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呆都是大腹黑


    卡珊德拉:


    “將無盡的時間浪費在相同的事物上,是非常愚蠢的。”雖然那些善變的艾諾多們作為永恒者並不成功,但我仍然認為這句被他們奉為信條的話非常正確。


    我叫做卡珊德拉.法瑪.迪斯洛爾,是個先知,因為預言精準而被稱為“天目”,但我其實更喜歡“語言女皇”這個稱號(你沒看錯,就是語言,不是預言),盡管它隻是在白袍內部流傳。我不像其他白袍那樣熱衷於研究和爭論,而是更喜歡悠閑的生活,反正有大把的時間可以供我揮霍不是麽。在白袍裏,我算是個異類,所以也不是很喜歡住在雲中城那種高高在上的地方,反正那群老家夥住那麽高也不過就是因為研究和打架的時候怕被打擾嘛。


    我也不喜歡白袍會議,要麽是討論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要麽就聚眾吵架然後上演“全武行”。在我看來,語音是一門藝術,而不是用來進行那種無意義的“對罵”,想要爭奪話語權不如直接開打,反正吵架的結果毫無例外都會升級成法師戰爭。對我來說,語言的巔峰是“說出來就會實現”,這一點我已經做到了,所以最近正在考慮要不要結束自己的宅生活,出去旅行算了。


    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了,窗外飄著的鵝毛大雪一直都沒有停,我不過就是早上出門采購的時候吐槽了一句“好冷”,結果從那時候開始雪就一直不停的下到了現在。布拉卡達的天氣本來就很冷,就算是下雪也不是我的錯。不過,手裏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奶茶,坐在溫暖的房間裏看著外麵的人在冰天雪地被凍得瑟瑟發抖,是件很容易讓人感到身心愉快的事情。


    烤箱裏用來招待客人的下午茶蛋糕應該快好了吧,我對自己的烹飪手藝還是很有信心的。然而下一刻我臉上的微笑就凝固了,因為我壓根就不記得做完蛋糕之後,自己到底有沒有把它們放進烤箱裏了。嘛,這種小事,想不起來就算了,畢竟就算我永遠都16歲也沒辦法記住所有的事情啊~


    “嘭”的一聲巨響打斷了我的思路,我相信那是可憐的房門因為被某人用敲擊術粗暴對待而發出的抗議。果然,門外站著的如同冰雪雕琢而成的少女正是我唯一的弟子——伊莉雅,她是我從弗洛菲蒂安撿回來的。銀白色的長發,因為常年不出門而顯得蒼白的肌膚,空洞的讓人不寒而栗的全白眼睛,純白色的公主裙,再加上冷冰冰的性格,我懷疑她其實是披著人類外衣的冰雪元素,雖然我一直找不到她偽裝的證據。


    伊莉雅是個天生目盲的孤兒,但我認為她冰冷的性格絕對是天生的,與她孤兒的身份沒有關係,當然,得出這個結論絕對不是因為她對比人都冷冰冰的,唯獨對我特別凶。伊莉雅很勤快也很有預言的天賦,雖然是我收養了她,但我無法想象沒有伊莉雅的生活會成為怎樣的一團亂麻。我很喜歡這個徒弟,當然要是她對我態度再好點那就完美了。大概是相處的時間太久,我白袍和師父的雙重身份已經被她完全無視了,反正她自從13歲開始就不肯再叫我“師父”,而且我們兩個相處的時候,被欺負的人總是我。比如現在……


    “卡珊德拉,客人就快要到了,你還在這裏坐著!”


    “哦,我這就去。”話說為什麽我一個白袍要去迎接一個法師領主啊,就算知道伊莉雅看不到,我還是委屈的咬了咬下唇。


    “你委屈什麽!不進行實驗,不參加議會,也不寫魔導書,整天宅在家裏生活費從哪來?”


