪是可以化為人形的,更何況是神一般的九尾妖狐,他早就該想到的,隻是藏馬平時的狐狸狀實在太寵物了,讓幸村都忘了這廝其實根本就是個活傳說啊。


    “你確定你能把他們扔回去?”藏馬看著幽問道。


    “不確定啊,”幽回答,沒有半點不好意思,“我又發動不了蝕,怎麽扔回去?”


    “哼,寄希望於不知道誰的發現配合,”藏馬人形時的音調比狐狸狀時要來的低沉,也更為冰冷,“你已經理想主義到這個地步了嗎?


    “問題是,”幽一臉的無辜,“發動蝕隻有那邊的麒麟或是神仙能做到,這邊倒是也有一個麒麟,但不要說他現在沒記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算他記起來了,他也沒角沒力量,打不開這個通道啊。”


    而且,這個自幼就沒有受過屬於麒麟的係統教育,甚至一度連麒麟的本能都不知道的生物,會不會發動蝕還真是個問題。


    藏馬眼中的諷意更濃,幽撇過臉,躲到幸村身後。現在可不是跟這妖狐打架的時候,還要留點力氣來對付狂亂的饕餮呢。


    雖然是頭一次見到這個樣貌的藏馬,但那同樣冰冷嘲諷的眼神與笑容還有低緩流淌的不屑言語卻是幸村已然熟悉的。片刻的適應後主上找到了對待寵物師傅的感覺。


    “你們怎麽肯定饕餮一定會在今晚攻擊?”幸村問道,畢竟從昨晚到現在一直都是風平浪靜的,雖然知道護主的使令不會放過敵人,但時間上卻不能完全明確吧?


    “今天是滿月。”藏馬指了指那白晃晃的圓盤,天上一個,海麵一個。


    “靈力也有周期性,”幽進一步說道,“不同的生物不同的個體其周期和影響周期的因素是不一樣的,不過一般來說,越是親近自然的生物受到月亮周期的影響就越大,滿月是力量最強的時候。”


    “所以,”幸村若有所思,“才沒有在昨天吃虧後立刻換人再次進攻?”


    “沒錯,”幽道,“照說昨天雖然女怪在你手上吃了大虧,可事實上你的傷更重,饕餮現在雖然狂亂了,但戰鬥的意識還在,不應該會放過這個機會。而他放過了,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更有利的條件。”幸村總結。


    “這也是我們肯定這隻饕餮是屬於滿月時力量最大的物種的理由。”幽笑著。


    “那幽的力量周期呢?”幸村好奇,當然,再好奇他也不會去問藏馬這個問題,很顯然,這就跟直接問人的弱點是什麽一樣無禮。不過對幽就不用顧及這些了。


    幽保持微笑,輕咳了下:“嗯,饕餮差不多到了,我們準備一下吧。


    嗯?那樣子是不好意思吧?幸村挑眉,然後聽到藏馬在一旁嗤笑:“雖然每個生物的力量周期都有不同,但大致上還是有共性的,比如像是神獸滿月時會最強,比如有些半妖在朔日時會失去力量,而妖怪中的雌性和人類中的女性,說到在周期上的共性,”他看向幸村,“你說是什麽呢?”


    幸村沒反應過來,但看到幽終於還是沒忍住開始向藏馬密密麻麻地甩風刃,他好像有點悟了。


    幸村一個轉頭望向那雪白雪白的明月……咳,那啥,不是說饕餮快到了嗎?


    饕餮很強,強到光是存在便足以成為傳說的地步。


    “切,”幽不屑,“我們這裏也有傳說中的九尾妖狐啊。”


    麵對著來勢洶洶目的隻在於殺戮的饕餮,幽一揮手,“藏馬,滅了他吧。”


    藏馬不理她,隻是盯著難得一見的生物。幸村輕笑:“幽,你不是說這兩個使令都得給麒麟留著嗎?”


    “啊,對,不能殺,”幽反應過來,“一激動就忘記了。”


    看了一眼海麵上的月影,其實幽並不確定選擇在這個地方戰鬥是不是能把麒麟在這裏的信息傳到十二國那邊。但這裏畢竟是景麒當時出入的通道端口,最可能接近的地方。


    如果那邊開始尋找麒麟的話,應該會注意到吧,好歹也是唯一一個成為使令的饕餮的氣息呐。


    如果不行,那就隻好壓製住這兩個瘋狂的使令了,真麻煩,記得劇情中泰麒被接走是在他二年級的時候,那麽在那之前的這一年中就絕對不能讓他在立海大裏鬧出命案。


    開玩笑,沒意外的話她可是打算至少要在立海大念到高中畢業的。


    大學?到時候在說,看女神大人念哪裏吧


    ——你也就隻有在這點上把夫唱婦隨做得最好了。


    其實戰鬥並不算輕鬆,現在的這隻饕餮是有些狂亂了,但畢竟是成熟的神獸。雖然理論上說,九尾妖狐與之是同一級別的,但藏馬萌出九尾不過隻有幾年,到底還欠缺了些。


    回憶著當初景麒開啟的蝕的具體地點,幽一邊配合著藏馬作戰,一邊盡可能地將饕餮的力量引到那裏,還要小心不能因為引入力量過度而引發海嘯啥的。


    幸村幫著她,好歹是水的地盤,即使戰鬥插不進去,但疏導一下力量還是沒問題的,而且正因為是水的地盤,饕餮想向他下手也很困難,所以幽和藏馬才敢帶他一起來。


    “海裏麵,”幸村突然開口,“空間的屏障被打破了。”


    咦?幽一愣,探向海的深處……倒吸一口冷氣:“藏馬,把饕餮引開,實在不行就下死手。”


    混蛋啊,你們的反應要不要這麽迅速啊~~~


    ——真是的,人家反應慢你也嫌,反應快了你還是嫌,這個年紀的少女實在太難伺候了。


    幽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難伺候,她隻知道她剛剛把太多的力量引入海中了,現在還要加上對麵麒麟發動的蝕的力量,她力量引入的點和通道成型的點還非常準確地重疊了,於是兩顆核彈對碰,旁邊還有倆傳說在戰鬥,妖力亂飆……


    偶滴神呐,實在太挑戰她的控製精度鳥~~


    好在幸村自覺醒以來練得最多的就是控製力,和幽一起咬牙死撐,總算是沒讓災害現世。


    在稍遠一些的地方,饕餮被藏馬召喚來的不知道什麽玩意的藤蔓糾纏著,掙斷了一波,立刻就會補上另一波,每一次都會給饕餮添上更多的傷口,食妖花虎視眈眈地守在一旁,插空撲上去咬兩口。


    藏馬的身上也少不了血跡,饕餮的他自己的都有,基本上算是一半一半,但他的嘴角始終帶著冷笑,在他看來,這饕餮力量強歸強,可說到戰鬥技巧,就實在是一塌糊塗


    ——是嗎,妖狐大人,要不是之前幽跟您一起二挑一,先狠挫了饕餮,您現在應該比饕餮傷重多了吧?


    高傲的九尾妖狐當然不承認自己會輸給一個瘋子,強大的瘋子也不行,反正現在確實是他占上風。


    海中走出了兩個人,一個黑發,一個金發,哦,還有幾隻妖魔,這個可以忽略不管。


    唔……金發的那個她見過,是景麒,幽辨識著,至於黑發的那個,來接泰麒的人,她記得好像是延王……吧?


    海水帶著過多的力量依然洶湧著,景麒看著那個有過遠遠一麵之緣的女孩,開口:“我們來找……”不知道該怎麽說明,但看到不遠處被壓製的饕餮,景麒一驚之後,選擇直接點名,“泰麒。”


    “我知道。”幽也沒精神來繞彎子,簡潔回答。


    “那麽,”景麒身旁的黑發男子也瞥了眼饕餮,沒太在意,至少麵上看來沒太在意,隻是看著幽問道,“你知道他在哪裏嗎?啊,失禮了,還沒有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小鬆尚隆。”


    果然是延王。幽為自己鼓鼓掌,卻沒打算禮尚往來介紹一下自己,隻回答他們最關心的問題:“他馬上就會來這裏。”現在的精力體力能保留一分算一分,待會兒倆麒麟帶一王穿過通道她跟女神大人還要接著硬扛呢,也不知道藏馬傷成什麽樣了,還能不能幫把手。


    “馬上會來?”延王有些詫異。


    景麒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眼中的探究卻更深。


    幸村也不解,但聽到上空傳來的螺旋槳聲,他勾起了嘴角


    送走禍害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直升機降落在海灘上,從上麵下來的是妹之山殘、鷹村蘇芳、伊集院玲、吉良朔夜,以及,關鍵人物,高裏要,也就是泰麒。


    在察覺十二國那邊發動蝕的時候幽就通過風讓妹之山殘等人以最快的速度且不讓他人發現地將高裏要帶到這個地方來。


    私人直升機、蘇芳的好身手、以及幽昨天給妹之山殘和朔夜的靈力球,前兩者保證了這個任務的迅速順利完成,後一條保證了四人的安全。


    幽給的靈力球防備的上限是女怪和饕餮同時亂來,在隻有女怪的情況下,不管她有多麽的不顧一切,哪怕以命相搏,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也衝不破那道防禦。


    也就是因為昨天用了太多的靈力來給妹之山殘跟她老哥作防禦,幽這會兒疏導亂動的力量才會這麽吃力。


    她算到了饕餮的力量,卻沒算到尋找泰麒的人們的靈敏反應和迅速行動。她以為就算十二國方麵能覺察出饕餮的力量,確認這股力量需要一段時間,來這邊接麒麟準備也需要一段時間,那麽最快也得到下個滿月時。


    不過現在這樣也行,好歹能迅速解決掉這件事,也不會弄出海嘯台風之類的東西。好在她有凡事留一手的習慣。


    蘇芳是悄悄潛入高裏家將睡夢中的高裏要打昏後直接帶走的。在他對高裏要出手的時候,女怪就向他攻擊了,但妹之山殘已經在行動前聽了幽告訴他的行動注意事項,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女怪的存在。


    妹之山殘將靈力球交給了蘇芳,蘇芳看不見女怪,但察覺得到危險的來源,女怪攻擊的同時他就照著幽的吩咐將靈力球用力扔向了那個方位。


    蘇芳似乎看到空間扭曲了下,然後重新歸於平靜。他也沒興致去細想,帶著昏迷的高裏要無聲無息地就潛出了高裏家,急速跑回到妹之山殘他們的住處,這個時候朔夜也偷偷摸摸的從家裏趕來了。


    好在這三戶人家的距離還算近,之間跑動甚至不需要使用交通工具,大大減少了被發現的可能。


    半夜三更地使用直升機是擾民了些,好吧,事實上是非常擾民,但妹之山小少爺的作風從來誇張,附近的人也都習慣了,再說,這位小少爺事後的賠禮也從來都讓人滿意到恨不得他天天擾民。


    朔夜用他的那顆靈力球護著他們四人以及直升機,一刻不耽誤地趕向了幽指示的地方。


    高裏要從昏迷中醒來時,耳邊響起的是海浪的聲音,即使記憶中自己應該是在家裏睡覺,睜開眼看見的不在預期中的景色卻不能讓他有絲毫動搖,仿佛身邊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直到他的目光落到景麒身上,瞳孔微微收縮,呼吸漸漸急促,突然轉頭,看向被藏馬捆成一包的物體。


    是什麽?


    高裏問自己。


    那麽的熟悉,熟悉到呼之欲出,卻被什麽阻隔著,無法真切地看見。


    那裏有著什麽,他肯定那裏有著什麽宛如他身體一部分的存在。


    慢慢走過去,死死盯著蠕動的藤蔓。


    這些東西捆綁著的究竟是什麽?


    有什麽一直陪伴著他。


    高裏的視線向另一個方位挪去了一會兒。


    那裏也有什麽。


    重新看向翻湧著的藤蔓,伸出手,探去。在指尖碰觸到那如動物般的植物時,藤蔓猛烈地襲向他,卻立刻被更不顧一切的力量所阻隔——不顧一切地掙脫藤蔓,不顧一切地衝破防禦結界。


    藏馬冷笑,收回藤蔓和食妖花,退到了幽等人的身旁;幽早在泰麒醒來時就減弱了跟隨而來的女怪身上的靈力束縛,否則她那種衝撞法隻會毀了她自己。


    某種溫熱的東西濺到高裏的臉上,強烈的暈眩向他襲來,他的意識卻比這幾年來任何一刻都要清晰。


    “傲濫。”他呼喚著,清淺的聲音擊碎的是通往故土的屏障。


    “汕子。”聲音更為堅定平穩,高裏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終於將那一直護在他左右他卻無法看見的存在融入眼中。


    狂亂的使令也因找回了他們的根基而安穩了下來。


    “景麒,”他轉過頭,看向海邊欣慰注視著他的人們,“延王。”


    “好了,”延王笑著,“我們回去吧。”


    “嗯。”高裏,或者說,泰麒,點了點頭,帶著傷痕累累虛弱不堪的使令走向他們。


    “抱歉,還有,謝謝。”他對妹之山殘等人說道


    “這年頭綁架也算做好事嗎?還能得到感謝。”朔夜嘀咕著。


    “誰關心這個,”幽撇嘴,提高音量,“為了表示一下道歉和道謝的誠意,可不可以拿出點實物來?”


    “你想要什麽?”問的人是延王。


    好氣魄,不愧是治世達五百年的君王。“我要麒麟的血,”幽半點不帶客氣地指了指泰麒和景麒,“還有,你的血。”看向延王。


    延王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確認著:“不要饕餮和女怪的血嗎?”


    “已經有了,”瞥了眼饕餮和女怪滿身的流血傷口和泰麒臉上濺到的血跡,幽回答道,“不過如果你堅持要給的話,我們也不介意收下。”


    你現在的樣子真的很欠揍啊。不止一個人這麽想著,卻沒有人說出口


    到手七份鮮血,用藏馬提供的植物容器裝著——泰麒、景麒、延王、饕餮、女怪、還有馱著延王和景麒來的倆使令,沒讓景麒召喚他的其他使令出來獻血就很謙讓了——幽等人目送遊子回歸故裏。


    “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忙。”延王進入通道前,再一次說道,目光落在幽的身上。


    “我們接受。”幽淡淡地回道,不怎麽客氣,麵上的外交禮節倒是十足,其實心裏在念叨:快滾吧,不想再看到你們這些麻煩了。


    終於沒讓蝕的威力釀出災害,幽長出一口氣,看向幸村:“前輩,你還好吧?”


    幸村抿了抿唇,臉色有些蒼白,露出平和的笑容:“沒事。”


    幽仔細打量了會兒,也笑了起來:“那就好,我們回醫院吧,現在回去剛好能趕上早晨的查房呢。”


    “你們呢?”她看向其他人


    “我帶藏馬回去。”朔夜說。


    藏馬不買賬:“回去得偷偷摸摸的,這才失蹤了一個大活人,想被警方盯上嗎。還是我運你回去吧。”


    “隨便,”朔夜聳聳肩,“反正我們回家,這時間點爸媽還沒起,瞞過去不成問題。”


    “那我們,”妹之山殘裝了一瓶海水,一瓶沙,“就去讓小稔沾染一下神奈川的氣息吧。”


    喂喂,大清早的去擾人清夢,少爺你不怕我家boss給妹之山家的網絡係統扔害蟲嗎?幽腹誹著。


    一夜之間失蹤了一個人,妹之山殘既是這個人的同班同學,傳言中前幾天受的傷也源於此人,家住的也不遠,在同一個晚上突然使用直升機。這些東西放在一起,實在很容易引來調查。


    即使妹之山家不怕這個,警方要調查也查不出證據,但能少些麻煩總是好的,所以,就當是半夜三更突發奇想將對朋友的思念化為了立即的行動好了。妹之山家族最不缺的就是心血來潮的任性行事。


    在回去的路上,藏馬以防萬一順便撒了些東西在高裏家的附近,讓這家人及鄰居都淡忘這一晚的所有動靜,雖然,即使不這麽做,高裏要也不足以讓人印象深刻到緊緊追究他的生死不放過蛛絲馬跡。


    隻是個沉默寡言身邊又常常發生怪事的少年罷了。存在時會讓人皺眉並刻意忽略,消失後會驚詫然後很快忘卻的少年。


    原本就隻是個外來者


    幽在確定警方把高裏要的消失當作了普通的失蹤備案調查又絲毫沒有懷疑到他們幾個人身上後,就徹底拋棄了這件事。


    反正以十二國記的劇情來看是不會再有碰頭的機會了


    她現在隻關心女神大人的身體狀況


    在頭一天挑戰力量質的極限和第二天挑戰力量量的極限後,幸村體內的兩種力量徹底得到了釋放,也就是說,覺醒完成。


    但此時他的身體並沒有調整到能夠容納這份力量的程度,換言之,崩潰越發厲害了。


    “這是好事。”幽對幸村說道,“力量終究是要放在實踐上,也唯有麵對具體的敵人才能真正找準施力的方式。本來我還在想要怎麽才能突破最後一道屏障以實現完全的覺醒的,原本我是打算過段時間再去一趟戰國時代欺負一下小妖怪們,那隻倒黴麒麟倒是幫了大忙了。”


    “所以你就隻索要了一點血而已。”幸村笑道,對於身體的疼痛他開始有點麻木了,就好像痛的不是他自個兒的身體一樣。


    “這些血都是能派上用場的,”幽為自己辯護,以撒嬌討好的口吻,“等前輩你這次身體恢複時就能用上了。”


    “恢複,”幸村歎了口氣,“手術以後嗎?”


    “嗯。”說到這個,其實幽比幸村更鬱悶。


    身體的崩潰可以用靈力從內部慢慢調理,但配合著手術從外部一起下手的話,無疑會恢複得更迅速。


    於是在經過了病發(力量覺醒)和一段時間的反複(力量訓練)後,在病情將要進一步惡化又還處於平穩期的時候(力量徹底覺醒身體崩潰與靈力修複持膠著態),醫生建議動手術。


    幸村同意了,唯一讓他歎息的是,手術的日子跟關東大賽決賽是同一天。也就是說,他不僅不能跟隊友們一起站在賽場上,甚至連到場加油都辦不到。


    幽一邊鬱悶著劇情的強大慣性,一邊惡狠狠地賭咒發誓:真田大叔,如果你輸給貓王子的話我就用你最擅長的劍道將你揍趴下,還有海帶同學,那個誰誰誰都瞎了(暫時)你都還解決不了,以後別指望我再借給你作業抄。


    ——喂,少女,你是不是忘了,在這之前還有一場,那人贏了的話這兩個連上場的機會都不會有啊


    劇情啊劇情呐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其實她沒忘,但人家青梅竹馬的愛恨交織,她一個外人去瞎摻合啥啊,再說,對於儒雅型的古典美少年幽自認是很有包容力的。


    於是到比賽當天,幽起了個大早,先趕到比賽場地,笑得春風和煦寒氣四溢,對七位王子說:“一定要贏哦。”


    因為險些遲到而挨了真田一拳頭的切原條件反射地就往後跳了一大步,看清楚說話人是誰後,僵硬地轉向丸井:“覺不覺得有點像部長?


    丸井因為之前的一哆嗦不小心弄破了泡泡粘了一嘴,好容易清理完了,對於赤也小學弟的疑惑其回答隻有兩個字帶一個標點:“有點?”


    仁王跟柳生嘀咕著:“瞧瞧幸村把人純真小女孩禍害成什麽樣了,居然都開始威脅學長了。”


    柳生推了下眼鏡,比較實事求是:“但是以小幽一貫不在乎輸贏的作風來說,今天她似乎太過認真了。”


    “也許是因為精市在乎?”柳一邊擴充他的筆記一邊湊上去插嘴


    柳生琢磨了會兒,搖頭:“我不覺得小幽會在這方麵跟幸村感同身受。”確切地說是在很多方麵這兩人的波段都沒搭在同一頻率上。


    仁王投讚同票:“如果隻是替幸村來給我們加油的話她應該會說‘喲,學長們,努力啊,輸了可是會被懲罰的哦’之類的吧。”


    柳生的鏡片反了下光:“學得很像。”他評價道。


    然後學得很像的同學肩上被搭上了一隻手,手的主人說:“仁王學長,如果你的比賽讓對手拿到3局以上的話,我就邀請你去亂葬崗淨靈。”轉頭,“當然,作為共同進退的好搭檔,柳生學長也要一起哦。”


    這家夥到底受什麽刺激了?!


    ——by沒法再淡定下去的立海大王子們。


    其實幽原本真的隻是來說聲加油的,但當她不經意地瞥過青學眾王子後,她徹底找著了當初看網王時的深刻怨念,然後一不小心,就將這份怨念傳達給了當事人。


    要冷靜要理智要淡定……給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幽調整了下麵部表情:“那個,你們好好比吧,不用急,慢慢來,我去醫院了,你們不用擔心那邊的事情。啊,就這樣了。”


    死拽著視線不往青學那邊瞄——她實在太低估怨念的力量了,即使反複告誡自個兒化身小強不是可愛的王子們的錯,全都是xf太欠抽,但她還是擔心自己會一個忍不住提前廢了無辜的運動少年們——說完鼓勵安慰詞,扭頭就走人。


    立海大王子們看著她的背影,開始琢磨她的失常是不是因為幸村的情況不太好,然後決定快點結束這場重要的比賽趕去醫院陪更重要的部長。


    ……所以,繞了一圈劇情又回到了原點,少女,你弄巧成拙了。


    於是在看到幸村準備進手術室時除真田外的六個王子匆匆趕到還附帶皇帝外套一件,幽內心的激烈抽搐,隻能說是她活該。


    幽靠在手術室外的牆上,半閉著眼,調整著幸村周圍的靈氣氛圍,務必要保證在手術對其身體作外部修理的同時女神大人能有最好的條件配合著從內部進行修複,並且將靈力和妖力整頓完畢。


    桑原拿著收音機,安安靜靜地聽著。


    幽對於這場比賽已經完全不抱指望了,這都開始送定情信物了,難道還能期待皇帝腦子正常發揮穩定扭轉乾坤消滅外掛?


    等這邊一忙完她就會去好好抽打一下這個沒著調的皇帝


    ——其實你是因為送外套的這個行為以及女神大人拿著外套時的信任表情而不自覺地聯想到某些○x或者x○的同人文,於是嫉妒了吧?


    終於桑原拿下耳塞,以一種天崩地裂的口吻說:“真田,輸了。”


    切原開始嚴重自我厭棄自暴自棄自我摧殘,痛哭流涕地錘牆撞牆。


    不羈如仁王自持如柳生淡然如柳大大咧咧如丸井,麵上的難以置信與失落沮喪也無法掩飾。


    睜開眼,對他們一個一個看過去,直到他們注意到,看向她,幽笑了笑,說:“成了。”


    柳最先反應過來:“你是說手術成功了?”


    “我是說,”幽還是笑著,不緊不慢,“幸村前輩體內的兩種力量已經融合了,而且他的身體也已經完全可以容納他的靈力了,很快便能出院。”


    看著因為喜訊而恢複精神地王子們,幽繼續笑,她說:“我去稍微問候一下青學的人吧,五場比賽下來居然隻有一個人受傷,實在太委屈網球這項運動了,他們至少都該住院個幾天才行。學長們實在太和善了,連切原同學都過於溫柔了呢。”


    六位王子驚悚地盯了她半響,然後更加驚悚地發覺她好像是認真的。


    當幸村從麻醉和深度靈力修整中醒來再次見到隊友和女友時,他看到了一個被揍得鼻青臉腫還顯得不明所以的副部長,六個膽戰心驚防備著某人的部員,以及一個一臉不爽上麵寫著‘我就是要找事’的某人。


    幸村思忖了會兒,沒思忖明白,直接開口問:“出什麽事了?”真是的,看在他剛剛手術完的份兒上,這些家夥就不能讓他省點心嗎?


    “沒事。”某人笑嘻嘻地說


    “……沒事。”遲疑了下,六位王子還是決定這麽說


    “我不知道。”最大的被害人也還沒整明白子醜寅卯,從很多方麵來說都是,比如被揍的原因,比如,揍他的人的好身手——他知道吉良朔夜很能打,但他從來不知道這個懶懶散散的吉良幽也這麽能打,他單以為她的強悍是建立在控風的基礎之上,可他剛剛被揍的時候可是一絲風都沒感覺到啊。


    幸村想歎氣,“幽。”他加重語氣。


    幽臉垮了下來:“真的沒有啦,我就是發泄一下說說而已。”


    “你明明……”丸井忍不住想吐槽,被仁王和桑原同時一把捂住嘴,但還有比他更快的,切原想也沒想就就鏗鏘有力地接了下去:“絕對是認真的!”


    旁邊柳生和柳都想攔他卻都慢了一步,默默後退。


    “認真什麽?”幸村盯著切原,和藹微笑。


    幽也盯著切原,麵無表情,目露凶光。


    所以說嘛,人家情侶對話你插什麽嘴呢?現在才想起來臉色發白冒冷汗?沒人會救你的,也別連累到我們。


    過了最後一道坎,剩下的靈力問題自然已不成其為問題,總之,像劇情一樣,命途多舛的女神大人趕上了全國大賽。


    接著,像劇情一樣,立海大一路過關斬將所向披靡直到決賽;像劇情一樣青學順順當當以無敵黑馬之姿殺入最後一關;像劇情一樣,貓王子失憶了……


    於是幽的氣息是越來越危險,終於在真田跟手塚兩個人麵對麵玩自殘的時候,爆發了。


    “真田學長,”幽跳到教練席上——反正立海大男網部的教練,也就是幸村精市,她男朋友,不會在意她的這些行為——忍了又忍,還是帶上了殺氣地開口,“他手塚國光打算廢了他自己的胳膊,你真田弦一郎就打算陪著他廢了你的兩條腿?”


    真田覺得自己在氣勢上是徹徹底底完完全全的輸給了這位最近很反常的學妹。


    那模樣看得幸村都有些同情他了,將幽按坐到椅子上,回頭看被壓迫得已經找不著比賽氣場的皇帝同學,斟酌了下,盡量不再打擊他的開口:“沒必要硬拚的,手塚的弱點太明顯了,利用這個贏就可以了。”


    幽眯眼,殺氣騰騰地瞪著他:要是這個大叔敢對主上如此正確無誤的行動指導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她現在就再揍他一頓。


    幸村右手死死按在幽的肩上:要揍這榆木疙瘩也得等回立海大再揍,怎麽招也不能讓人看王者立海大的笑話不是?


    立海大其餘六位王子看戲中,同時注意跟某不定時炸彈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真田少年沒有難以置信,事實他啥表情也沒有,就渾渾噩噩地點了點頭,無知無覺地晃回到了比賽場上。


    然後,他的表現讓幽讓幸村讓他的隊友們知道,他光顧著震撼於某少女難得顯現的氣勢了以至根本什麽話也沒聽進去。


    幸村歎氣:這孩子果然就是榆木疙瘩啊,尤其是不用腦子單憑本能行動時,自然是隻會‘別人給他一板磚他挨了於是就敲回去一板磚’的戰法,都沒有想過其實是可以躲開那板磚的。


    幽冷笑。


    六位王子打了個哆嗦:副部長,這次她可不會手下留情了,你真的會被揍去半條命啊。


    前四場比賽結束,比分2:2,下一場,幸村精市vs越前龍馬。


    此刻,眾人,包括被幽瞪得冷汗直冒雖正直嚴謹但也撐不住於是找到借口就開溜的真田少年,都在幫失憶的貓王子找回記憶。


    其實仁王也心驚膽戰地想跟去,但被幽更迅速的一句:“這場比賽結束後仁王學長也就比較空閑了哈,我們還是抽時間把亂葬崗遊曆計劃實行了吧。”給定在了原地


    仁王拽著柳生哀怨:我也不想輸的啊,我隻是想試試將靈術用在網球上是什麽效果而已~~~


    柳生扯開他:不用找借口,事實上你就是輸了。還有,別想拉我一起下水去什麽亂葬崗。


    在裁判的催促下,幸村打著嗬欠踱到了對麵場地空白的網球場上,心說:你們快一點吧,反正又不是專業醫生,也不用顧忌什麽醫德了,不行就直接一球狠狠砸在越前君的後腦勺上吧,說不定就恢複了呢。


    遠山金太郎大搖大擺地站上了場,說著挑戰的話語,幸村打斷了裁判的驅逐和判越前棄權的決斷:既然大家都如此期待,那再等等也無妨。反常的焦躁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一球。


    遠山金太郎驚恐退敗,幸村黑線。


    忍了忍,還是走到了幽的身邊,對她說:“場地旁邊有個冰激淩店幽有印象嗎?”


    幽不明所以地點頭:“有,來的時候有看到。”


    “那麽,”幸村微笑著,“要不要去那兒坐坐,等我比賽完了就去找你。”


    “……”幽跟主上對視了會兒,垂頭喪氣,開始懺悔:“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幸村無奈地摸摸她的腦袋,“從關東大賽我們輸了之後你的情緒波動就不太對勁。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控風就罷了,幸村知道對她那實在是太過本能的一件事,所以正式比賽的時候她的視線根本就不會盯在網球上——頂多就是盯著網球選手,比如說他本人——就怕自己會不自覺地幹擾了氣流。


    剛剛隻是賽前的熱身,幹擾一下也無傷大雅,她大概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才會認真看,也不自覺地攪動了風。


    可幸村沒想到的是這丫頭居然已經神經緊繃到同時不自覺地對遠山進行精神威壓。


    憑她的精神力,即使是無意識的流露,也比他曾經的滅五感更慘烈,那個少年受不住也很正常。


    幸村很清楚幽不是故意的,也相信到正式比賽的時候她哪怕是拚著精神力透支也會忍耐著絕不插手。


    但是這樣坐立難安的幽實在讓他很擔心。


    如果他的網球比賽令她如此不安的話,那他寧可讓她換個地方換個心情,雖然,他希望她一直注視著他。


    “對不起。”幽低著頭,站起身,準備去吃冰激淩。


    她知道網球對於他是多麽的重要,所以,幹擾到比賽的她,因為自己無端煩躁而幹擾到比賽的她,真的很抱歉。


    幸村的心狠狠抽痛了下,讓他幾近窒息,為著那聲音中極力掩飾的失落與苦澀。


    怎麽可能掩飾得了,無論表現得多麽輕微,以他對她的了解與在乎,又有什麽情緒能讓他忽視?


    猛地拉住幽,將她摁坐在教練席上,對著肢體語言是驚訝卻沒有抬起頭來看向他的幽,幸村懊惱而不知所措,偏偏這個時候越前龍馬又恢複了,裁判催促著讓他上場。


    “看著我,幽,”他隻能匆匆說道,“一直看著我。”


    越前龍馬這個人,對於幸村精市來說,原本隻是在一場比賽中贏過了真田的少年而已,有打敗的興趣,但也沒有太過在意,畢竟當時的真田因為掛心著他的安危而並沒有發揮出全力。


    說這個倒不是為真田的失利找借口,輸就是輸,王者立海大還不至於墮落到輸不起。隻不過以當時的真田為參考,再加上後來看的比賽錄像,幸村大致能看出越前的能力極限。


    基本功很紮實,臨場經驗豐富,潛力十足,是個好苗子,但還不足以作他的對手,幸村可以斷言。


    知道壓場子的是這個小支柱——柳的資料上說手塚把這孩子當作了接班人——所以即使被青學追成了平局,幸村也沒有太在意,當然,輸了的人回去後還是要好好教訓一下的。


    反正他會贏,立海大會實現三聯霸,這就行了。


    但是真正到了上場的時候,幸村是很不淡定的,其具體表現為,他居然在進場前就把披著的外套取了下來,交給了幽。


    該你上場的時候你在那兒玩失憶浪費我時間,等我需要時間來跟我的親親女友溝通時你又不磨蹭了,越前君,不收拾一下你我這滿心的憋屈實在無處消化啊。


    幸村拎著球拍走到越前對麵,勾出絕色笑容,讓立海大眾惡寒之餘為越前小朋友致以深切且真摯的哀悼。


    幽盯著被她捧在手中的外套,愣怔了會兒,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比賽已經開始了。


    神之子的所向披靡。


    無論貓王子使出怎樣的絕技,在隻把握本質的幸村麵前,都不會有任何作用。


    打過來的球,打回去就好。不需要炫目的特效,幹淨爽利的揮拍畫出的是無與倫比的光華,更為控製自如的滅五感勾勒的是不可比擬的張揚尊貴。


    直到越前領悟天衣無縫,突破滅五感,此時比分4:0。


    越前南次郎踱過來,念叨著什麽,幽沒聽見,她隻是麵無表情地盯著記分牌上的數字,手中死死拽著主上的外套,收斂起所有的氣息,消弭自己的存在感,周圍的風暫時凝結。


    最終比賽以6:4完結。


    幽瞪著那個‘6’,又瞪著那個‘4’,那比須奈子更須奈子的氣息讓立海大王子們慶賀三聯霸實現的心還來不及雀躍就被哽回了原位:t_t部長,您快點來管管她吧~~~


    比賽結束的幸村緩緩呼出一口氣,他似乎太小看越前的潛力了,而且因為擔心幽而隻想著要快點結束比賽,結果反而一不小心讓對手鑽了空子


    居然讓越前追回了4局,看樣子,等回去後他也需要被好好教訓一下了。


    “很不錯的比賽,”幸村向越前伸出手,“有空的話我們可以找時間再多打幾場。”


    越前抿唇,有些不甘地看著幸村,伸出手,握住幸村的,開口道:“下次我不會再輸了。”


    幸村笑著:“我很期待,不過,下次我也不會這麽輕敵的。”


    回到隊友們中間時,幸村正巧看到某位打扮得很和尚的猥瑣大叔搖頭晃腦離開的背影,聽他說著什麽:“輸了啊,這就是青春呐~~~”


    然後幸村還發現他的隊友們,還有青學的人,看著那個大叔的眼神中居然有著崇拜,雖然,被很多很多的難以置信憂傷痛苦簡稱幻滅的情緒給掩埋著。


    不過以上這些都不重要,幸村走到幽的身邊,摸摸還在發呆的幽的腦袋,柔和地說道:“呐,我們贏了哦。”


    幽呆呆地抬起頭,看著幸村,伸出手,幸村不知道她想做什麽,但還是配合著彎下腰,然後臉上傳來疼痛。


    “會痛?”幽放開捏著主上臉的手,呆呆地發問。


    幸村看著她,抽了抽嘴角,捏回去,溫柔詢問:“你覺得呢?”


    “真的會痛。”幽喃喃自語,慢慢露出大大的笑容,“那就好了,”猛地跳起身撲入女神大人的懷中,“太好了,前輩,恭喜你。”


    幸村沒防備被她撲得差點沒站穩,稍退一步,將這丫頭牢牢護在懷中,搞不清楚她到底在發哪股瘋,隻知道那微微的哽咽讓他心疼。


    “好了,”幸村輕拍著幽的後背,“這不是贏了嗎?不要再擔心了。”雖然,他到現在也沒想明白這女孩怎麽會那麽在意這次大賽的勝負。


    但,隻要她不再焦躁就行了。


    “瞧,我說不用擔心吧。”不遠處,妹之山殘看著相擁的兩人,涼涼地對身邊的人開口道。


    朔夜冷哼一聲:“能讓幽難過,他還真能耐啊。”


    “為男朋友擔心那很正常,”妹之山殘用扇子遮住嘴角的笑意,“而且能平息這份擔心的也隻有那位男朋友,說起來幸村做得不錯,連幽幹擾上場選手情緒這種事都能接受。”比如說,她威脅真田。當然,幽也不可能真的做出幹擾比賽的事情,她向來知道分寸。


    “重點是他害幽哭了。”雖然從沒見過,但朔夜就是知道,當幸村建議幽去那什麽見鬼的冰激淩店時,幽低著頭絕對是在隱藏眼淚。


    即使朔夜自己也承認,以幽當時的情緒狀態,還是回避一下肯定隻會讓她更焦慮的比賽實況比較好。但是!既然幸村提出這個建議的結果是讓從來沒心沒肺的幽流淚,那他就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沒有哭吧,”妹之山殘實話實說,“幸村比賽開始沒幾秒鍾她就抬起頭了,之前沒有擦眼淚的動作,抬起的臉上也沒有淚痕。”所以頂多就是有點淚花包在眼眶裏而已。


    朔夜沉默了兩秒鍾,看向妹之山殘:“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


    “有戲看的那一邊。”妹之山殘道,在朔夜翻臉以前補充,“行了,你明知道幽不會給你收拾幸村的機會的,再說,你要是真的動了他幽隻會更難過而已。小情侶嘛,鬧鬧別扭很正常,事實上我倒是覺得這兩個談戀愛實在談得太無波無瀾了,彼此之間了解得太深,又從來互相體諒,老實說我都想象不出他們鬧矛盾的可能因素。難得幽這麽失常,幸村的安慰方法又失敗了下,你不抓緊機會欣賞,以後恐怕是再看不到了。”


    “沒、興、趣。”朔夜板著臉,視線掃過站在領獎台上的真田、忙著軟語安撫幽的幸村、以及在幸村懷中終於將最近一段時間以來一直混亂的氣息穩回常態的幽,撇了撇嘴:算了,看在他始終把幽放在心尖的份兒上,這次就饒了他,隻讓他這幾天都見不到幽就行了。


    不用太感激他的慈悲。


    對於有比賽的社團而言,夏季全國大賽結束就意味著三年級的退役,而對於立海大男網部而言,就意味現在的八位正選中有七個人會離開,而剩下的那一個從多種角度來說,都是最不靠譜的。


    部長監督員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切原是個路癡,這一點大家都知道。以後在沒有真田的拳頭坐鎮的情況下,這位部長會不會因為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而錯過比賽呢?


    切原赤也錯過比賽不要緊,但立海大男網部部長比賽時無故——起碼沒有說出來不丟臉的故——缺席,是不是有點太掉價了?


    就算把這個先放一邊,單說他的英語。如果立海大男網部部長因為英語不及格而被禁止參加比賽,這事要傳出去,王者之名恐怕得變成個大笑話。


    還有他那脾氣,一言不合就能開打,私下比網球雖然不支持但尚可以容忍他,但問題是他還能私下打架,這種事情鬧大了是會被禁賽的好吧。


    所以說,雖然切原的網球實力在立海大男網部下兩屆部員中無疑是最頂尖的,在強者為尊的立海大也不愁沒威信,但要他擔任部長,實在還很令人憂心。


    除非能有個人從旁協助。


    一個能讓他乖乖聽話,能幫他補習英語或者考試作弊,能製住他的暴躁脾性,如果真打起來還能撂倒他,又絕不會對網球部訓練造成負麵影響的人。


    “看來網球部是需要一個經理了。”‘針對繼任部長人選討論會’與會成員之一柳蓮二總結。能夠滿足上述所有條件的,放眼現在立海大初等部一二年級全體學生,也就隻有一個吉良幽。


    “幸好妹之山學長比我們高一屆,已經畢業了。”幸村感慨。


    “我想妹之山學長即使跟我們同齡沒畢業也不會有影響。”柳閉著眼一派淡然地一針見血,“隻要你開口幽80%是不會去管其他人的,如果你的要求跟他人相矛盾,那她不管其他人的概率是95%。”


    “謝謝你的解說,蓮二,”幸村道,“我並不擔心幽的反應,隻不過挖妹之山學長的牆角被報複的時候會很麻煩。”


    “嗯,被報複的概率的100%。”柳肯定。托吉良朔夜的福,柳對於妹之山殘這個人還是有相當程度的了解的。本質上來說那是個大度的人,但如果好玩的話,他就會把睚眥必報錙銖必較演繹得淋漓盡致盡善盡美。


    “這麽說來,”仁王開口,“靈異部是被廢部定了?”


    他們這屆一畢業,靈異部就隻剩下幽、美奈子和玲,就算加上亞提密斯貓一隻,也才僅有四個,如果幽再棄靈異部而就網球部,那就隻剩下兩人一貓,這樣一個社團會被允許保留嗎?


    “90%會繼續存在。”出乎意料的,柳斷言,“去年海原祭靈異部的表現太出彩了,校方和學生會都把這個當作了特色,再說靈異部一向自給自足,所以隻要還有一個部員靈異部就不會被廢部。而且雖然現在靈異部的部員很少,看起來也沒有人願意入部,但事實上立海大中對這個社團有興趣的人是很多的,反而是靈異部自己卡住了入部條件。”


    “入部條件?”在靈異部掛了三年名的部員仁王雅治同學很疑惑,有那東西嗎?他怎麽不知道?


    “簡單說來,就是進入鬼屋不害怕。”柳回答。


    那鬼屋可是保留了去年海原祭的很多布置沒拆啊,而且還有個須奈子長期留守……眾王子打了個冷戰,如果不是他們親手規劃了那些布置,而且見識過更真實更鬼魅的場麵,他們也不可能毫無心理障礙地進出那地方啊。


    “不會被廢部就行了,”幸村笑道,說實在的,跟靈異部的各位部員暗鬥又合作了這幾年,如果真被廢部了他還挺惆悵的,“幽也不需要退出靈異部,跟雅治一樣當個掛名部員也行,或者就像現在這樣也不影響,反正靈異部的社團活動很少,而且網球部這邊她隻要看住赤也不讓他亂來就可以了,其他事務還是和以往一樣由網球部部員自己負責。”


    那麽現在,就需要詢問當事人的意見了,雖然自打全國大賽結束以後幽就忙得行蹤飄忽,但女神大人有吩咐當然是一個電話她就乖乖報道,其他什麽事情都可以往後挪。


    切原的事情幽一口答應,必要時候暴力鎮壓、英語考試借他抄,很簡單,完全沒問題。


    對於幽把事情簡化到這個地步,幸村沒什麽意見,反正隻要幽人往那兒一戳,赤也自然會因其積威——殺妖怪的事揍真田的場麵狂亂那段時間的氣場等等——而老老實實,隻要這小子老老實實不衝動亂來,其他方麵他還是不需要擔心的。


    說完正事,幸村抓緊這最近難得的獨處時間,開始聊私事:“這周六有空嗎?”


    幽想了想,搖頭,就差垂淚了:“我要去boss那兒交報告。”


    幸村皺了皺眉:“就是你最近在忙的這個?”


    “嗯。”幽點頭,說出疑惑,“boss他就給了個名字,然後要我查盡可能詳盡的資料。什麽都說得不清不楚的,總覺得好像是在故意占用我的時間,但以boss的個性不會沒來由地做這種事情啊,所以周六去交報告的時候我還得問問他。似乎我是被誰算計了。”


    占用時間和算計


    幸村突然想到他們實現三聯霸的那天,在幽埋在他懷裏的時候,他似乎有看到妹之山學長和吉良學長,似乎當時吉良學長還有點眼神不善?


    難道說……


    幸村右眼抽動了下


    再回憶起自己靈力剛覺醒時跟那位吉良哥哥關於追求吉良妹妹事件的交流,幸村隻能得出這是對於他惹幽難過的懲罰。


    好吧,這是他活該,嚐嚐相思之苦。可是,處罰他就處罰他,讓幽忙得天翻地覆算怎麽回事?不知道這丫頭喜歡的是悠閑度日討厭的是沒完沒了的工作嗎?


    “這周就能結束了吧?”幸村在心裏跟幽懺悔,他想起來吉良朔夜雖然是不容許幽被傷害,但卻向來把看自家妹子手忙腳亂雞飛狗跳當作娛樂休閑的。


    “嗯。”幽打了個嗬欠,揉揉發澀的眼睛,偎進幸村懷裏,“這周六去冰帝把報告交給boss然後問清楚是怎麽回事就完了,當然如果boss咬死了不告訴我原因,我也隻能交完報告就走人。好討厭,還得跑去東京,boss這次非要我當麵把報告給他,我最近應該沒有得罪他啊。”


    “冰帝?”幸村撫著幽的頭發,對這個地點抱以疑問。


    “boss是冰帝高等部一年級的學生,”幽閉著眼,在幸村懷裏蹭蹭,就跟蹭自家抱枕似的,嘟囔著抱怨,“你說他假期還是周末跑學校去幹嘛,雖然就算他呆在家裏我還是得去東京,完全沒差別。”


    幸村無聲地笑了笑:“有定下具體的交報告時間嗎?”


    “沒有,boss說下午5點以前都可以。”


    “那正好,”幸村道,“周六我們在冰帝有練習賽,我剛剛就是想讓你一起去看我們比賽的,順便也演練一下監督赤也的具體方案,所以早上8:30的時候在學校門口集合吧,一起去冰帝。”


    目的地和時間都重合,這個算不算處罰結束的信號呢?幸村琢磨著,不過還要等見到那位boss才能確定,但無論如何能多點時間相處總是好的,要知道等他升到高中部後,隔著一堵牆,他們見麵的時間指不定可又要減少了呢。


    冰帝是所很華麗的學校,具體有多麽華麗呢?


    “如果把這道門拆下來能賣多少錢?”周六上午,看著那金碧輝煌的冰帝校門,幽嘀咕著。


    “噗哩,太丟臉了吧,幽,”仁王開口,“你又不缺錢。”


    幽斜眼睨他:“不要以為我最近忙昏頭就會忘了那兩場比賽的結果。失敗了兩次喲,仁王學長。”


    仁王一僵過後,立刻為自己辯護:“我隻輸了一次。”


    “但關東大賽那場是讓青學的拿到了4局。按照賭約3局以下才算你贏吧?”幽慢條斯理的。


    “誰跟你賭了?!”仁王炸毛,那天全都是她自說自話,頂多就是他被她的氣勢嚇倒,一時之間沒來得及反駁而已。


    幽鄙夷他:“輸了才來討價還價嗎?”


    仁王氣弱。


    行,亂葬崗就亂葬崗,雖然亂七八糟的東西多了點,淨化起來得累掉半條命,但他又不是真怕了,隻不過,為了有難同當,他一把拉過正不動聲色往旁邊挪的柳生對幽說:“你定時間,什麽時候都可以,我們可不會被那種程度的東西嚇到。”


    柳生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他現在是不會害怕看見那些東西,但長久以來的條件反射並沒有消失,他還是不喜歡與之過分近距離接觸,更何況,亂葬崗那種地方,鬼才知道都有些什麽玩意,而且還是一大群


    其他人看戲看得很歡樂,不過冰帝的人出來了,他們趕緊分開這仨,丟人在自家人麵前丟就夠了,在別人的地盤上還是要給立海大留點麵子的。的


    立海大、冰帝和青學三個男網部有個共同點。


    不,不是指美少年雲集這一條,而且就這一條來說,青學的符合度也不到五成;也不是指王子眾多這一項,這個世界打網球的都是王子,這項沒有探討的價值;這裏說的是沒有經理這一點。


    其實本來這三個網球部都是有經理的,不過幸村掌權後的立海大,以及跡部稱王後的冰帝,不約而同地都空缺了這項職務。


    倒不是真的不需要,隻不過有經理比沒經理的麻煩還要來得多——對網球部部員以及經理本身來說都是——所以也隻好不用,完全自給自足。


    至於青學那邊,手塚其實並不介意有個經理,隻要這個經理真正能幫得上網球部的忙就行,可惜,對於他這個小小的要求,來申請當經理的人達成不了,達成得了的人沒興趣當經理。於是,隻能空缺。


    也因此,當有個明顯不可能是男網部部員的女孩子經常性地出現在男網部的陣容中時,想不引人注目都難,更何況那個男網部還是有著王者之名的立海大,尤其,那個女孩跟王者中的王者幸村精市還有著顯而易見的親密關係


    雖然從這孩子進入網球部起他就是把他當作繼承人來培養的,但事到臨頭對於到底要不要讓切原赤也繼任為部長,幸村還是有點猶豫


    他鄉遇舊識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幸村精市是個什麽樣的人外校的了解有限,畢竟隻是每年關東大賽全國大賽打幾次照麵,還十之八九不說交手甚至連看他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但王者立海大有多麽排外他們倒是知道,不僅知道,也很理解。大家都是驕傲的人,如果不能得到全體網球部成員的認可,那麽哪怕是親人或者私交再好也不可能融入進這個團體之中。


    所以,這個女孩到底是憑什麽得以跟王者並肩而行呢?立海大男網部明顯是把她當作了他們中的一份子,是夥伴,這絕不是僅僅一個部長女友的身份可以辦到的


    好奇的人很多。青學那邊的乾貞治已經以柳為渠道反反複複地打探了多次。冰帝這邊倒是沒有專職的數據愛好者,但這並不影響他們的八卦之情。


    於是三校王子開始練習賽,待在一旁的幽就被還沒有上場的或打完了處於休息中的人們打量著,雖然鑒於幸村坐在她旁邊沒有人好意思或者有膽子直接上前詢問,但被一大堆探照燈直射,這感覺實在不怎麽曼妙,甭管那些探照燈有多美麗動人都一樣。


    正在幽猶豫著要不要離開去找國分寺稔的時候,日吉若也很不耐隊友們的好奇心爆棚。隻不過是個女生而已,有什麽好在意的。


    他是知道今年全國大賽開始後立海大的隊伍中就多出了一個女生,但完全沒把那些不相關的事情放在心上的他卻從來沒有哪怕正眼瞧一下那女生是圓是扁。


    不過因為今天是在自家的場地加之旁邊的人嘀嘀咕咕個沒完沒了,日吉若忍無可忍地瞪完了隊友,又向罪魁禍首瞪去一眼。


    然後目瞪口呆


    震撼完畢,刷得衝到幽麵前,吼道:“你是吉良幽!”


    幽抬眼看他,對著他的怒火反應了會兒,還是老實問出心頭疑惑:“你是哪位?”


    原諒她對冰帝這個既不是主角又沒有整體戳中她的萌點的隊伍真的不熟,她知道跡部知道忍足知道慈郎知道鳳等等,但對於麵前的這個,她想不起是誰了。


    少年額角青筋直跳,從牙縫中擠出字眼:“你忘了?”


    嗯?難道他們以前見過?幽意識到重點問題,放下對於網王出場人物的搜索,開始翻這輩子的記憶,突然眼前一亮,恍然大悟,右手握拳捶向攤開的左手:“你是……那個誰。”


    幸村無限同情麵前這位看上去快腦溢血的少年,不過既然他剛剛敢對幽大聲嚷嚷,那就沒有幫忙他的必要了。


    對於實在記不起名字這件事幽還是比較自責的,她這方麵記憶力著實有點欠缺,但她真的想起他是誰了,她證明道:“我記得你,以前挑戰功太郎卻被他揍得慘兮兮的那個人,我真的記得,隻是一時想不起名字了。”她真誠地強調著。


    這種解說當然隻會讓日吉同學更加惱怒,他咬牙切齒地低吼:“我的名字是日吉若!”你給我記清楚了,什麽叫做‘被揍得慘兮兮的那個人’啊


    “呃,日吉君,”幽立刻反省自己錯誤,禮貌問好,“你好,好久不見。”


    日吉深呼吸幾下,覺得怒火平息得差不多了,再次開口:“我們打一場吧。”


    幽一愣,反射□底:“我不會打網球。”


    對,你不會打網球,隻不過深切了解人的骨骼關節肌肉,爆發力強速度快反應敏捷耐力沒極限,能把身體的動作調節到最有效,對於基礎訓練的指導一針見血,能拿著網球拍接發網球跟幸村對局到不相上下……而已。


    立海大眾王子不形於色地鄙視她的睜眼說瞎話。


    不過日吉少年並不關心她是不是在說瞎話,他要求的是:“我是說,比武術。”


    幽看了他一會兒,幹脆拒絕:“不要。”


    “為什麽?”日吉少年又激動起來,“看不起我嗎?”


    “如果你一定要這麽想的話,”幽撇撇嘴,“對,是看不起,我對單方麵欺負人沒興趣。”


    日吉惡狠狠地瞪著她:“不要用幾年前的印象來判斷現在的我,不比比看怎麽會知道。”


    “那麽,”幽懶洋洋地看著他,“現在的你能打贏功太郎嗎?”


    日吉稍稍氣短,但還是承認:“不能。”


    “那不就得了,”幽聳肩,“所以我們交手的話就是我單方麵的欺負人,沒什麽好比的。”事實上她跟任何一個正常人打架都是單方麵欺負人,除了時不時跟自家哥哥打鬧一下外,對於其他人她實在提不起這份興趣。


    “你能穩贏新堂?”日吉還是不服。


    “當然。”幽笑笑,其實她跟功太郎那小子根本沒有認真交過手,一方麵兩個都不是熱衷於無利可賺的打鬥比試的人,另一方麵,功太郎麵對女生總是會不自覺地手下留情,哪怕事實上那個女生比他更強,哪怕他總是口口聲聲地抱怨幽簡直不像個女生。


    日吉沉默了下,再次開口時語調平穩:“跟我打一場吧,至少我要知道差距到底有多大。”


    幽有些無奈,他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再拒絕下去似乎就太不近人情了,可是真要打的話……提不起勁來啊。


    再說,就算打,他們之間的差距也大到他不可能看清的地步呐。


    “跟我打一場。”日吉要求著,眼中的認真與戰意讓幽隻能妥協。


    “好吧,”她歎息著說道,“在哪裏比?”


    “空手道場在那邊,你可以先去借套衣服。”日吉雙眼發亮地回答,“然後我們就借用那個場地比。”


    “我不需要換衣服。”幽笑了笑,“所以一起走吧,到了那兒直接比就可以了。”


    看著日吉的臉色沉了下來,幽才反應過來她的話會給人造成什麽誤會。


    哎呀呀,她可沒那個意思啊。


    幽苦笑:“我沒有不尊重你的意思,對我來說衣服鞋子這些都不會造成任何影響,所以沒有更換的必要。”


    敵人不會選擇你狀態最好的時候來攻擊,所以,隻能保證你的狀態當襲擊選擇任何時候到來都能是最佳的。


    這就是實戰派最大的特質,充分利用已有的條件,讓自身去適應環境而不是讓環境來配合自己。


    日吉盯了她一會兒,轉頭看另一個方向,開口:“跡部,我們可以就在這裏比嗎?”


    跡部手指輕點著他的淚痣,在眾人的注視中,悠然低緩道:“可以啊。”


    唔……華麗麗的女王大人呐……幽觀賞了會兒,覺得確實不錯,但還是女神大人更讓她覺得賞心悅目啊~


    冰帝網球部的場地很寬闊,不要說一挑一了,來場大型群架都不成問題。


    日吉換好道場服——這孩子真敬業,專業服裝都是隨身帶的——站上場,專注肅穆,沉穩而灼烈的眼神述說著他對格鬥技的熱愛。


    相比之下,幽就實在顯得過於散漫了。休閑t恤牛仔褲還有布鞋,外帶時不時的嗬欠,這哪是個應戰的人呐


    王子們暫停比賽前來觀戰,反正下午還有時間,再不過癮還可以來個合宿,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的


    進行這場三校練習賽隻是因為他們中的部分人到高中後由於各種原因就不會繼續參加網球部了,這樣難得的對手要再聚集到一起暢快淋漓比賽的機會不說再沒有,但至少是會少很多的,而且,這份純粹的心情也許是真的再也找不到了。


    對手,朋友,相同的追求,競爭,扶持


    這樣一個夏天,宛如盛宴,承載著他們的夢,也許帶著遺憾,卻無怨無悔,珍藏一生。


    不過現在的重點,是這場突如其來的非網球對抗戰。


    準備對戰的兩人差異極大,無論裝束、神情、氣勢還是態度,不管怎麽看少女都過分敷衍。


    對此冰帝的人以跡部為首並不發表意見;青學的人隻是湊個熱鬧也不會多說什麽;反而是立海大,有人對幽的態度很不滿,極其不滿。


    真田的眉頭已經打了不知道多少個結了。


    仁王安慰他:“當初她揍你的時候看起來比現在更隨便呢。”


    “揍人跟比賽是兩回事。”真田並不懷疑幽的絕對優勢,也知道她不管是什麽樣子都能發揮出完全的實力,但到了比賽場上,有些形式上的東西始終不該忽視。


    “兩者對她來講沒有差別,”柳說句公道話,“她本來就隻在乎結果,再說幽根本沒有參加正式比賽的經驗——無論什麽比賽——這方麵的事情她不會注意到的。


    “不過,”丸井發言,“她跟幸村比的時候態度都很端正啊。”


    “因為那是幸村,跟比賽沒有關係。”紳士的言談從來直指要害。


    沒錯,這丫頭一向對人不對事。幸村說什麽她都認真,其他人的事再大她都當演肥皂劇。


    深受其害的王子們沉默。


    幸村一言不發,隻是笑眯眯地看著幽:他就是喜歡這丫頭那副懶散鬆懈的模樣。


    其實打鬥過程真沒什麽好說的,從開始到結束,幽就隻有兩個動作:避開日吉的攻擊,手刀直切他的咽喉。


    日吉臉色發白地認輸,他感覺得到,那個手刀是真的能要他的命,那種速度,帶起的風都引來了刺痛感。明明是一直懶懶笑著的人,那一瞬間卻讓他感到了一種殺伐之氣


    轉瞬即逝,卻不容錯辨。


    真田歎了口氣:差距實在太大了,就像幽說的,根本沒有比的必要,這樣的差距,除了讓人感到絕望外沒有任何意義。即使有鬥誌奮起直追,但內心深處也不得不承認,完全沒有勝過的可能。


    那是一種徘徊過生死邊緣麵對過千軍萬馬後笑看風雲的力量。不是不可逾越,卻決不是靠著不斷訓練就能達到的程度。


    更重要的是在特殊的環境中所磨礪出的心境。


    詳談的迫切性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看著換回冰帝網球部正選服裝沉默的一團陰鬱的日吉,幽撓撓頭,還是決定開口:“那個,其實我覺得你可以把目標放在功太郎身上,另外,你有些急躁了,這不太好,你可以試試栽花種草下棋養寵物之類的來修身養性一下。”


    對她的話日吉反應不大,隻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進去了,倒是冰帝的其他人表情比較詭異:栽花種草下棋養寵物?日吉?


    形象差異太大了,恕他們想象不能。


    適當地滿足觀眾的好奇心其實也是維持低調的一種方法,比如,幽展現過她非人類的格鬥實力後,盯她的人明顯少多了。


    不過,那位冰山大人,為什麽您一定要逆潮流而行呢?當別人都拿我當觀賞物的時候您瞄都不瞄我一眼,當別人拿我當有點奇怪但並不十分特別的外人時,您盯得如此專注是什麽意思?


    幽一個旋身,繞到女神大人身後,躲開冰凍射線。


    幸村一愣,看向幽躲開的方向,正對上手塚有些尷尬的眼神,兩人互相點頭致意一下,錯開視線。


    “你跟手塚認識?”幸村偏過頭問幽。


    “我知道有這麽個人,”幽回答,“不過,他應該不認識我吧,印象中沒打過照麵。”好歹也是網王裏一位重量級的關鍵帥哥,這輩子有交集的話她還不至於神經大條到忘記吧。


    幸村挑眉:“你之前似乎也不認為你有跟日吉打過照麵。”擺明了就是鄙視她的記憶力。


    她又不是冰帝控,哪記得了那麽多啊。幽很委屈:“我後來不也想起來了嗎,如果真見過手塚這半天了我也應該挖掘出回憶了啊。”


    也對,幸村其實也就意思一下提一嘴,他真正想追究的是:“功太郎是誰?”居然直接稱呼名字。就他所知,有這個待遇的男性生物,似乎隻得伊集院玲和鷹村蘇芳兩人,幽跟這兩個是打小認識的,直呼名字也不奇怪,可以放一邊不管


    啊?亞提密斯和藏馬?貓和狐狸都是用雌雄來區分的,謝謝,再說這倆也沒有姓氏可以稱呼。


    而用‘功太郎’這種名字的,怎麽想也不可能是女生吧?


    “功太郎?”幽想了想,“一個很能打的……色狼。”那廝的特征實在太明確了,害她都想不出其他形容詞。


    “什麽?”幸村嘴角抽搐了下,基本上任何一個男生在聽到自家女朋友提及色狼時都不可能太淡定,尤其,貌似她跟那色狼還挺有交情。


    幽撓了撓頭,正在思考該怎麽進一步形容,她的表達力一向有限,沒料到真田突然開口:“新堂功太郎,是新堂道場的那個嗎?”


    “咦?”幽很驚訝,“真田學長認識他?”不要怪她如此驚訝,實在是這兩人從性格到為人皆差異巨大,怎麽樣都不像是能扯到一起的。


    “他很強。”真田說道,語氣比較糾結,“隻是行事上,不太好。”


    您說得真客氣。幽為著皇帝大人的委婉而啼笑皆非。


    “不太好是指什麽?”柳問道。


    “……”真田猶豫了半響,還是沒開口,不是無話可說,而是說不出口。


    幽替他解決難題:“比如潛伏進女子更衣室,偷看女生洗澡,偷女生的……呃,總之,就是諸如此類的事情。事實上他的身手能練到那麽好這方麵的愛好起了很大的促進作用。”


    眾王子默,幽聳肩,這些少年在女生群中一直是眾星捧月的狀況,身邊熟悉的友人也差不多都是如此,那麽猥瑣的恐怕確實有些超出想象了。


    不過,同樣是超出想象,看看人柳軍師,筆下稍稍一頓,該記錄還記錄,這就是數據達人的敬業度啊。幽再次膜拜。


    “幽跟他很熟?”幸村笑得很危險。


    幽抖了下,小心翼翼地看著女神大人,那啥,出什麽事了?


    “不算很熟,”她說,“很有幾年沒見過了,就是小時候打過幾架。我跟麻由美,呃,就是功太郎的青梅竹馬,比較熟。”


    “沒聽幽提起過呢。”幸村溫柔地道。


    “因為並不太重要。”幽戰戰兢兢的。那個啥,我們交流比較多的也就這一年的樣子吧,大半時間還用在大人您的覺醒問題上了,這些細枝末節就不要太計較了吧?


    “啊,是嗎?”幸村摸摸幽的腦袋,“那我們就找個時間好好聊聊不太重要的事情吧,你說呢,幽?”


    “前輩您說了算。”幽絕對乖巧地言聽計從。


    立海大其餘王子撇頭:部長,您擱這兒馴寵物呢?


    說到高傲,冰帝和立海大其實不相上下,隻不過立海大更為內斂,將疏離與冷漠包裹進看似柔和的表象之中,而冰帝,直接散發出奪目的光華,如正午的豔陽,不可逼視。


    在冰帝這個大環境中,國分寺稔就顯得相當低調了,即使他有著公認的高智商,在計算機方麵,即使是在世界範圍內,他也絕對是排得上號的。


    冰帝並不缺天才,但天才到國分寺稔這種程度的依然突出,可是他往往並不多言語,熱鬧的場合很少涉足,有意見從來一針見血地提出,平鋪直敘不偏不倚。


    對於他,眾人更多的有一種畏懼,總覺得那張少有表情的臉上那似乎從無波動的雙眼,看透了一切,卻視若無睹。


    冷冰冰的,就像他擅長的計算機,幾乎毫無人性可言


    “那是錯覺。”幽一邊打包裏抽她的報告,一邊對小道消息做出回應,“說這種話的人一定沒有去過boss家,其實boss他隻是有點悶騷。”


    “……悶騷?”冰帝的狼軍師嘴角有些抽搐


    幽瞟了他一眼:太不淡定了少年


    不過,重點是:“那個,各位不用繼續比賽了嗎?”都圍在這邊做什麽啊?


    “不著急,”幸村理所當然擔負起解說工作,“我們決定合宿一周,有的是時間。”


    什麽時候決定的?幽不可思議地看著主上:那個,您好像一直都在我旁邊吧?什麽時候商量的這事在下還沒聽到?


    難道她已經耳背到這個地步了?幽開始擔憂她的健康問題。


    “對吧,真田。”幸村以太上皇狀問著他那勞苦功高的副部


    幽恍悟,順便決定看在皇帝少年鞍前馬後的份兒上,下次揍他的時候下手輕一點點。


    國分寺稔從幽手中接過報告就打算走人,對後輩們或崇拜或打量或好奇的目光視若無睹。


    他到底來幹嘛的,別說是取報告,那種東西不是該一聲令下讓她給送去嗎?算了,這個先放一邊。“等一下,boss,”幽一把拉住他,“我有事問你。”


    “什麽?”國分寺少爺無波無瀾地回頭看她。


    “這個報告是怎麽回事?”幽問道


    “我以為,這應該是你要給我的答複。”


    “不是,我不是說內容,”幽深知跟她家boss說話必須直截了當,否則他根本懶得搭理,“我是說你幹嘛突然想到要查這個?”


