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曉曉在沉默。


    看著跪在身前的桑妮,又看了看一旁的彩雲彩紋,抿緊了嘴,不作聲。


    彩雲心中忐忑,小聲道:“殿下,若是嫌這汙穢之事不便親詢,就交由奴婢辦理此事吧。”


    桑妮臉色一白。


    衛曉曉看了看彩雲,唇邊露出一絲極淡的笑意。“似乎還差一個人吧?”


    “呃?”彩雲和彩紋四下裏看看。桑妮在場。作為人證的小蘭在場。去秋爽軒查看的秋嬤嬤、沙嬤嬤也在場。還差什麽人?


    “殿下,奴婢們愚魯,不知……”


    “去請安寧來。”衛曉曉淡淡的說,“出了這麽大的事,他身為公主府的總管怎麽能置身事外呢?”


    彩紋怔了怔:“殿下,安公公他在打點殿下今兒出行時所需的車馬和應用物品,隻怕……”


    “叫他來。”衛曉曉仍是沒有絲毫情緒的聲音。“今兒這事不弄明白,本宮哪兒都不去!”


    “是。”彩雲和彩紋蹲身應是,心中卻不約而同都有些發苦。


    她們精心謀劃,挑在這個時候陷害桑妮,就是想著今天公主殿下要出府與聶小侯爺約會。在她們想來,殿下自然不會為一個宮女而耽擱跟侯爺的約會,這事又事涉女兒家不好輕易啟口的私情幽會,那麽衛曉曉縱是要親自裁決此事,也自必雷厲風行。


    可是看衛曉曉現在的意思……


    彩雲和彩紋心中突然覺得,自己這番安排估計沒掐對好時機。


    衛曉曉很生氣。


    確切的說,是非常生氣。


    一直以來,她並不太理會身邊的這些宮女嬤嬤們之間的是非。本來麽,對於穿越者來說,宮女太監人人平等,雖然她不能移風易俗讓大家都跟她稱兄道弟,也沒辦法跟彩雲她們產生出姐妹般深厚的感情,不過呢,大家和平相處,各同其職還是可以的。


    她知道彩雲和彩紋喜歡爭寵,有點打壓別的人,這她也能理解,誰不想混成上司的心腹啊?至少待遇好得多對不對?


    隻不過,萬事得有個度,不要過份。


    她昨天才知道桑妮在府中受人排擠,彩紋還威脅說要把她趕出府去。她剛把桑妮提到身邊做女史的第二天,馬上就出來一個針對桑妮的所謂“偷情”指控。


    這些人真當她白癡啊?


    還是以為她是死人,沒點性子的?


    她好歹也是閱書過萬的超級書迷,要玩宮鬥,這點伎兩太小兒科了,真是侮辱她的智商!


    衛曉曉的一張臉板得死緊。


    安寧很快就來了。


    來的路上,彩雲已經很有偏向性的向他介紹了整個情形。


    彩雲和彩紋的法子,並不象衛曉曉覺得的那麽沒水平。這個陰謀最毒的一點就是,直接牽涉到了“偷情”這個讓人諱莫若深的問題。


    一般來說,還沒出閣的公主殿下對於偷情這樣的問題是不方便細審的,以前按宮中慣例,若不是交由皇後處置,就是直接悄悄的把涉及偷情之人滅口了事。一般來說,後一種處理方法更為常見,因為自己宮中出了偷情之人等於本宮所有人都蒙上了汙點,所以不引人注意的把這個汙點處理掉以免招致其它宮的傾軋,是最佳選擇。


    安寧對於衛曉曉叫自己來參與這件案子不覺得奇怪。公主身份矜貴,這種汙穢的事她肯定不願沾惹。安寧希望能盡快解決掉這件事,好讓衛曉曉能按照預定計劃出門約會。


    他現在要考慮的就是,除了桑妮之外,其它知情的下人如小蘭等要不要一並滅口,是絞死還是杖斃。


    可是衛曉曉並沒有快速結案的意思。


    在安寧來到,聽了一遍小蘭和秋嬤嬤的陳述後,她淡淡的說:“桑妮,你來說。”


    彩雲蹙眉道:“殿下,現在證據確鑿,您身份尊貴,聽她供述未免汙了您的耳……”她這是在提醒衛曉曉,公主詳詢奸情有shi身份於禮不合。


    衛曉曉淡淡的道:“要給一個人定罪,總不能單聽一麵之辭。桑妮,你說,你知道黑衣人到你房中是怎麽一回事嗎?”


    桑妮嗚咽道:“殿下,奴婢不知是否真有人到奴婢以前的房間裏,但是奴婢真是清白的!”


    彩紋哼了一聲,道:“你還嘴硬得緊。”


    衛曉曉淡淡的說:“她們說你今天一早便離開朝陽院,行跡可疑,對此你又有什麽說的?”


    桑妮答道:“奴婢今天一早起來,彩雲姐姐說殿下的熱水廚房還沒送來,怕殿下一時要用,故此叫奴婢去廚房催一催水。”


    “胡說,我一直在殿下身邊伺候,哪曾叫你到廚房去?”彩雲斷然否認,“再說,你被殿下親封二品女官,我怎麽敢讓吩咐你做事呢?”


    接下來自然是一番對質,廚房諸人堅稱桑妮一直在廚房外轉了轉去,並沒有說朝陽院要水,而且殿下要的熱水也是早早就送過去的,根本不需要有人特別來傳。


    看起來,桑妮百口莫辯。


    安寧一直在偷偷計算時間,這時見各方麵的證據都已經盤問清楚,忍不住促駕道:“殿下,這觸犯宮規的奴才便交奴才處置吧,時候不早了,怕小侯爺白等著急。”


    衛曉曉淡淡的道:“你叫人給小侯爺傳說,說本宮府內有事,今兒隻有爽約了。咱們控辯雙方要說的都已經聽得差不多了,這且先去秋爽軒瞧瞧去。”


    安寧和彩雲彩紋一起阻止道:“殿下何必為此等小事耽擱小侯爺的事?”


    衛曉曉狠狠的盯了他們一眼:“這不是小事,是關係到我生命安危的大事。安寧,有人能隨時出入我公主府如無物你還以為是小事,你這總管是怎麽當的?”


    安寧大驚跪倒:“是奴才無能。”


    衛曉曉哼了一聲,冷冷道:“派人好好看著桑妮,不許動她一手指頭。若是本宮回來時看到她有什麽事,就算你們說她是自盡而死,看守的人也統統要死,你這府內的總管也別想脫了幹係。”說畢一甩袖子,向朝陽院外走去。


    安寧臉色一變,趕緊爬起身來吩咐了幾句,趕著跟了上去。


    彩雲等人也隨後跟上。一大群人聲勢浩大的向秋爽軒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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