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特拉爾城外的範奧帝國軍營地。


    年過五旬的索雷公爵知道自己獨子被圍困於因特拉爾之後,從菲森施塔特率兩萬精騎星夜兼程而來,在四天後趕到了因特拉爾。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前來迎接自己的正是寶貝兒子艾克。


    而後艾克把如何結實嵐姻以及遭遇自由人士的叛亂這些一股腦講給了他父親聽。


    “噢,還有這麽有意思的姑娘?”索雷公爵聽完艾克的一通遭遇之後,思忖一會後如此說道,“怎麽不喊她一道過來?”


    “難不成你怕為父會暗算他不成?”索雷公爵接著打趣道。


    知子莫如父,知父莫如子。


    其實艾克心裏還真是這麽想的。


    “放心吧,她救了你一命,光看在這點上,我也不至於要對她出手。”索雷公爵笑著安慰道,“更何況,你說她是那種級別的高手,我們這些人也奈何不了她,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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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接著,公爵話鋒一轉:“要知道,這麽些年,我可從沒見過你能為了一個女子來與我開口的,難不成這次是真的動心了?”


    “隻是兒子啊,有一點為父不明白,人家既已心有所屬了,你還這般死心塌地是為何?”


    “她,不一樣。”艾克低著頭說道。


    “哪不一樣?”索雷公爵調笑著問道。


    “哪都不一樣。”艾克抬起頭來,倔強而堅定地說道。


    “好,好。。。”公爵應承著點頭,總覺眼前的兒子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那你便把她喊來吧,讓為父看看她究竟有何出眾之處,能讓我兒如此傾心。”


    “不用喊了,我已經來了。”大帳之外,有女子嬌柔的聲音傳來。


    卻讓帳內的父子二人與那帳外的一眾侍衛們聽得一驚。


    這兩萬人的軍營,她足點桃花而來,竟如若無人之境。


    索雷公爵與兒子艾克麵麵相覷。


    兩人望著那款款而來的女子,不禁咽了咽口水。


    這倒不是男人的好色所致,而是直出冷汗的驚悚帶來的。


    隻見嵐姻一襲銅綠色的長裙,兩側的衩開到了大腿根處,傲雪膩理,若隱若現。雪青色的絲絨圍肩軟軟地搭著,不經意地把鎖骨至胸口的雪膚露在外頭。如焰赤發盤在一側,映襯得那張精致小臉越發風華絕世,可那碧瞳裏,卻是喜怒難辨,一如那嘴角似笑非笑的曖昧,那般難以捉摸。


    索雷公爵長出一口氣,這才明白為何自己這兒子能被其迷得如此五迷三道的。


    這般姿容的女子,的確值得“不愛江山愛美人”。


    見到這來曆不明的女子徑直走到大帳之內了,那些侍衛們才反應過來,持著兵刃衝進賬內,將其圍在中間。


    “好了,這位姑娘是我的貴客,都退出去吧。”索雷公爵揮了揮手,屏退了這些不中用的侍衛們。


    “見過公爵大人。”嵐姻微笑著說道。


    “姑娘好身手。”索雷公爵一臉讚歎道。


    “我知道,借座城池的說法,未免太過荒唐。可若不依此法,我要尋的那人,便循不著我的音訊了。”嵐姻沒有要繞圈子的打算,開門見山道。


    索雷公爵也從艾克那得知了關於搜尋艾爾文之事,可這也是橫亙在他心頭的一樁難處。顯然,眼前這是一個心有所屬的姑娘,那他這兒子再如何挖空心思,也替代不了艾爾文的位置了。


    所以這是虧本的買賣,誰樂意做呢?若是眼前這絕色的女子,能成為自己的兒媳婦,那倒是另當別論,她想胡鬧,就由著她胡鬧去。


    故而公爵躊躇未言,一時不知該如何答複。


    而在此時,一道青嵐色的身影,閑庭信步而入,出現在幾人眼前。


    形容得如此優雅,實則其身影快如迅雷,外頭那些侍衛們根本沒察覺此時主帳間又多了一


    人。


    那青嵐甲上精巧的甲片輕柔地上下拂動,好似一個初生嬰兒那般安穩的呼吸著,淺睡著。而那銀質麵具下的一雙藕色眸子,橫著瞧了嵐姻一眼。


    “怎麽,說不通嗎?”