    “我需要跟你報備嗎?”上司問他的手下


    不需要,手下氣短:“我就問問。”


    幸村走到幽的身旁,摸摸毫無疑問處於下風的小貓:“也許幽可以回去問問看吉良學長,或者是妹之山學長。”


    他對幽說著,目光還是放在了國分寺身上


    他猜把報告定在這個時間在這個地點來交,目的可能更多的就是為了跟自己打個照麵,算是審視吧。


    看他有沒有資格站在幽的身邊


    這個丫頭,一天到晚宅著,少有幾個深交的人卻一個比一個難對付,還都護她護得緊。


    從他決定要追求幽開始,到他們已交往了一段時間的現在。從幽的親哥哥吉良朔夜,到寵物兼夥伴妖狐藏馬,從幽的爸爸到幽的學長(妹之山殘)再到幽的頂頭上司。


    不知道他還要麵對多少人明裏暗裏的考較。


    幸村在心中給自己打氣,順便決定待會兒一定要好好跟幽聊聊她的交友狀況。比起既不可能讓幽動心又不可能對幽用強的色狼問題,正牌和非正牌的監護人問題顯然要更嚴重一些。


    “大概,”國分寺看著幸村,“就是這麽回事沒錯。


    幸村微微笑著,心裏卻有些忐忑。他不知道在他們注意到國分寺之前,這個人在一旁看了多久,觀察到了什麽。這是一個很有存在感的人,卻也相當善於隱藏自己


    其實隻要與那雙眼睛對視,幸村就很能理解剛剛從冰帝的人那兒聽到的相關傳言。


    漠不關心,卻洞察一切。


    看得出來幽把國分寺當自己人,而且跟和妹之山殘壓迫與反掐的關係還不一樣,幽更多的將國分寺當作了一個可以依靠的年長者,很近似於吉良朔月的位置,卻不會用打鬧來聯絡感情的那種。


    是一種尊敬。


    所以幸村不希望給他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但問題是他並不能確定在國分寺眼中什麽樣的印象算是不好的。這個人,他不大看得透。


    雖然他看不透的人不少,包括妹之山殘吉良朔夜以及藏馬等在內都是,但相處時卻從不曾如此被動過,他對對方幾乎是一無所知,從幽的隻言片語中他能知道她對國分寺的定位,卻並不了解國分寺的為人,而對方顯然已經從某些人那裏得知了他的不少信息。


    隻能單方麵地任人打量判斷等待結論


    這種感覺實在不怎麽好,也不符合幸村的一貫風格,但他現在卻並不覺得生氣。他猜到這是故意的安排,一個哪怕他事先知情也隻能往下跳的陷阱,不過,他接受


    隔壁鄰居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因為幽值得這些保護,也因為能讓幽劃歸到自己人範疇內的人值得他予以尊敬——好吧,某位姓愛野的笨蛋學妹也勉強可以包括在內。


    不過,麵對同一個人,幸村絕不會將自己置於不利位置兩次,所以,要肆無忌憚地觀察就趁現在吧,國分寺君,下一次,不妨試試看對等的交鋒


    “我哥和妹之山殘讓你給我加工作量?”幽沒察覺出兩個大男生的較勁,她隻是有些疑惑。


    國分寺抽空瞥了這呆子一眼:“這個你去問他們。我走了。”他對幸村點了點頭,順便掃了眼他的學弟們,在跡部身上略微停頓了下,沒有再開口,轉身離開了初等部。


    三校王子的合宿地點是跡部家的一處別墅,位於一個山清水秀風景明媚的方位。無論是自然環境還是人工處理都完美無缺華麗無雙。


    幽一下車就盯著某一個方向,開始發傻。


    “你對本大爺的別墅有什麽不滿嗎,啊恩?”作為東道主的跡部大爺麵對把視線定格在別家住宅的少女那是相當的不愉快,看在立海大的麵子上,勉強搭理一下這個不識相的雌性物種。


    “呃,”幽回過神來,看著跟他家別墅一樣,呃,不是,是比他家別墅更加耀眼的女王大人,誠懇解釋,“我隻是覺得那棟別墅的標誌很眼熟。”那個胖乎乎的似乎很萌很可愛但其實怎麽看怎麽傻怎麽礙眼的變種金魚……真是眼熟啊。


    “啊,真的呢,”丸井搭眼一望,純粹感慨,“鬼屋好像也有呢。”


    對,你去mp學院逛一圈,還到處都是呢。幽腹誹。


    “那是妹之山家的家徽,也是mp學院的校徽,”柳解說著,“看樣子那裏麵現在好像有人住。”


    “噗哩,難道會是妹之山學長?”仁王瞄著幽幸災樂禍。


    幽右手捂唇:話說,她真的有不好的預感,不好到用風查探她都發虛,尤其是聯想到今早出門的時候那個混蛋哥哥的詭異笑容。


    跡部大爺問過管家後給了肯定的答複:“那棟別墅現在是妹之山家的小少爺妹之山殘在用,邀請了他的幾個朋友,今天早上剛到,有什麽不對嗎?”


    沒什麽不對,就是那‘朋友’還有‘幾個’,聽上去就讓她發怵


    “我哥應該在裏麵。”幽推測。


    什麽叫‘應該’?這打擊已經大到你都無力用風探查了嗎?深知內情的立海大王子不同情她,就覺得有趣,很有趣: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讓你平時那麽囂張那麽目中無人,不要以為你看起來很低調我們就發現不了你的本性。


    “行了,既然如此待會兒我們去打個招呼好了。”幸村開口,他不覺得這會是巧合,那麽估摸著之中至少應該還有國分寺稔,昨天他們在討論合宿事宜的時候想來是被他聽到了,也就是說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到場,卻沒有讓他們這麽多人中的任何一個發現。


    幽對於她認同了的人向來沒戒心,隻要他想幸村自己也能在不讓她發覺的情況下靠近她,所以可以不考慮。但從習武的角度來說真田沒有發現,而從靈力的角度來說他以及柳生仁王也都沒有察覺。


    確實是有兩把刷子的,國分寺稔這個人。幸村在心裏把幽的這位boss再多標上一個重視度或者叫做麻煩度。


    拜訪計劃最後擱淺了,因為在這邊分好房間收拾好東西之後,他們被人拜訪了,拜訪者就是隔壁鄰居。


    “好久不見了,幽。”幽一個愣神就被金發少女撲過來抱住


    “美奈子,”幽後退半步穩住身形,“你怎麽也在一起?”少女你還好意思說好久不見,你這個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的健忘症患者,找到月亮公主就忘了你金星公主的禦用侍女了?


    暑假放到現在她甚至連亞提密斯的貓毛都沒見著。


    雖然,其實她自己也基本上忘了這茬了


    “部長邀請我們來玩。”美奈子回答。


    “他已經不是部長了哦。”幽提醒,說起來靈異部也該開始考慮下任部長的問題了,搞不好這也會是最後一任的說。


    “有什麽關係嘛,”美奈子力挺妹之山少爺,“反正等到了高中部部長還是部長啊。”


    對,立海大高中部的靈異研究部也成立了,依然隻有小貓三兩隻外帶幾個幽靈部員。


    高中的社團也有著落了,對於這一點幽還是很感激窮極無聊的妹之山少爺的。


    “國分寺學長,國分寺學姐。”立海大這邊勝利會師的同時,冰帝那邊顯然表現出了更閃亮的禮儀。而青學方麵也遇到了熟人。


    “鷹村君,好久不見。”冰山大人開口道。


    話中的內容讓幽下意識地看向了在格鬥技方麵同樣有著家學淵源的立海皇帝:“真田學長進入立海大之前也認識蘇芳嗎?”說起來手塚冰山的交友還挺廣闊的嘛。


    “聽說過,”真田回答,“鷹村家族很有名,不過念立海大之前我跟鷹村沒有見過麵。”


    等該寒暄的寒暄完畢了,幽抱住國分寺姐姐:“柚姬姐姐,我好想你。”如果說boss隻會奴役她還讓她反抗不能,那柚姬姐姐就完全是個治愈的存在啊。


    溫柔美麗的鄰家大姐姐,重點是,這是真人,而非人形電腦。


    這個世界的科技離chobits那種程度的還差很遠,至少在官麵上不存在人形電腦這種東西。


    國分寺柚姬是國分寺稔的親姐姐,好好的活著,照顧著她唯一的血脈相連的弟弟。


    關於這件事情除了提過幾次讓柚姬注意安全之外,幽從未插手過,事實上即使她想插手她也不知道該在哪個時間點或者哪個事件點上來保護國分寺姐姐,她不記得劇情中有沒有提到過了,反正她沒印象。


    初遇之時幽光護著家人已經自顧不暇,沒有精力再無時無刻地保護柚姬,等她緩過氣來的時候,很驚詫的發現,國分寺稔已經是國一的學生,也就是chobits劇情開始以後的年齡,而本該死去的國分寺姐姐卻活得好好的。


    她猜大概是多個世界綜合後產生的蝴蝶效應吧,沒有製造替代品的條件,於是,便出現不需要替代品的環境。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後來幽一有餘力了就立刻給了柚姬姐姐一個小防禦道具,以護身符的名義在生日時送的,大姐姐很給小妹妹麵子的隨身攜帶。


    那個道具跟她給妹之山殘和朔夜用來防備饕餮和女怪的東西是一類的。設定的條件是隻要攜帶者受到外界環境一定程度以上的物理威脅就會張開風的結界。所以正常的意外事故是肯定傷不到柚姬姐姐的,即使是不正常的故意攻擊,起碼也能爭取到一些緩衝時間,而這段時間,讓幽得到消息反應過來並救下人是綽綽有餘了。


    直到現在,這個小道具也沒有使用的機會,純粹被當做了一個裝飾品。好在當時因為是以禮物的名義給的,在外形設計上很下了些功夫,有藏馬專家級的指點品評,戴去參加宴會也絕沒有掉價的嫌疑。


    幽對這種狀況頗為滿意,要知道做那玩意還是很費神的,而且隻能用一次,她當然希望這一次的功效能夠以防萬一一輩子,大家都輕鬆不是?


    柚姬拍拍幽的肩膀:“稔又欺負你了嗎?好,姐姐幫你教訓他。”


    “boss他無緣無故給我加工作量。”幽告狀,當著她家boss的麵。


    稔boss喝果汁的間隙淡淡道:“這個月給你漲工資的時候你倒是沒抱怨。”


    “那是我勞動所得。”幽含混地辯白,好吧,她可能是缺了點富貴不能移的優秀品格。


    柚姬帶著溫柔的笑容注視著她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們。那是一種真正的形於外的溫柔,暖暖的,滿是包容與寵愛


    國分寺稔打小就是個心眼多的,絕大部分事情他都看得太透想得太深,於是便失去了很多單純的趣意。


    跟妹之山殘身為幺子可以隨心笑鬧不同,身為國分寺家的第一繼承人,有時候稔必須步步為營。讓人嫉妒的天資帶來的是容他傲然的基石,也是更多更深沉的敵意。


    在這樣一種環境中,姐姐柚姬的存在是他最大的溫暖,也是他最想守護的存在。斷絕所有肮髒陰鬱的事物接近柚姬的可能,隻希望她能永遠保持那樣純淨和暖的笑容。


    其實這並不困難,因為在這麽做的人並不隻他一個。稔看了眼姐姐頸間的項鏈,那是幾年前幽送的,樸實無華,但稱著姐姐的氣質卻幾乎能搭配任何服飾。


    當時幽那家夥說什麽來著?“這是護身符哦,柚姬姐姐一定要隨身帶著啊,不然我會很難過的。


    看上去隻是個小妹妹對於喜歡的大姐姐的關懷,在生日的時候送出祝福更是理所當然的。


    隻不過幽那個沒神經的也不想想,認識那麽多年以來她有幾個時候送人禮物了,更不要說還強調讓人隨身帶著,這不擺明了告訴大家那東西有內情嗎?


    不過,也無所謂啦,反正幽不會害姐姐,而且能給予更周全的保護,所以他們也就當沒發現她的小把戲了,隻要柚姬,他的姐姐,好好的。


    “你就是幸村君嗎?”柚姬看向幽身旁藍紫色頭發的少年。


    “您好,”幸村點了點頭,略微斟酌,還是決定稱呼這位為,“柚姬姐姐。”


    對此稔瞥了他一眼,沒有發話;朔夜‘哈’了聲,不做評論;殘保持著看戲的高度興趣,不發表任何意見。


    “如果這幾個孩子,”柚姬重點指了指一二三個,溫和地對幸村道,“為難你,可以來找我。”


    稔放下杯子,撇過頭去平複心情;朔夜哼了聲,對於幸村在女性中的好人緣不予置評;殘頗為無辜地為自己辯護了下:“柚姬姐姐,我可什麽都沒做哦。”


    “推波助瀾也是不好的習慣呐,殘。”柚姬的語調中有輕微的不讚成,聽上去卻很舒服。


    “謝謝,柚姬姐姐。”幸村這次的稱呼相當流暢。


    趁熱打鐵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小幽很遲鈍,”柚姬繼續道,她習慣了做一個大姐姐,對於自小照顧的小妹妹的男朋友也認同得快,“所以,幸村君要耐心些啊。”


    “一定會的。”幸村習慣了去照顧人,即便是長輩也多因為信任而放他獨自行事,在同齡人中更是從來的領導者,這種被囑咐的定位讓他頗為新鮮,卻並不難接受,“柚姬姐姐叫我精市就好了。”


    “啊,那麽精市,”柚姬也不跟弟弟輩的少年客氣,“我那兒有一些小幽小時候的照片,很有趣的,有機會的話來看看吧。”


    幽正因為從柚姬姐姐口中說出的‘精市’而晃神,猛然間又聽到自己小時候的有趣留影,一口水勉強沒有噴出來卻嗆了個徹底,咳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幸村連忙幫她拍著背,心疼又有些好笑地故意回答:“我一定會去拜訪柚姬姐姐的。”


    幽一邊咳著,一邊死拽著主上的衣袖。


    幸村語帶安慰,仿佛哄著討不到糖吃的小孩:“到時候幽當然也要一起去,現場解說才可以呐。”


    “我……咳咳……”不去!幽發言無能,隻好瞪著淚汪汪(嗆出來的)的雙眼控訴著女神大人。


    女神大人笑得風雲變色,咬死了不鬆口:“一定會一起去的。”丫頭你拍了我那麽多照片我都不跟你計較,難道現在我想看幾張你的你還有意見?


    去就去嘛。幽委委屈屈地鬆手,喝兩口水潤潤咳到發痛的嗓子,再時不時小咳兩聲。


    幸村好心情地揉揉幽的頭發,沒注意到朔夜在一旁眯眼:在我的麵前調戲我的妹妹,幸村精市,你真的很夠膽,雖然她那副模樣確實是挺有趣的。


    “呀啊啊啊!!!!!!!!!!!”


    當王子們正打算去打幾場球的時候,後院傳來了恐怖片似的尖叫聲。


    眾人趕到時,看到一個女傭癱坐在地上,麵無血色,右手顫顫巍巍地指著某個方向。


    順著看去,冰帝和青學的也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到頭頂,立海大眾人卻隻感到無數的黑線:終於丟臉丟出立海大了嗎?他們有誌一同看向妹之山殘。


    妹之山少爺揮開折扇擋住半邊臉,作無事人狀:“蘇芳,去把她拉過來。”他就說怎麽好像少人了嘛,竟然忽略了一位女士,他真是太不應該了。


    “這位,”忍足沒太困難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略微低沉的磁性嗓音一如既往的優雅而誘惑,“可愛的小姐是?”也一如既往地帶著平光眼鏡說著流暢的瞎話。


    立海大眾人打了個冷戰:可愛?


    唯有妹之山殘不為所動,甚至有遇見知己的欣慰:“這位是中原須奈子小姐。立海大初等部靈異研究部的部長。”


    “啊,中原小姐,幸會。”同樣的動作,柳生做起來是紳士,但放在忍足身上卻平添了些許邪氣。


    不過,忍足少年啊,雖然很佩服你透過陰暗表象看出美麗真顏的眼神兒,但是,幽看著須奈子的神色、她身後那一片血紅的玫瑰花田、以及花朵下麵的固有配件,開始倒數計時。


    三,二,一,慘叫響起。


    “果然,”將忍足少年的左手往玫瑰花叢中猛然一摁過後,須奈子一臉陶醉地欣賞她的成果,“還是新鮮的血液最美麗啊。”


    忍足少年捂著血淋淋的上頭還殘留著玫瑰花刺的胳膊,敗退。的


    須奈子依依不舍地盯著他……的血,忍足少年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妹之山殘一個眼神示意,玲熟練地掏出上好的傷藥還有一把鑷子,向忍足走去:“忍足君,用這個吧,很管用的,保證明天就能活動自如了。”


    忍足幹笑,“謝謝。”


    “咳,”幸村走上前幾步,開口,“不好意思,須奈子她對於靈異恐怖的事情有著比較深刻的熱情,她並沒有惡意的,不過,說起來,這片玫瑰花田真的很漂亮啊。


    “啊恩,”跡部其實沒有生氣的意思,反正忍足是他自己活該,讓他一天到晚亂搭訕。至於中原這個女生,眼神倒不讓他討厭,雖然連正眼瞧他一下都沒有也讓他比較不爽,“當然,那是本大爺……”


    跡部大爺的話說到一半就被須奈子毫無惡意或者說無知無覺的夢幻似感歎打斷,她說:“是啊,就像血一樣的漂亮,可惜沒找到屍體啊。”


    本大爺的地盤上怎麽可能會有屍體那種東西?!


    感情這位少女你剛剛一臉獰笑怨靈般遊蕩於花田之中嚇癱了女傭姐姐唬住了熱血青少年就是為了找你幻想中的屍體?


    幸村嘴角抽搐了下,仁王眼疾手快趕在他那即將卸任的網球部部長發火之前把他這還在任期的靈異部部長拉到安全的地方——對她和對眾人都安全的地方。


    “非常抱歉,跡部君。”幸村再次開口,話說,為什麽他要代表靈異部來道這個歉呢?妹之山學長,這個時候還繼續看戲不太好吧?


    妹之山少爺正忙,忙著安撫他蠢蠢欲動的前部員:“須奈子這麽喜歡這玫瑰的話,我們可以在靈異部也種一些。”的5c


    跡部好容易才按耐下去的火氣又立刻噌噌上漲,額角爆出一個十字:種一些?說得可真輕鬆,這些玫瑰跡部財團培育了多少年妹之山殘你到底知不知道?


    好吧,反正妹之山少爺插口了,雖然有火上澆油的嫌疑,但應該也會負責解決後續問題吧,就算他不解決,蘇芳也會解決的。這麽想著的幸村立刻撂挑子不管了,招呼著隊友與對手向網球場走去。


    留下兩個說不好到底誰更華麗的少爺去大眼瞪小眼。


    在網球方麵,越前龍馬是很有天賦的,前提是,不要讓他打雙打。


    但全國大賽已經結束的現在,合宿其實更多的就是圖個好玩,比如把所有人都打散了再來個抽簽分組大亂鬥。


    運氣好的,比如柳和乾,兩位數據達人一搭檔,那就算不能穩贏對手,也絕對能穩穩當當地把對手憋屈到崩潰。


    運氣不好的,比如切原和越前,這倆湊一塊組雙打,光顧著自殺內鬥了,他們的對手隻要保下發球局那完全就可以抱著球拍在對麵欣賞他們的自我毀滅全過程。


    比較奇怪的是,對於切原和越前的雙打,幸村居然看得津津有味,既沒有為切原的毛躁而歎息,也沒有因為這慘不忍睹的配合而扭頭。


    “那個,”幽看看球場又看看主上,問道,“在看什麽?”


    “幽要不要和我搭檔雙打?”幸村把視線挪到親親女友身上


    幽嗆了下:“我不會打網球。”她再次鄭重強調。


    “想太多了哦,幽,”幸村笑道,“並不是要經過專業訓練的才叫‘會打網球’,反正隻要符合規則就可以了。”順便再把一些古古怪怪的外來招式融入進網球中,那才有趣嘛。


    “我會忍不住用風作弊啦。”幽挽著主上的胳膊撒嬌。


    “沒關係,”幸村一邊順貓毛,一邊斷後路,“反正隻是鬧著玩的。”


    “不過,”在幽再次開口前,幸村把視線又轉回到了球場上,有些疑惑,“從這個角度看雙打中的越前有些眼熟啊。”


    嗯?幽看向相同的方向,也是疑惑:“眼熟?又不是第一次看到越前,之前還跟他有比賽,不眼熟才奇怪吧?”


    “我不是說那個。”幸村不指望這丫頭的記憶力,轉向柳,問道,“越前有哥哥嗎?”


    柳翻了翻筆記,遺憾搖頭:“不知道。”


    幽舉手:“我知道。”


    “嗯?”幸村和柳都看向她


    “他有個叫越前龍雅的哥哥,”幽回答,再補充,“以前我還跟越前龍雅聯手賭球來的,”說到這裏突然恍悟,“就是,嗯,”她一瞬間有些不自在地看著幸村,又立刻調整過來,繼續道,“之前說看到我打地下網球的那次,當時和我搭檔的那個人就是越前龍雅,說起來越前龍馬跟他長得很像呢,大概這就是,呃,覺得熟悉的原因吧。”


    幸村挑了挑眉,比起內容更讓他感興趣的是她話中的停頓,她表現得都這麽明顯了如果他還一無所覺的話豈不是說他的情商淪落到跟她一樣悲催的地步了?


    趁著柳補充筆記的當口,幸村笑了笑,拉著幽走到僻靜的角落,把她困在懷中,低下頭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變化,諄諄善誘道:“來,跟我念,精市。”


    最後兩個字讓幽那正在為女神大人的舉動疑惑不解的神經騰地燒了起來,下意識就想左顧右盼。


    幸村不給她機會,固定住她的腦袋:開玩笑,好容易才等到她自己突現自覺了,要讓她躲過去再忘過去,下次得是哪個猴年馬月啊?


    雖然他暫時還沒空來理清是什麽事刺激了她的覺悟,但那可以稍緩,當務之急是要先把名正了再說。


    “來,發音不要弄錯哦,”幸村一臉慈祥,“是精市。”


    我知道女神大人您的名諱……幽快哭出來了。


    她之前真的不覺得叫女神大人為前輩有什麽問題,都叫了這麽些年了,很熟悉很親切不是嗎?可是當聽柚姬姐姐在主上的提議下從‘幸村君’轉為了‘精市’,那明顯的不容錯辨不容忽視的親疏變化,讓她猛然意識到,自己這個女朋友好像當得太不稱職了點。


    稱呼自己的男朋友為‘前輩’似乎是有點奇怪哈?


    但是如果不稱為‘前輩’,那該稱呼什麽?直接叫名字?光想就讓她臉發燙。


    好像太褻瀆女神大人了。


    但最重要的是,主上會不會其實很介意她的稱呼法,隻是不好意思說出來?想到她可能又因為遲鈍而傷了女神大人的心(喂,你太小看主上的神經韌度了),幽簡直想撞牆謝罪。


    告白也要選好對象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那個……”幽手足無措。雖然是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但要扭過來好歹也得給她點時間嘛,其實她已經在做心理建設了,再給她一點點時間建設一下好不好嘛……


    女神大人認為不好,於是繼續做發音培訓:“精市。”


    “我說……”喂,她真的會哭的哦……


    幸村完全不為她的可憐扮相所動,因為扮可憐其實他更擅長而且效果更佳。


    “難道幽就這麽討厭叫我的名字?”那眼神叫一個哀婉淒楚啊。


    但是,大人您嘴角的笑意不要那麽明顯好不好?“精市。”幽終於帶著哭腔地念了出來。


    用不用這麽一副上刑場的架勢呐?幸村好笑地拍拍她的腦袋,決定見好就收這次就到此為止,把小兔子逼急到咬人的地步就不好了。


    “不要在這礙眼,你這隻不知所謂的母貓。”


    話說這天風和日麗,眾人將跡部家的別墅內欣賞得差不多了,於是晃悠在別墅周圍踏踏青,然後遇到了一位度假中的世家千金——這附近的富家別墅還真不少。


    這位千金也是冰帝的學生,對跡部那是仰慕已久,在這青山綠水的環繞中終於情之所至,告白了。


    但很不幸的是,之前跡部在與妹之山殘的較量中慘敗——這不能怪他,涉及到女性問題,妹之山小少爺那就是無敵的,其實跡部女王可以在運動上找回場子,比如,邀請妹之山來個網球賽?或者比比看跑步都成。


    妹之山殘的運動神經全都加成到他的腦子上了,脖子以下的玩意,跟某位紅茶提督有一拚,當然,前提是不要讓他麵對英雄救美的場麵。


    慘敗的結果是,跡部不得不定期給妹之山殘送去他家獨一無二的華麗玫瑰,拿去妝點神奈川立海大的鬼屋。幾朵玫瑰不算什麽,但他大爺幾個時候受過這種挫敗?正憋著一肚子火呢,居然還有人不識相地往槍口上撞?


    於是本來就沒什麽口德的大少爺就更不留情了,然後運氣不好的千金小姐瞬間臉色慘白,遊魂似的飄走,落下點點淚痕。


    忠實女權主義者的妹之山殘當場就怒了,可是還有比他反應更快的。


    “沒品。”兩個字鏗鏘有力發音清晰地從少女柔美的雙唇中吐出,再配上不容錯辨的紅果果的鄙視表情


    眾人默。


    “你這個不華麗的女人說什麽,啊恩?”跡部冷冷地看著她。女人,看在國分寺學姐和學長的麵子上我可以忍你,但不要太得寸進尺。


    少女一昂頭:“說你沒品。”


    如果說跡部的華貴是正午的豔陽,那麽少女的優雅就是夏夜的星子,同樣高高在上,同樣遙不可及。


    其餘人在一旁竊竊私語。


    忍足說:“其實我也覺得小景做得太過分了,拒絕女孩子不能這麽直接的。”


    向日說:“侑士,你又叫跡部小景,他聽到會生氣的。”


    桃城說:“礙…那個女孩子好可憐啊。”


    幽琢磨了下,猜測:“美奈子應該是聯想到她自己的被拒經曆才那麽氣憤的吧。”居然都開始跟跡部比拚華麗了,不過,說起來自從找到她的同伴後,美奈子是越來越有金星公主的架勢了。


    “咦?”忍足詫異,“這麽可愛的女孩子也會告白被拒?誰這麽沒眼光啊?”


    沒眼光?幽不動聲色地瞄了圈沒眼光的一二三四人,抬頭望天:啊,雲好白。


    於是,愛野美奈子跟跡部景吾就那麽似乎莫名其妙又似乎水到渠成地,杠上了。


    “我告白了那麽多次,也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麽沒品的男生。”美奈子一臉傲然地逼視跡部少年。


    話說,告白很多次其實不算什麽值得驕傲的事情吧,尤其是在沒有哪怕一次成功的情況下。


    “哦,愛野桑告白了很多次嗎?具體數字是多少呢?”帶著詭異四方眼鏡的少年以更詭異的語氣問著貌似深知詳情的幽。


    立海大知情的幾個還在想要怎麽把這丟臉的事情蒙混過去,就聽到在跡部冷哼“告白那麽多次?說得你好像很有經驗一樣”後,愛野少女被激得頭腦發熱,脫口而出:


    “以五十三次的告白經驗作擔保,你就是沒品!”


    幽撫額:這種事情麻煩少女你不要以如此驕傲的口吻說出來行不行?


    事先不知道的被這個數字嚇到,知道的也從不清楚竟是如此龐大的一個的累計值。


    朔夜一愣過後,問幽:“我記得她表白還算挑對象。”


    幽點頭:“必須承認,她的眼光還是很值得肯定的,至少就像她所說,迄今為止還沒有遇到過哪怕一個口出惡言的。”尤其對比須奈子的出師不利,美奈子簡直可以算順風順水啊,雖然結果都是一樣的。


    “我想,”仁王瞄了眼他家搭檔,“朔夜學長的意思是說,在挑對象的情況的下,這‘五十三’次要達成可不容易呐。”


    “那隻能說明她運氣好。”幽說道,或者,是因為她吉良幽總往能看到美少年的地方竄,於是連累到美奈子的初戀次數噌噌地往上飆?幽小小地懺悔一下。


    向日一臉呆滯,不可思議地喃喃道:“居然有跟侑士一樣濫交的人。”


    在忍足對他這說話不經大腦的搭檔翻臉之前,國分寺柚姬便不讚同地開口:“不可以這麽說哦,向日君。”


    幽靠在幸村身上,慵懶笑著,補充完柚姬姐姐的話:“‘濫交’這個詞放在女生身上很過分呢,尤其事實上美奈子她根本就沒有跟誰交往過。”


    “啊?抱歉。”向日反應過來,有些尷尬,“我隻是說侑士他比較濫交。”


    忍足眼角抽搐了下,尤其是看到其他人都一副‘這個你隨意’的表態時。喂,我就可以隨便被說什麽嗎?


    誒,等一下,“什麽叫做‘沒有跟人交往過’?”忍足覺得難以置信,那個‘五十三’次……


    “就像你想的那樣,”對此幽也覺得很無語,但這是她親眼所見,全過程的見證,想不信都找不著突破口,“她的告白全部當場被拒。全部、每一次、無一例外。”


    為什麽你越說到後麵語調越歡快呢?


    忍足沉默了會兒,轉頭看向美奈子,琢磨著。


    “不用想了,”幽打斷他,“美奈子不大可能跟你告白。”


    忍足剛想說‘我看起來有那麽差嗎’就聽到愛野少女不知被怎麽刺激得提高了音量:“我告白的每一個人都比你強得多!”


    然後衝到這邊來。本來是衝向幸村的,但看到幽便立刻扭頭,目光在柳和柳生身上停頓了下,最終還是跑到了吉良朔夜的身旁,一把挽住他的胳膊:“比如我的第一個告白對象,朔夜哥哥就比你強。


    那神情叫一個傲嬌啊。


    不過,這少女臉上也太藏不住事了。就她這一番方向變動眼神流轉,把在場的幾個被她告白的對象全給暴露出來了。


    少女啊,幽歎息,你到底還要不要給自個兒留點隱私了?


    十幾歲的青少年正是在長身體的時候,食量自然就比較偏大一些,這二三十個湊到一起,吃飯就成了個大問題。


    當然,跡部家是不可能缺吃的,但一方麵他們嫌不相關的人進進出出煩,另一方麵偶爾也想試試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滿足自豪感。


    那麽,誰做?


    玲當然是毋庸置疑的主廚,但是玲再神奇,也搞不定這麽多人的量,還需要幫手。於是少年們按照常理,自然而然地就將視線放在了僅有的四個女生身上。


    首先直接略過須奈子。啊?為什麽?太陰森太恐怖了,即使告訴他們其實須奈子手藝一流他們也不會相信的,更何況除了須奈子自己和被劇透了的幽以外這裏還沒有人知道這位少女的優秀廚藝。


    柚姬姐姐用不著人拜托,挽起袖子就進了廚房,典型的大家閨秀未來的賢妻良母。


    至於剩下的兩個…


    美奈子還氣呼呼地時不時瞪跡部兩眼,雖然人家大爺根本已經懶得搭理她了,但其他人怕她極怒之下在跡部的飯菜中投毒,然後一個失控連累到無辜大眾。


    而幽,吉良家的哥哥冷笑:“你們居然指望一個方便麵都能幹嚼麵餅的人給你們做飯?”


    幽撇撇嘴,也不反駁,反正她這輩子確實是沒下過廚。上輩子倒是有,在她搬出去自己住以前,為了讓爸媽放心,保證她不會養死自己,她很花了些功夫在廚房中。各國各地美味雖不敢說是手到擒來,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換著花樣擺上餐桌她還是做得到的。


    雖然,她真搬出去過後食用油的唯一功能就是給生鏽的門鎖潤潤滑。


    想到這裏幽略微失神,在那個時候,在她偶爾空閑下來不看小說不打遊戲的間隙中,麵對靜悄悄的屋子她有時也會有寂寞的感覺,而如果有音樂聲在那僅存在她一人的屋子中回響時,寂寞的感覺就會更深。


    呆呆地發傻,直到猛然驚覺,自嘲地笑笑,重新投入進她喜歡的事物中,寂寞什麽的,也就忘記了,從來就不重要。


    有得必有失。她所選擇的生活,她享受其中的甘甜,也接受其中的酸澀。


    幽偎進幸村的懷中,閉上眼,舒服地蹭了蹭。她才不管誰做飯呢,反正她不做,給什麽吃什麽,好養活得很。


    正在挨個兒欣賞在場各位放棄指望全力以赴自力更生地把網球招式用進廚房的幸村感覺到懷中的動靜,笑了笑,右手環住幽,讓她靠得更愜意些


    再也見不到的故土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不得不說,王子就是王子,那都是全才啊。不管過程是如何地像打網球一樣匪夷所思,反正最終飯菜是端上了桌的,而且還都能吃。


    幽嚼著味道差異頗大的各盤菜,正覺得有意思,朔夜就湊到她旁邊掃興。


    “我說幽啊,”朔夜哥哥開口,“你都十四了,該學著下廚了,不然小心嫁不出去。”


    幽咬著筷子麵無表情地盯著他


    幸村夾了一筷子玲做的菜放到幽的碗裏——說實在的,某幾盤菜看上去真不像是可食用的樣子,還是挑保險的吃比較好——拍拍她的腦袋讓她好好吃飯,然後看著吉良家的哥哥。


    “您多慮了,吉良學長。”幸村真誠地說道。


    “交往跟結婚是兩回事,幸村學弟。”朔夜的表情也很真誠。


    “謝謝提醒,我的語文成績還不錯。”幸村一邊回答,一邊製止幽去嚐試那些已經看不出原材料的東西——那玩意兒誰做的誰吃去,或者自負消化係統銅牆鐵壁的去挑戰也行。


    “人不輕狂枉少年。”朔夜笑得一臉欠揍。


    話可以說得輕飄飄沒著沒落,生活卻必須實實在在的。朔夜很清楚,幽太懶,很多事情她覺得無所謂就沒興趣去做。


    比如,三餐問題。她覺得吃飽就行,滿漢全席是一頓,幹麵包就白水還是一頓,沒多少差異,怎麽招都過得去。


    幸村現在覺得這些不重要,那麽將來呢?


    這兩個人感情越來越深,沒啥大意外的話可能真的會一生牽手。等組成家庭後再來考慮這些問題?矛盾激化了再彼此傷害然後背道而行?


    當然,也可能他們能很快找到解決的方法,可是幽太順其自然,朔夜就不得不提前為她考量。


    “我一向認為,輕狂,也要建立在理智的基礎之上。”幸村幹脆把那盤黑乎乎的東西挪到切原麵前,讓幽絕了嚐鮮的心,無視他的繼任者那愁眉苦臉的模樣。


    “那麽,”朔夜話鋒一轉,“你會做飯?”話語中很有些挑釁的味道。


    幸村不為所動,平鋪直敘:“家常菜的話還可以。”有時候會幫他家媽媽打打下手,多少學了些,而且他並不討厭做家事。


    這一點來說,朔夜其實差不太多,幽的話也隻是懶,吉良媽媽需要幫手的時候她也從來不推脫。隻不過吉良媽媽熱愛下廚,她始終覺得能讓她的寶貝家人吃到她親手做的東西是一種莫大的享受,所以這方麵朔夜和幽的實踐機會就很少。特別是幽,她是完全地沒機會。


    幽小的時候身體不太好(看起來),吉良媽媽在女兒身上花的心思比較多,有時候忙不過來朔夜還會幫手做些簡單的菜肴。等幽恢複健康了(還是看起來),吉良媽媽也就沒什麽煩心的事了,三餐是變著花樣地折騰,還嫌人每天用餐次數太少,她還有好多想法隻能慢慢實現。


    下廚?這沒幽的事,她頂多就是擇擇菜洗洗碗,直到現在她都還不知道她家的醬油放在哪個櫃子裏,醋是用哪個瓶子在裝。


    幸村一說完就發現之前聽得雲裏霧裏根本不知道他跟她哥在說什麽更不要說聯想到她自己身上的幽目光炯炯地看著他,失笑:“好好吃飯,有興趣的話來我家我做給你嚐嚐,但不要太期待啊,我的廚藝很一般的。”瞥了眼種族不明的某盤、某盤以及某盤,又補充一下,“不過肯定能吃,以正常的標準來說。”


    嘶……這小子拐人倒是很能把握機會無孔不入啊,朔夜磨牙,什麽叫‘去你家’?他這個做哥哥的可還沒同意自家妹妹去見公婆哈。


    假期結束,開學之後,幸村等三年級的正式做了交接,淡出了網球部,隻是偶爾會去指導一下後輩,順便自己打上幾場。


    切原成為網球部的部長,他那性子並不讓人放心,不過有幽盯著,也出不了大亂子。


    也許是去年靈異部和網球部的合作太讓人印象深刻了,今年的海原祭依然將這兩個社團捆在了一起。


    那麽,還是玩鬼屋?


    “太沒創意了。”妹之山殘搖著扇子否決。


    “妹之山學長,”幸村溫良有禮,“高等部在隔壁。”所以,麻煩這位少爺不要跑到初等部來攪合


    “靈異部的傳統是不分彼此一脈相承密切合作,”妹之山殘義正詞嚴,“所以這次高等部和初等部的靈異研究部會一起行動,校長和學生會都已經同意了。”


    高等部的靈異研究部今年才成立的吧,哪兒來的傳統?眾人鄙視他的鬼扯,妹之山殘皮厚著呢,任由眼神淩遲依然老神在在:他就是要摻和,怎麽招?


    “我們作內髒展示吧。”陰風陣陣飄過。


    妹之山殘貢獻新出的恐怖片一份,讓須奈子自己一邊玩兒去,討論繼續。


    “要不我們去中華街看看吧,那裏經常都會有些很有意思的東西。”妹之山殘提議。


    雖然不知道這位少爺所指的有意思是怎麽評判的,不過眾人也沒反對,反正說不定還真能找到點什麽。


    位於橫濱的中華街其實相當出彩,離吉良家也很近,不過幽在這個世界活了十四年,卻一次也沒有去過。


    不是不想,而是沒有那份勇氣。


    這個世界的中國很強盛,曆史在宋朝中期就發生了轉折,元朝是不存在的,清朝有這個名稱,卻是漢人在稱帝。


    沒有大肆擴充領土的所謂一代天驕,也沒有留發不留頭獨特審美,沒有外族的入侵,也沒有卑躬屈膝含著血淚忍辱前行。


    平平順順的曆史,偶有些波折偶有些刀光劍影偶有些派係爭端偶有些朝代變更。


    仿佛唐之尊榮以各種不同的形式延綿不絕,直至此刻。


    每一個時代由最初的青澀發展到鼎盛的華耀再慢慢衰落,被另一個時代所接任。


    生生不息。


    那樣一個國度,依著自己的步調行走,卻在不經意間引領著世界的脈搏。淡然又柔和,在血脈中不斷積累的傲然,平穩地直視整個世界,卻永遠不會被外界牽製。


    那樣一個國度。


    最初翻閱這個世界的曆史時,幽忍不住淚水肆意,她是多麽地為著這樣的祖國而欣喜,卻又如此深刻地明白,她再也見不到她的故土。


    那個輝煌過也必然會再次輝煌的苦難深重浴火重生的故土。


    所以她不敢去中華街,即使她深愛著那裏的每一份與上輩子記憶重合的物品;她也不打算踏足中國,那遠比記憶中更為雍容典雅從容自得的國度會讓她自豪,也會讓她絕望。


    曾經的她平靜地看著身邊的種種,也會為之驕傲也會為之歎息,卻從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以這般濃烈的情感來對待她的祖國,極喜的也是極悲的,一個畫麵一句言語就能讓她湧出淚水。


    相同的本源,分岔的道路,不同的景象。她看到了更為美好的一個,再也回不去她成長的地方。


    和大家一起走到中華街時,幽還有些恍惚,幸村握著她的手,十指相扣。他記得幽曾提起的她上輩子的國籍,也知道這個世界和幽曾經的世界不太一樣。


    幸村能敏銳地察覺幽每一刻的心情,但有時候這些情緒的來源他並不能全然知曉,不過他也不會去追究,雖然問了一定會有答案,但正因為一定會有,幸村才不願冒然探尋。


    幽對他太過坦誠了,當然幸村很喜歡她這樣,但這份坦誠有時候甚至是建立在不在乎她自己是不是會受傷的基礎之上的,這一點就讓幸村不得不謹慎。


    既然這個傻瓜不會為她自己多想想,那麽就由他來吧,仔仔細細地嗬護,隻希望她一直如此安然。


    這裏是中華街,古今中外,世上一切不可思議之物所棲身的魔都……


    口胡!東京才是魔都!神奈川是陽光明媚空氣清新的度假休閑生活養老的聖地!


    幽凝視著眼前的店麵,那表情叫一個猙獰啊,堪稱驅邪避魔。


    “這家店有什麽問題嗎?”丸井戰戰兢兢地問著仁王


    “好像,”仁王估量著,“似乎是有些奇怪的氣息,”一邊回答丸井,一邊轉頭看向柳生,“你說呢,搭檔?


    柳生摘下眼鏡看了會兒:“空間有扭曲。”他肯定地說道,“其他的還是要進去看看才知道。”


    “要進去嗎?”妹之山殘問幽


    “裏麵有屍體嗎?”須奈子很期待,“或者是我也可以看見的血淋淋的靈體?”


    幽抹了把臉,先回答須奈子的憧憬:“沒有那些驚悚的東西,”隻有更驚悚的生物,然後道,“可以進去,沒什麽危險的,隻要別買就行。”隻要不購買裏麵的生物,就真的很安全。


    “饕餮……”幸村疑惑,“也不算危險嗎?”


    “哎?前輩你發現啦?”幽訝然,“其實這饕餮的氣息隱藏得還算好。”


    “因為印象深刻吧。”幸村笑笑:你又叫前輩。


    “這隻還有腦子,攻擊性沒那麽強,而且有人在看管,沒事的。”幽一邊解釋,一邊討好地笑:小的這不是還不適應嗎,我們先從私下相處時的變更開始吧。


    “哦,有饕餮嗎。”不理會那兩人的眼神交流,柳興味盎然,“上次錯過機會了,這次可一定要好好見識一下。”


    當初聽幽和幸村說什麽麒麟饕餮的,無緣見麵實在讓柳遺憾非常,鑒於都是些傳說中的生物,柳一度以為他會抱憾終身,沒想到啊,好容易逮著機會,一聽幽說沒危險,柳首先踏進了寵物店。


    好奇的並不隻他一個,其他人也跟著走了進去,反而是四個有靈力的落到了最後


    後續解說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感覺還是怪怪的。”仁王嘟囔著,慢吞吞地進到寵物店,隨意觀看了一圈,除開室內布置之外,並不見奇特的地方。


    隻是寵物店而已。


    “歡迎光臨。”一位身著唐裝的男子帶著淡雅疏離的微笑招呼著少年與少女們。


    d伯爵……幽挽著幸村的手臂,磨磨蹭蹭地跟上了眾人,掃了一眼黑發美人,目光在趴在他肩上的那隻長著蝙蝠翅膀兔子耳朵的不明生物身上流連甚久。


    然後看看粉可愛的浣熊小胖,再看看窩在沙芳上裝毛絨玩具的饕餮阿澈,還有……


    “好漂亮!”美奈子驚喜,“幽,那隻狐狸跟你家藏馬好像!


    當然像,幽默默無語,這隻跟那隻絕對是同一品種的,神一般的九尾妖狐,卻都當寵物當上癮了。


    “跟藏馬……”真的很像,眼前這隻沒怎麽掩飾氣息的狐狸跟醫院中指導他的藏馬有著部分的重疊,不過,幸村琢磨著,似乎這兩隻在某些感覺上又截然相反。


    “一樣的。”幽歎氣。


    幸村忍笑。


    拉住差點跟店內的一隻寵物——就是那隻饕餮——打起來的切原,眾人離開了寵物店,離開時幽注意到伯爵和阿天都用一種含義頗豐的目光盯著她、朔夜、尤其是幸村,幽笑了笑,對兩位點點頭,告辭。


    她跟老哥的話大概是因為藏馬的氣息吧,畢竟他們兩個跟那妖狐處於同一屋簷下的關係,朝夕相處,難免就沾染上了些許,即使不多,但在同為九尾狐的阿天看來就很紮眼了,引起了阿天的注意,d伯爵自然也不會忽略他們,而女神大人當然是因為他那些微的妖狐血統。


    不過也無所謂,反正伯爵是不會主動傷人的,而幸村的妖狐血統太淺淡也還不足以吸引住伯爵,至於這位是不是會打藏馬的主意,那關她什麽事?


    妖狐是如此罕見,即使不能讓伯爵滿足地圈養——他已經圈養了一隻好吧——也可以撫慰一下他的欣賞情懷嘛……


    妖狐是如此罕見?


    幽仰望蔚藍的晴空,明媚而憂傷。


    “那也是隻妖狐吧?”幸村在幽的耳旁輕聲說道,語音中滿滿的都是忍俊不禁。


    “對。”幽傷感點頭:這地方妖狐已經泛濫了。


    “不過,比起藏馬和剛才那個阿天來要弱得多?”幸村壓著音量——說人壞話的時候總不好讓人聽到不是?他們跟那位妖狐先生的距離可不算太遠,誰知道以妖狐的聽力能不能捕捉到他們的評論。


    “完全沒在一個檔次上,這隻妖狐才四百多歲,柔弱著呢。”幽幹脆切斷了他們與那邊的聲音傳遞,一方麵是她跟幸村的談話最好別讓對方聽到,另一方麵……


    “喂,比呂士,你還好吧?”仁王擔心的聲音傳來,幽笑了笑,拉著幸村走到柳生麵前,仔細打量著他。


    柳生的臉色有些蒼白,對比幾分鍾之前的正常顯得格外讓人憂慮。


    他推了推眼鏡,深呼吸一下,道:“我沒事,隻是還有些條件反射沒消除而已。”


    你沒消除的條件反射可多了。幽暗暗吐槽。


    不過這次比之以往勉強還算情有可原,畢竟看到的是造成他恐懼心理的根源……的殘餘物品。


    “那個人的左手……”柳生看著不遠處的兩個大人和幾個小孩,沒有把話說完,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具體訴說,不過他認為幽應該明白他的意思。


    幽也沒讓他失望,她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鬼手,封印著的鬼應該就是你當初看到的那隻。”


    找了一家還算清靜的餐館,大家一邊吃著午餐一邊聽幽繼續解釋道:“剛剛那個有鬼手的人叫做鵺野鳴介,是童守小學的老師,是一個天生的靈能力者,不過他小時候並不能很好地控製自己的力量,以至於因為他的靈力而招來了邪魔的侵襲,好在他遇到一位同樣擁有靈力並比較擅於使用靈力的老師,那位老師一直保護著他,直到某一天對手實在過於強大,那位老師終是護住了這個學生,自己卻被惡靈殺死。”


    柳生皺眉:“我當初看到就是這一幕?”


    幽笑著搖搖頭:“不,我還沒說完。那位老師死後,靈魂沒有消散沒有轉世投胎沒有走任何正常程序,她直接被惡靈拖到了冥界的深淵,人稱地獄的地方。大概是因為她生前實在太礙事了,所以惡靈才會以這種方式來報複吧。再然後,她的靈魂被地獄的鬼所吸收,因為擁有強大靈力的她對鬼來說是上佳的食料。”


    幽停下來,喝口水潤潤嗓子,然後總結:“柳生學長你當初看到的應該就是那位老師被鬼吸收時的場麵。所以我才會一開始就說你的力量能夠突破空間的阻隔。”


    “你怎麽肯定比呂士他看到的是地獄中而不是我們身邊的某個地方發生的事,不管怎麽說,後者更容易接觸到吧?”仁王問道。


    “具體查探過程太麻煩我就不詳細闡述了,反正就是用風到處挖過去,總的說來主要有兩個理由,”幽回答,“第一,我曾經說過,現在依然很肯定,按照柳生學長的描述,我們身邊,具體說來就是神奈川內當時沒有發生過這麽嚴重的事情,而且鵺野鳴介被惡靈纏住時也並不是住在神奈川的,第二,柳生學長看見那個的當天白天,跟鵺野鳴介接觸過,確切地說是接觸過他的鏈墜,那個鏈墜是鵺野鳴介為了紀念死去的那位老師而帶上的,換句話說就是事情發生時,那位老師已經死了,而且是死了幾年了。


    柳生努力思索了很久,終於開口:“是有這麽回事,我記得當時那個人拿著鏈墜走神,不小心摔了一跤,鏈墜掉到地上還被摔得打開了,啊,對了,裏麵放的是一個女子的照片,我幫他撿起來的時候有看到,他好像很看重那個鏈墜。”


    “沒錯,”幽點頭,“照片中的女子就是那位老師,那個鏈墜本來就是護身符一樣的東西,有著那位老師殘留的守護力量,也有著鵺野鳴介的懷念悲傷自責的靈力波動,所以才會觸動了柳生學長你的力量,讓你無知覺地留意著這兩股力量的發起者和波動對象,並與那位老師靈魂被撕裂吞食時的痛苦發生共鳴,於是就看到了曾發生過或者正在發生的那一幕。”


    “曾發生過?”柳生疑惑。


    “或者正在發生?”仁王接著疑惑。


    “嗯。”幽點頭,“其實我不太確定那一幕發生的具體時間點,地獄內的事情不太好探查,所以有可能那一天剛好發生了那件事,也有可能是因為柳生學長的力量與之強烈共鳴而透視了過去。說不好是哪一種,不過也並不重要,因為即使柳生學長你的能力能夠突破時間的阻隔,也是比較微弱的,反正我現在是還沒有發現。”


    “那位老師的名字是什麽?”朔夜右手撐著頭,手肘支在桌上,問道。


    “嗯?”幽沒反應過來怎麽突然問這麽一個不相關的問題


    “你刻意避開了。”妹之山殘也挺好奇,其實幽這家夥比較習慣於直呼別人的名字或是姓氏,要不然就是某種專用稱呼——比如稱呼國分寺稔直接用boss,稱呼幸村直接用前輩等——也會在姓氏的後麵加一些敬稱,比如學長什麽的,但很少會在多次提及某個人時使用‘那位老師’這樣的表達。


    “其實也沒什麽啦。”幽打了個哈哈,開始專心吃飯


    “沒什麽那你就說啊。”朔夜沒好氣,尤其是看到幽一動筷子幸村就配合著給她夾菜的舉動更是不快:你們兩個少在那兒把我們當活動布景。


    幽咬著筷子,模模糊糊地說道:“叫美奈子啦。”


    發音很不清晰,但在場的都是些什麽級別的人物,再聯係到幽回答時的視線落點當然不會覺得是自己聽錯想錯了。


    名為美奈子的愛野少女‘誒’了聲,無辜地瞪著幽。


    幽撇了撇嘴:“就是跟你同名。”所以她在敘述時總不能說:‘美奈子死了’、‘美奈子的靈魂被鬼吃了’之類之類的吧?又不吉利又別扭。真是的,隻不過是一個稱呼嘛,那麽多計較。


    “還有啊,”幽補充,“我不知道她姓什麽,鵺野鳴介都是用‘美奈子老師’來稱呼的,我也就懶得再去查了。”


    海原祭順順當當地結束了,靈異部再一次更進一步地籠罩上了陰暗猩紅的悚然色調,幸村這一次以男朋友的身份邀走了幽的一支舞——對,還是就一支,幽依然不會跳舞。


    之後,三年級的就必須全身心地投入進升學考的準備中。不過對於網球部的幾位已退部的前正選來說,壓力並不大,憑他們全國三聯霸的彪悍戰績,隻要考試成績別離譜到都跟切原的英語似的,立海大的校長絕對是會把他們供起來擺進自家高等部的。


    所以日子過得還算悠閑,直到某一天


    “聽說了嗎,一年級的賴川裏加在家政課上燙傷的事情?


    “似乎整張臉都……很嚴重的樣子。”


    放學後,幽打著嗬欠往學校外走去時就聽到某個消息在不斷地被交流著。


    唔……事故嗎?幽頓了頓,不太感興趣。


    “一年b班今天下午家政課的內容是炸甜甜圈,一個叫做賴川裏加的女生一不小心沒站穩正對著鍋的方向摔了過去,當時那鍋裏的油已經完全沸騰,所以她傷得很嚴重。”


    柳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對幽描述事故的具體內容


    幽轉頭看了這如蓮一般淡雅的少年八卦著的樣子一會兒,道:“哦,是嗎。”


    “聽說,”丸井吹了個泡泡,“她整張臉都埋進油鍋裏了,感覺很恐怖呢。”


    切原哆嗦了下:“一定很痛。”


    海帶少年的出聲讓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你在這裏做什麽?赤也~”仁王不安好心地笑覷。


    小海帶一臉迷糊:“怎麽了?前輩們不都在這裏嗎?”


    “但是我們已經退部了,不需要‘準時’參加訓練。”柳生給他說明情況。


    “啊?”切原還在犯傻,就聽到真田從牙縫中擠出的威脅:“實在太鬆懈了。”接著就挨了一拳。


    夢想成真的水晶球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我隻負責保證你不會被禁賽,其他的可不歸我管,”幽懶洋洋地對切原說完,轉頭神采奕奕一副等待被誇獎隻差沒搖尾巴的樣子看著主上,“是吧,前輩?”


    幸村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沒錯,幽不需要每天都去網球部報道的。”


    切原一邊嘟嘟囔囔著差別待遇,一邊在副部長(前)的目光威脅中,迅速衝向網球部。


    其他人一邊同情他,一邊覺得活該這呆子找打擊:幸村不寵他自個兒的女朋友,難不成還會寵你這個海帶小學弟嗎?


    人群聚集的地方,事故總是會發生的,立海大校風嚴謹,這方麵的事情比之其他學校來說是少一些,但是也並非罕見。


    隻不過因為是發生在課堂上,校方恐怕會比較頭痛,但就賴川裏加的這件事而言,基本上責任還是學生自己要負更多一些。


    家政課的內容每屆都一樣,這麽多年下來也沒聽說出過這種事情,更何況還如此嚴重,而且當時在場的同學也說是賴川自己莫名其妙地撲向了油鍋。


    當堂課的家政老師挨了批,學校方麵賠了醫藥費,這件事似乎也就算完了,至於賴川這個人能不能恢複,還有沒有可能重返校園,記掛的人有,卻也逐漸淡忘了


    而對於幽來說,一開始她就沒關心過,當關於這件事的談論減少時,她也忘得比誰都快比誰都幹淨。


    如果不是某一天跟一個叫做有村友美的女生擦肩而過的話。


    停下腳步,轉頭望向那個女生的背影,幽微微眯眼,跟了上去。


    “小幽啊,你不去跟幸村約會,在這兒偷偷摸摸看別人約會算怎麽回事?”仁王調侃著。


    “如果你對幸村安排的約會行程不滿意的話,我可以幫忙,好不好玩不敢保證,但價錢一定最省。”柳好心建議。


    柳生看了眼一旁幸村的表情,仁王那唯恐天下不亂的就算了,但他確實深深佩服柳軍師的勇氣:真是什麽都敢說,而且還是當麵說。


    幽呆了呆,慢吞吞地回頭看向王子,七個:“學長們很閑啊。”


    “哪裏,”仁王很謙遜,“就跟你一樣閑。”


    幽哼了聲,撲進幸村懷裏,舒服地偎著。


    幸村笑容燦爛,揉揉她的腦袋:“幽真的對我們的約會很不滿嗎?”一副‘你要敢說是我們就來好好交流一下’的架勢。


    “精市明知道不可能嘛,是吧?”幽討好地笑撒嬌地蹭。


    幸村很受用。


    柳生輕咳了下:“我想現在還是先注意一下那個女生吧,狀況似乎不太妥當。”


    “似乎已經怨靈化了,噗哩,”仁王笑著,眼神有些憂慮,“要淨化她嗎?”


    “那倒不用,”幽瞥過隱藏在暗處的黑貓和它的主人,“當心性無法與力量匹配時,陷入瘋魔幾乎是必然的,隻要不帶給旁人災難就不用去理會了,讓她自掘墳墓就好。”


    “可是,”丸井皺了皺眉,“她看那個男生的表情很可怕啊。”


    “不就是迷戀某人的表情嗎?”仁王奇怪地看著丸井,不知道看不見靈異波動的他是怎麽判斷的,“幽麵對幸村不也經常這模樣?”


    “不一樣。”丸井也說不出所以然來,但卻非常肯定自己的感覺,“這種表情,幽做出來的話是一種溫暖的感覺,可是那個女生,感覺就像是馬上會下暴雨一樣。”


    小動物的直覺就是準啊,幽感慨,但立刻不滿:你們這兩個家夥當著我的麵討論我的表情問題不覺得過分嗎


    不過她還沒不滿完,就聽到他們話題中的那個女生有村友美對她的男朋友原田一哉說:“那麽,一起走吧。”


    “什麽……?”原田不明所以地問道


    有村笑著,無比地滿足,仿佛即將擁有全部的幸福:“去隻有我們兩人的世界。”誰都進不來的世界。


    原田呆呆地愣在原地,緩緩地將視線下移,落到在地上慢慢滾動直至靜止的水晶球。


    剛剛那一瞬間,在友美話音落下的瞬間,友美整個人就立刻被吸進了那個水晶球中。他也感覺到了一股吸力,讓他窒息的吸力,但又在同一瞬間被什麽擋去了,讓他掙脫了那恍若死神的邀請。


    原田看著水晶球,緩緩地瞪大了雙眼,眼中不可思議與恐懼交錯著。


    他看到水晶球中也有一個自己,或者說是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閉著眼靜靜地躺著。


    友美在水晶球內跪坐在那個原田一哉身旁嗬嗬地笑著,說:“這樣一來,就沒有人能打擾我們了。如何,原田……”


    這時候她終於發現他的不對勁,驚恐地搖晃他平躺的身體,冰冷的屍體。難以置信地哭泣,絕望。


    “……發生了……什麽事?”真正的活著的原田腦中一片空白,完全無法理解他所看到的種種。


    “不去為他解惑嗎?”抱著黑貓的男子走到幽等人的身後,帶著看透世事的淡然微笑,冰一般的黑眸中含著隱約的諷刺與意料之中。


    “解惑是指什麽?”柳問道。


    男子笑著,優雅卻寒冷,“你們中不是已經有人知道了嗎?”他掃了眼幽,視線卻並不停頓地落向了那個靜靜的泛著莫測光彩的水晶球,“那就是那個女生所期望的,那裏正是她所期望的世界。隻有她的愛充滿於其間,隻有她在的樂園。隻有兩個人的世界,那個男生是無法活著其中的,她的愛太過強烈,連他的命都被她奪走……如果,你沒有幹擾的話。”


    男子最終看向了幽,平靜地敘述事實,無所謂讚成或不悅


    幽淡淡地笑著,沒有回應。


    那是能使夢想成真的水晶球,幽也是今天遇到有村友美才發現的


    “幸福的人看不見這間店。


    這間店的客人是感到不幸的人,還有想要更幸福的人。


    店名是……幸福堂。


    比較老的一部漫畫,幽當初是在淘舊書的時候偶然發現的,還隻淘到了前兩本而沒有收集到全套,她最終也就隻看過那兩本。


    這部漫畫由一個個小故事組成,由幸福堂串聯。每個故事都是從某位不幸福的或是想要更幸福的人看見幸福堂開始,走進幸福堂,在店主人的推薦下拿走某件有著能實現他們願望的魔性物品。


    比如,將名字寫在上麵敵人就會因為各種原因而無法再參與競爭的‘消滅敵人的筆記本’;


    比如,可以和映入鏡中的人交換身體的‘換身鏡’;


    比如,帶上了,叫想見的人的名字,就能將已死去的人的靈魂喚到身邊的‘黃泉戒指’;


    比如,隻要許願就能是夢想成真的,水晶球。


    最開始都是小小的單純的願望,都想著隻要一下下一點點就好,輕而易舉的成功帶來驚喜,也帶來更多的願望,越來越不滿足,想要更多,再多一些,直到,步入毀滅。


    就像恐怖寵物店一樣,大多都是傷感的結局,偶有些熬過極致的悲傷破而後立的堅強。


    夢想成真的水晶球,是第一個故事。講述的是一個少女暗戀著同班的一個男生,不知該如何接近,更不敢表白,隻希望有一天那個男生能回頭看她一眼。


    懷著這樣的願望,她看到了幸福堂,拿走了水晶球,對著水晶球許願,跟男生有了第一次交談;許願,有更多更多的接觸;許願,成為男女朋友;許願,讓將他當做所有物的賴川裏加毀容;許願,到一個隻有他們兩人的世界。


    最終,以原田一哉的死亡,有村友美悲痛欲絕地永遠被困於水晶球中,結束。


    其實幽倒是無所謂這些不相關的人是死是活,不過她被那水晶球的力量所吸引著跟了來,又讓王子們逮了個正著,那自然就不能在他們麵前任由悲劇發生,至少,無辜的原田少年最好還是別死了。


    於是幽在有村說完願望水晶球開始工作的瞬間用一個替身取代了原田的位置。替身是用藏馬給她的一種植物做的。


    幽其實不擅長做這個,但好在並不需要做一個活生生的人,屍體的話隻要外形像就可以了,過一段時間沒有靈力滋養的植物會慢慢枯萎,屍體也就消失了,不過那時候,有村大概已經沒有神智來發現不對勁之處了。


    正因為原田進入水晶球後必死無疑,所以替換他並不費力,基於等價交換原則,進入的是一具人類的屍體,或者是一株貌似人類屍體的暫時還活著的植物,差別不算太大,起碼,就有村的願望而言,是一樣的,皆為絕望。


    可是,有村是願望的所有者,是水晶球力量發動的條件,進入水晶球後依然會活蹦亂跳還有精力失聲痛哭,這樣就很難替換了。


    幽在保下原田的同時也試著用同樣的方法來替換有村,卻被水晶球的力量反彈了回來,不過如果強行突破的話雖然會受點傷,倒也有可能勉強成功,但幽沒興趣為一個有村做到那種地步,便放手了。


    “想要救她嗎?”男子又問道。


    幽看向她家女神大人,幸村目光掃過欲言又止的真田、麵露不忍的桑原、懵懵懂懂的丸井、不做表態的柳、歎息著的仁王以及對男子做著估量的柳生,低頭問他懷裏的幽:“會有危險嗎?”


    “隻要做好準備就沒問題。”幽回答。


    “幽討厭她嗎?”幸村又問。


    “討厭誰?”幽先是疑惑,然後反應過來,笑笑,“無所謂,不相關的人而已。”


    “那麽,”幸村也笑著,眼中有著和幽相似的淡漠,“把她拽出來吧。”好歹也是同校的學弟學妹,既然不衝突,那幫把手也可以。


    祝你幸福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噗哩,我說幽啊,”仁王摸著下巴笑得一臉欠揍,“你真的會畫嗎?”


    幽沒好氣:“別吵,我正在琢磨。”


    “你已經改了72次了。”柳對她信任度也呈下降趨勢。


    “不要連一根線條的修改也算在裏麵,柳學長。”幽還是要維護一下她的職業水準的。


    “所謂法陣,”柳生慢條斯理的,“不就是必須要分毫不差才行嗎?”


    幽將自己埋入悶笑著的主上懷中扮憂鬱:都這麽晚了,學長們還是回家比較好吧?


