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藝是在什麽時候離開的詭屋,這一點其實不光是餘啟明不知道,詭屋其他的大多數人都不了解。


    從楊陵回來的那天之後,林佳藝的屋子就再沒有人住了。


    不過,當時她應該也並沒有完全離開詭屋。


    餘啟明曾經試著去過林佳藝屋子的門口,房門始終保持著被鎖著的狀態,若是無人居住的屋子,則不應該對其他住戶有防備。


    隻是,餘啟明卻從來沒有再見過她。


    說真的,如果真的想找的話,餘啟明應該也未必會找不到林佳藝的去向,隻是......他始終沒敢那麽做。


    對於林佳藝,餘啟明始終有著淡淡的愧疚,這一年半以來,二人之間的關係不必明說,可相比於林佳藝對他的幫助,餘啟明自己也明白他對林佳藝做的卻少的可憐。


    就算是在楊陵的任務裏,他明知道林佳藝是要去找李乾和彭明輝他們報仇,也始終沒有做出太多幫助林佳藝的行為。


    更甚者到了後來,根本就是他將林佳藝從楊陵送了出來。


    他是在最後的那一天裏去找了跟林佳藝有關的人,然而,他又怎麽敢將這樣的答案告訴給對方?


    而後來......而後來就連那間屋子終究也敞開了大門。


    餘啟明記得那是冬至的前一天,他照常地下樓,照常地無所事事,卻發現終究那個熟悉的地點還是人去屋空。


    林佳藝去了哪?當然,這理應不是個難猜的答案。


    事實上,就算是餘啟明未曾與林佳藝聯係過,他也還稍稍知曉關於林佳藝的消息。


    從詭屋回來之後,他經常會關注網絡上的消息。


    果然,就在一個月後便看到了那條算不得出乎意料的新聞。


    幾家挺大的企業接連倒閉,連餘啟明所在的福東市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新聞上給的說法是今年的經濟不景氣,但隻要有心調查,便能發覺那些倒閉的公司背後都有著一些人為推動的跡象。


    林佳藝的報複終究是開始了,隻是是以一種她根本不想的方式而進行。


    想來林佳藝當時沒有完全脫離詭屋便是因此。


    當然,林佳藝的做法足夠稱得上雷厲風行,從最開始鬧得沸沸揚揚,帶最後幾乎隻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整個過程其實也就持續了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而已。


    至於在那之後都發生了什麽,餘啟明便不知道了。


    也是在那個時候,詭屋中完全失去了林佳藝這個住戶的信息。


    那天之後,餘啟明思考了很久,除了電話之外,其實他和林佳藝所有的聯係方式都被拉黑了,至於那通電話,餘啟明則是保存在了手機裏,然後封存在了抽屜中,自己又換了一部新的手機。


    林佳藝應該是不想再和詭屋有什麽牽連了,那他也不應該以一個執信人的身份再和她有所聯係。


    對了,餘啟明也想過是否要離開詭屋,隻是這個向來不應該是餘啟明該思索的問題。


    對於很多人來說,楊陵便是結束,可他不一樣。


    對於林佳藝當初的那句話他既好奇又害怕,被選中的靈魂真的永遠無法擺脫詭屋麽?他不知道,卻也不敢輕易嚐試。


    畢竟謝蓮也是曾經離開了卻又回到了詭屋的人,說他是為了在詭屋能夠得到特權才回來想來並不現實,若是真的想要詭屋的優待,謝蓮當初何必放棄。.


    如此一來,估計是那些被選中的靈魂即便是離開了終究也無法擺脫詭屋的影響。


    再說了,餘啟明也深知自己身上的問題,當初與許言回去家鄉的那一次行程,已經足夠讓他不敢輕易離開詭屋。


    當然了,提到了林佳藝與許言,就不得不提起李乾和李斯涵這對父子。


    李乾的下場不必多說,如果他真的沒有死的話,林佳藝也未必敢對李乾的實力進行如此之多的打擊。


    但李斯涵......


    沒有人相信李斯涵已經死了,不過,也的確在楊陵的任務結束之後,就再沒有人見過李斯涵。


    曾經屬於他的那間屋子已經別空了出來,他的去向自然也無人知曉。


    但是該怎麽說呢?這或許也是件好事。


    從楊陵回來之後的幾個月裏,詭屋平靜了很長一段時間,興許是太多問題份子離開了詭屋,也興許真的是詭屋的統策區已經快要替代紀學文在詭屋中的作用,對了,也可能是詭屋在製定新的規則,但不管怎麽說,至少在這幾個月裏,包括餘啟明在內的任何人都沒有接到過新的任務。