    嵐姻搖了搖頭,並未作答。


    艾克與公爵講述嵐姻之故事的時候,隻是捎帶嘴提了一句“與她隨行之人中有那麽一個狠角色”,可是其具體身形樣貌都未詳述。


    所以此時索雷公爵瞠目結舌地望著這個一身青嵐甲的人物。


    “公爵大人,好些年未見了。”那雙藕色眸子帶著笑意,望向索雷公爵。


    這個聲音??!著實把公爵嚇得不善,好似見了鬼一般地望著這個青嵐色的身影。初時那一聲還沒分辨出來,這第二次說話惹得索雷公爵幡然驚醒,想起來“那號人物”了。


    “你。。。你是。。。”索雷公爵指著這人,那手止不住地在顫動。


    艾克一臉驚異地望著自己的父親,頗為不解。


    就連一旁的嵐姻,也有些奇異於索雷公爵的反應。


    “區區二十年,公爵大人不會就把我給忘了吧?”阿格萊亞笑著說道。


    “你不是死了嗎?”索雷公爵一臉錯愕地問道。


    “死了也好,活了也罷,對我來說,都沒什麽分別了。”阿格萊亞淡淡說道。


    從震驚中緩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的索雷公爵,不由得望著阿格萊亞問道:“你怎麽會在此地?”


    阿格萊亞沒有與他解釋的興致,用手指了一指嵐姻,“她有什麽要求,你隻管答應。”


    這下艾克更是驚得合不上嘴了,竟然有人敢用命令的語氣同自己的父親說話。


    要知道即便是馥威帝國的皇帝,也得給自己的父親幾分薄麵。


    所以艾克不禁對這廝滿腹疑問,究竟這人是誰呢?不過他也沒有貿然質問,畢竟能讓他父親都懼怕的人物,自己肯定是不夠格出聲的。


    而索雷公爵,一聽阿格萊亞發話了,唯唯諾諾地點起頭。


    “你怎麽了?”阿格萊亞忽而望著一旁默然不言的嵐姻。


    嵐姻搖了搖頭,輕笑著道;“沒什麽,就是忽然想唱歌了。”


    “噢?你還有這種雅興?”阿格萊亞笑著道。說罷她凝起兩指,淩空抹出一把蔚藍色的長劍。那如羊脂玉一般的手指,在劍身上一彈,一個“宮”音躍然而出。


    索雷公爵一瞧這凝指成劍的手法,還有那把明晃晃閃著蔚藍色澤的長劍,當即無比確信這人是阿格萊亞無疑了。


    在信手拈來的幾個的“叮咚”聲響後,婉轉悠揚的韻律連串了起來。


    再而是嵐姻那婉轉的歌聲,娓娓道來:


    我是一片來自南方的落葉


    忘記了根在何鄉


    這麽飄啊飄 搖啊搖


    笑看風雲過


    也忘了 誰負誰多


    我願用我的名字 換他一聲淺吟低唱


    不遠萬裏,狂夢一場


    心之遠方 竟也逃不出他的手掌


    他有他的江山夢


    而我隻有我 小小的念想


    漂泊了一場風雪來見他


    想讓他看一眼 我那風情萬種 笑靨如花


    可天大地大 卻尋不著他


    尋不著他


    他非良人


    (漾唇輕笑)


    可似這樣的混球兒 今生再也遇不著


    年少時 談不來天荒地老


    隻是歎著 我們不是我們 該多好


    (輕歎)


    他就像是一樽酒杯 裝得都是我眼角的淚


    聽了千杯雪 又何及他這一山月?