    但很可惜,明天就是周末,這些閑極無聊的學長還都已經跟家裏報備過了。報備的內容是:我們今晚不回家了,因為要進行國三最後的聚會,接下來就要不遺餘力地備戰升學考了。


    而聚會地點就定在妹之山殘現在住的地方。


    現實的情況是,幽消去原田放學後的記憶,然後將他扔在了他家門口,接著跑去了有村家裏,催眠她的家人讓他們相信有村友美已經回家,並因為累極而回自己屋裏睡著了,誰也不要去打擾。


    消除記憶和催眠的輔助道具都出自藏馬——話說,幽這些年從藏馬那兒搜刮來的東西實在不少。


    最後,就是重頭戲,找個方便的地方,從水晶球裏將有村挖出來


    這個方便的地方就是妹之山殘決定念立海大後買下的房子。寬敞、安靜、還帶個花園,沒有需要避開或隱瞞的人。的4e


    在場的人有前男網部的七個三年級正選,幽,幸福堂主人和他的黑貓,房主妹之山殘以及居住者蘇芳,其他人就沒再驚動了。


    玲不在,雖然他有時候也會住在這裏,不過今天他回伊集院家給他的媽媽們做晚餐去了,在給妹之山少爺準備好晚餐以後。


    幽的想法是用法陣做主導,禁錮水晶球壓製其力量,然後將替代品打入水晶球中,騙過水晶球,置換出有村。這個方法比較麻煩,但所耗費的精力是最小的,也最安全。


    但先不管能不能成功,關鍵的問題是,第一步就遇到了重大障礙。


    幽畫法陣是畫得磕磕絆絆,讓觀眾想不質疑都難。


    可是這能怪她嗎?想當初,啊,她雖說也是畫過法陣的,但那是在楚軒將畫好的樣品擺在她麵前,她隻需要照抄並在抄的時候注意輸入靈力就可以了。


    法陣的線條其實就是力量流動的軌跡,當力量按照特定的軌跡流動時就能輸出特定的效果。所以法陣上的線條必須一絲不錯才能引導力量走最合適的路徑,最大限度地實現目標。


    但現在幽是一邊畫,一邊少少地輸入靈力,一邊還要仔細感知靈力這樣流動是不是能達到想要的效果,如果不對,那就要立刻改變法陣,換上合適的線條。


    換句話說,她現在還在折騰法陣該怎麽畫,離正式使用還不知道要多久。


    “要不,”丸井無聊得直打嗬欠,“我們先去睡一覺吧。”


    妹之山很有主人架勢地順手一指:“二樓左手邊都是客房,你隨便挑一間吧。”


    話音剛落,就聽到幽感動的詠歎調:“終於搞定了。”大校,小的是如此地懷念您。


    “一共錯誤123次。”柳將幽畫的最後一個法陣記錄下來,標上‘此為正確圖形’,總結。


    幽焉下來,板著臉做行動預告:“開始欺騙水晶球吧。”


    好在剩下的步驟就比較順利了,幽又用一株植物換出了有村,將放在法陣中央的水晶球拾起,拋給了男子——原諒她已經不記得漫畫中這位帥哥姓啥名誰了,甚至她都不是很肯定在她看過的那部分中到底提沒提過這位的名字,而用風粗略探查也沒有查到,因為他的身邊沒有喚他名字的人。


    而那個男子也沒有自我介紹的意思,始終若有似無地微微笑著,接過水晶球,最後看了滿臉淚痕昏迷過去的有村友美一眼,淡淡地給他的這位客人最後留下一句‘祝你幸福’,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個人到底是……”丸井完全沒了睡意,喃喃問道。


    “不太清楚他的底細。”幽回答,引來一片驚訝。


    “我以為你是知道什麽才會允許他跟著我們。”仁王代表發言。結果她就隻知道那什麽幸福堂?


    她能知道什麽?你讓隻看過恐怖寵物店前兩本的人來說說d伯爵的底細試試,話說,她當初就算是看到最後一幕了,也沒徹底了悟。


    幽在心中翻白眼,她是真不知道那位大哥的底細,隻不過不管是從漫畫給她的感覺還是見到真人的感覺來說,她都不覺得這個人會是威脅。


    那個男子不會主動去傷害誰,隻會將選擇權放在困頓於心中願望的人的麵前,然後看著,看著他們走向毀滅,或者,突破困境。


    “無所謂啦,”幽說道,“反正,”她一一看過這群大男生,“你們不會看見幸福堂的,跟中華街的那間寵物店一樣,隻要不帶走店內的東西,就是安全的。”


    “店內的東西有這麽危險嗎?”柳問道。


    “也不能說是危險,”幽打了個嗬欠,窩進幸村懷裏,“其實都是真的可以帶給人幸福的東西,隻不過,力量太強,很容易便會使人行差踏錯。”


    升入三年級後,幽見到美奈子的幾率是越來越小——金星公主,戰鬥的時候要小心別受傷嘍——但是偶爾還是會有在社團碰頭的機會。


    比如,這一天。


    “好可惜啊,須奈子學姐高中不念立海大了。”美奈子看著前靈異研究部部長的遺留物品,相當悵惘——順帶一提,她是該部的現任部長


    幽盯著一個滿罐子福爾馬林的玻璃容器看了半響:“這裏麵裝的是什麽?”


    “好像是眼球吧。”玲樂嗬嗬地吃著蛋糕,一邊解說。


    “真的假的?”幽問。


    “部長找來的,”玲回答,單說‘部長’的話,玲和美奈子一樣,都是特指妹之山殘,“應該是真的吧。”


    幽嘴角抽了抽:她實在是太久沒來這鬼屋了,好像有點跟不上事情發展。


    “不過,為什麽中原學姐沒帶走呢?”幽奇怪


    “也許是在暗示‘我一定還會再回來的’吧。”玲笑道。


    聽上去就像怨靈索命的預告。幽搖了搖那玻璃罐,看著紅色的眼球在液體中蕩漾,蕩漾。


    須奈子受到她家姑姑的召喚,搬去跟四個美少年同居了。如果說按照原有軌跡這對雙方來講都是個悲劇,兩相結合便成就喜劇,那麽現在就是四位美少年單方麵地被摧殘了,應該還是很讓人掬一把同情淚的。


    隻可惜,姑姑大人的別墅離立海大太遠了點,所以須奈子便隻好轉校,隻不過,看鬼屋內這貼上了中原須奈子標簽的物品數量,須奈子大姐很可能是會頻繁回歸的。


    “說起來,”美奈子突然想到,“今天我班上有個人很奇怪呢。”


    “什麽?”幽不在意地捧場。


    “就是最後一節課的時候,”美奈子道,“鬆野他突然站起來說什麽‘天使在叫我’,然後就衝出教室了,當時數學老師臉都氣青了。”


    “天使在叫我?”幽念著這句話,覺得似曾相識,開始皺眉。


    “班上的男生猜可能是什麽天使的軟體遊戲。”美奈子也是覺得不妥才會說出來,她覺得有可能又是什麽陰謀,但她看不出來,隻能告訴亞美然後在這兒等消息。


    “啊,對了,”玲想起來,“這個我也聽說過,好像是最近很盛行的一款遊戲,來鬼屋的路上我還碰到赤也說跟人約好今天社團活動結束後要去買來玩。好像是叫做……”


    “天使禁獵區?”幽接下玲思索中的話語。


    “沒錯,”玲恍悟,“就是這個名字,以幽打遊戲的量來說,果然是知道的呢。”


    “還好啦。”對於讚美,幽略表謙虛,關了電腦,提起自己的書包,“我先走一步。對了,美奈子,你要請假的話多準備幾種理由吧,老是病假又老是精力充沛得跟甲亢似的,老師遲早會找你麻煩的,有醫院證明也一樣。”


    “哦,”美奈子有些沮喪,“知道了,我會再想理由的。”


    “下次讓部長給你寫請假條吧。”玲建議。


    美奈子瞬間複活,大力點頭:“沒錯,隻要交給部長,一切就都沒問題了。”


    得了吧。正在走出鬼屋的幽聽到這兩人的合計翻了個白眼:那少爺在立海大師長眼中就是塊雞肋,要不是他一直小打小鬧,始終沒捅大婁子,恐怕早就被找理由懇請這尊妹之山大佛離開小廟換大殿了。


    因為明天有比賽的關係,網球部今天的訓練比平時要早一些結束,幽走到網球部時堪堪逮住了切原


    “幹嘛?”切原驚訝地看著這個掛著男網部經理的名頭,但自從幸村部長畢業以後就幾乎沒在網球場周圍出現過的女生。


    “找你。”幽很幹脆。


    但切原還是對這個妨礙他投奔遊戲懷抱的家夥不耐煩:“做什麽?”


    幽微笑挑眉。


    切原一激靈,迅速立正站好態度端正:“有什麽事?”遊戲?那是什麽東西?


    “聽說你要去買遊戲碟?”幽問道。


    切原莫名其妙地點頭:“是啊,你要一起去嗎?”


    幽當沒聽到他的疑惑,繼續問道:“叫天使禁獵區的?”


    切原還是點頭:“沒錯,聽說很好玩。”


    幽‘哦’了聲,微笑作結:“不準玩。”


    切原立刻炸毛:“憑什麽?!”


    幽表情不變地看著他,直到海帶少年平心靜氣,或者說趨吉避凶,總之是能聽進去她的話了,才再次開口:“因為很危險,甚至是會出人命的。”


    很大的月亮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切原呆滯了會兒,反應過來:“可是,現在有很多人在玩這個。”他相信幽的話,因此才會尤為地對這件事情感到不可思議。


    幽想說別人的死活跟她有什麽相幹,但考慮到海帶少年其實跟外在表現不符地非常正直純良,所以隻是再次強調:“重點是你,不要玩這款遊戲,”頓了頓,還是再給他一個可淺可深的承諾,“其他的我會看著辦。”


    “……好吧。”海帶少年猶豫或者說是別扭了一會兒,答應,再聲明,“你自己也小心點,真的很危險的話就不要管了。”萬一她要是因為這個出了什麽事,部長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滅了他的t_t


    幽保持微笑,點頭答應,其實心裏在嘀咕:有什麽好管的,她本來就隻打算盯住自家那個說不準會不會被牽扯到的麻煩哥哥而已,現在頂多再加一條注意別讓身邊的這些禦宅族遊戲迷成了某個女,咳不,是男……哎,反正就是那個天使用來解除封印的食糧啦。


    其實幽在每個她當作了自己人的家夥身上都施了一個小小的保護咒,作用是當他們遇到生命危險時她能及時得到消息也能定位讓她以最快的速度趕到。


    不過就防護性能本身來說,這個咒語的作用不算大,幽也沒本事給那麽多人都來個無時無刻的盔甲護身,而且這個世界雖然充滿了匪夷所思,但安全度其實還算是有保證的。


    動漫一般而言還是很積極向上的,死的通常都是炮灰,像田中那種皆殺的,畢竟算是少數,幽這輩子活了十四年有餘也沒遇到過有相關跡象的劇情。


    總之,隻要把劇情中提到過的會倒黴的人物看好就成了……吧?


    “哥哥,又發生什麽事情了?”幽一回到家就看到吉良朔夜赤著上身窩在沙發中看電視,身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繃帶。


    話說,她是不是該把那個保護咒的示警底線調低一點,這位哥哥三天兩頭就在cos繃帶怪人她卻全不知情感覺上實在有點憋屈。


    “嗯?哦,你說這個啊,”朔夜收回黏在電視屏幕上的視線,嗤笑著拉了拉身上的繃帶,“遇到兩個怪人,幸好我逃得快,不然搞不好小命都得交代在那兒了。”


    “哦?是嗎?你還挺得意?”幽食指隔著繃帶在朔夜的傷口上點啊點啊點。


    朔夜一把拍開她的爪子:“滾遠點。”


    幽收回手,也在沙發上坐下,抱著一個靠枕:“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說實在的,我也沒明白。”朔夜收起嬉笑,正色道,“今天我碰到加藤故還有無道刹那,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他們,我國小時候的同學還有學弟,挺有趣的兩個家夥,不過上國中之後就很少聯係了。本來我們正在談最近挺火的遊戲天使禁獵區,然後一個巨大的鐵球從天而降,直直砸向了無道小學弟,他的反射神經不錯,避開了,即使稍嫌驚險。”


    ……這劇情她隱約有點印象,不過,似乎是發生在東京而不是神奈川,而且似乎這段即使是內芯換成了路西法的偽·吉良朔夜也沒參與進去吧?你說你現在這個真·吉良朔夜瞎湊什麽熱鬧?


    “然後呢?”幽忍住歎氣的衝動,問道。


    “然後冒出來兩個人,亂七八糟地說了一大堆,”朔夜撇了撇嘴,“要麽是無道刹那真有個不得了他自己又忘記了的過去,要麽就是那倆不僅外表變態腦子也不正常。不過,從後續發展來看,恐怕是前者。


    “後續發展?”


    “啊,”朔夜雲淡風輕地笑著,“那兩人的話太奇怪了,無道刹那也好加藤故也好,都不耐煩理他們,所以就先走了,那兩人似乎也並不執著於一次性讓人相信,也便放過了。不過,我對他們的來曆倒是有點興趣,感覺上很強,尤其是那個人妖,那個男人婆也不錯,卻太單純了些。”


    幽嘴角抽搐了下:“所以?”


    “所以我跟著他們走了一段路,等他們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時,就問了,他們口中的亞蕾克西兒是什麽人。”


    “然後那個男人婆沒理我,那個人妖調戲我。”


    幽右手撫額:“於是?”


    “於是,被無視也就罷了,居然被一個看似禦姐的人妖調戲,實在太掉價了,所以我很順手地一拳揍上去。”


    “揮空了?”幽推測。


    朔夜不滿:“別小看你哥我,當然是結結實實地打中了,隻不過,”語調陡然一變,“又立刻被回擊了。”


    幽哈了聲。


    朔夜不理她:“說起來,那人妖的武器還挺不錯的,像鋼絲一樣的玩意,利得跟刀片似的,要不是我閃得快,現在就不知道變成多少段了。”


    “那麽,”幽鄙視他的自誇,“接下來呢?”


    “廢話,接下來當然是逃了,明知道打不過難不成我還杵在那兒當靶子?”


    “他們沒追上來?”幽皺眉,她並不想對上那兩個人,紫羅九音,和,嗯,那個誰,好歹都是重要的劇情人物,對上了不能下狠手——不然劇情改動過大,真發展成滅世了怎麽辦?——但手下留情的話,也不知道會不會牽連到其他人,那些家夥可不在乎別人的死活。


    “沒有,”這個朔夜很確定,後遺症這種東西想想就煩,他從來不會忽視,“可能我太渺小了吧,一擊沒有殺掉也就懶得再理會了,他們大概忙著騷擾無道呢。”


    也對,幽點點頭,他們確實挺忙的,而且很快就會忙出人間界了。


    “喂,老哥,最近不要跟無道刹那還有加藤故接觸,遇到變態的話也要躲開,還有啊,那個叫天使禁獵區的遊戲,也不要玩。”


    朔夜挑眉:“前兩項就算了,但第三條你還是留給你自己吧,打遊戲打到廢寢忘食的人可從來就不是我。”


    “我最近隻對q版的遊戲有興趣,而且我再怎麽打遊戲,”幽哼笑,“也不會把自己的靈力和生命拿去給他人作嫁衣裳。”


    “喲嗬,”朔夜瞟了眼還在廚房一邊哼著歌一邊準備晚餐的母親大人,確定她沒管他們這邊的動靜,盯回到幽,“解釋。”


    “那個遊戲是媒介,聚集足夠的能量後就能喚醒某位大人物。”的


    “所謂能量就是靈力和生命力?”朔夜沉吟,也不需要回答,“那麽不阻止嗎?”


    “影響不到我們。”幽聳肩,眼神慢慢變得銳利,“即使之後的發展超出了控製,也不是收拾不了。


    不過是天使而已。幽見過加藤故,或者說,她見過加藤故體內的那個主導靈魂,原本會占據她哥哥身體的那一個


    如果說,連魔王陛下也隻有那種程度的力量,即使是被封印著的,那麽,這個體係下的其他天使惡魔以及,神,也就都不足為懼了。


    惹火了她,幽完全不介意屠神呐。


    要鬧騰你們自己內部鬧騰去,不要牽扯到她的生活,否則……


    幾天之後,是滿月,又圓又大又白又亮的滿月。


    幽問藏馬:“今天晚上你是留在家裏還是要出去?”


    蜷成一個團的藏馬寵物狐狸懶洋洋地瞥了她一眼:“在家。”


    得到答案的幽滿意點頭,翻窗出去幽會美人


    藏馬睡眼惺忪地看著她離開,小小地打了個嗬欠,再睡回去,任由月光透過窗戶在他身上灑下一片銀白。


    幽悄無聲息翻進幸村的臥室時,房間的燈是開著的,不過裏麵一個人都沒有,但浴室中的水聲卻是昭示了主人的所在和所為。


    幽眨了眨眼,笑得純潔又無害,在地板上坐下,右手托腮,臉正對著浴室門……(喂喂喂,太猥瑣了啊,身為女主你這個樣子讓作者我怎麽寫下去啊?)


    幽進屋時沒有發出半點聲響,但也沒有隱藏氣息,所以她一進來幸村就發現了。大概猜到她來是跟那詭異的圓月有關,幸村的心情依然很愉快:理由什麽的不重要,獨處的結果才是第一位的。


    幽一動不動地盯著浴室門,在水聲停止後,姿勢改為雙手捧頰,兩眼放光地直等到浴室門打開的瞬間……停電了。


    月光微微投入房間,但浴室方向隻能看到一個大致的輪廓,在這個需要清晰描繪所有細節的時候。


    幽慢慢將臉埋入掌中:肯達是吧?智天使少年,你說你讓全東京停電已經很囂張了,居然還有膽波及到神奈川,而且把時間卡得那麽剛剛好,老娘不發飆你當我hellokitty哼嗯?


    至於為什麽肯定是肯達少年幹的好事而不是供電局的罪過,廢話,空氣中那滿溢的定向的靈力流動和能量爆炸,不正彰顯著無機天使的重臨嗎。


    要不,她去拔個鳥毛?


    在幽痛心疾首的時候,幸村走到窗邊,抬頭看了看那意味著不祥的明月,隱隱有些憂慮,但回頭看到幽那副還沒委頓完的模樣,立刻笑了起來。


    伸手一把將她抱入懷中,淺淺地啄吻了下她的唇,重重地吮吸輕輕地撕咬她的頸項,滿意看到留下了一個鮮紅的印記,才又再一次吻上女孩低低呻吟著的雙唇,肆虐著,直至稍覺饜足才不舍地放開。


    幽軟在幸村懷中喘息著,少年沐浴後的氣息占據著她的呼吸,慢慢回過神來幽才注意到她現在整個身子都被主上環抱著,當然,這沒什麽,她已經很習慣了,但有什麽的是,剛剛親吻的時候,她下意識地也是習慣性地拉扯女神大人的衣服,這習慣擱平時也沒什麽,但現在女神大人隻穿了件浴袍。


    浴袍的構造是啥樣就不用多說了,總之,基本上,幸村少年就是走光了。


    他本人是用餐用得很愉悅,也完全不在意滿足自家親親女友的觀賞願望,他覺得那是他的榮幸。


    但幽僵住了:她是有色心觀賞美人出浴圖,但並不具備色膽如此坦蕩地零距離接觸啊,而且這種狀況這種距離隻會讓她頭暈目眩連欣賞的力氣都沒有了啊t_t(這丫個廢材-_-|||)


    還有,“精市……”幽弱弱地喚著,語調中還伴隨著顫抖。


    幸村將臉埋入幽的頸間,忍著笑意,探入她衣衫中的手繼續輕柔地撫弄摩挲著,帶起一陣又一陣的輕顫。


    這丫頭的皮膚手感真好,她不可能有耐心做保養,那麽這也是靈能力者的福利了?


    這樣的夜深人靜,這樣的兩相依偎,深吻之時他是真的幾乎失控,當他意識到的時候,雙手已經在她的肌膚上遊走,忍不住想要繼續下去。繼續下去,幽也不會拒絕他。


    強行按耐住自己的動作,等幽回過神來,意識到現下的情況,當她僵住身體不知所措時,幸村不得不承認他有些遺憾,卻也冷靜了下來。


    舍不得她受任何一絲的委屈,無法容忍他們之間有任何一點的疙瘩。還不到時候,幸村對自己說,最後再享用了些滑嫩嫩的豆腐,抽出手,順便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依然將紅透了臉的女孩抱在懷裏。


    “看樣子赤也的遊戲禁令可以解除了。”幸村讓幽的頭發散開,手指在其中穿梭著纏弄著,帶笑的嗓音在女孩耳邊溫柔纏綿。


    幽慢慢放鬆下來,半眯著眼,舒服地柔軟依偎著。


    “嗯,”她應著,“不過再過段時間通知他也可以,等那些禍害走遠些更好。”


    關於天禁的事情,跟朔夜哥哥說了的,幽也跟其他人說了,尤其是幾個好奇心旺盛的能惹事的或者愛好打遊戲的。


    切原少年那種是顯性的,有點風吹草動馬上就能逮住尾巴,但換成柳生那種,幽還真不敢肯定如果這位隱性阿宅君去玩天使禁獵區她是不是能在第一時間發現,雖然,以柳生的靈覺來說,要發現不了那遊戲的實質那她真該把他切成渣。


    “會順利嗎?”幸村嗅著幽的發香,始終是有些擔心。


    “會順利的,”幽笑著,雖然無道紗羅死的時候有著亞蕾克西兒力量的無道刹那玩了一出滅世,不過她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天使歸根結底不過是神的仆從,但我們可是有跟神同等存在的九尾妖狐呐,”雖然東西方的神話體係是兩碼事,但力量是通行的,“而且還不止一位。有必要的話我們去d伯爵的寵物店把阿天也借來好了,怎麽看那位也比藏馬好說話多了。”


    “總之你小心些,別一個人亂來,我會擔心的。”


    “嗯。”幽毫不遲疑地答應,“一定不會亂來。”


    幸村笑著拍拍她的腦袋以作誇獎:“對了,幽這個時候來是有什麽事嗎?”總不可能是專程來給他送豆腐的吧,唔,雖然這個想法他很喜歡。


    “我怕這種大規模的力量流動會引起精市你的靈力紊亂,雖說主場是在東京,但這麽暴力的破除封印的方法,波及範圍實在是說不準。”


    幸村得說,幽這樣把關心他當做理所當然說起時毫不扭捏一副‘本該如此’的表態,一直都讓他非常滿意非常受用非常窩心。


    “雅治和比呂士那邊呢?”幸村習慣性地關心部員,雖然事實上他現在並不是部長了。


    “我已經通知那兩個家夥今晚上待在一起了,至於他們是偷偷摸摸私下相會還是正大光明地找到理由約會我就不知道了。”好歹都算是她的半個弟子,其實她還是很有把他倆放在心上的,真的。


    無道紗羅到底還是死在了她哥哥兼戀人的眼前,無道刹那崩潰了,毀滅性的力量四溢,卻立刻被禁錮起來。


    “這麽做的話反噬會相當嚴重呐。”阿天不是很在意地說道。


    “反正被反噬的又不是我們,”幽更加不在意,“他自己失控,當然就要為此付出代價。”


    藏馬不存在在不在意的問題,禁錮住那個少年的力量隻是因為他對現在的生活環境還算滿意,不打算挪地方,當然就不能讓他給毀了。


    柳生看著那劇烈的力量對撞,沒說什麽,仁王有些咂舌,“那小子能活下來嗎?”


    “能活下來。”回答的人是幸村,他跟仁王柳生來這裏都是看看最近給他們添了點麻煩的到底是些什麽東西的,“就是為了讓他活下來才會費力禁錮他的力量,否則要避免他毀了這裏的話隻需直接殺了他就可以了。”


    “沒錯,”幽笑眯眯地附和,“就是這麽回事。”無道刹那可是很重要的人物啊,沒有他的話天使惡魔們要怎麽大規模互掐起來呢?他們不大規模地互掐,萬一精力無處發泄開始找無辜人類的麻煩可如何是好呢?


    所以,刹那少年不能死。


    兩位九尾妖狐的聯手對敵,而且這個‘敵’還僅有一人,刹那少年啊,這種榮耀搞不好從古至今可就你一個呐。


    天禁劇情終是穩穩當當地離開了人間界,幽等人的出手也引來了側目,比如羅潔愛爾,也比如現下隻有七星禦魂劍記憶的有著路西法魂的加藤故同學,也比如,那個什麽亞當·加達蒙。


    要的就是他們的側目,這也是警告,警告人間界也不是可以讓他們隨意欺辱的,少在那裏唯我獨尊了,根本就不夠看。


    不要說是尊貴的九尾狐,即使隻是人類靈能力者也足以讓他們铩羽而歸。


    然後刹那少年去尋回他的妹妹兼戀人,阿天回寵物店,藏馬躲d伯爵,幽等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在回家的途中,路過了縣區大賽的某一比賽場地,籃球的,還有一個小時比賽才開始,不過入場的人已經不少,門口有一牌子,上書:湘北vs翔陽


    堪稱晴天霹靂,劈得幽差點掉淚:她都忘了……居然錯過了那麽多…


    “噗哩,”仁王還在落井下石,雖然他這次是無意的,“小幽什麽時候對籃球有興趣了?”


    她對什麽球都沒興趣,隻是比較熱衷於看打球的美少年。幽在心中默默注解,開口笑道:“我想看看這場比賽。”所以不用管我了,你們先走吧。


    她話還沒說完,幸村就很順當地插入:“我也挺有興趣的。”他可不覺得這丫頭會突發奇想看什麽比賽,八成是要看某個人吧,男子籃球比賽的某個人,注意,重點在‘男子’這個詞上。


    幽笑容定格了下,“呃,精市……”


    “走吧。”幸村率先向體育館走去。


    哈,那個,幽腦袋打結了幾秒鍾,趕緊跟上:“精市,這是籃球比賽。”


    “嗯,我識字。”幸村回答:喊得這麽諂媚,說你心中沒鬼誰信呢?


    幽拉住主上的衣袖,也不敢用力,小步慢步地跟著:“精市你好像對籃球沒什麽興趣哈?”


    “偶爾也看的。”幸村順著她的步伐慢了下來,但方向依舊不變,也不停。


    “但是……”幽絞盡腦汁地掰理由。


    幸村帶著璀璨笑容看著幽:“我不可以進去嗎?”


    幽:“……可以。”心中淚水磅礴:這場比賽如果她跟之前一樣忘記了,錯過了雖然也痛心疾首,但過了也就過了,現在這麽剛好撞上她是無論如何要看的,因為有很多耍帥的經典人物經典場麵。


    像是流川楓啦,宮城良田啦,三井壽啦,櫻木花道啦,最最重要的是,還有藤真健司。


    幽摸了摸她一向隨身攜帶的照相機……她一定會發花癡的……在主上牌男朋友的麵前,對著其他人……發花癡……


    簡直是在找死啊……


    仁王和柳生對視一眼(話說,憑柳生那眼鏡,到底要怎麽做才能完成‘對視’這種交流活動呢……),同時摸出手機開始打電話,一邊也跟了進去。


    “吉良、幸村,這邊!”


    一進入看台幽就聽到某個熟悉的聲音在喊她和女神大人。


    “是高宮他們。”幽找到那個正對著他們大力揮手的圓形少年,笑著對幸村說。


    “我們過去吧。”幸村對那幾個不良少年的印象一直很不錯。


    “咦,是幸村你們認識的人?沒見過呢。”仁王挺好奇,他們網球部的幾個人即使對彼此的朋友不全熟悉,但多少也是打過照麵的。


    “之前在住院的時候認識的,還記得櫻木花道嗎,那四個人就是櫻木的好友。”幸村在轉院去東京之前,跟在醫院照顧自家老爹的櫻木還有隔三差五來醫院一次說不好到底是來幫忙還是來搗亂的櫻木軍團常常碰麵,他和幽跟他們五個也就是在那段時間熟悉起來的。網球部的人來看幸村時也見過櫻木,不過卻沒有碰到過櫻木軍團的其他人。


    “櫻木沒有跟你們一起嗎?”在高宮他們後一排坐下時,幸村因為沒看到那紮眼的紅色而問著水戶洋平——這幫人中也就隻有他看上去還靠譜點。


    洋平笑著道:“他現在正在休息室,櫻木是湘北的隊員。”


    幸村詫異:“之前倒是不知道他在打籃球啊。”隻知道他很能打架。


    洋平笑得更樂了:“因為他是上高中以後才開始打的。”


    幸村看著櫻木軍團四人的表情,有些啼笑皆非,這幾個就那麽喜歡看櫻木出糗嗎:“其實櫻木挺適合打籃球的。”無論身高、力量、速度、爆發力等等,可惜啊,當初他還想把櫻木拐來打網球的說。


    花癡因誰而起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他已經連續四場比賽都被趕出場了。”高宮完全沒有幫櫻木留麵子的意思。


    “每場都是因為犯規滿五次。”野間幫忙補充細節。


    “這場大概也一樣吧,就看到底是什麽時候下場了。”大楠開始憧憬未來。


    “有沒有興趣賭一把?”洋平問著幸村等四人,還有其他陸續到來的少年少女們。


    對於隊友們的八卦精神,幸村瞥了眼有膽通風報信但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他的無敵雙打,決定回去以後再收拾他們。


    “我賭櫻木能夠撐到下半場最後五分鍾。”幽說道。


    “不可能,不可能,”高宮說得斬釘截鐵,“他上半場就會犯滿五次的。”


    “嗯,嗯,”野間點頭等人附議,“除非他下半場最後五分鍾才上場。”


    “你們太過分了!”赤木晴子突然怒氣衝衝地對櫻木軍團喊道,“櫻木他可是很認真地在比賽啊!”


    “晴子她就是櫻木現在的單戀對象哦。”趁著洋平安撫赤木少女的怒氣時,高宮悄聲向幽他們透露八卦情報。


    幽笑眯眯地點頭,不發表意見,倒是柳跟高宮很快熟悉起來,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晴子稍微平靜了些,認真嚴肅地看著眾人,說:“我賭櫻木他至少可以撐到下半場。”


    麵對少女的肅容,眾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個時候,對麵鬧騰了起來,翔陽的候補隊員們。


    聲勢浩大的加油。


    “比賽還沒有開始就這麽激動啊。”幽感慨。高中籃球賽可是有四十分鍾啊,現在就開始喊的話起碼得喊一個小時,這樣子喊到最後不是要把嗓子喊廢掉嗎?


    “那些全部都是翔陽籃球隊的隊員啊。”晴子說道,語調間盡是憂慮


    “真厲害,不但候補席容不下,連觀眾席都被擠得滿滿的。”對手太強大,洋平也開始發愁了。


    “唔,”高宮一邊吃,一邊隨便發問,“那湘北呢?”


    “所有人全坐進候補席,”晴子歎氣,“都綽綽有餘。”


    “沒關係,沒關係,”馬上就能看到現場版,幽心情很好,“上場的隻要五個人就夠了。”


    可是她心情一好就忘記了身旁的危機源頭。幸村慢條斯理地摸著她的腦袋:“幽對湘北很有信心呐。”


    幽的臉瞬間垮下來:“我猜的。”


    仁王在一旁跟柳生竊竊私語:“所以我說還是應該把朔夜學長殘學長他們叫來的,現在形勢一麵倒,小幽完全被幸村吃得死死的,要有幫手才能平衡啊。”


    柳生並不讚同:“小幽感知到幸村的情緒時確實是毫無反抗的可能,但她這麽執著於要看這場比賽,我覺得上場選手裏麵肯定有能讓她忽略幸村情緒的家夥,到時候如果還有吉良學長妹之山學長他們在一旁煽風點火的話,不說事後小幽會很慘,單是惹得幸村心情暴躁我們就會被嚴重遷怒的。”


    柳加入討論群:“你們到底有沒有弄清楚小幽她要看的人是誰?精市的臉色可不太好看。”


    “不知道。”仁王回答,“反正肯定有這個人啦,小幽這方麵的想法實在太容易看透了,興奮得就跟幸村有比賽似的。”


    “切,”海帶少年有怨念,“現在初等部有比賽她都完全不來看的。”這個家夥就知道在他比賽快遲到的時候拿風一邊幫他引路一邊折磨他,讓他趕到比賽場地的時候總是已經累得半死,這個混蛋居然還是網球部的經理,她到底知不知道這個位置立海大有多少女生覬覦著啊?


    “很正常,”仁王挽住小學弟的脖子,“難道你能跟幸村比嗎?她要看也是看高等部有幸村上場的比賽。”


    “從她跟精市交往以來,”柳翻看他的筆記,“她隻看過我們一場正式比賽,就是去年全國大賽的決賽,我們對青學的那場。”事實上就算加上練習賽,也隻多了去年暑假他們跟冰帝還有青學合宿的那次,之後她就再沒有到球場報過到了。


    丸井哆嗦了一下:“就是她極度不正常嚴重暴力化的那場?”少年他還心有餘悸。


    最大受害人真田拉了拉帽子,擋住他可以想象的糾結扭曲表情。


    “這麽說來,”仁王開始推理,“小幽對幸村產生審美疲勞了?”


    柳刷刷地寫了幾筆,淡然陳述:“我會把你的判斷轉達給精市知道的。”


    仁王一僵,然後一手拖著柳生,一手拉著柳,開始求饒,至少也要爭取到個有難同當。


    柳生扯下他的爪子,柳合上筆記本,老僧入定狀看向比賽場內。


    湘北進場了。


    “哈哈哈哈!!你今天會達成那連續五次被趕出場的記錄嗎!?不知道會在第幾分鍾被趕出場呢?我們會睜大雙眼看著的!!”櫻木軍團精神抖擻地打擊櫻木花道。


    櫻木少年怒不可遏地指著這四個混蛋:“你們是特地來挖苦我的嗎!?快滾蛋……”


    說到最後聲音卻低了下去,不是他突然提高了忍耐力無視了他的損友們,而是因為他看到了旁邊的晴子小姐。


    “加油啊櫻木同學!”晴子小姐說。


    櫻木心中立刻充滿了愛。


    “單戀。”櫻木被赤木隊長喝斥歸隊後,美奈子一針見血地指出了他的狀態。


    櫻木軍團為她鼓掌。


    美奈子含笑接受,然後突然瞪大了雙眼:“哎,那不是流川楓嗎?幽。”


    “啊,就是富丘的流川楓沒錯。”幽的心情是越來越好,連主上的低氣壓都幹擾不到她,或者說,她壓根兒就注意不到了——於是主上的氣壓更低。


    “誒,愛野也認識流川楓?”高宮問道。


    美奈子點頭:“我跟他告白過。”


    “咦?!”發出驚訝的是晴子。


    美奈子打量了她一會兒,下結論:“單戀。”


    晴子漲紅了臉,但沒反駁。


    “嘖嘖嘖,”仁王一邊盡可能遠離幸村,一邊八卦,“這麽一來櫻木不就失戀了嗎?”


    柳生一邊把往他身上賴的狐狸扒拉下去,一邊接著八卦:“你沒聽到說的是‘單戀’嗎?兩個都是單戀,櫻木還有機會。”


    柳在他的筆記上記下流川楓這個名字,同時在嘀咕:“小幽要看的人就是他嗎,但從數據來推斷頂多隻有28%的可能。”


    這時候翔陽也進場了,幽雙眼一亮,警覺自己這位置雖然視野不錯,但顯然還不夠好,於是一把抓住坐在她前麵的少年的肩膀:“水戶,我們換個位置。”


    洋平不明所以,但也沒有拒絕的必要,剛一起身,幽就翻坐到了他的位置上。


    洋平眼中閃過讚賞:“好身手。”不愧是救得了櫻木的人。


    “哪裏哪裏。”幽隨口應道,掏出照相機開始增加收藏品。


    目標


    “那個人是藤真健司。”美奈子乖乖回答幸村大人的提問。


    柳拿出數據達人的職業素養火速記錄,一邊還抽出空來肯定美奈子的情報能力:“你真清楚。”


    “我跟他告白過。”其實完全沒有半點情報天分的少女如是說。


    櫻木軍團以看熟人的表情看著她——雖然他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麵——大楠代表提問:“告白結果呢?”


    美奈子以一種過盡千帆的口吻平靜回答:“被拒絕了。”


    “那對流川楓的那次呢?”高宮繼續提問。晴子豎起了耳朵。


    美奈子沉默了幾秒鍾,引得王子們都收回了在幸村與幽之間來回移動的視線,改看她——這丫頭什麽時候有神經為這等常事遲疑了?


    “他根本就沒發現我的存在,我跟他告白了三次,三次他都直直地從我身邊走了過去,其中有一次好像還在睡覺。”雖然說她從來告白都失敗,但失敗到這種程度,讓她哭不出來又滿心鬱結的,也就隻有一個流川楓而已了。美奈子對此印象極其深刻,她甚至還記得幽三次都笑到肚子痛。


    “睡覺?”切原沒理解美奈子的少女憂鬱,他更不理解為什麽有人會在別人睡覺的時候去告白。


    美奈子宛若喪屍地盯著他——話說跟須奈子相處久了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鬼氣森森的時候——滿是怨念地追憶往昔:“他邊走路邊睡覺,我衝到他麵前告白他眼都沒睜地就繞過了我,卻願意跟樹幹親密相撞。”


    “哎呀,你就當他因為無視你而遭報應了不就好了。”幽對許久未見的藤真美人發夠了花癡,回過神來就聽到美奈子的講古,於是順嘴開導她。


    美奈子氣不打一處來:“你當時也這麽說,說完就差點沒笑抽過去!”


    咳,這不能怪她,流川楓的嗜睡實在太有愛了,而且美奈子當時那思維停頓徹底死機的模樣也太喜感了。幽笑得無比愉悅,接著突然發現她左手邊坐的人是主上。


    幽眨眨眼:她跟洋平換位置的時候,好像旁邊是高宮來的?


    “怎麽了,幽?”女神大人輕柔低問,神情自若,仿佛閑庭信步。


    她記錯了?幽歪歪頭,對自己的記憶力標上‘不信任’三個字。


    跟幸村換了位置的高宮往嘴裏塞著食物嚼嚼嚼,大楠和野間扭頭善解人意地詢問:“你們還有誰要換位置嗎?”


    王子們有誌一同大力搖頭:看戲一定要保持安全距離。


    “喂,是陵南啊。”野間突然看到。


    高宮轉過頭:“人猿大王。”


    幽舉起相機,順便拍了幾張陵南與海南的狹路相逢,然後放下了照相機,饒有興味地聽著這兩隊為著湘北與翔陽誰勝誰負的問題談得火花四濺。


    “隻照這幾張就夠了嗎?”幸村問道。


    “因為他們都沒有戳中我的萌點。”幽解釋。


    幸村挑了挑眉,不再說什麽


    兒時的熱血回憶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啊!!!櫻木竟然當上了正選?!湘北已經放棄這場比賽了嗎?!”櫻木軍團感到強烈的不可思議。


    “是因為身高的關係吧。”柳對比兩邊的隊員後得出結論,“湘北隻有4號、流川楓和櫻木能夠跟翔陽的身高對抗。順便問一下,4號的名字是?”


    柳軍師你真全才。幽再次對軍師級的人物致以敬意。


    “赤木剛憲。”晴子回答柳的問題,“他是我哥哥。”


    其實後麵的補充完全可以不要,幽瞄到眾王子的錯愕與櫻木軍團的‘我們理解你們的心情’的心有戚戚焉,心想,遺傳確實是件很奇妙的事情。


    “不過,”柳從生物領域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將話題導向他可以理解的範疇道,“湘北是教練在給予指導,翔陽就隻是隊員間的討論嗎?藤真健司是隊長吧,所做的事情卻兼差了教練,跟國中時候的幸村很像呢。雖然翔陽有教練。”


    上高中後立海大男網部也有了教練,再加上一個頗有實力的部長,幸村身上的擔子減輕了很多,而他太過空閑的結果就是危險係數也直線上升……恐怕也隻有幽才受得了跟幸村交往的慘痛生活,柳對此一向是持佩服態度的。


    “那個坐旁邊的大叔隻是顧問老師而已,他搞不好連籃球規則都知道得不全,”幽一邊拍攝藤真美人的教練模式,一邊可有可無地糾正,“翔陽現在的教練就是藤真,選手兼教練。”


    仁王眼珠一轉,‘噗哩’一聲,開始懷舊:“這麽一說倒是讓我想起國中三年的日子呐。是吧,文太。”


    丸井很合拍地接下去:“是啊,這個藤真還真像……”後麵的話被瞄到幸村神情於是冷汗直冒的桑原一把捂住。


    不過沒關係,仁王並不遺憾,因為赤也少年很配合地接了棒:“就像幸村部長一樣。”並且還非常善解人意地將話補充完整挖掘深意,“幽也這麽覺得的吧,不然怎麽會拍那麽多照片?”


    柳、柳生和仁王凝神屏息地觀察幸村的反應,桑原暗暗叫苦,牢牢盯住文太隻求搭檔千萬別在這時候摻和,要摻和也千萬別連坐到他,真田進一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順便一拳鎮壓赤也還沒完的蠢動。


    幸村的反應是看著自家女友寵溺微笑。因為這個丫頭以一種學術探討的神情思索了會兒後得出的結論是:“這樣說來的話,好像真有點像,不過藤真比精市悲催多了。”


    當然,這裏是以這個世界的情況來說的,如果按網王原劇情來比較的話,翔陽還是要比立海大慘,畢竟雖然立海大最終是被炮灰掉了,但人好歹拿了個兩聯霸,最後也還有個全國第二的安慰獎。可看看翔陽,連續兩年被海南擋住去路也就算了,最後還碰上了個湘北,連全國大賽都參加不了。


    不過,藤真跟原網王中的幸村比,還真說不好那個更悲劇一些。前者被牧紳一擋了兩年,第三年卯足了勁要來個大翻盤卻在與心心念念的對手碰麵之前就僅僅上場了不到一刻鍾未能力挽狂瀾結束了最後的夏天。


    後者從死神手中搶回性命,又跟時間賽跑搏命複建,壓軸的上場,一麵倒的開局,卻在幾乎碰到成真夢想時,天塌地陷。


    所以說是天妒紅顏嗎?


    “幽很喜歡藤真?”幸村慢條斯理地問著,從語氣裏聽不出他的情緒。


    幽很幹脆地對著她家男友點頭:“他戳中了我的萌點。”美人~,她就是喜歡美人~


    “有很多他的照片?”幸村又問。


    幽點頭:“是挺多的。”


    “我的照片你有多少?”幸村突然把話題轉到了他自己身上。


    幽沒發覺有話題轉移,反正都是照片嘛。她想了想,又想了想,再想了想,想到腦袋打結:“呃,很多很多,具體有多少我得回去統計一下,要不我明天給你答案?”


    止不住的笑意從幸村眼中溢出,揉了揉幽的頭發:“好啊,明天告訴我吧。”


    “嗯!”幽回答,可惜沒尾巴給她搖。


    仁王很失望,柳生不動聲色掩飾他的失望,柳將自個兒的數據準確率再往上提高。桑原鬆了口氣,真田也鬆了口氣,丸井與切原因為沒人管了,又恢複了跳脫。


    美奈子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想起當初她跟藤真告白被拒後,也跟幽說過類似的話:“藤真前輩跟幸村前輩很像呢,不僅外表氣質,連拒絕人的口吻都很像。”


    當時幽以一種看傻瓜的眼神看她,語重心長地道:“美奈子啊,你到現在都還沒有發現嗎?”


    “什麽?”


    “雖然同樣都是微笑拒絕,雖然同樣都不讓作為告白者的你難堪,但藤真是真的在盡可能地不讓你傷心,而幸村前輩,難道美奈子你真的一點也沒有發現他當時簡直想直截了當把你綁塊大石頭上沉入湖底,再在湖水裏放養食人魚嗎?隻是他涵養夠好沒有付諸實際行動而已。”


    關於幸村大人的涵養問題美奈子不想深究,但就這幾年的交情下來,美奈子隻能說,距離才能產生美,反正現在她是無論如何也興不起靠近幸村的念頭了,而且一想到她曾經對這位神人告白過她就直哆嗦。


    而對於藤真,偶爾看看他的比賽,感覺還是很怦然心動啊。


    幽說的沒錯,藤真跟幸村完全就是兩回事嘛。美奈子信念堅定,堅定地崇拜藤真。


    幸村一直認為,作為偶像的話,他在幽心中是獨一無二無可比擬的,隻有他才會讓幽忽視周圍的環境雙眼閃亮臉頰微紅地不斷拍照留念


    於是乍然得知有人能讓這妮子產生相同的反應,他心中很是堵得慌,一門心思就想妨礙她的拍照,讓她把注意力放回到他的身上,同時不斷比較著自己跟那個人——簡單說來,他就是吃醋了。


    比較的結果就像柳說的,確實有些相似,相似到讓幸村心中微沉:幽所喜歡的到底是一個典型,還是他這個完完整整的人呢?


    這樣的念頭在幸村心中一閃而過,卻反而立刻讓他放鬆了心情,之前因為找不到吃醋源頭而惴惴不安的心穩回了原位,還添加了更多了甜軟暖柔。


    這個女孩,雖然遲鈍到一種人神共憤的地步,但卻從不會弄錯本質上的東西。


    所謂天然呆的野生動物的本能。


    也許一開始她是因為他符合了她喜歡的典型而頻繁地關注他,但關注的結果卻是認識了完整的他,彼此牽手,相伴而行。


    她仔細思索後說‘好像真有點像’


    這本身就說明了她從未有混淆過什麽。喜歡的偶像與相守的戀人,前者可以不在意地模模糊糊地說‘有很多他的照片’,後者卻一定要給個準確的答案。


    他的女孩從來不會讓他失望。


    不過,為著其他男生如此熱情,這件事情,他們還是要好好算一算的,幸村溫柔地把算賬的時間挪到這場比賽完結後,卻不太溫柔地開始詳細盤算起折騰她的菜單。


    翔陽對湘北的比賽正式開始,一開場隊長赤木就跳球違例。


    在搞清楚什麽是跳球違例後,在柳推斷這個犯規是因為緊張後,海帶少年嗤之以鼻:“真……唔!!”沒用。後頭的話被一拳揍了回去。


    沒看到這裏還有球員家屬嗎,說話還是經一下大腦吧。


    雖然對於鑄就了立海大王者地位的少年們來說,怯場這種事情確實是很難看甚至不可思議,但,他們看著笑嘻嘻拍照中的幽,實在很難升起不屑的念頭。


    也許很快就會發生出乎意料的事吧。


    出乎意料的一麵倒


    你看得那麽高興到底是在看什麽啊?眾人相當不解的盯著幽越來越興奮的神情。


    “難道你是翔陽的臥底?”野間懷疑。


    “你家的臥底往觀眾席上擱啊?”幽嗤笑。


    “湘北是真的危險了。”晴子不比某人的沒心沒肺,那是真擔憂,畢竟比賽開始到現在湘北都還是鴨蛋狀態


    比分11比0。


    “要開始了哦。”幽放柔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戲謔與火焰似的光華。


    勾起她兒時的熱血回憶呐,想當初她也是很陽光很燦爛的小女孩一枚呀(……真的嗎?)。


    幽將照相機對準了流川楓,連續拍下他單槍匹馬挑戰翔陽成功的全過程。


    話說,真是帥呆了,難怪流川楓的親衛隊們感動到痛哭流涕仿佛此生無憾。


    拍下幾張流川命的進一步癡狂,收回鏡頭時順手再拍了張雙眼已化為心形的晴子——拿去送櫻木當禮物吧——幽活動了下雙手,準備迎接下一位的耍帥。


    “……真厲害。”丸井吹了個泡泡,感歎,雖然他對籃球不是很懂,但那麽流暢的動作,即使是外行人看來也隻能用精彩來形容了。


    “所以我當初對他告白還是很有眼光的吧。”美奈子與有榮焉。


    “噗哩,”仁王附和她,“沒錯,你在這方麵一向都很有眼光。”


    “那當然。”少女她很驕傲。


    獻身證明了她很有眼光的少年一二三當沒聽到,不跟這神經從沒搭對弦過的呆瓜一般見識。


    “下一個是誰呢,幽?”看出點興趣的幸村問著明顯知道點什麽的女友。


    這位女友慣性地不打折扣地張嘴就答:“宮城良田。”完全不考慮一下要怎麽解釋她是如何得知的。


    但自然有人會替她考慮。


    “吉良很懂籃球呢。”晴子從對流川的愛意中撥出了點點理智,很好奇。


    幽沉默了一會兒:籃球?除了sd她還沒看過哪怕一場完整的籃球賽。甚至連sd中提及的籃球明星們她也一無所知。如果不是有個‘t博士的籃球入門’的話,恐怕她就隻能把sd當作耍帥少年和爆笑場麵集錦了。


    不過,“我在找戲看方麵很有天分。”她以相當神棍的信我者得永生的表情回答道


    厚臉皮的花癡少女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宮城良田是哪一位?”柳並不關心幽的情報渠道——反正知道了他九成九也用不了——他隻問她成形的情報結果。


    “湘北的7號。”幽一邊懶洋洋地回答,一邊笑看櫻木的投籃失敗和流川恰到好處的接手——話說,真是漂亮的傳球啊,哎呀不行她笑得肚子痛了。


    幸村無奈地輕拍笑倒在他懷裏的幽的背,順便幫她撫去眼角的淚花——笑得太過分了哦,丫頭,雖然無需掛礙櫻木那已經懊惱到想撞牆的心情,但至少也不要讓自己笑岔氣吧。


    “湘北的7號,宮城良田,身高差距相當大啊。”柳說道,“在這場比賽中會很吃虧吧。”


    “他那身高打籃球怎麽樣也不可能占優吧。”幽一邊賴在幸村懷中揉著自己笑到抽痛的肚子,一邊仍帶著笑意地說道。


    “你倒是完全不擔心嘛。”洋平道。


    “因為我有內線情報。”幽認真嚴肅地說著大實話,同時開始拍攝宮城組織快攻的全過程,順帶還有櫻木的庶民投籃得分。


    哎呀真是帥啊,當然,她指的是宮城,櫻木這會兒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等他開始搶籃板了才比較讓人期待。


    藤真喊那一嗓子的表情也不錯,雖然得令的伊藤少年終是沒阻止得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藤真的涵養是真不錯,在宮城明目張膽的挑釁之下不僅自己冷靜自若,還能掐準時機穩定全隊,應該說不愧是嗎。


    幽興致勃勃地抓拍藤真帶著安定人心的微笑給隊友們調回節奏的模樣,直到比賽重新開始,藤真目送隊友們上場後略帶歎息地往她這邊掃了一眼。


    “呀,好像被發現了。”幽放下照相機,想了想,衝藤真揮手致意,感謝他的配合。


    藤真左手動了動,似乎有撫額的衝動,忍了忍,毅然將視線放回到場上:那家夥愛幹什麽幹什麽去吧。


    “幽你跟藤真認識?”幸村詫異,剛剛藤真的神情,無可奈何的妥協聽天由命的縱容,倒是很像弦一郎麵對幽時的樣子。


    “認識啊,”幽笑眯眯的,“他是最配合的模特之一了,從來沒二話的。”


    “哪有,”最了解這件事的美奈子忍不住吐槽,“藤真前輩明明追究過照片去向的問題。”


    “他後來不是沒追究了嗎。”幽很坦然。


    那算不追究嗎?根本就是屏蔽掉吉良幽這個存在物了吧。美奈子麵部扭曲了下:“那是因為你胡說八道。”


    “我胡說什麽了我?”幽一臉的‘你少崩壞我的名聲’,“難道我當時說的有哪怕一句不是事實?”


    “你說什麽了?”柳問。


    幽看著他,帶著無辜的眼神,開始急速思索要怎麽說才可以在美化自己形象的基礎上不嚴重脫離事實


    美奈子替她省了麻煩:“前年縣大賽的最後一場是翔陽對海南,幽拍了很多照片,當時藤真前輩就發現了,不過沒理會,後來翔陽輸了的第二天,在布告欄前麵,幽又拍了很多藤真前輩看著縣大賽名次的照片,然後藤真前輩就不太高興了。”


    當然會不高興,輸了比賽本來就心情不好了,還遇到偷拍狂,不直接將這丫拳打腳踢一頓扭送往警局就很仁慈了,可見藤真這人修養很好——眾人默契地在心中嘀咕。


    “然後呢?”切原很想聽幽被修理的故事


    可惜他得失望了,因為美奈子說:“然後藤真前輩皺眉看了幽一眼,就走開了。幽走到布告欄前麵,看了上麵頒獎儀式的照片一會兒,接著抽出她拍的照片,替換掉了上麵的那個。”


    “你在做什麽?”當時還沒有走遠的藤真注意到這個女孩的舉動,返回來,很忍耐地問道。


    幽將換下來的照片遞給藤真,指了指她選來替換上的那張,頗為自豪地說:“我照的,很漂亮吧?”


    原頒獎儀式的照片拍的是一二名兩隊的隊長,而幽的照片上是海南和翔陽兩個一年級的耀眼新人並列,一個事業有成並尚未丟棄熱血的中年大叔·偽和一個儒雅與活力並存的運動係美少年·真。


    高下立現。


    這年頭,比勝負更重要的,是人氣。在牧紳一還未成為帝王的一年級時,藤真的人氣無疑比他要來的高,而當牧紳一成為神奈川高中籃球界無可動搖的no.1的三年級時,藤真的人氣還是要比他旺。


    理由?


    跟流川楓擁有到哪兒都最紮眼的拉拉隊是一個道理。


    當時藤真的視線來回在兩張照片上遊移了數次,最終看向了幽。


    幽笑了笑,將照片又換了回來——話說,她本來就隻是想看看把那照片放上去的效果,比分上的一二名與養眼度上的兩個不沾邊的數量級,這個對比效果很有趣——把她拍的那張遞到藤真麵前,特真誠地說:


    “這位學長,你要相信,在某方麵你雖然惜敗,但在另一方麵,他根本連與你站在同一擂台上都不可能。”


    翻譯一下就是:雖然你藤真健司在籃球上是輸給了他牧紳一那麽一點點,但在外形氣質養眼度上,他牧紳一差你的不知道有多少個數量級,唔,好吧,氣質算各有千秋,這點姑且不論。


    藤真皺眉,其實沒聽懂,但他的直覺告訴他不要問會比較好,可惜,比起直覺,藤真這人更相信他的理智,於是,他問了,幽也極其老實不客氣摒棄掩飾地答了。


    然後藤真沉默了許久許久。


    幽極有耐心地等著他回神,隻是中途手癢又掏出了照相機對著麵前這位美人再次留下紀念物。


    藤真被照相的動靜驚醒,盯著幽,半響擠出一句:“你拍那麽多照片要做什麽?”


    幽回答:“收藏。”想了想,又再補充,“如果藤真學長你需要擴充拉拉隊、後援團或者親衛隊的數量與堅定度的話,我可以友情讚助,也可以幫你大範圍播散照片,絕對張張都是精品,請相信我的專業水準。”


    藤真到底有沒有相信她這方麵的專業水準不得而知,當時在旁邊充當背景的美奈子隻看到藤真再次沉默了會兒,露出苦笑,說:“你還是自己收藏吧,我不需要,謝謝。”然後便不再看幽,離開了。離開時步伐稍顯倉促,仿佛在躲瘟疫。


    幽聳了聳肩,並不在意。其實她敢那麽直接了當地跟藤真說這些,很大程度是因為她印象中的藤真,本質上是個溫柔的人,是個當懷揣著粉紅憧憬的少女說‘能和我握個手嗎’時,也僅僅一愣便會微笑同意的少年,是個當櫻木花道用‘候補的’來稱呼也毫不生氣甚至和善應聲的學長。


    這樣一個少年自然不會為難一個像她這樣的花癡少女,隻要不觸及他的底線,他頂多也就是無視她而已了,很榮幸的,她一開場就達到了這個‘頂多’的境界,幽覺得應該為自己把握力度的能力加上幾分。


    再後來美奈子向藤真告白,幽慣例在一旁給她壯膽兼看戲,再再後來翔陽的幾場比賽幽也有到場去拍照,順便還每次都把照片洗了幾張出來送藤真當模特費——幽承認,其實她是覺得藤真那副想製止又找不到他自己覺得強有力的理由於是無可奈何放牛吃草的樣子很萌。


    所以說,紳士風度這種東西有時候實在是個麻煩,好在藤真少年也就隻遇到她這麽一個厚臉皮的而已,一般的花癡少女至少在偶像麵前還是會保持形象的。


    最終上半場以櫻木(終於幡然醒悟有點用處)搶到籃板球留給湘北一線生機結束。


    美奈子望著翔陽休息室的方向,開始蠢蠢欲動。


    “就算你再去跟他告白,藤真他還是會拒絕的。”幽打擊她,光是‘吉良幽的密友’這個標簽就足以讓愛野少女被藤真三振出局了,更不要說這孩子又不長眼地挑這種時候進入思春期模式,如果比分拉開十分以上比賽算提前結束也就罷了,現在翔陽可還沒有把勝利納入囊中啊,學生教練同學哪有功夫應付路人甲。


    “我才不是想去告白呢!”美奈子哼道。


    那你就不要臉紅啊。眾人心想。


    由於晴子小姐的專程讚美加鼓勁,下半場開始的櫻木完全是屬於雞血上身狀態,雖然得分能力依然慘不忍睹,但這並不妨礙湘北的反超前與逼出藤真。


    幽開始為球員模式的藤真拍照。


    形式再次完全倒向翔陽,讓好歹坐在湘北陣營中的王子們捏了把汗。


    “小幽,你到底是站在那邊的?”看著這丫頭依然一副好心情的模樣,仁王納罕:湘北占優她這副樣子,翔陽占優她還是這副樣子,實在理解不能。


    “誰輸誰贏跟我又沒關係。”幽一派理所當然:她隻是來看美少年的。不要說她知道結果,就算劇情改變了,她也不在乎,反正翔陽vs海南以及翔陽vs陵南等等,也肯定有看頭——如果她到時候還記得去看的話。


    “喂喂,好歹湘北的熟人比較多吧?”洋平當然還是堅決支持湘北的。


    “啊,隨便啦。”不要打擾她拍照就行了,幽漫不經心地回道。


    這時候,野間抱回來一箱子汽水:“用這個來加油吧。”


    啊哈,敲擊樂器,可惜是滿的啊。幽又笑倒進幸村的懷中,一邊還堅持穩穩地舉起照相機,給很有魄力發傻要喝空汽水瓶的幾位留影。靠,居然連切原和丸井都加入進去了,真是單純的熱血好少年呐。


    幸村摟著她,實在看不下去她那副一邊笑到全身發顫一邊揉肚子一邊還要拍照的手忙腳亂恨不能化身千手觀音的樣子,幹脆接手她的照相機,幫她拍下來——反正他早已足夠清楚她的拍照品味了。


    櫻木犯規四次,比分差距拉大到了12分。


    “三井的體力已經到極限了。”柳淡淡地說道。


    “柳學長,你真了解。”幽忍不住讚歎。


    柳稍稍點頭:“運動都是相通的。”更何況訓練的時候把握每一個部員的體力極限值以妥善地安排訓練量一向都是他的工作,因此在這方麵他也格外敏銳


    美人與美人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湘北,還有機會嗎?”洋平憂慮道。


    幽看了三井一會兒,笑道:“呐,看看國中時代的mvp在三年後的現在能做到什麽程度吧。”


    這個場麵她還記得,即使不記得,三井現在的神情也足以讓幽做出判斷。


    湘北這場比賽贏得很險,如果藤真早一些上場,如果櫻木沒有或者晚一步爆發出搶籃板的力量,如果三井沒有在最後關頭找回刻於心中的技術,如果…


    可是,當這些如果都同時出現了,偶然也便成為了必然。


    三井在構造了湘北三分之一的分數後,終於因體力不支而退場,櫻木在流川的刺激下恢複了正常,成功灌籃,未得分,五犯離場。


    62比60,湘北勝。


    看著藤真的淚水,幽拿著照相機的手動了動,終是沒有按下快門。


    嘛,冬季比賽的時候贏回來吧,藤真美人。


    唔……不是應該在冬季比賽的時候她去拍照他裝沒看見她,然後如果比賽完了他心情不錯的話她拿照片去調戲一下美人……不是應該是這樣的見麵嗎?


    在神奈川高中籃球八強賽結束幾天後,幽意外地碰見了藤真,在立海大校園中。


    藤真也看到了她,一愣過後,笑容略僵地對幽點了點頭,撇開視線,該往哪兒走就繼續往哪兒走。


    那個方向……是籃球館?


    幽歪了歪頭,抬腳就準備跟上去,卻被一個溫柔的問話給釘在了原地:“你想去哪兒?”


    幽訕笑著回頭:“沒,就看看戲。”


    “哦?”幸村也不戳穿她,聲音溫柔得能溺死人,或者說,能嚇死人,“看夠了嗎?”


    幽迅猛點頭,差點沒閃了脖子:“夠了。”


    “那麽可以跟我走了嗎?”幸村再問。


    幽作小媳婦狀縮到了幸村身旁。


    聽到這兩人動靜的藤真詫異地回過頭來,不說難以置信至少也是懷疑自個兒眼神地看了看幽,然後看向幸村的視線中就平添了一份佩服。


    幸村讀懂了他的眼神,有些哭笑不得。幽沒明白,她就覺得這兩位美人放一個畫麵裏還深情對視實在養眼極了。


    養眼到肥了她的賊膽。


    “放回去。”幸村的注意力大半都在她身上,這時候還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偷雞摸狗?


    幽乖乖將照相機放了回去。


    “兩個都放回去。”幸村強調。


    幽老老實實將原子筆形的偷拍工具也放回到原位。


    藤真忍不住笑出了聲。


    “藤真健司,翔陽高中三年級。”讓隊友們先行一步,他自己走到幸村麵前,伸出了右手。


    “幸村精市,立海大高等部一年級。”幸村禮尚往來,兩手交握的同時,幸村忍著額頭的青筋,警告某人:“幽。”


    幽再次把照相機x2收回去,鬱悶得直想撓牆:啊,美人啊,兩位啊,這次錯過了還有沒有第二次機會啊?!精市這處罰實在太折磨她脆弱的小心肝了啊啊啊…


    “咳。”藤真輕咳一聲,遮不住嘴角濃鬱的笑意,再次看向幸村的眼神中不佩服了,全是同情。


    幸村望天三秒鍾,就當沒看到。


    “翔陽跟立海大的練習賽?”幽挺驚訝,要知道立海大的籃球在神奈川是不太排得上號的,大概就是八強左右的位置(在此請遺忘官方資料,謝謝,反正那說的也是初等部……大概),好一點的時候能撞進四強,背運了甚至曾有過第一場比賽就打道回府的記錄。


    而翔陽雖然今年很淒涼的卡在八強的位置,但那是因為碰上了大換血的湘北,那匹黑馬都有進化成黑洞的傾向了。的14


    藤真點了點頭:“對,練習賽,現在的三年級大多都已經退部,冬季賽還有明年的比賽,都要開始讓二年級包括一些一年級的練手了。”


    “這麽說來,藤真學長是打算參加冬季比賽?”幸村對藤真的印象不錯,事實上,凡是能讓幽另眼相看的人,他的印象都不錯,雖然之前也小小的吃醋了下。


    “是啊,”藤真笑道,“我還不打算退休。”


    藤真將幽這個人定位為無害卻非常讓人頭痛,反正除了視而不見他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說她騷擾吧,她就隻是拍拍照,而且拍的還都是公開比賽,說她無辜吧,她就是能時不時地湊到他麵前送上點東西說幾句話,平白凍結他的好心情,又還沒有觸到他的生氣點。


    所以對於能三言兩語甚至一個眼神便將這個女孩治得服服帖帖的幸村,藤真那是相當地欣賞。


    其實幸村挺能理解藤真麵對幽時的鬱結心緒,想當初他剛進入立海大麵對吉良朔夜時差不多也就這狀態,這兩兄妹在折騰人上很好地體現出了他們的血緣關係:都讓人完美地保持在即將抓狂又始終差了那麽一點點的程度上。


    交換了些許惺惺相惜,藤真走向籃球館與隊友們會合準備練習賽,幸村提拎著幽回到了網球場。


    這段時間主上對幽下達了指令,讓這個在為人女友方麵始終少了一根筋(您老確定她隻少了一根筋?)的丫頭每天放學後就到高等部的網球場來報道。


    在看別人的比賽前先好好看看自己男友的訓練吧,他的比賽當然就更要到場。


    對於這個指令幽比較惆悵。


    她很樂意看女神大人打球的樣子,高等部和初等部不一樣,女神大人現在不需要去管其他部員的訓練情況,那是教練和部長的工作。他隻用悠悠哉哉地打自己的球就行了


    而且,因為國中時代的彪悍戰績,幸村等人雖然現在隻是一年級,在訓練上卻有著相當大的自由度。


    立海大向來崇拜強者,有多少實力便能掌握多少主動權


    女神大人打球的風姿自然是讓她滿心陶醉,但問題是,在她終於踏進高等部的網球場後,她才知道了現任立海大男網部部長的名字:夜神月。


    更讓她飽受打擊的是,這位仁兄還是靈異研究部最初的創建者之一,順帶還跟她家哥哥同班多年。


    ……丫的她怎麽從來沒聽說過……妹之山殘那混蛋介紹靈異部發展史的時候也隻是說什麽‘另一個無聊的同學’……


    重點是這位大哥現在到底撿沒撿到那本破筆記本啊…


    而且這個世界有藏馬在就意味著有以小閻王,啊,他爹,為首的靈界,那是劃定生死以及管理死後靈魂的地方,但是有夜神月就意味著有流克等死神,這也是管理生死靈魂的存在,而且提到死神就會聯想到另外一部熱血動漫,雖然幽暫時還未發現那一部的影子,但並不妨礙她這會兒的糾結。


    話說,這些體係到底是怎麽算的?還是說其實是一體的,隻是分屬不同的部門?