    好吧,我放下奶茶磨磨蹭蹭的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身上黑色的公主裙,上前牽起伊莉雅的手慢慢的“挪”出房間,還要順便給可憐的房門拍一個修複術。鑒於被嗬斥之後我的心情不是很好,所以親愛的愛麗絲.瑪格特羅伊德小姐,我和伊莉雅下半年的生活費就全靠你了,我會盡量給你提供一個“精確”的未來,努力幫你製造,啊不,是解決麻煩的~


    撒~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嘛~


    愛麗絲:


    我叫做愛麗絲.瑪格特羅伊德,是個人偶師,為了讓我可憐的孩子能夠擁有獨立的思維,成為真正的人類,所以決定來拜訪這位有著“天目”之稱的白袍先知。據說卡珊德拉嵐下的預言準確率能夠達到百分之百,隻是勞煩她預言的價格著實不便宜。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很難想象高高在上的白袍會居住在眼前這樣一棟不起眼的小樓內,還是在布拉卡達這樣一個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城市。盡管我一貫對自己很有信心,但是即將見到一位傳言中“一句話就能使位麵崩塌”的白袍,我還是感覺有些緊張。


    低頭看了看懷中正對著我微笑的人偶,我深吸了一口氣,這是我欠她的,無論麵對什麽我都絕不退縮!給自己打氣之後,我抬起頭堅定的向眼前的小樓走去。


    當我正準備踏上門口的石階時,原本緊閉的雕花木門突然“吱嘎”向裏打開了,我循聲抬起頭,發現一黑一白兩個如同光影般對立的少女牽著手並肩站在台階之上,穿著白色公主裙的銀發少女麵無表情,空洞的白瞳看起來十分詭異,而穿著黑色公主裙的黑發少女則微笑著,用軟綿綿的聲音說了一句讓我大吃一驚的話:“歡迎你,西納普斯的人偶師,愛麗絲.瑪格特羅伊德小姐~”


    我驚訝於對方對我的了解,但旋即又有些釋然,眼前的黑發少女應該就是我要拜訪的那位“天目”先知——卡珊德拉.法瑪.迪斯洛爾嵐下,那她知道我的身份甚至是我來的目的就不足為奇了。至於那個冰雪係的冷漠少女,應該就是卡珊德拉嵐下唯一的弟子,號稱“偉大之眼”的盲人預言法師伊莉雅小姐。知道歸知道,覲見白袍時的禮儀是不能有絲毫馬虎的,我彎腰對著卡珊德拉嵐下恭敬的行了一個法師禮:“很榮幸能獲得您的接見,尊敬的卡珊德拉嵐下。”起身後又對著旁邊的少女點了一下頭,“你好,伊莉雅小姐。”


    卡珊德拉:


    接待用的會客室內,本次的客戶愛麗絲小姐正坐在我的麵前,而伊莉雅則作為“監工”坐在我的旁邊。


    “既然卡珊德拉嵐下已經對我有所了解,那麽想必也已經知道了我此次拜訪的來意了吧。”先開口的是我的客戶愛麗絲小姐,我注意到對方用的完全是陳述句的語氣。


    “當然,既然愛麗絲小姐向我尋求幫助,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助’你的。”哼,臭小鬼,不要以為稱呼我一聲“嵐下”,我就會原諒你傲慢的態度,要是我不提醒你一下,你是不是還覺得有求於人的是我呢?真是枉費了我剛才還對拿你出氣這件事心存內疚。就算我理解“仿佛整個人都被看透了”這種惶恐的心情,也不代表我能夠容忍你紅果果的挑釁,看來之前隻打算讓你破點小財的我還是太過仁慈了,想要達成心願不付出更大的代價怎麽行呢~心下做出這樣決定的同時,我在臉上擺出了一副標準的一零一號“營業用”微笑。


    “我希望嵐下能夠告訴我達到目的最快的方法。”第二句話的語氣同樣的不怎麽客氣嘛~難道你認為我穿著黑色的公主裙就不算是白袍了?


    “愛麗絲小姐不用這麽著急,關於如何解決你的問題,我會盡量提供符合你心意的解決方案的。”哼,別說我特製的下午茶蛋糕(雖然不知道是生是熟),就是清水我也不會給你準備的,沒有人有義務寵著你順著你,無論你有什麽樣的理由,“那麽,我首先確定一下,你是不會接受通過死靈係法術來達成目的的,是嗎?”


    “沒錯,卡珊德拉嵐下。”


    很好,雖然這是最簡單的方法,但我有必要“幫助”聖女一般的愛麗絲小姐首先排除這個選項。看到獵物邁出踏向陷阱的第一步,我無視了桌子底下伊莉雅打算製止我的小動作,努力讓自己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更加可愛和具有親和力,不動聲色的恭維和暗示道:“非常符合本心的選擇,愛麗絲小姐,那麽據我所知就隻有兩位法師能夠為你提供幫助了。他們同樣來自雲中城的法師協會,分別是一位長期居住在雲中城的白袍法師,和一位即將出門旅行的灰袍法師,不知道你打算選擇向哪一位法師求助呢?”