    與其別後


    他是道道風景


    可沒了他的風景


    不過是在襲擾我秋日的眠涼


    從此不再羨鴻南歸 願隻身北往


    尋他一場


    任他人海茫茫


    我之思量


    賦光陰以長空


    盼千秋歲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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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嵐姻不想向外人解釋過多她與艾爾文之間的事,故而以曲述情。當然了,她自己也少了太多的記憶,關於艾爾文的種種,關於自己的種種,所以很多細節隻能通過阿格萊亞的隻言片語推測出來。


    一曲愁腸斷,聽得艾克父子淒入肝脾,鬱不自勝。


    連阿格萊亞這樣穿越了生死的“鬼魅”,亦是不免動容。她之心傷,不過是嵐姻這一曲,唱出了太多她之過往。曾幾何時,她心裏也裝這樣一個有“江山夢”的男子,她卻不能像嵐姻這般“笑看風雲過,不問誰負誰多”。可所謂“曾幾何時”,也隻是對她而言。她可以禁錮自己的回憶二十年,然則時光匆匆,不會等世人二十年。


    說回到方才那一曲,嵐姻不似在歌唱,而是在訴說著一個故事,這種手法倒是從未見過。歌以詠誌,是曆來吟遊詩人們的做法,即便是伴著音樂,也是極為常見的。


    可如嵐姻這般,把“故事”唱出來的做法,倒是令人耳目一新。


    嵐姻估計也不會想到,她今日之心血來潮,會給日後風靡數百年之久的歌劇,帶去那般深遠之影響。


    有阿格萊亞的威壓,又有嵐姻的一曲“不羨鴻雁”,索雷公爵自然是不得不“應允”了嵐姻之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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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嵐姻與阿格萊亞二人瀟灑而去後,艾克不禁詢問起他的父親。


    “那人。。。究竟是誰?”


    索雷公爵苦笑了下,“現在的人估計記不得她的名字了,她叫阿格萊亞。”


    “她是個瘋子,到處找人比試的瘋子。”


    “死在她劍下的人,不計其數。”


    “你二叔,就是死在他的劍下。”


    艾克聽了這話,不禁瞪大了眼珠。


    “彼時,你二叔是範奧公國裏最年輕有為的武道,可他運氣是真的不好,被這阿格萊亞給盯上了,非要找他比試一場。”


    “那會的阿格萊亞,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卻已經是最年輕的劍聖了。一人一劍,挑便馥威帝國境內所有的高手。就這麽說吧,死在她劍下那些年輕翹楚們的亡魂們,排隊可以從菲森施塔特一路排到帝國王都風克蘭。”


    艾克聽了這話,不禁臉色都白了幾分。劍聖這樣級別的武道,整個馥威帝國都沒幾個,而剛剛那個阿格萊亞,在那個的年紀,竟有那般身手,真是令人咋舌。


    “聽到阿格萊亞要來,我們就趕緊安排你二叔跑路避難。”


    “哪裏知道那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女人,尋不著你二叔,竟每隔十日就殺一個達暸家族的男丁。”


    聽到這裏,艾克不免倒吸一口涼氣,暗道難怪家族的男丁如此之少。


    “那後來呢?”艾克不禁問道。


    “一個月之後,你二叔實在不忍心看到家族就此被其屠戮幹淨,終於現身與她一戰。”


    現在艾克明白為何自己的父親會如此懼怕那個阿格萊亞了。這樣的瘋子,確實要比皇帝嚇人得多。


    “二叔。。。在她手下,撐了多久?”


    “這點你二叔倒是不丟人,與她糾纏了幾十招方露敗相。百招之後,才。。。才被取了性命。”


    回憶到二十年那個畫麵,索雷公爵麵露痛苦之色。


    那個從頸部斜切至心髒的將人一分為二的傷口,永永遠遠地烙在他的腦海裏。那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為血腥和恐怖的畫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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