    唉,算了,這個世界的混亂度她沒精神去追究,關鍵還是要回到筆記的問題,她隻記得夜神月撿到筆記是在他考大學之前,而他現在是高三,且,頭一學期已經快結束了。


    換言之,筆記沒到手的幾率不大。畢竟升學考之前他跟l就已經很有過一番較量了。


    可是最近也沒報道什麽離奇死亡事件,l的宣戰她也沒聽說有,周遭一如既往和平安寧水波不興,實在不像是冒出了新世界的神這種東西的樣子。


    可惡啊,她對事發時間這玩意兒從來就理不清楚啊。


    高中的網球賽和國中的最大區別就是多了個人賽。


    國中時期的團體賽流程依然不變,不過與此同時還有純粹的單打比賽和純粹的雙打比賽,這兩項比賽的榮譽更多的是掛在了個人的名下,當然,連帶的母校也會沾光;就像團體賽的榮譽更多的在記住校名,順帶讓出彩的個人揚威一般。


    這種側重點的不同也引來的不同的參與者與關注度。


    比如說,夜神月。


    這個人國中也是立海大的學生,但在立海大初等部男網稱霸全國的時候,愣是沒人知道網球部外還藏著這麽一個高手。


    而到了高中,高一的時候依然不顯山不露水的當他的優等生,高二卻突然加入了網球部,取得參賽資格,並就在當年拿到了單打賽的冠軍


    到了高三的現在,他已經拿到了關東賽區的第一,正準備著全國賽


    “精市不參加單打賽嗎?”幽懷揣著她飽受驚嚇的小心肝兒問道


    “單打賽和雙打賽每個網球部都隻有一個名額,我輸給了夜神學長,所以,沒有資格參加。”幸村不在意地說道


    本來這三個比賽重要度是平行的,但曆來各個網球部的最強者大多都更願意參加個人比賽痛快淋漓地上場而不是呆在場邊看隊友們比賽,比得好不用他上場,比得差沒機會上場。


    典型例子就是幸村自己,國三的夏天他就隻賽了一場,前麵因為是在住院就不說了,後頭全國大賽的時候部員們也把比賽包圓兒了,他這個部長教練兼王牌純粹就是去壓場子的,看得他是昏昏欲睡。要不是最後被青學撓了兩爪子,他都快把自個兒當擺設了。


    基於這個原因,單打賽其實才最能體現整個高中網球界的最高水準。加之有些網球高手因為並沒有就讀網球實力強的學校,或者因為團隊意識極差,最終結果就是看完單打賽後詭異發現不認識的風雲人物幾近過半。


    ——最近柳的筆記本消耗量那是相當的大。


    對這種情況,幸村是躍躍欲試,很有較量一番的興致,可惜在本校就被攔住了去路,今年隻好繼續專攻團體賽,當他的活擺設。


    其實之所以會如此嚴格限製個人賽的人數,也就是因為不希望團體賽的水準下降太多,畢竟社團、全國比賽這些東西存在的根本目的除了在競爭中激發潛力外更多的是在於培養團隊精神


    筆記筆記你在哪裏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輸,幸村不在乎,現在沒有三聯霸的擔子,輸贏什麽的也就浮雲了,痛痛快快地打上幾場要有趣得多。比較讓他鬱悶的是,他輸給的是一個有幾分交集的人,而之前他甚至不知道這個人是會打網球的


    難道是因為當初躲靈異部躲得太過火了以致選擇性失明?幸村琢磨再琢磨。


    “夜神學長有什麽不對嗎?你很注意他啊,噗哩,小心幸村吃醋喔。”明明開口是關心,說到後頭仁王的語氣還是轉成了調侃,隻能說是本性難移。


    她就是想知道夜神大人身旁到底有沒有跟著個死神,雖說這個世界好像沒有她想看而看不到的事物,但幽不太確定這個作弊能力是不是能通用到這塊地方。


    按照設定,是碰到筆記的人就能看到死神,於是反過來說,如果這個條件對於人類而言是絕對的,那麽沒有碰過筆記的人,即使是靈術師,也無法看見死神。


    雖然幽覺得這說不太通,畢竟實實在在存在的事物不可能隻有一種接觸媒介,但從最壞的情況考慮也可以姑且將之列為前提,在這個基礎上推測下去的話……假設現在夜神月已經拿到了筆記,流克也就在他身邊,那麽……


    “仁王學長你有聽過一個名為l的大偵探嗎?”幽問道。


    “聽過,有什麽問題嗎?”回話的人是柳生。


    “他有查過關東地區的案件嗎?”幽回憶著那兩人最初的交鋒


    “沒有。”柳生很肯定。


    一個偵探迷的證詞還是可信的,換言之,劇情還沒有開始,不過話又說回來,時間上好像是有些對不上,她隻記得夜神月拿網球冠軍肯定是在劇情開始之前,而拿筆記又肯定是在大學之前,而且這兩個‘前’的時間應該都是很充裕的,所以現在的情況就不太對,而且,夜神月是在神奈川讀書的?


    她隻記得l最初將基拉的地域範圍框定在關東地區,還有夜神爸爸是警察什麽局長的。


    但具體地點就…


    唉,想得她頭都痛了,真麻煩。


    幽揉著太陽穴,抬頭就看見幾雙閃亮的眼睛盯著她。


    “……學長們都不用訓練的嗎?”她問


    “中場休息。”柳生答


    目光在球場內溜達了一圈,幽悟了:“真田學長不在嗎?”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真田他今天去劍道部。”丸井解說。


    幽長長地‘哦’了一聲,瞬間綻放出璀璨且甜蜜的笑顏,用以討好:“精市。”


    丸井一個哆嗦,然後被添加了繞球場蛙跳數圈和全場跑撿球的練習——幸村雖然現在不是部長,但積威甚重,現任部長夜神也樂意放權,那人本來就是個獨善其身的。


    主上說:“身為一年級,我們還是要從基礎做起。”


    丸井將‘老大你也是一年級,再說就算當初您國一的時候也沒這謙遜過啊’給咽了回去,奉旨照辦。


    啊,問為什麽隻有丸井少年倒黴?


    哦,那仨看見幽勾唇就知道情況不對立刻光速開溜,沒被逮到。


    桑原老實人不參與八卦事業,知道自己躲災不夠迅速於是一開始就保持了距離,重點是他實在不想每次都被他的搭檔連累了。


    要說攤上那麽一個搭檔也算桑原的不幸,每次都要承受無妄之災,相比之下雖然柳生從來也堅持是仁王惹禍牽連到了他,但狐狸·真和紳士·偽之間到底是誰禍害了誰,從旁觀中立者的角度而言這實在是個狗咬狗一嘴毛的問題,在此就不多做糾纏了。


    幸村幫幽理了理頭發:“有煩惱的話要說哦。”


    “其實也不算煩惱啦,”幽撓了撓臉頰,“就是有些事情想不太明白。”


    她記憶所及唯一能查的是有沒有過一本黑皮筆記本掉落在教學樓旁從教室窗戶看出去能看到的地方和夜神月有沒有撿到過這本筆記本。


    這種查法的結果是沒有,但也不排除因為蝴蝶效應筆記本掉在其他地方讓夜神月撿到,或者被其他人撿到。


    前者她可以探查夜神月的房間中有沒有這樣一個東西——結論是無——但後者就不好辦了,畢竟黑皮筆記本其實是很普遍的玩意,幽也不能確定那上麵的力量是不是她能夠探知出來的。


    筆記被夜神月撿到是場災難,但災難的對象是犯罪者和想要鏟除基拉的警務人員,如果是被其他毫無自製力心理承受力薄弱的人撿到來個無差別消滅看不順眼者,那麻煩才大了。


    唔,這麽說來還是讓夜神少年撿到吧,雖然他是個瘋子,但好歹還算是個目標明確的瘋子,牽扯範圍要小一些……吧?


    幽必須得說,她相當在意那筆記,因為那種殺戮方式是她所無法防衛的。


    閻王要人三更死豈能留命到五更


    生死薄似乎已經超出靈力的範疇了,任何物理攻擊對死神貌似都是無效的,而精神攻擊,勝過不知道活了多久的怪物,幽沒有這份把握。


    雖然原著中提供了殺死死神的方法,但她可沒有基拉大人那麽彪悍的心理操控能力。她的主攻方向是近戰,對人心沒什麽研究,更不要說是死神心了。


    啊,真是煩惱啊。幽將自己埋進自家男友懷中跟長了虱子的笨貓一樣磨皮擦癢。


    幸村好笑地摁住她,雖然他是很樂意自個兒的親親女友投懷送抱,但公開場合還是要注意一下影響,再說,其實現在還屬於訓練時間,即使教練對他們幾人采取放任自流政策,也還是不好太囂張了。


    “跟夜神學長有關嗎?”說是要低調不要囂張,幸村還是坐在了幽的身旁,也不急著回去訓練。每到這時候他就尤為慶幸當初那場網球賽,雖然他當時是被氣昏頭兼且真想試試幽的網球實力,但附贈效應卻讓他受益無窮。


    其中之一就是幽隨意進出網球部的資格。不僅初等部,高等部也從來為她敞開大門。


    她現下掛名初等部男網經理卻啥事不管也沒人提出異議,僅僅是來高等部男網陪著男友自然更不會有人說三道四。


    有不滿的?行,比一場再來慢慢談,如果有這份挑戰的自信的話。


    “有關,但也不太相關。”幽糊裏糊塗地回應著,關鍵問題隻是那筆記在哪兒。


    “有麻煩的話不準瞞著。”幸村隻關心這一點,其他的不想說也無所謂。


    “其實,”幽皺了會兒眉,覺得再想下去她得神經衰弱,還是需要有腦子的人幫幫她,組織了下語言,阻隔聲音傳遞到第三人耳中,開口道:“我在找一本筆記本,死神的筆記,想著麵貌同時在筆記本上寫下該麵容對應的名字的話,就能致人於死地,而且是按照筆記上寫下的符合邏輯的死法。”


    聞言幸村也皺起了眉頭:“使用者的條件呢?”


    “沒有條件,”幽苦笑,這才是最讓人擔心的,“隻要撿到這筆記本,誰都可以用,無論是什麽人,也無論用在什麽地方。”這種不確定性本身也是流克的樂趣之一,反正不好玩的話殺掉持有者收回筆記就好了。


    “有線索嗎?”


    幽遙望夜神大人,還是沒在他老人家身旁找到那愛吃蘋果的背後靈:“沒有線索。”所以她才如此憂愁。


    “那你老盯著夜神學長做什麽?”幸村笑歎。難道她沒發現那位學長已經打量了她很多次了嗎,要不是他跟靈異部的幾個還有些交情在,恐怕不是翻臉就該是使陰招了。


    夜神月這個人可不像看上去那麽溫善。甚至從某些方麵來說是個不得不防備的家夥,也所以雖然他是靈異部的創建者之一,能力上也毋庸置疑,但妹之山殘也好吉良朔夜也好,雖然讚歎這個人,卻始終沒有把他納入自己人的範圍,頂多就是熟悉一些的朋友罷了。


    倒不是說他做過什麽過激的事情,事實上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夜神月都堪稱為模範學生。不是一板一眼仿若教科書,而是在把握規則的基礎上靈活處事,無論是師長還是同學,談到這個人都隻會有誇獎,即使偶有些不和諧的聲音,也多半可以歸咎於嫉妒。


    這樣一個人,幸村自己也很奇怪他竟然從來沒有興起過主動結交的念頭,哪怕是當初被靈異部折騰到內傷時,也沒有親近的感覺。


    即使夜神也給吉良朔夜參謀了折騰他的點子,即使夜神也和妹之山殘一起看他被折騰的戲,但對於吉良朔夜和妹之山殘幸村是一邊想放狗咬一邊哭笑不得地把他們當成了夥伴,或者說可以隨意笑鬧的損友,而對於夜神,卻終究隻是一個優秀的學長,尊敬也疏離。


    仁王曾感慨這大概是氣場的問題,那時候這廝跟吉良朔夜已經開始狼狽為奸,即使是在幸村的怒火威壓中也堅定不移地陪著靈異部興風作浪,跟妹之山殘稱兄道弟,卻始終規規矩矩稱呼著‘夜神學長’。


    “你說,”幽斟酌著,“如果是夜神學長拿到那個筆記本會怎麽使用呢?”


    不是使用與否,而是如何使用嗎?幸村略一思忖,也同意這種說法。“用來清除罪惡吧。”他推測。


    幽沉默了會兒,長長地歎了口氣:“真麻煩啊……”


    幸村笑了笑,摸摸她的腦袋:“夜神學長本來就是個正義感很強的人,大概是因為家學淵源,弦一郎也是這種人,不過夜神學長跟弦一郎不同的是,他知道變通,為了實現他的正義,很可能他並不介意使用一些從道義上來講不妥當甚至堪稱惡劣的手段。”


    幸村覺得這沒什麽不好,這種特質恰恰是讓他佩服夜神月的理由之一,要知道能讓幸村佩服的人可不多。


    嫁禍於人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隻不過……“如果夜神學長真拿到那樣的筆記的話,應該會掀起驚濤駭浪吧。”佩服並不代表認同,就幸村而言,他更欣賞迂回一些的做法,堅持歸堅持,可撞上南牆也不回頭絕對不是他的風格。但夜神月這個人,手中的力量有多強,他就會施展出多大的影響,以一種內斂的張狂,將萬事盡控於掌中。


    一本隨意殺伐的筆記本,掌控生死的力量,仿佛支配世界的神明,以夜神月的頭腦心性,能做到的實在太多了,多到,前途堪憂。


    “夜神學長拿到筆記的幾率有多大?”幸村大概能明白幽在煩惱什麽了,雖然可以肯定夜神即使拿到筆記也不會濫殺無辜,但如果成為他施展抱負的阻礙——無論有意與否——他下手卻同樣不會有絲毫遲疑


    一旦定下目標便絕對堅定的一個人,任何事物都無法絆住他的步伐。


    “按照命運的軌跡,”幽開始扮神棍,卻不太提得起精神,“他就是被選中的那個人,但是也不排除蝴蝶效應後命運找上了別人。”


    命運和蝴蝶效應嗎……幸村稍稍斂眸,也不知該笑抑或該歎,站起身,幫幽理了理頭發,交代她老實待在這兒等他訓練結束,終於提起球拍,回歸訓練。


    有時候煩惱是件很多餘的事情,尤其是當煩惱還沒完畢事件卻已完結的時候。


    例如,幽在回家的路上,見到一本黑皮筆記本橫躺著偽裝攔路虎。


    那筆記透出的力量,輕淡飄渺無從把握探不到深淺,似乎並無威脅,卻讓幽瞬間繃緊了神經——再沒有比不明底細又顯得弱小的敵人更危險的了,放鬆警惕才是致命的破綻。


    想到之前一直討論著的筆記本,幸村在手上凝結一層水膜,準備撿起那個可疑物品,卻被幽一把拉住:“我來。”她說。


    用風將筆記包裹起來,確定周圍沒有死神的蹤跡,幽皺眉歪了歪頭,不知道該怎麽銷毀這玩意,直接把它切成末行嗎?


    “不用毀了它。”幸村開口道,“除非你能肯定,毀了它不會招來任何麻煩。”


    幽搖頭:“我不知道,既不知道毀不毀得了,也不知道毀了是不是有後遺症,不過應該沒啥大問題。”她覺得毀了應該不會被找麻煩,本就是多出來的東西,規則上似乎也沒有不準傷害筆記本這一條,反正夜神月是撕了不少,雖說他大人撕下來也都是做同樣的用途。


    所以問題大概隻在於怎麽毀而已,幽不知道把這玩意切成末燒成灰後,那末和灰是不是還能作用。


    應該可以這麽幹吧?


    對於一個近戰人員暴力份子,不用太指望她會采取和平政策。


    “我們可以把它交給能妥善保管的人。”幸村更偏向嫁禍於人的方案,照幽之前所說,這個筆記是死神為了看人類的熱鬧而故意丟掉的,那麽,毀了這本就還會有下一本,即使不顧慮毀這東西的危險性,也沒必要無謂地拖延這麽一點時間。


    反正這樣的人選也有,而且不止一個。


    “交給誰?”幽直覺聯想到夜神月,隻覺得寒氣逼人。


    “d伯爵或者幸福堂。”幸村卻說。


    幽愣了愣,雙眼開始發亮:“那就幸福堂吧,d伯爵隻喜歡動物,大概是不會待見更近似於人類的死神的。”畢竟死神會跟著筆記本,就不給伯爵大人家添人口了。


    “那麽,”幸村柔和地笑著,“就得先找到幸福堂了,上次你說隻能大致確定它的方位,但無法真切觸及是嗎?”


    “嗯。”幽撇嘴,“沒關係,一個條件結界而已,撕裂就行了。”


    “我們是去請求幫助。”幸村好笑,“反正結界內的人可以看見外麵,所以我們在那附近發信號就好了,這個東西,應該還是有讓他出麵的價值的。”


    確實有出麵的價值,那個抱著黑貓的男子——原諒她還是不知道這位兄台姓啥名誰——拿走了筆記本,幽在和幸村轉身離開時,與一股力量擦肩而過,和那本筆記極為相似的力量。


    控風的少女與控水的少年隻是略微停頓了下,便將之拋於腦後。那已經與他們無關了,雖然,死神的筆記本終有一天會以幸福為名而被使用,但隻要真正的擁有者是那個看透一切冷眼旁觀的男子,災害自然會被控製住,而嗜吃蘋果的死神,在那男子身邊自然能看到人類的偏執與欲念,即使與那本筆記無關也絕對是一幕又一幕的好戲。


    幽以為,隻要流克不無聊,那麽就扯不上無聊中的夜神大人,夜神月不會化身基拉,雖然l是寂寞了點,但對像她這種愛好和平的純真少女還是好處更多一些。


    唉,放鬆下來就想睡覺了。


    幽打了個嗬欠,揉了揉眼睛,仿若冬天縮向火爐旁的貓,女神大人自然就是她的火爐,還帶移動功能的。


    幸村將她背起來,往吉良家走去:“明天網球部有晨訓,別忘了要早點到。”


    幽在幸村頸邊嘟囔:“我困。”


    “所以今天要早點睡,明天才能早起。”幸村把借口拍回去。


    “我真的很困,我不要早起。”幽帶著哭腔地申述。


    “那好吧,”女神大人有些無奈地說,卻在幽發出歡喜之前補完道,“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哈?”的c0


    “別擔心,我會留出充裕的時間的,即使你賴床也保證不會遲到。”主上讓她安心,雖然,幽聽過後比較偏向於安息。


    “精市……”幽哀怨。


    “嗯?”主上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會早起的。”幽將臉埋入幸村的頸窩,幾近自暴自棄,“所以你不用留出太多時間了,多睡一會兒吧。”


    “好,”幸村道,“記得明天等我來接你,不準玩失蹤。”


    “我才不會玩失蹤呢,”幽嘟囔,反應過來,“我剛剛的意思是會準時去網球部的,所以不用來接我了。”


    “沒關係,反正順路。”幸村說得無比自然。


    “哪有,明明就要繞道。”幽接話接得想要查看地圖。


    “可以算在晨跑的距離裏,不想讓我等的話就在門口迎接我吧。”主上拍板敲定,允許繼續找理由,但結果不會更改。


    “好吧。”已經犯困到迷迷糊糊的幽接受,“要不要來我家吃早餐,我家媽媽的手藝很好哦。”


    “深有體會。”幸村笑道,吉良媽媽的手藝他有拜賞過,按照朔夜的論調就是提前為婚後生活摸一下民生大計的底,那是他的廚藝需要達到的層次,鑒於幽的味覺已經被她家媽媽給養刁了。


    念完立海大附屬中學初等部後,比起選擇其他高中來說,選擇立海大高等部最大的好處也許就是省了適應環境的功夫吧。


    就幽而言,認人是件很費神的工作,不管是記人的長相還是記人的名字,她都不擅長,極其不擅長——記小說動漫中的角色倒是很容易。


    所以當她開始她的高中生活,發現不需要再經曆跟當年初入小學以及國中似的,一開始看誰都陌生,半拉月了看著一張張臉仿佛眼熟,但叫不出名字,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跟自個兒同班,這樣的情況,老實說,她鬆了一大口氣,雖然,那種情況最後憋屈的也從來就不是她自己。


    幽這次的同桌就是一個熟人——不,不是海帶少年,幽跟切原今年沒有同班——是一個叫立木典子的少女,就是幽當初跟幸村打了那場悲催的網球賽後第二天頭一個找她要簽名的女生。


    一個單純溫善認真生活又有些迷迷糊糊的女孩。


    “我做了一個夢。”清晨,典子到了教室,對幽說道


    “看上去是個美夢呢。”幽笑道。


    “嗯。”典子點頭,臉上還帶著沉醉,“夢到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地方,盛開著晶瑩剔透的花朵,小河的水潺潺地流著,遠方有閃耀著金色光芒的鳥兒,碧藍的天空下,有安詳的動物們生活在那兒,但是一切都有點奇怪,因為那是個異次元的世界。”


    “唔……”幽食指在自己唇上輕點,“這是你爸爸這次的作品題材?”立木爸爸是個小有名氣的科幻小說家。


    “不是的,”典子失笑道,“隻是一個夢啊。”


    沒錯,隻是一個夢,接下來連續數天都做的同樣的夢。


    “我的前世可能就住在那個世界吧。”對此典子感到很有趣。


    幽卻隱隱約約覺得這個橋段似乎有些熟悉,但還沒等她來得及想出個所以然,典子便失蹤了。


    起因是一起連環爆炸案,犯人已被逮捕,但他放置的炸彈要清理完畢卻需要一些時間,而就在這段時間內,典子和她的幾個朋友碰上了其中的一顆


    那顆炸彈是裝在紙袋中放置於電線杆旁的,當時典子因為幫人撿一個網球而跑到了那個紙袋邊上,網球跳動時碰觸那個紙袋,然後,炸彈爆炸了。


    站在稍遠一些地方等她撿球回來的典子的朋友們被爆炸的聲勢嚇到,等從驚恐中再次睜開眼時,典子便不見了蹤影,無論是活人還是屍體,統統都沒有。


    從當晚的新聞中看到這件事的幽呆愣了很久,終於想起來那仿佛熟悉的橋段出自哪裏了,但卻太遲以至什麽也阻止不了。


    不過,原本也就沒有必要阻止吧。幽微微一笑,那樣溫柔的一個故事,讓它發生應該才會比較好。覺醒與天上鬼。在不久的將來,立木的家人會收到孫女女兒妹妹那記錄著另一個世界生活的日記,立木爸爸會將之寫成小說。


    認識立木家的人會以為那是一個父親因為對女兒的思念而幻想出的故事,而立木家的人隻會微笑不語,看著大家將典子的日記當作虛構的故事並反響熱烈。


    那樣的情況,仿佛典子還在生活在這個世界一般,慰藉了家人的思念。他們的女孩,隻是因為長大出了社會而已,依然在他們觸手可及的地方


    友情交流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這個世界的這個國家中有很多貴族學院,比如跡部景吾就讀的冰帝學院,比如妹之山殘應該就讀的mp學院,比如藤堂靜終於還是回歸正途的英德學院,再比如,擁有某個社團的櫻蘭學院。


    就賣點上來說,冰帝在於‘商’,英德在於‘政’,mp學院在於‘鬼才’和‘出風頭’,而櫻蘭,在於‘花瓶’。


    幽發誓,她這麽總結絕對沒有任何貶低櫻蘭的意思,對於這富麗堂皇的校園和美輪美奐的人物,她打從心底讚歎著,當然,如果能讓她繼續遠觀,而不是身處其中的話,她會更歡喜一些的。


    至於她為什麽會身處其中且脫身不得,那就要從學校間的友情交流說起了。


    為了能更好地開拓學生的視野,為了讓老師們彼此競爭互相學習,為了各個學校取長補短,於是交換生製度源遠流長,其實質目的就是明爭暗鬥狠挖對方的牆角。


    一般來說,為了給自己學校爭光,當選交換生的都會是優等生,不說年級第一,起碼也不會跌出前十,品學兼優,代表的是本校的風采。


    當然,考慮成績的同時長相其實也很重要,最好能在交換期間在對方學校中建立起自己的後援團,回校時順便把這些人也一並帶回來得了,以此證明本校是多麽地令人向往——雖然事實上這種事情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仔細想一下就算發生了也未見得是件好事,但並不妨礙老人家做夢不是?


    所以當年幸村、柳生和柳是被立海大的校長吉澤勉先生給予了厚望的,卻被幸村丟下了難題:“校長先生,我會帶領網球部稱霸全國,您難道不想見證嗎?”當時主上為國中一年級,剛剛挑翻了整個男網部。


    稱霸全國和勾引小女生……咳,是深入敵方展示自身風采,這兩者到底哪一個收益更大呢?吉澤校長忍痛選擇了前者,於是幸村和柳從來沒有出現在交換生名單中。


    柳生一年級時當了一次交換生,評價頗高,按照立海大的默認規則,校內每個學生隻有一次當交換生的機會,所以之後柳生就安全,咳,錯了,是把這光榮的任務交給了其他人,而且二年級時柳生便加入了網球部,有幸村在那兒戳著校長大人即使有膽破壞行規,也得掂量一下破壞王者霸業的後果。


    ——這年頭的學生一個比一個大牌,早就想紮個名為‘妹之山殘’稻草人的立海大校長如是垂淚。


    按照常理,幽這個成績中庸,運動也不拔尖的人是無論如何也沒資格成為交換生的——當然,如果她想的話,她可以突擊一下,靠作弊來飆升分數,運動上發揮個百分之一二就差不多夠讓人瞠目結舌的了,然後就能以一個光速進步份子成為本校炫耀的招牌。


    問題是,她沒這麽做,好端端的她怎麽可能給自己找麻煩呢?


    但是,櫻蘭的少爺小姐們最近迷上了庶民文化,他們對品學兼優的模範失去了興趣——也許從來就沒有過興趣?——於是聯名上書要求這次的交換生是個真正意義上的庶民。


    家世平凡、長相平凡、舉止平凡、成績平凡……總之,一定要是個能讓他們眼前一亮(?)的庶民!


    櫻蘭理事長須王讓對這個提議很讚同,順便還補充,一定要是女孩子才可以。


    立海大的校長吉澤勉在拿到這麽一份要求時,完全沒有為難地便想到一個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但卻非常為難要怎麽說服這個人,以及,更重要的,說服她身邊的保護者們。


    事實上如果可以選的話,他一點也不想選擇她,但是,櫻蘭那個地方,即使隻是不長的一段時間,想要過得不求愉快但起碼不能度日如年,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倒不是說櫻蘭的孩子們會欺負人什麽的,隻不過,那些不通世事的少爺小姐們,總能在無知無覺之間做出說出讓人頭痛欲裂手足無措的事情來——這一點吉澤校長本人深有體會,看過他們再回來看自家人,他總覺得連那些大牌學生也可愛得不得了。


    往年校長大人都是選擇讀書讀呆掉的好學生去櫻蘭,因為這種人足夠地兩耳不聞窗外事,視一切繁華如浮雲


    當然,其實更佳的選擇是足夠我行我素、把世人都當傻瓜也有能力藐視世人的人,比如吉良朔夜,比如幸村精市,還比如,最最適合櫻蘭那氛圍的妹之山殘。


    很可惜,更當然的是,這些更佳的選擇通常都會跟他擰著幹。如果說幸村好歹還算給出了冠冕堂皇的誘餌建了個合理放棄的台階,那麽,之前的妹之山和吉良就完全是在忽悠兼威脅他了。


    “啊,那麽華麗的地方,我真怕自己過得步步驚心導致錯誤連連,傷到櫻蘭的同學們和校園設置事小,影響到立海大的聲譽我的罪過就大了啊。”當年,吉良朔夜以極其沉痛難以承擔重任的表情和語氣說道。


    吉哲校長右眼皮跳了半響,終於還是放棄了這個十之八九真的會整出點事來的偽良民真混蛋,然後去找妹之山殘。


    那位少爺悠閑地晃著他手中的折扇,說:“櫻蘭?就是那個有時候會跟mp學院一起被談論的學院?”——是的,在讓人嘴角抽搐地出風頭方麵,這兩校確實是齊頭並進——“聽上去還不錯,我就去見識一下吧,如果讓我不滿意的話,我還可以幫忙改造一番。”


    ……不,還是不勞煩這位少爺您幫忙了。想起來妹之山殘其實根本跟櫻蘭的那些少爺們是同一類人隻不過火力值高多了的立海大校長抹了把汗,決定還是先不去拆櫻蘭了。


    於是,吉澤校長隻能選擇老實人,能多老實就多老實。


    不過今年不一樣了,因著櫻蘭方麵的要求,更重要的是,因著有個更合適這份差事的人選,校長大人底氣很足。


    早在吉良幽成名於網球部之時,他就覺得這個女孩去櫻蘭實在再合適不過了,有實力又夠淡定,前者保證了她不會被欺負,後者確定了她不會被那些脫線的舉動所困擾。


    再好沒有了,但是,她的成績卻不夠資格。怎麽說櫻蘭也是個貴族學院,在家世上立海大不缺比之更高的學生,但用家世來拚卻不符合立海大沉穩內斂的風格,而且作為學生,還是學習最重要,所以,派去櫻蘭的交換生向來都是分數上讓人瞻仰,運動等各方麵綜合素質也能讓那些少爺小姐們服氣的。


    吉良幽,不合格。但是,如果前提上加了一個‘庶民’,內涵上提名為‘平凡’……校長大人簡直想仰天長笑:這可是你們自找的。


    就憑這個女孩無聲無息便成了立海大偶像且之後繼續低調淡然卻聲勢不減這一點,吃定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毫無疑問是手到擒來啊,即使她本人沒那意思也一樣。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很確定,吉良幽跟她哥哥不一樣,隻要不觸犯她的底線,她是不會隨便鬧事的,尤其不會為了好玩或讓人難堪而鬧事。


    於是在一切拍定後,幽就拿到了交換生的通知。對,就是通知,當天就得去櫻蘭報道的通知。


    個人意願?那是啥?少女,要服從組織的安排。


    所以幽帶著份莫名其妙去了櫻蘭,吉澤校長一邊得意,一邊苦著臉對付某些人的指桑罵槐。


    “校長先生,不知道今年與櫻蘭的交換生名額是怎麽確定的呢?之前完全沒有聽說過啊。”幸村有禮詢問,那資優生的架勢怎麽看怎麽標準。


    ——得了吧,標準資優生有問題直接闖校長室還不給拒絕?


    “哦,因為今年櫻蘭方麵臨時提了些要求,時間上比較緊,於是就沒有交給學生會來討論了。”校長一邊說一邊擦汗——這就是選擇吉良幽最麻煩最讓他寢食難安的問題,因為這個問題他一度想放棄吉良這人選,但還是被‘不動聲色給櫻蘭一個下馬威’這一美好的前景給誘惑了。


    幸村精市是一個,妹之山殘更是一個,好在吉良朔夜已經畢業了,不然他堂堂校長還三番四次被自個兒的學生逼得冷汗直冒,實在有夠丟臉。


    也所以讓吉良幽去櫻蘭他選擇了先斬後奏,無論如何,目的是達到了,雖然後遺症比較嚴重,但如果先把這個消息放出去了那有這幾個少年掐著,他決計得逞不了。


    不是他怕了他們,隻不過對於為學校做出了重大貢獻的孩子,即使他是校長也要將他們的意見放在一個比較重要的位置上嘛,對吧?


    ……咳,真是的,當交換生又不是壞事,開闊視野,多交朋友,怎麽看都是好事嘛,偏偏這幾個非要排斥,自己排斥不算還要代人決定拒絕,看看人家吉良少女,二話不說便走馬上任,這才是正常的反應啊。


    ——是嗎,校長大人,那您怎麽不敢提前通知這位少女一聲呢?您明知道隻要她親口同意,幸村也好妹之山殘也好包括已經畢業的吉良朔夜在內,都是會尊重她的決定的,更不會再來找您的麻煩了。


    其實來櫻蘭當交換生沒什麽不好的,因為打著庶民的招牌,校園中的一切都是免費的,雖說僅限於校園內,但櫻蘭校內,還有欠缺什麽嗎?尤其對於幽這種有台電腦連根網線便貌似可以宅一輩子的人,幾乎可以說是完美了。


    之所以用幾乎,是因為她不能每天看到她親愛的女神大人,當她這麽跟她家男友撒嬌時,主上說:“沒關係,過兩天你就能回來了。”


    嗯?幽迷惑:“交換生不是一個月嗎?”


    “偶爾也是會有例外的。”主上笑道。


    幽也不追究,主上怎麽說,她就怎麽信,就當這兩天是外出旅遊了,看看有錢又有閑的少爺小姐們對著她的舉動大驚小怪,遠遠地看看聞名遐邇名垂不朽的男公關部,大票的時間依舊用在電腦上。


    這日子過得還蠻滋潤的,隻是時不時地遠觀一下鳳鏡夜比較心驚肉跳一點。


    啊,為什麽?


    因為:眼鏡+腹黑+幕後黑手


    不明白?


    其實幽自己也不太明白,隻不過她一看到鳳鏡夜就潛意識地聯想到楚大校,然後就會產生一些因為心理因素而導致的生理反應,譬如屏息斂氣轉身開溜


    以命換命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即使一再告訴自己,鳳鏡夜比之楚大校那是嫩得可以掐出水來,完全沒有怕的必要,而且人鏡夜媽媽還是很養眼的說,趁著這個機會要好好飽眼福,否則以後還有沒有機會接觸——哪怕是遠距離接觸——這位名家貴公子,可就難說了。


    但心理陰影這玩意,產生可能是一瞬間的事情,也可能是長期的積威,但要消除,下輩子也不一定能做到,反正幽多活了一輩子是沒成功消除的。


    幾天後,幽結束了她短暫的櫻蘭之旅,跟該校主角們連一次對話都沒有,失敗之極,不過比之立海大校長的憋屈,其實她可以瞑目了。


    回到立海大的當天,幽就看到了一幕衝擊性的畫麵……在電視上。


    具體來說,就是須奈子與骷髏頭親吻的畫麵。


    “須奈子一點沒變啊。”當時也在靈異部社辦內的仁王笑道。


    幽一邊讚同地點頭,一邊恍悟:原來那邊已經發展到這一段了,不知道完全鬼魅化的須奈子對於跟恭平接吻這件事到底是怎樣一個態度呢,不會還是逃避遺忘吧?


    自從那次住院以後,幸村就養成了定期做健康檢查的好習慣,雖然一個靈能力者對於自己身體的狀況應該是再清楚不過的,但幸村並不介意多加一重保險,也拖著幽一起——說實在的,以幽的生活方式,她還能保持健康真是個奇跡。


    幽倒是無所謂,她既不諱疾忌醫,也沒把醫生說辭當一回事,她覺得順其自然就好,什麽時候該倒下就倒下,什麽時候該死了就死唄。


    “是嗎,”幸村好笑,“我覺醒的時候幽可不是這麽表現的。”


    “那不一樣,”幽理直氣壯,“發生在我身上可以順其自然,扛過去就是,但發生在精市你身上我當然要滅了那問題。”


    “好,好。”幸村拿過兩人的檢查報告,也不理會她的強詞奪理,她隻想著護他,那麽就由他來護著她好了。拉著幽的手,向醫院外走去,與一個紅發少年擦肩而過。


    幸村停下腳步,有些疑惑地回頭瞥了眼那個少年的背影,轉頭看向幽,卻發現她一臉的訝然。


    “那是藏馬的氣息吧。”幸村道。


    幽點頭:“最近幾天都沒看到那狐狸,原來是在這兒窩著的。”


    “幽認識那個人?”幸村問道,她現在的表情明顯就是:怎麽會真的見到這個人?


    “呃,我知道他,不過他不認識我。”幽說。


    幸村對她的後半句話習慣性持保留意見,隻接著她的前半句問道:“他是誰?”


    “南野秀一,盟王高中一年級的學生。”幽回答道。


    藏馬本該附身的對象。他來醫院是因為南野誌保利已經住院了嗎?沒有了極惡盜賊的知識與身手,沒有了暗黑鏡,那位媽媽大概是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不過,為什麽他身上會有藏馬的氣息?或者她該問,為什麽藏馬會跟他有交集?


    “用自己的命去換取別人的命,這種事情,你們……”藏馬·狐狸狀目光在幽身上停頓了下,轉向幸村,“你會做嗎?”


    喂喂喂,你話說到一半突然無視我是什麽意思啊?幽怒。


    幸村好笑地安撫炸毛的女友,一邊略帶些漫不經心地說:“我不知道,這種事情沒有真正麵對我自己也說不準,不過隻要沒到走投無路的地步,我應該是不會舍棄自己的性命的。”


    “走投無路的話就會嗎?”藏馬不依不饒地追問。


    幸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也許會也許不會,看那個人對我而言的重要程度吧。”


    “如果是……”藏馬沉默了會兒,又看向幽,扭頭,“算了。”


    你這家夥到底想怎樣?每次都瞄我,瞄完了就轉話鋒,想打架啊?幽開始調動氣流,被藏馬以妖氣鎮壓。


    你們倆見麵就不能消停點嗎?幸村在一旁喝茶看戲,其實他倒是很能理解藏馬的意思,幽這家夥做事感情總是先於理智,這種假設狀況,問了她也是白問,再說,就看當初他覺醒時幽的作為,換命這種事,她毫無疑問是做得出來的。


    至於說藏馬想問他如果是幽危在旦夕的話他會不會用他自己的命來換,這種假設恐怕連藏馬都想不出成立的情形:這個世界能夠將幽逼到絕境的情形。


    “那個姓南野的小鬼,”打過一架後,藏馬抖了抖狐狸毛,說道,“想要救他媽媽的命,不惜一切代價,所以我給他推薦了個東西。”


    “可以以命換命的東西嗎?”幸村總算明白藏馬問那些問題的理由了,“他同意了?”


    “嗯,同意了。”藏馬回答,始終難以理解人類的思維模式。當初幽為了救吉良媽媽和朔夜也是拚著靈力盡失而毫不放手,還有幸村覺醒時,她也因為過度耗用力量而幾乎完全失去防禦力。


    藏馬沒法理解這種行為,所以當他偶然聽到南野秀一祈禱著母親的痊愈無論讓他付出什麽都可以時,藏馬想要試試看,試試看,是不是人類真的能麵對死亡依然堅持要護著某人的心願。


    藏馬知道幽能夠做到這一點,但她腦子不好使不是一天兩天了,他也就不打算用她來衡量人類的平均智商值。


    而幸村,如果他要護的人是幽,藏馬還真想不出死亡威脅這樣的境地,以那丫頭的實力,還有幸村自己的實力,這兩人都走投無路了那全世界恐怕也就沒個安生地了。


    至於說他們的家人朋友,當初幽還是個半殘廢的時候都護得住,難不成現在還會失手嗎?


    而藏馬想知道,一個普通人,至少說,一個在普通正常的人類環境中長大的還算普通正常的人類,是不是也能淡然地麵對死亡。


    正好有人想要去靈界盜取寶物,藏馬就幹脆變化成為南野的樣子——廢話,給那人類幫忙難道還要用他的妖狐真身?——搭了個夥,取出暗黑鏡,然後立馬跟那兩人鬧翻拆夥。


    以妖狐的形態將暗黑鏡交給南野,告訴了他用法和盜寶的大致過程,隻等滿月之時看看他的選擇。


    由於南野秀一不是妖怪也能拿到暗黑鏡而對劇情力量產生了由衷景仰的幽順便探查了下那少年現在的情況。


    發現,他還是遇到了浦飯幽助,也承諾三天後等他用完了暗黑鏡就會把東西還給這位沒啥自覺的靈界偵探——反正藏馬已經說過暗黑鏡送他了,隨他處置。


    ……這劇情發展得也太順暢了吧?明明內容物都換了的啊……對此,幽實在無話可說。


    三天後,滿月。


    “……你們兩個跟來做什麽?”藏馬很忍耐地詢問。死丫頭,平時怎沒見你好奇心這麽旺盛。


    “就看看,不用管我們。”幽回答。幸村在一旁偽裝背景,由得這倆鬥去。


    藏馬深呼吸幾次,道:“隨便你們,把氣息藏好,別被發現了。”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幽慢吞吞地回話,“還沒聽過風術師會輕易被發現行蹤的。”


    藏馬冷哼:“那是你孤陋寡聞。”


    幸村截斷幽的反駁,提醒這兩隻:“他們上來了。”


    醫院的天台上,藏馬等三個躲在一旁,看著南野秀一拿著暗黑鏡走到了月光下,他的身後跟著浦飯幽助。


    “聽說要使用這鏡子完成願望,必須獻出件東西,”浦飯一邊走到南野身邊站定一邊說道,“你知道是什麽東西嗎?”


    “知道,”南野平靜地回答,“是命。”


    藏馬冷冷地旁觀那個少年,聽著他複述幾天前自己告訴他的話語,不疾不徐,雲淡風清:“這是在達成願望的同時會奪走人命的魔鏡,因此它被稱為暗黑鏡,而且持有者不斷改變。”


    “這女人的幸福,”暗黑鏡回應了南野的祈願,“就是你的願望嗎?”


    “是的。”南野回答道,始終是無波無瀾的語調


    “喂!你有沒有搞錯啊?”浦飯驚怒,“如果她得救你卻死了,那又有何意義?”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方法了。”南野說道,帶著淡淡的笑容,“那是我的媽媽啊,唯一的,最重要的,媽媽。”


    “那就如你所願。”暗黑鏡開始發動了力量,完成願望,也吸食生命。


    藏馬褪去了寵物的模樣,化為銀發的青年,略微斂眸,隱約歎息。


    幸村看著那力量的湧動,心中一緊,不忍再看下去,卻在目光觸及到幽嘴角的笑意時,又轉為了純粹的好奇。


    “你在做什麽?!”南野突然驚呼,將偷窺三人組的視線又拉了過去……嗯,應該說是將藏馬的視線拉了回來,因為幽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幸村知道不會出人命後也好心情地觀賞著。


    “鏡子!我的命分一點給他!”浦飯不理會南野,徑自伸手碰觸鏡麵,喊道,“這樣就可以不必奪走他所有的生命也能實現他的願望了吧?!”


    “喂!”南野有些驚慌——他自己找死的時候都沒這表情——喝斥道,“你腦袋在想什麽啊?”


    “你有看過母親為自己而哭泣嗎?”浦飯以一種與他不良少年很不相稱的表情語調說道,“那是罪該萬死的。”


    南野沉默,猶豫著沒有再製止浦飯的舉動。


    當暗黑鏡力量翻湧完畢時,南野和浦飯都昏倒在地


    放任與維護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還活著。”幸村笑道,說出三人都很清楚的事實。


    “是啊是啊。”幽笑眯眯地點頭。


    “拍照拍得很愉快吧?”幸村將為了保證拍照角度而一直跪坐在地上以至雙腿已經開始發麻的幽拉了起來。


    “這場麵很棒不是嗎?”幽靠在幸村懷中,討賞。


    “是的,”幸村幫她理著頭發,讚同,“很棒。”


    藏馬冷哼了下,轉身離去。


    留下的幽和幸村看到兩個昏倒的少年中,南野首先醒來,發現自己沒死便立刻顧不上其他慌慌張張匆匆忙忙地跑去看他母親的情況。


    浦飯也很快坐了起來,以後怕的語氣自言自語道:“太好了,還活著。傷腦筋,看到那種場麵不禁衝動出手,現在想起來還真是可怕。”


    等著這位熱血少年拿著暗黑鏡離開後,幽和幸村才從躲藏處走出來,笑了笑,順便偷偷去看了眼病情迅速好轉的南野媽媽的狀況,漫步離開了醫院。


    啊……她忘了這茬了。


    這天放學後,正準備回家的幽一不小心瞄到幾個奇怪的靈氣,望天想了會,決定當沒看到,反正會有人解決的。


    可是,解決此事的人絕對不該是他們。


    “這蟲子到底是什麽啊?”仁王逮著一隻還在扭動的奇形怪狀的節肢動物湊到幽麵前問道。


    “那玩意你不覺得惡心嗎?拍死扔掉啦。”幽麵無表情地說著嫌惡的話。


    “這可是我跟比呂士好不容易才活捉到的,之前那幾隻都一不留神給弄死了。”仁王述說他的辛苦。


    “你活捉它做什麽?”幽看著仁王,表情語言是:這位學長你真無聊。


    “它們附身人體內,而且被它們附身的人會變得相當暴力無理智。”柳生插口,“我們不需要做些什麽嗎?”


    “不需要,”幽說道,“會有人解決的。”


    “這到底是什麽?”仁王問。


    “魔回蟲。”幽一邊探聽牡丹對浦飯的解說以及任務指示,一邊現學現賣,“一種喜好陰濕之心的寄生蟲,被這種蟲子寄生的人會產生強大的破壞力而且有殺人的衝動。”


    “陰濕之心?”幸村從仁王手中取過蟲子研究著,“那種東西恐怕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吧。”


    “也許是程度上有差?”幽也不太清楚這些玩意,當然,每個人都是同時具備光明麵和陰暗麵,隻不過比例上有不同而已,“從被寄生的人來看,都算是陰暗心理比較嚴重的人群。還有,精市,”她的語調陡然從記敘文轉為抒情散文,“那蟲子真的直接拍死就可以了,不要研究了啦。”


    “幽不喜歡蟲子?”幸村笑道,同時將手中裹了一層水膜的魔回蟲扔到一旁,讓它被它體內體外的兩重水分撐爆撕裂身體四分五裂死無全屍。


    “確實不喜歡。”幽坦白,在看到某人心懷不軌的眼神後話鋒一轉,“但是也不怕,仁王學長你想幹嘛。”


    “在想,”仁王笑得不懷好意——得了吧,這廝就算懷好意也笑不出個正人君子樣來——悠揚婉轉道,“認識這麽多年學長我都還沒有送過你禮物呢,也許我終於知道該送什麽了。”


    “免了。”幽拒絕,“送禮回禮最麻煩了,別給我找事。”不管是真想送禮還是想惡作劇都免了,真回禮和惡整回去都麻煩,她討厭麻煩。


    柳生把話題拉回來:“幽你剛剛說有人會解決是指誰?”怎麽說也不能放任這種禍害四處亂竄,尤其是在他們有能力插手的


    “哦,靈界偵探,”幽回答,然後轉向幸村,“就是不久前我們看到的尋回暗黑鏡還救了南野秀一的那個人……”


    幽突然頓住,想起來四聖獸一戰中,藏馬可是很重要的戰鬥力啊,可是現在的藏馬是不可能摻和進去了,之前盜暗黑鏡那妖狐也是用的南野秀一的樣貌和名字,靈界方麵即使查也隻能查到那個人類身上,斷然不會聯想到曾經的極惡盜賊現在的九尾妖狐。


    也就是說即使有什麽‘協助辦案就可以獲得免罪’之類的誘拐,也是用在真正的南野秀一身上……


    哎呀呀,不要緊吧。雖然之前她就發現南野秀一也是個天生的靈能力者——估計這也是原著中藏馬會選擇這麽一個寄主的理由,畢竟再凶險的情況下,那妖狐的本能還是會抓住最有利的條件,比如這個世界中他就選擇了窩在靈魂上附著了修複靈體之術的幽的身邊——南野少年的靈力以及靈力掌控度都還不錯,但畢竟是個人類,也沒怎麽接觸過戰鬥……不會出問題吧?


    一直想著有人會解決這些事的幽開始不淡定了:一個沒有軍師的隊伍,那跟找死有區別嗎?南野少年也算冷靜有頭腦,但跟藏馬比起來那完全就沒在一個數量級上啊。


    “呃,我會去看看的。”幽最終說道。應該問題不大吧,四聖獸也算不得多厲害的妖怪,雖然這一戰浦飯幽助他們打得是九死一生,但也隻是說明了他們還太弱而已。


    薔薇……


    幽隱匿身形看著典型熱血少年漫的正邪交鋒,看著紅發少年麵對玄武——這麽拙的妖怪哪配得上玄武之名啊。幽腹誹——於劣勢中取出了一朵薔薇,化為那傳說中的薔薇鞭。


    將石頭怪抽碎,找到核,破壞,戰鬥結束。


    為什麽會這麽像呢?這南野秀一從身到心都是人類沒錯啊,並不是披著人皮的妖狐呐,玩植物居然玩得這麽溜,雖然還欠缺了些戰鬥經驗,但足夠的冷靜卻大幅提升了他的勝算。


    真了不得,雖說是天生的靈能力者,但幽查過,南野家的親戚很少,這些人中也沒有靈術師,也就是說從親緣關係來講,沒有人能指導這個少年靈術上的事情,當然也不排除他運氣好遇到了有閑的靈術師教導他,不過在注重血緣關係的靈術界,這種對外人的教導即便存在也是很有限的,換言之,能把力量運用到這種程度主要還是靠南野他自己的領悟力。


    真是個人才。


    幽讚歎了下,也不再繼續看下去,根據她對幽白原著的印象,初出場的藏馬也就隻到這種程度而已了。畢竟裏麵雖然是妖狐的魂,外層卻終究是個人類,人類的身體限製了妖狐的力量,那樣的藏馬能發揮出的也不過是南野秀一的力量值罷了。


    既然現在的南野秀一能夠發揮出他自己完全的力量,頭腦也夠清晰,那麽即使經驗差些對這場戰鬥的影響並不太大,隻要浦飯幽助正常發揮就行了。


    至於說以後,幽想了想,等暗黑武術大會的時候還是想辦法讓藏馬去客串一下吧,還有對戰仙水的時候,沒妖狐大人撐著可不太妙啊,除非南野秀一跟浦飯幽助一樣也來個大隔代遺傳,可是另外還有藏馬跟黃泉的恩怨…


    唉,幽白裏怎麽能缺了藏馬,雖然她個人是更喜歡溫雅的紅發美少年啦,但沒有銀發妖狐的話劇情走向堪憂呐。


    這跟天禁還不一樣,對那部戲她雖然拽出了吉良朔夜的身體,但作為關鍵點的路西法大人的魂依然還在劇中撲騰著,隻是換了個殼而已,再說,就算天禁劇情一塌糊塗幽也不在乎,畢竟原著已經夠淒淒慘慘戚戚的了,攪亂一下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個下來,即使死的更多也無所謂,反正裏麵沒什麽人戳中了她的萌點。


    可是幽白這邊,幽是真的很希望能夠按照原著發展下去,就算中途拐點彎也不要亂了趨勢。柔軟又溫暖的故事,想要它存在著,不僅於她的腦中,也在這個世界中,存在著。


    “firegunz?”幽眨眨眼,問出眾人的疑惑,“那是什麽?”


    桑原笑容中略帶些靦腆地道:“一個搖滾樂團,由中學生組成的,曾經解散過一次,不過現在又重組了,今天晚上有他們的演出,我有一些票,大家有興趣去看看嗎?”


    以上便是立海大網球部八位少年以及幽和美奈子出現在pub伊甸園內的理由。


    “之前好像因為一些事情伊甸園幾乎經營不下去,現在又重生了,從這場演出開始。”桑原說道。


    “桑原學長,你是怎麽拿到票的啊?”美奈子看了眼那長長的買票隊伍,驚訝。


    “票是……”桑原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桑原,”那人帶著大大的笑容道,“你果然來了,他們就是你說要帶來的朋友嗎?”


    桑原給兩邊介紹了下,然後對那人,也就是山奈美露,說道:“我答應過就一定會來的,而且我本來就很喜歡firegunz的音樂。”


    兩人對話時,幽在一旁回憶劇情,其他人保持王子公主樣,等山奈離開後,則立刻露出本性開始八卦。


    “票就是這位山奈桑送你的吧?”丸井說


    “不是的,”桑原被一對著自己人就開始沒形象的夥伴們逼得冷汗直冒,臉紅沒紅倒是看不太出來,“票是我賣的,山奈她也隻是幫忙而已,怎麽可能讓她送我票呢?我真的是因為喜歡firegunz的搖滾才找你們一起來的。”


    “說得也是,”仁王點頭,“怎麽可以讓女生請客呢,做得好,桑原。”


    “你不要亂猜。”桑原頭痛。


    “那麽,一張票是多少錢呢?”柳問,義正詞嚴,“既然是桑原自己掏錢買的我們也不能占這個便宜,還是各付各的比較好。”


    桑原無力:柳,你還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啊,就算我報出票價你也隻會當是我心中有鬼提前做了功課吧?


    “我們先站遠一點吧。”幽突然開口,“有找事的家夥過來了,卷入暴力事件就麻煩了。”


    幽等人剛剛退出去就看到一群明顯很不良的少年推開排隊的人們,走到了伊甸園門口。


    “這些人想幹什麽?”切原皺眉問道。


    “找麻煩。”幽回答,“之前伊甸園會差點結束似乎也是因為這些人。”


    “難道就放任他們橫行嗎?”真田看著幾乎快打起來的兩群人,掏出手機


    搖滾樂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幽製止了他:“報警的話,演出就會被迫終止,到時候伊甸園恐怕就真的得一蹶不振關門大吉了。”


    “但就算我們不報警,”柳生推了推眼鏡,“他們打起來的話也一樣會驚動警察的。”


    “這個倒不用擔心,”幽笑道,“隻要在警察來之前將事情導上正軌就可以了。是吧,日日野?”


    “喲,是吉良啊,好久不見,”看上去跟剛才那夥人同樣不良的少年優哉遊哉地踱步走來,“當然不會有問題,那些家夥隻不過是我招待的客人,等著欣賞我們天下無敵的搖滾樂吧。”


    “啊,那麽請快一點,”幽說,“如果需要幫忙的話記得要按勞付酬。”


    “誰需要你幫忙啊,”日日野盯著前麵的鮫島,獰笑,“我可是天下無敵的男子漢日日野晴矢,遲早會征服世界的男人。”


    “是,是,請加油吧,”幽敷衍著,“手下敗將同學。”


    日日野瞬間從背後掏出金屬球棒,滿麵黑煞地逼到幽的臉前:“死女人,你想打架嗎?”


    “說到打架,”幽眼皮都沒抬一下,“那邊倒是真的快打起來了喔。”


    日日野將球棒塞回去,變臉,轉身:“待會兒再跟你算賬。”


    “好啊,”幽繼續以無波無瀾的語調挑釁,“我等著。”耍熱血少年看他們變臉是件很有趣的事情,隻要有機會幽就從來不會錯過。


    “那個,”沒人理會幽的被威脅事件——反正吃虧的肯定不會是她——隻是丸井盯著日日野的後背,深感不可思議,“球棒他是塞在哪裏的?”


    幽輕咳了下,肅容回答:“他是外星人,所以不要用地球人的準則來思考他,你們把他當小叮當就好了。”


    眾人沉默地盯著她,幽開始扮無辜。


    “真的不需要進去幫忙嗎?”美奈子問道,“對方的人數很多啊。”


    幽看了眼這位越來越沉穩優雅的金星公主,近來她跟他們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學校方麵也時不時地需要請假,但即使如此,隻要能抽出空來,美奈子卻一定會待在他們身邊,依然是那個有些花癡神經大條的少女,依然是立海大的愛野美奈子,而不僅僅是月亮公主身邊的水兵戰士。


    “放心吧,”幽柔聲輕笑,“在打架方麵,日日野可是很強的。這種程度的場麵都平息不了,那他要怎麽征服世界呢?”


    “喂,”切原不爽,“那隻不過是說大話而已吧。”他最討厭比他更囂張的人了。


    ——少年,你這是在傲嬌。


    “這個嘛……”聽到已然響起的音樂聲,幽笑得恣意,“他可是很認真的哦。”


    “大家都衝進去了。”丸井目光灼灼,有種即將上場比賽的興奮感。


    “簡直像是暴動啊。”柳笑歎。


    “要不要進去參與一下呢?”仁王搭在柳生肩上,有種蠱惑的味道。


    “被逮到的話可是會被禁賽的。”柳生笑道,卻沒有半點反駁的意思


    “那麽不被逮到就好了。”切原蠢蠢欲動,難得聰明一次,說出柳生話中的含義。


    桑原從來沒有退卻的打算,隻是在等著老大發話,真田扯了扯帽子,幸村說:“好了,我們進去吧。”


    映入眼簾的,是少年少女們的熱血沸騰。


    目標一致,同心協力,維護著夢想,驅逐著陰暗。


    反派叫囂著:“毀掉他們!毀掉他們的演唱會!毀掉這裏的一切!”


    匯聚一堂的各路力量卻全力守護著這裏的所有。


    一直以來的夥伴,偶然相識的長輩,呃,還有半路冒出來的追求者,咳,總之,夢想不會停止。


    “喂,見血了啊。”丸井看向幽,“那是你朋友吧?”他指著正跟那什麽鮫島單挑的日日野。


    “啊,不用理他,不用理他。”幽擺擺手,隨意瞥了眼日日野那血淋淋的手臂,“那笨蛋實在太大意了,不過,還是會贏的,很快。”


    對,很快,事實上幽話音剛落,鮫島就被踹翻在地,失去了意識。


    沒有了領導者,其他小嘍囉也隻能在眾人的驅逐中狼狽離開。


    firegunz的演唱會真正開始炫出了風采。


    “唔……其實有點吵。”幽說。


    “很棒啊。”丸井說。


    桑原點頭:“firegunz一直都是很棒的樂團,重組之後也沒有讓人失望。”


    “這樣的音樂是很有感染力的。”柳開口,一貫淡然的嗓音中也染上了些許火熱。


    “因為他們是全身心投入其中了吧,”柳生道,“用靈魂在演繹。”的5c936263f342


    幽捂臉,埋進幸村懷中:好了,不用一直強調啦,她知道自己的內心已經衰老,跟不上青春的節奏了啦。連女神大人的血流速度都加快了,她還能說什麽呢?


    ——難道女神大人沒有被這氣氛感染的話,你就能說什麽了嗎?


    真田目光炯炯地盯著台上,雙手握拳,渾身散發著戰意。


    啊,是想到在比賽場上的揮灑了嗎,皇帝同學?網球她沒轍,但打架的話她可以奉陪哦~


    作為唯一一個沒被現場氣氛同化的冷血份子,幽很閑。


    幸村環抱著幽,突然低下頭湊到她的耳邊:“警察來了。”


    “沒事的。”幽看向門口方向,也在主上耳邊說道。其實她不太記得這部分的具體劇情了,不過,根據少年漫畫的定律,如此群情激昂的場景中,執法者隻會被同化,甚至替違規小鬼們掩飾。


    而且有一點她很確定,通篇《聖子到》日日野晴矢這家夥隻要出手,就沒有受挫的時候。


    所以當警察非常合作地問了樂團名字並讚美了他們的歌曲然後便離開時,幽得意洋洋又略感失望:嘖,她都打算如果警察叔叔不按套路來她就用精神威壓趕人鎮場子的說,都不給她個表現的機會。


    幸村看著她,一陣好笑,眼中滿溢的都是溫柔與寵溺。


    “你都沒有告訴過我你會打鼓。”丸井衝自家搭檔抱怨著。


    “你也沒問過啊。”桑原苦笑。


    “哦,被那天firegunz的演唱喚起了兒時的回憶嗎。”柳似乎在陳述事實,卻若有似無地帶著份調侃。


    “沒有那麽遙遠,”桑原無奈,“其實平日裏有空的時候我也會玩一下的,打鼓很有趣,雖然我的技術沒有椎名幹那麽好,不過那種熱情是相通的。”


    椎名幹就是firegunz的鼓手。


    “不要妄自菲薄啊,”仁王笑道,“表演一下給我們看看吧。”


    “好啦,”桑原早就妥協了,“等我們到了那間樂器行我會表演給你們看的。”


    “為什麽一定要是那一間樂器行?”切原奇怪。


    “那間樂器行的店長跟我爸爸是老朋友,”桑原說,“以前是個很活躍的音樂人,鼓打得很棒,我的鼓就是跟他學的。其實我也想讓你們欣賞一下他的鼓,跟椎名的風格不一樣,但同樣令人讚歎。”


    幽挽著幸村的手臂,在一旁可有可無地聽著——對不起,她沒什麽音樂細胞——“唔?”幽突然發出了輕微的疑問。


    “怎麽了?”幸村問道


    “看到了一個熟人。”幽回答,然後提高了音量,“麻由美。”她喚道。


    被喚的少女回過頭來,看到幽,露出笑容,帶著驚喜:“幽?好久不見,你居然會逛街?”


    “嗯,你說的對,這種好天氣是該窩在家裏。”幽讚同。


    “我可沒那意思。”麻由美哭笑不得。


    “她是渡瀨麻由美,我朋友,”幽對幸村說道,然後再看向麻由美,“這是幸村精市,我男朋友。”接著指向柳軍師,“這是柳蓮二”,繼而指向其他王子,張口,頓了頓,總結,“等等。”唔……難怪那誰誰誰介紹櫻木軍團的時候也用了‘等等’來概括,人數太多一一介紹實在太累了。


    當然,王子們的修養比高宮等人好多了,絕不會因為被省略了就動手揍人,更何況麵對的又是兩個女孩子,且做介紹的那個他們打不過,聽介紹的那個真無辜,於是,介紹這種事情還是自己親自動口比較好。


    自我介紹完畢,發現漏了一個人,漏了那個之前跟渡瀨走在一起的男生。


    不過不用介紹也有人認識他,當然,這是排除幽和麻由美之後算的,“新堂。”真田招呼道。


    但被招呼的那個人一臉不爽,他既不認識跟他打招呼的這個大叔,更不待見他認識但卻寧可從不認識的那個混蛋丫頭。


    幽也懶得理他,事實上根本打一開始就沒把他算在視線範圍內。“要去哪兒?”她問麻由美。


    “功太郎跟人有約。”麻由美回答。


    “你跟這白癡約會?”幽恍悟,繼而歎息,“其實我還是強烈建議你甩了這呆子,哪怕你選天光寺呢。”雖然那禿子也好不到哪兒去,或者應該說,念鶴峰學院的就沒個正常人,那地兒也就拿來打架比較痛快。


    “不是約會啊!”“你說甩了誰?!”二重奏響起,關注重點南轅北轍。


    幽當沒聽到,幸村卻摸摸她的腦袋,以一種鄰家大哥的親切笑容對麻由美道:“不用擔心,幽很清楚打擾別人談戀愛是會遭遇電腦係統崩潰且備份文件全部遺失的,所以她就隻是說說而已,對吧,幽?”說到最後,主上看著自家女友,笑容還是那麽親切。


    不同隻在於,麻由美感受到的是溫和中蘊含著清淡而明晰的疏離,讓她保持遠觀卻不妨礙雙頰生暈,而幽感受到的是深入並真切的親密,讓她一邊心跳加速一邊直想哆嗦。


    我又做錯什麽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幹嘛突然又詛咒又威脅的?幽內心那磅礴的淚啊。


    看著幽委屈的模樣,幸村心情大好,其實他本來也就沒在生氣,隻不過功太郎這名字讓他想起某個妮子曾經忘記告訴他很多事,也讓他不爽自家女友居然那麽自然親近地稱呼別的男生,好吧,以上情緒可以簡稱為吃醋,所以本著‘我不痛快那麽讓我不痛快的所有一幹人等也不能痛快’的理念,就出現了幽眼中的威脅,麻由美眼中的親切美少年,以及,功太郎眼中的眼中挑釁。


    音樂行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居然在他麵前調戲麻由美?小子,不要以為有吉良幽罩著我就揍不了你!


    咳,這裏注明一下,因為功太郎少年的極度不待見幽,所以他站的位置比較遠一些偏一些,具體來說就是看不到幽正臉的位置。而,又因為幽是挽著幸村的手臂的,即,這兩人麵向同一方向,所以,連帶的功太郎也就看不到幸村的正臉,他隻能看到麻由美的表情。


    而他看到的就是,當幸村說完那些話後,麻由美有些害羞地臉紅了——她對他這個青梅竹馬都沒過這種表情!(廢話,有才驚悚了)——於是他斷定,麻由美被那個誰(剛剛幽在介紹的時候他沒聽)調戲了。


    其實那隻是一個有著正常審美觀的青春期少女麵對女神大人的必然反應,幸村隻是在跟自家女友的閨蜜打好關係,順便想利用一下視覺誤差來刺激那什麽功太郎,好在渡瀨的反應非常配合,幸村還真怕幽的朋友都跟幽似的總跟他的預想擰著來,要知道如果真擰著了,他也就隻能作罷,換其他方法找其他機會再小小對功太郎同學惡作劇一下,總不可能真的去調戲渡瀨吧,開玩笑,他要調戲也是調戲他家小幽啊。


    其實這不是幽頭一次鼓動麻由美甩了功太郎了,隻不過以前的反應都是:“我們不是那種關係啊!”之二重奏,而這次居然分岔了。


    也就是說功太郎那呆子的情商終於有點長進了(你以為你有資格評價別人的情商問題嗎?),至於說麻由美,她的心思一向單純,沒有估量的必要。


    看著這對青梅竹馬將對方放在心尖上又都作出一副‘對方讓自己很頭痛’或是‘偶爾作弄一下很有趣’的樣子,幽一直覺得很喜感,於是就相當樂意去攪合那麽三兩下的。


    反正這兩個的羈絆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扯不斷的,那麽用來娛樂一下她也無所謂吧。


    走到目的地才發現兩撥人居然目標一致,而該樂器行的店長正在跟一個少年介紹不同鼓棒的不同特點,末了道:“每個人的喜好、習慣不同,所以最好是自己選。”


    “嗯。”少年點頭,但依然挑了一對鼓棒,“不過我想,第一支還是由我來選,這是,為了我的新夥伴。”柔和的笑容洋溢著的是對未來的期許。


    “啊,是音美。”桑原認出那人,小聲說道,並不太驚訝,迎著夥伴們的疑惑再解釋道,“他的名字是音美響,吉他很棒,跟店長也很熟,我跟他就是在這裏認識的。”


    這位音美少年似乎就是麻由美所說的跟功太郎有約的人,那樣專注的神情讓一路上都憤憤的功太郎也無可奈何地妥協——這小子本來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隻是下一刻便變了調,因為店長說:


    “你好像要送禮物給情人一樣。”


    少年聞言帶著害羞的表情嬌嗔駁斥:“店長,你不要亂說話。”


    你還不如不反駁呢。幽看著功太郎那瞬間從妥協變為唾棄的神情,默默窩進幸村懷中。


    幸村輕拍著她的背,示意這丫頭節製點,要笑也別讓當事人發現,不然幹擾到戲劇進行怎麽辦?