    “灰袍……吧。”這次愛麗絲的回答多少有點遲疑。


    看來我們自大的愛麗絲小姐也不是完全沒有自知之明嘛,不過能成為法師當然不會愚蠢到認為,憑借自己法師領主的身份就可以去高高在上的天空之城,麵見一位熱衷於研究的死宅白袍吧~


    “那麽由我來向愛麗絲小姐介紹一下關於這位灰袍法師的資料吧。這位灰袍法師剛剛得到了雲中城法師協會的認可,他的全名叫做克林.巴瓦魯.瑪吉斯,專精於由他本人獨創的扭曲魔法,很了不起的家夥,不是麽?”連因果線都能夠扭曲的家夥,當然很了不起,“巧合的是,他目前正好就在布拉卡達的巴瓦魯圖書館中擔任管理員,並且將會在一天之後展開從大平原前往崇高之路的旅行。我建議……”


    “我是不是應該在他外出旅行之前去拜訪他?”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粗暴的打斷了,這使我不得不停下了,先把注意力放在傾聽對方的想法上,畢竟如果獵物偏離了預定的路線,那麽陷阱的位置也需要跟著進行調整的。大概是因為對方注意到我的沉默,所以很快的反應過來坐在她麵前的還是一位白袍,並對自己無禮的言行進行了道歉,“啊,對不起,卡珊德拉嵐下,我不是有意要打斷您的!”


    “沒關係,這沒有什麽,我理解你急切的心情,愛麗絲小姐。”我微笑著搖了搖頭,看起來對此絲毫不介意的樣子,卻在心裏狠狠的腹誹了一句,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還要法王廳幹嘛!“雖然對克林先生來說,想要扭曲靈魂是一件毫不費力的事情,但是鑒於對方並不是一個可以輕易接近的人,想要博得他的信任並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所以我不建議你直接去圖書館找他。克林先生是位極為有原則的人,即使是在布拉卡達這樣的法師之都,他也嚴格的遵守著‘避世’這一基本的法師準則,不是在盛怒的情況下他不會輕易的動用力量。尤其是在麵對不認識的陌生人時,他甚至不願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是會選擇一直隱瞞下去。”


    “如果你想要獲得接近他的機會,那麽首先應該設法激怒他,例如口頭上的挑釁,或者,直接挑起一場法師戰爭。”然後當你求他辦事的時候,他就會給傲慢的你一個深刻的教訓~最後這句話我並沒有說出口,隻是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之所以不推薦你去圖書館找他,是因為在整個巴瓦魯中他就是主宰,在他的領域進行戰鬥的話,你沒有任何獲勝的可能性。”


    “必須要激怒他嗎?不能通過別的方法接近他嗎?啊,請相信,我並沒有質疑您的意思!”


    “沒關係,因為這個方法確實有些特殊,所以即使你真的有所質疑我也不介意。”看在你即將踏入陷阱的份上,我是真的不介意,“當你麵對著巴瓦魯的魔法帝皇時,任何的偽裝和欺瞞都是沒有效果的,所以我所說的方法是最合適的。”


    “可是,我惹他生氣了之後,他還會幫我嗎?”


    “當然,這也是我建議你在旅行的過程中接近他的原因之一,”認為自己是世界中心的“愛麗絲公主殿下”,您之前的傲慢哪去了?現在知道您是在尋求幫助了?可惜,坑已經挖好了,隻差最後讓你掉下去的臨門一腳了,“因為這次和他一起前往崇高之路進行調查的同伴,正是你的好朋友——帕秋莉.諾蕾姬小姐,我想之後怎麽做你應該已經很清楚了。”


    “那我的願望什麽時候能夠實現呢?”


