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漸漸暗下來了,所說地處梁海這個繁華的城市,可到了城市的邊緣乃至是鄉村,便幾乎與其他地方的鄉下沒有什麽區別。


    公路筆直鋥亮地通向未知之處,公路的兩側卻破破爛爛的告訴著人們這裏已經被遺棄了不知有多久。


    手機鈴聲於黑暗中響起,對麵卻始終沒有要接聽的意思。


    無奈,林佳藝也隻好將手機收了起來,餘啟明依舊處於昏迷的狀態,看著遠處的鄉村,她不知電話裏的那個人到底為什麽要她帶著餘啟明來這裏。


    早上那通電話裏的內容其實簡單,對方依舊是那晚告訴她餘啟明出事了的人,而餘啟明始終昏迷這件事想必對方一直都知曉。


    那通電話裏那人告訴林佳藝的則是想要餘啟明醒過來,便在今晚將餘啟明帶著這個地方。


    當然,其中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但那其實就與餘啟明關係不大了。


    但不管怎麽說,不管是否出於救餘啟明的目的,這一趟林佳藝都必須來。


    隻是猶豫始終是心頭難以擺脫的情緒。


    她本想和詭屋不再有更多的牽連了,如今卻還非得摻和到其中來。


    不過讓林佳藝沒想到的是,給她打電話的人也並沒有讓她等太久,或者說是給她更多猶豫或者是拒絕的機會。


    手機屏幕的光線剛剛熄滅,林佳藝才剛要推著餘啟明向那村子的方向走去,忽而,一個不算高大的男性身影便出現在了身旁。


    林佳藝被嚇了一跳,說實話,她都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下意識地提起警惕,不過還沒等林佳藝說什麽,男人便率先開口道:“跟我走吧。”


    聲音雖然滄桑,但也難掩其中的溫和。


    林佳藝這才反應過來觀察對方的樣貌,其實這男人也沒有什麽可怕的樣子,就是個普通男人而已,她不認識對方,完全陌生的那種。


    恰在這時,男人瞧了林佳藝一眼,見對方瘦弱,便又主動將輪椅上的餘啟明接了過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更不容許林佳藝拒絕了。


    男人推著餘啟明便走,她也隻能跟著,說起來,這男人還真是惜字如金,不管林佳藝試探對方是不是給自己打電話的人,也不管她詢問其他有關的問題,男人始終都沒有給予任何的回應。


    林佳藝倒是從來沒有放鬆過警惕,但即便是她隨著男人走進了村子,周圍也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事物。


    這裏好似隻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廢舊村子而已。


    心頭的疑惑越來越重,當走至村子角落某個看起來都要散架的石屋門口時,男人才終於說了第二句話:“帶他進去吧,裏麵有人在等著你們。”


    說罷,他轉身離去,一襲黑衣在黑暗的遮擋下隻是隔了幾步就仿佛在黑暗中消失了一般。


    畢竟是在詭屋生活了好幾年的人,思維中的某種習慣即便在離開了詭屋之後也短時間內無法輕易更改,下意識地摸至懷中,林佳藝這才想起自己的信箋早就已經歸還至了詭屋中間曾屬於紀學文的那間屋子裏。.


    說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已經完全離開了詭屋。


    離開所需要的任務名額已經隨著信箋被交出去了,她也的確在楊陵之後就再沒有收到詭屋的消息亦或者是接到新的任務,可她也向人打聽過,自己當初住的那間屋子到現在還沒有新的住戶住進去。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那人在電話裏對自己說的那句話:“當初不是你向餘啟明解釋的謝蓮他們為什麽會回到詭屋麽?你自己都明白詭屋不是那麽輕易就能離開的,還是說你真的認為你已經平庸到詭屋不在乎是否有你這麽個獵物了?”


    想到這,林佳藝不禁歎了口氣,心頭的不安卻未曾因自己的無奈而消散。


    終究,她還是推著餘啟明進到了院子裏。


    環顧四周,黑夜中的小院自當平靜,現實打了林佳藝的臉,縱然是進到了院子裏,也尚未發生任何可怕的事情。


    已經廢棄的農具堆在院子的角落,門口的木門已經有些腐爛了,而門後也自然沒有什麽恐怖的身影或者是誰將院門也封死。


    她可笑的搖搖頭,似是在嘲笑自己仍舊未擺脫詭屋的影響,抬起頭,黑夜中淡淡昏黃的燈光似乎帶來些許溫暖。


    “咚咚咚。”手叩在門上。


    “請進,已經等你很久了。”屋內傳來略有蒼老的聲音。


    忽而,林佳藝的眉頭皺了起來,這聲音她怎麽有些熟悉,回頭再次看向身旁的院落,這裏可沒有多少她曾來過的模樣。


    咬了咬牙,林佳藝到底還是拉開了身前刷著紅色油漆的木門,然而,當看清屋內那張略有蒼老的麵孔之時,即便心中已有猜測,林佳藝還是頓時大驚失色。


    “三姑,你還活著!”