    “我要回家……”功太郎覺得身心俱疲,跟那小子完全無法溝通,他真是腦抽了才會因為一時的感動跑到這個地方來。


    “我們都已經來了呀。”麻由美拽住功太郎的長發,雖然她也覺得音美剛剛的說法有點問題,但也不是需要較真的啊。


    這邊的動靜引起了音美響少年的注意,一看到功太郎,這少年便驚喜地張開雙臂,衝了過來,一邊衝一邊還喊:“功太郎,你來了!”


    幽等人後退幾步,把空間讓給他們倆的喜相逢。


    功太郎一點也不覺得喜,他抄起手邊的一把吉他——這是店內商品——便抵住了音美,心有餘悸咬牙切齒:“別過來亂抱。”


    不過功太郎的壞情緒完全沒有影響到音美,他移開了抵住自己的吉他,理了理被吉他扯亂的衣領,樂嗬嗬地打招呼:“麻由美,啊,桑原也來了。”


    桑原笑著點了點頭,麻由美指了指罪魁禍首或者說最大受害人功太郎同學:“他叫我來的。”


    功太郎補充:“和你獨處的話太危險了。”


    音美一愣,想起來了,惱羞成怒:“我可沒那種興趣,白天隻是權宜之計!”


    功太郎比他更怒:“總之還是小心點!”


    麻由美向幽等人解釋之前發生在鶴峰的迅速風靡全校的‘功太郎和音美是同性戀’的大八卦。該八卦之所以能引起轟動當然不會是由於‘同性戀’,而是因為主角之一為‘功太郎’,鶴峰眾所周知的隻對女性有興趣的極品色狼。


    “其實隻是誤會啦,”麻由美笑道,“當時功太郎隻是想要救音美不讓他從樓頂掉下去,可是救上來後放手晚了一步,抱住音美的動作被大家看到了,然後就傳出了離譜的謠言。”


    眾人點頭表示理解,功太郎那邊還在糾結:“白天的事情已經傳遍全校,把我煩死了!為了澄清誤會,我必須這樣做,才能讓別人知道我是清白的!”


    說著他一把抱住了麻由美,用行動說明所謂‘這樣做’是怎樣的做法,然後被麻由美用書包熟練拍飛:“你隻會被認為是變態。”紅著的臉也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因為生氣,估計是二者皆有。


    “可我是清白的變態啊……”功太郎還在哭訴,可惜內容實在引不起共鳴。


    “我們不會獨處的。”音美也頗為無奈,正說著,耳邊響起了打鼓聲。


    店長接受桑原的邀請,為弟子的夥伴們表演上一段。


    “雖然我是外行,不過感覺上打得真好,”麻由美讚道。


    音美與有榮焉:“嗯,店長的實力比現在很多人都好。”


    “那你和他組樂團不就好了。”功太郎還在不滿。


    “問題是不行,”音美好脾氣地解釋著,也說服著,“店長雖然鼓技超群,比職業還高超,但卻不適合我。”


    “沒錯,”店長將鼓讓給桑原,讓孩子們鬧騰去,接著音美的話對功太郎說,“我的音樂與小響的音樂味道不同,不過我可以教你一些最基礎的技術。現在,你先打打看,讓我了解小響喜歡你的原因。”


    “不要用那種說法……”功太郎很忍耐:什麽叫做‘喜歡’啊?他的清白……


    “用這個吧。”桑原讓開位置道,“這組鼓是這裏最適合使用的。”其他的都是商品,保養得不錯,卻少了點生氣。


    功太郎盯著他看了會兒,嘟囔:“真見鬼了,那個混蛋丫頭的朋友中居然也會有個正常人。”


    “太大聲了哦。”幽嗤笑,“而且你把自己也罵進去了。”


    “哼!”功太郎撇頭,徑直走到鼓前。


    麻由美對幽訴苦:“你也聽到了,他剛剛自己也承認他是個變態來著。”


    幽拍拍她的肩膀,真誠且深切地表示同情與慰問:“真是辛苦你了。”


    功太郎差點沒把剛接過手的鼓棒砸到她頭上:死丫頭,不要以為我不會揍你而且打不過你你就可以這麽囂張!


    功太郎坐下後,平息了下怒氣,卻在想到自己好像是被牽著鼻子走到這一步的時侯,升起了不樂意:幹脆故意亂打吧。


    瞄到音美期待興奮且全心全意信任的表情後,又有點脫力。


    算了,功太郎嘖了聲,像上次一樣,敲響了鼓。


    “……看不清他的手部動作……”在打鼓方麵說不上有多高的天賦但見識不淺的桑原吃驚,比職業人更職業的店長也有相同的驚詫。


    丸井是個徹底的外行,他看了幾眼沒看出什麽所以然來,轉向了幽。


    “看我幹嘛?”幽奇怪。


    “你看得清嗎?”真田問道。


    幽無語地晃了皇帝大人一眼,心說:這位大叔你雖然很剛正很不阿很有那啥啥啥精神,但是現在的你對上功太郎的話基本上是沒有勝算的,你差的並不在於專注與努力,而恰恰是欠缺了些放鬆與隨性。


    嚴於律己很好,但時時刻刻都謹慎剛直的話,過於緊繃的生活狀態卻會限製前行的道路。


    至少幽是這麽以為的。


    “看得清。”幽說,就算速度再翻個幾百幾千幾萬倍她也一樣看得清……


    “如果再快一倍呢?”真田繼續問。新堂現在的動作他也能看清,但用在打鼓上的速度和格鬥中的速度不可能在一個層麵上,尤其剛剛渡瀨已經告訴過他們這隻是新堂的第二次打鼓而已。不熟悉、非全力,如果要以之來估量其格鬥實力的話,就必須翻倍計算,從一倍開始。


    “……其實我不建議真田學長你在這方麵把我當參考物。”幽委婉回答,實在不忍心給青少年添加過多的心理陰影,萬一一不留神打擊出個自暴自棄的她可負不了責。


    ——少女,少在那兒杞人憂天小看皇帝大人了。


    對於這位學妹的答案真田不予評價,他隻是想問:“如果新堂的速度力量都增加一倍,他還能達到這樣的控製力嗎?”他不了解鼓,但他看得出來要發出和諧的能引起人心共鳴的聲響,就需要精確控製住每一次擊打的力道位置時間等等,他想知道的是,新堂是在用幾成力量的情況下實現這種控製的。


    以一個外行人而言——之前就打過一次鼓的當然算是外行人,多有天賦都一樣——新堂在打鼓方麵不存在有技巧和熟練度的可能,那麽就隻能是完全依賴於他一貫的力道控製,也就是直接反應了他的格鬥實力。


    “一樣的。”幽笑道,“他就算使用九成的力道也一樣可以達到這樣的精準,功太郎本來更多的就是走的技巧路線。當然,他的氣力也不差,隻不過他更擅長的是以輕鬆的方式使用這些力量,而不是以氣力的堆積來取勝。”


    順利發展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我是不太懂你們在說什麽啦,”店長品出了味兒來,“總之就打鼓來說,這孩子確實了不起,絲毫不像是隻打過一次的。”


    音美很開心:“我說的沒錯吧~”


    “不過,”店長開始轉折,“他沒有敲過鑼吧。”


    音美一愣,才發現還有這麽一個問題,之前被功太郎的鼓所吸引,完全都沒有留意。


    “功太郎,”音美在鼓聲中嚷道,“你敲鑼看看。”


    “啊,等……”一下……幽聞言就想要阻止,卻因為反射弧太長,遲了不知道多少步,於是隻能眼睜睜地跟眾人一起看著功太郎發現他手邊還有鑼這玩意,一棒子敲下去,兩個鑼全破。


    “果然……”幽阻止不及就開始忍笑,看著店長大叔那又震驚又心痛——那玩意很貴的——的表情,她實在不好意思笑出聲來。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一棒敲壞兩個,”店長捧著鑼的雙手都在發抖,“普通的不是鼓棒斷了就是手腕受傷。”


    功太郎幹笑:“如果是瓦的話可以一次敲壞二十個……”


    店長無奈,給他示範敲鑼的方法,然後,見證了一個天才的展露鋒芒。


    音美和功太郎愉快練習時,幽等人便告辭了,畢竟他們的家離這裏還有些距離。


    “快滾吧,死丫頭,沒事別到處亂晃礙眼。”功太郎惡聲惡氣,幽不理他。


    “有閑情逸致的話來我家玩吧,我爸爸也挺懷念你的。”麻由美也習慣性忽略自家竹馬對幽的態度。


    “我活得好好的,他懷念我做什麽?”幽迷惑不解,“再說我跟那土匪大叔不熟吧?”


    “別這麽說啦,”麻由美苦笑,“爸爸他可是很想把你挖進警局的。”


    “讓他不要做白日夢了,”幽認真建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她知道渡瀨大叔怎麽想的,無非是她能打又能收集情報戰鬥經驗豐富又不會衝動行事。他八成想把她往刑事課扔,那地頭女警太少了,有時候布局都會因此而嚴重受限,自古以來美人計就是長盛不衰的——雖然她離‘美人’的境界可能有那麽一段距離,但好歹從生物學的角度來說還是個正式的雌性物種啊。


    但是,刑事課,或者說任何一個值得渡瀨土匪,咳,是警視總監,這麽不依不饒要挖人的地方,都絕對不可能清閑,也就是說,跟她的人生規劃嚴重背道而馳,幽堅決抵製,實在逼急了她不介意采取暴力不合作態度。


    好在渡瀨大叔還是很有眼力的,提是提了不少次,但始終沒有真的逼過幽,所以幽對這位叔叔還算認可。


    “知道啦,知道啦。”麻由美拿幽沒轍,這孩子老是在奇奇怪怪的地方非常認真非常堅持非常有原則,“反正你有心情的話來我家玩吧,我爸他真的挺懷念你的。”


    功太郎在一旁哼道:“是懷念她拚酒的瘋勁吧。”


    麻由美幹笑:“就算你們湊到一起要喝酒也請適可而止。”對此她已經沒有阻止的精神了。


    “高中生不準喝酒。”真田的存在就代表了秩序——隻要他自己沒有熱血衝動起來。


    幽讚同:“沒錯,不拿出私藏的好酒誰理他啊。”


    真田瞪她。


    “其實我很少喝酒的。”幽改口自我辯白。


    “她頭一次跟叔叔還有我爸拚酒的時候還是個小學生呢。”功太郎揭短。也就是那次痛快地拚酒讓渡瀨新堂兩家家長直接把這丫頭視為女兒、妹妹、知己——嘖,這輩分怎麽這麽亂——開啟了某人在他麵前晃蕩礙眼的時光。


    這下盯著幽看的目光就遠遠不止真田一個了。


    “其實我真的很少喝酒的。”幽申明,努力維持(?)自己好孩子的形象,“看我們認識這麽長時間以來你們從來沒有見過我喝酒不是?”


    “這隻能說明,”柳生開口,“你在我們看得到的地方沒有喝過。”


    “也許還可以說明,”仁王澆油,“我們身邊少了些好酒。”


    幽望向主上:精市,好歹你要信我一下啊。


    主上摸摸她的腦袋:“不要酗酒,偶爾喝兩杯沒關係。”


    幽淚:她真的很少喝酒啊……隻不過以前跟藏馬一起訓練的時候與某種植物相處的時間長了點,再加上靈力變異,於是造成了這身體的奇異抗酒性,以至就算灌烈性酒灌到撐都不會醉的。


    “這個世界原來真的是有天才這種人存在啊。”回家的路上,桑原感歎道。雖然中學網球界也有不少人被冠以了天才之名,但立於王者之列的桑原很清楚,那些天才也是建立在長久的嚴苛訓練之上的,隻不過他們也許比普通人更多了一份執著或敏銳而已,但卻絕對不存在一蹴而就的情形。


    可是新堂……


    作為一個打鼓多年但水準隻能說在業餘裏還算能看的人,說實在的桑原有些羨慕那樣的才華,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畢竟鼓對桑原而言隻是種娛樂,如果他能以打網球的勁頭來打鼓的話,音美也不會因為一直沒有搭檔而隻能選擇獨行,雖然嚴格說來桑原的音樂跟音美的也有差異,但略顯不完美的配合總比刻骨的寂寞要來得強吧。


    “其實也不能完全這麽說啦。”幽想了想,開口道,“雖然功太郎是剛剛才接觸鼓沒錯,但對於節奏他卻是從很小的時候便熟悉並掌握的。新堂叔叔,啊,也就是功太郎他家老爸,常說‘武術也是一種旋律’,所以以前功太郎常常會一邊放一些節奏感很強的曲子一邊進行練習,目的就是為了掌握住武術的旋律。這麽多年下來,控製節奏已經成了他的本能了,即使是在玩命打架的時候也會帶有一種韻律感,所以像打鼓這種純粹的節拍工作,在功太郎而言應該算不上陌生吧。”


    “那麽幽的節奏感也很強了?”柳合理推測。


    “不。”幽否認,“我屬於無差別亂鬥型的。”


    那是你以為的。真田抽了抽嘴角,決定不發表意見。


    在某個天朗氣清的周末,幽坐在家中,雙手撐著下巴,手肘擱在桌上,對著自家寵物進入了長時間的發呆模式。


    藏馬抬頭睨了她一眼:“你又在展示你的愚蠢了嗎?”


    幽沒理會他的諷刺,不過終於開啟了語音係統,問道:“你知道暗黑武術大會嗎?”


    藏馬嗤笑:“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妖怪,我想我應該是比你這個半路出家的白癡更了解那些東西一點。”


    “那麽,”幽比較期待又比較糾結還不怎麽抱希望地繼續,“你有興趣去參加嗎?”


    藏馬看了她一會兒,脫離團子狀,站起身,抖了抖全身雪白雪白的狐狸毛:“我要離開一段時間,沒事別找我,如果實在要找的話我想我可以假設你那匪夷所思的腦子裏應該還是殘留了一絲正常的空間用來儲存方法的?”


    “啊?哦,好啊。”幽回答,看著藏馬從窗戶躍了出去,不知道竄向了何方。


    幽目送他離開,懶洋洋地趴在了桌上:浦飯等人已經收到了暗黑武術大會的邀請,浦飯組的人員構成也沒有改變,但是,真的不要緊嗎?


    確實是不要緊的。


    當幽混進暗黑武術大會會場看到某場比賽中一陣煙霧過後紅發少年變身成為銀發妖狐,那種囧囧有神的心情實在難以言表,尤其當她探測到那個被換下來的南野小朋友正偷偷摸摸躲在一旁津津有味半點不帶擔心地看一本小說時,幽覺得這個世界給了她無窮無盡的驚嚇。


    話說,藏馬,你真的覺得頂著人類的名字玩變身會比用真名作為正式隊員登場要好玩嗎?而且如果你真的要隱藏身份那就不要用本來麵貌啊,那形態,那極惡盜賊的形態,你真以為憑你的惡名昭彰僅僅是蟄伏了這麽十幾年就沒妖怪認得出你了嗎?


    藏馬在比賽場上冷冷地往幽所在的方向掃了一眼,勾起嘴角,他不用看也大致能猜到那個呆瓜的感想。


    那妮子顯然忘記了,當初他們在交換坦白彼此的來曆時,她曾經提到過所謂的劇情,幽遊白書的劇情。


    當時她並沒有說裏麵角色的名字,所以最初藏馬在遇到南野秀一的時候也沒往那方向去想——其實就算說了他也不可能往腦子裏裝的——不過隨著浦飯幽助、桑原和真、小閻王等人的出現以及幽對這些人的在意程度和想要把他往裏麵推的態度,藏馬猜到了,這就是原本他會涉足的故事。


    不過,已經跟他無關了,那些人是死是活他也懶得理會……如果他們一直都完美地維持在無交集狀態的話。


    可惜啊,因為長期跟幽那白癡相處,他對人類的行為產生了興趣,給了南野秀一實現願望的機會,也看到了浦飯的熱血少年本質。挺有趣的,也讓藏馬下意識地多留意了他們一些,等他發現他攪合進所謂的劇情時,事件的發展已經相當順暢了。的


    哼,算了,既然都插手了,那就徹底一些吧。所以當藏馬得知南野秀一收到暗黑武術大會的邀請,想到幽曾用粉紅色的少女夢幻語態說什麽妖狐變身的美景說什麽人類形態和妖狐形態都很有愛之類的花癡情懷——說完轉頭瞪他還是瞪得很自然很流暢甚至比平時更加殺氣騰騰,簡直不知道她之前到底是在對什麽東西發花癡——藏馬決定讓該變身上演。


    當然,鑒於南野少年現在是個徹頭徹尾的人類,讓他自己變身顯然是不怎麽現實的,所以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偷梁換柱。


    於是藏馬以參賽者寵物(您老人家真的當寵物上癮了嗎-_-|)的身份進入比賽現場——以九尾妖狐的實力完全收斂妖氣後任誰來看也隻能看到一隻無害的小寵物——靜觀其變


    離別,暫時或是永遠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幽之前並沒有將過程說得很清楚,藏馬也沒問過,畢竟不要說藏馬,連當時的幽都認為那已經是不相幹的事情了。


    不過在藏馬原本的估算中,需要玩變身應該是在對手很強展現出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因為正常來說隻有足夠的逆境才能爆發出足夠的潛力,然後激蕩出靈魂的力量。沒想到第一個機會居然來源於一個小道具。


    作用於身體,回溯時間的小道具。


    如果任其發展下去的話,南野秀一的身體就會變回到嬰兒甚至更往前的狀態,靈魂卻還是少年的;如果藏馬當初是投胎於這個少年的身體中的話,這樣的狀況,沒有了身體的束縛,靈魂的力量確實會得以釋放。


    不過,再說一次,南野秀一現在隻是個普通,好吧,是個有些靈力的正常人類,再怎麽回溯也回溯不出個妖怪來。


    於是藏馬趁著煙霧彌漫竄到了比賽台上,將已經回溯到孩童狀的南野給扔到了場外的某個隱蔽角落,順手再扔給了他一本南野他自己帶來小說,然後藏馬在比賽台上顯出了人形,放出了幾成妖氣。


    至於說台上被那個拿盒子的廢物布下的結界,那是能妨礙藏馬,或者說,是需要納入藏馬思考範圍內的東西嗎?


    九尾妖狐作後盾,那就相當於是幽白開了外掛啊,幽感慨,雖然這隻妖狐比較情緒化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撂挑子不管了,但起碼他現在貌似還玩得興致勃勃的,等他這股熱情過了,浦飯他們也應該成長得比較可靠了吧。


    從浦飯飛影以及桑原和真的表情來看,他們是很清楚藏馬的惡趣味的——藏馬是什麽時候跟這幾個處得這麽熟的?幽疑惑——至於說南野,那位腹黑的淡定少年絕對是同謀啊。


    無論最初的理由是什麽,也無論這樣的情況能夠持續多久,贏得了一個九尾妖狐的幫助,總不會是件壞事,尤其,這尾狐狸玩得還頗為愉快。


    幽笑了笑,也不再繼續看下去,伸了個懶腰,回家睡覺。


    “幽。”


    “嗯?”幽嗬欠連連地看向近期頗長的一段時間以來似乎是頭一次與她一起放學回家的美奈子,“怎麽了?”


    “我可能要離開一大段時間了。”美奈子笑道。執著,堅定,卻又帶著一絲哀傷與不舍,共同交匯出一份飄渺一種虛幻。


    幽停下腳步,眼中沒了睡意,看著美奈子,緩緩勾出微笑,伸出手,在美奈子頸間劃動,織出一條項鏈。指尖凝聚的光華結成鏈墜。


    弄好了一切,幽收回手,笑容中是一貫的柔軟:“我估計也差不多是時候了,即使你不提我也打算這幾天就把這玩意給你的。不過想來你也不會不告而別,所以我就沒著急。”


    “……是護身符。”美奈子眼中有著淚意,隱約淺淡,藏於微笑之中。


    “嗯。”幽點頭,“能夠護你一命,不過我倒希望你不會用到它。”


    “幽早就知道我在做什麽了吧。”美奈子輕輕摩挲著鏈墜,她並不知道幽是如何做成這個的,她隻知道幽這幾天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太好,跟平常上學的倦怠感不同,更像是幸村學長剛剛住院的那時候一般。


    “嗯。”幽承認,“不過我並不是故意探查的,隻是有時候動靜有點大,所以……”


    “我知道,”美奈子輕笑,“幽才沒有耐性做偷偷摸摸的事情呢。”


    “哪有,”幽反駁,“偷雞摸狗的事情我也沒少做。”


    “比如屢次半夜三更私會情郎?”美奈子挑眉。


    幽頓了一會,糾正說法:“我那是探病,原來你看到了。”


    “你又沒有故意隱藏。”美奈子歎笑。有些事情她們始終沒有對彼此坦白,並非刻意隱瞞,隻是沒有必要。幽有幽的堅持,美奈子有美奈子的執念,二者並不衝突,卻都更偏向於忽視,隻留著平靜溫暖的成長交匯。


    不過,美奈子以為,主要原因其實是在她的身上,對幽而言從來沒有避諱的必要,但在美奈子,她更願意留下這麽一片純淨的空間。


    當幽第一次在她麵前展露出風的力量時,美奈子既是期待這個摯友是她並肩的夥伴,卻又幾近絕望逃避,惟願幽隻是那個懶懶散散的家夥,而不要冠上水兵之名。


    當她確定幽並不是她們中的一員,美奈子是欣喜的也是苦澀的,最終全都化為了安心。


    沒有責任,沒有前世,沒有守護。


    總有那麽一個地方讓她隻是她,愛野美奈子,一個普通的高中生,有一個從小熟悉的好友,有一些說話常常沒有口德彼此拆台卻總是在不經意間讓她感受到維護的學長、學姐以及同學。


    美奈子為她的責任而驕傲,她會毫不遲疑不惜性命地來達成,但是她也如此深愛著這片土地這些朋友,如果她能夠活下來,如果她還能有機會回到他們身邊,那真是讓她甘願永恒沉溺的美夢。


    “要好好的,美奈子。”幽看著她略帶哀傷的神情,微笑著,述說自己的希望,“然後回來,我還等著看你什麽時候能表白成功呢。”


    “嗯。”美奈子忍不住眼淚,卻依然笑著,淚水順著麵頰滑下,“幽也要好好的,還要保護好大家,我會回來的,下次表白一定會成功的,你說我再去跟藤真學長表白怎麽樣?”


    “呃,”幽輕咳,相當實事求是,“他大概會很頭痛吧。”


    “幽不是一直很喜歡看藤真學長頭痛的嗎?”美奈子偏了偏頭。


    “其實美人為難的表情我都很喜歡。”幽略作沉吟,回答。


    “那為什麽從來不捉弄幸村學長呢?”美奈子是真好奇。


    捉弄女神大人?她哪有那個膽子。“這個……哈哈……”幽幹笑。


    美奈子看了看不遠處的轉角,上前一步抱住幽:“要幸福哦,幽,你一定要幸福。”她最最重要的朋友,這一世最大的收獲。


    “我會的。”幽抬手抱了抱美奈子,在她退開時保證。


    “學長們也是啊。”美奈子提高了音量,對著轉角的方向喊道,“大家,都要好好的,一定要幸福啊。”


    看著美奈子走遠,幽收起了笑容,隻留下歎息。那場戰鬥她不是無法參與,但卻因沒有把握而終究選擇了旁觀,而且比之美奈子她更想要守護的也許隻是自己的生活圈子。


    周圍的人,周圍的事。


    僅僅是觸手可及的範圍,寸步不離。


    她願意暫時耗盡靈力來給美奈子換取多一次生存的機會,但幽也很清楚,如果情況真的發展到連美奈子都瀕臨死地的地步,那些少女們能活下來的也不多了。


    那樣的情況,即使那個護身符救了美奈子一命,但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依然什麽也挽回不了。


    如果按照劇情發展的話,一切都會沒事的,但是,幽望著陰沉沉的天空,其實她記得的也隻有最後的大團圓結局,過程什麽的早已遺忘。


    如果中間因為這樣那樣的偏差讓事情脫離了軌跡,如果美奈子真的無法回來,也許她會為了現在的選擇而……怎樣呢?後悔,抑或自責?不,她不會的,她為她的選擇承擔一切後果,無論如何。


    一個永遠的痛楚。如果真的發展到那一步的話,僅是如此而已。


    那是她朋友,這個世界和她自幼一同長大的朋友,最親近的朋友,卻如此輕易地放手,讓美奈子走向不可知的戰場。


    少年們從轉角處走了出來,拍拍幽的後背或是肩膀,無聲地給予安慰,然後相繼離開。


    隻留下幸村輕輕地將女孩擁入懷中,“好了,幽,別哭。”低下頭,在她耳邊呢喃。


    他們早已發現美奈子的即將離開以及幽所做的準備,但美奈子執意不願讓他們知道,幽也沒精打采,他們便假裝無事。


    直到今天,美奈子看著立海大的一草一木,看著他們每一個人,眼神中都是滿溢的不舍與決絕,他們就明白,離別也許真的無法再回避了。


    很顯然,美奈子並沒有打算跟所有人一一告別,應該是害怕哭泣吧。那個女孩雖然每次告白失敗都哭得像世界末日,但真正刻骨的哀傷卻寧願用微笑來掩蓋。


    他們也是害怕,害怕麵對友人的離開卻束手無策。


    隻能靜靜地跟在兩個少女身後,看著金發的少女述說決意,看著黑發的少女送上守護。


    “會沒事的,幽,從你掌握的信息來看勝算還是很大的不是嗎,否則你就算敲昏美奈子也不會讓她去的對吧。”幸村說道,音調中卻有著揮之不去的澀意。那個家夥,打從頭次見麵他就不待見她,但卻早已習慣了她的存在,笨蛋學妹。


    幽緩緩地深吸一口氣:“但是我不知道我掌握的信息占總量的幾成,畢竟那還涉及到了不同的時間與空間,而且,最近的信息我收集不到。”


    “沒事的,”感覺到衣服上越來越重的濕意,幸村緊緊抱著幽,重複道,“沒事的,再過幾天幽的靈力恢複了自然就能探查到信息。”


    做那個護身符雖然當時是掏空了她的靈力,但兩三天的恢複也足以讓幽開始讀取信息了,不過就像她說的,範圍太大,她能讀到的與實際存在的到底相差多少,這些差值到底給判斷帶來了多少錯誤,幽不知道。


    “過幾天也許什麽都結束了。”幽輕微哽咽著。


    “那也很好啊。”幸村吻了吻她的額頭,像在安撫一個找不到路的孩子,“那時候我們就可以直接去接美奈子了。”


    “如果什麽也沒有了怎麽辦?”


    “不會的,幽,她的表白還一次都沒有成功過,不會這麽簡單就一去不複返的,不會的。”幸村說服著幽也說服著他自己,禍害是要遺千年的。


    “別想著陪她一起去。”幸村拍拍幽的腦袋。


    “我沒有,從來沒有。”幽笑道,嗆出更多地淚水。


    不會改變的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我看過她們的戰鬥,在東京住院的那段時間裏。”


    “誒?”幽抬頭,吃驚地看著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的主上。


    幸村鬆了口氣,他真怕她把臉埋到他懷中的這種哭法會悶著她自己。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水,道:“我也看過你還有藏馬的戰鬥方式。相比之下她們的戰鬥少了些狠利少了些冷靜少了些洗練,但就力量本身而言,卻不會差你們太多,隻不過不太會運用而已。而她們的對手也是相同的情況。就像是借助了外力,無法完全掌控一般。”


    幽點頭:“我知道,所以我才始終沒有插手。”自己有幾斤幾兩幽再清楚不過,在無限恐怖的世界比她強的人很多,而在這個世界,也同樣如此,隻不過在這裏沒有一個主神逼迫她玩命去麵對那些實力在她甚至遠在她之上的東西罷了。


    水兵戰士們所要麵對的敵人,幽沒有把握對抗,甚至,她沒有把握說她的加入提供的一定是助力而非妨礙,畢竟力量的體係不一樣,戰鬥的方式不一樣,戰鬥的理念不一樣,甚至,想要守護的也有差異。


    不是不能插手,卻無法保證其後果,好與壞不過五五之間,還不如祈禱一切都能按照既定的軌跡前行


    “現在時間過了這麽久,”幸村理著幽的發絲,繼續道,“她們也成長了很多,至少前段時間戰鬥時的力量波動很平穩,雖然戰鬥比以前更加激烈。比呂士也說現在的她們像是真正的戰士了。”


    “柳生學長也知道?”


    “嗯,”幸村微笑著,“美奈子可是我們很重要的學妹啊,她這麽古古怪怪的我們又怎麽會不找原因呢。隻不過美奈子她不希望把我們卷進去,於是我們便不說。”


    “幽,”幸村低下頭,額頭抵著幽的,“美奈子也不希望把你卷進去,事實上她最怕的就是你會出手。她不是不知道你的實力,但比起多一個戰鬥時的幫手,她更希望她的朋友能夠平靜地生活。她想要保護你,就像你想要保護她一樣。”


    “這是,她親口跟我說的,還說如果你有參與的動向,就讓我想辦法阻止。”幸村停頓了下,笑道,“她當時讓我保證不會告訴你她的這個要求,不過因為意外打岔我還沒來得及答應,後來她大概是以為我答應了也就沒再提起這個。”


    幽本來聽得很感動,卻被幸村的補充給刺激得黑線:“意外?”


    “是啊,意外。”幸村笑得很無辜很純良,“所以說那家夥就是個笨蛋啊。”


    “精市……”幽開始覺得哭笑不得。


    “好了,”幸村環住幽,“會沒事的,她們是迎戰,做好了準備地迎戰,並不是無計劃地送死,你已經整理了很多情報給她們了不是嗎,還從藏馬那裏掏了不少東西,會沒事的。”


    “你怎麽知道我做了這些?”幽奇怪,雖然她也沒有瞞著,但確實也沒有說明。


    “因為某個丫頭在我家寫情報表寫到一半睡著了,所以我看了一下。還有,前兩天我遇到藏馬了,他對你的搜刮行徑不太滿意,有報複的傾向。”幸村的語氣明顯是把幽的智商放在了跟美奈子相同的水準上,一對笨蛋,不愧是一起長大的。


    “什麽啊……”幽窩進幸村懷中,嘴角慢慢勾出笑意。


    “那個笨蛋很快就會回來的,然後再繼續一些傻兮兮的舉動。你記得跟她說,要表白的話最好找神奈川以外的人,神奈川內的都被她坑得差不多了,就別再禍害大家了。”


    “美奈子還惦念著藤真學長呢。”


    “你們就饒了他吧,藤真學長好好地打他的籃球,也沒空閑來得罪你們啊。”


    幽輕聲地笑著,“精市。”她突然喚到。


    “嗯?”


    “最喜歡你了。”


    “嗯,我知道。”


    “回家吧。”


    “好。”


    “背我。”


    “好。”


    “明天我不陪你晨訓。”


    “……不好。你非逼我一大早就上吉良家挖人嗎?”


    “我不喜歡早起。”


    “也沒早起多長時間。”


    “會困。”


    “你可以上課補覺。”


    “我是好學生。”


    “需要讓比呂士指導一下你如何扮演一個好學生嗎?”


    “精市~”


    “駁回。”


    美奈子回來的時候是個雨天,陰霾的天空滴滴答答響個不停的雨聲,靈異部的社辦內人口不少,唯一的聲音卻來自被按下了免提的電話。


    “姑姑說要讓我相親,那四個房客一直煩我。”不需要特效就能產生出陰風陣陣的感覺,在這樣的天氣中,格外地滲人,即使已經習慣,但因為被打擾正常生活而憤怒以至氣場全開的女鬼,依然讓少年們戰栗。


    說明完情況,電話中的聲音最後總結要求:“你們想辦法幫我擺平。”沒有威脅,平鋪直敘,卻讓人覺得如果辦不到的話一定會被惡咒纏身永世不得解脫。


    吱嘎一聲,靈異部的門從外被推開了,眾人聞聲看去……


    “呀啊啊!!!”丸井慘叫著竄到了桑原身後,切原立刻紅了雙眼卻再沒有下一步動作,柳生瞬間僵住好在這次還沒有直接昏過去。


    門口站的是一個高挑女子,灰暗的發色在風雨中緩緩蠕動,對,就是蠕動,仿佛傳說中某女妖的蛇發,老舊的校服上似乎有著斑斑血跡,模糊的麵容隻看得見嘴角的弧度,譏諷殘忍或許還嗜血,停駐在門口,巡視著屋中的人們,宛如在給獵物排號標序,稍後便一一虐殺吞噬。


    幽一愣過後,招呼道:“喲,美奈子,還以為明天才能看到你呢。”


    “……咦?”大多數人發出疑惑。


    “她、她、她……”丸井用顫抖的手指指向門口那女鬼,結巴個沒完沒了。


    “她是美奈子沒錯。”幽幫他接下去說完。


    女鬼,啊,不,是女生,剛剛因為一開門就被丸井的慘叫以及眾人驚懼的目光所嚇到,在門口停頓了許久,聽到幽說她的名字了才回過神來,走進了社辦。


    燈光下,發絲是金色的,柔軟飄逸,當然不會吐信子,校服雖然不是嶄新的但也跟老舊不搭邊而且是幹淨的,隻是略微沾染了些雨水,臉上是莫名其妙的神情,更不會有什麽詭異的笑容。


    眾人打量了她一會兒,甚至來不及表示再次相見的喜悅便集體怒瞪妹之山殘:你個少爺又折騰出什麽幺蛾子了,還嫌鬼屋不夠惡名遠揚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嗎?!


    蘇芳撫額:“你真的把那個東西裝上去了?”


    “效果……挺不錯的。”事實上似乎有點好過頭了,妹之山少爺自己都出了一身冷汗,當然,不排除裏麵有電話那頭某人的聲波攻擊的因素。


    “怎麽了?”美奈子大惑不解。


    幽走到門口,示範給她看。


    “……那是什麽?”拜托,她的神經因為戰鬥已經夠衰弱的了,好容易贏了她隻想安生點活著,不要再折騰她行不行?美奈子很憔悴。


    “大概是這個東西造成的吧。”扮演著女鬼b的幽從門框上拆下一個小道具,看起來有些像投影儀一類的,開門是其觸發開關,作用範圍就是門框前後一米左右,更偏向於門內側一些。


    “隻是個欺騙視覺的小東西而已,利用光影重疊產生一些視覺誤差,比如讓紅色看起來像是慘綠,布片看起來鼓鼓囊囊像是裏麵有東西一類的,”妹之山殘拿扇子擋住大半邊臉,也不知道是在抵擋眾人怨懟的視線還是在遮掩下一步的惡作劇,“因為設計的時候是一項一項獨立針對的,所以當多種元素同時出現時其效果連設計者本人大概都說不清楚。”


    比如金色的長長發絲是怎麽幻化出蛇影來的,妹之山殘就還沒想明白。


    “也就是說如果有人在靈異部外麵禮貌敲門等人來開的話,就會近距離見鬼了?”柳直指重點。


    一般來說,敲門的人站的位置會剛好在那個儀器作用範圍之外那麽一點點,而開門的人卻恰好處於效果最盛的那個地方,也就是幽拆儀器時站的位置,同時也是美奈子停下的位置。


    美奈子的再次登場之所以會那麽驚悚,隻因為她是直接推開門就走進來的,經過了從推開門發出的吱嘎聲到大家轉頭看去的一兩秒,這位少女就剛好踏到了關鍵點上。


    “這樣才能鑒定一個人有沒有進入靈異部的資格。”妹之山殘肅容。


    聽你在瞎掰


    “呃,那個,我們來的時候也是這樣嗎?”桑原摸著他自己的光頭,疑惑不解,他明明是走在最後一個的,如果那儀器真的那麽管用的話,他應該就會看見前麵的人變鬼啊……


    蘇芳拉開妹之山殘右手邊的抽屜,以果然如此的口吻道:“電源開關在這裏。”


    通常來說,電器類的玩意都有兩個開關,一個管工作的,一個管能量的。門口的觸發開關管的隻是工作,但如果不接通電源的話,再觸發都是白搭。


    網球部的各位之前進來時,這玩意兒並沒有通電,那麽,妹之山殘這家夥到底是什麽時候按下開關的?趁著剛剛說拿近期部活計劃的時候嗎?故意把關鍵開關放在那種地方,他就算說他是沒陰謀的都不會有人相信……不過也許他少爺根本不屑於撒謊,頂多就是裝裝無辜?


    “你們可以轉回來理我了嗎?”聲音從電話中傳來,眾人抖:一不小心忘了這位姐姐了。


    “咳,”妹之山殘端正態度,以絕對的紳士語調重新接上話題,“須奈子,你繼續說,我們聽著的。”


    態度很好,但內容卻嚴重錯誤,因為電話那頭對此的回應是一陣沉默,然後是再陰冷了幾度的語音:“我已經說完了,還要再說什麽?”須奈子問道。


    插入書簽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


    作者有話要說:


    消滅一下口口君


    拒絕相親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眾少年急速眼神交流:她剛剛說到哪兒了?


    幽感慨了下這須奈子小姐怎麽越來越有女皇架勢了,她走的不是怨靈路線嗎,然後便不管這茬,走到一旁跟美奈子聊天,或者說,是聽美奈子抱怨。


    “你居然收集了那麽多情報偷偷摸摸交給亞美。”美奈子陳述幽的罪狀。


    “其實我是在某個陽光燦爛的白天,在人來人往的咖啡廳把東西交給水野的。”所以不算偷偷摸摸,幽為自己辯護。


    “你千方百計避開我。”美奈子追加證據。


    “如果我要避開你就會先拜托水野瞞著你了。”幽反向例證。


    “你沒告訴我。”美奈子繼續不滿。


    “你又沒負責情報這塊。”告訴你也沒用好吧,幽歎氣,而且在你極力想瞞我的時候我又怎麽好意思湊到你麵前討嫌呢。


    “你到底是跟我的交情好還是跟亞美的交情好?”美奈子怒瞪幽:其實比起情報、小道具什麽的她最介意的隻是這個,她居然要通過亞美才知道她最好的朋友出手幫忙她的事情?!


    尤其是亞美疑惑地對她說:“吉良幽她不是美奈子你的好友嗎,你怎麽會不知道她做了這些?事實上我也是確定了她跟你的關係後,才決定相信她的。”


    美奈子實在難以形容自己當時那蕭索的心情,這叫什麽事嘛!


    “我叫她水野,叫你美奈子。”幽說著二者的區別。


    可惜了解她甚深的金星公主完全不買賬:“你叫部長妹之山殘,叫玲為玲,難道就說明你更親近玲一些了嗎?”


    其實以實際來說她恐怕真的更親近玲一些,誰沒事去親近那個說風就是雨說挖坑就打雷的任性大少爺啊。幽想這麽回答,但看到美奈子那極其不善的神情,她決定,認罪就好。


    “好吧好吧,”幽舉手投降,“我隻是不想你擔心而已。”


    “難道你以為我臨到頭了才知道就不會擔心了嗎?”美奈子得理不饒人。


    “那個時候你還有空閑擔心?”幽以過來人的口吻疑惑,要知道想當初幽少女的作戰經驗那是相當豐富相當多彩相當非人相當鬼魅。


    “你幹擾到我的戰鬥情緒了。”美奈子死咬著不放。


    “對不起。”幽道歉。


    美奈子哽住。


    “你幹嘛道歉啦。”片刻過後,美奈子抱怨。


    “我這不是深刻認識到自己的嚴重錯誤了嗎。”幽無奈


    “你提供的情報派上了大用場,如果不是那些的話我們恐怕好些人都會死在那裏。你隻有功哪有過啊?”美奈子別扭道。


    幽眨眨眼,不太確定這少女說的是真心話還是在諷刺,估量了下把真心話當諷刺和把諷刺當真心話來錯誤應答的不同後果,她決定繼續進行自我檢討:“我應該分清遠近親疏,就算要把情報交給亞美也該通過你或者至少先知會你一聲。”


    “我又不擅長情報,你交給我也沒用啊,”美奈子哼道,“而且我當時完全不想你參與任何一點點,如果你事先告訴我的話我一定會千方百計阻止你,甚至跟亞美說你是我仇人,就是在陷害算計我,讓她絕對不要相信你。”


    幽沉默了幾秒鍾,把美奈子自己的話原樣返還給她:“我幹擾了你的戰鬥情緒。”


    美奈子一昂頭,十足的傲嬌:“我怎麽可能會這麽簡單就被打擾到情緒影響到戰鬥,那麽脆弱的話早就死不知道多少次了好吧。”


    ……她終於明白了,幽恍然大悟:其實少女你隻是來找茬的而已啊。


    正當幽準備再給美奈子提供些靶子讓被戰鬥折騰到腦子不太正常的少女放鬆一下,就聽到一個聲音穿透耳膜,極具震撼效果。


    那聲音說:“幽、美奈子,我這個學姐的話你們已經不聽了嗎?”周圍少年因著終於不用站在抗鬼第一線而大鬆一口氣之餘看向兩人的目光中大概能扒拉出點點同情。


    “須奈子學姐。”美奈子叫得很甜,背上全身冷汗:學姐剛剛說什麽了?


    “我們會準時到場的。”幽鎮定接話,其實對於危險人物她一向是會留兩分精神警覺著的,密切注意他們的動向,尤其是跟自己相關的,以免稍作晃神便死得連骨頭渣都剩不下。


    ——這是一個總是處於被欺壓狀態的棋子甲的生存智慧。


    “很好。”須奈子滿意了,眾人幾乎可以想見此時她嘴角勾勒出的弧度……t_t好可怕,果然怨靈這種存在越是笑著越是凶殘指數飆升啊。


    一棟金碧輝煌的別墅,在已經習慣了立海大特色鬼屋內部裝潢的少年少女們看來很平常,三個或嚴謹或風流或正太的美少年,在看慣了王子們的少女眼中也就那麽回事。


    “中原須奈子小姐是住在這裏的嗎?”妹之山殘開口問道,其實不過隻是例行公事的裝禮貌,實際上他少爺當然確定這就是那位,呃,比較非人且越發鬼魅的前部員的現住處。


    “是的。”來開門的織田武長反應過來,回答道,“你們就是須奈子所邀請的客人吧,請進。”


    “謝謝。”妹之山代表發言,進入別墅後稍等了會兒,開始疑惑,“須奈子呢?”


    照理說,那位威脅他們來這裏給她的相親搗亂即使搗亂不成至少也要給她撐足場子的少女應該會在他們到這裏的第一時間就出現並再次強調他們來此的功用呐。


    眾人看向三位理論上來說應該知道是怎麽回事的少年,寄人籬下掙紮於房租懸崖的少年們幹笑:“她……出了點小意外……哈哈……”


    現在是哈哈的時候嗎?


    “她在哪兒?”妹之山殘問道,語調中開始染上不悅:這位少爺可是很護短的。


    “地下室。”遠山雪之丞哭道。


    ……你哭什麽?而且你是男生吧,哭得這麽梨花帶雨真的可以嗎?


    丸井走上前去,拍拍遠山的肩膀,遞給他一塊泡泡糖,心有戚戚焉:“須奈子很可怕,我知道,我曾經也被她嚇得很慘。”而且她的氣場是一年更比一年強大啊。


    遠山淚汪汪地感動著找到了同好地看著丸井,丸井十分理解地看回去,幸村一個眼神,真田一壓帽子,桑原迅速把他家搭檔拉離執手相看淚眼的狀況。


    “其實,”森井蘭丸輕咳一聲引起注意,“須奈子她正在跟她的男朋友溝通感情,以求待會兒能說服房東阿姨成全他們。”


    功用是壓場子的眾人恍然。


    “抗拒相親的慣用套路。”仁王評價。


    “能經常被使用以至於成為套路,這恰恰說明,”柳生公正,“這個方法成功的可能性不低。”


    “更重要的問題是,”柳實事求是,“什麽樣的生物以男朋友的身份站在須奈子身邊會不顯突兀呢?”


    “隻要那個什麽姑姑相信就可以了吧?”切原覺得無聊。


    “關鍵就是要讓她相信啊,不然我們的工作量會大增的。”美奈子食指點唇,微微皺眉,“須奈子學姐可是很認真地讓我們保證必須讓相親失敗啊。”


    不要提醒他們被威脅的事實-_-|||


    “我說,”織田武長打斷他們的內部交流,“須奈子就不能是真的有男朋友嗎?”


    “對啊,”森井蘭丸力挺友人,“她現在是真的擔心她選的男朋友不能被家人認可,不行嗎?”


    “切,這種說法你們自己會相信嗎?”切原不屑,立刻被真田暴力鎮壓,幸村做外交善後:


    “不好意思,小孩子說話太直接了,我們會好好教育他的。”


    ……主上,您這真的是在善後而不是在加劇挑釁嗎?瞧瞧武長和蘭丸那僵硬的表情……嘖,真可愛。


    幽掏出照相機,幸村稍稍移步擋去武長等人的視線,幽歡快地拍了個過癮,收好作案工具,挽住女神大人,二人配合默契,受害者一無所覺,嗯,非常完美(喂……)。


    真不愧是須奈子的朋友——武長和蘭丸深感頭痛。


    這時候,房東阿姨出現了。


    “我回來了!”年輕的阿姨帶著璀璨的笑容招呼道。


    “歡迎回來,房東阿姨,”三位寄人籬下沒法付房租的少年作迎賓狀,“恭喜你訂婚了。”


    “我來介紹,”房東阿姨聞言很開心,“他就是我的達林。”然後注意到她家中還有不認識的人存在,且是一群。


    “這幾位是?”她問著妹之山殘等人。


    “我們是須奈子的朋友,美麗的女士。”妹之山殘一個優雅的吻手禮,風頭完全蓋過阿姨的未婚夫,更不要說是須奈子的預定相親對象們了。


    可是,“殘學長沒有介紹他自己的名字。”仁王嘀咕,以正常禮節來說這可是個大疏漏,雖然,他行禮的對象貌似沒有發現。


    “大概是因為已經預見到須奈子待會兒的相親慘劇了,所以就算不能將自己完全剔除,也要保證不會被這位房東阿姨首先選來紮稻草人吧。”柳分析。


    “難道他不自我介紹房東阿姨就查不出來?這棟別墅的來曆好像沒那麽簡單吧。”柳生發言。


    “關鍵在於不要身先士卒。”柳斷言,“反正真要查的話我們誰也逃不了。”


    “所以說血緣真是個奇妙的東西啊,”幽感慨,“它最奇妙的地方就在於最能延綿不絕體現出家族共性的往往都屬於惡劣的方麵,比如這位阿姨在恐怖方麵就跟中原學姐很像,雖然是不同種類的恐怖。”


    比如你跟你家哥哥在惹人抓狂方麵也很像嗎?眾人在心中吐槽,幸村拍了拍幽的腦袋,道:“所以幽要克製一下與吉良學長的相似點。”


    “我跟他哪有像啊?”幽滿臉的疑問。


    “不像最好。”幸村滿臉的笑容,完全沒有為她答疑解惑的意思。


    彼此相愛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對了,關於須奈子的事情。”房東阿姨說回正題,“想和須奈子相親的人,結果來了這麽多呢。看。”姑姑大人跟少年少女們介紹自家侄女兒的男主候選人們。


    “那麽,”房東阿姨看向她的三位房客,“須奈子人呢?”


    三人麵無人色,然後開始哆嗦著冷汗直冒。


    “須須須須奈子她……”蘭丸開了個頭。


    “她她她……和恭平正在交往!”小雪說出他們的設定。


    “所所……所以她說……她說沒辦法相親……”武長蓋棺定論。


    “哎呀,”房東阿姨很感動,“須奈子在愛情方麵,終於也開竅了呢。”


    “這位阿姨不是真的相信了吧?”仁王小聲嘀咕,不說言論本身的可信度有多高,單憑說話人的結巴程度冷汗量就可以直接拍死了。這樣子也敢騙人?真真慘不忍睹啊。


    “似乎沒有相信。”柳生小聲回應。


    就見房東阿姨欣慰的陶醉轉瞬之間變為了煞氣:“你們,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三人立馬立正站好,動作整齊劃一連連擺手:“沒沒沒……沒有!絕對沒有!”


    “是嗎?”阿姨轉頭,不置可否。


    三人幾近抽泣,開始準備逃跑。


    “噗哩,”仁王幸災樂禍,“真是背腹受敵呐。”當然,音量還是要控製的,不然阿姨大人的注意力轉到他們身上恐怕他們的下場比之那三人隻會更加慘淡。


    正在這個時候,女主角出現了。


    冷豔高貴的少女,跟她的男友一起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兩人一言不發,帶著淺淡的笑容,利落默契的身手,將一杯杯清茶奉到客人麵前。


    “……那誰啊?”丸井目瞪口呆。


    “當然是須奈子了。”妹之山殘接口,“一如既往的美麗動人呢。”


    ‘美麗動人’就算了,那什麽‘一如既往’少爺你還是省省吧。


    “氣場一變,整個人都完全不同了,這才是cos的最高境界呐。”仁王產生了拜師的念頭。


    “可是,”美奈子不解,“為什麽須奈子學姐好像沒看到我們似的。明明之前還勒令我們必須到場的,結果現在卻當我們不存在。”


    “眼神不對。”真田皺眉。


    “被催眠了,須奈子和她身邊的那個男生都是。”蘇芳斷言。


    “誰幹的?”玲問道,然後和大家一起看向幽。


    “所有人都在這裏了,”幽回答,“之前須奈子學姐和高野確實是在地下室,就他們兩個人。”


    “這麽說來……”柳生推了推眼鏡。


    “也就是說……”仁王看著大變身的須奈子。


    “是他們自己催眠了自己。”柳作結。


    “為了能完美地扮演情侶逃避相親。”妹之山殘讚美,“真是敬業呐。”


    “這種亂來的催眠,”蘇芳頭痛,“很可能會有後遺症的。”他可從來不知道須奈子還會催眠這一手,再說如果她能用這種手段的話就不會為了騙那位姑姑而脅迫他們了,明顯是走投無路病急亂投醫的後果,雖然是成了,但,其實已經亂套了好吧。


    就聽見姑姑大人感動著:“好棒,兩個人默契十足呢。”


    須奈子和恭平看著姑姑笑道:“那當然,因為我們……彼此相愛啊。”


    “愛成這樣。”兩人你來我往地打鬥,表現著他們之間愛戀的深刻。


    觀眾黑線:這真的是戀愛?


    不過他們相不相信都無所謂,反正姑姑大人信了:“恭平,須奈子,”姑姑大人感動到淚流滿麵,“你們令我想起了我死去的夫婿。”


    不會吧……——by三位房客。


    果然是血脈相連的親人——by立海大參觀團。


    姑姑大人扭頭就對她招來的相親者們趕灰塵似的道:“你們可以回去了。”


    相親者們驚詫,但反抗無能。


    “那我走了,”總是來去匆匆的姑姑大人道,“祝你們幸福。”祝福的對象當然是那一對她眼中的情侶。


    三位房客目送房東阿姨的離開,立刻神清氣爽,回過頭來看到那倆還在打的。


    “他們倆個怎麽辦?”小雪問道。


    “管他的,”蘭丸毫不負責地回應,“由他們去吧。”


    “妹之山學長,你不管嗎?”柳問道。那可是你的前部員啊。


    妹之山殘斟酌片刻,開口:“誰會解催眠?”


    “我會一些,”蘇芳回答,“但看眼神就知道他們的催眠是胡亂湊成的,解起來比較麻煩。可能得花上一兩天吧。”


    “那就不用管了。”幽插口,“從他們的精神波動來看,過幾個小時自己就會恢複正常的,除了可能會精神虛脫一段時間以及忘了這部分記憶外,沒有其他後遺症。”


    “吔,既然幽可以明確他們的精神狀況,那也就能直接衝破這個催眠了?”美奈子想到。


    “可以啊,”幽肯定,然後話鋒一轉,“但是外力強製破除的話很可能會造成精神損傷,那樣要治愈就比較麻煩了。”所以如果沒仇的話,還是不要用這種方法的好。


    “須奈子會完全忘記今天的事情,是不是說,我們可以走了?”丸井隻關心這個,要知道須奈子帶給他的心理陰影一直就沒有痊愈的跡象


    “既然如此,那麽我們回家吧。”妹之山殘下結論。


    武長等人一邊跟他們道別,一邊打電話招人來看戲。


    “乃依依,你馬上過來,有好玩的東西可以看,”武長對他的親親女友說,“什麽?你說恭平跟須奈子可能在一起?不,絕對不可能。”


    小雪同樣打電話給女朋友:“麻知子快來我家看笨蛋。”


    蘭丸就不知道是打給了誰,隻說:“我是蘭丸,要不要來看怪動物?”


    正往大門方向走去的妹之山殘聞言停頓了會兒,稍稍琢磨了下,還是抬腳繼續離開,隻不過在不久之後須奈子恢複意識時送給了她一大堆會讓她歡喜非常徹底包子化甚至顧不上遺憾自己錯過了最重要的萬聖節的種種玩意兒,至於這些玩意兒會給這棟別墅以及其中的其他住戶造成怎樣的影響那就不關他的事了,他隻要保證他的部員開心就好。


    要問他是從哪裏收集來這麽多東西的,這個隻能說立海大的網球部和靈異部一旦聯手實在所向披靡,以鬼屋震懾全關東的實力為證。


    2月14日,對於少年與少女而言是個很重要的日子,無論他們到底有沒有戀愛對象暗戀對象單戀對象等等。


    去年的這個時候,某個已經讓人烙上了專屬物標記的少女在一片巧克力紛飛中,愣是沒有想起她該做點啥,而那個烙標記的某人也足夠忍耐地愣是沒有點醒她。而一個月後的3月14日,因為之前沒有收到禮物,自然也就沒有禮尚往來一說。


    總之,那兩人,那對情侶,就是把這個情侶的節日完全當作了不相關,讓旁觀者相當鬱悶。


    ——不知道有多少少女咬著小手帕含淚:吉良,幸村拒絕了我們的巧克力,而他唯一不會拒絕反而在滿心期待的你卻根本不送他巧克力,這讓我們這些被拒絕者情何以堪?雖然現在立海大基本上也沒人還對幸村抱有奢念了,但也不妨礙她們目光追逐美人以養眼不是。


    當時,幽感受到了少女們對她的怨念,卻隻發現了這些怨念來源於她家女神大人的拒收巧克力舉動。老實說她挺想建議主上收下那些巧克力的,一方麵可以減少她承受的眼刀數目,另一方麵,巧克力可是很貴的,而且她很喜歡吃,所以,少了零食來源幽很遺憾,隻能繼續去搜刮她家哥哥的份額


    事實上,幽也將她的意思直白地表述給了幸村聽:“精市,大家的巧克力你就收下吧,我不介意,真的,不要浪費了大家的心意啊。”


    “巧克力?”當時終於確定他家女友完全沒有送他這東西意思的幸村微笑著看著幽,一字一頓地複述關鍵詞,讓幽果斷地終止該話題——她沒能理解女神大人話中的含義,但她深切地體會到了其中的咬牙切齒和隱忍威脅。


    幽那野生動物的感知力非常正確,唯一的問題是她終止得過於徹底,以至幹脆就忘了個點滴不剩,最終也沒想起作為女朋友在情人節該有的行動。


    而幸村那邊,雖然為她大條的神經再次磨牙,但畢竟也習慣了,於是當時氣過一陣也就作罷,直接將此事拋諸腦後,忘得跟幽一般幹淨,在3月14日男生們還禮的時候他也老神在在,就當沒他的事。


    到了一年之後的現在,確切地說是情人節的前一天,2月13日,在女生們討論著要送誰什麽樣的巧克力和男生們討論著能收到誰什麽樣的巧克力時,幽一邊估計著她家哥哥能收到多少美味零食,一邊慢慢醒悟。


    “去年我好像沒有送精市巧克力?”她看著美奈子突然說道。


    美奈子鄙視她:“你現在才想起來嗎?反射弧長過頭的笨蛋。”


    “被你稱為笨蛋還真是讓人惆悵啊。”幽感慨,然後轉回正題,“不過精市好像也沒有在意,所以無所謂吧,反正他大概也收巧克力收膩了。”


    “笨蛋。”美奈子繼續鄙視她,“你去問問看仁王學長他們去年情人節那星期的訓練量就知道幸村學長有沒有在意了。”重點不在於巧克力而在於送的人好吧。


    “唔……是嗎,”幽搜刮記憶,“我好像沒聽說過這事。”


    “所以說你是笨蛋。”美奈子點頭。


    “好吧,好吧,”幽投降,“那麽,待會兒去買材料?或者幹脆買成品會比較好?今年你要送給誰?”


    “我的話跟以前一樣要送給很多人啊,朔夜哥哥、靈異部網球部的大家、藤真學長、櫻木……”美奈子扳著手指數到。


    “也就是所有你告白過又都拒絕了你的少年們嘛,”幽打斷她總結道,“不過連櫻木也算在內嗎?”雖然義理巧克力也是常送的,但以美奈子每年送的量來說,要連普通朋友也送的話,她早晚會破產的。


    “沒關係啦,”美奈子道,“我跟櫻木很有共同語言啊,而且反正隻是小小的一塊,也不費事,去年我送的時候櫻木相當感動呢。”


    巧克力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可以想象櫻木當時的表情,”幽輕笑,“不過少女你所謂的共同語言是指被甩方麵的嗎?”


    美奈子瞪了她一眼:然後自己開始蕭索:“說起來,我很久都沒有跟人表白過了呢。”


    “是啊,”幽點頭,“我還等著看你什麽時候能夠突破六十大關呢。”


    美奈子不理她,自顧自道:“幹脆趁著明天我去跟人表白吧。”


    “跟誰?”幽問。


    美奈子皺眉苦思。


    幽提醒她:“要不發展一下神奈川以外的?”


    美奈子思路頓時開朗:“那我們明天去東京吧。”


    “誰?”幽隻關心到底是那個倒黴蛋。


    美奈子轉頭哼道:“不告訴你。”


    “哦?”幽挑眉,“該不會你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吧?”


    美奈子瞬間炸毛惱羞成怒:“要你管!”


    按幽的想法,她是打算買一塊她自己喜歡的口味順便省去包裝直接就送自家男友的,不過被嚴重鄙視了。


    好吧,在周圍都是買材料興致勃勃思索要做什麽形狀什麽味道重點是要把滿腔的愛意注入其中的少女情況下,她的行為是稍微過分了點,於是幽最終還是決定隨大流了。


    考慮到自己畢竟是頭一遭做這玩意,而且要送男朋友的話至少要先送自家爸爸大人,所以材料買了很多,模具也買了很多——即使不用來做巧克力,拿來給冰激淩做造型也是很可愛的嘛,她家媽媽一定會喜歡的。


    沒錯,吉良媽媽非常喜歡,事實上當她看到她的女兒抱了一大堆巧克力材料一到家就直撲廚房時,那是相當的感動:女兒啊,你終於有點少女的自覺了。


    “味道怎麽樣?”幽問自家老哥。


    “你味覺失靈了嗎?喜歡吃巧克力的人一直是你不是我好吧?”朔夜扔了一塊試驗品到嘴裏嚼著。


    “女生跟男生的口味又不一樣,萬一精市不喜歡呢。”她是覺得還不錯啦,畢竟之前有跟玲討教過製作經驗來的,而且她約摸還找得到很久很久以前的下廚手感。


    “有得收他就該知足,還敢嫌棄?”朔夜嗤笑,他可沒忘記幸村去年的窩火,活該,誰讓他裝矜持不提醒這笨丫頭。


    “就是,有得收他就該知足。”吉良爸爸同意,背景是一片哀婉:他都還沒有收到過小幽的巧克力。


    朔夜嗆了下,將一塊巧克力遞給老爸,安慰道:“要嚐嚐嗎?手藝還行,不至於不能下咽。”


    “真是謝謝你的誇獎哦。”幽沒好氣。


    “不客氣。”朔夜假笑著收下感謝


    吉良爸爸接過吃下,真誠讚美:“不愧是我的女兒,第一次就能做得如此美味!”但是,為什麽是做給那個臭小子而不是給爸爸的呢,爸爸很傷心啊


    “的確還不錯。”吉良媽媽專業品評,“不過,頭兩鍋的失敗品你打算怎麽處理?”第一鍋太硬,第二鍋形狀太糟。


    “放冰箱裏吧。”幽不在意地說,“我吃。”隻是看起來比較失敗,其實味道還不算太慘,畢竟材料品質擺在那兒的。


    “你節製點。”吉良媽媽警告,“每年這時候你都吃巧克力吃到上火,今年可別再我聽到你哀號說你嗓子發癢發痛了。”


    “那媽媽你還是警告老哥今年不要收太多巧克力吧。”要知道她的口味可是很挑的,但對朔夜哥哥有意圖的女生大多都知道他本身對巧克力這種東西沒興趣卻有個喜歡巧克力又挑嘴的妹妹,所以為了能當麵送給心上人又保證不被拒收她們總是會迎合幽的口味,然後幽每年這時候就吃得比較過量。


    “說到這個,”吉良媽媽轉向兒子,“你打算什麽時候交女朋友,每年收一大堆巧克力然後轉手給你妹妹當零食,你就不能像精市那樣有個正正當當的理由不收其他女生的巧克力然後把唯一的那一塊帶著溫柔寵愛感動的心情吃下去嗎?”


    “嘿,那家夥還沒吃到好吧。”朔夜小聲嘀咕。


    “你說什麽?”吉良媽媽沒聽清,但這小子是從她肚子裏蹦出來她盯著長大的哪還能不了解,直覺就不是什麽好話。


    “沒有,”朔夜正色,“這是攸關一輩子的大事,絕對不能馬虎。”


    吉良媽媽沒被兒子糊弄過去,手指戳著他的額頭:“那你倒是給我認認真真地去找啊,你都快二十歲了。”


    “我才十九。”朔夜維護事實。


    “就差四個月不到而已,你還敢狡辯,”吉良媽媽喝斥,“別等你妹妹都嫁人了你這個當哥哥的卻連個交往對象都沒有,看到時候我怎麽收拾你。”


    “她嫁人還早得很。”朔夜一邊往老爸身後躲,一邊勸媽媽大人放寬心,不要著急。


    “早什麽早。”吉良媽媽更怒,“她今年都十七了,現在就可以嫁人,隻要精市開口,我立刻把她打包送到幸村家去。”


    “噗咳咳……”幽在一旁啃巧克力看戲看得正入味,冷不防就被牽扯進了戰火,巧克力嗆進了氣管裏,隻能一邊壓低音量咳,一邊努力縮小存在感。


    “孩子她媽啊,”吉良爸爸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不然女兒就要改姓了,“朔夜在這件事上說得對,幽現在嫁人是太早了點,怎麽說也要等到高中畢業吧。”


    高什麽中啊,幽心中怒,本來老爸說她現在嫁人太早她還大鬆一口氣,結果他老人家就隻多了兩年?什麽嘛,再怎麽誇張起碼也要等到大學畢業吧。雖然上不上學其實於她是無所謂的,但幽還是打算將人生的必經套路走完整,輟學這種事就不考慮了——這位少女,嫁人跟輟學有必然的聯係嗎?難不成女神大人還會限製你的人生自由不讓你上學?