    “在你接近克林先生的當天或者第二天的時候,愛麗絲小姐的願望就能夠實現,希望你能盡快達成心願。”ok,完美的致命一擊,連我都忍不住想要為自己鼓掌了。讓我祝福心急如焚的你“早死早超生”吧,親愛的愛麗絲.瑪格特羅伊德小姐,“那麽,承惠,一共是一萬金幣加一千魔格的魔力結晶,或者用等價值的魔法物品代替也可以。”


    保持著一零一號的“營業用”微笑目送抱著玩偶的愛麗絲離開後,我老老實實的把全部的金幣和其中一半的魔力結晶交給了身邊的“管家婆”伊莉雅,唉,要賺錢養家的人你傷不起啊~


    “你之前準備好的下午茶為什麽不拿出來招待客人?連杯白水都不給人準備!”本來以為沒事了,誰知道客人剛走伊莉雅就開始凶我~


    “哎?有那種事情嗎?我不記得了耶~”


    愛麗絲:


    從那棟小樓離開之後,我終於鬆了口氣,倒不是因為麵對的是一位白袍先知,而是因為我多年的心願終於快要實現了。雖然那位卡珊德拉嵐下笑的時候看起來有點呆,但她提供的預言應該是百分之百準確的。不過價格也太貴了,就這麽一會我的錢包就被掏空了,雖然這麽詳細的預言的確能夠幫我省下不少的麻煩(其實是製造了不少的麻煩才對),不過我懷疑她根本就是提前知道我一共帶了多少錢才要價這麽狠的。(不得不說,愛麗絲你真相了。)


    既然遇見那個人的當天我就有可能達成心願,那就早點去見他吧!如果要挑起法師戰爭的話,顯然在人口密集的大平原是不合適的,那麽在一天之內能夠到達的必經之路,我記得好像是一個叫做馬蹄鎮的地方來著。我決定了,就在那附近設伏好了。


    太好了,這次我一定要讓這孩子成為真正能獨立思考的人!


    伊莉雅:


    我叫做伊莉雅.菲絲.弗洛菲蒂安,是“天目”卡珊德拉唯一的弟子,兼,“保姆”!豈可修,為什麽每次想到這都有種微妙的不甘,是錯覺吧……


    雖然知道卡珊德拉又在對我裝傻,我卻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雖然一個小小的灰袍並不能給卡珊德拉這樣強大的白袍帶來什麽威脅,不,應該說是就連困擾都算不上,但是我還是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安,這是新的預知嗎?我沒法確定,隻能開口詢問卡珊德拉:“我知道灰袍和法師領主都不被你放在眼裏,但你這樣編排克林先生,又忽悠了愛麗絲小姐,真的沒有問題嗎?”


    “愛麗絲小姐不是一直把自己當做世界的中心嗎?認為所有的人都應該無條件的主動幫助她實現願望,再說我告訴她的都是實話啊。”


    不用看我都知道,說這句話的時候,卡珊德拉的臉上現在一定又是那副“人家很無辜”的表情。雖然我也承認,愛麗絲小姐真的是太過傲慢和無禮了,無論她有什麽樣的理由,uu看書 .uukansh都無法成為一個法師領主質疑白袍的借口。隻是沒有得到完整的答案,我實在無法安心:“那麽那位克林先生呢?”


    “伊莉雅你果然隻有向我請教問題的時候,才不會凶我~至於那位黑化的魔王大人啊,他最多不過是抱怨兩句罷了,何況我現在的生活本來就很閑啊~”(所謂的抱怨特指“不過白袍的生活都這麽蛋疼麽?沒事給別人預言什麽的?”這兩句。)


    我對你凶是因為你總是不自覺的亂說話,而且說完就會發生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比如外麵到現在還沒停下的鵝毛大雪。還有,什麽叫“黑化的魔王大人”?是指被惹怒的克林先生嗎?


    這時,在我眼中原本漆黑一片的世界突然閃現了一組畫麵:一位行走在布拉卡達大街上的法師突然被不知從哪裏出現的寒冰屏障給冰封在了原地,幸好,被凍住的這位看起來是一位正統的學院派法師,隻見他很快的就從被寒冰屏障封住的狀態中掙脫了出來。


    看來又是一個新的預言,我剛想開口詢問牽著我的手的卡珊德拉時,突然聽到了一句讓我滿頭黑線的話:“這種冷得能把人凍成冰塊的天氣,最適合宅在家裏品嚐溫暖的下午茶和美味的蛋糕了~”


    “卡珊德拉!你又闖禍了!還有,你剛才不是跟我說不記得有下午茶這回事了嗎?”


    不行!以後一定要讓卡珊德拉盡量少說話,否則她早晚會惹出大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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