    而餘啟明則是趁著這段時間在外麵呆了很久。


    離開福東市之前,他又去了一趟林佳藝所在的那個大學,算起來林佳藝應該在大學已經畢業了,但由於楊陵的那次任務,林佳藝辦了很長時間的修學。


    當然,餘啟明去那也不是為了找林佳藝。


    畢竟與許言之間也算是相識一場,人死了,總不能就這麽過去。


    許言留下的東西不算多,將那些已經沒用的生活用品以及屋子裏的大件都扔了之後,餘啟明還收拾出來的許言的遺物也就一個紙殼箱子便放得下。


    許言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於是,他便一股腦地將那些還值些錢的物件都捐回給了孤兒院,而那一紙殼箱子的物件則被他給了穀雨歌。


    說來也不知該如何形容,聽到許言自殺的消息,穀雨歌仿佛早就預料般的沒有表露出任何驚訝的情緒,悲傷自然是有的,但更多的隻是她很痛快地將那些物件都接了過去。


    然後,在某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將其付之一炬。


    反正從那天之後,餘啟明也沒見過穀雨歌的身影。


    人總是這樣,來的匆匆,去的也忙碌,有時候或許我們以為身邊的人已經漸漸熟悉了,卻又在不知某個時候才發覺,對方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離開。


    熟悉?親近?這對餘啟明來說是個挺陌生的詞語。


    或許也是得益於當年流浪的經曆吧,對此餘啟明倒是沒有多少感慨,倒是穀雨歌在離開前對他說了一句話他至今也不太理解。


    “你知道嗎,你和許言還挺像的。”


    呐,就是這麽句模棱兩可的話。


    而之後,餘啟明也離開了,他回了自己的家鄉一次,見了些他本來熟悉的人,與杜薇進行了一次沒有多少溫度的對話,才得知許言這個可笑的人不光去威脅了他的父母,也同樣在暗中保護了他父母的安全。


    彭明輝手底下那幾個人說的好聽,實際上卻也同樣派人來過,隻是被許言吩咐守在這的人趕走了而已。


    如今一切都已經平複下來,至少對餘啟明曾經的家人、朋友們來講是一件好事。


    起碼從那之後他們的身邊不會再潛伏一些自己都不知道其存在的人。


    在詭屋住的久了,餘啟明才明白這份平靜是多麽可貴的東西。


    後來,餘啟明在家附近租了個房子,當然也沒住多久,滿打滿算也就不到一個月吧,然後就又離開了家鄉。


    他也沒有回到詭屋,反正在那幾個月的時間裏,旁人同樣失去了他的蹤跡。


    等到餘啟明再回到詭屋的時候,便已經是春節的前夕。


    倒是可笑,也不知道這幾個月餘啟明到底過了怎樣的生活,他回到詭屋的時候那模樣甚至比初進詭屋時還要狼狽,一下巴的絡腮胡,蓬頭垢麵,連衣服都破破爛爛的不知被什麽東西所劃破,他整個人明顯比離開詭屋時瘦了不止一圈,要不是因為他能自如進出詭屋的大門,旁人見了怕是都會以為他是個流浪漢。


    回了屋子,餘啟明也不洗漱,倒在床上就睡了一天一夜,等到他從自己的房間裏出來的時候,才恢複原本的模樣。


    春節前的詭屋依舊冷清,不過順著走廊的外梯向周圍瞧,倒是能看到不少的房間都有了生活的痕跡,向來應該是又有了新的住戶入住了詭屋。


    而今的冷清不過是因為春節即將到來而已。


    餘啟明則是沒忘了那件事,距離當初楊陵的任務已經過去了四個多月,眼看著便已經要到了半年的期限。


    他倒是沒什麽擔心的,也沒和其他人商量就果斷選擇了拒絕。


    如今詭屋的中堅力量應該都是那些在楊陵未曾受到太多損害的統策區住戶,別說是晉升任務能不能成,就算是成了他怕是也要因此損害了統策區住戶的利益,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他可沒什麽興趣。


    日子一天天地過,臨近年關的時候,餘啟明則是終於有機會見到了幾個熟人,跟沈黎以及陳木柒出去吃了頓飯,回來時三人的表情已然算不上輕鬆。


    而等到了春節的時候,詭屋就真的沒什麽人了。


    一杯橙汁,一碗熱麵,這幾乎就是餘啟明全部的年夜飯,麵是他自己煮的,手藝不咋好,鹽放的還有些多了,等到飯後出去看煙火的時候他幾乎是拎了一大瓶的白開水才把口中那又黏又澀的感覺給壓下去。


    興許是近幾年禁花禁炮仗的力度越來越大了,整個除夕夜,餘啟明都沒看到有多少煙火綻放。


    已經很久沒有抽過的煙再次被他撿了起來,煙抽了一根又一根,丟的腳邊滿地都是。


    兩點多的時候,煙抽光了,他才從公園的亭子裏準備打道回府。


    倒是一個陌生人這時攔住了餘啟明的去路,送了他新年的第一份禮物。


    包裝盒蠻精美,裏麵是一條看起來挺值錢的手串以及一條做工精細的圍巾。


    餘啟明為此錯愕了良久,等到回神的時候,那人卻早已經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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