    第二天,也就是2月14日,早上,幽將一份包裝精美的巧克力雙手捧到了自家爸爸眼前,吉良爸爸幾乎熱淚盈眶——女兒啊,他可愛的女兒啊,長大了啊。


    幽笑眯眯地看著老爸感動完,然後順手將一份隨便包了下的巧克力扔給朔夜。


    “給我幹嘛?”朔夜接住,沒好氣,“反正最後還不是都進了你的肚子,你現在自己吃了不就完了嗎。還包一下,你也不嫌麻煩。”


    “我就是嫌麻煩才沒有仔細包你那一份啊。”幽翻了個白眼,“我難得有閑情逸致做出了那麽多,反正大家都要送,總不好獨獨略過你一個吧,你就暫時保管著吧,下午連同你今天收到的全部巧克力一起給我好了。”


    “懶得理你。”朔夜將他那份巧克力往冰箱裏一放,繼續吃他的早餐。


    幽才不管他,再將一份巧克力往狐狸麵前一擱:“藏馬,也送你。”這一份她連包裝都省了。


    狐狸懶洋洋地瞥了巧克力一眼,一口叼住,咬咬,吞下,繼續用餐,啥回應也沒有。


    到了學校,首先去網球部,趁著各位王子熱身完畢的空擋,發義理巧克力。


    “味道還過得去。”丸井立刻吃掉,順便給出內行評價,同時抱怨,“但是未免太少了吧?”一口就沒有了誒。


    “本來就是附帶做的,你還想要多少?”幽老實不客氣地回道,她真正想送的隻有她家爸爸跟精市兩人,其他人統統都隻是順便啊順便而已,而且隻有一個晚上的時間,多了她也做不了啊。


    “噗哩,”仁王也吃下他的份,順便支援丸井,“就算是事實小幽你也不要說得這麽直接嘛,會打擊到小朋友的哦。”


    “就是就是。”切原點頭,然後反應過來,“誰是小朋友啊?!”


    “當然是接話的那個。”仁王繞著他的小辮子,戲耍炸毛小海帶。


    “休息時間到了,”真田皺眉吆喝(……這算什麽形容詞),“繼續訓練。”


    王子們作鳥獸散……不是,倒帶重來,正確的說法為,王子們開始重新投身於熱血運動中,女神大人除外——向來隻有真田聽他的,哪有他聽真田的道理。


    “沒有我的份嗎?”幸村看著自家女友問道,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滿溢的期待。


    這樣的眼神就算幽原本沒有準備也必然會獻上一份來,更何況她本來就是為了主上才終於開竅的。


    立刻從包裏掏出精心準備的那份,捧到主上眼前:“呐,雖然我很想做成烤魚口味的,但可惜沒有成功呢,不過我有嚐過,不會甜哦。”


    幸村接過屬於他的不管從包裝還是從分量來說都遠遠勝過其隊友所收到的巧克力——事實上從味道方麵來說也是,幽的義理巧克力其實隻是不算太失敗的試驗品——笑著撫了撫幽的頭發。


    “那我是不是可以期待,明年能收到幽送的烤魚口味的巧克力呢?”


    “呃,這個嘛,”幽估量了下,決定,“我會跟玲好好學習的。”雖然玲之前因為時間太緊已經否決過她的這個想法了,不過他也說會幫忙研究的,但願能研究出來吧。


    “真是差別待遇。”丸井瞟到幸村手上的巧克力,不滿,不要說分量連氣味都不在一個層麵上——話說這麽遠少年你是怎麽聞到的?


    “這樣才比較好吧。”仁王說,“幸村看起來很滿意,我們今年不用再為這事加大訓練量了。”要知道每次幸村被幽氣到又舍不得逼她就會轉過頭來折騰他的部員們以平息他那憂鬱的心情。


    “好餓……”切原嘟囔,“吃了那一小塊巧克力反而餓起來了。”


    “誰讓你不吃早餐的。”仁王戲謔,“早上又睡過頭了吧。”


    “訓練的時候不準交頭接耳!”真田喝斥,然後看了眼還在跟幽交流感情的幸村,為著這個不以身作則的部長再次頭痛


    表白的好日子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一整天的粉紅色氛圍讓當天的課程以及社團活動要求都鬆散了不少——一年一次嘛,老師和各位部長們還是很通人情的,再說他們自己也忙著約會事宜呢。


    下午放學後,美奈子將立海大內要送的巧克力送完,就招呼著幽:“快走啦,不然時間就太晚了。”


    主上挑眉,旁觀者為沒神經的愛野少女默哀:這種日子你跟幸村大人搶小幽,不想活了嗎?


    偏偏淪為被搶重點的那個人還無知無覺地應著:“好了,時間還早得很,足夠你表白被拒還能大哭一場的。”


    幸村歎了口氣:他就知道,這丫頭能想起來送他巧克力也不代表她的情商就突然飆升了。算了,山不來就我我還不能去就山嗎。


    “要去哪裏?”幸村一把握住幽的手,問道。


    “東京,美奈子要去跟人表白。”幽停下腳步,看著主上回話,忽略掉愛野少女的催促——開玩笑,好友哪能跟女神大人比,是吧?


    ——是嗎,那你現在舍主上而陪金星公主的行動趨向算怎麽回事呢?


    “哦?”幸村微笑,“說起來很久沒看到美奈子表白了,我也一起去吧,可以嗎?”


    “當然。”身為一個堅定不移的女神控,幽當然不會拒絕幸村大人的任何要求,在任何情況下都是,不過,“不訓練嗎?”她奇怪地看著包括女神大人在內的各位王子的便服打扮,這個時間點他們不是該在網球場上揮灑青春汗水嗎?


    “噗哩,”仁王有時候真想不通幽的神經是怎麽長的,“你不知道情人節網球部一向都是隻有晨訓的嗎?”從他們國一的時候開始就是這樣了,因為這天就算是留在訓練場上也沒法專心訓練,女生們在這一天的熱情連真田都擋不住,又不可能惡言相向,所以想著反正隻有這麽一天,便就忍了,惹不起我們躲還不成嗎。於是這天就成了網球部的內定假日。


    立海大的女生們也很清楚這件事,所以如果要送網球部王子們情人節禮物的話一定會趕在放學前,因為放學後就找不著人了——這些少年躲避的能力被環境所迫那是逐年遞增,雖然相應地女生們的找尋能力也是年年看漲,不過好在立海大的少女們還不至於緊迫盯人,終是給他們留下了私人空間。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幽幹笑,小心翼翼地瞄著主上的神情,她就是想著反正網球部都有訓練,那她去看美奈子的慣常戲碼也不耽擱什麽,但現在看來她好像犯了忽視主上的嚴重錯誤。


    可是這也不能完全怪她吧,每年這時候她都趕著去幫她老哥搬運零食回家,像網球部這種平時都圍滿了懷夢少女的地方,她以為情人節隻會更恐怖因而斷不可能有靠近的興致,就更不要說去發現其內部規律了。


    不過說起來,好像去年情人節精市是沒有訓練哈,他還幫她一起搬零食來的,也就是在搬零食的過程中她建議他不妨收下少女們的勞動成果……


    嗬嘿……哈……對不起主上我錯了……幽眼淚汪汪地看向幸村,沉痛表示她真的在反省她的愚蠢行徑。


    幸村笑眯眯地拍拍她的腦袋以作安撫,順便決定繼續不告訴她,其實每次等著看她幡然醒悟時的追悔模樣也是他的一大樂趣,雖然通常等的時間都稍微久了那麽一點點,但反正如果他心裏有不舒坦的話當即就找地方發泄出去了,也不在乎多等她一等。


    ……辛苦了,有這麽一尊部長的網球部的各位少年們。


    “美奈子,”丸井吹了個泡泡,看著忐忑不安的愛野少女,“你要表白的對象到底是誰?”


    美奈子不理他。


    “就是說啊,”切原也好奇,“我們幹嘛要大老遠跑到冰帝來?”


    美奈子抽了抽嘴角,堅持沉默。


    “該不會,”仁王估量著痛腳所在處,戳下去,“你不知道那人的名字吧?”


    正中靶心。幽在心中給仁王加上十分。


    於是被戳中痛腳的金星公主裝不下去了,開始跳腳:“你們都跟來做什麽?!”


    “記錄數據,不用在意。”柳回答兼安撫。


    “太過分了。”美奈子顯然沒被安撫到,氣哼哼的,“就知道來看我的笑話。”


    哦,原來少女你也知道你的表白就是一場笑話啊,還是連續劇形式的。眾人心道,難得善良一下不說出口來進一步打擊她了。


    啊。美奈子眼前一亮,顧不上再跟這群無良學長較勁,開始深呼吸,讓心跳平穩一點。


    “哦,發現目標物了嗎。”仁王繼續戳,戳得很歡快。


    美奈子岔氣,咳了兩聲,惡狠狠地瞪了仁王一眼,扯著幽便向目標物……啊呸,是她的心儀對象,走去。


    “她怎麽老是要拽著幽一起啊?”丸井覺得美奈子那雄赳赳氣昂昂模樣與其說是要表白不如說是要挑戰,而且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她拽著幽的那隻手其實在發顫。


    “因為害羞。”柳從數據中找到一個結論。


    眾人覺得太不靠譜,不過幸村點頭:“幽提過,確實是這個原因。”


    “……開玩笑的吧?”仁王咂舌,目光在幸村、柳和自家搭檔身上溜了一圈,“她的神經有這麽纖細?”


    “美奈子畢竟還是個女孩子。”柳說道。言語間頗有些如父如兄的感覺,事實上平時這位軍師也確實沒有少照顧著這幫問題不斷的孩子們。不過如果他想發表一下‘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的話,那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女孩子要都跟她一樣,這個世界就絕望了。”仁王嬉笑。


    “其實說起來幽更讓人絕望一點吧?”丸井嘀咕,好在他還知道幸村就在旁邊而壓低了音量。


    “幽那家夥嘛,反正已經有人自願獻身,我們就不用操心了。”仁王小聲回應。


    “精市聽到的幾率,”柳突然插話,“是100%。”這兩人雖然小聲,但顯然還不夠小聲,沒看到柳生在丸井開口的同時就已經遠離仁王繞到真田旁邊去了嗎?


    仁王丸井僵住。主上瞥了他們一眼,隻是笑笑,沒說什麽。


    ——這樣子才更可怕好吧?


    其實主上還真沒怎麽記恨,要是所有人都認為跟幽在一起就是個悲劇那才好呢,他就完全不用擔心會有情敵這種東西存在了,雖然他現在也沒擔心過,不過這種事情當然是越保險越好的。


    所以,丸井、仁王,下次訓練時我就稍微考察一下你們現在的實力極限便好了,不用擔心。幸村覺得戀愛順當過後他真是越來越和善了(-_-|||)。


    美奈子要表白是一定要幽在她旁邊給她壯膽的,不過這一次還有更重要更深刻的理由在其中,那就是,她得問幽那人的名字……


    “鳳長太郎。”幽回答,“話說那年網球部三校合宿的時候見過的也相互介紹過的啊。”


    “那麽久以前的事情我怎麽可能還記得嘛。”美奈子嘟囔,“反正我隻要知道他現在是單身就好了。”。


    你能知道他是不是單身卻不知道最基本的名字?幽翻了個白眼,繼而疑惑,“不過,你一向是走一見鍾情路線的啊,怎麽這次隔了這麽久才想起來?”


    “那時候我哪有心情嘛。”美奈子抱怨,當時她還背負著水兵戰士的責任,再說那時候她光顧著跟那個誰鬥氣了……不過說到這個,那個誰叫什麽來著?


    “哦。”幽接受她的理由,順便提醒,“準備好開口表白了嗎?”


    美奈子看著已近在眼前的少年,深吸一口氣,沉穩地再上前幾步,雙手將滿是愛意的巧克力捧到他麵前,氣勢十足地吼道:“鳳君,請和我交往。”


    幽撇頭:自我介紹,你先自我介紹一下行不行啊,鳳少年就算再好人也不可能因為不忍心拒絕而隨隨便便把人生跟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路人甲攪拌在一起吧。


    “啊?那個……”鳳被突如其來的表白弄了個措手不及手足無措,不過倒是不需要美奈子自我介紹,他還記得這位立海大的少女,畢竟能跟跡部大爺針鋒相對還不落下風的人尤其是女生著實不多,“你是愛野……”


    “請和我交往吧,鳳君。”美奈子也很慌亂,事實上她每次表白都很慌亂,從來沒有因為經驗的豐富而好轉,來來回回反反複複也就那麽句話。


    “不,我是說……”鳳想表達出他的意思,不過,已經沒有必要了,因為,美奈子在聽到‘不’字時便淚奔而去。


    “那個……”看著美奈子悲痛離去的背影,鳳很自責。


    “唔,你同意跟她交往了?”幽問道,順便自我介紹,“我是剛剛那個笨蛋的朋友。”


    “吉良桑。”鳳跟她問好——其實他對這個女生的印象也很深,雖然基本上就沒說過話——然後認真回道,“我並沒有同意交往的意思。”


    雖然讓女孩子傷心會讓他自責,不過鳳也不可能因此就跟人交往,對待感情當然要很慎重。


    “那就行了,”幽安慰他,“隻要這一點沒有溝通失敗,其他的都不重要,你不用管她,最遲明天就會恢複了。”


    “啊?”鳳沒法理解吉良那副不在乎的樣子,他隻知道剛剛愛野離開的時候可是真的很傷心啊。


    ——傷心是真的,但恢複迅速也是真的,那家夥表白已經成了一種習慣,被拒絕以及被拒絕後的痛哭也是習慣,如果有一天真有人接受了她的表白,美奈子恐怕才會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吧。


    “總之,”幽笑道,“你就當今天沒見過這個人好了,不用管她的。”


    “可是……”鳳還在遲疑。


    “完全不用擔心。”幽明確擔保


    聚會x2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鳳,你停在這裏……”一個聲音突然從鳳身後傳來,然後停頓,驚訝,“吉良幽,你怎麽會在這裏?”


    “唔,路過。”幽回答,一邊思索此人的名字,到底是向日還是日向(喂喂,你早晚會被冰帝控滅掉的)。


    “嗬,不知道是怎樣的路過能從神奈川路過到東京來呢?”忍足笑道,聽國分寺學長說這個女生絕對是懶得出奇的,除了學校平時連家門都很少出,更不要說跑這麽遠的地方了。


    “因為交友不慎。”幽回答,一邊還在奇怪這些王子居然都還記得她,她這種路人甲不是該過目即忘的嗎——你以為所有人的記憶力都跟你一樣嗎,而且你對路人甲的定義到底是什麽啊我說?


    “啊,原來立海大的各位也在。”看到走過來的幸村等人,忍足恍然,卻並不是太意外,畢竟吉良跟幸村的感情有多好國三那年他們就知道了,想來這種日子他們倆也不可能分開。至於其他人,大概是閑著跟來看戲的吧,忍足以冰帝網球部正選們的相處模式來推測。


    不得不說,雖然沒全中,不過也猜對大半了,這應該說是少年們的行動方式還是很有共性的嗎?


    這邊正交談著,又有人向鳳長太郎走來。


    “鏡夜堂兄。”長太郎驚喜


    幽一僵過後小心翼翼地往幸村身後躲,務求別被看到。幸村奇怪,任她躲著,自己卻有趣地打量來人。


    鳳鏡夜對少年們點點頭,將生日禮物交到堂弟手上,道上一句:“生日快樂。”淺淡卻真摯。


    “謝謝。”長太郎看上去相當喜歡並尊敬這位堂兄,“那個,我的生日聚會,鏡夜堂兄要不要參加?不是家裏的,就是網球部的前輩還有同學們一起。”


    鳳鏡夜推了推眼鏡,他當然知道堂弟口中的前輩與同學是指那些人,也知道這個聚會是在哪裏進行的,畢竟這已幾成慣例,就連那個少年已經退出網球部的現在也並不改變:“還是不了,太打擾了。”


    長太郎有些失望,但從來不會因為自己的情緒去勉強他人的溫和少年也隻是笑笑:“那下次吧,鏡夜堂兄。”雖然他很清楚,所謂‘下次’,總是個遙不可及的概念。


    “喂,吉良,你們要不要參加鳳的生日聚會,在跡部家,很好玩的。”向日說道。


    吉良?這個名字讓鳳鏡夜挑眉,從對身份的顧慮中回神,也注意到縮在某位少年身後恨不得揍向日一拳的少女。


    那個隻在櫻蘭待了幾天的平民交換生,一個以看戲態度對待包括host部在內所有櫻蘭人事物的外來者,一個並沒有融入櫻蘭其存在卻不顯突兀的奇怪家夥,一個他很確定沒有過節且從眼神來看並不懼怕他卻總是戰戰兢兢躲著他的少女。


    吉良幽嗎。


    鳳鏡夜微笑。


    “吉良學妹,”鳳鏡夜有禮招呼,“說起來你到櫻蘭的時間實在太短,我們甚至沒來得及正式歡迎你,環一直為此相當自責,總想著能有機會彌補我們的失誤。”


    幽幹笑:“哪裏,鳳學長還有殿下真是太客氣了。”客氣到讓她受寵若驚,話說,為什麽鳳鏡夜會認識她啊!——作為櫻蘭史上唯一一個交換時間連一星期都不到的交換生,host部的實際掌權人不知道才奇怪吧?笨蛋。


    “相請不如偶遇,”鳳鏡夜當作沒看到幽的躲閃,“不知道吉良學妹現在有沒有時間,讓host部代表櫻蘭獻上遲到的歡迎會,以略表我們的歉意。”


    喂,征求意見的時候不要用陳述句啊,魔王陛下!


    “好啊,”幸村開口,將幽拉回到自己身後,“那麽不如將歡迎會和鳳君的生日聚會合在一起吧,人多也熱鬧些,可以嗎,跡部君?”


    “啊恩,”跡部心想你們鬥氣扯到本大爺這邊來做什麽,不過看到長太郎重燃期待的樣子,也便默許了幸村的借刀殺人,“當然可以。”


    鳳鏡夜僵了僵,迅速思考該如何繞開這個結果,但看到堂弟抱著希冀又怕他為難的模樣,歎了口氣:算了,隻是私人聚會而已,跟家族沒關係,他也不算在跟跡部家套交情,並沒有逾越鳳家三子的身份。


    “那麽聚會的地點……”鳳鏡夜開口,打算多少還是掌控點主動權,卻被跡部打斷。


    “當然是在本大爺家裏,難道還有別的更華麗的地方嗎?”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跡部君,”鳳鏡夜笑道,“隻不過……”


    “對幽的歡迎會既然是鳳君的臨時起意,”幸村再次插話,“現在來做布置也實在太麻煩鳳君了些,幽也會過意不去的,想來跡部君為鳳學弟準備的生日會再多容納幾個人也不會嫌擠,鳳君又何必推辭呢,鳳學弟似乎也很期待快一些開始聚會呢,是吧?”說到最後幸村問著鳳長太郎的意見。


    長太郎下意識順著幸村誘拐的語氣點頭。


    眾人看向鳳鏡夜,等他的決定。


    鳳鏡夜推了推眼鏡,隻能同意,看到長太郎歡喜的樣子,再說不出掃興的話來。再瞥到幸村護著吉良的樣子,暗暗無奈苦笑:本隻想捉弄一個似乎很有趣的小學妹,卻好像一不小心得罪了個麻煩人物呐。算了,反正隻要有得鬧環他們應該就會很樂吧。


    其實幸村對別校人的生日聚會才沒有興趣,即便他們跟冰帝還算有兩分交情,文太跟那位芥川也很熟,但大好的情人節他當然更願意跟自家女友單獨相處。


    跑來東京看美奈子的無用功表白已經很虧了,還要浪費時間跟一群人瞎胡鬧更讓他不快,不過,比起這些來,他更看不得有人欺負幽。


    笑話,他的幽當然是隻有他才能欺負,哪容得一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路人甲隨便調侃。


    也罷,聚會就聚會吧,反正明天是周末,拖著幽去約會就算補過情人節好了。


    把淚奔到蛋糕店正在化悲痛為食量催肥她自己的美奈子拽出來,召喚了host部的眾位,一行人向跡部家進發。


    途中長太郎看著美奈子的淚眼婆娑很是不知所措,想要安慰又無從開口,偏偏知情的立海大幾人全當沒這回事,其他人又不知道更談不上幫忙。


    不過不知道並不代表發現不了,畢竟這倆青澀小果實的表現實在是太明顯了些。


    忍足向長太郎打聽清楚事情的起因經過以及結果,琢磨了下,走到美奈子麵前,宛若向公主邀舞的王子,低柔醇厚地誘惑:“有這個榮幸能和你交往嗎,美麗的小姐?”


    美奈子趁著抽泣到打嗝的空隙瞥了他一眼,“不要。”斬釘截鐵言簡意賅地回複。


    忍足不為所動,繼續誘拐:“我當男朋友的話一向都是很稱職的哦。”證據就是分手後從來沒有女生會說他的不是。


    “不要。”美奈子再次回道,“我不要男朋友,我隻要老公。”


    就著跡部家精致美食看戲的眾人被蛋糕嗆住的嗆住,噴果汁的噴果汁。


    仁王緩過氣來看向唯一不為所動的幽:“我記得朔夜學長提過美奈子跟他表白是在他小學的時候。”那時候美奈子才多大?


    “是啊。”幽點頭,那時候她們剛上小學不久。


    “……太鬆懈了。”真田板著一張臉:現在的小鬼實在太早熟了——那個,其實美奈子就小您一歲,皇帝大人,真的。


    “那她當時……”柳都不知道這件事到底還要不要八卦下去。


    “找老公。”幽說,“美奈子表白的目的一直都隻是這個。”所以幽以前才說過美奈子是不太可能跟忍足表白的,不是說忍足不好,隻不過這位少年看上去實在不像是個居家的——雖然幽恍惚記得曾在哪裏看過忍足侑士其實是個文藝少年來的,但過於久遠的記憶,還是不要太相信的好。


    “真是可愛的女孩子呐。”king殿下讚歎。


    “擅長甜言蜜語者,直接出局封殺。”幽毫不留情地往這隻心上戳刀子,全然無視其瞬間化為陰鬱蘑菇狀——連他的部員們都沒在意,早就見慣不怪了。


    以前幽避免跟host部接觸隻是因為鳳鏡夜觸動了她的心理陰影,本著能躲就躲的方針,在這幾個耀眼過頭的家夥出沒時她總是裝背景。


    不過,既然已經引起魔王陛下的注意,那就不用再刻意避開了,幽非常淡定,或者說,自暴自棄地接受了現實。


    幸村輕笑著將這丫頭攬進懷中,順道看向鳳鏡夜,鳳鏡夜作老僧入定狀,根本不搭理這頭的事情。


    那頭忍足被拒絕了個徹底卻半點不見沮喪,反而好心情地給已經被岔開了情緒的美奈子介紹各種美食。長太郎見到美奈子不再難過也終於放下了擔心,歡歡喜喜地投入進他的生日聚會中。


    鳳鏡夜笑了笑,覺得這樣也不錯。


    仁王突然理出了頭緒:“如果美奈子想要交往的對象是不會甜言蜜語的居家好丈夫的話,其實真田蠻合適的嘛,你說呢,搭……”‘檔’字還沒出口就見柳生同學已然棄他而去,徒留他一人承受副部長的瞪視。


    幽聞言看向真田,摸著下巴,開始評估。


    真田的臉越發黑煞。


    “可能,”幽才不在乎真田同學的臉色,她揍他都不是一次兩次了,“是因為真田學長太嚴肅了?”


    “是嗎?”仁王還煞有介事地跟她搭話。真田這人暴力起來是比較可怕,但到底太單純了些,偶爾撩撥一下也挺有趣,後遺症一般來說不會太嚴重,尤其這會兒沒在訓練場上,等到訓練的時候不記仇的副部長八成就已經忘記這事了。


    仁王惹事一向都是比較有分寸的,起碼如果是要議論幸村的話,他就斷然不會如此張狂——因為不張狂都已經會死得很慘了。


    照片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你看,”幽分析道,“從我哥哥,到鳳君,中間還算上藤真學長……”


    “咳。”柳生輕咳一聲,打斷幽的舉例。


    幽省略過程,直接進入總結階段:“我是說,這些人都是比較溫和的,”想到自家哥哥的人品,再補充,“至少看上去都是比較溫和的。”


    “這麽說起來的話,倒也是,”仁王點頭讚同,又突然想起,“不過美奈子似乎也沒有對靈異部的人表白過吧?”


    “是沒有。”幽肯定。


    “難道蘇芳他們也不符合美奈子的要求嗎?”柳看真田已經開始進入眼不見心不煩狀態,便摻和了進來。


    “蘇芳和玲已經有女朋友了,至於妹之山殘,”幽食指輕點下巴說道,然後也覺得奇怪,“對啊,為什麽美奈子沒有向妹之山殘表白過呢?”


    “因為部長是哥哥啊。”不知道什麽時候踱過來的美奈子回答道。


    被當事人逮著背後說人長短的幾個一點不心虛,還順暢地換對象繼續問話:“哥哥?”幽奇怪。


    “是啊,”美奈子也不覺得被他們議論有什麽不對,接得同樣順暢,看著幽道,“部長跟你相處的樣子不是就像朔夜哥哥跟你相處時一樣嗎?所以部長是哥哥啊,我現在也不可能會再跟朔夜哥哥表白了不是?”


    “好像,”幽眨眨眼,“有道理。”


    “這邏輯怪怪的吧?”仁王覺得有溝通障礙。


    “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意思。”柳輕笑。其實簡單說來就是美奈子不跟熟悉的以及必定會深交的人表白,不熟悉的人即使表白了即使被拒絕了,也不過是哭一場,日子依然快快樂樂地過。但如果是跟熟悉的人表白了,無論是怎樣的結果,似乎生活都會有極大的改變,被拒絕了是尷尬,被接受了……恐怕美奈子從來沒想過這種可能吧。


    潛意識裏,美奈子的表白更多的像是一種偶像崇拜,遠遠地觀望,少少地接觸,沒有交匯。


    所以當她跟曾經的表白對象成為朋友時,她並不會覺得尷尬不自在,因為朋友和偶像是不一樣的,從成為朋友的那一刻起,崇拜之情就已經消失了,那個被表白的人也隻存在於她的記憶中,而站在她麵前的,隻是朋友,生活中的朋友,一起笑鬧,相互吐槽,彼此扶持的朋友。


    幽能隱約感覺到這種意思,所以美奈子一直沒向妹之山殘表白過她下意識地就覺得理所當然要是沒人提醒她甚至永遠也不會感到奇怪,但事實上她卻並不能明確地說出這種感覺的由來。


    柳覺得這也很正常,如果幽的情商能達到這個境界,精市也不至於屢屢被她氣到幾近抓狂——或者就幹脆真的抓狂了——當然,這部分分析就不用說出來讓大家尤其是精市知道了。


    生日聚會結束後,幸村和幽並沒有和夥伴們一起回神奈川,而是去了國分寺家,借宿一晚,順便欣賞照片,當然,是指主上欣賞,幽覺得無比丟臉,但反抗無能——她喜歡給人拍照,但一點也不喜歡被拍照。


    “看,很可愛吧。”柚姬姐姐將自己珍藏的平麵版影像版小幽全都拿給幸村看,還說,“有喜歡的話就拿去吧,我這裏還有副本。”


    於是幸村毫不猶豫地全部拿了一份當收藏品,然後繼續欣賞,同時傾聽柚姬姐姐的講解。


    “這張是小學入學的時候吧?”幸村看著柚姬所指的‘很可愛’的那張照片,粉嫩嫩的蘿莉一枚,不過,她看學校招牌的樣子很是需要品味啊。


    ——有啥好品味的,不就是一花癡終於到達目的地了嗎。


    “嗬,是啊。”柚姬笑得眉眼彎彎,“當時幽執意要念南湘南小學,後來認識了朔夜才聽他說當時兩兄妹還為這個鬧過別扭呢。因為朔夜希望幽跟他同校,好照顧她,但幽在這件事上莫名其妙地固執毫不退讓,卻連非要上那所小學的理由都說得模模糊糊的,不過吉良叔叔跟吉良阿姨一向都很寵幽,最終還是同意了。”


    聞言幸村心跳漏了一拍,想起他剛開始追求幽時吉良朔夜對他說的話,警告的那部分先放一邊,現在的重點是他當時說‘她認識你還是在她上小學之前呢’。


    聯係到柚姬姐姐的話是不是他可以以為幽執意要上南湘南小學的理由,是他?


    “幽。”幸村喚到。


    “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幽繼續流暢地念叨,堅決不去回憶任何一張照片中的自己當時在幹什麽傻事——所以說她討厭留影嘛,太不利於湮滅過去了。


    “你給我起來。”幸村好笑地把癱在沙發上作爛泥狀的笨丫頭抱進自己懷裏,柚姬姐姐早就在幸村對著那張照片晃神的時候便離開了,大姐姐可沒有當電燈泡的興趣。至於稔少爺,隻在幸村和幽來時打了個招呼,然後便忙自個兒的事去了,反正幽又不算客人,愛怎麽鬧怎麽鬧吧。


    幸村將照片湊到幽的眼前:“還記得這張嗎?”


    女神大人您真看得起我的記憶力,您說我可能沒事去記自己的無聊事宜嗎?幽委屈地把自己埋進幸村懷中裝休眠。


    幸村把她挖出來,幫她回憶:“小學入學的時候。”


    幽苦著臉分辨了會兒,點頭:“是。”不知道為什麽每次她看自己的照片就覺得好傻,真的。


    “那麽,”幸村抽出前麵的某一張,放到幽的眼前,“這是幽決定念南湘南的時候?”


    嗯?幽看著那張照片,自己都愣住了。沒錯,那是她頭一次知道這個世界中包含了網王,頭一次知道最喜歡的女神大人就近在咫尺,雖然因為靈力還在恢複期而疲倦著,心中卻滿滿的都是狂喜。


    不過柚姬姐姐是怎麽拍到這張的啊,當時……幽眉頭打結地搜刮記憶,好像是某次和boss一起去見過妹之山殘後回來的路上……難道是boss拍的?


    “幽?”幸村略帶歎息地拉回她的注意力:不要因為突然想到什麽五四三的就隨隨便便忽視他啊,害他緊張期待文藝些說就是小鹿亂撞的心情又沒有了(……話說,主上啊,一般‘小鹿亂撞’這個詞是用來形容少女的吧……不,我什麽都沒說,您繼續)。


    “就是這次。”幽突然露出大大地笑容用力親了親主上,看著女神大人難得愣住的樣子,指著照片中站在南湘南小學校門口的自己說,“當時我正在看的就是精市,那是我第一次見到精市哦,然後我就決定一定要成為精市的學妹,就算不能親近也要抓住機會欣賞美人。”


    ……美人?幸村嘴角抽了抽,還有,什麽叫‘不能親近’啊?他們會拖了那麽多年才開始相交到底是誰的責任……好吧,其實雙方都有責任,但幸村一向認為起碼在這件事上他被折騰的程度要深得多。


    主上再一次很想建議幽省略最後一句話,這丫頭每次的最後一句都能讓他滿溢的喜悅泡泡瞬間被全部戳破——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這個無知無覺的家夥。


    “我可以理解為,”幸村歎笑,“幽對我一見鍾情嗎?”


    幽想了想,回答:“神交已久厚積薄發。”如果她本來不是個女神控,她不會因為僅僅看到這人一眼而再不願轉開視線,如果她沒有見到此人,對一個動漫人物的喜歡也不足以讓她執著甚至為此與哥哥鬧別扭。


    幸村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加深,卻不再追問,隻是拿起另一張照片,說:“我把這張照片放在床頭幽覺得怎麽樣?”


    啊?幽掃了眼照片,瞬間漲紅了臉,伸手就要搶,卻忘了自己是在主上懷裏,被主上單手抱住,照片則在主上的另一隻手上,遙遠地嘲笑她。


    “不行!”幽換用語言表態。


    “也對。”幸村點頭同意,“放床頭是不太好,雖說是臥室但偶爾還是會有人進去的,看到了我會吃醋,所以還是放枕頭下麵吧,再包一層不透光的水膜,這樣就隻有我能看到了。”


    幽向照片撲去,但孫猴子哪能逃脫得了如來佛的手掌心(……是錯覺嗎,這比喻的意思沒有問題,但放這裏似乎怪怪的?),撲騰了半天還是在主上的懷中。“不要啦,精市。”她哭訴。


    “就這麽決定了。”主上拍板,不準上訴。


    不帶這樣的……為什麽柚姬姐姐會有那種照片啊,為什麽還那麽坦坦蕩蕩地交給女神大人啊……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這時,房門被敲響了。


    “可以進來嗎?”柚姬姐姐的聲音傳來


    “請進,柚姬姐姐。”幸村拍撫著幽,一邊回應道。


    “剛剛忘了說明一件事,”柚姬走進客房,為著幸村的迅速回應還頗有些遺憾,不過看到他手上的照片,笑了起來,“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


    柚姬指了指那張照片,“那是有一年我生日幽留宿這裏時拍的,因為當時玩得太瘋了,奶油啊果汁啊甚至還有塗料油漆大家都裹了一身,很難弄幹淨,所以是我幫幽一起清洗的她身上的那些附著物,洗幹淨以後我就順便拍了一張成果圖,很漂亮吧?”


    “非常漂亮。”幸村點頭,無視幽的哀怨,實話實說,雖然照片上女孩年紀尚小,隻是剛開始發育不久,但刻入靈魂的懶散迷離在困倦的襯托中更有一份我行我素恣意閑淡的灑脫。


    這樣的氣息在幽的身上始終不曾改變,也始終牢牢牽引著他的心緒。


    “當時幽困得都睜不開眼了。”柚姬繼續笑道,“我拍照的時候她雖然勉強瞥了我一眼,不過第二天我探過,她不記得我拍照的事了。”


    “可以想象。”幸村輕笑搖頭,帶著些許無奈。這個丫頭對自己人從來不設防,也虧得她識人很準,不然都不知道被賣成什麽樣了。


    “當時看到照出來的效果我就在想,我一定要把這張照片送給幽的丈夫。”那樣的一種美麗,無所謂年齡,無所謂性別,無所謂容貌,隻是存在便讓人心生向往,柚姬當時就決定,一定要找到那麽一個人,一個可以細密嗬護柔軟珍藏決絕維係的人,將照片交給他,也承認他有資格站在幽的身旁。


    “不過現在我重點要聲明的是,”柚姬確定幸村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並不需要她再嘮叨,微笑著補充,“這張照片在你和幽之前隻有我看過,我保證絕沒有其他人了,而且隻有這一張,唯有這張照片我沒有備份。”如果她不是確定她能做到這一點,柚姬一開始就不會留下這麽一張照片,她可不會容許她的妹妹受到任何一點傷害。


    “要好好保存啊,精市。”這是一個姐姐對她所承認的妹婿的叮嚀。


    約會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柚姬離開後,幸村看著懷中焉焉的幽,晃了晃照片:“呐,這張由我作決定。”


    “那是我的照片。”幽不忿地嘟嘴,然後被親。


    幽紅著臉,抿著唇,瞪著那張照片,照片上的自己正值周公召喚回歸自然不著寸縷——可惡,她明明沒有裸睡的習慣的。


    主上將照片收好,看著幽的敢怒不敢言,輕笑:“幽有不滿嗎?”


    “……沒有。”


    “好吧,”幸村決定犧牲一下安撫小寵物,“幽可以給我照一張同樣狀態的,也放在枕頭下。”


    “……不要。”


    “真是讓人傷心的回答啊。”


    沒看出來大人您有傷心的意思。幽氣呼呼地腹誹。


    “既然如此,那麽,”幸村不介意再退一步,“我們結婚吧。”


    “……”幽不氣了,開始看著主上發傻:話題是怎麽過渡到這茬的?


    幸村笑著,額頭抵著幽的:“呐,最遲等到幽高中畢業的時候,我們就結婚,雖然我個人是比較希望幽現在就改姓幸村的,不過似乎稍微急了些。所以再給幽兩年的時間,做好準備吧。”


    看著幽完全呆掉的模樣,幸村笑意加深,他就知道,這個家夥即使早已認定了他,卻也絕對沒在考慮現實問題,這樣可不行哦,名分這種事情還是很重要的。


    就兩年吧,從時間上來說是稍微長了那麽一點,不過對於這個遲鈍到匪夷所思的呆子,這種程度的耐心確實還是需要的。


    隻有兩年哦,幽,到時候即使你還沒有準備好也隻能先定案再讓你接著準備了,在接著準備的同時我們就來順便適應一下婚後生活吧。他可是相當期待呐


    ——那個,主上,會不會跳得太快了……好吧,小的什麽也沒說。


    第二天,周末,飄著小雪。


    幸村想說交往這麽久甚至連最尋常的看電影都沒有嚐試過實在有些不像樣,於是想試試,幽點頭:“好啊,我們買碟回家看。”


    “哦?”幸村略過她把約會往宅方向拗的言論,隻關注一個字眼,“幽已經迫不及待希望跟我組成家庭了嗎,真是讓人無比喜悅呐。”


    幽閉嘴,默默垂淚:女神大人,您就不能暫時忘了這茬嗎,不是說給我兩年時間來適應嗎,不帶這麽趕鴨子上架的。


    結婚……真的是個很遙遠的詞語啊,幽摸不著頭腦,她是很喜歡很喜歡女神大人,也覺得一直在一起是很讓她期待的一件事,但結婚……好像還是聯係不起來……


    這個丫頭需要不斷地提醒才能避免她cos鴕鳥或者選擇性健忘症發作,不過逼太狠也不行,他可舍不得她總是愁眉苦臉的——偶爾看一下倒是挺有趣——幸村見好就收,轉開話題:“不想去電影院的話我們就隨便逛逛吧,難得出來一趟,幽覺得晚一些回去怎麽樣?”


    女神大人說東,幽當然不會往西,她隻是疑惑:“去哪裏逛?”,原諒她一宅女對逛街這項技術活難免缺乏點經驗。


    幸村也不擅長這個,不過那不重要,反正隻要兩個人一起就好了。


    雪停後,天空也變得湛藍,路上有些積雪,不深,部分地方已經開始化水。


    幸村左手握著幽的右手,揣進自己兜裏,這個妮子的體溫偏低,一到冬天手就不能外露,否則立刻成冰棍。


    明明可以用靈力護著,她倒好,沒事還攪動一下風,刀刃似的氣流在指間穿梭,帶走更多的熱量。雖然明知道她不可能因此而凍傷,但幸村還是不知不覺就習慣了幫她暖手,至少當他牽著她的時候她能老實點不去試驗人體冰凍的數種方法。


    路上隻有少少的幾個人,也是,大周末的又冷得很,沒事誰跑出來受風呐。


    趁著人少,幽興致勃勃地開始玩雪,不用手碰,因為女神大人不準,所以她用風玩。在雪堆裏鑽出一條通道,兩條通道,這條跟那條相連,那條跟這條隔開,幸村幫她做修飾,直到形成一個連他們自己都搞不清楚出口在哪裏的迷宮。


    雪堆的表麵依然蓬鬆無人涉足,內裏卻已四通八達或者說千瘡百孔。


    幽琢磨著要不要逮隻老鼠進去試試看這迷宮到底有沒有出口。


    幸村探了下她左手的溫度,換一邊,繼續拉著她瞎逛。中途碰到一對似乎是剛剛看完電影情侶,隱隱約約地感覺到有人在透過水蠢蠢欲動。


    幸村疑惑地看了眼雪融化後形成的小水灘,再掃一眼那對情侶中的女孩,想了想,還是釋放出力量,逼退水那端的某人。


    不過應該是沒什麽用處的,幸村很清楚,他並未攻擊,隻是暫時的逼退罷了,他離開後那人想要做的事照樣可以繼續,但他也不可能為一個不認識的人去攻擊另一個不認識的人,攔這一下隻是不想被破壞難得的約會心情而已。


    “那個女孩怎麽會被盯上?”幸村奇怪,看上去隻是個很普通的學生,而以他的了解靈能力者包括妖怪都不是會隨便出手做些無利可圖的事情的,除非被惹到了。當然,也許他身邊的這群統統都作不得準?


    “唔……”幽回憶了好一會兒,開口,“也許是她特別招詛咒?”


    說真的娜姬雅大姐到底是為什麽偏偏選擇了夕梨同學當祭品這還真是個問題,別告訴她說曆數幾千年下來就隻有這麽一個合適的祭品,要知道時間與空間從來都是靈術界的頂點法則,即使是在限製中借助了自然界的力量,能夠跨越如此的時間距離來逮住一個特定的人,那份實力就決定了祭品並不需要太優良,有個及格水平就足夠了。


    嘛,其實無所謂啦,反正又不關她的事,幽唯一有那麽點掛心的是,由於女神大人的突然插手,夕梨少女會不會就遇不到她的那個誰了呢?


    如果遇不到的話是不是說娜姬雅大姐的咒殺計劃就會成功呢?


    其實這樣也不錯啦,那個短命的帝國,說不定被這麽一攪合反而能多存在幾年,這種事情誰知道呢。


    不過幽終究還是給夕梨少女附上了一點風的氣息,沒有任何的攻擊或防禦能力,隻是能留下點信息,另外就是能夠讓一定空間距離內擁有風之力的人注意到。時效大概能有一年,之所以用‘大概’一詞,是因為連幽也不知道在這少女被拖到另一個時空的過程中會不會被磨滅掉一部分,不過應該是多少會殘留些的吧。


    “詛咒?”幸村引導話題。


    幽點頭:“活人祭,據說以生命為報酬能夠實現很多看上去頗為不可思議的願望。”


    “隻是據說嗎?”幸村笑道。


    “反正我是不太了解啦,”幽撓頭,“因為獻祭之類的,儀式的過程祈禱詞的選擇祭品的呈現等等都有很嚴格的要求,法陣一類的還可以試探著摸索出來,但獻祭是要麽成功要麽毫無動靜,我是一直都不知道該怎麽下手的,再加上好像也不是非用不可,所以不太清楚,也許可以問問看藏馬,不過妖怪一般都更喜好直來直往的攻擊,獻祭這種的太麻煩了他們也未必願意用。”


    幸村將幽撓頭的手拉下來,順便理了理被她撓得亂七八糟的頭發,“這個知不知道倒是無所謂,”確定她的兩隻手都暖和起來,幸村開口道,“差不多是下午茶的時間了,想吃點什麽?”


    “冰激淩。”幽回答。


    幸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冬天就是應該吃冰激淩,就像夏天應該吃火鍋一樣。”幽據理力爭。


    “對,對。”幸村敷衍。


    “精市,我想吃冰激淩。”幽開始耍賴。


    “啊,那邊有賣烤紅薯的。”


    “我想吃冰激淩……”


    幸村不理她,拉著她走到烤紅薯攤子……旁邊的冰激淩店,賣了一盒冰激淩,外帶一包薯片。


    “先把手套戴上。”幸村避開她想拿冰激淩盒子的動作,順便指了指隔壁,“不然我們就再買一隻烤紅薯,你負責吃完。”


    幽老實戴手套,戴完了眼巴巴地瞅著女神大人。


    幸村輕笑著將那包薯片遞給她,幽下意識接過,低頭看了手中這充氣充得圓滾滾的玩意一會兒:她是喜歡吃薯片,不過她現在更想吃冰激淩。


    幽鬱悶,開始折騰薯片包,嘩啦嘩啦響啊響。


    “張嘴。”主上下令,幽照辦,一勺冰涼涼的東西送進她嘴裏,反應過來,幽抬起頭,正看到主上將第二勺冰激淩送進他自己嘴裏。


    “這種口味還可以。”幸村評論。


    “是吧是吧,我說的沒錯吧。”幽邀功。(真覺得她不長尾巴是件很遺憾的事情,這種時候搖上一搖多有愛呐)


    “對,對。”幸村寵溺地笑著,再挖一勺喂她。


    當天晚上,幽和幸村回到神奈川後,風中傳來了信息,鈴木夕梨已經被帶到了另一個時空中。而她失蹤的地方,水跡形成了文字:紅河之畔是其最終的歸屬。


    “幽……”幸村得知那句話後,哭笑不得,“你是怎麽想的?”


    那些文字當然不會是綁架犯好心留下的,那麽就隻可能是之前在鈴木身上動了一點手腳的幽造成的,可問題是,她要傳信息用得著這麽裝神棍嗎,直接敘述子醜寅卯甲乙丙丁不是很好?


    幽幹笑,其實她也挺好奇自己當時在想什麽。她明明隻是希望能給驟失親人的鈴木家留下點想念,暗示他們不要擔心,你們的女兒妹妹姐姐很好,正常來說那段文字應該是:夕梨穿越到了遙遠的古代,會跟某美青年相愛相守,然後回不來了,你們就當她遠嫁了吧。


    但為什麽現實會顯示那些東西?難道是因為她一不留神回憶起夕梨同學在那陣風中下定決心奔向戀人,於是就腦抽了


    “我會的,柚姬姐姐。”幸村對姐姐承諾


    了解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我錯了。”幽捂臉,開始思考補救方式


    “對了,那個,叫鈴木是吧,到底是被劫持到哪裏去了?”幸村漫不經心地問道。


    “西塔托,古代的土耳其。”幽回答,然後借用大腦,“精市,你說我該怎麽告訴鈴木家的人鈴木夕梨沒事,隻是穿越了,而事後我又不會有麻煩?”真是的,早知道會出這種岔子一開始她就不管了,現在管到一半又不好放手。


    幸村一邊擺弄著他的畫具,一邊隨口回答:“托夢吧。”


    “如果用托夢的話……”幽想了想,點頭,“就這麽辦。”


    於是這個要麽完全不動要麽徹底成為行動派的家夥立刻又竄到了東京,幸村沒轍,隻能好氣又好笑地陪著她,然後看了一場電影,電影的名字叫天是紅河岸,演了一個通宵。


    “……我好困。”幽窩在幸村懷中,完全睜不開眼。


    “那就好好睡一覺,沒你這麽亂來的。”幸村沒好氣,卻還是調整了姿勢保證她偎得舒服,“我已經給你家裏打過電話報備了,所以你不用急著回家露麵。”她這種樣子回家,她的家人還指不定以為他做了什麽——雖然他想,但確實還什麽都沒做好吧。


    “爸爸會同意?”幽迷迷糊糊地問道,其實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


    “我不清楚吉良叔叔的意思,”幸村放低了聲音回答,不吵她入眠,“因為是吉良阿姨接的電話,吉良阿姨沒反對。”事實上那位阿姨的原話是:明天學校那邊需要幫你們請假嗎?或者再多請幾天?


    對於有這麽一位給麵子的丈母娘幸村一直深感安慰。


    “媽媽當然不會反對。”幽嘴角微勾,邊說著邊徹底睡著,幸村幾乎聽不到她的話,不過不難猜想


    其實幸村自己也很困,畢竟熬了一宿,不過有些事情他還需要整理一下,關於天是紅河岸,或者說,關於穿越與劇情。


    為了讓鈴木家人得到鈴木夕梨沒事的暗示,幽將他們催眠到半夢半醒的狀態——輔助道具依然由藏馬狐狸友情提供——然後在他們麵前上演劇目。


    用風凝結出一個個人物一片片風景甚至所有的背景物品,然後一幕幕場景轉換,仿佛一個真實的世界,演繹了那個少女從驚慌失措懵懂無知到沉著冷靜調度千軍萬馬……的愛情故事。


    說這個不是在讚美幽的靈力有多強,而是這樣的呈現是反映了幽腦中的印象,換句話說,她腦中要有那些場麵才能用風表演。


    幽不可能為了陌生人來費這麽大勁兒又是編故事又是造演員,所以,那個故事是她原本就知道的,她知道鈴木夕梨去了哪裏會遇到什麽會有怎樣的結果。


    穿越者,幽的這個身份幸村是知道的,不過根據他的觀察推測他還可以很確定地得出更深一層的結論,在幽穿越之前,幽曾經的世界,應該有某些這個世界的信息。


    夢見者記錄的信息


    幸村記得在他剛開始學習靈力妖力使用的時候,幽曾經提過這個,隻不過並未聯係她自己的情況來說明。


    以小說的形式,以漫畫的形式,以曆史的形式,以電視電影的形式,或者其他什麽的,總之幽通過這些渠道知道了這個世界的某些人的某些事。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有的人她明明是第一次見到之前也沒有打聽的需要她表現的卻是‘居然是這個人’的驚訝然後是‘果然如此’的了悟。


    甚至也解釋了為什麽當初她會那麽在意立海大網球部能否實現三聯霸。


    唔……不過這麽說來的話,幸村挪動了下枕頭讓自己躺好並確保幽還窩得舒適,一邊嘀咕著,難道按照幽所知道的劇情來說立海大原本是會輸的?例如他輸給越前?


    還真有些想象不能呐。幸村懷疑這個推論,但想到幽在他比賽時幾乎完全失控的樣子,他又不得不承認可能還真是如此。


    可是輸給越前?幸村不是不能接受自己輸——他又不是沒輸過——但憑當時的越前,幸村怎麽也沒法模擬出自己輸的場麵,難道是他的想象力太貧乏了?


    幸村糾結,考慮是不是該幹脆跟幽挑明說他已經猜到她刻意避開不告訴他的那個小秘密——雖說是刻意避開,但也隻是相對於其他事情而言,這家夥麵對他時總是坦誠過度,隔三差五的就會說漏嘴,不然幸村也不會那麽肯定這件事情——然後向她問清楚他到底是怎麽輸的居然能讓她的怨念如此之深。


    可是,幸村又怕直接挑明嚇著幽,畢竟他才剛剛扔了個炸彈在她懷裏,所以說隻能等到她準備好嫁給他以後再來挑明這件事?


    這等的時間可就漫長了……好吧,其實他的耐性早就被她磨得很好了,兩三年而已,等就等吧。


    歎息著決定繼續磨練耐性,幸村合眼入睡,環境中縈繞的都是幽的氣息,畢竟不僅她本人就在他懷裏這裏還是她的臥室。


    沒錯,這兩人給鈴木家下了暗示後是回到了吉良家幽的房間,幸村也是在幽的房間中用手機給吉良媽媽還有自己家打的電話。


    之所以選擇這個地方是因為幽在用靈力玩了一夜的電影製作放映後有點脫力,需要稍微深沉一些的睡眠來恢複,幸村也一直輔助著她的演出,腦子更是轉個不停,現在也沒有精力來防範。


    雖說神奈川內應該都是很安全的,不過有著藏馬坐鎮的吉良家顯然會更加安全,可以完全放鬆身心地入睡;而有吉良朔夜的掩護,也不用擔心會被吉良爸爸跟吉良媽媽抓包,實在是個休息的好地方。


    “精市,你生日想要什麽禮物?”這天,某少女問她的親親男友。


    幸村看著她,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能:這個家夥居然會想到要送他生日禮物?之前情人節送巧克力已經很讓他意外了,不過還可以理解為她受到了環境氛圍的感染,而且巧克力而已,也不費腦子。但特意為生日而準備禮物……不太像是她會做的事情。


    幸村伸手探向幽的額頭。


    “……做什麽?”幽疑惑。


    “怕你燒壞了腦子。”幸村回答,頗有幾分認真。


    “……我沒發燒。”向來健康無病的某人申述。


    “似乎是。”幸村不太放心地收回手,溫度上確實沒有問題,但他還是補充,“有不舒服的地方要說。”


    “……有這麽難以置信嗎?”


    幸村點頭:“以你一貫的表現而言。”


    幽摸著小心肝懺悔。


    “如果幽要送我禮物的話,”幸村笑道,“把自己送給我吧。”


    “我本來就是……啊恩,”幽反射性接話接到一半,卻突然反應過來該句的實際意義,哀怨,“你說過給我兩年時間做心理準備的。”


    幸村不理她的哀怨,隻對前半句有興趣:“‘本來就是’的後麵你原想說什麽?”


    “什麽都沒有!”幽說得斬釘截鐵,如果不是紅著臉眼神飄忽的話或許會有那麽點點的說服力。


    “真的沒有?”幸村逗小貓逗得很開心,“再想想,兩個字的,或者三個字的,也可能是四個字的。”即‘你的’、‘你的啊’、‘精市的’或者‘精市的啊’。


    女神大人你以為你在玩填空遊戲嗎?!幽怒:“你到底要不要禮物啦!”以為小貓真的不會亮爪子嗎?


    亮就亮唄,難不成她還會真撓上來?幸村完全不受威脅,好心情地欣賞小貓炸毛圖,一邊隨口道:“要啊,幽送我什麽我都會很高興地接受的。”


    其實就算不送他也不會失望,而且說實在的,與其讓她絞盡腦汁地去想禮物幸村還更喜歡幽把這份注意力全都放到他本人身上來——您用不用跟禮物爭寵啊,女神大人,尤其那禮物還是用來送您的。


    “就完全沒有特別想要的東西嗎?”幽不死心地追問。


    “有啊,”幸村回答,看著幽笑得意味深長不懷好意,“我想要……”


    “好啦,我自己去找。”幽憂鬱放棄,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會認真回答她問題的,可惡。


    幸村輕笑,決定順毛:“什麽都可以,隻要是幽送的,反正幽是不會讓我失望的啊。”


    溫柔寵溺的眼神,帶著淡淡的戲謔,包裹著濃濃的相信。唇畔的笑意勾勒出淡紫色的光華。


    將在他的注視中漸漸紅了臉弱了聲勢的女孩拉進自己懷中,細細親吻。禮物什麽的,他不正擁抱著嗎。


    幽一直覺得送禮物是件很麻煩的事情,送得不合對方心意那就是白搭還可能被暗地裏埋怨,而合了對方心意又會被期待下一年的表現。


    所以她一向不送禮物,除非正趕上那人明確表示有需要的東西,她才會順便行動一下。


    今年她純粹是心血來潮,反正送完以後跟女神大人說‘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她估摸著他也不會在明年或以後期待她的禮物,要知道他一直都相當包容她的疲懶,包容到連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的地步。


    對啦對啦,她就是頓悟一直以來什麽都沒有給自家男友送過實在有些良心不安,想著無論如何也要表示一下她是真的真的有把主上放在心頭的……可是,選禮物真的好麻煩啊。


    唉……逛街逛得身心俱疲的少女靠在禮品店的外牆上長籲短歎。


    “幽?”趁著陰天出門買用完材料的仁王極其詫異地盯著她,“你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麽?”


    幽看了他兩秒鍾,然後視線轉到他來的方向,那裏有一間賣縫紉材料的小店,不大,不過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幽一向覺得在那樣的店裏總會碰到一些出乎意料的驚喜。


    生日禮物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仁王看著她的視線落點,幹咳了下:“幸村沒和你一起嗎?”


    “我想給他找一份禮物。”想到正事,幽又恢複了哀婉的狀態,鬱鬱寡歡。


    “禮物?啊,生日禮物嗎。”仁王恍然,露出痞子狀,“噗哩,把你自己送給他不就完了。”


    “……滾。”幽想咬人。那論調主上說了她隻能縮回去自個兒鬱悶,但這隻白毛狐狸也敢調侃她,信不信她揍人啊。


    仁王覺得這孩子現在的模樣真有趣,於是不怕死地繼續往前湊:“需不需要學長我幫你參謀一下?”


    “你能有什麽好點子?”幽鄙視他。


    很好,在鄙視就說明她還是有聽進去的。仁王再接再厲:“憑我跟幸村當了五年的隊友,你要相信我還是有一些了解他的。”


    “那我還不如去找柳學長。”你個狐狸再了解能比得上人家軍師嗎?幽繼續鄙視他。


    “這可說不準呐。”看著幽轉身就走,仁王跟上去,繼續找抽,“以立海大欺詐師的名義保證,以無往不利的cos成果作證,學長我能看穿人心哦。”潛台詞是:求我吧,求我我就告訴你他最想要是什麽。


    “你能cos得了精市?”幽瞥了他一眼。


    仁王笑容僵了僵:要cos幸村能力雖然很重要,但其實更重要是膽量,仁王自認為還是比較惜命的,他頂多cos一下真田就好了。


    “我可以給你當參謀。”仁王說回正題——這其實是轉移話題吧。


    “那我還不如去找柳生學長。”幽嘀咕,同樣是擅長cos,那位紳士怎麽說看上去也更靠譜一些吧。


    “喂喂,”仁王不滿,“學長我看起來就這麽靠不住嗎?”


    “就是靠不住。”幽回答:就是不給你麵子,你能拿我怎麽招?


    嘿,死丫頭。仁王樂了:“我去跟幸村說你打算在他生日那天把自己送給他了。”別以為他沒看到剛才他說那句話時她的情緒波動,肯定有內幕,早說過不要小看欺詐師的嘛。


    幽想捏死他。的ca


    仁王得意洋洋:怎麽樣?有本事你24小時地盯著我阻止我說啊。


    幽當然不可能全天候地盯著他,也不可能真的捏死他,歎了口氣,想著她也確實需要參謀,話說她早就頭暈腦脹了:“那仁王學長你到底有什麽好點子?”


    “沒有。”仁王爽快地回答:自從跟眼前這丫頭交往以後幸村是春風得意諸事順利,最想要的已經有了,哪還會在乎收到什麽禮物呐,基本上隻要幽有這個心思他就會很滿意了好不好。


    沒情報供給你在這裏瞎攪合什麽?幽決定揍他個半死不活。


    “不過你可以送他花花草草。”仁王趕在幽發火之前補充道。


    “花花草草?”幽疑惑,然後聽到另一個聲音解釋:


    “你可以先去查一下花語然後選擇合適的送,以幸村對花草的了解一定不會會錯意,當然你們兩個之間也不存在會錯意的事情,不過你可以當作是對他的再次告白。”


    “喲,比呂士。”仁王衝來人抬了下手。


    “在書店裏看到你們兩個,”柳生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書店,“在討論送幸村生日禮物的事情嗎?”


    “柳生學長你聽到了多少啊?”偷聽可不是紳士該有的行為哦,即使是個偽紳士也不能把這種行為放到明處,或者說就因為是個偽紳士才更不能明目張膽地進行這種破壞形象的舉動。


    “他就聽到了我剛說的最後一句話,還有你的疑問句。”仁王笑道,在比呂士向他們走來的時候他就發現了,他可不是幽,沒危險就沒神經。


    幽回憶了下,唾棄這蹩腳的維護:“亂講,那兩句話裏明明沒提到精市的名字。”


    “除了幸村之外,”柳生推了推眼鏡,將鄙視少女智商的眼神擋住,“你難道還會為送其他人什麽東西而苦惱嗎?”光看她那副嚴陣以待的樣子就知道是跟幸村有關,而聯係到‘送’字和現在的日期,很容易就能推斷出是生日禮物的事情,不要小看一個推理愛好者的敏銳度。


    “那好吧。”幽心思轉回到禮物上,“花花草草的話……”她開始讀取各種花草的蘊涵意義。


    “還可以送寵物。”柳生也給出建議,仁王笑著接話:“對,最好給寵物取名為‘幽’,幸村一定會用心飼養,並從中累積經驗。”


    累積什麽經驗啊?幽瞪了他一眼,再次發表對他的感言:“滾。”


    仁王繼續不理她。對於幽的性子和底線他摸得很清楚:雖然這家夥真揍起人來是夠狠,不過隻要不激怒她或是她自己突然抓狂這孩子是不會輕易出手的;雖然她有時候惡作劇因子發作能輕易折騰人折騰到吐血,但一般而言以她的惰性也是不會惡作劇的。


    所以正常來說麵對調侃戲謔她頂多就是鬱悶著發發牢騷,口頭上威脅一下,並不會真的將威脅付諸行動或者事後報複——她哪有這份記憶力


    於是仁王對於逗弄這個小學妹還是頗有興趣的,可惜一般來說他沒這個機會,因為有幸村在。雖然幽是不會記恨,但幸村會,而且是招呼都不打一個就實施報複行動。


    “說到寵物的話,”仁王作學長狀出謀劃策,“d伯爵那間店裏不是有很多有趣的生物嗎?”


    “我說過不要買那間店的東西吧?”幽再次警告。


    “你那麽說是因為某些稀有品種稍有不慎便會引來災難吧,”柳生倒是讚成仁王的提議,“但相對的,隻要順應他們的習性,這些危險反而會成為助力。”


    “你們是說給精市找一個保鏢?”不用吧,女神大人已經很彪悍了好不好,從很多角度來說。


    “不,”仁王嗤笑,別逗了,幸村現在的危險度就已經很非人了,再來個幫手他們這些當部員的還要不要活啊,“我們的意思是,太柔弱的寵物不容易聯想到幽,不利於幸村積累馴養經驗。”


    “……你沒完了是不是,仁王學長!”幽磨牙。


    “不要隨便代表我發言,雅治。”柳生撇清關係。


    “哎呀,搭檔,這麽說可真是傷我的心啊。”仁王捧心哀歎。


    “滾遠點。”柳生以完美的紳士語調說道……但這並不能掩蓋其話中內容的不紳士。


    “柳生學長,形象,”幽提醒他,“雖然我完全能夠理解你的心情。”


    我在你們這些混蛋麵前還有可維持的形象?柳生翻了個白眼,不過被眼鏡擋著,沒人看得見。


    “啊,真是稀客呐,歡迎光臨。”唐裝美人捧著一杯茶,笑看來人。


    不過那是什麽茶啊,已經成漿狀了誒,隔著一段距離都能聞到甜膩的味道,到底在裏麵放了多少糖啊?


    其實對甜食還比較有愛的仁王覺得有點反胃。


    “我想送男朋友生日禮物,伯爵能給個建議嗎?”幽開口道。


    “男朋友?”d伯爵笑道,“就是那個有妖狐血統的男孩嗎,其實你可以問問看住在你家的藏馬啊,說到這個,藏馬最近怎麽樣了,很久沒有看到他了,”說到這裏伯爵神情有些寂寥,“非常思念他,阿天也很想他呐,幽見到藏馬的時候跟他提一下吧,不要忘了我們啊。”


    幽覺得好冷:伯爵大人您一門心思地把話題往藏馬身上堆其實是沒用的,她可沒本事左右那妖狐的決定,他要躲您誰也沒轍把他逮來這裏啊。


    “咳,”幽找回語言能力,“伯爵您也知道精市身上的妖狐血統其實是很淡的,所以他本質屬性是個正常的人類,因此,如果要送他禮物的話,您有什麽建議嗎?”幽後悔來這裏了,狐狸的話果然不能當作參考。


    “沒什麽建議,”不能與藏馬相會,伯爵很失望,“不過如果你想要我店裏的孩子的話,請確保你能永遠地好好愛護它。”


    “我還沒決定要不要買,而且其實我不是很擅長養寵物。”她連養自己都是亂來的,家裏唯一一隻寵物也不需要飼養。


    “不想賣你跑來我店裏做什麽?”伯爵挑眉:孩子你是來找茬的嗎?


    “就來看看能不能找到點靈感或者得到些建議。”幽一邊回答,一邊瞪仁王。


    仁王繞著小辮子:喂,提議送寵物的是比呂士好吧,他頂多就是順勢提到了d伯爵而已,不能算主謀吧,要瞪你也兩個一起瞪呀,差別待遇是不好的,學妹。


    “啊,對了,”伯爵突然想到,“有件事情不知道你們聽說沒有。”


    “什麽?”幽一邊製止饕餮的靠近一邊順口問道。


    “關於蝙蝠的,”伯爵慢條斯理地敘述,嘴角的笑意恍惚中斑駁著殘酷與血腥,“據說在一棟廢棄的別墅裏棲息著一隻蝙蝠,以血液為生,所有進入其領地者都會失去差一點便能致死的血量以及當時的記憶,有沒有興趣飼養這麽一隻寵物呢?”


    “那並不是蝙蝠吧?”幽懶散回應,“或者說那並不是動物吧。那麽,是人類、妖怪、還是鬼魂?”如果真的有那麽危險的動物棲息在附近,d伯爵恐怕才是會最先行動將其據為己有或者予以保護的那個人,他毫無動靜還隨便把情報送給別人,隻能說明那個生物是他不感興趣的,是人類,或者,是已經過於像人類的妖物,二者對d伯爵而言,都是這個世界最無聊的物種。


    “這個我可不知道,”d伯爵喝了一口茶,“有興趣的話不妨去看看,應該不需要我告訴你具體地點了吧,風術師?”