    ......


    同一時刻,梁海第四中心醫院之中。


    說起來,今天是個難得清淨的日子,梁海第四中心醫院作為省內乃至全國都外科醫院之一,向來都不缺少令人忙碌的工作,尤其是對於作為急診室副主任的楊克帆來說更是如此。


    但今天的急診室卻出奇的安靜。


    今天正巧趕上楊克帆值班的日子,其實,醫院的工作本就忙碌,大多數的同僚即便是趕上沒事的時候,也多數在為了各種各樣的職稱、以及各種變著法的賺錢的手段而忙碌。


    楊克帆看起來與自己的同僚大多相同。


    不過,若是有心人觀察的人,便會發覺他所做的似乎與醫院的工作關係並不大。


    在多數人的口中,楊克帆的口碑其實都很一般,誠然他的“工作能力”很強,就說在這三年他在醫院的工作,他就不知道給醫院創造了多少“業績”,但在其他很多人的口中,尤其是在一些“正義凜然”的人士嘴裏,楊克帆便成了唾棄的對象。


    可今天,他卻並不是在為醫院的事情忙活著。


    七樓那個叫做餘啟明的病人是幾天前住進第四中心醫院的,其實作為急診室的醫生,楊克帆並沒有多少與餘啟明接觸的機會。


    但這種“詭異”的病情自當不可能不傳到他的耳朵裏。


    當然,他本來就與這件事沒有多大的關係。


    不過這幾天的日子裏,他卻總是旁敲側擊著自己的同事打聽關於那個叫做餘啟明的病人的事情。


    其實他的這種行為倒是沒有讓自己的同事們有什麽懷疑,那個把餘啟明送來的叫做林佳藝的女子一看就是非富即貴,聽誰說好像還是什麽大公司、家族企業的千金,至少在他們看來,楊克帆打聽這件事不過是想與林家“拉進一下關係”而已。


    但實則楊克帆的目的卻並非在此。


    對於那個叫做餘啟明的病人的病情,他似乎很擔心,但又不知怎麽的,他從頭到尾都好像知道是怎麽回事。


    而此刻,他閉著眼睛,更是不知是在思考些什麽。


    忽而,身前的電腦傳來微弱的聲響,他驀地睜開眼睛,鼠標打開後台的程序,也就此時值班辦公室隻剩下了他一個醫生,若是其他人在場恐怕都不知道楊克帆居然會做出如此越矩的行為。


    後台的程序現實的是正是餘啟明坐在的房間,七樓作為貴賓病房,自當不允許任何人安插監控,可看楊克帆的模樣,他似乎已經監看這間病房已經很久了。


    “咚咚咚。”敲門聲還在繼續,楊克帆自然明白不會有人給外麵的人回應,因為這病房裏此時本就沒有人。


    而在片刻之後,門卻從外麵被打開了。


    來的人楊克帆認得,是這幾日一直在照顧餘啟明的那個護工。


    楊克帆漸漸眉頭緊鎖:“這個護工不是已經被林佳藝給放假了麽?他這時候回來幹嘛?”


    ......


    遠在城市邊緣的林佳藝自然不知道此時正在第四中心醫院發生的事情,當然,也可以說她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思去關心這個。


    破舊的小屋裏,昏黃的燭光照映著麵前那蒼老之人的麵龐,眼前的人林佳藝算不上熟悉,但也足以知曉對方的身份,說出她的名字。


    “三姑,你居然沒死?”


    熟悉的麵孔喚醒林佳藝當初在楊陵的回憶,楊陵的任務早就已經結束了,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居,她萬萬都沒有想到,紀學文既然都已經完全死亡了,為什麽這個不算重要的邊緣角色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的麵前。


    而對於林佳藝的反應,三姑自然一點都不意外。


    相比當初在楊陵,此時的她顯得更為衰老,其實當初的三姑也就看起來是五十多歲的模樣,而且這還是其不修邊幅導致的,其實際年齡可能也就四十來歲左右。


    但今日相見,三姑給林佳藝的第一感覺卻像是已經六七十有餘。


    可這般的麵孔在林佳藝的話語過後卻浮現出一抹令人驚悚的笑:“你不應該感謝我還沒有消失麽,要不是這樣的話,恐怕真的沒人能把餘啟明給救過來了。”


    話及於此,三姑明顯是要將話題重新拉回到正軌,林佳藝也明了的看向了輪椅上的餘啟明,眼中的忌憚雖然還在,卻還是問道。


    “你知道餘啟明現在是怎麽回事?”


    “靈魂受損,嚴重殘缺,這不是已經很明顯了麽。


    所以,你才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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