    “這個稱呼我可當不起,”風術師什麽的,她可隻是個會操縱風的普通人而已呐,“那麽謝謝伯爵您的情報了,我想我沒法承諾去永遠愛護誰,所以,禮物的事情就不麻煩伯爵了,再會。”


    “再會,”伯爵帶著一層不變的笑容送客,“請轉達我們對藏馬的思念之情。”


    “好啊,我會的。”幽答應,帶話沒問題,但逮狐狸就免談了。


    “非常感謝。”伯爵聽出了她的意思,卻依然滿是期待


    廢棄的別墅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d伯爵似乎不太歡迎我們。”離開一段距離後,柳生開口。


    “也許是因為我曾經傷過饕餮還有麒麟吧。”幽不在意。對於d伯爵而言,隻要不是人類他都心疼,比誰都冷漠,又比誰都溫柔。


    “可是也沒有很排斥我們啊。”仁王想起曾經d伯爵店中的阿天還幫忙他們壓製天使暴動來的。


    “他不會排斥誰的,”幽輕笑,“d伯爵隻會拒絕人類的靠近。”也許除了那個白癡警官之外。


    “那麽你真要去逮蝙蝠?”柳生不太想去,廢棄的別墅、怪談、主角不明,那種地方光是想想他都暈眩。


    “其實,”幽想了想,開口,“也不錯啦。”


    “噗哩,”仁王告訴她現實情況,“幸村對怪談沒興趣的。”


    “我知道。”幽突然來了精神,“我找到禮物了。”


    “啊?”柳生與仁王合奏疑問。


    “謝了,兩位學長,我先走一步,”幽衝他們揮揮手,離開前最後再補充一句,“約會愉快。”


    ……約會愉快是什麽意思啊……看著那妮子離開的背影,仁王嘴角極其輕微地忍不住抽搐了下。


    柳生推了推眼鏡,一派淡然:“我也要回家了,再見。”


    “喂,搭檔,你就這麽拋下我獨自一人?”仁王開始扮演怨婦。


    “你以為2882之類的廣為流傳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反正被湊成對的又不止我們倆,你就從了我吧,搭檔。”


    “順便告訴你一件事情,”柳生習慣到已然無視他的欠抽舉動,“最開始傳出我跟你配對的就是幽。”雖然她本人對此一無所覺。


    “啊?你說幽?”仁王驚詫,他是知道立海大腐女成災,剛開始也寒氣攻心避之惟恐不及,但時間長了雖然偶爾還是會頭痛卻也不妨礙他時不時地從中發現點樂趣,比如順勢調戲他家搭檔——反正被yy的又不隻有他,雖然仿佛他跟比呂士是被yy得最慘的一對——但他從來沒有想過幽會涉足其中,他以為她不過就是看看他們的熱鬧,順嘴挖苦一下罷了


    “沒錯,”柳生微笑,“從我剛進入網球部我們剛剛認識幽的時候開始她就給我們配對了,非常自然非常流暢從來沒懷疑地就把我跟你湊到了一起,順嘴說什麽‘心意相通才能互換角色’、‘都表裏不一才好互補’、‘默契十足親親我我’……”


    “搭、搭檔,”仁王有點膽戰心驚地打斷他繼續陳述,“你的表情太猙獰了,很有損形象的。”


    “總之,”柳生恢複淡然的表情,“就因為她順嘴說這些,再加上她在立海大的名氣以及跟網球部的來往密切,那些女生之間才會傳得熱火朝天且一發不可收拾。”


    “可是幽隻在親近的人麵前才會口無遮攔吧,麵對不相幹的人她連張口都嫌麻煩誒。”


    “你以為她在平時說這些沒營養的東西時會注意周圍有沒有不相幹的人聽到?”


    “呃……”仁王幹笑,笑到一半反應過來:他做什麽要覺得尷尬啊,明明他的受害程度跟比呂士是一樣的好不好。


    “咳,”仁王找回立場,公正發言,“其實立海大耽美狼橫行不是幽的問題吧,她進校以前就有幸村跟真田的傳言了,隻不過後來幽跟幸村的緋聞更具暴動性,再然後他們倆真的交往幸村才被排除在了yy範圍之外……”


    仁王卡住,柳生沉默。


    “……誒,搭檔,我們是不是被幸村給坑了?”


    柳生半響歎了口氣:“就算是,我們又能如何?”而且就算這裏麵真的有幸村在煽風點火那也絕對隻是順便,那時候他還在忙著跟幽較勁,哪有那麽多閑暇來專注地折騰他們啊——現在倒是挺可能做這種事情的。


    “精市!”那邊無敵雙打在低氣壓,這邊幽撒歡似的跑到了幸村宅,跟未來公公婆婆和小姑子打了招呼後,衝到院子裏,撲入正在侍弄花草的女神大人懷中。


    幸村已經習慣此人時不時的抽風了,穩穩地接住,把水壺放到一邊。


    “怎麽了?”洗了個手,幸村滿是笑意地問著雙眼閃閃發亮小狗樣的女孩——話說,她的常規狀態不是屬貓的嗎?


    “生日禮物。”女孩說。


    “嗯?”幸村溢出輕笑,“現在就跟我討禮物了嗎,好吧,還有三個月,我會好好準備的,等到幽生日的時候一定不讓幽失望。”


    幽愣了一下,著惱:“我是說我找到送精市你的生日禮物了。”不要明明知道還故意耍她。


    “唉,”幸村自憐,“大周末的你拋下我去找它不算,終於想起來臨幸我了卻還為了它而跟我生氣,我真是命苦呐。”


    “精市……”幽怎麽覺得這初春凍得跟數九寒天一般,“你、你看肥皂劇了?”那什麽台詞啊,跟主上您的氣質實在太不相稱了啦。


    “啊,陪媽媽看的,挺有趣的不是嗎?”幸村笑眯眯地坦白,順手拍了拍幽的腦袋。


    “哪裏有趣啊,很滲人好不好。”幽抱怨。


    “嗬,那就算是吧。”幸村無所謂地笑道,“我猜,你要送的生日禮物需要我自己去取?”


    幽點頭。


    “現在?”


    “嗯。雖然離精市的生日還差幾天,不過因為今天剛好是滿月,錯過的話就隻能等到下個月了,而下個月的話不僅時間遲了,更麻煩的是不知道那個東西還在不在。”


    “是什麽?”


    “鬼魂或者妖怪或者變異的人類。”具體到底是什麽她也不知道呐。


    幸村無言地看了幽一會兒,確定她是說真的後,申明:“我對靈異的血腥的暴力的事件不太有興趣。”更不要說是拿這些當禮物了。


    “不是啦,”意識到自己的表述很有問題,幽搜腸刮肚,但一時半刻實在找不著合適的詞語,“總之,一起去啦,精市~”具體情況還要到那兒後再看看,而且還需要時間做一些準備工作,再晚就來不及了啊。


    “好吧。”幸村失笑,拿這說理不成就開始撒嬌的家夥沒轍,不過必須承認的是,她這模樣從來都讓他很是受用。


    一棟廢棄的別墅,雜草叢生,時間正值夕陽西下,最後的日光宛若彌漫的血霧,隱約的蟲鳴在空曠的環境中間斷響起,卻更平添了一份靜謐。


    不出點事簡直對不起這番場景。幸村心想,一邊和幽一起在別墅中應該是主臥室的地方等待著——雖然到現在為止他都還不知道等的到底是什麽。


    “有人進來了,幽。”幸村看著自家女友緊鎖眉頭的苦瓜臉,很不厚道地笑了。


    有沒有搞錯啊,這種地方這個時候怎麽會還有其他人來?幽氣悶,等她探查清楚到底是誰這麽礙事後,她開始考慮打昏那家夥而不惹上麻煩的幾率有多大。


    “是擁有火之力量的人,而且還攜帶了一柄比其更強大的武器,”幸村衡量著靈氣氛圍,頗覺有趣,“說起來這還是我頭一次遇到除幽之外的能操控元素的人呐,力量不錯,不過控製力卻不怎麽樣呢。是出身世家嗎,家族的勢力很龐大?”


    “……後麵是怎麽推斷出來的啊?”幽慢吞吞地以疑問方式肯定主上的判斷,一邊覺得她怎麽就算作弊反應也沒比人家快呢。


    “因為幽很煩惱啊,”幸村一手將她抱在懷中,一手揉著她的臉頰,把苦惱的表情都揉去,“她的實力不足以讓幽掛心,那麽就隻可能是她身後的背景了。強大的力量、不足的控製力以及過於單純的氣息,都說明她是在一個給予了她力量與訓練環境又可以包容她缺漏的地方長大的,也就是所謂的靈術世家吧?”


    “幾乎全中。”幽偏頭在幸村手心中蹭著,惹來一陣輕笑。


    幸村用力抱住將女孩,指尖纏弄著她的發絲:“那麽是哪裏沒中呢?”


    “她並不是直接操縱火焰,而是通過焰之精靈來間接使用火的,包括她周圍火焰的氣息也是被她以及那柄武器吸引來的焰之精靈的氣息。”


    “焰之精靈?”


    “風、水、火、土,四大元素都有相應的精靈存在,隻有親近某種精靈的人才能操控對應的元素,”幽解釋,“有這麽一種說法,不過我是不知道精靈什麽啦,雖然也能感覺到,但每次用風的時候隻是像在用自己的手腳,好像不存在借力的感覺,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我沒察覺,不過那不重要啦,反正不影響使用。”


    “精靈的氣息嗎……”幸村閉上眼,細細地體會了下,“確實是有微小的生命在躍動的感覺,不過,”他看向幽,“借力的話使用時不會有滯澀感嗎?”


    “我不知道,應該因人而異吧,而且精靈是隻要承認了某種存在便會不遺餘力地幫忙,甚至獻上他們本就轉瞬即逝的生命,”幽想了想,“以神凪家而言,畢竟是代代傳承的焰術士,一直延續且一直在術士中有極高的地位,家族中的人天生便受到焰之精靈的保護,也習慣了焰之精靈的圍繞,所以,力量的源頭應該不會造成影響,主要還是使用方式的問題吧。”


    “她是神凪家的人?”那個家族幸村倒是聽說過,因有著神秘力量而被崇敬著的曆史悠久的家族。


    “神凪綾乃,神凪家現任宗主神凪重悟的獨生女,繼承了焰之神器炎雷霸的人。”幽沒精打采,“總之惹上了的話會很麻煩,尤其她實在是個動手快於動腦的人,也就是說要談條件以達到互惠互利的話不太容易。”


    神凪綾乃到這裏來是因為委托,委托人是這片土地的現任所有者,原本是打算將別墅翻修後加以利用的,但卻屢屢出事,最早的怪談也是源於其雇員。


    實在怕了這些詭異的事件,於是委托神凪家來作清理工作,想著如果真是惡靈妖怪之類的神凪家自然能妥善解決,如果不是那麽他也好放開手腳將犯人抓到繼續開發計劃。


    綾乃進入別墅後並沒有發現有不對勁的地方,除了陰森點黴味重點灰塵大點,不過這些以這棟別墅的廢棄時間來說也不算奇怪。


    一時之間找不到線索隻好漫無目的地四處晃蕩,推開每一扇老舊的房門,吱嘎,吱嘎。


    意念的凝結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她倒是一點也不怕嘛。”傾聽著神凪大小姐的行動,幸村頗為讚歎,要知道人處在這種天色這種靜謐這種建築,正常來說多少都是會膽寒的。至少幸村以為如果是他單獨在這裏轉悠神經必定會緊繃起來。


    光是這份膽量,這個女孩就不愧於神凪家的名聲。


    當然,幸村看了眼在自己懷中半眯著眼一邊休息等待一邊想方設法要維護自身利益的丫頭,好笑:再大膽的人也不可能比得過她的,如果是幽處於神凪綾乃的位置……她哪還會一間一間地探查啊,直接用風鎖定目標,粉碎之,然後回家睡覺。


    好吧,這裏麵還涉及到風跟火屬性差異的問題,而且膽大妄為過度也不是什麽好事。


    “因為她確實很強。”幽打了個嗬欠,“加之畢竟年少真正危險的工作應該都還沒有交到她手上,所以她大概從來沒有遇到過稱得上對手的家夥吧。”


    “藝高人膽大加上初生牛犢不怕虎嗎……”幸村笑著搖了搖頭,“似乎不是個讓人放心的狀態。”


    “隨便啦,她的教育問題不需要我們操心,隻希望她別發現然後趕快離開。”幽透過窗戶看了眼月亮的高度,很是糾結。


    “不過這位神凪桑似乎不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呐,雖然也沒什麽耐心。”幸村聽到踹門的聲音是越來越大,顯然這位神凪嫡係已經火氣上腦,一門心思隻想著拽出犯人暴揍一頓。放棄?盛怒之中她大概沒有想那些的閑暇。


    “真是煩人……”幽嘟囔,然後很頭痛地發現她似乎真的不能避免跟神凪綾乃接觸了。


    綾乃一腳踹開主臥室的門,本以為依然是什麽也沒有,卻在她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傳來了妖異的氣息,炎雷霸鳴動著,焰之精靈旋舞著:“找到了!”她說,頗為激動的語調。


    “就是你了吧,吸食人血的怪物!”綾乃抽出炎雷霸,雙手握住,火焰的色彩暈染了整個房間。


    她所麵對的是一個人類,或者說曾經是一個人類,現下依然有著人類的外表,唯有雙瞳,是昆蟲的形態。


    他對著戰意十足的少女露出笑容,張開的嘴顯出牙齒,原是人類的牙,其中幾顆卻慢慢長出尖銳,雙手的指甲也慢慢變長變尖。


    綾乃大喝著向這怪物狠狠地揮下炎雷霸,炙熱的火在他身上灼燒,他似乎不堪忍受而迅速後退,卻在脫離了炎雷霸的作用範圍時表現出完好無損。


    綾乃吃驚地看著他,又看了眼炎雷霸下的殘餘,仿佛蛇的蛻皮。


    幽在一旁看著他們的打鬥,時不時瞟一眼月亮的位置,右手緊緊拉著幸村,精神高度集中。


    “待會兒看準機會,”幽阻隔著不被那兩個發現,小聲對幸村說,“精市你繞到那人的背後,直接攻擊他左肩的這個位置,”幽點了點自己的肩膀示意,“用全力,力量集中,一定要保證能一擊洞穿他的肩膀,哪怕會波及到周圍也沒關係,然後從那個被洞穿的地方會浮出一個東西,樣子不一定,但隻要有東西浮現出來,你就立刻用右手抓住它,同時刺破左手的無名指尖,你手上的傷口不要大,有個血珠就夠了。然後讓月亮、那個東西還有你無名指上的血珠連成一線。”


    “好。”幸村也不詢問,直接答應,反正幽不可能害他。


    幽不動聲色地削弱炎雷霸的力量,給那怪物一種對手因難纏而美味卻還是逃不出他手掌心的錯覺,讓他精神亢奮專注而癲狂地戲耍著他以為的盤中餐。


    當月的位置與怪物精神的狀態重疊到效果隻差一線便達到最佳時,幽勾起嘴角,對幸村道:“就是現在!”


    幸村照著幽的指示行動,而幽自己則移動到綾乃的身前,不理會她的驚詫製止住她的動作,同時劃破自己的手腕將血灑向怪物的雙瞳,蘊含著強大而內斂靈力的溫熱的血液,無可比擬的鮮美食物讓那怪物的精神徹底失去自製,力量歸於本源,在月光的輔助中,達到幽所期待的最佳效果。


    然後,洞穿!


    幸村拿到手的是一顆心髒一樣的東西,卻長著蟬的翅膀,且主體上坑坑包包還時不時溢出點粘稠的液體,總之比較惡心。


    不過它的外形問題不是幸村所關心的,當他將那個東西、自己的血和月亮連成一線時,偽心髒發生了變化,變成了閃著藍紫色光華晶瑩剔透的小小的一朵花,鳶尾花。


    “呐,這隻給你。”幽將失去了力量本源的怪物拖到綾乃麵前說道。


    綾乃回過神來,皺眉:“那個東西是什麽?”她看著幸村手上的水晶樣的小花問道。


    “那不重要。”幽笑得純良又無害。


    可惜綾乃雖然單純了些智商卻毫無問題,所以她直接盯住幸村,再次問道:“那是什麽?”同時用力握緊了炎雷霸,完全的備戰狀態,身體與精神的蓄勢待發度甚至遠在之前麵對那怪物時之上。


    這兩個人,絕對沒有他們表現出來的那麽純良無威脅,尤其是這個女生,居然單手就製住了炎雷霸,甚至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吃力,而自己卻連她是怎麽做到的都沒有看出來。


    幸村合攏右手,將幽的禮物完全包裹在其中,阻隔了神凪少女的窺視,和平時在立海大麵對沒有交集的學妹時一樣微笑著:“隻是一朵形如鳶尾的假花而已。”


    “別開玩笑了!”綾乃惱怒,“那個東西明明是從這個怪物的身體裏冒出來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改變了形狀,但也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們想拿這個做什麽?!”


    雖然這麽說著,綾乃卻沒有上前搶奪的舉動,即使她很想,但身側那人隱隱的威壓卻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她沒有半點成功的可能,連僥幸的概率都沒有。


    “炎雷霸……”幽輕輕吐出三個字,讓綾乃冒出了冷汗,她從來不知道除了自己家的兩位直係長輩外還有人能讓她產生無法敵對之感。不,應該說即使是那兩位長輩,她也不至於完全無法動彈,連一拚的念頭都難以產生


    看著這位少女大敵當前的模樣,幽很是無奈,其實她並不想把事情弄得這麽僵,但這孩子實在太衝動了,不先直接震懾住她根本就沒法交流。


    “炎雷霸,”幽繼續她想說的,“雖然號稱神器,但如果是拿在普通人的手中,也不過是個廢物。”


    “你說什麽?!”神凪一族的驕傲怎容人肆意詆毀


    幽壓下因為綾乃情緒沸騰而狂烈聚集的焰之精靈:“如果誰都能用,那也不配神器之名了,不正是因為它有鑒定使用者資格的能力,神凪家才會代代舉行鄭重的繼任儀式嗎?你不也是在這樣的儀式中取得了繼承炎雷霸的資格嗎?”


    “你怎麽會知道這些事情?”綾乃稍稍後退了一步。


    “以神凪家在靈術界的地位,這些事情也算不得秘密,”幽馬馬虎虎地帶過去,“我想說的是,那個東西也是一樣的,無資格者強行使用隻會成為力量的傀儡,被本能所支配,靠著吸食來增強‘核’的力量,但隻要能力在它之上,隻要能夠支配它而不是被它所支配,它跟炎雷霸一樣,會是個很好的夥伴,雖然性格上來說會比較別扭一些。


    “那到底是什麽?”綾乃再次問道,依然沒有放鬆警惕。


    幽看向也有相同疑問的幸村,笑道:“簡單說來,是意念的凝結,想要變強想要得到力量的意念的凝結。本來這些想法再多再強烈也不過是個人的心願,即使因此而有靈氣逸散到環境中也成不了氣候,不過,當出現了一個核時,情況就發生了改變,就像以空氣中的塵埃為中心而聚集了水汽產生了雨滴一樣,這個意念的核也聚集起相同的意念,然後,凝結出了能夠實現這份意念的東西。”


    說到這裏幽翻看了下昏過去的怪物的複眼,繼續道:“而凝結出這個東西的核,來源於這個人類為了得到力量而將自己的身體獻祭成了蟲妖的巢穴。”


    聞言綾乃一愣,然後臉色發白地大退一步,遠離人形蟲穴,幸村看著手中的漂亮小花麵色也有些古怪。


    幽淚汪汪地看著幸村。


    女神大人失笑:“我沒有嫌棄它。”隻不過想到密密麻麻的蟲子……雖然他不怕昆蟲,但多了還是比較頭皮發麻的。


    “那個核已經跟蟲子沒有關係了啦,你們聽我說完好不好。”幽撓了撓頭,她也不喜歡蟲子啊,又怎麽可能拿那種東西當禮物送她最愛的女神大人


    “那你繼續說。”綾乃表示自己有在聽,卻絲毫沒有再靠近的意圖,同時在心中決定這種東西就不用帶回去實物交差了,直接告訴委托人任務達成就好。


    幽翻了個白眼:“總之,一個人類的軀殼中容納了大量的蟲妖,而這個人又一門心思地認為它們能實現自己願望,甚至因為過於相信而不自覺地將自己的靈魂也獻成了食物,蟲妖進駐更深,於是兩種靈魂交融產生了更大的貪念,這份貪念在靈魂變異中凝實化形成了核也引來了周圍的‘要得到強大力量’的意念。”


    “意念本身是帶有力量的,”幸村接下去,推測著,“這份力量吸引了蟲妖以及那人原本靈魂的殘餘部分的吞噬,但迷失於力量的他們也成了這些意念的傀儡,原本由他們產生的核也不再屬於他們卻與意念融合並產生意誌,反過來控製了蟲妖和這具軀體,也許還有一點殘餘的人魂。”


    “所以,”綾乃也反應了過來,看向幸村,“現在他手上的那個東西其實是來源不同但內容相似的意念的凝結物。”


    “沒錯,”幽鄭重點頭,看向幸村,帶著忐忑,“所以並不惡心。”


    幸村安撫地笑著:“當然,幽的禮物是最棒的。”


    “等一下,”綾乃打斷情侶間的感情交流,“你們不是想要那個東西吧?就算不惡心,那也很危險啊,看看這個人吧,即使一開始是因為蟲妖,但被妖怪進駐身體而引起的靈魂損傷再嚴重也不會傷及根本,可現在卻已經完全看不出他的靈魂原樣了,他已經跟蟲妖的靈魂融合了啊,這肯定是那個東西造成的。”


    “所以我說他沒有擁有的資格啊。”幽平淡地重申


    根基穩固的世家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綾乃氣急,盯住幸村:“你說那是她送你的禮物?你要保留它甚至使用它?你就不怕自己的靈魂變得跟那人一樣成為怪物嗎?”


    “那是不可能的,”幸村帶著跟幽相似的平淡神情,卻在看向幽時多了一份寵溺,“有危險幽就不會拿它當禮物了。”


    幽被誇獎很滿足:“當然,它剛剛已經認主了,裏麵還加入了我的血和靈力,絕對不可能噬主的。”


    幸村看了一眼她那被她自己割開放血的手腕,在剛剛她放血時就已經記了一筆的賬上再添加一筆:讓你不反省還洋洋得意,隨便弄傷自己很有趣嗎?


    “認主……”


    “沒錯,所以不可以搶哦。”幽警告神凪大小姐,不要以為後台夠硬就可以欺負善良民眾。


    “誰要搶啊,”綾乃黑線著從牙縫中擠出話來,“那種邪惡的東西……”


    “什麽是邪惡呢?”幽笑著打斷她,“想要變強的意念?人類的靈魂?蟲妖?你指的邪惡是什麽呢?”


    “難道這還能是良善的不成?!”綾乃無法接受。的


    “力量無所謂好壞,”幽笑了笑,“差別隻在於使用的方式,甚至即使是相同的使用方式,因著環境的不同也會有不同的結果。善與惡,它們之間的分界點在哪裏呢?”


    “……不要偷換概念!”綾乃沒被幽繞進去,稍稍頓了頓便抓住了根本,“現在的問題是那個東西雖然不能算主謀,但畢竟是那麽多人血中的力量的最終流入點,也是我委托任務的一部分!”


    嘖,幹嘛這麽敬業,真麻煩。幽嘀咕。


    “反正它認主了,你想拿也拿不走。而且你的委托人隻是個普通人類吧?把這個家夥,”幽一邊耍賴,一邊踢了踢跟蟲妖過度融合又失去了力量的已經變不回人形的物體,“交給他然後說任務完成已經沒有危險了,他想進這別墅或者想拆這別墅都大可以自便不就完了嗎。”


    雖然她說得也沒錯,但從來沒在任務時吃過虧的神凪大小姐就是不想認輸,卻無奈既搶不過又說不過,不願妥協之下實在進退為難。


    “如果神凪桑實在不放心的話,”幸村開口,放低了自身位置,“可以監視我們,隻要這個東西有任何異動你們都可以隨時動手,我和幽不會有異議的。”


    綾乃抿了抿唇,收回炎雷霸,忍著惡心靠近那怪物,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地向其衣領捏去。


    這樣子能拖回去嗎?綾乃懷疑,但實在不想接觸更多了。


    但就在她手指碰到那瘟疫般的衣領時,一陣風將二者隔開了,同時,風托起了那怪物。


    綾乃吃驚地看向幽,幽聳聳肩,另一陣風掀起旁邊的床單,將怪物裹了個嚴實,順便留出一段床單飄向綾乃的方向,怪物包依然用風輕輕托著。


    “這托力可以持續兩個小時,應該夠你回家了吧?還需要我幫你施障眼法嗎?”幽說道。


    綾乃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這樣就可以了,我知道該怎麽避開普通人的注意力。”


    說完便拉著任務物品向門口走去,又突然停下,看向幽和幸村:“這件事情我會跟宗主說明的,怎麽處理要看他的意思,還有,你們的名字?”想來真是討厭,對方似乎很清楚她的身份,她卻對他們一無所知,這種無力感實在太討厭了。


    “幸村精市,”幸村說道,“這是吉良幽,我們等著神凪宗主的判斷。”


    綾乃點點頭,大步離開。


    “精市很相信神凪家的人品嘛。”幽有點吃醋,女神大人做什麽要對敵方這麽和善呐,雖然神凪綾乃算不得敵人,她自己也頗喜歡這個直性子的女孩。


    幸村笑著,剛剛他已經召喚來水將那朵假花仔細清洗了一遍,順便也將自己碰了那原偽心髒的雙手清洗幹淨——雖然事實上兩者都根本沒有留下那惡心東西的痕跡,但心理作用有時候才更麻煩一些。


    將幽抱在懷中,解釋:“你說這個神凪綾乃是神凪家現任宗主的獨生女,能夠培養出這樣一種性情的大小姐的家族和宗主,即使高傲也必然是可以說理和包容差異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幽其實很認同神凪家吧,否則麵對神凪綾乃的礙事幽應該會直接打暈她,畢竟之後湮滅罪證的工作對幽來說並不算太困難,隻要足夠謹慎就不會牽扯到神凪家。既然幽在明知道會有麻煩必然得跟神凪家有所接觸的情況下還是選擇了讓神凪綾乃看到一切,那麽,她以及她身後的家族就是可以相信的,不是嗎?”


    “……我隻認同神凪家的個別人。”幽嘴硬。


    “哦,那麽這些個別人是足以左右神凪家的吧?”幸村雲淡風輕地繼續戳幽的小心思,“比如神凪一族供奉的神器炎雷霸的繼承者,比如神凪宗主,也許還有神凪家力量數一數二的幾人,可能還有雖然現在還不成氣候卻潛力十足的孩子,或者也有並不受神凪家重視,卻在其他方麵相當出色的人,可能是神凪家的直係,也可能是旁係。”


    幽:“……”還有您猜不到的嗎?


    深感自己毫無隱私可言的少女有些憔悴。


    次日,幸村和幽被邀請到了神凪家。


    就像幸村估計的,神凪家的宗主,也就是神凪重悟並沒有為難他們,也沒有打算監視,隻是提出當那個凝結體產生任何異變時他們可以來神凪家,神凪家必定會予以幫助,不過如果他們自己就能解決的話,神凪家也承諾不會再插手此事。


    “做什麽要那麽客氣啊?”幸村和幽離開神凪家後,綾乃很是不滿地對父親抱怨,她可沒忘記在那廢棄別墅中被逼得妥協的事情。吉良幽,等著吧,總有一天她會報複回去的。


    ——啊,這就跟反派退場時說:“我們走著瞧!”是一種口氣,完全沒有期待的價值。還有,少女啊,為什麽你要選擇性忽視幸村大人呢?以貌取人可不是個好習慣,雖然可以理解。


    “還記得兩年前的靈氣異動嗎?”神凪重悟若有所思。


    “你是說跟他們倆有關?”身為神凪家現任的最強者,神凪嚴馬也參與了對幸村和幽的評判以及關於這件事的處理,他的看法是:兩個小鬼的胡鬧而已,不值得推崇,也沒有打壓的必要。


    “全東京的停電,大量能源的定向流動,某種東西的破繭而出,這所有的一切都暗示著某種災難或者至少也是強烈異動的降臨,但最後卻幾乎什麽也沒有發生地便歸於平靜,唯一有異樣的也不過是幾種能量的交鋒,卻詭異地沒有造成絲毫傷害。我們找到了其中兩種力量的來源,但平衡這兩份力量、消弭災難的最重要的第三股力量,對於我們卻一直是個謎。”


    “這跟他們又有什麽關係?”說到困擾了神凪家兩年的謎團,綾乃也暫且放下個人恩怨,隻是不解地看著父親。


    “沒有背景的靈術師。”嚴馬開口,“跟神凪家精靈術者的體係也並不一樣,但可以看出的是他們的力量很強,不過更出色的卻是他們對力量的控製,尤其是那個女孩,根本感覺不到她是個術者,如果不是綾乃事先說過她擁有能輕易壓製住炎雷霸的力量,我隻會將她當成普通的高中生而已,而那個男孩,體內應該有兩種力量,卻融合得讓人無法具體分辨,唯一的破綻就是他跟水的親近,但這卻不會成為他的弱點,甚至這個破綻都有可能是他故意為之的。”


    “沒錯,”重悟點頭,“即使是我在全盛時期,也不敢說能贏過他們,更確切的說法是,我看不出他們的深淺。”


    “沒有背景意味著沒有係統的指導,卻能達到這樣的程度,”嚴馬冷哼,“如果他們不是有高到匪夷所思的天賦的話,那就說明他們身後隱藏著什麽。”


    “隱藏著某種能夠悄無聲息消弭巨大災難的力量,”重悟笑道,“不過,並非危險,因為他們沒有濫用這種強大的力量,反而是在用它來保護,而且他們的眼神,堅定而清澈,有這樣眼神的人是不會迷失自己的。”的ed


    綾乃還是不服,卻也不再說什麽:私人恩怨私下解決,就算承認他們的心性也不代表她就會忍氣吞聲,帳是無論如何都要算的。


    另一邊,回到自己家的幸村欣賞著那朵除了小點透明點外幾可亂真的水晶鳶尾,狀若不經意地問幽:“它為什麽會變化成這種樣子?”


    提到這個幽就來了精神,眼中是藏不住的得意:“所有有靈性的物件在認主之後都會根據主人的意誌、情感、願望等等來改變自身的樣貌和部分屬性,一般來說都隻是在認主的瞬間,接受主人力量的同時改變一次,之後隻要主人的力量沒有發生極為巨大的變化,已認主的物件就不會再作改變。”


    “我很確定在我拿到它的時候沒有想過鳶尾花。”幸村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但還是打算等這家夥親口承認她的胡鬧後再算總賬。


    “這個形狀不完全是由當時的想法來定的,它還涉及到內心深處更本源的東西。就像在那個變異蟲妖體內它化成了心髒一樣,就是因為一般認為心髒是人體力量的源泉。”幽解釋了下,然後興高采烈地回歸正題,一點也沒有注意到主上的守株待兔。


    “不過當時我給這個東西添加了一點錯覺。”幽洋洋得意地訴說著讓她深感自豪的欺騙行為,“就是在我將我的血灑向那個偽人類的時候,也有部分沾染到了剛剛顯出身形的偽心髒上。”


    幸村點頭:“我看到了。”事實上就是因為看到了他才發現幽做了什麽,如果她隻是用血來刺激怪物的話,當時將精神都集中在偽心髒上的幸村應該是注意不到那麽遠的。


    “那部分血不是不小心沾染上去的哦,我才不會嫌自己的血多隨便亂灑呢。”幽作傲嬌狀表白她是多麽知道輕重的一個人。


    幸村微笑點頭,暫時不置可否


    禮物,還是禮物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沾到偽心髒的血跟灑向偽人類的血不同,後者就是割開皮膚直接甩過去的,但前者裏麵還連有我的意念,然後,”幽雙眼閃閃發亮,“當月亮、偽心髒、還有精市你的血連成一線時,沾染在偽心髒上的我的血就跟精市你的意念混合了。但因為你並不知道那偽心髒究竟是什麽,所以隻是下意識地運轉你的力量來使它折伏,成為它的主人,而我的意念就趁著它從忙於抵抗到俯首稱臣的認主過程給它下暗示,讓它以為藍紫色的鳶尾花就是你想要的形態,然後,禮物就完成了,很棒吧?”


    幽一副‘誇我吧誇我吧’狀。


    幸村嘴角抽搐了下:即是說為了這個沒什麽實際意義的外形問題,你就在對敵當中還分出大量心神判斷時機見縫插針地下暗示又不幹擾認主過程?你說我到底是該讚賞你的勇氣呢,還是該唾棄你的魯莽?就算敵人並不強你也有十足的把握,但戰場上輕敵這種事情,麻煩你也不要以如此自得的口吻說出來好嗎?


    幸村在心中歎了口氣,又有些好笑:“鳶尾花的花語是優美,藍紫色的鳶尾花是讚賞對方高貴典雅或暗中仰慕,寓意愛意與吉祥。所以我可以理解為,幽在跟我表白?”


    好吧,老實說其實他很感動,但如果她不要弄傷自己那就更好了。


    哎呀,女神大人您知道就好了,不用說出來的啦。幽紅著臉點頭:“跟精市很稱。”


    幸村忍不住俯身吮吻住她的唇,繾綣片刻,意猶未盡地放開:“謝謝,”柔軟的語調中是滿溢嗬寵,輕輕撫弄著她手腕上隻留下淡淡痕跡的傷口,再一次用水的力量包裹住,主治愈的力量,“不過下次不要再弄傷自己了。”


    “沒關係啦,”幽用另一隻手撓頭,略帶承蒙誇獎的害羞,“偶爾放下血有助於身體健康。”


    我沒有誇獎你行為的意思。幸村額頭的青筋一時之間跳動得很歡快。


    半響,他歎笑著搖搖頭:“總之,別再隨便把血當武器了,我會心疼的。”


    “可是很好用……”幽還想辯解說明一下使用血液的便利性,卻在幸村的挑眉中老實下來,“我會慎重使用的。”


    “不過,”幽還是有些不死心,指了指幸村手上的水晶鳶尾,又開口,“這個東西很有趣哦,非常欺軟怕硬,麵對那個偽人類時是順杆爬地直接侵入他的體內,蠶食所有它能觸及到的能量,所以當我們把它取出來時那個偽人類就徹底完蛋了,連在他體內的蟲妖也奄奄一息。但是因為精市沒有給它侵入的機會,也不受它的誘惑,你的力量也明明白白告訴它你根本不需要借助它,所以它就立刻乖乖把自己偽裝成了裝飾品,還討好說隻要主人有需要它隨時願效犬馬之勞。雖然它不算很強,但多少也有點力量,一般靈異狀況應該都應付得了。”


    “因此呢?”幸村保持笑容地問道。


    “因此我灑的這些血還是很值得的,”幽強調似的點頭,“雖然它是個小人,但卻是個能看清形勢的小人,憑精市你的力量幾乎不用擔心它背叛或反噬,即使它真的白癡到背叛了,憑精市你的敏銳也能輕易發現,然後徹底滅了它,如果到時候精市懶得動手的話我也很樂意把它挫骨揚灰~”


    幽說得很歡快,幸村感覺到手中的水晶鳶尾似乎抖了兩抖,但也沒理它,隻是接過幽的話尾,複述一個詞語:“敏銳?”愣是把疑問句說出了風雨欲來的氣息。


    幽終於發現她極其不敏銳地偏題了,還很不幸地偏到了地雷區,立刻亡羊補牢地埋頭懺悔:“我真的不會再隨便弄傷自己了。”


    “哦?”幸村眯眼。


    “真的真的。”幽大力保證。


    但她在這方麵的信用度實在讓幸村很難相信。


    “下一次,”幸村說,“如果你還有什麽計劃,事先詳細地告訴我。”他不怕她賣了他,卻怕她把她自己給賣掉。


    幽點頭。


    “尤其是關於你是不是會受傷或有沒有其他危險的部分,無論這個危險是多麽微小。”幸村強調,他從來不相信在危險方麵她對‘微小’的定義。


    幽點頭再點頭。


    “如果事情像這次一樣有多種可能,必須到時候見機行事,而時間上又來不及一一述說,那麽挑最危險和最安全的那兩種情況說明。”


    幽點頭點到脖子有點難受。


    幸村摁住她的腦袋,臉湊近她:“總之,把你的安全放到第一位。”


    “我一定不做危險的事情。”幽說得斬釘截鐵,可問題就在於實在是太堅決了,讓深知她本性的幸村隻覺得這孩子該不是又跟他產生溝通障礙了吧。


    “危不危險由我來判斷。”幸村拍板。


    幽眨巴著眼睛看著主上。


    “有意見?”主上難得好心地給她提出異議的機會。


    幽搖頭,猶豫了下卻還是疑惑:“精市認為的危險是指什麽?”


    幸村想了想,抱住幽,覺得換一種方式說明也許她能理解:“就是,如果發生在我身上,幽會擔心、難過、或者心頭堵得慌的事情。”


    幽沉默了下,突然開口:“如果精市跟其他女生相處愉快我也會心頭堵得慌。”


    幸村愣住,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思緒運轉依然不怎麽靈活地看著幽撇過頭去發紅的側臉。


    啊,這丫頭的情商終於姍姍來遲地開始有發育征兆了嗎?


    腦子裏浮現出這麽一句話,幸村看著在他的注視中紅暈越來越深卻依然強裝鎮定、不跟他對視卻關注著他所有反應的女孩,歡喜的泡泡怎麽也抑製不住地從心頭湧出。


    用力親了親她發燙的臉頰,在她驚詫轉頭麵向他時狠狠吻住她的唇,激狂深邃又嗬護膩寵。


    慢慢退開她的唇舌,卻又忍不住繼續輕輕□:“那也是危險,”他將字句喂入她的口中,交換來她淺淺的低吟。“所以,”他繼續誘哄著,“讓我們一起杜絕所有的危險吧,所有的,絕無遺漏。”


    幽迷迷糊糊毫無反抗可能地點頭。


    收了禮是一定要回的,尤其送禮的那個人可是他的心頭肉,不過這個時候幸村倒是完全能理解幽討厭送禮的原因,真是相當頭痛呐。


    朋友夥伴可以送他們喜歡的東西,比如可以送比呂士偵探小說,可以送雅治玩笑道具,可以送赤也遊戲碟……


    對於家人也隻需要向他們表明他一直有將他們放在心上,至於禮物的內容倒不必太過操心,心意最重要,當然,妹妹的那份例外,送正處於夢幻期小女孩禮物一定要讓她自己選好,不然少說也會被埋怨一整年。


    可是,該送什麽給戀人當禮物呢?幸村實在缺乏經驗,之前因為幽對這種事的完全忽略幸村也就沒管,現在他已經收到幽的兩份禮物,再裝聾作啞是絕對不行的,即使幽不在意,他也會鄙視自己,即使他放過自己,未來大舅子也會將他諷刺得體無完膚。啊,對了,還有狐狸,以及在這種時候就因為八卦而變得格外有勇氣的隊友們。


    情人節的回禮倒好辦,一條項鏈,鏈墜是一朵小小的藍紫色鳶尾,跟幽送他的那朵偽水晶鳶尾一個造型,隻是更精細小巧些,上麵附著有幸村的水之靈力,有一定的治愈效果,正好可以警示一下那個三天兩頭就自己找傷受的笨蛋。


    其實幸村本來是想送耳環的,更精巧些的鳶尾花耳墜,稱著幽的臉頰還有鬆散的發絲,感覺很不錯,唯一妨礙幸村將這個想法付諸實踐的理由是,幽沒有穿耳洞。


    關於這件事情幸村曾問過幽,當時幽脫口而出的答案是‘怕痛’,不過在回答的同時就反應過來她是在回答誰的提問,所以哈哈笑了兩聲又解釋道:“那是公開答案,其實事實上是因為就算我穿了耳洞,在我受傷用靈力修複的時候,也會一不留神便把耳洞也給修複沒了,畢竟從實際上來說那也是個傷口。”


    那個家夥永遠都能在不知不覺間讓他歎氣又無奈,幸村已經習慣了,此路不通立刻換道,也沒什麽影響的。


    反正他還挺喜歡親吻幽的耳垂,戴上耳環也麻煩,戴項鏈更好,不妨礙親昵。


    ——主上,您真是越來越會自得其樂了-_-|||


    幸村將準備明天送出的項鏈拿在手上,作最後的確認,一邊煩惱著該送幽什麽生日禮物。


    雖說還有三個月,但他一點頭緒都沒有,總不能指望到時候再來靈光咋現吧,他個人還是比較喜歡打有準備的仗。


    “哥哥你把自己送給嫂嫂不就完了嗎?”幸村妹妹以一種無比純潔的loli樣真誠建議。


    幸村哥哥看了她一會兒,開始關心妹妹的課餘生活:“跟雅治出去玩的時候不要玩得太瘋。”


    “不用擔心啦,哥哥,”幸村妹妹毫不在意,“雖然外表看起來不像,但雅治哥哥卻意外地很可靠呢,而且很有趣。”


    “哦?”幸村哥哥不置可否,將話題轉回來,“所以你就夥同你的‘雅治哥哥’一起調侃你的親哥哥?”


    “因為雅治哥哥說會很好玩啊。”幸村妹妹毫不猶豫地便賣掉了同夥,至於這位同夥哥哥的未來會麵對什麽她可以想象但不打算幹擾。


    “小孩子不要隨便相信別人的話。”哥哥語重心長地教育妹妹。


    妹妹不買賬,但鑒於哥哥的一貫權威,隻是很委婉地提出疑義:“可是,哥哥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死會了啊,難道哥哥跟嫂嫂正式交往的時候也還隻是小孩子?”


    幸村妹妹,名音玲(話說,幸村妹妹到底叫啥究竟有沒有官方資料的啊),現年十四歲,今年開學後就是國三,也就是主上跟幽開始交往的年紀


    幸村盯了自家妹妹半響,緩緩開口:“你今年也國三了啊,長得真快。”


    “哪裏,生長速度就跟哥哥你是一樣的啊。”幸村妹妹甜甜地回應。


    未來婆家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那麽,”幸村哥哥不理會她的打岔,繼續道,“既然你要開始麵臨升學問題了,我們就先來補習一下你的數學吧。”


    附注,幸村妹妹最苦手的科目便是數學,既不擅長也不喜歡,每次數學考試前夕便需要突擊作業臨時抱佛腳,每每都是擦著及格線低空飛過驚險過關。


    幸村妹妹聽到哥哥的話身形一僵,心中憤憤誹謗,麵上卻隻有悵惘:“我去找嫂嫂幫我補習吧,她的數學比哥哥更好。”


    沒錯,幽少女理科強悍,每次大考單算理科成績的話她絕對不出年紀前三,但隻要一加上文科成績,那就是跌出三十名再翻倍也刹不住了。


    從某種角度來說,她也真是個天才——在屢屢瞻仰過幽的詭異分數分布後,柳如是評價。


    不過幽自己一直覺得這再正常不過了,也沒有改變現狀的打算,反正她保證每科都及格了不是嗎,要知道能堅持做到這一點她也不容易啊


    ——對,是很不容易,尤其以一個麵對曆史選擇題時不時就要借助一下骰子的家夥來說。需要再讚美一下你沒有像切原考英語一樣在a~d四個選項範圍內選出e或f這樣的答案來嗎?


    “你是在威脅我?”幸村溫和確認


    妹妹微笑搖頭:“我是在跟嫂嫂聯絡感情哦,這樣等嫂嫂嫁進我們家後才不會適應不良嘛,媽媽也說要多跟她的未來兒媳相處,將婆媳問題扼殺在產生之前。”說到最後還附贈一個堅定的握拳。


    幸村有點頭痛。


    “好了,就這麽決定了。”趁著哥哥還在思考怎麽杜絕母親大人的攪合,妹妹迅速跑出哥哥的房間,隻留下餘音環繞,“我去跟媽媽說我要跟嫂嫂補習數學。


    喂……幸村看著空蕩蕩的敞開的房門,歎了口氣,站起身,也向樓下走去。


    “哎呀,精市也會煩惱不知道要送什麽給我的兒媳婦嗎?”幸村媽媽大感有趣,跟幸村同樣精致卻更多了一份婉約的麵容上是直白的戲謔,“把你自己送給小幽不就好了。”


    “我倒是不介意,”幸村慢吞吞地說,“但我怕嚇跑你的兒媳婦。”


    “啊,這確實是個問題。”幸村媽媽深以為然,“小幽跟你不一樣,她可是個單純的好孩子。”


    被暗示成了不單純的壞孩子的某人順手從看戲的妹子那裏拿走一小盒果凍,在她不滿的瞪視中慢條斯理地吃下去。


    幸村妹妹冷哼一聲,重新跑去冰箱再拿了一份。


    “媽媽,讓嫂嫂來家裏幫我補習數學吧。”幸村妹妹說道。


    “哦?真難得,”幸村媽媽笑得意味深長,“音玲居然會主動要求補習數學。”


    “因為我馬上就三年級了啊,當然要鏟除自己的弱項,我可不像哥哥不擅長化學就一直不擅長下去。”少女表現出強烈的責任感。


    被當成了反麵例子的少年不急不緩地打擊她:“我再不擅長也沒掙紮在及格邊緣。”


    “哥哥你該感謝我。”幸村妹妹磨牙。


    “感謝你什麽?”拆我台還是跟我搶人啊?


    “嫂嫂來家裏給我補習你不就可以天天看見她了嗎。”少女很有當紅娘的驕傲。


    她不來家裏他也一樣可以天天看見她,什麽時候他幸村精市跟女友相處還需要靠別人來製造機會了?少年很是不屑,勉強保持風度沒用白眼對待妹妹。


    “這是你的不對哦,音玲,”幸村媽媽評判,“給你補習的話你嫂嫂雖然來了家裏,你哥哥卻沒有多少機會跟她獨處,看得到吃不到才更鬧心,所以你哥哥不滿意也很正常,你要理解一個青春期少年的心態,這樣比較有助於你交男朋友。”


    幸村妹妹恍然大悟,受教點頭,看向哥哥的目光中多了一份同情,大義淩然地墊腳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不會占用嫂嫂太多時間的,一定會給哥哥機會即看到又吃到。”


    “其實我覺得我給你補習會比較有效果,”幸村不為所動,“幽太心慈手軟了,對付不了你的撒潑耍賴。”


    “我是淑女,怎麽可能撒潑耍賴!”


    幸村不發表意見,隻是看著她叉腰的兩隻手。


    幸村妹妹悻悻地放下,轉身跟媽媽撒嬌:“我才不要哥哥給我補習,他隻會讓我對數學產生更多的心理陰影。”


    “好,”幸村媽媽拍板,“就請你嫂嫂我兒媳來給你補習。”


    幸村妹妹挑釁地看了哥哥一眼,跑去打電話。


    幸村懶得跟她一般見識,反正就算是來給她補習,幽也絕對會把他放在第一位,穩贏的事情他何必跟一個注定失敗的看不清形勢的占了點蠅頭小利就喜形於色的小孩子斤斤計較呢。


    ——那您之前反挑釁的那些行為以及現在對不計較的如此強調都算啥?


    “精市。”幸村媽媽呼喚兒子的注意力。


    “嗯?”


    “其實有一個禮物是最適合送給幽的啊,也隻有幽能收下。”幸村媽媽語調中充滿了回憶。


    “什麽?”幸村疑惑。


    “就是你製服上的第二顆紐扣啊。”


    “我明年才畢業。”幸村不解,再說,畢業的時間跟幽的生日差很遠的。


    “不,我是說以前的。”幸村媽媽諄諄善誘。


    幸村更加不解:“國中那顆?在我畢業的時候就已經送給幽了啊。”那時候他跟她已經是立海大公認的一對,誰都斷言他肯定會把紐扣送給幽,也沒有任何一個女生來找他要,當然,幸村也不會在這件事上去出乎眾人的意料


    “我是說你小學畢業時的那顆。”幸村媽媽哭笑不得地幹脆挑明,她的兒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遲鈍了,難道這就是近墨者黑?怎麽小幽的遲鈍看起來那麽可愛,放在自家兒子身上就這麽讓她憋屈呢。


    “啊?”


    “你啊什麽啊?”幸村媽媽沒好氣,“你當初小學畢業的時候不是沒把那紐扣送人嗎,還說要等找到心上人後送她。”那個時候聽到這種話讓她這個當母親的真不知道是該驕傲好還是該憂心好,這小子實在太早熟了。


    “呃,”看著母親那副‘我真是聰明,一下子就想到這麽好的禮物,兒媳婦一定會很高興’的樣子,幸村有些吞吞吐吐,不過還是說了出來,“我已經送了,就在我跟你說那些話之後離開學校之前,送給了幽,不過我忘記說這件事了。”


    幸村媽媽的表情瞬間僵在了臉上,半響緩過氣來,喃喃自語:“臭小子,動作真快。”


    “誒,不對,”幸村媽媽突然反應過來,“那個時候你們還沒有交往吧?”


    當然,不要說交往,連交集都幾乎沒有。回首往事深覺百味雜陳的幸村好笑:“那個時候我實在是煩了女生們找我要紐扣才會借著跟媽媽你說話的機會表一下態,反正那個年紀的女生偶像劇看太多,對深情款款的白馬王子樣男生比較具有包容力,那之後也果然再沒有人提這茬,她們的消息流通能力實在讓人讚歎。”


    “……兒子啊,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說法傳出去會有多少女生幻滅的?”幸村媽媽哀歎她怎麽就生了這麽一個表裏不一的家夥。


    “那我可管不了,”幸村無所謂,“反正當時我也就是隨口一說,達到預期的效果就好,至於那顆紐扣實際會怎麽樣其實我那時一點都不關心。”


    他當時也是煩透了,雖然隨便找個女生把扣子送出去也可以,但他怕會引來誤會,而且他也不喜歡將自己的東西胡亂交給不熟悉的人,哪怕是對他而言並不重要的物品。


    其實當時最大的問題在於他沒有交情比較好的女性朋友,如果是放到現在,他大可以隨手扔給美奈子、須奈子或者藥師寺等等,完全不用擔心會有後遺症或者誤會什麽的,當然,有女朋友的現在他也不需要為了找個擋箭牌而煩惱。


    “不過後來,”幸村突然輕笑出聲,“媽媽你還記得在我們離開學校之前我失蹤了一小會兒嗎?”


    “記得啊,那時我還以為你是舍不得學習了六年的校園而躲起來偷哭呢。”幸村媽媽說得一臉懷念,“小孩子總是比較嘴硬的,你又特別的倔強。”


    “我說了不是啊。”幸村黑線。


    “知道知道,”幸村媽媽敷衍地擺擺手,“媽媽知道要給你留麵子。”


    “那個時候我去會你兒媳了。”幸村無奈地揭秘真相。


    “哥哥你那個時候就跟嫂嫂暗通款曲了居然不讓我們知道!”打完電話回來的幸村妹妹立刻予以聲討。


    “就是說啊,精市,那時候我問你去哪裏了你居然咬死了不說,連我詆毀你形象你都不鬆口,交女朋友需要你這麽遮遮掩掩的嗎?你這不是讓小幽難過嗎?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幸村媽媽緊接著上綱上線。


    原來媽媽你還知道你一直以來的說法是在詆毀你兒子我的形象啊。幸村很感歎,並不在意這母女兩的同仇敵愾。


    “還要聽我說下去嗎?”客氣點女士們,不然就沒有故事聽了。


    幸村母女規矩了,幸村妹妹順便討好:“嫂嫂說她待會兒會過來,還會留下來吃晚飯哦。”


    “嗯。”幸村哥哥表示自己有聽到,然後接著講故事,“因為幽當時想照一張我的單人照,但校園裏人太多,為了避開人群找個清靜點的地方稍微花了點時間,照完後我跟她要了一張,然後就把那顆紐扣當作謝禮送她了。”


    反正幽是絕對不可能誤會的——她要有那神經倒好了——而且幸村其實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很懷疑她到底知不知道關於製服上第二顆紐扣的含義問題。


    一直到他國中畢業時再次將紐扣給她,看到幽微微臉紅的樣子,幸村才長出一口氣:她畢竟還是多少有那麽點常識的


    發酵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照片……啊,”幸村媽媽想起來了,“是那張照片,你說是一個學妹給你的。”


    “幽是我的學妹沒錯啊。”幸村很無辜,當時他和她確實是隻有那麽一種關係而已呐,即使是到現在,他跟她也還是有著這麽一層關係啊。


    “一個學妹無緣無故給你照相還把照出來的成品送你?”幸村妹妹嗤笑。


    “所以我不是把那顆頗有紀念意義的紐扣給幽當報酬了嗎?”


    “對嫂嫂來說照片比紐扣更重要。”幸村妹妹是看過未來嫂子的收藏的,雲集的美少年呐,還有些美少女,不得不承認,自家哥哥至少在皮相上還是非常養眼的,也難怪嫂嫂的相關收藏會比別的多上很多。


    “那得看是誰的紐扣。”幸村信心十足,他可知道幽是把那顆紐扣收藏得好好的,當然,她把他的照片也同樣收藏得好好的。


    “啊,媽媽,你看哥那副自戀的樣子。”幸村妹妹開始拉同盟,不過幸村媽媽正忙,忙於仔仔細細地打量兒子,同時詭異地笑。


    “媽?”幸村覺得有點冷。


    “沒事沒事,隻是突然發現點有趣的東西。”以前一直不小心忽視過去的東西,幸村媽媽笑得相當滿意,跟吃飽喝足的狐狸一樣滿意。


    那張照片中,精市的表情可是相當溫柔的哦,雖然笑容隻是淡淡的,卻非常真實,喜悅,包容,還有些淺淺的不舍。


    她一直以為那是因為他當時想到了什麽,比如拿到小學組網球賽冠軍的時候,比如感懷六年小學生活的慢慢成長。在快要離開母校的時候,放任了自己的思緒,然後恰好被愛慕他的學妹偷拍到。


    以精市的一貫作風,是不會喜歡被偷拍的,而以一個愛慕學長的小學妹的正常反應,在偶像不樂意的時候也是會盡全力補救的,所以那張照片當然會在精市的手上,所以幸村媽媽雖然很喜歡那張照片也對拍照之人大加讚賞卻從沒有追問到底是誰拍的,反正十之八九連兒子自己都不認識那人。


    可是這次的判斷居然嚴重失誤了,到現在幸村媽媽才發現,她的兒子非常清楚拍照的那人是誰,也不是被偷拍而是主動配合,照片不是他對被拍不滿意而搜走卻是用她一直以為他要留著送戀人的紐扣交換來的,甚至,連那樣的神情也是因為那人才會顯露。


    幽,幸村媽媽笑得眉眼彎彎,恐怕連你也不知道我這個兒子居然是在那麽早以前便將你放在了如此特別的一個位置上吧。


    還有精市啊,幸村媽媽歎息,你說你平時也是挺精明的一個人啊,怎麽在小學畢業時就那麽喜歡的女生,這個女生不僅一直是你的學妹還一直把你當偶像,而你居然拖到國三才拐到人家當女朋友?


    害她跟兒媳婦少相處了多久啊,真是的,幸村媽媽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兒子一眼,幸村被瞪得很無辜很摸不著頭腦。


    ——其實這真不是女神大人的錯,真的。


    從始至終,幸村爸爸都在一旁拿著報紙作老僧入定狀,完全不發表意見,由得他們去折騰,他權當作是在看戲。


    幽的生日是六月六日,順帶一提,她是在早上六點從吉良媽媽的肚子裏被挖出來的。


    幽出生時覺得自己的這個出生時間真是非常有趣。三個六,以東方文化而言,是大吉大利的,而在基督教中卻是惡魔的象征。


    當然,鑒於無論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她都不信教且是個純正的東方人,幽還是將自己的生日定位在了大吉大利上,正好對應了她撞大運地沒折騰死自己。


    不過對於自己生日的感慨也就持續了一點點時間,後來幽忙著修複靈魂得回力量保護家人尋找美少年……總之她很忙,等她閑下來了以後,由於已經太習慣自己的生日了,於是感慨什麽的當然也就產生不了了。


    對於幽而言,每年生日的意義隻在於跟家人一起吃一頓豐盛的晚餐,不過鑒於吉良媽媽對廚藝的鑽研愛好,其實這頓也未必就比平時好多少,反正就是那麽個意思吧。


    禮物的話倒是年年都有收,從小說漫畫遊戲到一些小飾品,偶爾還有大驚喜,比如國分寺boss臨時給她追加的任務。


    不過因為幽自己很討厭送禮還禮之類的事情,所以後來慢慢地在這種特別的日子中收到的禮物反而比較少,更多的都是平時想起來就隨手送了,反正她老哥是打小就不送她生日禮物的,倒是每年這一天他多半會帶著自家妹妹出去瘋玩。


    這兄妹倆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去玩有獎遊戲,比如連續十顆子彈都正中靶心的話就能得到一隻泰迪熊——然後每年這天他們就花少少的一點零花錢抱一大堆東西回家,讓經營有獎遊戲的老板欲哭無淚。


    即使是幽跟幸村交往以後,這一天她依然還是跟家人在一起的,也沒什麽特別的慶祝活動,隻是在一起而已,一家人。


    幸村了解幽的這個習慣,也無意改變,他要給幽慶生的話會選擇早一天或者晚一天,反正六月六日他是不會跟吉良家搶人的。


    他隻是習慣性地寵幽,卻不知道這份體貼倒是給他在吉良爸爸那裏加了不少分數,雖然他老人家還是不肯鬆口承認這女婿,但也沒反對了


    今年的六月六日正好是個周末,當幽打著嗬欠晃蕩出臥室時就聽到自家媽媽帶笑的聲音:“小幽,有禮物哦,一大早就特地拿來給你的,不過送禮的人卻將禮物放下就先走了,留都留不住。”


    啊?誰這麽閑啊,該不是boss又突然變身工作狂了吧?幽打了個冷戰,考慮她是不是需要當沒聽見縮回去繼續睡著。


    但轉而想到boss就算有工作也應該是發郵件給她畢竟她主職情報供給很少會涉及到實物方麵。


    於是放下了心,向禮物走去,一邊還在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誰會這麽積極地給她送禮物。


    肯定不是美奈子,她們不交換禮物很多年了;也應該不是妹之山殘,那少爺要送禮不會這麽低調;柚姬姐姐的話通常都會把禮物親自交到她手上,不會放下就離開…


    那麽會是誰呢?幽腦子轉悠了一大圈,突然心跳有點加速,走到桌邊,在媽媽期待爸爸哀怨哥哥調侃的眼神中,鎮定自若地抱起箱子,轉身回自己的房間。


    身後傳來老哥哼笑的聲音,爸爸憤憤翻報紙的聲音,還有媽媽心情愉快哼著小調走向廚房的聲音。


    幽仗著背對他們又披散著頭發誰也看不到她的表情,走得十分平靜。剛剛下樓來的藏馬抬頭瞥了一眼她紅得像滴血的臉,便自顧自地從她腳邊竄過,邁向食物。


    箱子上並沒有署名,不過對幽而言也沒有必要,並不是因為心意相通,雖然也有那麽點點意思,不過更重要的暗示送禮人身份的證據是水的氣息。


    淺淺的,淡淡的,清爽,溫柔,就像那個一直主導著這段感情卻又始終配合著她的步伐的少年。


    幽抿唇,止不住的笑意依然流淌。


    拆開紙箱,裏麵是一個抱枕,淺淺的藍紫色,帶著淡淡的鳶尾花香。平穩的水之氣息在抱枕中循環,治愈的,安撫的。


    抱枕本身就是用水做成的,連看似布料的外表也是水的凝結,全部都是他一點一滴凝結出的,毫不吝惜地灌注靈力,卻又完美地掩蓋住靈力的波動,隻有淡淡的水氣,與風融為一體。


    紙箱內還有一張字條,早已熟悉的字跡訴說的是警告:不要一直坐在電腦前麵。


    可是……幽抱著抱枕,將頭也埋入其中,吃吃地笑著。和平時一樣,警告的同時還有妥協。這個抱枕實在很適合玩電腦的時候抱著懷中啊,水的溫度與環境相適應,冬暖夏涼,真是,沒法放手呐。


    怎麽辦,精市,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


    “啊!!!我最討厭數學了!!!”某麵臨升學考的少女忍無可忍地將習題集和課本一扔,又一次開始傳播噪音。


    幽打了個嗬欠,不為所動,這種事情發生的頻率太高了,現在唯一還能讓她保留一點點好奇的就隻有這孩子非要補習的理由。


    反正隻是壓著及格線又不是及不了格,何必這麽認真呢。


    ——不是每一個人都跟你一樣混日子的-_-|||


    “幽。”


    “啊?”某人反射性地看向聲音來源,被喂了一小塊西瓜。


    “唔……很甜。”幽將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後,評價。


    幸村笑著將手中那盤切成小塊的西瓜放到幽麵前的桌上,順便拿走她手上的電子書:“好好吃東西,別一心二用。”


    “其實讓我專心吃東西我反而吃不下什麽。”她已經習慣邊看什麽什麽邊吃東西了,至於那個‘什麽什麽’究竟是什麽取決於環境條件,比如在家裏和家人一起用餐的話通常是電視,如果是一個人的話通常是電腦,如果是學校裏的話可能是小說也可能某些人的某些熱鬧,於是,專心吃飯比較困難。


    幸村無奈,再次警告她:“這樣不利於消化。


    “沒關係啦,反正我不會得胃病的。”身為一個時時刻刻都需要將身體與靈魂調整和諧以應對任何變故的靈能力戰鬥狂(被迫)如果連普通病變都不能防患於未然那豈不是太掉價了嗎。


    幸村挑眉,幽立刻討好:“而且抱枕很好用哦,有治百病的功效。”


    幸村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頭發:“我送那東西給你不是讓你加強不良習慣的。”


    “我有聽話,沒有熬夜打遊戲看小說的。”寵物向主人強調,她很乖,她真的很乖。


    主人想吻她,卻被旁邊的怨念打斷


    勞逸要結合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喂,你們不覺得過分了點嗎?”幸村妹妹咬牙切齒,“在我的房間親親我我,在我被該死的數學摧殘的時候自顧自地享用美食,這麽無視我的存在絲毫沒有同情心你們不覺得慚愧嗎?”


    “你的習題做完了?”幽問她。


    音玲小妹妹滿臉的糾結:“沒有,我最討厭數學了。”


    “哦。”幽表示自己有聽到。


    音玲瞥了她一眼:“你為什麽不反駁?”


    “反駁什麽?”幽奇怪。


    “幽姐姐很喜歡數學吧?我說數學討厭的時候你不是該反駁嗎?”音玲也奇怪,如果有人在她麵前說討厭音樂的話她可是會很不滿的,不過若僅僅是不擅長極不擅長徹底無藥可救的話,她倒是勉強可以容忍。


    “我沒有很喜歡數學啊,而且就算我很喜歡,你討厭它也跟我沒關係吧?”


    “幽姐姐不喜歡數學嗎?”音玲頓了下,問道,“可是有時候你解題似乎挺快樂的樣子。”


    “啊,因為有些題目挺有趣,不過也就那樣了,我對必修課都沒什麽感覺,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雖然有時候解某些題還算有趣,但如果讓我一天到晚麵對它的話就會很煩。”


    “可是數學不就是要做大量的習題嗎,雖然不算一天到晚麵對,卻必然要花大量的時間,難道這些題量對幽姐姐來說還算少?”音玲睨著某個據說極少將作業帶出學校的家夥。


    “還好吧,數學老師都挺溫柔的,作業重精不重多,花不了多少時間。”所以說她一直喜歡理工科老師,一步一個腳印,該多少是多少,幹幹脆脆的,絕不夾纏或突發奇想。


    “重點不在於作業吧?”音玲覺得自己快抓狂了,“要學好數學是必須要做大量的課外習題才行的啊,大量的,課外的,是作業的很多很多倍啊!”


    幽看了她半響,相當猶豫地憋出一句反問:“是嗎?”


    “這學期以來是你在給我補習數學吧?這都快期末了你還說這種話?”音玲磨牙。


    “可是,補習計劃是你自己和柳學長一起定的啊,我隻負責在你做題想不出答案時給你寫過程而已……”在未來小姑子的瞪視中,幽越說越底氣不足


    幸村在一旁看戲看得很歡樂,不過眼見著妹子無限趨近於狂化狀態,他自覺該擔任一下翻譯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和幽順利溝通的。


    “音玲想問的是,”幸村嗓音中還滿含著笑意,惹來妹妹的眼刀批發,“幽是怎麽學數學的?”


    一個在數學方麵總是名列前茅的家夥,一般來說她的學習方法應該是很值得借鑒的。是的,一般來說,所以幸村從來不覺得音玲找幽來補習會有什麽突飛猛進的成效,不過反正音玲自己也沒把心思放多少在上麵,他這個作哥哥的就更懶得去提醒了。


    “……上課聽講,完成作業。”


    音玲點頭,然後發現沒下文了:“……還有呢?”


    “……沒有了。”幽自己也覺得這是個很欠抽的答案,所以她從來不說,但事實上,就是這麽回事,不僅這輩子她是這個答案,上輩子她也一樣算不上是個勤勞的學生。課外加題量?這種事情她連做噩夢都不會夢到。


    “所以說,”幸村意味深長地總結,“天賦很重要。”


    幽無比同意:“是啊,我在文科方麵就沒什麽天賦,每次大考完了文科老師們都有掐死我的意願。”


    “可以理解。”幸村很同情那些老師,幽的分數分布實在太涇渭分明了,她要是所有科目都壓在及格線上可能還沒這麽找抽。


    音玲瞠目結舌了幾秒鍾,瞪向可以理解又故意嘲笑她的那一個:“哥哥你還是關心一下你自己吧,你也是三年級,一樣要升學的!”


    “知道知道,”幸村老神在在,看向自家女友,“幽想念那所大學?”


    “跟精市一起。”她誓要把夫唱婦隨進行到底。


    幸村輕笑:“如果不考慮我的話幽想念哪裏?”


    “那就離家近的。”幽毫不猶豫地表明自己的惰性。


    “喂,這個擇校標準太奇怪了吧。”音玲想歎氣。


    “無所謂啊,反正我將來也就是給boss打工,有沒有文憑都不重要,嚴格說來其實上不上學都無所謂,隻不過學校裏還算有趣,所以將這個過程走完整也不錯。”也算是祭悼曾經的時光吧。


    幸村點頭同意:“沒錯,怎麽樣也要陪我念完,然後我養你。”


    “好啊,”幽笑嘻嘻地點頭,“養我很簡單的,有電腦有網絡就可以了。”


    幸村瞥了她一眼,啼笑皆非:跟她談結婚她嚇到手足無措,換種表達方式她就能接話接得很輕快,她到底有沒有聽懂他的意思啊?


    ——其實是沒有,她現在正處於寵物模式,於是尋到飼主很開心╮(╯▽╰)╭


    由於音玲少女實在被數學逼到快發瘋,加之精神上又受了理解不能的額外打擊,於是哥哥決定發揮一下手足愛,帶她出去遛一下。


    你真當你在養寵物啊?音玲直想踹他幾腳,可惜沒膽付諸實踐。


    路上遇到一個騎自行車騎到睡著義無反顧撞上了路邊花台的家夥,車輪扭曲了,那少年安然無恙,醒過來卻還是有點迷迷糊糊的,折騰著那倒黴催的自行車繼續一跛一跛地前行。


    “所以說他不知道美奈子有跟他告白還是很有道理的。”這份嗜睡的精神讓幸村咋舌。


    “流川楓這家夥實在是個人物,”幽很樂,這少年的行為模式真是一層不變,始終如此喜感,不知道他現在混哪裏,“他生活中除了睡覺和籃球好像就沒別的了。”


    單純,堅定,不會迷茫,也不會被挫折所擊倒。


    “流川楓……這個名字好耳熟……啊,我想起來了,”音玲驚喜,“那個籃球選手,很強的,我看過他的比賽,不過,”她有點疑惑,“他似乎跟我那次看到的不太一樣。”


    “哦,他在場下比較呆一點,按彩子學姐的說法他就是一隻阿米巴原蟲。”幽給她解惑。


    美奈子跟流川楓那三次慘絕人寰的告白,作為主角的流川楓一無所知,但這件事在當時富丘還算有名,不是因為被拒絕,而是因為這位少女居然有勇氣挑戰了三次。


    於是美奈子跟幽便認識了籃球隊的經理彩子,也沒多熟,不過還算談得來,尤其在看美奈子笑話方麵,彩子小姐跟幽很有共同語言。


    說到彩子學姐,幽想起來,她似乎跟宮城的交往很順利,也許應該準備結婚賀禮了……結婚……某人突然反應過來‘圈養’的實際而非玩笑含義,臉開始發燙,佯裝無事地腳下稍頓落後一步。


    啊,臉啊,快點降溫吧。幽祈禱在女神大人發現她的異樣前她便能恢複正常。


    而早在第一時間便將狀況收於眼底的幸村不動聲色,隻是嘴角的弧度略微增大:很好,雖然還是遲鈍但至少是有反應了,隻要不會再神經極度大條地忽視過去就夠了。


    ——主上,您的要求真低……


    “你們要喝什麽嗎?”幸村指了指路邊的自動售貨機。


    “可樂。”自家哥哥掏錢幸村妹妹當然不會客氣——當然,鑒於那一罐罐品種不同的飲料價碼其實都差不多,她想更不客氣也沒條件。


    幽打量了那一排排的罐裝飲料一會兒,開口:“我想喝綠茶……”被一陣狗找尾巴般的哀嚎打斷尾音:


    “10元10元10元10元10元10元……”


    三人應聲看向一旁剛剛被他們忽視了的兩個少年,一個黑發,一個金發,正團團轉地在地上搜索著,邊上還有一塊看板,上麵寫著他們的專長:被搶走的東西一定幫你搶回來,作為奪回專家的閃靈二人組。


    真是落魄啊。幽從主上手中拿了個10元的硬幣,遞到那兩人麵前,卻在他們欣喜若狂撲過來時又收了回去,笑得堪稱惡劣:“你們真的能搶回任何東西嗎?那我用這10元雇用你們辦一件事怎麽樣?很簡單的事哦。”


    一個小學生在旁邊看到幽的舉動,不滿地輕哼了聲,將手上的10元硬幣揣回到兜裏,便走開了。


    “喂,這位同學,”黑發少年美堂蠻凶神惡煞地瞪著幽,“我們可是專家哦。”


    幽一邊將10元硬幣在他眼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晃動著,一邊指了指前麵不遠處的一個女生:“她包裏有一顆血紅色的眼球,雖然是假的,不過看上去非常逼真,請幫我奪回。”


    “喂,我說……”美堂蠻忍得滿臉青筋。


    幽將硬幣逼到他的眼前,挑眉:“做,還是不做?”


    幸村看著兩個衝到那女生麵前,吼著“把紅色眼球交出來”的少年,稍稍為他們默哀了下,轉身就從自動售貨機中取出一罐可樂和兩罐綠茶,拉開後分別遞到音玲和幽的手中,然後喝著自己的那一罐,觀賞少年被鄙視毆打圖。


    被鄙視是因為他們欺負女生,鄙視他們的是過路的人,鄙視內容包括‘居然欺負女孩子’、‘居然跟那麽柔弱的女孩勒索’、“居然做威脅要人眼球這麽殘忍的事情”、‘現在年輕人做的事真是讓人無法理解’……


    一個老人說:“時代真是變了,哪像我們年輕的時候,欺負弱者可是男人的恥辱。”


    另一個老人十分讚同:“都是大家的日子過得太好了。”


    兩個被10元趕鴨子上架的少年幾乎快哭出來了:我們也不想啊~~~


    而他們會被毆打則是因為…


    “交出來?”被他們欺負的柔弱的女生慢條斯理地反問,活動了下手腳各處關節,然後便是一頓暴揍,腳下的高跟鞋絲毫不會影響到她那靈活炫目的好身手,“不過是仆人也敢這麽對我說話?”


    兩個倒黴的撞槍口上的少年招架不住,被揍得鼻青臉腫,旁邊還有人為少女勇於反抗社會陰暗麵的行為大聲喝彩。


    我們招誰惹誰了……殘著一口氣沒掛掉的少年攤平在地上心中淚水磅礴


    在散步的路上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揍完人,神清氣爽的藥師寺涼子撩了撩頭發,看到衝她揮手又指了指那兩個已看不出原型的家夥的學妹及其男朋友和未來小姑子,明白了事情的經過,笑了起來,點了點頭,將她從靈異部借來的說好了今天還的——本來跟幽約定的時間要更晚一些,不過涼子女皇想著反正正好要路過幸村家,於是順便放那裏讓幸村轉交也一樣——血紅色的假眼球拋到偽屍體x2上,以施恩的口吻道:“賞你們了。”


    然後,女皇陛下對仆人們隨意擺了擺手,華貴地離開。


    偽屍體撐著最後一口氣相互扶持著撲騰了起來,拿著假眼球掙紮著回到自動售貨機前麵,顫顫巍巍地將眼球遞到幽眼前:“我們……搶回來了。”


    幽接過眼球,將10元硬幣拋給他們,美堂蠻痛苦地落淚:“先跟你強調一下,不要以為我們都是接這種小case……”


    幽敷衍地點頭


    天野銀次看見半天份的營養即將到手,也不在乎身上那點皮肉小傷了,笑得無比幸福:“果汁~果汁~”


    美堂蠻一邊絮叨著“真是的,我們為什麽要幹這種事情!隻不過為了區區十塊錢!”一邊將一共120元的硬幣投入自動售貨機中,末了再次提醒銀次“一人一半哦”。


    終於將‘有著一天份熱量’的果汁拿到手上,兩個少年熱淚盈眶,膜拜了片刻,小心翼翼斤斤計較嚴格度量地分而食之。


    “……這兩個人不要緊吧……”音玲深深覺得這個世界確實是如此地充滿了匪夷所思。


    “死不了。”幽笑嘻嘻地,對雷帝與邪眼的實力很有信心


    幸村拍了拍她,在黑發少年抽空的瞪視中將這丫頭帶走,雖然他看得出她頗為欣賞這兩個內裏十分溫柔的少年,但當事人可看不出,隻會憤怒被嚴重戲耍了——雖然他們被耍也的確是事實沒錯。


    “欺負弱者有趣嗎?”還沒走幾步,一個想以冷冷的語調說話但由於本性過於難移導致最終聽上去還是充滿了暴烈火藥味的嗓音響起,針對的是幽。


    不過,最先炸毛的卻是美堂蠻。


    “你說誰是弱者啊?!”今天他們該不會是遇到女難了吧?這一個兩個三個的女生都這麽欠抽又難纏,最近的高中女生到底是怎麽回事?


    被意料之外的反應人以及反應事哽到的神凪綾乃岔氣,好容易醞釀出的挑釁備戰狀態被毀了個幹淨,惱羞成怒地瞪了美堂蠻一眼。


    美堂蠻才不怕她,惡狠狠地瞪回去。


    銀次一邊回味著半天份的營養,一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甚是摸不著頭腦。


    “好久不見了,小幽,有新情報嗎?”在綾乃忙著瞪人的時候,她的好友之一跟敵人相見歡……呃,也許是單方麵的。


    幽哭笑不得地看著筱宮由香裏:“我們昨天才見過吧?你還想要什麽情報?”


    “什麽都可以啦,情報這種東西,當然是越多越好,誰也不知道哪一條會在什麽時候用得上啊。”由香裏一派溫柔文靜,完美掩藏其骨子裏的膽大妄為。


    “你跟她那麽客氣做什麽啊?!”綾乃很不滿,非常不滿,極其不滿。


    她的好友之二久遠七瀨在一旁歎了口氣。


    由香裏沉穩地對幸村兄妹行了一禮,勉力為好友提升印象分:“抱歉,女性之間的嫉妒心理是很微妙的,請寬恕一個處於青春期躁動年紀的少女的憂鬱,如果實在無法忍受的話,就請不要客氣地指正她這幼稚的行為吧,即使付諸暴力也是可以理解的。”


    音玲還沒反應過來,幸村微笑著點頭:“不用擔心,小孩子總是會比較偏執的,我們理解,也可以幫忙教導。”


    “啊,幸村君您能這麽想真是太好了,小孩子不懂事實在給您添麻煩了。”由香裏一副為女兒的教育問題發愁的母親樣。


    幸村妹妹寒戰,幸村哥哥從容淡定:“哪裏,小孩子任性一點也是很可愛的。”


    “是啊是啊,”由香裏與有榮焉,“我家孩子確實很可愛啊。”


    綾乃氣到發抖,幽眼看著她周圍的焰之精靈越積聚越多,炫目得跟禮花齊放似的,銀次和蠻下意識後退了幾步,跟人體燃燒物保持距離。


    七瀨看不見不過也感覺到了壓力,往旁邊再移了移;音玲能看到模糊的影像,避到了自家哥哥的身後;幸村當然看得清清楚楚,不過他可不怕,反而饒有興趣地觀賞,要知道,有這份能力還勇於成為觀賞物的人可不多。


    而作為怒火根源的由香裏,可能是神經大條到一無所覺,也可能是篤定綾乃還有那麽一絲理智不會當街動手,更可能是二者皆有,總之,她依然溫柔微笑著吐綾乃的槽。


    哎呀呀呀,幽為綾乃的自製力掬一把辛酸淚,少女你說你自製力再好一些,那就不會被這麽三言兩語給激得怒氣外顯,或者,你的自製力再差一些,幹脆就忘記‘不能在普通人麵前使用靈力’的條款,將怒火發泄出來,怎麽招也比你現在這樣強啊。


    看著手指微微抽動一副準備拔出炎雷霸又苦守著最後一點底線的神凪少女,幽友好地衝她微笑,表達希望和解的真摯意願。


    一股火焰的靈氣瞬間向四周爆炸開來,普通人隻感到一陣熱騰騰的勁風刮過,連行駛中的車輛都被刮得偏了點方向,好在還沒有引起交通事故。


    啊,也許,還阻止了一場交通事故。


    “好厲害……”清晰看到靈氣走向的銀次瞪大了眼喃喃自語道,然後迅速被他的搭檔給拽走:這幫人實在太危險了,無論是爆發出火焰靈氣的那個,還是掐準時機用風跟水護住身邊的人和控製不產生災害的那兩個,以及不僅不怕還興致勃勃或者無所謂地看戲的那三個,都太危險了,反正跟工作無關,還是趕緊遠離的好,以後都別碰上那就更好。


    “喂,你們沒事吧?”司機嚇得渾身冷汗腿還在哆嗦跳下車問著身穿棒球服的少年。


    剛剛有個小孩突然跑出來,他根本反應不及,雖然一個少年立刻護住了那孩子,但車的方向依然是直直地衝他們而去。


    司機大叔一邊狠勁踩刹車一邊死命掰方向盤同時心底在絕望:出人命了。


    幸好一陣莫名其妙的熱風突然襲來,明明從窗戶透入的風力並不強勁,他卻清晰地感覺到車子順著風的方向偏移了,險險地避開了少年和他護在懷中的小孩。


    雖然情況比較詭異,但隻要沒出人命,不要說是小小的詭異,哪怕讓他現在活見鬼都成。


    “呃……我想是沒事的……”身穿棒球服的少年,也就是上杉和也,在與死亡擦肩而過後慢慢回過神來,有些後怕,大致查看了下他護住的孩子沒有受傷,露出了笑容,“是的,我們都沒事。”


    “那就好……”大叔快虛脫了。


    和也笑了笑,將孩子交給了其臉色慘白的母親,婉拒他們要送他去醫院做個檢查的好意:“不了,我沒事,我的隊友們還等著我比賽呢,等比賽完後我會去醫院再仔細檢查一下的,不用擔心。”


    “這樣啊,那好吧。”大叔也很欣賞少年的熱血青春,便不強求,再說憑感覺的話應該是沒有撞到的,這個少年也不像是分不清輕重的人,如果有傷到的話也應該不會隱瞞。


    “一定要去醫院啊。”那位母親強調著,同時硬是要了少年的名字和電話號碼,也將自己的給他,“如果有任何問題請務必通知我,如果比賽過程中有任何不適也請立刻退出,一定不要忽視任何異樣,無論是多麽微小的異樣,要知道人的身體有時候是很脆弱的。”


    “好的,”少年承諾,“我一定會小心的。”


    看著時間已經不早了,上杉和也急忙向比賽場跑去,幽看著他的背影,稍稍有些無語。


    沒錯,那輛車的方向是她故意偏移的,不過那純粹是當初千防萬防自家媽媽跟老哥出交通事故的後遺症,她現在是隻要碰到交通事故就會下意識地阻止。


    幽很清楚那個孩子完全沒事,而作為保護者的上杉和也也隻有一點以幽自己的標準來說連傷都算不上的擦破皮。


    她是護住了他,不過在她出手的時候卻根本不知道他是誰。


    居然在下意識的時候就改了touch的劇情……


    嘶……她當初刻意想幹擾網王劇情的時候咋就那費勁兒呢?


    幾分鍾後,瞟到打著嗬欠慢騰騰地踱向跟上杉和也相同方向的雙胞胎同學,幽稍稍同情了下他:雖說南少女對你一往情深,但有你老弟這麽完美的一情敵,以你那本就磨磨蹭蹭的步調(喂,你沒資格說人家好吧),就算最終還是能抱得美人歸,心裏麵也多少會添加點忐忑難安吧?


    祝你情路順利啊,上杉少年。


    ——喂,上杉家有兩個少年,你到底祝的是哪一個啊我說?


    “聽說a班的橫山真弓休學了。”八卦同學甲說。


    “好好的,怎麽會突然休學呢?”八卦同學乙說。


    “誰知道呢?隻是聽說橫山家突然派人來辦理了休學手續,橫山真弓根本就沒有再露麵。”同學甲聳肩。


    美奈子聽著同學們的八卦事業交流,偏了偏頭,問幽:“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今年她們倆同班,另外還有切原,不知道算是幸還是算不幸,唔,也許,教這班的老師會比較不幸?


    幽打了個嗬欠:“我又不認識她,怎麽可能會知道。”


    校園生活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什麽啊,”美奈子不滿,“橫山她從國一的時候就跟我們同校同年級好不好,雖然仿佛是沒有跟你同班過。”


    “哦,是嗎。”幽敷衍點頭,敲了敲她後麵正在抄英語作業的某人,“你知道橫山……啊,什麽的,這個人嗎?”


    “什麽什麽啊,”切原不耐煩地回了一句,“那種東西我怎麽會知道!”


    “喂,你抄選擇題翻譯題就算了,”幽秉持著良心地建議道,“作文也抄你還嫌英語老師抓你的小辮子不夠多嗎?還是說幾天沒被真田學長教訓你就渾身不自在了?”


    “我哪有那麽笨?!”切原吼道,“當然沒有全抄啦!”


    幽瞥了眼他手上的數份範本以及他東看一眼西瞟一下的眼珠航線,哼笑,“你這樣能拚出一篇通順的文章才見鬼了,啊,我說錯了,這年頭見鬼是很容易的,相比之下切原同學你實在是不可多得呐。嗯,真了不起。”的


    海帶少年很想揍她,但考慮到武力值委實相差過大,終是沒敢——就算他的武力值能遠遠勝過這混蛋他也一樣不敢,太上皇擺那兒難道僅僅是好看的嗎?


    “喂,你們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美奈子很不滿。


    “你吵死了,沒看到我正忙嗎!”切原吼回去。


    美奈子怒:“你手上還有我的作業呢,不想要了是不是!”


    “又不是隻有你的,而且你的英語能比我好到哪裏去,你拽什麽!”


    “到底是誰在拽啊!切原赤也,想打架是不是!”


    “打就打,我打不過幽難道還打不過你!”


    “那就試試看啊!”


    “切原赤也、愛野美奈子,你們兩個給我到走廊上去罰站。”數學老師在講台上一直等到上課鍾聲響完了,眼見著兩隻沒有半點收斂的意思反而貌似要開始上演全武行,於是非常淡然地走下講台,走到他倆的麵前,左右手各拿一本數學書——從旁邊同學桌上順手拿的——幹淨利落地擊打兩顆腦袋,保證她的話能被當事人聽清楚。


    “立刻。”她強調,然後攏了攏切原桌上的大堆不同所有者的英語作業,抱著走向講台,順便補充道,“你們班下堂課似乎就是英語吧,所以切原赤也你最好能在那之前完成你的英語作業,不好意思,這次請獨立地完成。”


    美奈子老老實實地去走廊上罰站,切原在這種事上其實一向也很老實,但這次的刺激有點大,他愣在了原位。


    直到數學老師在講台上站定,看到他還杵在那兒,於是麵無表情地曲起食指敲了敲她放在講桌上的英語作業們,盯著他問道:“還是說你希望我打小報告,或者,實行連坐政策?”


    切原在提供給他作業抄的人們的瞪視中一激靈,回神了,慌慌張張地跑出教室,跟美奈子站到一起。


    數學老師點了點頭,翻了下那堆作業的簽名,然後抬頭看著底下神經緊繃的學生們:“互幫互助是件好事,不過食物太雜的話是很容易讓他消化不良的,尤其你們要明白你們正在喂養的是一個單細胞生物,所以我建議你們輪流給他提供食物。下課後你們可以自己來拿回自己的東西,我不會收繳的,你們也不用重做一份。另外,”


    她稍作停頓,瞥了眼幽,“雖然我確實不會為了這個而罰你們,也不會去打小報告,但我還是建議某些人不要太胸有成竹了,小心我被那種無所謂的表情刺激到而一時衝動地大開殺戒。其他人也要注意提醒一下她,要知道被激怒的人是沒有理智可言的,我也不知道我被刺激過頭的話會把無差別掃射進行到什麽程度,畢竟人老了總是難免會犯點糊塗,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麽,也請同學們理解。”


    看到同學們的視線轉向了她示意的方向,尤其看到那個雖然不外現但其實骨子裏比誰都要狂妄的女生在視線壓迫中苦笑連連的樣子,數學老師感到了欣慰:“好了,開始上課吧。”她微笑著說。


    “唉……神田老師越來越可怕了。”數學不是美奈子的強項,對於數學老師她也曆來有些膽怯,不過,對於神田老師的懼意其實更多的不在數學上頭。


    “那個老太婆……”切原咬牙切齒——他有理由咬牙切齒,因為他終究還是沒能在英語課開始之前完成他的作業,然後,被罰了雙倍的作業量,同時還可以預見的,等真田皇帝知道這事後,他的處罰會繼續翻倍。的33e8


    “所以說老人家不好惹啊,尤其是這種教數學教了一輩子的老人家。”數學係畢業的智商肯定不低,跟最為難纏又必須管住的高中生打了一輩子交道那降敵經驗絕對豐富,這種人簡直堪稱妖孽了,幽也歎氣,每次被這位神田老太太盯上她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錯覺,話說,她明明沒得罪過這位老師大人啊,數學成績也算看得過眼,為什麽這位婆婆就喜歡時不時地刺一下她呢?


    “她怎麽不快點退休啊。”切原盯著他的英語附加作業,述說他此刻唯一的願望。


    “那可不幸了,”幽懶洋洋地打擊他,“神田老師的退休時間正好就是我們的畢業時間。”


    “也就是說她會教我們到畢業,我們是她最後一屆學生。”美奈子想哭。


    “往好的方麵想,她是個很出色的老師。”不僅是教數學,還有舉重若輕不經意間的教導人生。平心而論,幽是很欣賞神田婆婆的,即使她已經在這位婆婆手上很是吃了些虧了。


    “再好也還是很可怕。”美奈子表達她的觀點。


    其實……還好啦,幽抬頭望天花板,覺得可以接受。


    “聽說a班,就是那個休學的橫山真弓所在的班級,來了個轉校生。”中午大家一起吃午飯的時候,美奈子八卦著她剛剛得知的消息。


    “唔。”幽在自家男友的飯盒中扒拉她喜歡的食物,一邊敷衍應道。


    不過美奈子不在乎,因為有人樂意陪她八卦。柳說:“小早川誌緒,其他資料不明。”


    “噗哩,什麽叫不明?”不是不清楚不知道未調查,而是不明?狐狸覺得很有趣。


    “她的轉校資料上什麽都沒寫,”作為雖然已經卸任但消息依然靈通的過手學生資料的學生會前任成員,柳生推了推眼鏡,解釋道,“不過我們的校長先生允許了這種不合理存在。”


    “吉澤校長也不是完全沒有解釋,”同樣是學生會的新近卸任成員,柳補充道,“他說‘不用理會她,你們就當看戲好了,反正她不會在立海大待多長時間的,也不會影響到大家的學習生活’。”


    “聽上去這個轉校倒像是別有目的。”仁王來了興致。


    “就像是探員的臥底查案。”柳生同意仁王的看法。


    丸井吐槽:“比呂士你偵探小說看太多了吧?”


    “我隻是合理推測。”紳士正直辯白。的c


    “看那麽多偵探小說也不見你膽子有漲啊,還怕鬼哈?”幽鄙視他。


    紳士不為所動:“我隻是對不能用常規科學解釋的事件有一些心理陰影。”


    “可是柳生學長你自己的眼睛就不能用常規科學來解釋吧?”海帶少年認真地提出疑問。


    效果是明顯的,因為紳士開始咬回去了:“赤也,聽說你今天又被英語老師給罰了?而且在此之前還被數學老師指到走廊上罰站?”


    “赤也!”皇帝的怒吼讓見先前一直沒動靜於是以為能瞞天過海的小海帶哭喪了臉:


    “這不完全是我的錯,”他底氣非常不足地找理由,“要不是……”


    “不準找借口不準推脫責任!”小海帶的反應讓真田更怒,立刻打斷他,開始宣布處罰內容。


    “嗯……”看著同學的一臉慘相,美奈子心生不忍,舉手,“其實這件事我跟赤也要各付一半的責任,因為是我們吵起來了沒注意到上課鈴聲也沒發現神田老師進教室了才會產生之後的連鎖反應。”


    “居然吵架,而且還是在教室裏吵!”真田略過美奈子的責任部分——這少女他管不了——臉色更黑地收攏赤也的罪狀,然後,加重處罰。


    海帶少年隻能苦哈哈地接受。


    立海大是一所百年老校,有如靈異部社辦似的人造鬼屋,當然更不缺乏自然形成的怪談地點。無論是據說連大白天都有鬼怪出沒的舊實驗室,還是傳聞一到了晚上就有不明物體飄蕩的各處樓梯間,也包括走廊盡頭時不時就出現點莫名水漬的洗手間、人走完後斷斷續續傳出拍球聲的籃球館……


    有些是真的靈體在晃悠,有些是閑著沒事的學生在惡作劇,還有些那就純粹是以訛傳訛的扯淡。


    幽通常是不會管這些事情的,無論真假,假的她沒必要去浪費時間,而真的她也懶於去驅散這些無害的小靈體


    哪個學校沒有點鬼鬼怪怪的,隻要別發展出惡意傷害事件就行了。居於立海大的靈體們在這個底線上把握得一向不錯,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有幾個老資格的東西在鎮守著的關係。


    不過有的時候幽也會晃去觀賞靈體們的嬉鬧,比如,她心血來潮想要看紳士變臉——通常這時候都少不了狐狸的慫恿。


    還有些時候她就是想去跟老家夥們聊聊天。選擇學校作為養老地點安安分分待著的老妖怪或者鬼魂,通常戰鬥力不會很強,但都見多識廣,有自己獨特的生活法則,有機會的話他們也很樂意跟人類相處,平常的時候也會保護一下他們喜歡的小孩子,雖然對於他們不喜歡的也常常會作弄一番


    轉校生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體育館下麵有一個地下室,在該館建立之前就有的,麵積甚至比體育館更大,還相當結實,不知道以前是用來做什麽的,反正現在是拿來當倉庫使用,放一些不太好用或者有些破損但扔掉的話又稍微可惜了點的教學以及社團活動用品,比如,二三十年前的跳箱。


    其實裏麵很多東西大家都知道不會再有發揮它們本職工作的機會了,不過因為戲劇社有時候會借來當道具,海原祭之類的大型活動時也可能拿出來改頭換麵一番增添氣場,比如鬼屋就曾借用過破舊的網球拍、被劃了長長一道刀口的籃球、吹起來發出空穀風鳴聲隱隱還有些像鬼哭的喇叭……這都放了些什麽玩意啊-_-|||


    反正仔細淘淘的話裏麵還是很有些有趣的東西,不過一般是沒有人敢於單獨在裏麵淘東西的,管地下室鑰匙的老師也不敢放學生單獨進去,要知道跟這地下室有關的怪談能占到立海大怪談總量的三分之一,即使不算怪談,裏麵東西亂七八糟地放著,一不留神就會磕著碰著,加之這地下室隔音效果堪比妹之山殘特製的鬼屋,還幹擾手機信號,兼且十天半個月也不一定會有人去看上一眼,出點事了在裏麵簡直求救無門,無法自救就隻能等死,不慎重點不行呐。


    所以當幽這天跟老樹精聊了聊人生哲學正打算回家時看到那位新出爐的轉校生向體育館走去,甚是奇怪。


    因為海原祭剛剛結束,各社團還處於調整期,活動量都不大,所以體育館現在已經沒人了,她去那裏做什麽?


    “幽,怎麽了?”這段時間忙著處理網球部交接工作的幸村看到應該是在等他卻在他來的當口麵衝體育館發呆的自家女友,問道。


    老樹精嗬嗬地笑著:“在看美人。”


    “啊,不是。”回過頭來的幽趕緊表明她起碼這次不是在發花癡。


    “哦?”幸村挑眉,“那是什麽呢?”


    “哎呀,這麽說可不厚道啊,幽丫頭,”老樹精還是嗬嗬地笑,“你這不是在說我這個老東西撒謊嗎?這真是傷我的心,難道幽你要說那個孩子不是美人?”


    “那是美人,”幽承認,“不過……”


    老樹精打斷她的話,得意洋洋地對幸村道:“看,精市小子,老東西我沒有騙你吧?”


    幸村微笑點頭,感謝老樹精的真相解說。


    “不是啦,”幽呻吟,“那是個女生。”


    “唉……”老樹精長長地歎了口氣,“這年頭啊,所謂戀人可以是一男跟一男,可以是一女跟一女,可以是一人跟一人,可以是一人跟一動物,可以是一男跟幾女,可以是……”


    “咳。”幸村打斷他越來越偏題的抱怨,回頭看了眼就在不遠處的網球部,心裏嘀咕那幫子腐女耽美狼同人女該不是又藏身於這棵老樹下一邊yy配對一邊編織劇情了吧,她們幹嘛老是逮著網球部不放呢,其實棒球部田徑部包括靈異研究部也有很多資源可以利用啊,眼界應該放寬一點才對嘛。


    “其實我就是想說,”老樹精回歸正題,語重心長,“現在像你們這麽正常的配對很少見了,少年,你要防著你現在還算正常的女友往不正常的道路上發展。”


    “其實,樹精爺爺,你要相信,”幸村嚴肅地回應老爺爺的擔憂,“雖然立海大有很多不怎麽正常的女生,但配對的基本模式還是維持在一男與一女的狀態。”


    包括那些彪悍的腐女,在遇到她們的心上人後,也會開始轉變為……還是很彪悍的腐女……幸村撫額,這幾年立海大的風氣是越來越詭異了,好在這種發展趨勢並不是隻有立海大,雖然這群人跨越地域限製聚集在一起後殺傷力更強,但好歹被yy的不隻有他們這一家,心理上會比較有安慰一些。


    “嗯。”老樹精鄭重點頭,“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一定要防患於未然。”


    “放心吧,樹精爺爺,”幸村微笑,“我不會給她出牆機會的,不管牆外頭是男是女是人還是非人。”


    “對,”老樹精大加讚賞,“就是要有這種決心。”


    “啊,對了幽,到底是怎麽回事?有什麽人在這個時候進去體育館了嗎?”幸村終於轉向自家女友。


    女友哀怨地盯著他:女神大人您終於想起小的來了。


    “好了好了,”幸村笑眯眯地安撫著受委屈的小動物,“不重要的話我們就走吧,媽媽還等著我們呢。”說好了幽今天到幸村家吃晚飯,幸村媽媽卯足了勁要給兒媳婦做一頓好的,先確保幫兒子抓住媳婦的胃。


    “好啊。”幽完全讚同,立刻將轉校生的事情拋之腦後。


    不過有的人並不是幽決定忽略就可以順利忽略的,要知道現實就是一茶幾,誰也說不清楚上頭都擺了些啥——反正沒幾樣好東西。


    於是當幽在天台上再一次看到神情莫名俯視樓下的轉校生時,她想了想,還是湊上前去。


    “從這裏看風景還挺不錯的吧?”幽看向跟小早川誌緒相同的方向,無可無不可地說著。她對天台沒有特別的熱愛,那是仁王的嗜好,就幽來說天台最大的好處是感受風時比較無拘無束,不過鑒於任何空曠一點的地方都能達到這個效果,所以她也就談不上偏好。


    誌緒看了她一眼,點頭:“立海大是個很漂亮的地方,同學們也很友好。”即使有時會稍顯出些距離感,不過可以理解,再說這份距離感其實更多的是一種估量和護短,並不是想要排斥誰。


    也所以誌緒有些迷惑。


    “啊,你不討厭就好。對了,”幽笑得溫和,對這所學校她自己還是頗為滿意的,不過現在的重點是,“p.a.工作很辛苦吧?”她仿佛順口提及,雲淡風輕,聽不出在意與否。


    誌緒一驚,防備地看向幽。


    幽懶懶地笑了笑,斜靠在牆上:“小早川誌緒,天才的女演員,打工於日青公司,好了,別緊張,說真的這不難查到,你在p.a.界相當有名,不過我想說的是,不管你是接了什麽委托而來到立海大的,都不要打擾到大家的學習和生活哦,就算隻是做一些調查工作,沒來由的話也是很容易浮躁人心的。”


    雖然,其實立海大的學生神經都頗為堅韌,但有些東西如果太陰暗的話還是不要在大家的麵前出現比較好,而且,幽總覺得這位替身演員小姐恐怕是在做無用功,幽真不認為立海大內能發生什麽讓這位少女如此嚴肅對待的陰暗玩意——抽風脫線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倒是常態。


    “你……”誌緒在震驚過後迅速恢複了冷靜,沉吟片刻,判斷可以一試,“你認識橫山真弓嗎?”


    “嗯?”幽無辜或者說是茫然地眨了眨眼,“那是誰?”


    “……”其實這人根本不靠譜吧?誌緒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不過還是繼續道,“就是在我轉來之前休學的那個人,原本也是在我現在待的二年a班的。”


    “唔……好像是有這麽回事。”幽想了想,似乎是聽到過類似的八卦。


    誌緒無語了下,她現在倒是不怎麽擔心眼前這人給她下套了,但她開始鄭重懷疑這人到底能不能提供給她幫助。


    “你知道立海大內有什麽比較嚴重的欺負事件嗎?”


    “欺負?”幽歪了歪頭,“不知道,沒聽說過,不過看誰不順眼逮著機會就踩上兩腳的應該也不少吧。”


    “不是這種小打小鬧的,我是說,”誌緒略微遲疑,還是決定明白表達,“那種小團體形式的、長期的、針對某一個或者少數某幾個人的、能夠讓被欺負者產生嚴重心理陰影甚至導致自殺傾向的、欺負。”


    幽看了她一會兒,望向藍藍的天空:“你知道立海大有風紀委吧?”


    誌緒點頭:“每個學校都有吧。”


    “啊,當然,”幽笑了笑,“所以重點在於風紀委員會的主導者是誰。”


    “嗯?”誌緒沒明白。


    “立海大曆來有一男一女兩個風紀委主事者,在之前的兩年半,包括再往前國中的兩年時間,這兩個人都是真田弦一郎和藥師寺涼子。”看著誌緒若有所思的樣子,幽聳聳肩,“老實說我很難想象在這兩個人的約束和威脅中,有人能做出你所形容的那麽囂張的事情。”


    “而且,”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幽笑得愉悅,“立海大有的是消息靈通人士,而無論是真田學長還是藥師寺學姐,身邊恰好都不缺這種人才。順便一提,立海大崇拜強者,對於欺負弱者這種隻會顯出自身懦弱的行為以及被欺負的弱者都沒有好感。”


    “都沒有好感也可能意味著會視而不見袖手旁觀嗎?”誌緒皺眉,也不知道是為著幽話中的意思,還是為著委托本身。


    “也許吧。”幽沒所謂,“不過這裏可是會發生諸如如果被女生告白後惡言相向的話說不準就會莫名其妙禍事連連甚至轉校也不能扭轉運勢的這類情況呐。”


    人這種生物嘛,隻有在觸及自身利益的時候才會亮出獠牙,但如果平時太閑的話,也不介意甩幾根釘子給看不順眼的人,而充滿了夢想的學生時代,就恰好屬於比較閑的那一類時間段。


    所以某些物種在這裏呆不下去甚至強撐著念完國中便匆匆出國也不是太意外,至於這之中護短又是女權主義者的妹之山殘以及護犢子又純憑喜好行事的藥師寺涼子女皇陛下出了多少力,那可就說不準了。


    照幽原本的意思,給那個膽敢羞辱須奈子的白癡來個短暫毀容也就差不多了,畢竟國中孩子心高氣傲出言不遜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情。


    偏偏那個不知好歹的居然在大失顏麵後抑鬱煩悶,逮誰咬誰,看誰都像凶手——嘖,她明明都把劃傷做得跟過敏自然生成的一樣了,連醫生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孩子卻非要認定是有人在故意害他,雖然也沒猜錯啦,野獸的直覺有時候也挺麻煩的。


    那時已經懶得再搭理他的須奈子也因為那告白被拒的事情而被列入了他的懷疑名單——哈,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


    雖然他到底還有點理智沒有直接叫囂出來,但那種憤恨的眼神實在讓人不怎麽愉快。於是後來被封殺便也不太奇怪了


    一直在一起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總之,”誌緒沉默片刻,歎了口氣,“你是認為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是嗎?”


    “我隻是說,”幽笑著,“我不知道。”


    “哦,是嗎,”誌緒不予置評,視線轉向另一個方向,“那麽,體育館下麵的那個地下室,曾經有人被反鎖在裏麵過嗎,哭喊了一天一夜才被發現?”


    幽聳肩:“誰知道呢,那地方的曆史好像比立海大還要長,到底有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清吧,不過,從那裏的隔音效果來說,單純哭喊是不會被發現的,再長時間都一樣。事實上唯一可能被外麵聽到的內部動靜就隻有敲門,但是那扇門的材料也很特殊,內部敲擊的聲音外麵聽來很小,人來人往的話隻有耳朵貼在門上才能聽個真切,而要在隔一段距離的前提下聽到的話就隻有夜深人靜時,不過那時候那附近又沒人了,即使碰巧有誰沒事幹地經過,也少有敢湊上去探個究竟的吧?”


    “那不是太危險了嗎?學校裏怎麽會有這種地方?”誌緒皺眉。


    “唔,大概是曆史遺留問題吧,”幽覺得無所謂,“其實也沒你想的那麽嚴重啦,如果真有人被關在裏麵,雖然他或者她自己是無法求救,但外麵總有人會發現那人失蹤的啊,有人失蹤無法聯係上自然就會查,先從學校內部查起,想想最後一次見到那人是在哪裏,然後自然就能在其變幹屍之前找到嘛。而且那地下室平時又不會開,長假之前又一定會有人去檢查一下,問題不大。”


    想了想幽又補充道:“如果你對那個地下室真的很好奇的話其實可以去戲劇社問問看,他們基本上每學期都會用上幾次,相對而言會比較清楚一些。”


    “……好的,謝謝。”


    幽再一次碰到誌緒是在老樹精旁,當時正是網球部已經退部的三年級學生給後輩們的指導時間,有些時候未見的王子·球場模式讓熱愛幻想的少女們熱血沸騰,幽窩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


    雖然偶爾會有略帶幽怨的眼神向她這邊飄來,但隻要這幫家夥別直接開口說“吉良你知不知道你讓幸村死會的這件事讓我們有多麽地捶胸頓足啊”這一類的話,她就完全可以當作沒看到。


    就是不讓你們這幫無良的給女神大人亂配對亂作畫,你們就專心致誌地為著到底是28還是82的問題鬥去吧。


    “吉良。”


    幽聽到聲音回頭,看到帶著些憔悴或者說憂傷的演員小姐,站起身,跟她一起走到遠一些的地方。


    “出什麽事了嗎?”她問道,卻沒什麽關懷的意思,甚至還隱約有些笑意。


    “你說中了。”誌緒瞪了她一眼。


    “嗯?”幽沒明白,不過誌緒當她在裝傻,直接抱怨道:


    “橫山真弓想當一個演員,但是橫山家不同意,所以她就自導自演了一出劇目,以證明她確實有這個天分。”


    幽回憶了下之前小早川同學提及的東西:“扮演被欺負的人?”恕她駑鈍,沒看出這跟取得同意當演員有什麽直接聯係。


    “何止是被欺負,”誌緒哼道,“當初在委托時她可是完美扮演了一個幾近崩潰的遊走在自殺邊緣的少女。被同學孤立,大多數人都對她視而不見,少數幾個看得見她的卻將她當作被欺負了也不敢還手的玩具。”


    “哦?”幽輕笑。


    “跑腿、打罵、連老師都對這種事情不聞不問,後來因為幾個大小姐想看看人在極度恐懼無助中會怎麽樣,幹脆就把她關在了陰暗的地下室中。地下室裏全是些雜亂無章擺放著的舊東西,有些根本說不出來曆光是看著就會讓人聯想到不幸。無論她在裏麵怎麽哭喊都沒有人來救她,直到她徹底絕望感覺生命已經流失到所剩無幾時,那些大小姐才把她放了出來。”


    “嗯嗯。”幽摸出一小包牛肉幹咬著,在誌緒瞪過來時再摸出一包遞給她。


    誌緒捏著牛肉幹磨牙:“然後她就不敢再踏足學校了,每天在家裏守著電視模仿劇中各種演員的各種表演,還帶著期待的神情詢問她的家人她演的好嗎。”


    “然後她的家人就找上你們調查到底是怎麽回事?”


    “對,”誌緒拆開包裝,氣呼呼地把牛肉幹塞進嘴裏,“因為並沒有證據說橫山真弓確實在學校中被欺負了,而且橫山家的人本來就有些懷疑橫山真弓是在演戲。”


    “素行不良的後遺症嗎?”幽猜測。


    “不清楚,反正是讓我盡量低調地查出來。”


    “照理說應該很容易查出來啊。”幽猜想。要知道欺負這種事情,如果真的發生,看見的人就絕對不是一個兩個,如果真如橫山真弓所說的那麽嚴重,那基本上校內應該就是起碼九成的人都知道的。


    “因為戲劇社的人在幫她掩護!”誌緒覺得實在太憋屈了,居然被那幫家夥的演技耍得團團轉,明明很簡單的一件事居然費了這麽多時間。


    “啊,原來如此,”幽表示恍然大悟,就是表情有點欠抽,在誌緒發火之前轉移話題,“他們都是很不錯的演員吧?畢竟騙過了你這個天才。”


    “……嗯。”誌緒頓了頓,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很出色,而且他們很願意來日青打工,社長這幾天都笑得合不攏嘴。”


    不僅有演技,而且大膽又不缺乏細膩,隻有幾個人卻通過一些支吾的句子短暫的視線停留完全誤導了她,讓她一度以為橫山真弓確實被欺負了,而那些正常學習生活單純以八卦語調談論橫山的人就是對其悲慘遭遇冷眼旁觀助紂為虐的家夥。


    雖然誌緒也承認不久前綠葉學院的事件讓她先入為主地有些憤怒而失去了冷靜,雖然她最終還是發現了他們的破綻,但被騙過就是被騙過,她承認這些人的演技。


    “那橫山呢?”幽問道。


    誌緒撇了撇嘴:“在我把查出來的事情告訴委托人之前她就自己坦白了,還取得了原諒,在橫山家的人來公司道歉時語調中還有些驕傲。”


    “可以理解,”幽笑道,“畢竟她和她朋友們的布局以及演技騙過了專業人士,而且還是有天才之稱的專業人士,也許那不愧是她放棄夢想前的最後瘋狂。”


    誌緒吃驚:“你怎麽知道她是為了放棄才這麽做的?”明明根本不認識她。


    “我說過的吧,立海大崇拜強者,”遠遠地看著網球部,幽說道,“大家都在為了自己的夢想而努力,也從來不會逃避自己的責任,二者並不矛盾,如果矛盾,那就想辦法將它們統一起來。這是立海大學子的驕傲,不容質疑的根基。”


    “這個局無論有多麽巧妙,”幽的視線落回到誌緒身上,“也無論他們的演技有多麽出色,立足點卻是一碰即碎的,你沒被騙到底查出來了就是現在的這種結果,被騙到底了查不出來橫山家就會將之向立海大挑明,甚至公之於眾付諸法律,而,事情一旦挑明,所有人一對質,這個局就破了。”


    “無論如何都會失敗嗎……”誌緒想通了關節,歎了口氣。


    “所以,一開始就不是為了成功,而且成功也沒多少好處,因此她在你查出之前就坦白了。”幽讚賞著,“自己坦白就隻是個惡作劇,雖然稍微鬧得有點大,卻也不是太大,還在可接受的範圍內。自己的孩子為著喜歡的事情做了些稍微過分的惡作劇,但終究沒有傷害任何人,家人當然會原諒她,甚至還會因為她坦言這是放棄夢想的儀式而退上一步甚至多步,現在橫山真弓不就得到了在日青打工的機會了嗎?”


    “……”誌緒愣了半響,怒,“這一點她沒有坦白!”


    “喲,你們已經是同事了啊?”幽笑眯眯的,很不負責的,“跟一個出色的演員交流起來還愉快吧,這種小算盤她當然不會這麽容易就告訴你,而且,我也隻是猜的啊,也許人家根本沒那意思,這隻是意外之喜也說不定哦。”


    誌緒哽住,不知道該先怒哪一邊了。


    “呐,”看到自家男友指導結束,幽向網球部走去,隨意衝誌緒揮了揮手,“大天才,祝工作順利哦。”


    誌緒看著她的背影,半響呼出一口氣,笑歎:“真是的……這個學校呐……”


    兩天後,小早川誌緒再次辦理了轉校手續,離開了立海大,同一天,橫山真弓回歸,繼續她的學業,戲劇社的社團活動開始向校外發展,吉澤校長樂嗬嗬地批準。


    高三是忙碌的,幾近黑暗的忙碌。


    “為什麽你這麽閑啊?”神凪綾乃一如既往地看幽很不順眼,或者說,最近更加地不順眼了。


    “喲,綾乃,真巧啊。”幽懶洋洋地打著招呼。


    “噗哩,這不是神凪嗎,焰之精靈還是一如既往地炫目呐。”仁王把這少女當觀賞品。


    綾乃氣悶,尤其看到丸井睜大眼盯著她,一副‘焰之精靈到底長什麽樣真可惜看不到呀’的表情,她更氣悶:一幫混蛋。


    “怎麽了,誰惹你了嗎?”幽調侃,看這少女的模樣似乎是在誰那兒受了氣的——她是指在綾乃今天碰上她以前。


    “最討厭風術師了。”綾乃嘀咕。


    “哈?”幽眨眨眼,困惑,“我們已經有些時候沒見過麵了吧?我又做什麽惹得神凪大小姐你不愉快了?”


    “不是你啦,”綾乃看上去很煩惱,“是另外一個家夥,也是個風術師,大混蛋一個。”


    “跟幽一樣的風術師嗎?是誰?”美奈子很有興趣。


    “是我表哥,現在叫八神和麻,不過雖然跟幽一樣是個風術師,但又有些不同,他是個精靈術士,跟神凪家一樣,隻不過控製的是風之精靈。”


    “很強嗎?”切原就想知道能不能打過幽。


    “很強。”綾乃嚴肅點頭,然後神情一變,“但是人品太差了,風術師的人品都這麽差嗎?”她瞪著幽。


    這跟她有什麽關係?幽很無辜。再說,就算跟她有關也不要一竿子打死所有風術師嘛。


    “跟幽相比的話,”柳生問道,“你看誰更強一些?”對實力的好奇不隻是切原有。


    “我不知道。”綾乃泄氣,“他們兩個的實力都遠遠超出我的認知範圍了,根本判斷不了。”不過,和麻有風之精靈王的契約,也許打起來的話最終會是和麻贏……吧?


    “幹脆去跟那人打一架好了。”切原滿懷期待地盯著幽提議,真田沒有喝斥,看樣子也蠻支持的。


    幽撇過頭去:“關我什麽事,誰愛打誰打去吧。”


    “連這種口氣都很像。”綾乃陰沉沉的,“真的很討厭啊,雖然實力很強,但無論如何都讓人尊敬不起來,風術師真的很討厭啊。”


    這麽討厭真是對不起你哦。幽腹誹,沒興趣跟同是風術師的某人作交流——其實那個某人也一樣。


    “說起來,”柳轉開話題,“幽你是打算跟精市念同一所大學吧?”


    “對啊。”幽戳著冰激淩點頭。


    “以你現在的成績,不怎麽樂觀。”柳警告她,其實更多的是好奇。


    “所以說,作為高三學生的你為什麽會這麽閑啊?”綾乃冷哼著扯回最初的話題。


    “不用擔心,到時候作弊就好了。”幽早就做好了打算。


    真田黑煞著臉在心中反複默念:不要理她不要理她不要理她……


    “升學考作弊被逮到的話會很慘的。”柳生指出最大問題。


    真田怒:最大的錯誤是作弊好不好。


    “不被逮到不就行了。”幽說得理所當然


    “怎麽樣作弊才能保證不被逮到啊?”切原急切追問,他也很需要這個法寶。


    “赤也,”在真田吼出來之前仁王來拯救小學弟,“像你這種拿著答案抄都能抄不及格的人其實作弊也沒多大用處。”這個家夥的英語居然能神奇到抄答案都能抄錯位的程度,他們對他是處於完全絕望狀態了。


    幽笑了笑,然後發現等著她回答的不隻切原,有些迷惑,開口道:“就是用風啊,考試的時候直接用風來讀取放在家裏的書上的內容就可以了啊,更徹底一點的話直接讀考卷答案也行啊,反正我不擅長的隻是文科,又不存在說是解答過程跟標準答案一致而引起懷疑的這種事情,就算最後成績跟平時差別很大,也可以理解為我終於肯熬更守夜認真背書了嘛,畢竟文科成績迅速提升並不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的67e103


    眾人盯著她,一致沉默,隻有幸村不為所動地示意幽她的冰激淩開始融化了,讓她趕緊解決掉。


    綾乃咬牙切齒地說出眾人的心聲:“最討厭風術師了。”


    柳輕咳了聲:“你平時怎麽不這麽做?”讓分數不說平衡一點,起碼不要一些逼近滿分一些掐著及格線吧,為這事她被老師約談過多少次了,她也不嫌煩?


    “因為很麻煩啊,每次都找答案的話。反正連蒙帶猜的也勉強可以及格,無所謂啦。”雖然老師對她恨鐵不成鋼比較煩,但隻要老師習慣了一般也就瞪她幾眼,比每次考個試就得東翻西找的容易接受多了,兩害相權取其輕嘛。


    “這有什麽好麻煩的。”想作弊都沒這麽方便法子的丸井嘟囔。


    “那麽,”幸村笑道,“幽準備作我的直屬學妹?”


    “誒,嗯,這個,”幽對手指,苦哈哈地看著幸村,“我想找個清閑一點的專業,反正隻要在同一個校區就好了吧?”


    “也行。”幸村批準,“不過選什麽專業呢?清閑的話大多都是文科專業,幽又不喜歡。”


    “到時候再看吧,”幽撓撓頭,“找幾個相對比較能接受的專業,然後抽個簽啥的。”


    喂喂喂,你認真一點。


    在幽從立海大高等部畢業的那個假期,幸村正式跟她求婚了,說是求婚,其實更像是通知。


    主上說:“時間到了哦,幽,準備好嫁給我了吧。”


    花了兩年時間作心理準備的少女便紅著臉點頭答應了。


    而花了更長時間從心情到物質全方位準備著這兩人結婚事宜的幸村家和吉良家迅速就將計劃變為了現實。


    一場婚禮,一個新家,當幽進入大學時,頂著的便已經是幸村這個姓氏。


    新家離兩邊父母和學校都不遠,買的時候就考慮了幽不喜歡挪窩的性子。三餐的問題幸村本打算由他來做,如果他忙不過來的話就幹脆叫外賣,至於幽,還是多給她些時間來適應吧,當然,最終兩個人都得下廚,生活嘛,終究還是要落實到柴米油鹽醬醋茶上頭。


    不過當頭一天幽翻著食譜做了三菜一湯後,幸村覺得自己可能又被吉良朔夜給耍了:幽這手藝是一個初學者能達到的嗎?這叫不會下廚?


    “前段時間媽媽有給我特訓過,”幽聳聳肩,然後笑道,“不過告訴你事實哦,其實上輩子我的廚藝很不錯的,各國菜肴都會,雖然這些年一直不動手也基本上都忘光了,但我抱了一大摞食譜回來,給我些時間找回手感,一直不會讓你失望的。”


    “啊,”幸村笑著吻了吻她,“我很期待。”這個家夥永遠都不需要改變什麽來適應她的新身份,她從來也就不會讓他失望的。


    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吧,兩個人,一起


    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


    舉報澀情反動信息


    舉報刷分


    在幽和幸村準備結婚時,日日野晴霽熱情地表示他願意無償為他們主持婚禮,還提供場地。


    日日野家的教會其實真的很不錯,不過,幽還是婉拒了,一方麵吉良家和幸村家都不信教,另一方麵,“雖然我不歧視不良少年,但我真的不打算在我僅有一次的婚禮上用飛車黨來體現出熱鬧。”


    那時候日日野晴矢不知道又惹上了什麽,找他打架的又逼到了他家裏,這對外星父子實在太能折騰了。


    某一年,美奈子終於表白成功了,接受她表白的那個人叫藤真健司。


    具體過程是這樣的:


    美奈子說:“藤真學長,我喜歡你,我們交往吧。”


    藤真點頭:“好啊。”


    這完全沒在意料之內的回答——而且過於幹脆清晰——讓美奈子當場愣住,反應無能,徹底死機,等她緩過氣來後,事情已然塵埃落定,關係明朗。


    事後幽歎息著說:“藤真學長,雖然美奈子持續堅定地騷擾你,但你又何必這麽自暴自棄想不通呢?”


    “我覺得,”藤真依然溫和笑對這個一直讓他很頭痛的少女,“我比幸村想得通多了。”


    “精市,”幽回頭找幫手,“有人懷疑你的品位。”


    幸村走過來摸了摸她的腦袋:“乖,他沒有懷疑你的品位就行了。”


    高中時代,真田所在的劍道部曾經跟鶴峰劍道部有一場友誼賽,過程比較混亂,但結果是毫無疑問的,立海大慘敗。


    為這事,皇帝大人消沉了很一陣子。


    幽不明白:“鶴峰本來就專精於武道,他們有的格鬥技社團甚至由於水準過高根本就不參加全國大賽,而是舉辦校內比賽,戰況比全國大賽激烈多了,立海大去那裏打友誼賽輸也沒什麽好奇怪的吧?”


    真田繼續沉默了會兒,然後開口:“贏我們的人是新堂。”


    “……新堂功太郎?”幽問道。


    真田點頭。


    “那也不奇怪啊,他的實力確實在你之上……”幽頓住,遲疑,“那家夥不是空手道部的嗎?”頂多就還涉足一下柔道部。


    真田滿臉的糾結:“我們去的時候正趕上鶴峰劍道部和新堂所在的極端流空手道部起衝突,本來我們是想勸架的,但……”


    “但被功太郎那小子無差別攻擊,然後你們就和鶴峰劍道部一起被他揍趴下了?”幽嘴角抽搐,清了清嗓子,“功太郎還活著吧?”一人挑一個社團,還牽連群眾,他又幹這種事情。


    真田搖了搖頭:“他受了傷,不過不算嚴重,因為後來他也有幫手。”


    幽想了想,在鶴峰還會並且有能力出手幫他的人,大概勉強就隻有:“一個光頭的?”


    真田點頭:“天光寺輝彥,很強,我就是被他擊敗的。”


    幽撫額:皇帝大人您不是去勸架的嗎?沒事跟同樣去勸架的風紀委員挑什麽?


    這件事真田的印象很深刻,後來和幸村他們一起去參加新堂功太郎與渡瀨麻由美的婚禮時卻發現,大敗他們劍道部的新堂功太郎根本就認不出他來。


    幸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至少天光寺還記得你。”


    那時天光寺正忙著扮演人體電燈與追殺給他接電源的混蛋,根本沒空理這邊。


    真田歎氣,而因為祖父的關係與渡瀨家以及新堂家都有幾分交情手塚國光看著婚禮的主角及其好友間的胡鬧,麵色也不怎麽愉快,幽初步估計這尊冰山是聯想到了他曾經的部員們然後很想喝令那群永遠不長腦的去跑個幾十圈。


    幽的嫁妝中並沒有包括寵物這一項,不過幸村有帶來一隻,或者叫一朵。


    沒錯,就是現在為水晶鳶尾狀的那個意念凝結體,最近內裏有動物化的傾向,喜歡看電視,尤其喜歡看動物世界。


    當沒人管它的時候它就會蹦蹦跳跳地點著遙控器的按鈕,換台,順便隨著畫麵翩翩起舞。


    不過,它暫時還沒膽跟幸村或者幽搶電視,尤其在幽某一次拿著鍋鏟威脅它說敢搗亂的話就把它扔油鍋裏炸一炸,看能不能做出一道菜來。


    忍足曾經一度貌似有追求美奈子的意思,不過後來事實證明,他就是覺得這個少女很有趣,逗上一逗很好玩。


    而在他逗小姑娘的過程中,卻一不留神撞上了克星,那個克星名叫火野麗,火川神社的巫女,美奈子的同伴。


    然後巫女小姐便搭配了關西狼


    可見美奈子在自己表白方麵雖然慘痛不斷,但其實還挺有牽紅線的天賦的,想當年幸村最初注意到幽也是托她的福,即使幸村從來沒有為這事而感謝她的意思。


    在幽大學畢業後不久,那個曾經以‘醜女’來回應須奈子告白的沒品男生回國了,變成了一個儒雅紳士,甚至專程為了當年的胡說八道而向須奈子道歉。


    須奈子已經完全不記得此人,不過對這件事還有點印象,就隨便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不計較了。


    不過她不計較有人計較,高野恭平偷偷摸摸地揍了這人一頓。這人被揍得鼻青臉腫卻也隻是無奈地苦笑了下,反而對恭平說了句抱歉,害恭平差點以為揍傻了他。


    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徹底反省於是走上了另一個極端幽不知道,也有可能他是猜到當初的事情,而在向妹之山殘等人示好,不過眼神還算不錯,如果是偽裝的話,能偽裝到這個地步也值得誇獎了,不管怎麽說都比當年那個輕狂少年有進步多了。


    一個人的名字跟其實際往往是有偏差的,比如仁王雅治這人,不管他的內裏是怎樣的,起碼搭眼一看就讓人覺得很對不起給他取這名字的父母苦心。


    幸村家的音玲小姑娘倒是人如其名,在聲樂方麵頗有一番建樹,但晚節不保的是她偏偏嫁給了仁王這個音癡。


    於是當音玲偶爾想不通了要來個琴瑟和鳴,翻譯一下就是她彈琴、仁王唱歌……那叫一個挑戰聽眾心髒極限呐,可在音樂方麵幾近苛刻的音玲在這件事上卻總讓人覺得是神經失調了,樂此不疲,成功鑄就了有完美清場效果的保留節目。


    因為藏馬的關係,幽等人跟浦飯那幫家夥也有幾分交情,比如時不時光顧一下幽助的麵攤——其實這個不良少年的手藝還是很不錯的。


    看看雪村螢子跟浦飯幽助的打情罵俏,聽南野說起他大學畢業後到他養父的公司幫忙,偶爾也談到魔界。


    “聽藏馬說,”趁著沒人光臨,幽助開始打混,並且摩拳擦掌想要打架,“有個東西能夠連接到另一個時空中,說是戰國時代吧,好像妖怪橫行之類的,借我用用吧。”


    “四魂之玉?”幽歪了歪頭,想起來。


    “沒錯,是這個名字,”南野道,“聽說是能引來妖怪強烈興趣的東西。”


    “誒?是嗎?”幽助頭一次聽說,“怎麽我記得藏馬提起的時候很不屑的樣子。”


    “那是因為藏馬本身的實力太強了,已經遠遠超出了四魂之玉的力量,”南野笑道,“畢竟是傳說中的九尾妖狐嘛。”


    傳說實體化要都他那個樣子,這個世界就沒有夢想了。幽翻了個白眼,然後很沉痛地告訴大家一件事:“四魂之玉我已經還回去了,好像現在是跟它的主人一起定居在了戰國時代,於是拿不到,也沒法通過它穿到另一個時空中去。”


    “你什麽時候還的?”幸村並不關心那玩意,隻是奇怪自己怎麽沒聽她提過。


    “很早了,”幽苦苦思索,這比較考驗記憶力,“本來柳生學長掌握住力量後我就想還的,不過當時藏馬還在用我就沒理,但他的興致也沒持續多久……啊,對了,”她仿佛突然打通任督二脈,“最後是在精市你生病轉院到東京的那段時間裏還的。”


    “那麽方便的東西你幹嘛還回去啊?”桑原和真抱怨。


    “方便什麽啊?打架嗎?我沒興趣,那裏的妖怪又沒有多強。”幽哼道。


    不要拿你的標準來判斷強弱


    “再說,我不還回去的話,人家怎麽樣也無法收集齊四魂之玉了啊,做人總是要與人方便才行的嘛。”幽一副‘我是個好人’的模樣。


    然後被鄙視:其實你隻是懶得去收好那東西而已吧?


    幽和幸村再一次碰到美堂蠻跟天野銀次時,那兩個號稱能奪回任何東西的拍檔依然相當落魄,不過當時更讓幽感興趣的是他們旁邊的那個人,風鳥院花月。


    幽指著此人對自家老公耳語:“精市你看比起你來那人才是真的生錯了性別吧,多麽完美的一位女性呐。”


    幸村嘴角抽了抽,當天晚上便身體力行讓這家夥再次深入體會到他的性別是如何地正確,她應該為此感恩戴德。


    在結婚大概一年後,幸村貌似不經意地提起:“說起來,在幽原本知道的劇情裏,我國三那年立海大是不是最後輸了?”


    幽下意識地就開始怨念:“就是啊,xf那個混蛋編的什麽爛劇情嘛,立海大是當之無愧的王者,怎麽可能輸得那麽莫名其妙,幸好這個世界還是合乎邏輯……的……”她看著她親愛的丈夫,顫顫巍巍地,“精市……你怎麽會知道?”


    幸村笑得如夢似幻:“我猜的。”


    作為立木典子曾經在家人麵前直白表露過崇拜之情的偶像,幽收到了立木家寄來的小說,根據典子在異世界的日記寫成的小說。


    她笑眯眯地窩在老公的懷中一邊看一邊說:“這些都是真的哦,是典子真正經曆了的,無論多麽困難的環境她都堅持下來了呢,很厲害吧。”


    幸村對這個女孩還有些印象:“的確很厲害,她還會回來嗎,以幽知道的劇情來說。”


    “這個我也不知道哦,”幽嘟了嘟嘴,手指點著書頁,“那部漫畫的結局就停在了立木家人將她的日記寫成了小說,仿佛她還在他們身邊一樣。不過,應該會回來吧,”幽笑道,“是典子的話,一定會慢慢找到方法的。”


    生育是件很痛苦的事情,硬生生地從體內掉出一塊肉可不是開玩笑的,千萬不要聽山田媽媽說什麽“‘砰’的一下就出來了”之類的話。


    不過對於幽來說,其實還好,反正她還能一邊生,一邊用風將她的聲音避開給她接生的醫生護士傳到陪在她身旁的幸村的耳中,安慰貌似鎮定其實臉色慘白的女神大人:“不用擔心啦,u看書ww.uukansh 精市,絕對比不上覺醒痛苦,所以你別急著把靈力都用在我身上,你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比我還慘的說。”


    幸村一邊對她的話充耳不聞,一邊繼續最大限度地減輕她的痛苦,以至讓她更有餘力來調侃他,然後他在心裏默默決定等她月子坐完了再來算這筆帳一定好好收拾收拾她,不過,等到幽真的出月子時,主上卻因為跟她要算的帳實在太多而早就忘了這等小事了……


    有一段時間曾傳說黑市中有一款電腦,名為chobits,就是國分寺稔曾在立海大實現三聯霸後在吉良朔夜妹之山殘的唆使下給幽加的那份任務。


    據說,那是一款極其擬人的電腦,甚至能夠產生感情。


    稔boss拿著包括幽給他上交的那份在內的所有相關資料自己試製了幾台,性能確實相當優越,但感情啥的他是完全沒看出來有,然後這事便到此結束。


    某一天,在電視上出現了藥師寺涼子的身影,更加地女皇了,肆無忌憚地搶過記者的話筒,不留餘地地諷刺上層官員的無能,身邊站著一個仿佛頭痛欲裂的助手。


    “那個人好像是涼子姐姐的下屬吧,我記得是叫泉田。”美奈子說,“似乎涼子姐姐對他有好感的樣子。”


    “看他的模樣如果知道藥師寺對他有意的話恐怕不次於天崩地裂吧?”仁王咂舌。


    再後來?


    不就是平平淡淡地一起走下去嘍,偶爾看看熱鬧,偶爾攪合一下熱鬧,家人,朋友,路人甲乙丙丁,生活嘛,隻是如此而已。


    (全文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網遊之文藝法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野法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野法師並收藏網遊之文藝法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